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醉玉/作者:墙外秋千』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那夜,蛇嘴张合间,她听懂了蛇语。于是,童心未泯的她成了规蛇门的第七代传人。顽皮的蛇王之子,明明不用再褪皮,却还是要绕在她的指尖、腋下……她说,错了,就要罚!于是,他在酒里浸了十五年,出来,已是万盏不醉,而她,只是闻了他哈出的气,却醉了!醉了又怎样,他不打算娶她,他要去找他的公主,那个...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卷 作品资料01引蛇香(可以略去不读)   引蛇香为规蛇者必备,蛇闻香而来。   ~~~~~~~~~~~~~~~~~~   其制作材料如下:   1>九十五种蛇毒   2>蛇胆(可用鼠胆)代   3>蛇莓花粉   4>制香者发丝、指尖血   5>锯木屑   ~~~~~~~~~~~~~~~~~~   其制作方法如下:   1>取九十五种蛇毒晒干   2>以滚油将蛇胆(鼠胆)酥脆   3>将制香者发丝以纹火烤焦   4>将前三项研磨成末,加少量锯木屑拌匀   5>用制香者指尖血数滴,将粉末粘连,搓成条状,中插竹签,香成.   ~~~~~~~~~~~~~~~~~~~~~~~~~~~~~~~~   注意事项:   仅规蛇门制香者本人使用,请勿效仿.   引蛇香为规蛇者必备,蛇闻香而来。   ~~~~~~~~~~~~~~~~~~   其制作材料如下:   1>九十五种蛇毒   2>蛇胆(可用鼠胆)代   3>蛇莓花粉   4>制香者发丝、指尖血   5>锯木屑   ~~~~~~~~~~~~~~~~~~   其制作方法如下:   1>取九十五种蛇毒晒干   2>以滚油将蛇胆(鼠胆)酥脆   3>将制香者发丝以纹火烤焦   4>将前三项研磨成末,加少量锯木屑拌匀   5>用制香者指尖血数滴,将粉末粘连,搓成条状,中插竹签,香成.   ~~~~~~~~~~~~~~~~~~~~~~~~~~~~~~~~   注意事项:   仅规蛇门制香者本人使用,请勿效仿.   引蛇香为规蛇者必备,蛇闻香而来。   ~~~~~~~~~~~~~~~~~~   其制作材料如下:   1>九十五种蛇毒   2>蛇胆(可用鼠胆)代   3>蛇莓花粉   4>制香者发丝、指尖血   5>锯木屑   ~~~~~~~~~~~~~~~~~~   其制作方法如下:   1>取九十五种蛇毒晒干   2>以滚油将蛇胆(鼠胆)酥脆   3>将制香者发丝以纹火烤焦   4>将前三项研磨成末,加少量锯木屑拌匀   5>用制香者指尖血数滴,将粉末粘连,搓成条状,中插竹签,香成.   ~~~~~~~~~~~~~~~~~~~~~~~~~~~~~~~~   注意事项:   仅规蛇门制香者本人使用,请勿效仿. 作品资料02祖母绿(续二十二章后)   传说,东方的某条山脉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玉石矿床,盛产着一种会发光的宝石,名曰:祖母绿。   据知情人称:此玉属六方晶系,晶体单形为六方柱、六方双锥,呈长方柱状。集合体呈粒状,色至翠绿,玻璃光泽,透明至半透明。折光率1。564-1。602,双折射率0。005-0。009,硬度7。5,密度2。63-2。90克/立方厘米。解理不完全,贝壳状断口。具脆性。X射线照射下,会发出很弱的纯红色荧光。   更有人说:此石能疗疾病、为佩带者带来好运;能愉悦人的心情,是健康、财富、爱情、幸运、智慧、快乐以及重生的象征,故让人极为崇拜、向往。   基于上述特性,那一座巨大的矿床,便引起了数以万计人的注目,皆纷纷扬锄挖掘,更为贪婪心急之人还用上了炸药雷管,一时之间,整座山脉被弄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可怜玉石一簇还以为被埋没了数万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扬名全球,殊不知经过此番史无前例的开采,整个玉石家簇已频临灭亡……   最后,只剩下一块不成形的玉石,默默的埋在山脉的最深处,感叹、见证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这,也许是整个玉簇的最后一块祖母绿……   亦或许不是!   传说,东方的某条山脉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玉石矿床,盛产着一种会发光的宝石,名曰:祖母绿。   据知情人称:此玉属六方晶系,晶体单形为六方柱、六方双锥,呈长方柱状。集合体呈粒状,色至翠绿,玻璃光泽,透明至半透明。折光率1。564-1。602,双折射率0。005-0。009,硬度7。5,密度2。63-2。90克/立方厘米。解理不完全,贝壳状断口。具脆性。X射线照射下,会发出很弱的纯红色荧光。   更有人说:此石能疗疾病、为佩带者带来好运;能愉悦人的心情,是健康、财富、爱情、幸运、智慧、快乐以及重生的象征,故让人极为崇拜、向往。   基于上述特性,那一座巨大的矿床,便引起了数以万计人的注目,皆纷纷扬锄挖掘,更为贪婪心急之人还用上了炸药雷管,一时之间,整座山脉被弄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可怜玉石一簇还以为被埋没了数万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扬名全球,殊不知经过此番史无前例的开采,整个玉石家簇已频临灭亡……   最后,只剩下一块不成形的玉石,默默的埋在山脉的最深处,感叹、见证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这,也许是整个玉簇的最后一块祖母绿……   亦或许不是!   传说,东方的某条山脉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玉石矿床,盛产着一种会发光的宝石,名曰:祖母绿。   据知情人称:此玉属六方晶系,晶体单形为六方柱、六方双锥,呈长方柱状。集合体呈粒状,色至翠绿,玻璃光泽,透明至半透明。折光率1。564-1。602,双折射率0。005-0。009,硬度7。5,密度2。63-2。90克/立方厘米。解理不完全,贝壳状断口。具脆性。X射线照射下,会发出很弱的纯红色荧光。   更有人说:此石能疗疾病、为佩带者带来好运;能愉悦人的心情,是健康、财富、爱情、幸运、智慧、快乐以及重生的象征,故让人极为崇拜、向往。   基于上述特性,那一座巨大的矿床,便引起了数以万计人的注目,皆纷纷扬锄挖掘,更为贪婪心急之人还用上了炸药雷管,一时之间,整座山脉被弄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可怜玉石一簇还以为被埋没了数万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扬名全球,殊不知经过此番史无前例的开采,整个玉石家簇已频临灭亡……   最后,只剩下一块不成形的玉石,默默的埋在山脉的最深处,感叹、见证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这,也许是整个玉簇的最后一块祖母绿……   亦或许不是! 第2卷 楔子   四月的空气,还飘着梨花淡淡的香。   秋霜落吹灭油灯,搬了把竹凳坐在小院子里,将眼光瞟向那株繁花将尽的树,树下,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观望月影里飘飞的残花。   “雨薏,数清楚没有,落下多少朵了?”秋霜落嘴角溢笑,知道女儿又想梨了。   “爹,一定要花落了才能长出梨吗?雨薏想梨快些长出来,可是又不愿意花落下。”秋雨薏将接住的落花放进窄窄的袖里,眉梢,锁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愁结。   “落了也没关系啊,明年它又会开的,说不定还会开得更多哩!”   明年?   秋雨薏扳着指头数起来:五天,十天,十五天……明年到底是什么时候?   “雨薏,你吃过晚饭了吗?”邻村稍大的叶旋舞不知何时已俏生生的站在秋雨薏身后。   叶旋舞很喜欢这个搬来才没多久玩伴,有了她,捉蛐蛐、搓泥人、挖蚯蚓……都不再是孤身一个。   “雨薏,我们玩躲瞎猫吧,今天你当高客,我当猫。”   叶旋舞拿出早就备好的黑布条:“秋叔叔,你帮我绑好吧,连耳朵一起绑住,省得雨薏说我耍赖。”   秋雨薏挥了挥小手,确定叶旋舞看不见后便开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其实这里可供躲藏之处很少,小木屋内的破水缸、床脚下、衣柜里,以前都躲过了,有一次秋雨薏甚至躲在她爹爹的椅子下也被聪明的叶旋舞找到,今天躲哪里呢?   有了!   秋雨薏看了看月影斑剥的树,计上心头。   梨树多枝,眨眼的工夫,秋雨薏已爬上树冠,向秋霜落打了个“OK”手势,她不敢出声,因为隔得太近,怕叶旋舞听出方位来,那样可就白费劲了。   “雨薏藏好了,说你可以去找她了。”   叶旋舞解开布条,欢快地跑向小木屋,拍了拍门:“找着了,出来。”   咦,没有,她不是特喜欢躲在门后的吗?   床上床下、灶前柜后……   几番寻遍不见,叶旋舞有些急了,将嘴凑近秋霜落耳边:“秋叔叔,雨薏躲在哪里,您告诉我,我帮您捶背。”说话间小拳头已经敲上了秋霜落的肩。   秋霜落以眼瞟了瞟树。   看似他贪图享受,实则,心疼女儿在树上蹲了这么久,估计脚都会麻木了。   叶旋舞得到暗示,假意寻到树边:“雨薏,我看到你了,在梨树上哩,下来,轮到我做高客了。”   秋雨薏“咚”的一声掉落在树下。   “雨薏!”秋霜落与叶旋舞同时抢上前去,朦胧的月下,秋雨薏双目紧闭,已然晕厥。   小木屋内,秋霜落挑亮油灯,逐处寻找女儿的伤处。   可是,没有,无血无痕!   “秋叔叔!”叶旋舞蓦地执起秋雨薏袖中乌青的右手。   “小心!”秋霜落赶紧接了过去,那手,已经肿胀如馍,食指尖上,两颗粗且深的牙印处,正往外渗着血。   蛇伤!而且是毒蛇!   秋霜落是规蛇门的第六代传人,当然一看牙印就知道是什么样的蛇,今日这蛇伤,普通的药根本是治不好。   “旋舞,你先回去吧,叔叔要给雨薏治伤!”秋霜落褪下秋雨薏的袖子。   “不,都是我害的,我不找她玩躲瞎猫就不会这样子,我要看她好了才能走。”   “那你等下看到任何可怕的东西也不能出声,知道吗?”   事态紧急,秋霜落已经没时间与叶旋舞多说,他从柜底拿出一只白瓷水盆,里面盛满了清水,接着以一支竹筷将盆隔成两部分,“记住,不准出声,否则雨薏就活不成了!”   叶旋舞郑重地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   秋霜落想了想,又从墙间的暗橱里拿出三支引蛇香点着插在白瓷水盆旁……   “蛇本无罪,如果它伤人,一定是人先侵犯了它,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治它死罪。”   师父的临终话语此刻又在耳际响起。而自己呢,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处死每一条咬过人的蛇,如今杀蛇太多,纵然是就此洗手、归隐山林,恐怕也由不得自己。   四月的蛇,咬伤规蛇传人的宝贝女儿,不是报复也是挑衅!   秋霜落以蛇姿匍伏于地,一手支头,一手执哨。   哨为竹制,三孔,色泛哑黄,一端尖削,一端圆钝。   “丝丝丝——”哨音陡地响起。   叶旋舞急忙以手掩耳。   门槛外,一条母指粗的黑蛇探头探脑的滑了进来,停在水盆旁。   “你还小,当心毒性反噬,徒伤性命,歇着去!”秋箱落以手指了指墙角的蛇皮袋,蛇,便听话的钻了进去。   若是以前,秋霜落定不会为蛇考虑这么多,你不自量力,怪不得我,可是现在,他已不想再多伤半条蛇命,于是他吹响了第二轮蛇哨。   第二条蛇稍大,但却腹部软塌,没精打彩。   “底气不足,吸不出毒血,你也进去吧!”第二条蛇也被请进了袋中。   第三条……   第四条……   …………   第三十七条……   后面的蛇一条比一条大,门槛都被蛇骝出了槽,但秋霜落要找的蛇迟迟没有现身,看看床上的秋雨薏,整条手臂都已经变得肿胀乌青,毒,正往上延,即将攻心!   “畜牲,你再不出来,我……我只好杀光你全窝!”   秋霜落目眦欲裂,将蛇哨松开两孔,使劲吹了起来,“丝丝”的哨音尖啸着撕破夜空,门外,树上的叶,纵是再生机盎然的绿着,却也经不住秋霜落的蛇哨,纷纷由绿变黄,由黄而殒。   叶旋舞再次举起了手,她的耳朵……   然而,秋霜落却将蛇哨停了下来,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血丝,这一通哨,显是急火攻心下吹出,以至伤了内腑。   一切都静了下来……   暗影闪过,白瓷水盆前多了一条通休墨黑、头上长角的绿眼粗蛇,浓浓的腥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木屋。   墨蛇将莹绿的眼投向床……   蛇是睁眼瞎,不怕,不怕,它看不见……   叶旋舞使劲给自己打气,张着的嘴楞是没叫出声来,她怕自己这一出声,床上的雨薏再也没了生返的机会。   “畜牲,那女孩儿是伤者的玩伴,仅此而已!”秋霜落起身,将秋雨薏移至地面。   墨蛇昂头对峙……   秋霜落又缓缓扬起了哨。   墨蛇驯服,低头将嘴送向秋雨薏指尖……   “且慢,畜牲,我也没想过要你的命,先去含口水吧,记住,竹筷左侧用来换水,右侧用来吐毒,不得混淆,吸尽毒你自行离去,出门前不准回头!”   墨蛇乖巧地在筷子左侧含了口水,然后仰头张开,将蛇嘴伸至秋雨薏指端轻轻一吸,将长颈一扭,口中毒水尽数吐在筷子右侧的水盆中,那半盆水瞬间被冲出一条细细的黑浪,左侧的水,却依然清亮如昔。   墨蛇再次含水、仰头、吸毒,如此二十余次后,秋雨薏的手臂肿胀之势已消,手肘之上,渐显健康肤色,再看盆里的水,左侧透明,右侧漆黑,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秋霜落在白瓷水盆上又加了一支竹筷,紧靠着先前的那支。   蛇毒之剧,秋霜落已然知道,却没料到会如此之甚,生怕清水之力不能与毒水抗衡,故只好再下一支筷子加以分开,末了又默念了遍咒语。   墨蛇又吸吐了几十次,秋雨薏的整条手臂总算恢复了原样,而蛇也转得晕晕乎乎的,动作迟缓地将身子圈成了盘,然后把头搁了上去。   怎么还不走呢?   秋霜落有些纳闷,通常蛇吸完毒后,若规蛇者准以生还的莫不是急急逃离。   难道?   秋霜落急忙俯身看向秋雨薏的食指尖,果然,那里仍然有颗米粒大的毒珠!   毒珠留体,蛇怨人危!   竟然冤枉了这蛇!   “畜牲,既然不是你,你何必前来吸毒!”   蛇盘,开始松散……   “畜牲,那孽畜,可是你的蛇子,你如此疵护!”   墨蛇点了点头。   “可它咬伤的也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她一个,而你蛇子众多,还如此护短!”   秋霜落将蛇哨移至唇角,他,一定要将那罪魁元首找来为秋雨薏吸尽余毒。   墨蛇突然将身体曲成弓形,头点着地,一动不动。   跪下也没有用,那畜牲必须得来!   秋霜落蓦地将蛇哨三孔齐开……   普通的蛇,根本无须开孔,哨子呜一声它就来,顽固的蛇,须得开两孔,哨开两孔,便有强迫之意,如若此蛇比规蛇者的法力高,那么规蛇者就只有被蛇咬伤至死的命。   而哨开三孔,祖师爷都没用过,那是对付顶级蛇王才用的,那时,所面对的已不再是一条蛇,而是整个蛇界。   所以,秋霜落有些犹豫……   叶旋舞见那蛇嘴张了又合,眼神甚是哀伤,略一敛神,好似听到蛇在说话。   蛇在说话?叶旋舞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就听懂了蛇的语言?   可是蛇真的在说话,一种细声的,只有叶旋舞才听得明白的语言!   “秋叔叔……”叶旋舞蹑脚走到秋霜落身边,悄声低语。   “旋舞,蛇已吸毒完毕,说大声点没关系。”   “秋叔叔,墨姬说:咬伤雨薏的蛇已畏罪撞石,当场命毙,希望你不再追究。”   秋霜落有些诧异:“墨姬?”   “是的,这蛇的名字叫墨姬。”   “你能听懂蛇语?”   “开始不懂,后来观它口形,用心一听,我就懂了。”   “那你觉得它说的是真话吗?那雨薏呢……”   秋霜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墨姬吐了吐信,嘴又张合了起来:“死去的是我最小的儿子,平日乖巧,今夜雨薏错认作枝,伸手便握,刚好捏住了我儿七寸,他怒急逃离误伤雨薏,情非得已……”   果然是雨薏先侵犯了蛇!可那毒珠……   “虽然毒未吸尽,留下毒珠,可我已然不记此恨,他日也不会催动毒珠来伤害雨薏,趁她未醒,你可将那毒珠削去,只是……少不得要除去一截手指。”   墨姬说完便闭上了嘴,期待地看着叶旋舞,叶旋舞赶紧将蛇的话翻译给秋霜落听。   “也罢,你去吧,别回头!”秋霜落挥了挥手,从灶台拿起薄刀,咬牙切向秋雨薏的指……   墨姬迅捷起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   注解:   躲瞎猫:捉迷藏   高客:老鼠   规蛇:召蛇,训蛇   四月的空气,还飘着梨花淡淡的香。   秋霜落吹灭油灯,搬了把竹凳坐在小院子里,将眼光瞟向那株繁花将尽的树,树下,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观望月影里飘飞的残花。   “雨薏,数清楚没有,落下多少朵了?”秋霜落嘴角溢笑,知道女儿又想梨了。   “爹,一定要花落了才能长出梨吗?雨薏想梨快些长出来,可是又不愿意花落下。”秋雨薏将接住的落花放进窄窄的袖里,眉梢,锁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愁结。   “落了也没关系啊,明年它又会开的,说不定还会开得更多哩!”   明年?   秋雨薏扳着指头数起来:五天,十天,十五天……明年到底是什么时候?   “雨薏,你吃过晚饭了吗?”邻村稍大的叶旋舞不知何时已俏生生的站在秋雨薏身后。   叶旋舞很喜欢这个搬来才没多久玩伴,有了她,捉蛐蛐、搓泥人、挖蚯蚓……都不再是孤身一个。   “雨薏,我们玩躲瞎猫吧,今天你当高客,我当猫。”   叶旋舞拿出早就备好的黑布条:“秋叔叔,你帮我绑好吧,连耳朵一起绑住,省得雨薏说我耍赖。”   秋雨薏挥了挥小手,确定叶旋舞看不见后便开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其实这里可供躲藏之处很少,小木屋内的破水缸、床脚下、衣柜里,以前都躲过了,有一次秋雨薏甚至躲在她爹爹的椅子下也被聪明的叶旋舞找到,今天躲哪里呢?   有了!   秋雨薏看了看月影斑剥的树,计上心头。   梨树多枝,眨眼的工夫,秋雨薏已爬上树冠,向秋霜落打了个“OK”手势,她不敢出声,因为隔得太近,怕叶旋舞听出方位来,那样可就白费劲了。   “雨薏藏好了,说你可以去找她了。”   叶旋舞解开布条,欢快地跑向小木屋,拍了拍门:“找着了,出来。”   咦,没有,她不是特喜欢躲在门后的吗?   床上床下、灶前柜后……   几番寻遍不见,叶旋舞有些急了,将嘴凑近秋霜落耳边:“秋叔叔,雨薏躲在哪里,您告诉我,我帮您捶背。”说话间小拳头已经敲上了秋霜落的肩。   秋霜落以眼瞟了瞟树。   看似他贪图享受,实则,心疼女儿在树上蹲了这么久,估计脚都会麻木了。   叶旋舞得到暗示,假意寻到树边:“雨薏,我看到你了,在梨树上哩,下来,轮到我做高客了。”   秋雨薏“咚”的一声掉落在树下。   “雨薏!”秋霜落与叶旋舞同时抢上前去,朦胧的月下,秋雨薏双目紧闭,已然晕厥。   小木屋内,秋霜落挑亮油灯,逐处寻找女儿的伤处。   可是,没有,无血无痕!   “秋叔叔!”叶旋舞蓦地执起秋雨薏袖中乌青的右手。   “小心!”秋霜落赶紧接了过去,那手,已经肿胀如馍,食指尖上,两颗粗且深的牙印处,正往外渗着血。   蛇伤!而且是毒蛇!   秋霜落是规蛇门的第六代传人,当然一看牙印就知道是什么样的蛇,今日这蛇伤,普通的药根本是治不好。   “旋舞,你先回去吧,叔叔要给雨薏治伤!”秋霜落褪下秋雨薏的袖子。   “不,都是我害的,我不找她玩躲瞎猫就不会这样子,我要看她好了才能走。”   “那你等下看到任何可怕的东西也不能出声,知道吗?”   事态紧急,秋霜落已经没时间与叶旋舞多说,他从柜底拿出一只白瓷水盆,里面盛满了清水,接着以一支竹筷将盆隔成两部分,“记住,不准出声,否则雨薏就活不成了!”   叶旋舞郑重地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   秋霜落想了想,又从墙间的暗橱里拿出三支引蛇香点着插在白瓷水盆旁……   “蛇本无罪,如果它伤人,一定是人先侵犯了它,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治它死罪。”   师父的临终话语此刻又在耳际响起。而自己呢,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处死每一条咬过人的蛇,如今杀蛇太多,纵然是就此洗手、归隐山林,恐怕也由不得自己。   四月的蛇,咬伤规蛇传人的宝贝女儿,不是报复也是挑衅!   秋霜落以蛇姿匍伏于地,一手支头,一手执哨。   哨为竹制,三孔,色泛哑黄,一端尖削,一端圆钝。   “丝丝丝——”哨音陡地响起。   叶旋舞急忙以手掩耳。   门槛外,一条母指粗的黑蛇探头探脑的滑了进来,停在水盆旁。   “你还小,当心毒性反噬,徒伤性命,歇着去!”秋箱落以手指了指墙角的蛇皮袋,蛇,便听话的钻了进去。   若是以前,秋霜落定不会为蛇考虑这么多,你不自量力,怪不得我,可是现在,他已不想再多伤半条蛇命,于是他吹响了第二轮蛇哨。   第二条蛇稍大,但却腹部软塌,没精打彩。   “底气不足,吸不出毒血,你也进去吧!”第二条蛇也被请进了袋中。   第三条……   第四条……   …………   第三十七条……   后面的蛇一条比一条大,门槛都被蛇骝出了槽,但秋霜落要找的蛇迟迟没有现身,看看床上的秋雨薏,整条手臂都已经变得肿胀乌青,毒,正往上延,即将攻心!   “畜牲,你再不出来,我……我只好杀光你全窝!”   秋霜落目眦欲裂,将蛇哨松开两孔,使劲吹了起来,“丝丝”的哨音尖啸着撕破夜空,门外,树上的叶,纵是再生机盎然的绿着,却也经不住秋霜落的蛇哨,纷纷由绿变黄,由黄而殒。   叶旋舞再次举起了手,她的耳朵……   然而,秋霜落却将蛇哨停了下来,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血丝,这一通哨,显是急火攻心下吹出,以至伤了内腑。   一切都静了下来……   暗影闪过,白瓷水盆前多了一条通休墨黑、头上长角的绿眼粗蛇,浓浓的腥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木屋。   墨蛇将莹绿的眼投向床……   蛇是睁眼瞎,不怕,不怕,它看不见……   叶旋舞使劲给自己打气,张着的嘴楞是没叫出声来,她怕自己这一出声,床上的雨薏再也没了生返的机会。   “畜牲,那女孩儿是伤者的玩伴,仅此而已!”秋霜落起身,将秋雨薏移至地面。   墨蛇昂头对峙……   秋霜落又缓缓扬起了哨。   墨蛇驯服,低头将嘴送向秋雨薏指尖……   “且慢,畜牲,我也没想过要你的命,先去含口水吧,记住,竹筷左侧用来换水,右侧用来吐毒,不得混淆,吸尽毒你自行离去,出门前不准回头!”   墨蛇乖巧地在筷子左侧含了口水,然后仰头张开,将蛇嘴伸至秋雨薏指端轻轻一吸,将长颈一扭,口中毒水尽数吐在筷子右侧的水盆中,那半盆水瞬间被冲出一条细细的黑浪,左侧的水,却依然清亮如昔。   墨蛇再次含水、仰头、吸毒,如此二十余次后,秋雨薏的手臂肿胀之势已消,手肘之上,渐显健康肤色,再看盆里的水,左侧透明,右侧漆黑,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秋霜落在白瓷水盆上又加了一支竹筷,紧靠着先前的那支。   蛇毒之剧,秋霜落已然知道,却没料到会如此之甚,生怕清水之力不能与毒水抗衡,故只好再下一支筷子加以分开,末了又默念了遍咒语。   墨蛇又吸吐了几十次,秋雨薏的整条手臂总算恢复了原样,而蛇也转得晕晕乎乎的,动作迟缓地将身子圈成了盘,然后把头搁了上去。   怎么还不走呢?   秋霜落有些纳闷,通常蛇吸完毒后,若规蛇者准以生还的莫不是急急逃离。   难道?   秋霜落急忙俯身看向秋雨薏的食指尖,果然,那里仍然有颗米粒大的毒珠!   毒珠留体,蛇怨人危!   竟然冤枉了这蛇!   “畜牲,既然不是你,你何必前来吸毒!”   蛇盘,开始松散……   “畜牲,那孽畜,可是你的蛇子,你如此疵护!”   墨蛇点了点头。   “可它咬伤的也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她一个,而你蛇子众多,还如此护短!”   秋霜落将蛇哨移至唇角,他,一定要将那罪魁元首找来为秋雨薏吸尽余毒。   墨蛇突然将身体曲成弓形,头点着地,一动不动。   跪下也没有用,那畜牲必须得来!   秋霜落蓦地将蛇哨三孔齐开……   普通的蛇,根本无须开孔,哨子呜一声它就来,顽固的蛇,须得开两孔,哨开两孔,便有强迫之意,如若此蛇比规蛇者的法力高,那么规蛇者就只有被蛇咬伤至死的命。   而哨开三孔,祖师爷都没用过,那是对付顶级蛇王才用的,那时,所面对的已不再是一条蛇,而是整个蛇界。   所以,秋霜落有些犹豫……   叶旋舞见那蛇嘴张了又合,眼神甚是哀伤,略一敛神,好似听到蛇在说话。   蛇在说话?叶旋舞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就听懂了蛇的语言?   可是蛇真的在说话,一种细声的,只有叶旋舞才听得明白的语言!   “秋叔叔……”叶旋舞蹑脚走到秋霜落身边,悄声低语。   “旋舞,蛇已吸毒完毕,说大声点没关系。”   “秋叔叔,墨姬说:咬伤雨薏的蛇已畏罪撞石,当场命毙,希望你不再追究。”   秋霜落有些诧异:“墨姬?”   “是的,这蛇的名字叫墨姬。”   “你能听懂蛇语?”   “开始不懂,后来观它口形,用心一听,我就懂了。”   “那你觉得它说的是真话吗?那雨薏呢……”   秋霜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墨姬吐了吐信,嘴又张合了起来:“死去的是我最小的儿子,平日乖巧,今夜雨薏错认作枝,伸手便握,刚好捏住了我儿七寸,他怒急逃离误伤雨薏,情非得已……”   果然是雨薏先侵犯了蛇!可那毒珠……   “虽然毒未吸尽,留下毒珠,可我已然不记此恨,他日也不会催动毒珠来伤害雨薏,趁她未醒,你可将那毒珠削去,只是……少不得要除去一截手指。”   墨姬说完便闭上了嘴,期待地看着叶旋舞,叶旋舞赶紧将蛇的话翻译给秋霜落听。   “也罢,你去吧,别回头!”秋霜落挥了挥手,从灶台拿起薄刀,咬牙切向秋雨薏的指……   墨姬迅捷起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   注解:   躲瞎猫:捉迷藏   高客:老鼠   规蛇:召蛇,训蛇   四月的空气,还飘着梨花淡淡的香。   秋霜落吹灭油灯,搬了把竹凳坐在小院子里,将眼光瞟向那株繁花将尽的树,树下,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观望月影里飘飞的残花。   “雨薏,数清楚没有,落下多少朵了?”秋霜落嘴角溢笑,知道女儿又想梨了。   “爹,一定要花落了才能长出梨吗?雨薏想梨快些长出来,可是又不愿意花落下。”秋雨薏将接住的落花放进窄窄的袖里,眉梢,锁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愁结。   “落了也没关系啊,明年它又会开的,说不定还会开得更多哩!”   明年?   秋雨薏扳着指头数起来:五天,十天,十五天……明年到底是什么时候?   “雨薏,你吃过晚饭了吗?”邻村稍大的叶旋舞不知何时已俏生生的站在秋雨薏身后。   叶旋舞很喜欢这个搬来才没多久玩伴,有了她,捉蛐蛐、搓泥人、挖蚯蚓……都不再是孤身一个。   “雨薏,我们玩躲瞎猫吧,今天你当高客,我当猫。”   叶旋舞拿出早就备好的黑布条:“秋叔叔,你帮我绑好吧,连耳朵一起绑住,省得雨薏说我耍赖。”   秋雨薏挥了挥小手,确定叶旋舞看不见后便开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其实这里可供躲藏之处很少,小木屋内的破水缸、床脚下、衣柜里,以前都躲过了,有一次秋雨薏甚至躲在她爹爹的椅子下也被聪明的叶旋舞找到,今天躲哪里呢?   有了!   秋雨薏看了看月影斑剥的树,计上心头。   梨树多枝,眨眼的工夫,秋雨薏已爬上树冠,向秋霜落打了个“OK”手势,她不敢出声,因为隔得太近,怕叶旋舞听出方位来,那样可就白费劲了。   “雨薏藏好了,说你可以去找她了。”   叶旋舞解开布条,欢快地跑向小木屋,拍了拍门:“找着了,出来。”   咦,没有,她不是特喜欢躲在门后的吗?   床上床下、灶前柜后……   几番寻遍不见,叶旋舞有些急了,将嘴凑近秋霜落耳边:“秋叔叔,雨薏躲在哪里,您告诉我,我帮您捶背。”说话间小拳头已经敲上了秋霜落的肩。   秋霜落以眼瞟了瞟树。   看似他贪图享受,实则,心疼女儿在树上蹲了这么久,估计脚都会麻木了。   叶旋舞得到暗示,假意寻到树边:“雨薏,我看到你了,在梨树上哩,下来,轮到我做高客了。”   秋雨薏“咚”的一声掉落在树下。   “雨薏!”秋霜落与叶旋舞同时抢上前去,朦胧的月下,秋雨薏双目紧闭,已然晕厥。   小木屋内,秋霜落挑亮油灯,逐处寻找女儿的伤处。   可是,没有,无血无痕!   “秋叔叔!”叶旋舞蓦地执起秋雨薏袖中乌青的右手。   “小心!”秋霜落赶紧接了过去,那手,已经肿胀如馍,食指尖上,两颗粗且深的牙印处,正往外渗着血。   蛇伤!而且是毒蛇!   秋霜落是规蛇门的第六代传人,当然一看牙印就知道是什么样的蛇,今日这蛇伤,普通的药根本是治不好。   “旋舞,你先回去吧,叔叔要给雨薏治伤!”秋霜落褪下秋雨薏的袖子。   “不,都是我害的,我不找她玩躲瞎猫就不会这样子,我要看她好了才能走。”   “那你等下看到任何可怕的东西也不能出声,知道吗?”   事态紧急,秋霜落已经没时间与叶旋舞多说,他从柜底拿出一只白瓷水盆,里面盛满了清水,接着以一支竹筷将盆隔成两部分,“记住,不准出声,否则雨薏就活不成了!”   叶旋舞郑重地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   秋霜落想了想,又从墙间的暗橱里拿出三支引蛇香点着插在白瓷水盆旁……   “蛇本无罪,如果它伤人,一定是人先侵犯了它,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治它死罪。”   师父的临终话语此刻又在耳际响起。而自己呢,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处死每一条咬过人的蛇,如今杀蛇太多,纵然是就此洗手、归隐山林,恐怕也由不得自己。   四月的蛇,咬伤规蛇传人的宝贝女儿,不是报复也是挑衅!   秋霜落以蛇姿匍伏于地,一手支头,一手执哨。   哨为竹制,三孔,色泛哑黄,一端尖削,一端圆钝。   “丝丝丝——”哨音陡地响起。   叶旋舞急忙以手掩耳。   门槛外,一条母指粗的黑蛇探头探脑的滑了进来,停在水盆旁。   “你还小,当心毒性反噬,徒伤性命,歇着去!”秋箱落以手指了指墙角的蛇皮袋,蛇,便听话的钻了进去。   若是以前,秋霜落定不会为蛇考虑这么多,你不自量力,怪不得我,可是现在,他已不想再多伤半条蛇命,于是他吹响了第二轮蛇哨。   第二条蛇稍大,但却腹部软塌,没精打彩。   “底气不足,吸不出毒血,你也进去吧!”第二条蛇也被请进了袋中。   第三条……   第四条……   …………   第三十七条……   后面的蛇一条比一条大,门槛都被蛇骝出了槽,但秋霜落要找的蛇迟迟没有现身,看看床上的秋雨薏,整条手臂都已经变得肿胀乌青,毒,正往上延,即将攻心!   “畜牲,你再不出来,我……我只好杀光你全窝!”   秋霜落目眦欲裂,将蛇哨松开两孔,使劲吹了起来,“丝丝”的哨音尖啸着撕破夜空,门外,树上的叶,纵是再生机盎然的绿着,却也经不住秋霜落的蛇哨,纷纷由绿变黄,由黄而殒。   叶旋舞再次举起了手,她的耳朵……   然而,秋霜落却将蛇哨停了下来,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血丝,这一通哨,显是急火攻心下吹出,以至伤了内腑。   一切都静了下来……   暗影闪过,白瓷水盆前多了一条通休墨黑、头上长角的绿眼粗蛇,浓浓的腥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木屋。   墨蛇将莹绿的眼投向床……   蛇是睁眼瞎,不怕,不怕,它看不见……   叶旋舞使劲给自己打气,张着的嘴楞是没叫出声来,她怕自己这一出声,床上的雨薏再也没了生返的机会。   “畜牲,那女孩儿是伤者的玩伴,仅此而已!”秋霜落起身,将秋雨薏移至地面。   墨蛇昂头对峙……   秋霜落又缓缓扬起了哨。   墨蛇驯服,低头将嘴送向秋雨薏指尖……   “且慢,畜牲,我也没想过要你的命,先去含口水吧,记住,竹筷左侧用来换水,右侧用来吐毒,不得混淆,吸尽毒你自行离去,出门前不准回头!”   墨蛇乖巧地在筷子左侧含了口水,然后仰头张开,将蛇嘴伸至秋雨薏指端轻轻一吸,将长颈一扭,口中毒水尽数吐在筷子右侧的水盆中,那半盆水瞬间被冲出一条细细的黑浪,左侧的水,却依然清亮如昔。   墨蛇再次含水、仰头、吸毒,如此二十余次后,秋雨薏的手臂肿胀之势已消,手肘之上,渐显健康肤色,再看盆里的水,左侧透明,右侧漆黑,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秋霜落在白瓷水盆上又加了一支竹筷,紧靠着先前的那支。   蛇毒之剧,秋霜落已然知道,却没料到会如此之甚,生怕清水之力不能与毒水抗衡,故只好再下一支筷子加以分开,末了又默念了遍咒语。   墨蛇又吸吐了几十次,秋雨薏的整条手臂总算恢复了原样,而蛇也转得晕晕乎乎的,动作迟缓地将身子圈成了盘,然后把头搁了上去。   怎么还不走呢?   秋霜落有些纳闷,通常蛇吸完毒后,若规蛇者准以生还的莫不是急急逃离。   难道?   秋霜落急忙俯身看向秋雨薏的食指尖,果然,那里仍然有颗米粒大的毒珠!   毒珠留体,蛇怨人危!   竟然冤枉了这蛇!   “畜牲,既然不是你,你何必前来吸毒!”   蛇盘,开始松散……   “畜牲,那孽畜,可是你的蛇子,你如此疵护!”   墨蛇点了点头。   “可它咬伤的也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她一个,而你蛇子众多,还如此护短!”   秋霜落将蛇哨移至唇角,他,一定要将那罪魁元首找来为秋雨薏吸尽余毒。   墨蛇突然将身体曲成弓形,头点着地,一动不动。   跪下也没有用,那畜牲必须得来!   秋霜落蓦地将蛇哨三孔齐开……   普通的蛇,根本无须开孔,哨子呜一声它就来,顽固的蛇,须得开两孔,哨开两孔,便有强迫之意,如若此蛇比规蛇者的法力高,那么规蛇者就只有被蛇咬伤至死的命。   而哨开三孔,祖师爷都没用过,那是对付顶级蛇王才用的,那时,所面对的已不再是一条蛇,而是整个蛇界。   所以,秋霜落有些犹豫……   叶旋舞见那蛇嘴张了又合,眼神甚是哀伤,略一敛神,好似听到蛇在说话。   蛇在说话?叶旋舞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就听懂了蛇的语言?   可是蛇真的在说话,一种细声的,只有叶旋舞才听得明白的语言!   “秋叔叔……”叶旋舞蹑脚走到秋霜落身边,悄声低语。   “旋舞,蛇已吸毒完毕,说大声点没关系。”   “秋叔叔,墨姬说:咬伤雨薏的蛇已畏罪撞石,当场命毙,希望你不再追究。”   秋霜落有些诧异:“墨姬?”   “是的,这蛇的名字叫墨姬。”   “你能听懂蛇语?”   “开始不懂,后来观它口形,用心一听,我就懂了。”   “那你觉得它说的是真话吗?那雨薏呢……”   秋霜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墨姬吐了吐信,嘴又张合了起来:“死去的是我最小的儿子,平日乖巧,今夜雨薏错认作枝,伸手便握,刚好捏住了我儿七寸,他怒急逃离误伤雨薏,情非得已……”   果然是雨薏先侵犯了蛇!可那毒珠……   “虽然毒未吸尽,留下毒珠,可我已然不记此恨,他日也不会催动毒珠来伤害雨薏,趁她未醒,你可将那毒珠削去,只是……少不得要除去一截手指。”   墨姬说完便闭上了嘴,期待地看着叶旋舞,叶旋舞赶紧将蛇的话翻译给秋霜落听。   “也罢,你去吧,别回头!”秋霜落挥了挥手,从灶台拿起薄刀,咬牙切向秋雨薏的指……   墨姬迅捷起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   注解:   躲瞎猫:捉迷藏   高客:老鼠   规蛇:召蛇,训蛇 第一章顽女初戏蛇   清晨,秋雨薏如往常般穿好碎花窄袖短衣,长裙,再套上心爱的绣花小褙子,如果能将盘扣扣好,爹爹少不得又要夸奖一番,可是,指为何这样麻木呢?   “爹爹!”秋雨薏慌声叫道:“我的指!”   “雨薏,昨晚你被蛇咬伤,那截不健康的指,爹帮你处理了。”   “那你又要了那蛇的命么,爹不是说不规蛇了吗?”   “雨薏……痛吗?”   秋雨薏摇摇头。   她的指尖,早被秋霜落上好了独门金创药,止血止痛,快速生肌。   “旋舞姐知道我的手指吗?丢死人了。”   秋雨薏不疼惜自己的手指,却想着少掉一截指是多么丢人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叶旋舞已拾起裙摆走了进来:“有啥丢人的哟,你看那梨花,谢了一朵又一朵的,多美,雨薏的指可比那花美了,明年肯定又会长出来的。”   秋雨薏又开始数道:五天,十天……   叶旋舞在小木屋里转来转去的找,难道那些东西又被收起来了?可那屋脚的蛇皮袋却还是鼓鼓的,显然蛇还在里面呆着哩。   “秋叔叔,你收旋舞为徒吧,我想学规蛇。”   “不行不行,”秋霜落把头摇到了最高频率,“哪有女儿家学这恶心玩意的,再说,我也不打算再收徒弟了。”   想想早几年收的那十多个弟子,真是心寒,居然常有被蛇咬伤的,最后还得自己出面为其规蛇解毒,以至于想从中挑个机灵些的做下一代门主都难,唉……只怕规蛇门就断送在自己手中了!   “不行啊,秋叔叔,”叶旋舞跑上前去,抱住秋霜落的腿,“我这么好的徒弟你都不收,你不怕前五代门主在地下轮番骂你吗?你收下我吧,那蛇多可爱啊,我想和它们玩。”   可爱?可爱就不会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   “看不出你有啥好的,给你学得这些去,你祖母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一早就去了舅父家,等她回来我都学会了,快点啊,你快收下我啊。”   叶旋舞提起裙摆跪下身去,嘴里也师傅师傅的叫将起来。   “起来,你这孩子,这规蛇术传男不传女的。”   “旋舞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秋霜落哭笑不得,还真拿她没办法,偏是这般可爱,让人发怒都难……   “雨薏,你今日便和旋舞姐姐玩吧,爹去山里采些草药,好让咱闺女的手指早些好起来。”秋霜落拿上药锄、药篓,绕过叶旋舞扬长而去。   叶旋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双步步远去的脚,直到看不见了还在迷糊: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自己是不是要一直跪到他回来以表诚意?   那就跪吧,双膝红肿、精神恍惚、连姿势都不变,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就不信秋叔叔不感动,越晚回来越像,嘻嘻……   叶旋舞挺直腰杆,想着以后有蛇玩的日子,那灵动的眼可就不安份了,姿势不变,头还是可以动的吧?   咦,谁在说话?   “你说什么,大声些,我听不清楚。”叶旋舞将膝盖在地下蹭了半个圈,转向秋雨薏。   “你是不是跪出毛病来了,我哪有说话?”   明明听到说话声!还在说哩!   “喂,克制些,你当这是你的土府啊?”   “可也不是你的石窟,你管得着吗?”   “危险当前,还有心事那个!”   “碍你溜溜事啊?”   哦,袋里的蛇,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吵架哩。   叶旋舞蹭前几步,想听得更真切些。   袋中的蛇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待叶旋舞屏住气息,蛇又开始了争吵。   “割索、割索,就知道割索,割断你……”   “哟,媚儿看我和卜月哥亲热情难自禁了吧?”竟是娇滴滴的女声。   “惑儿,你当收敛些!”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墨姬走时头都未回,只怕无力领咱回去哩,到时那蛇主回来把咱一锅焚,有得大伙儿受的。”   蛇袋中再次安静下来。   前面的话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土府啊,石窟啊,割索啊,溜溜事啊……可最后一句她却听明白了,敢情这些蛇想回去了。   “溜溜们都出来吧,”叶旋舞拿腔捏调地学起了蛇语,尖声细气道:“想回去就得听我的,小蛇先出来,大蛇后出来,不要挤哦。”   袋中三十七条蛇鱼贯而出,东一条西一条地摊了一地。   “怎这么乱七八糟的,都站好嘛。”   早顺着竹凳爬上灶台的秋雨薏“噗嗤”笑了起来:“你叫蛇怎么站好?”   想想也是,叶旋舞亦“格格”地笑,笑毕才更正道:“都给我排好。”   众蛇都昂起了头,你瞧我,我瞧你,还是一团糟。   “不想回去了?那好,等秋叔叔回来一锅煮了你们。”   蛇群一阵骚动……   “都给我列好了,小蛇主要操阵,”一条杯口粗的蛇排众而出,游身向前,声音甚是威严:“媚儿领队!”   蛇也可以操阵?太好玩了!   “先圈成盘让我看看。”   那还不容易!常规训练而已!   1分钟后,所有的蛇都成了圆盘。   “我要蛇头向外的。”   “唰”的一声,蛇齐齐调了个头,将尾卷在里间。   叶旋舞弯下腰,逐个检查,有时还蛮象回事的称赞一两句。   “不对,这蛇盘怎么这般松散,紧些,看你那没精打彩的样!”   叶旋舞指着的,是一条全身红绿圆点相间的细蛇,奇怪,昨晚怎么没见它进来,难道它使用了保护色,若是这样,以后怎么分得出来?   “回小蛇主,惑儿刚割索完毕,时间长达七八个时辰之久,恐怕早没了力气。”领队之蛇媚儿代为回答。   “割索,蛇割索是什么意思?之前就听你们在那吵吵闹闹的。”   “就是……”媚儿看了看满脸童真的叶旋舞欲言又止。   “是好事还是坏事?”才懒得懂那些蛇语暗话哩。   “当然是好事。”惑儿抢先回答。   “在不恰当的时时候就不算好事。”   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呃,总之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就不算好事,惑儿,你就给本……蛇主(好象听它们这样叫自己)立正。”   又来了,蛇咋立正?   惑儿僵持着不动……   叶旋舞倒也不急,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惑儿。   这是叶旋舞斗气时的招牌姿势,通常,家里谁要是惹着她了,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上几个小时,非得自己气消了才算。   可就是这样一个只有自己、或者说是家人才懂的姿势,却让所有的蛇都紧张地盯着那条圆点花蛇。   惑儿不再任性,以尾尖着地,将蛇身立起,竟比叶旋舞还高。   什么招势,这般厉害?叶旋舞玩性大起,又娇声喝道:“还有那个什么卜月哥的一起站好了。”   可是,没有蛇立起来耶!   “没有叫卜月哥的么?让本蛇主拉出阵可不好。”   “在下白卜月。”另一条小蛇向前滑行尺许。   叶旋舞将指尖转向白卜月:“那就是你了,你也去立正了。”   可怜一双精疲力劲的蛇,真是出尽洋相、丢尽蛇脸啊!两双怨毒的眼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恨不能将她剜几个洞出来。   此时叶旋舞也玩得累了,她慢悠悠地在小竹凳上坐下:“不玩了,你们最后给我扮个死相出来,扮得象了,就回去吧。”   扮死相?!   钻泥潜水、蹿墙上树都不难,可谁也没扮过死相,即使蛇死了也象活的一样啊!   可是没办法,眼前这蛇主一出手就是伏蛇十二式的起手势:并挑双目!   于是,众蛇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有的从中对折做断裂状;有的翻转肚皮做死鱼状;还有的七弯八扭做猝死状;更有甚者将眼上粘了东西扮闭目状……天,蛇可是真正的死不瞑目,骗谁呢?   “哎呀,旋舞,你怎么把这些蛇都弄死了?”采药归来的秋霜落看到地上的蛇大惊失色。   这娃可真行,一下弄死这么多!   “哈哈哈,秋叔叔说你们死了,说明扮得象,都回去了,回去了!”   ~~~~~~~~~~~~~~~~~~~~~~~~~~~~~~~~~~~~~~~~~~~~~~~~~~~~~~~~~~~~~~~~~~~~~~   注解   蛇割索:指蛇交配(两条蛇交相缠绕,如绳索般相互切割)   清晨,秋雨薏如往常般穿好碎花窄袖短衣,长裙,再套上心爱的绣花小褙子,如果能将盘扣扣好,爹爹少不得又要夸奖一番,可是,指为何这样麻木呢?   “爹爹!”秋雨薏慌声叫道:“我的指!”   “雨薏,昨晚你被蛇咬伤,那截不健康的指,爹帮你处理了。”   “那你又要了那蛇的命么,爹不是说不规蛇了吗?”   “雨薏……痛吗?”   秋雨薏摇摇头。   她的指尖,早被秋霜落上好了独门金创药,止血止痛,快速生肌。   “旋舞姐知道我的手指吗?丢死人了。”   秋雨薏不疼惜自己的手指,却想着少掉一截指是多么丢人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叶旋舞已拾起裙摆走了进来:“有啥丢人的哟,你看那梨花,谢了一朵又一朵的,多美,雨薏的指可比那花美了,明年肯定又会长出来的。”   秋雨薏又开始数道:五天,十天……   叶旋舞在小木屋里转来转去的找,难道那些东西又被收起来了?可那屋脚的蛇皮袋却还是鼓鼓的,显然蛇还在里面呆着哩。   “秋叔叔,你收旋舞为徒吧,我想学规蛇。”   “不行不行,”秋霜落把头摇到了最高频率,“哪有女儿家学这恶心玩意的,再说,我也不打算再收徒弟了。”   想想早几年收的那十多个弟子,真是心寒,居然常有被蛇咬伤的,最后还得自己出面为其规蛇解毒,以至于想从中挑个机灵些的做下一代门主都难,唉……只怕规蛇门就断送在自己手中了!   “不行啊,秋叔叔,”叶旋舞跑上前去,抱住秋霜落的腿,“我这么好的徒弟你都不收,你不怕前五代门主在地下轮番骂你吗?你收下我吧,那蛇多可爱啊,我想和它们玩。”   可爱?可爱就不会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   “看不出你有啥好的,给你学得这些去,你祖母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一早就去了舅父家,等她回来我都学会了,快点啊,你快收下我啊。”   叶旋舞提起裙摆跪下身去,嘴里也师傅师傅的叫将起来。   “起来,你这孩子,这规蛇术传男不传女的。”   “旋舞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秋霜落哭笑不得,还真拿她没办法,偏是这般可爱,让人发怒都难……   “雨薏,你今日便和旋舞姐姐玩吧,爹去山里采些草药,好让咱闺女的手指早些好起来。”秋霜落拿上药锄、药篓,绕过叶旋舞扬长而去。   叶旋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双步步远去的脚,直到看不见了还在迷糊: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自己是不是要一直跪到他回来以表诚意?   那就跪吧,双膝红肿、精神恍惚、连姿势都不变,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就不信秋叔叔不感动,越晚回来越像,嘻嘻……   叶旋舞挺直腰杆,想着以后有蛇玩的日子,那灵动的眼可就不安份了,姿势不变,头还是可以动的吧?   咦,谁在说话?   “你说什么,大声些,我听不清楚。”叶旋舞将膝盖在地下蹭了半个圈,转向秋雨薏。   “你是不是跪出毛病来了,我哪有说话?”   明明听到说话声!还在说哩!   “喂,克制些,你当这是你的土府啊?”   “可也不是你的石窟,你管得着吗?”   “危险当前,还有心事那个!”   “碍你溜溜事啊?”   哦,袋里的蛇,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吵架哩。   叶旋舞蹭前几步,想听得更真切些。   袋中的蛇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待叶旋舞屏住气息,蛇又开始了争吵。   “割索、割索,就知道割索,割断你……”   “哟,媚儿看我和卜月哥亲热情难自禁了吧?”竟是娇滴滴的女声。   “惑儿,你当收敛些!”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墨姬走时头都未回,只怕无力领咱回去哩,到时那蛇主回来把咱一锅焚,有得大伙儿受的。”   蛇袋中再次安静下来。   前面的话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土府啊,石窟啊,割索啊,溜溜事啊……可最后一句她却听明白了,敢情这些蛇想回去了。   “溜溜们都出来吧,”叶旋舞拿腔捏调地学起了蛇语,尖声细气道:“想回去就得听我的,小蛇先出来,大蛇后出来,不要挤哦。”   袋中三十七条蛇鱼贯而出,东一条西一条地摊了一地。   “怎这么乱七八糟的,都站好嘛。”   早顺着竹凳爬上灶台的秋雨薏“噗嗤”笑了起来:“你叫蛇怎么站好?”   想想也是,叶旋舞亦“格格”地笑,笑毕才更正道:“都给我排好。”   众蛇都昂起了头,你瞧我,我瞧你,还是一团糟。   “不想回去了?那好,等秋叔叔回来一锅煮了你们。”   蛇群一阵骚动……   “都给我列好了,小蛇主要操阵,”一条杯口粗的蛇排众而出,游身向前,声音甚是威严:“媚儿领队!”   蛇也可以操阵?太好玩了!   “先圈成盘让我看看。”   那还不容易!常规训练而已!   1分钟后,所有的蛇都成了圆盘。   “我要蛇头向外的。”   “唰”的一声,蛇齐齐调了个头,将尾卷在里间。   叶旋舞弯下腰,逐个检查,有时还蛮象回事的称赞一两句。   “不对,这蛇盘怎么这般松散,紧些,看你那没精打彩的样!”   叶旋舞指着的,是一条全身红绿圆点相间的细蛇,奇怪,昨晚怎么没见它进来,难道它使用了保护色,若是这样,以后怎么分得出来?   “回小蛇主,惑儿刚割索完毕,时间长达七八个时辰之久,恐怕早没了力气。”领队之蛇媚儿代为回答。   “割索,蛇割索是什么意思?之前就听你们在那吵吵闹闹的。”   “就是……”媚儿看了看满脸童真的叶旋舞欲言又止。   “是好事还是坏事?”才懒得懂那些蛇语暗话哩。   “当然是好事。”惑儿抢先回答。   “在不恰当的时时候就不算好事。”   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呃,总之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就不算好事,惑儿,你就给本……蛇主(好象听它们这样叫自己)立正。”   又来了,蛇咋立正?   惑儿僵持着不动……   叶旋舞倒也不急,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惑儿。   这是叶旋舞斗气时的招牌姿势,通常,家里谁要是惹着她了,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上几个小时,非得自己气消了才算。   可就是这样一个只有自己、或者说是家人才懂的姿势,却让所有的蛇都紧张地盯着那条圆点花蛇。   惑儿不再任性,以尾尖着地,将蛇身立起,竟比叶旋舞还高。   什么招势,这般厉害?叶旋舞玩性大起,又娇声喝道:“还有那个什么卜月哥的一起站好了。”   可是,没有蛇立起来耶!   “没有叫卜月哥的么?让本蛇主拉出阵可不好。”   “在下白卜月。”另一条小蛇向前滑行尺许。   叶旋舞将指尖转向白卜月:“那就是你了,你也去立正了。”   可怜一双精疲力劲的蛇,真是出尽洋相、丢尽蛇脸啊!两双怨毒的眼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恨不能将她剜几个洞出来。   此时叶旋舞也玩得累了,她慢悠悠地在小竹凳上坐下:“不玩了,你们最后给我扮个死相出来,扮得象了,就回去吧。”   扮死相?!   钻泥潜水、蹿墙上树都不难,可谁也没扮过死相,即使蛇死了也象活的一样啊!   可是没办法,眼前这蛇主一出手就是伏蛇十二式的起手势:并挑双目!   于是,众蛇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有的从中对折做断裂状;有的翻转肚皮做死鱼状;还有的七弯八扭做猝死状;更有甚者将眼上粘了东西扮闭目状……天,蛇可是真正的死不瞑目,骗谁呢?   “哎呀,旋舞,你怎么把这些蛇都弄死了?”采药归来的秋霜落看到地上的蛇大惊失色。   这娃可真行,一下弄死这么多!   “哈哈哈,秋叔叔说你们死了,说明扮得象,都回去了,回去了!”   ~~~~~~~~~~~~~~~~~~~~~~~~~~~~~~~~~~~~~~~~~~~~~~~~~~~~~~~~~~~~~~~~~~~~~~   注解   蛇割索:指蛇交配(两条蛇交相缠绕,如绳索般相互切割)   清晨,秋雨薏如往常般穿好碎花窄袖短衣,长裙,再套上心爱的绣花小褙子,如果能将盘扣扣好,爹爹少不得又要夸奖一番,可是,指为何这样麻木呢?   “爹爹!”秋雨薏慌声叫道:“我的指!”   “雨薏,昨晚你被蛇咬伤,那截不健康的指,爹帮你处理了。”   “那你又要了那蛇的命么,爹不是说不规蛇了吗?”   “雨薏……痛吗?”   秋雨薏摇摇头。   她的指尖,早被秋霜落上好了独门金创药,止血止痛,快速生肌。   “旋舞姐知道我的手指吗?丢死人了。”   秋雨薏不疼惜自己的手指,却想着少掉一截指是多么丢人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叶旋舞已拾起裙摆走了进来:“有啥丢人的哟,你看那梨花,谢了一朵又一朵的,多美,雨薏的指可比那花美了,明年肯定又会长出来的。”   秋雨薏又开始数道:五天,十天……   叶旋舞在小木屋里转来转去的找,难道那些东西又被收起来了?可那屋脚的蛇皮袋却还是鼓鼓的,显然蛇还在里面呆着哩。   “秋叔叔,你收旋舞为徒吧,我想学规蛇。”   “不行不行,”秋霜落把头摇到了最高频率,“哪有女儿家学这恶心玩意的,再说,我也不打算再收徒弟了。”   想想早几年收的那十多个弟子,真是心寒,居然常有被蛇咬伤的,最后还得自己出面为其规蛇解毒,以至于想从中挑个机灵些的做下一代门主都难,唉……只怕规蛇门就断送在自己手中了!   “不行啊,秋叔叔,”叶旋舞跑上前去,抱住秋霜落的腿,“我这么好的徒弟你都不收,你不怕前五代门主在地下轮番骂你吗?你收下我吧,那蛇多可爱啊,我想和它们玩。”   可爱?可爱就不会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   “看不出你有啥好的,给你学得这些去,你祖母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一早就去了舅父家,等她回来我都学会了,快点啊,你快收下我啊。”   叶旋舞提起裙摆跪下身去,嘴里也师傅师傅的叫将起来。   “起来,你这孩子,这规蛇术传男不传女的。”   “旋舞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秋霜落哭笑不得,还真拿她没办法,偏是这般可爱,让人发怒都难……   “雨薏,你今日便和旋舞姐姐玩吧,爹去山里采些草药,好让咱闺女的手指早些好起来。”秋霜落拿上药锄、药篓,绕过叶旋舞扬长而去。   叶旋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双步步远去的脚,直到看不见了还在迷糊: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自己是不是要一直跪到他回来以表诚意?   那就跪吧,双膝红肿、精神恍惚、连姿势都不变,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就不信秋叔叔不感动,越晚回来越像,嘻嘻……   叶旋舞挺直腰杆,想着以后有蛇玩的日子,那灵动的眼可就不安份了,姿势不变,头还是可以动的吧?   咦,谁在说话?   “你说什么,大声些,我听不清楚。”叶旋舞将膝盖在地下蹭了半个圈,转向秋雨薏。   “你是不是跪出毛病来了,我哪有说话?”   明明听到说话声!还在说哩!   “喂,克制些,你当这是你的土府啊?”   “可也不是你的石窟,你管得着吗?”   “危险当前,还有心事那个!”   “碍你溜溜事啊?”   哦,袋里的蛇,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吵架哩。   叶旋舞蹭前几步,想听得更真切些。   袋中的蛇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待叶旋舞屏住气息,蛇又开始了争吵。   “割索、割索,就知道割索,割断你……”   “哟,媚儿看我和卜月哥亲热情难自禁了吧?”竟是娇滴滴的女声。   “惑儿,你当收敛些!”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墨姬走时头都未回,只怕无力领咱回去哩,到时那蛇主回来把咱一锅焚,有得大伙儿受的。”   蛇袋中再次安静下来。   前面的话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土府啊,石窟啊,割索啊,溜溜事啊……可最后一句她却听明白了,敢情这些蛇想回去了。   “溜溜们都出来吧,”叶旋舞拿腔捏调地学起了蛇语,尖声细气道:“想回去就得听我的,小蛇先出来,大蛇后出来,不要挤哦。”   袋中三十七条蛇鱼贯而出,东一条西一条地摊了一地。   “怎这么乱七八糟的,都站好嘛。”   早顺着竹凳爬上灶台的秋雨薏“噗嗤”笑了起来:“你叫蛇怎么站好?”   想想也是,叶旋舞亦“格格”地笑,笑毕才更正道:“都给我排好。”   众蛇都昂起了头,你瞧我,我瞧你,还是一团糟。   “不想回去了?那好,等秋叔叔回来一锅煮了你们。”   蛇群一阵骚动……   “都给我列好了,小蛇主要操阵,”一条杯口粗的蛇排众而出,游身向前,声音甚是威严:“媚儿领队!”   蛇也可以操阵?太好玩了!   “先圈成盘让我看看。”   那还不容易!常规训练而已!   1分钟后,所有的蛇都成了圆盘。   “我要蛇头向外的。”   “唰”的一声,蛇齐齐调了个头,将尾卷在里间。   叶旋舞弯下腰,逐个检查,有时还蛮象回事的称赞一两句。   “不对,这蛇盘怎么这般松散,紧些,看你那没精打彩的样!”   叶旋舞指着的,是一条全身红绿圆点相间的细蛇,奇怪,昨晚怎么没见它进来,难道它使用了保护色,若是这样,以后怎么分得出来?   “回小蛇主,惑儿刚割索完毕,时间长达七八个时辰之久,恐怕早没了力气。”领队之蛇媚儿代为回答。   “割索,蛇割索是什么意思?之前就听你们在那吵吵闹闹的。”   “就是……”媚儿看了看满脸童真的叶旋舞欲言又止。   “是好事还是坏事?”才懒得懂那些蛇语暗话哩。   “当然是好事。”惑儿抢先回答。   “在不恰当的时时候就不算好事。”   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呃,总之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就不算好事,惑儿,你就给本……蛇主(好象听它们这样叫自己)立正。”   又来了,蛇咋立正?   惑儿僵持着不动……   叶旋舞倒也不急,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惑儿。   这是叶旋舞斗气时的招牌姿势,通常,家里谁要是惹着她了,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上几个小时,非得自己气消了才算。   可就是这样一个只有自己、或者说是家人才懂的姿势,却让所有的蛇都紧张地盯着那条圆点花蛇。   惑儿不再任性,以尾尖着地,将蛇身立起,竟比叶旋舞还高。   什么招势,这般厉害?叶旋舞玩性大起,又娇声喝道:“还有那个什么卜月哥的一起站好了。”   可是,没有蛇立起来耶!   “没有叫卜月哥的么?让本蛇主拉出阵可不好。”   “在下白卜月。”另一条小蛇向前滑行尺许。   叶旋舞将指尖转向白卜月:“那就是你了,你也去立正了。”   可怜一双精疲力劲的蛇,真是出尽洋相、丢尽蛇脸啊!两双怨毒的眼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恨不能将她剜几个洞出来。   此时叶旋舞也玩得累了,她慢悠悠地在小竹凳上坐下:“不玩了,你们最后给我扮个死相出来,扮得象了,就回去吧。”   扮死相?!   钻泥潜水、蹿墙上树都不难,可谁也没扮过死相,即使蛇死了也象活的一样啊!   可是没办法,眼前这蛇主一出手就是伏蛇十二式的起手势:并挑双目!   于是,众蛇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有的从中对折做断裂状;有的翻转肚皮做死鱼状;还有的七弯八扭做猝死状;更有甚者将眼上粘了东西扮闭目状……天,蛇可是真正的死不瞑目,骗谁呢?   “哎呀,旋舞,你怎么把这些蛇都弄死了?”采药归来的秋霜落看到地上的蛇大惊失色。   这娃可真行,一下弄死这么多!   “哈哈哈,秋叔叔说你们死了,说明扮得象,都回去了,回去了!”   ~~~~~~~~~~~~~~~~~~~~~~~~~~~~~~~~~~~~~~~~~~~~~~~~~~~~~~~~~~~~~~~~~~~~~~   注解   蛇割索:指蛇交配(两条蛇交相缠绕,如绳索般相互切割) 第二章木屋起哨音   秋霜落将雨薏从灶台抱下:“怎的爬那么高,是怕蛇吗?”   “不是,爬高点看得清楚些,那些蛇摆的姿势有时怪极了,爹,雨薏也想……”   “雨薏今天不乖了哦。”   秋雨薏忙噤了声,她最怕爹说她不乖。   “秋叔叔,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了?”   腮邦鼓起!   “为什么要打招呼呢,吓着你了?”秋霜落躬身捏了下叶旋舞的耳垂:“你才吓着叔叔了。”   “我……我说过你不收我为徒就不起来的,你走了我也跪着,可是后来……”叶旋舞的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和蛇说着话就忘记了这件事……”   “哦,我应该打声招呼,就能看到你跪着的样子,是吗?”   叶旋舞天真的点点头。   “就算你跪几天几夜我也未必收你的,你想玩蛇,秋叔叔随时可以叫上几条蛇来陪你,只要你不伤害它们。”   “可是,学会了规蛇有时可以救人啊,旋舞不全是为了玩。”   不全是为了玩才怪,为达目的,只好撒个小谎了。   沉思,有些心动,规蛇术真不能在自己手中断送的,而且,这孩子悟性奇高,对蛇又有浓厚兴趣,何不趁此打破传男不传女的常规传了她去?   “好吧,我就先收你为徒,你可要潜心研习蛇学了,要有善心,不可尽贪玩。”   叶旋舞“咚”地磕下头去:“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秋霜落忙将其扶起,现在她可是自己的徒儿,哪还舍得如先前那般让她长跪?   既已收徒,就得传艺,饮下叶旋舞斟的茶,秋霜落开始讲述相关知识。   规蛇门是近几十年才兴起的弱小门派,不参与朝政与江湖纷争,意在平衡生态、治病救人,偶尔亦以蛇惩罚奸恶之人。   最初,蛇王步宇诺坚决抵制规蛇门,后来开门师祖黎玉矶带着它见识了各处大蛇的兴风作浪、小蛇的恶口伤人,终于,他同意规蛇门善意的相帮,他日可以引蛇香及蛇哨相召,惩奸罚恶、交流情感。   后来,黎玉矶将三孔齐开的蛇哨之音打进步宇诺的颚骨……   …………   规蛇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各种蛇姿,即:肢体语言,以便与蛇交流。   通常学徒须在野外观察蛇三、两个月才能略有小成,又险又苦,是以前五代门人中皆无女性。   其次要学会制作引蛇香。   引蛇香是以多种材料加制香者的发末、指尖血搓粘而成,故此香他人使用则会无效。   最后,还得要熟记引蛇咒语,巧妙运用,越用越灵……   “师傅,我想学蛇哨,它才真正威风,吹几声,接二连三的来。”越听越枯燥,叶旋舞忍不住打断话题。   “蛇哨是门主才能用的,再说使用者需年满十五周岁!你还是从最基本的做起吧,先去深山野岭观蛇学姿。”   “蛇姿有何难学,徒儿都观察大半天了,旋舞现在就摆几个给师傅看看。”   说做就做,叶旋舞即刻来到屋外的坪地,将蛇的各种姿态学了个维妙维俏。   瞧,以腹支地,首脚扬起,叫独步天下;拳托下巴,扭脖回望,叫蛇眸暗转;横身斜卧,双腿交叠,叫灵体妖陈……   也是机缘凑巧,还未入门,叶旋舞就能看到那么多蛇,别人在野外呆十天半月有时连蛇影都没瞧见,即便碰上几条也是匆匆逃离,哪会乖乖的呆在那里给你看?   秋霜落看傻了眼,自己规蛇已有十多年,接任门主又有十多年,未必就能将蛇姿摆得这般逼真,怪不得蛇会那样听她话,若要将规蛇门发扬光大,日后指不定就靠她了,是以,秋霜落对叶旋舞更是疼爱有加,生怕一次教得太多累了这乖徒儿。   “以此看来,你是用不着去野外历练了,明日我们再学引蛇香的制法吧。”秋霜落拍去叶旋舞身上的尘。   引蛇香……没兴趣啦!   “师傅,可不可以把那蛇哨借徒儿看一下,就一下。”   秋霜落拿出蛇哨在叶旋舞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师傅,呃……再借徒儿摸一下可好?“   不得蛇哨心不死!   “就摸一下,然后还给为师。”   叶旋舞的口水开始泛滥,边吞边点头,接过蛇哨,已是爱不释手。   无数下了喔!秋霜落却不忍心将蛇哨要回,傻傻地宠溺着叶旋舞的食言……   “爹,我饿了。”秋雨薏将剥好的豌豆伸了过去(很少,够她自己吃)。   秋霜落这才想起只顾着授徒,竟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忘了,遂急忙生火做饭。   “师傅你忙,旋舞明日再来学引蛇香。”   真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徒儿!   "早些来啊。”秋霜落将吹火筒放入灶堂,将火吹得旺了才向门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别摔着。”   叶旋舞早去得远了!   师傅果然忘了要回蛇哨,师傅万岁……   叶旋舞急忙以手捂嘴,环顾四周,幸好无人,这万岁可不能乱喊的,呃……那就长命百岁吧,师傅长命百岁,呵呵,今晚,自己可以将蛇哨看个够摸个透……   山里的夜,暗影绰绰,间或一两只鸟的鸣叫,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偶尔掠过树梢的风,将月影里的夜挥就成巨幅的朦胧画。   祖母还没有回来,叶旋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在记忆里,自己一直跟着祖母变换新的住所,而且每次都是深山老林,祖母曾说:要好好的吸取山的灵气!   山的灵气?叶旋舞不懂,为什么不是繁华的京城?   记不清从哪年哪月开始,祖母喜欢把洋芋用油煎得熟了,洒上些盐水,在锅里炕一、两个时辰,直至外面起一层酥脆的锅巴,哇,那个香啊……   可是,寂寞就从这洋芋香开始……   备好了吃的,祖母就会外出,一去数天,有时是舅父家,有时是表姑家,反正,她从不带上自己。   孤单久了,便成了习惯。   所以,才那么的想和蛇玩,蛇通常很静,半天不语。   叶旋舞以湿水毛巾擦了把脸,便窝在自己的梨木床上,一灯如豆,满室寂寥。   神秘的竹哨,经过数代人的手,锃亮,握在手中如蛇,冰凉。   记得师傅是单手执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哨身,另三指各按一个哨孔。叶旋舞如法炮制,勉强能将哨握住,可蛇哨的孔距太大,按上第一个孔,另两个指根本按不到余下的两孔。更严重的是,叶旋舞的手指太小,指都塞了一截进去,那哨孔还有缝隙。   怪不得师傅说要年满十五周岁才能使用此哨,只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叶旋舞真想玩啊,怎么办呢?   有了!   叶旋舞找来三张纸片,将三孔都牢牢粘住,然后在原来的位置另开了三个小孔,孔大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孔距嘛,也难不到她,那就是一手执哨,兼按一孔,另一手按两孔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做到的。   耶!叶旋舞满心欢喜的将指按了上去……天,怎么这样?纸孔全部爆裂,忙活半天,又恢复了原样,打击!   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按了,直接吹!   可是,吹哪一头呢?师傅使用时,自己只顾着看蛇,竟没注意吹的是哪端。   急,一身汗!   下床,支开了窗,凑近灯,细细揣摩……   蛇哨削尖的一端,微微上翘,如轻扬的蛇尾;圆钝的一头,正好是竹节处,中有小孔。   应该就是吹这里吧?   叶旋舞憋足劲,将圆钝的那端塞进嘴里,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是,万籁俱静,哨发无音!   怎么回事?叶旋舞以锦被擦拭着小孔。   山野、木屋、锦被……叶旋舞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现在她关心的,只是手中的蛇哨。   叶旋舞将嘴撮起,凑近蛇哨,这次,她将腹中气轻缓的嘘出渡进小孔。   哨音在瞬那间流泻,却是悠扬悦耳的天籁之音,曾经的凌厉、诡异、召力,都荡然无存!   依然是“丝丝”之音,却随着气流的强弱吹出不同的音阶,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婉徘徊……风忘了吹,云忘了移,连蟋蟀也停驻在墙脚……   叶旋舞不知疲倦的吹着,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吹的,是蛇哨,而且是三孔齐开。   ~~~~~~~~~~~~~~~~~~~~~~~~~~~~~~~~~~~~~~~~~~~~~~~~~~~   注解   洋芋:一年生草本植物,又称土豆、马铃薯、洋番薯,山药蛋等。   秋霜落将雨薏从灶台抱下:“怎的爬那么高,是怕蛇吗?”   “不是,爬高点看得清楚些,那些蛇摆的姿势有时怪极了,爹,雨薏也想……”   “雨薏今天不乖了哦。”   秋雨薏忙噤了声,她最怕爹说她不乖。   “秋叔叔,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了?”   腮邦鼓起!   “为什么要打招呼呢,吓着你了?”秋霜落躬身捏了下叶旋舞的耳垂:“你才吓着叔叔了。”   “我……我说过你不收我为徒就不起来的,你走了我也跪着,可是后来……”叶旋舞的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和蛇说着话就忘记了这件事……”   “哦,我应该打声招呼,就能看到你跪着的样子,是吗?”   叶旋舞天真的点点头。   “就算你跪几天几夜我也未必收你的,你想玩蛇,秋叔叔随时可以叫上几条蛇来陪你,只要你不伤害它们。”   “可是,学会了规蛇有时可以救人啊,旋舞不全是为了玩。”   不全是为了玩才怪,为达目的,只好撒个小谎了。   沉思,有些心动,规蛇术真不能在自己手中断送的,而且,这孩子悟性奇高,对蛇又有浓厚兴趣,何不趁此打破传男不传女的常规传了她去?   “好吧,我就先收你为徒,你可要潜心研习蛇学了,要有善心,不可尽贪玩。”   叶旋舞“咚”地磕下头去:“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秋霜落忙将其扶起,现在她可是自己的徒儿,哪还舍得如先前那般让她长跪?   既已收徒,就得传艺,饮下叶旋舞斟的茶,秋霜落开始讲述相关知识。   规蛇门是近几十年才兴起的弱小门派,不参与朝政与江湖纷争,意在平衡生态、治病救人,偶尔亦以蛇惩罚奸恶之人。   最初,蛇王步宇诺坚决抵制规蛇门,后来开门师祖黎玉矶带着它见识了各处大蛇的兴风作浪、小蛇的恶口伤人,终于,他同意规蛇门善意的相帮,他日可以引蛇香及蛇哨相召,惩奸罚恶、交流情感。   后来,黎玉矶将三孔齐开的蛇哨之音打进步宇诺的颚骨……   …………   规蛇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各种蛇姿,即:肢体语言,以便与蛇交流。   通常学徒须在野外观察蛇三、两个月才能略有小成,又险又苦,是以前五代门人中皆无女性。   其次要学会制作引蛇香。   引蛇香是以多种材料加制香者的发末、指尖血搓粘而成,故此香他人使用则会无效。   最后,还得要熟记引蛇咒语,巧妙运用,越用越灵……   “师傅,我想学蛇哨,它才真正威风,吹几声,接二连三的来。”越听越枯燥,叶旋舞忍不住打断话题。   “蛇哨是门主才能用的,再说使用者需年满十五周岁!你还是从最基本的做起吧,先去深山野岭观蛇学姿。”   “蛇姿有何难学,徒儿都观察大半天了,旋舞现在就摆几个给师傅看看。”   说做就做,叶旋舞即刻来到屋外的坪地,将蛇的各种姿态学了个维妙维俏。   瞧,以腹支地,首脚扬起,叫独步天下;拳托下巴,扭脖回望,叫蛇眸暗转;横身斜卧,双腿交叠,叫灵体妖陈……   也是机缘凑巧,还未入门,叶旋舞就能看到那么多蛇,别人在野外呆十天半月有时连蛇影都没瞧见,即便碰上几条也是匆匆逃离,哪会乖乖的呆在那里给你看?   秋霜落看傻了眼,自己规蛇已有十多年,接任门主又有十多年,未必就能将蛇姿摆得这般逼真,怪不得蛇会那样听她话,若要将规蛇门发扬光大,日后指不定就靠她了,是以,秋霜落对叶旋舞更是疼爱有加,生怕一次教得太多累了这乖徒儿。   “以此看来,你是用不着去野外历练了,明日我们再学引蛇香的制法吧。”秋霜落拍去叶旋舞身上的尘。   引蛇香……没兴趣啦!   “师傅,可不可以把那蛇哨借徒儿看一下,就一下。”   秋霜落拿出蛇哨在叶旋舞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师傅,呃……再借徒儿摸一下可好?“   不得蛇哨心不死!   “就摸一下,然后还给为师。”   叶旋舞的口水开始泛滥,边吞边点头,接过蛇哨,已是爱不释手。   无数下了喔!秋霜落却不忍心将蛇哨要回,傻傻地宠溺着叶旋舞的食言……   “爹,我饿了。”秋雨薏将剥好的豌豆伸了过去(很少,够她自己吃)。   秋霜落这才想起只顾着授徒,竟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忘了,遂急忙生火做饭。   “师傅你忙,旋舞明日再来学引蛇香。”   真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徒儿!   "早些来啊。”秋霜落将吹火筒放入灶堂,将火吹得旺了才向门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别摔着。”   叶旋舞早去得远了!   师傅果然忘了要回蛇哨,师傅万岁……   叶旋舞急忙以手捂嘴,环顾四周,幸好无人,这万岁可不能乱喊的,呃……那就长命百岁吧,师傅长命百岁,呵呵,今晚,自己可以将蛇哨看个够摸个透……   山里的夜,暗影绰绰,间或一两只鸟的鸣叫,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偶尔掠过树梢的风,将月影里的夜挥就成巨幅的朦胧画。   祖母还没有回来,叶旋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在记忆里,自己一直跟着祖母变换新的住所,而且每次都是深山老林,祖母曾说:要好好的吸取山的灵气!   山的灵气?叶旋舞不懂,为什么不是繁华的京城?   记不清从哪年哪月开始,祖母喜欢把洋芋用油煎得熟了,洒上些盐水,在锅里炕一、两个时辰,直至外面起一层酥脆的锅巴,哇,那个香啊……   可是,寂寞就从这洋芋香开始……   备好了吃的,祖母就会外出,一去数天,有时是舅父家,有时是表姑家,反正,她从不带上自己。   孤单久了,便成了习惯。   所以,才那么的想和蛇玩,蛇通常很静,半天不语。   叶旋舞以湿水毛巾擦了把脸,便窝在自己的梨木床上,一灯如豆,满室寂寥。   神秘的竹哨,经过数代人的手,锃亮,握在手中如蛇,冰凉。   记得师傅是单手执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哨身,另三指各按一个哨孔。叶旋舞如法炮制,勉强能将哨握住,可蛇哨的孔距太大,按上第一个孔,另两个指根本按不到余下的两孔。更严重的是,叶旋舞的手指太小,指都塞了一截进去,那哨孔还有缝隙。   怪不得师傅说要年满十五周岁才能使用此哨,只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叶旋舞真想玩啊,怎么办呢?   有了!   叶旋舞找来三张纸片,将三孔都牢牢粘住,然后在原来的位置另开了三个小孔,孔大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孔距嘛,也难不到她,那就是一手执哨,兼按一孔,另一手按两孔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做到的。   耶!叶旋舞满心欢喜的将指按了上去……天,怎么这样?纸孔全部爆裂,忙活半天,又恢复了原样,打击!   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按了,直接吹!   可是,吹哪一头呢?师傅使用时,自己只顾着看蛇,竟没注意吹的是哪端。   急,一身汗!   下床,支开了窗,凑近灯,细细揣摩……   蛇哨削尖的一端,微微上翘,如轻扬的蛇尾;圆钝的一头,正好是竹节处,中有小孔。   应该就是吹这里吧?   叶旋舞憋足劲,将圆钝的那端塞进嘴里,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是,万籁俱静,哨发无音!   怎么回事?叶旋舞以锦被擦拭着小孔。   山野、木屋、锦被……叶旋舞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现在她关心的,只是手中的蛇哨。   叶旋舞将嘴撮起,凑近蛇哨,这次,她将腹中气轻缓的嘘出渡进小孔。   哨音在瞬那间流泻,却是悠扬悦耳的天籁之音,曾经的凌厉、诡异、召力,都荡然无存!   依然是“丝丝”之音,却随着气流的强弱吹出不同的音阶,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婉徘徊……风忘了吹,云忘了移,连蟋蟀也停驻在墙脚……   叶旋舞不知疲倦的吹着,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吹的,是蛇哨,而且是三孔齐开。   ~~~~~~~~~~~~~~~~~~~~~~~~~~~~~~~~~~~~~~~~~~~~~~~~~~~   注解   洋芋:一年生草本植物,又称土豆、马铃薯、洋番薯,山药蛋等。   秋霜落将雨薏从灶台抱下:“怎的爬那么高,是怕蛇吗?”   “不是,爬高点看得清楚些,那些蛇摆的姿势有时怪极了,爹,雨薏也想……”   “雨薏今天不乖了哦。”   秋雨薏忙噤了声,她最怕爹说她不乖。   “秋叔叔,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了?”   腮邦鼓起!   “为什么要打招呼呢,吓着你了?”秋霜落躬身捏了下叶旋舞的耳垂:“你才吓着叔叔了。”   “我……我说过你不收我为徒就不起来的,你走了我也跪着,可是后来……”叶旋舞的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和蛇说着话就忘记了这件事……”   “哦,我应该打声招呼,就能看到你跪着的样子,是吗?”   叶旋舞天真的点点头。   “就算你跪几天几夜我也未必收你的,你想玩蛇,秋叔叔随时可以叫上几条蛇来陪你,只要你不伤害它们。”   “可是,学会了规蛇有时可以救人啊,旋舞不全是为了玩。”   不全是为了玩才怪,为达目的,只好撒个小谎了。   沉思,有些心动,规蛇术真不能在自己手中断送的,而且,这孩子悟性奇高,对蛇又有浓厚兴趣,何不趁此打破传男不传女的常规传了她去?   “好吧,我就先收你为徒,你可要潜心研习蛇学了,要有善心,不可尽贪玩。”   叶旋舞“咚”地磕下头去:“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秋霜落忙将其扶起,现在她可是自己的徒儿,哪还舍得如先前那般让她长跪?   既已收徒,就得传艺,饮下叶旋舞斟的茶,秋霜落开始讲述相关知识。   规蛇门是近几十年才兴起的弱小门派,不参与朝政与江湖纷争,意在平衡生态、治病救人,偶尔亦以蛇惩罚奸恶之人。   最初,蛇王步宇诺坚决抵制规蛇门,后来开门师祖黎玉矶带着它见识了各处大蛇的兴风作浪、小蛇的恶口伤人,终于,他同意规蛇门善意的相帮,他日可以引蛇香及蛇哨相召,惩奸罚恶、交流情感。   后来,黎玉矶将三孔齐开的蛇哨之音打进步宇诺的颚骨……   …………   规蛇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各种蛇姿,即:肢体语言,以便与蛇交流。   通常学徒须在野外观察蛇三、两个月才能略有小成,又险又苦,是以前五代门人中皆无女性。   其次要学会制作引蛇香。   引蛇香是以多种材料加制香者的发末、指尖血搓粘而成,故此香他人使用则会无效。   最后,还得要熟记引蛇咒语,巧妙运用,越用越灵……   “师傅,我想学蛇哨,它才真正威风,吹几声,接二连三的来。”越听越枯燥,叶旋舞忍不住打断话题。   “蛇哨是门主才能用的,再说使用者需年满十五周岁!你还是从最基本的做起吧,先去深山野岭观蛇学姿。”   “蛇姿有何难学,徒儿都观察大半天了,旋舞现在就摆几个给师傅看看。”   说做就做,叶旋舞即刻来到屋外的坪地,将蛇的各种姿态学了个维妙维俏。   瞧,以腹支地,首脚扬起,叫独步天下;拳托下巴,扭脖回望,叫蛇眸暗转;横身斜卧,双腿交叠,叫灵体妖陈……   也是机缘凑巧,还未入门,叶旋舞就能看到那么多蛇,别人在野外呆十天半月有时连蛇影都没瞧见,即便碰上几条也是匆匆逃离,哪会乖乖的呆在那里给你看?   秋霜落看傻了眼,自己规蛇已有十多年,接任门主又有十多年,未必就能将蛇姿摆得这般逼真,怪不得蛇会那样听她话,若要将规蛇门发扬光大,日后指不定就靠她了,是以,秋霜落对叶旋舞更是疼爱有加,生怕一次教得太多累了这乖徒儿。   “以此看来,你是用不着去野外历练了,明日我们再学引蛇香的制法吧。”秋霜落拍去叶旋舞身上的尘。   引蛇香……没兴趣啦!   “师傅,可不可以把那蛇哨借徒儿看一下,就一下。”   秋霜落拿出蛇哨在叶旋舞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师傅,呃……再借徒儿摸一下可好?“   不得蛇哨心不死!   “就摸一下,然后还给为师。”   叶旋舞的口水开始泛滥,边吞边点头,接过蛇哨,已是爱不释手。   无数下了喔!秋霜落却不忍心将蛇哨要回,傻傻地宠溺着叶旋舞的食言……   “爹,我饿了。”秋雨薏将剥好的豌豆伸了过去(很少,够她自己吃)。   秋霜落这才想起只顾着授徒,竟将自己的宝贝闺女给忘了,遂急忙生火做饭。   “师傅你忙,旋舞明日再来学引蛇香。”   真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徒儿!   "早些来啊。”秋霜落将吹火筒放入灶堂,将火吹得旺了才向门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别摔着。”   叶旋舞早去得远了!   师傅果然忘了要回蛇哨,师傅万岁……   叶旋舞急忙以手捂嘴,环顾四周,幸好无人,这万岁可不能乱喊的,呃……那就长命百岁吧,师傅长命百岁,呵呵,今晚,自己可以将蛇哨看个够摸个透……   山里的夜,暗影绰绰,间或一两只鸟的鸣叫,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偶尔掠过树梢的风,将月影里的夜挥就成巨幅的朦胧画。   祖母还没有回来,叶旋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在记忆里,自己一直跟着祖母变换新的住所,而且每次都是深山老林,祖母曾说:要好好的吸取山的灵气!   山的灵气?叶旋舞不懂,为什么不是繁华的京城?   记不清从哪年哪月开始,祖母喜欢把洋芋用油煎得熟了,洒上些盐水,在锅里炕一、两个时辰,直至外面起一层酥脆的锅巴,哇,那个香啊……   可是,寂寞就从这洋芋香开始……   备好了吃的,祖母就会外出,一去数天,有时是舅父家,有时是表姑家,反正,她从不带上自己。   孤单久了,便成了习惯。   所以,才那么的想和蛇玩,蛇通常很静,半天不语。   叶旋舞以湿水毛巾擦了把脸,便窝在自己的梨木床上,一灯如豆,满室寂寥。   神秘的竹哨,经过数代人的手,锃亮,握在手中如蛇,冰凉。   记得师傅是单手执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哨身,另三指各按一个哨孔。叶旋舞如法炮制,勉强能将哨握住,可蛇哨的孔距太大,按上第一个孔,另两个指根本按不到余下的两孔。更严重的是,叶旋舞的手指太小,指都塞了一截进去,那哨孔还有缝隙。   怪不得师傅说要年满十五周岁才能使用此哨,只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叶旋舞真想玩啊,怎么办呢?   有了!   叶旋舞找来三张纸片,将三孔都牢牢粘住,然后在原来的位置另开了三个小孔,孔大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孔距嘛,也难不到她,那就是一手执哨,兼按一孔,另一手按两孔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做到的。   耶!叶旋舞满心欢喜的将指按了上去……天,怎么这样?纸孔全部爆裂,忙活半天,又恢复了原样,打击!   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按了,直接吹!   可是,吹哪一头呢?师傅使用时,自己只顾着看蛇,竟没注意吹的是哪端。   急,一身汗!   下床,支开了窗,凑近灯,细细揣摩……   蛇哨削尖的一端,微微上翘,如轻扬的蛇尾;圆钝的一头,正好是竹节处,中有小孔。   应该就是吹这里吧?   叶旋舞憋足劲,将圆钝的那端塞进嘴里,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是,万籁俱静,哨发无音!   怎么回事?叶旋舞以锦被擦拭着小孔。   山野、木屋、锦被……叶旋舞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现在她关心的,只是手中的蛇哨。   叶旋舞将嘴撮起,凑近蛇哨,这次,她将腹中气轻缓的嘘出渡进小孔。   哨音在瞬那间流泻,却是悠扬悦耳的天籁之音,曾经的凌厉、诡异、召力,都荡然无存!   依然是“丝丝”之音,却随着气流的强弱吹出不同的音阶,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婉徘徊……风忘了吹,云忘了移,连蟋蟀也停驻在墙脚……   叶旋舞不知疲倦的吹着,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吹的,是蛇哨,而且是三孔齐开。   ~~~~~~~~~~~~~~~~~~~~~~~~~~~~~~~~~~~~~~~~~~~~~~~~~~~   注解   洋芋:一年生草本植物,又称土豆、马铃薯、洋番薯,山药蛋等。 作品资料03啼血棺(续二十二章后)   我是一只卷尾鸟,俗称黎鸡,我的小名就叫黎儿。   三千多年,我已修道成仙,我修行的地方,霞雾缭绕,绿树成荫,被我称为卷尾山。   世人都以为成仙好快乐,却不知道快乐的背后是不可描述的孤寂,显然,我不用再寻昆虫和白蚁进食,也不用再采地衣和蛛网结巢,所以,我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看天边的红霞织成锦,尔后又在暮色里隐去,等待下一天的锦霞到来。   如此这般的过着——   突然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猎人,浓眉大眼,扛着枪,带着一条竖耳狼狗。狼狗看到树丫间的我,狂吠……   猎人抱起狼狗,斥责道:“人啊,叫什么呢?”然后转向我:“姑娘,吓着你了,若大的山,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采蘑菇,我迷路了,也不想回去,家里的嫂子,老打我。”我胡诌。   “那我留下来一辈子保护你。”猎人想都没想,许下承诺。   云卷云舒,花谢花开,从此,这座山上,多了个猎人,闲的时候,他叫两声嗓子,坐在旁边看我淡如远山的眉,跌进我的如水秋瞳里,而我,则用细长的指甲给他钳疯长的胡须,有时候,被我弄成一字须;有时候,被我钳成八字须。   他说:“黎儿,哪天没有了你,我只有死!”   我答:“怎会,如此魁梧的一个男人,却说着孩子气的话,再说,我也没想过要离开你。”   后来,我们相爱了,好不快活,共听林间鸟语、同赏夜幕星空;晴时,以樱花遮阳;雨时,以梧桐为伞。   只是,这般深情地爱着一个人,我犯了天条,仙界的规矩:不能恋爱!更何况,和我相恋的是一个凡人?   于是,一个黄昏,我被王母收了回去,散尽法力,关在天庭,挨训、反思、做反面教材,一时间,我众叛亲离……   时间过得如蜗牛慢爬,五天里,我不断认错,也不断苦求王母:“如今,我已不是仙,有恋爱的权力,肯请您放我回去!”最终,王母烦了,玉手一挥:“陪你的猎人去吧,看他还要不要你!”   我展开翅膀,飞得精疲力竭,终于到了我和猎人呆过的地方,可是,我的猎人啊!他再也看不到我!他死了,剩下一堆白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却知道起因一定是我,天上五日,人间五年,他,竟敌不住相思!   我大哭一场,在山中寻了一根万年古树,用我强健的嘴为他啄着棺木,我边啄边泣,穷尽三年之血、泪、力,终于,棺木成,取名为“啼血棺”,我放好猎人的尸骨,自己也静静地躺了进去……   残阳如血!   我的猎人啊,我们,终于能呆在一起!只是,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   掩眸的瞬间,我看到:卷尾山在灿霞里淡去……   那见证着爱情的山呵,难道也在这段凄绝的爱里休止?   “那好吧,从此,不是灵犀相通的男女,你便不给他们见你的庐山真颜。”   我最后一次哭了,黎儿气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我是一只卷尾鸟,俗称黎鸡,我的小名就叫黎儿。   三千多年,我已修道成仙,我修行的地方,霞雾缭绕,绿树成荫,被我称为卷尾山。   世人都以为成仙好快乐,却不知道快乐的背后是不可描述的孤寂,显然,我不用再寻昆虫和白蚁进食,也不用再采地衣和蛛网结巢,所以,我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看天边的红霞织成锦,尔后又在暮色里隐去,等待下一天的锦霞到来。   如此这般的过着——   突然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猎人,浓眉大眼,扛着枪,带着一条竖耳狼狗。狼狗看到树丫间的我,狂吠……   猎人抱起狼狗,斥责道:“人啊,叫什么呢?”然后转向我:“姑娘,吓着你了,若大的山,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采蘑菇,我迷路了,也不想回去,家里的嫂子,老打我。”我胡诌。   “那我留下来一辈子保护你。”猎人想都没想,许下承诺。   云卷云舒,花谢花开,从此,这座山上,多了个猎人,闲的时候,他叫两声嗓子,坐在旁边看我淡如远山的眉,跌进我的如水秋瞳里,而我,则用细长的指甲给他钳疯长的胡须,有时候,被我弄成一字须;有时候,被我钳成八字须。   他说:“黎儿,哪天没有了你,我只有死!”   我答:“怎会,如此魁梧的一个男人,却说着孩子气的话,再说,我也没想过要离开你。”   后来,我们相爱了,好不快活,共听林间鸟语、同赏夜幕星空;晴时,以樱花遮阳;雨时,以梧桐为伞。   只是,这般深情地爱着一个人,我犯了天条,仙界的规矩:不能恋爱!更何况,和我相恋的是一个凡人?   于是,一个黄昏,我被王母收了回去,散尽法力,关在天庭,挨训、反思、做反面教材,一时间,我众叛亲离……   时间过得如蜗牛慢爬,五天里,我不断认错,也不断苦求王母:“如今,我已不是仙,有恋爱的权力,肯请您放我回去!”最终,王母烦了,玉手一挥:“陪你的猎人去吧,看他还要不要你!”   我展开翅膀,飞得精疲力竭,终于到了我和猎人呆过的地方,可是,我的猎人啊!他再也看不到我!他死了,剩下一堆白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却知道起因一定是我,天上五日,人间五年,他,竟敌不住相思!   我大哭一场,在山中寻了一根万年古树,用我强健的嘴为他啄着棺木,我边啄边泣,穷尽三年之血、泪、力,终于,棺木成,取名为“啼血棺”,我放好猎人的尸骨,自己也静静地躺了进去……   残阳如血!   我的猎人啊,我们,终于能呆在一起!只是,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掩眸的瞬间,我看到:卷尾山在灿霞里淡去……   那见证着爱情的山呵,难道也在这段凄绝的爱里休止?   “那好吧,从此,不是灵犀相通的男女,你便不给他们见你的庐山真颜。”   我最后一次哭了,黎儿气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我是一只卷尾鸟,俗称黎鸡,我的小名就叫黎儿。   三千多年,我已修道成仙,我修行的地方,霞雾缭绕,绿树成荫,被我称为卷尾山。   世人都以为成仙好快乐,却不知道快乐的背后是不可描述的孤寂,显然,我不用再寻昆虫和白蚁进食,也不用再采地衣和蛛网结巢,所以,我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看天边的红霞织成锦,尔后又在暮色里隐去,等待下一天的锦霞到来。   如此这般的过着——   突然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猎人,浓眉大眼,扛着枪,带着一条竖耳狼狗。狼狗看到树丫间的我,狂吠……   猎人抱起狼狗,斥责道:“人啊,叫什么呢?”然后转向我:“姑娘,吓着你了,若大的山,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采蘑菇,我迷路了,也不想回去,家里的嫂子,老打我。”我胡诌。   “那我留下来一辈子保护你。”猎人想都没想,许下承诺。   云卷云舒,花谢花开,从此,这座山上,多了个猎人,闲的时候,他叫两声嗓子,坐在旁边看我淡如远山的眉,跌进我的如水秋瞳里,而我,则用细长的指甲给他钳疯长的胡须,有时候,被我弄成一字须;有时候,被我钳成八字须。   他说:“黎儿,哪天没有了你,我只有死!”   我答:“怎会,如此魁梧的一个男人,却说着孩子气的话,再说,我也没想过要离开你。”   后来,我们相爱了,好不快活,共听林间鸟语、同赏夜幕星空;晴时,以樱花遮阳;雨时,以梧桐为伞。   只是,这般深情地爱着一个人,我犯了天条,仙界的规矩:不能恋爱!更何况,和我相恋的是一个凡人?   于是,一个黄昏,我被王母收了回去,散尽法力,关在天庭,挨训、反思、做反面教材,一时间,我众叛亲离……   时间过得如蜗牛慢爬,五天里,我不断认错,也不断苦求王母:“如今,我已不是仙,有恋爱的权力,肯请您放我回去!”最终,王母烦了,玉手一挥:“陪你的猎人去吧,看他还要不要你!”   我展开翅膀,飞得精疲力竭,终于到了我和猎人呆过的地方,可是,我的猎人啊!他再也看不到我!他死了,剩下一堆白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却知道起因一定是我,天上五日,人间五年,他,竟敌不住相思!   我大哭一场,在山中寻了一根万年古树,用我强健的嘴为他啄着棺木,我边啄边泣,穷尽三年之血、泪、力,终于,棺木成,取名为“啼血棺”,我放好猎人的尸骨,自己也静静地躺了进去……   残阳如血!   我的猎人啊,我们,终于能呆在一起!只是,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   掩眸的瞬间,我看到:卷尾山在灿霞里淡去……   那见证着爱情的山呵,难道也在这段凄绝的爱里休止?   “那好吧,从此,不是灵犀相通的男女,你便不给他们见你的庐山真颜。”   我最后一次哭了,黎儿气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活体金项圈   越过灵兰门,步霄尘如飞出囚笼的鸟,新奇、欢快,还有一点点得意:两位哥哥,不好意思,在里面继续呆着吧,总还有机会出来的……   步霄尘伸开手,感受着哨音混着轻风撩人的惬意,他踮起脚尖,在月下旋开舞步,一双云龙纹锦袖灵动翻飞,腰畔的赤色佩绶遇风而扬……蓦地,他想起了蛇哨之音。   传说中的蛇主,本王子来也……   步霄尘停了舞步,别看他年纪小,却也不会因为贪玩误了正事,只见他略一凝神便找准了哨音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只是,以一个八岁孩子的脚力,太慢,于是,他又换成蛇行,纵、腾、飞、跃……   还是会累哦!   不如试试御物飞行吧,体内的仙元丹,自从练成后都没试过哩。   步霄尘伸手,招云……   咦,怎么不是五彩祥云啊?这乌漆麻黑的是什么东西?讨厌的云神,就算是欺生,也不该弄这么一团黑疙瘩来敷衍他吧,这明显是被哪个踩了小狗便便没擦鞋的用过,将云践成这样,未经清洁就塞了过来!   唉,也只好将就着用了,聊胜于无!   步霄尘将屁股小心地挪上云端,嘿,轻如风、软如棉,说不出的舒服,这黑不留秋的家伙,看似不咋的,用起来却还蛮象回事的。乌云在地面打了个旋,悠地向上升腾,吓得步霄尘赶紧抓住云沿,两只小腿儿晃啊晃就是找不到落脚点。   这可是驾云耶!哪能浪费到坐一团还踩一团的!   亲爱的云,飞得再高些,更高些……   乌云按照意念上下穿行,忽高忽低,小脚向前踢踢,云朵就急骤后退;小脚向后蹬蹬,云朵就飞速前进,如此反复数次,步霄尘已是得心应手。   好了,加速!   “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尘儿从你宫墙下飞过,看见了吗?啦……啦……啦……”   步霄尘抒着情,唱着歌,可是,高音还没来得及没唱上去,却“啊”地发出一声尖叫!   正前方,一团比坐下云骑还黑的不明飞行物急飞而来,步霄尘往左它亦往左,步霄尘往右它亦往右。   减速,减速!   可是,有没有飞行扰流按钮什么的啊,呜呜,这么快的航空工具叫他怎么停得下来?   “喂,前面的,我不能停,难道你也不能停靠转弯么?撞上了咱都得残!”   不明飞行物好似没听见般,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兀鹰!蛇的天敌!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嘭——   步霄尘的告别仪式还没举行完毕,就被急冲而至的兀鹰撞下云端,险险落在悬崖的树丫里,惊得他差点现了蛇形,再看那兀鹰,却也被撞得晕头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好在刚刚是以仙身飞行,要是以蛇身飞行,岂不早裹了鹰腹?   哼,别以为他步霄尘受点小挫就会哭鼻子抹眼睛、跑回去躲在母后的怀里,重来!   “云何在?速来供驾!”这次步霄尘是用吼的。   即刻,便有朵朵祥云飘忽而至。   敢情这云也欺善怕恶!   步霄尘挑了朵闲云慢悠悠的的飘着荡着,好在那哨音也不远,盏茶工夫,已寻声到得木屋前。   从窗棂间望去,一张梨木雕花大床几乎占去房间半数位置,百鸟朝凤的锦被里,坐着个鹅黄绫衫女孩,两截新藕从窄窄的袖里透出,却是一双粉腕玉手,执着个陈旧的竹哨。   女孩忘情地吹着竹哨,混然不觉锦被滑去,被沿处罗袜微露,隐隐透出玲珑玉脚的模样。   素洁的罗袜,在步霄尘眼里却象个笑话:她就是蛇主,瞧那德性!(其实这不能怨叶旋舞,这是她的闺房,若是在房外,她自不会将一双玉足给任何人看见)   步霄尘轻蔑一笑,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刚刚在空中被兀鹰撞得狼狈不堪,刚好可以在这里找回尊严。   于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昂首挺胸、抖袖推门……耳际却突然想起父王的话:在人间,你亦须以蛇身示人,隐去你的王子身份……   好吧,就以蛇身示人!   步霄尘跃上窗,一袭锦袍,化成金光闪闪的鳞片。   好一条不怒而威的金蛇,碗口粗的蛇身,缠得木窗棂“嘎吱”作响,几欲断裂。   叶旋舞放下竹哨,迷惘的瞧瞧窗,那里,金光已经散去,步霄尘换上了保护色,所以,窗棂上剩下两点莹莹绿光——那是他的眼。   “哪来的野猫在这惊扰我!”   娇叱响处,就见叶旋舞弯腰拾起床前的绣花鞋,扬臂砸向窗上的蛇……   步霄尘忙举起蛇尾护住七寸要害,全身飞快的紧缩,片刻已只剩筷子粗细。   目标越小,命中的机率亦越小。   可是,那要命的绣花鞋仍然分毫不差的砸将过来。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步霄尘眼前一黑,蛇身随着绣花鞋落在窗前,那小小的鳞片,已复金光四射,只是先前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叶旋舞穿上剩下的那只鞋,一蹦一跳的到了窗前,来不及穿上另一只,就伸指在步霄尘身上戳了戳:“啊,蛇!”   步霄尘心道:就是蛇,吓死你!   “我吹了半天,咋就只吹出这么个小东西?我师傅知道了不骂死我才怪!”叶旋舞气愤地将蛇一脚踢到灯下,嘟着嘴,趿着绣花鞋跟了过去。   灯下的蛇更加豪光闪耀,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倒是条漂亮的小金蛇,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啊,这么小,连雨薏都会笑我的!蛇啊蛇,你就不能变得大些吗?蛇界没蛇了吗,派出你这个袖珍玩物?“   步霄尘气得瞪圆了绿眸,心道:还不是被你这泼丫头害的,就小给你看!就气死你!   叶旋舞围着小金蛇转了一圈,然后握住它的脖子,凑在灯下轻抚、揉捏,还捉挟地往蛇嘴里呵着气,呵着呵着,就眉开眼笑了,“小金蛇,如果你做我的项圈,肯定有好多好多人羡慕,来试试,看你配不配得上我的脖子。”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小金蛇绕上了莹白粉嫩的脖子,蛇身很长,绕了三圈还有长长的一段,头和尾都软软的垂在她水红的抹胸上。   步霄尘索性一动不动任其玩耍,之前他在蛇宫,任谁也不敢如此胡来、如此放肆,因为他是蛇三太子,每天所面对的不是太师的谆谆教诲,就是父王母后的溺爱,偶尔和婢女桑涵斗蜗牛、对木脸都要藏着揶着,若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对桑涵一顿责打,所以,每次都不尽兴。   今天,就看你这女娃能怎的。   叶旋舞将细长的蛇尾塞进蛇嘴:“咬着,衔接起来,这样才象嘛。”   步霄尘置之不理,都已经很配合了,还要人家咬自己的尾巴,就不!   “咬着啊!”小脸儿罩上寒霜。   堂堂蛇三王子,干嘛要听你的?步霄尘将蛇头蛇尾伸得笔直。   “再不听话我就掐断你的尾,让你做秃蛇!”叶旋舞倔强的抿紧了嘴。   就不,蛇三王子可也是有脾气的!   叶旋舞突然将指甲狠狠的掐进蛇尾……   哎哟!你这泼丫头疯丫头!   小金蛇吃痛,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身子,这下叶旋舞可惨了,被勒得白眼直翻,她亦条件反射地提拳便打,匆忙间却找不到蛇的七寸,打着蛇身,如给它挠痒痒。   可就这几记粉拳,却也打得步霄尘一肚子火:你越打我越不放,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   叶旋舞再砸得几拳,喉间便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斗气的一人一蛇互不退缩,一个使劲的打,一个没命的缠。   叶旋舞只觉眼前金星乱蹿,那盏小小的油灯变得模糊、大如荷叶……灯,救命的灯……叶旋舞冒着被灼伤的危险,将灯递近脖子,微烟熏着蛇眼,火苗烫着蛇嘴……   小金蛇迅速脱离了叶旋舞的脖子,嗖地飞身上了桌面,莹光绿眼危险地瞪着眼前这个被称为蛇主的女孩,她那细嫩的脖子上,有三圈深紫的瘀痕,那是他的杰作,看着看着,不由心生不忍,于是展颜一笑,以示和好。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是蛇,谁也看不到他的笑,那排细密的牙,让人误以为是一种威胁。   果然,叶旋舞惊恐的瞪圆了眼、手捂着伤处退了一大步。   小金蛇友善地跟进一步,他是蛇三太子,蛇界法规第一条就是:不得随意咬人(除了正当防卫),所以他不会咬她,只是友善地跟了过去。   叶旋舞退着,退着,到了墙边,再也没处可去,而眼前的蛇还在步步紧逼……   “你……你……你不要逼我!”叶旋舞伸手在墙上胡乱的抓着,企图找点什么可以对付眼前的蛇,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可以壮壮胆。   可是,没有,连一根蛛丝也没捞着!这可如何是好?心底的惊惧之感,又增数层!祖母不在,师傅也不在,若自己被蛇咬着,定会如雨薏一样肿胀乌青、人事不省……   与其等着被咬,不如放手一搏!   思及至此,叶旋舞怯意顿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勇气,再看那蛇,依然是细齿微露,圆溜溜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此时要拿他的七寸显然很难,略一思忖,叶旋舞便蹲下身抓住了蛇尾。   步霄尘冷哼一声:以为我蛇三王子是省油的灯?遂闪电般的回身,作势咬向叶旋舞的手腕,可是,他快,叶旋舞却比他更快,她飞速的扬臂,以独有的腕力将蛇凌空三甩。   可怜小金蛇一身蛇骨,被甩得几欲散架,劲拔的蛇身,如死了般垂了下去。   步霄尘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这该死的女娃儿,居然会用伏蛇第三式:隔空飞鞭。早知如此,还不如护着蛇尾好!   ~~~~~~~~~~~~~~~~~~~~~~~~~~~~~~~~~~~~~~~~~~~~~~~~~~~   注解   对木脸:一种游戏,二人互盯对方眼神,先眨眼或者先笑的一方为输。   越过灵兰门,步霄尘如飞出囚笼的鸟,新奇、欢快,还有一点点得意:两位哥哥,不好意思,在里面继续呆着吧,总还有机会出来的……   步霄尘伸开手,感受着哨音混着轻风撩人的惬意,他踮起脚尖,在月下旋开舞步,一双云龙纹锦袖灵动翻飞,腰畔的赤色佩绶遇风而扬……蓦地,他想起了蛇哨之音。   传说中的蛇主,本王子来也……   步霄尘停了舞步,别看他年纪小,却也不会因为贪玩误了正事,只见他略一凝神便找准了哨音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只是,以一个八岁孩子的脚力,太慢,于是,他又换成蛇行,纵、腾、飞、跃……   还是会累哦!   不如试试御物飞行吧,体内的仙元丹,自从练成后都没试过哩。   步霄尘伸手,招云……   咦,怎么不是五彩祥云啊?这乌漆麻黑的是什么东西?讨厌的云神,就算是欺生,也不该弄这么一团黑疙瘩来敷衍他吧,这明显是被哪个踩了小狗便便没擦鞋的用过,将云践成这样,未经清洁就塞了过来!   唉,也只好将就着用了,聊胜于无!   步霄尘将屁股小心地挪上云端,嘿,轻如风、软如棉,说不出的舒服,这黑不留秋的家伙,看似不咋的,用起来却还蛮象回事的。乌云在地面打了个旋,悠地向上升腾,吓得步霄尘赶紧抓住云沿,两只小腿儿晃啊晃就是找不到落脚点。   这可是驾云耶!哪能浪费到坐一团还踩一团的!   亲爱的云,飞得再高些,更高些……   乌云按照意念上下穿行,忽高忽低,小脚向前踢踢,云朵就急骤后退;小脚向后蹬蹬,云朵就飞速前进,如此反复数次,步霄尘已是得心应手。   好了,加速!   “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尘儿从你宫墙下飞过,看见了吗?啦……啦……啦……”   步霄尘抒着情,唱着歌,可是,高音还没来得及没唱上去,却“啊”地发出一声尖叫!   正前方,一团比坐下云骑还黑的不明飞行物急飞而来,步霄尘往左它亦往左,步霄尘往右它亦往右。   减速,减速!   可是,有没有飞行扰流按钮什么的啊,呜呜,这么快的航空工具叫他怎么停得下来?   “喂,前面的,我不能停,难道你也不能停靠转弯么?撞上了咱都得残!”   不明飞行物好似没听见般,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兀鹰!蛇的天敌!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嘭——   步霄尘的告别仪式还没举行完毕,就被急冲而至的兀鹰撞下云端,险险落在悬崖的树丫里,惊得他差点现了蛇形,再看那兀鹰,却也被撞得晕头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好在刚刚是以仙身飞行,要是以蛇身飞行,岂不早裹了鹰腹?   哼,别以为他步霄尘受点小挫就会哭鼻子抹眼睛、跑回去躲在母后的怀里,重来!   “云何在?速来供驾!”这次步霄尘是用吼的。   即刻,便有朵朵祥云飘忽而至。   敢情这云也欺善怕恶!   步霄尘挑了朵闲云慢悠悠的的飘着荡着,好在那哨音也不远,盏茶工夫,已寻声到得木屋前。   从窗棂间望去,一张梨木雕花大床几乎占去房间半数位置,百鸟朝凤的锦被里,坐着个鹅黄绫衫女孩,两截新藕从窄窄的袖里透出,却是一双粉腕玉手,执着个陈旧的竹哨。   女孩忘情地吹着竹哨,混然不觉锦被滑去,被沿处罗袜微露,隐隐透出玲珑玉脚的模样。   素洁的罗袜,在步霄尘眼里却象个笑话:她就是蛇主,瞧那德性!(其实这不能怨叶旋舞,这是她的闺房,若是在房外,她自不会将一双玉足给任何人看见)   步霄尘轻蔑一笑,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刚刚在空中被兀鹰撞得狼狈不堪,刚好可以在这里找回尊严。   于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昂首挺胸、抖袖推门……耳际却突然想起父王的话:在人间,你亦须以蛇身示人,隐去你的王子身份……   好吧,就以蛇身示人!   步霄尘跃上窗,一袭锦袍,化成金光闪闪的鳞片。   好一条不怒而威的金蛇,碗口粗的蛇身,缠得木窗棂“嘎吱”作响,几欲断裂。   叶旋舞放下竹哨,迷惘的瞧瞧窗,那里,金光已经散去,步霄尘换上了保护色,所以,窗棂上剩下两点莹莹绿光——那是他的眼。   “哪来的野猫在这惊扰我!”   娇叱响处,就见叶旋舞弯腰拾起床前的绣花鞋,扬臂砸向窗上的蛇……   步霄尘忙举起蛇尾护住七寸要害,全身飞快的紧缩,片刻已只剩筷子粗细。   目标越小,命中的机率亦越小。   可是,那要命的绣花鞋仍然分毫不差的砸将过来。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步霄尘眼前一黑,蛇身随着绣花鞋落在窗前,那小小的鳞片,已复金光四射,只是先前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叶旋舞穿上剩下的那只鞋,一蹦一跳的到了窗前,来不及穿上另一只,就伸指在步霄尘身上戳了戳:“啊,蛇!”   步霄尘心道:就是蛇,吓死你!   “我吹了半天,咋就只吹出这么个小东西?我师傅知道了不骂死我才怪!”叶旋舞气愤地将蛇一脚踢到灯下,嘟着嘴,趿着绣花鞋跟了过去。   灯下的蛇更加豪光闪耀,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倒是条漂亮的小金蛇,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啊,这么小,连雨薏都会笑我的!蛇啊蛇,你就不能变得大些吗?蛇界没蛇了吗,派出你这个袖珍玩物?“   步霄尘气得瞪圆了绿眸,心道:还不是被你这泼丫头害的,就小给你看!就气死你!   叶旋舞围着小金蛇转了一圈,然后握住它的脖子,凑在灯下轻抚、揉捏,还捉挟地往蛇嘴里呵着气,呵着呵着,就眉开眼笑了,“小金蛇,如果你做我的项圈,肯定有好多好多人羡慕,来试试,看你配不配得上我的脖子。”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小金蛇绕上了莹白粉嫩的脖子,蛇身很长,绕了三圈还有长长的一段,头和尾都软软的垂在她水红的抹胸上。   步霄尘索性一动不动任其玩耍,之前他在蛇宫,任谁也不敢如此胡来、如此放肆,因为他是蛇三太子,每天所面对的不是太师的谆谆教诲,就是父王母后的溺爱,偶尔和婢女桑涵斗蜗牛、对木脸都要藏着揶着,若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对桑涵一顿责打,所以,每次都不尽兴。   今天,就看你这女娃能怎的。   叶旋舞将细长的蛇尾塞进蛇嘴:“咬着,衔接起来,这样才象嘛。”   步霄尘置之不理,都已经很配合了,还要人家咬自己的尾巴,就不!   “咬着啊!”小脸儿罩上寒霜。   堂堂蛇三王子,干嘛要听你的?步霄尘将蛇头蛇尾伸得笔直。   “再不听话我就掐断你的尾,让你做秃蛇!”叶旋舞倔强的抿紧了嘴。   就不,蛇三王子可也是有脾气的!   叶旋舞突然将指甲狠狠的掐进蛇尾……   哎哟!你这泼丫头疯丫头!   小金蛇吃痛,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身子,这下叶旋舞可惨了,被勒得白眼直翻,她亦条件反射地提拳便打,匆忙间却找不到蛇的七寸,打着蛇身,如给它挠痒痒。   可就这几记粉拳,却也打得步霄尘一肚子火:你越打我越不放,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   叶旋舞再砸得几拳,喉间便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斗气的一人一蛇互不退缩,一个使劲的打,一个没命的缠。   叶旋舞只觉眼前金星乱蹿,那盏小小的油灯变得模糊、大如荷叶……灯,救命的灯……叶旋舞冒着被灼伤的危险,将灯递近脖子,微烟熏着蛇眼,火苗烫着蛇嘴……   小金蛇迅速脱离了叶旋舞的脖子,嗖地飞身上了桌面,莹光绿眼危险地瞪着眼前这个被称为蛇主的女孩,她那细嫩的脖子上,有三圈深紫的瘀痕,那是他的杰作,看着看着,不由心生不忍,于是展颜一笑,以示和好。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是蛇,谁也看不到他的笑,那排细密的牙,让人误以为是一种威胁。   果然,叶旋舞惊恐的瞪圆了眼、手捂着伤处退了一大步。   小金蛇友善地跟进一步,他是蛇三太子,蛇界法规第一条就是:不得随意咬人(除了正当防卫),所以他不会咬她,只是友善地跟了过去。   叶旋舞退着,退着,到了墙边,再也没处可去,而眼前的蛇还在步步紧逼……   “你……你……你不要逼我!”叶旋舞伸手在墙上胡乱的抓着,企图找点什么可以对付眼前的蛇,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可以壮壮胆。   可是,没有,连一根蛛丝也没捞着!这可如何是好?心底的惊惧之感,又增数层!祖母不在,师傅也不在,若自己被蛇咬着,定会如雨薏一样肿胀乌青、人事不省……   与其等着被咬,不如放手一搏!   思及至此,叶旋舞怯意顿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勇气,再看那蛇,依然是细齿微露,圆溜溜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此时要拿他的七寸显然很难,略一思忖,叶旋舞便蹲下身抓住了蛇尾。   步霄尘冷哼一声:以为我蛇三王子是省油的灯?遂闪电般的回身,作势咬向叶旋舞的手腕,可是,他快,叶旋舞却比他更快,她飞速的扬臂,以独有的腕力将蛇凌空三甩。   可怜小金蛇一身蛇骨,被甩得几欲散架,劲拔的蛇身,如死了般垂了下去。   步霄尘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这该死的女娃儿,居然会用伏蛇第三式:隔空飞鞭。早知如此,还不如护着蛇尾好!   ~~~~~~~~~~~~~~~~~~~~~~~~~~~~~~~~~~~~~~~~~~~~~~~~~~~   注解   对木脸:一种游戏,二人互盯对方眼神,先眨眼或者先笑的一方为输。   越过灵兰门,步霄尘如飞出囚笼的鸟,新奇、欢快,还有一点点得意:两位哥哥,不好意思,在里面继续呆着吧,总还有机会出来的……   步霄尘伸开手,感受着哨音混着轻风撩人的惬意,他踮起脚尖,在月下旋开舞步,一双云龙纹锦袖灵动翻飞,腰畔的赤色佩绶遇风而扬……蓦地,他想起了蛇哨之音。   传说中的蛇主,本王子来也……   步霄尘停了舞步,别看他年纪小,却也不会因为贪玩误了正事,只见他略一凝神便找准了哨音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只是,以一个八岁孩子的脚力,太慢,于是,他又换成蛇行,纵、腾、飞、跃……   还是会累哦!   不如试试御物飞行吧,体内的仙元丹,自从练成后都没试过哩。   步霄尘伸手,招云……   咦,怎么不是五彩祥云啊?这乌漆麻黑的是什么东西?讨厌的云神,就算是欺生,也不该弄这么一团黑疙瘩来敷衍他吧,这明显是被哪个踩了小狗便便没擦鞋的用过,将云践成这样,未经清洁就塞了过来!   唉,也只好将就着用了,聊胜于无!   步霄尘将屁股小心地挪上云端,嘿,轻如风、软如棉,说不出的舒服,这黑不留秋的家伙,看似不咋的,用起来却还蛮象回事的。乌云在地面打了个旋,悠地向上升腾,吓得步霄尘赶紧抓住云沿,两只小腿儿晃啊晃就是找不到落脚点。   这可是驾云耶!哪能浪费到坐一团还踩一团的!   亲爱的云,飞得再高些,更高些……   乌云按照意念上下穿行,忽高忽低,小脚向前踢踢,云朵就急骤后退;小脚向后蹬蹬,云朵就飞速前进,如此反复数次,步霄尘已是得心应手。   好了,加速!   “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尘儿从你宫墙下飞过,看见了吗?啦……啦……啦……”   步霄尘抒着情,唱着歌,可是,高音还没来得及没唱上去,却“啊”地发出一声尖叫!   正前方,一团比坐下云骑还黑的不明飞行物急飞而来,步霄尘往左它亦往左,步霄尘往右它亦往右。   减速,减速!   可是,有没有飞行扰流按钮什么的啊,呜呜,这么快的航空工具叫他怎么停得下来?   “喂,前面的,我不能停,难道你也不能停靠转弯么?撞上了咱都得残!”   不明飞行物好似没听见般,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兀鹰!蛇的天敌!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嘭——   步霄尘的告别仪式还没举行完毕,就被急冲而至的兀鹰撞下云端,险险落在悬崖的树丫里,惊得他差点现了蛇形,再看那兀鹰,却也被撞得晕头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好在刚刚是以仙身飞行,要是以蛇身飞行,岂不早裹了鹰腹?   哼,别以为他步霄尘受点小挫就会哭鼻子抹眼睛、跑回去躲在母后的怀里,重来!   “云何在?速来供驾!”这次步霄尘是用吼的。   即刻,便有朵朵祥云飘忽而至。   敢情这云也欺善怕恶!   步霄尘挑了朵闲云慢悠悠的的飘着荡着,好在那哨音也不远,盏茶工夫,已寻声到得木屋前。   从窗棂间望去,一张梨木雕花大床几乎占去房间半数位置,百鸟朝凤的锦被里,坐着个鹅黄绫衫女孩,两截新藕从窄窄的袖里透出,却是一双粉腕玉手,执着个陈旧的竹哨。   女孩忘情地吹着竹哨,混然不觉锦被滑去,被沿处罗袜微露,隐隐透出玲珑玉脚的模样。   素洁的罗袜,在步霄尘眼里却象个笑话:她就是蛇主,瞧那德性!(其实这不能怨叶旋舞,这是她的闺房,若是在房外,她自不会将一双玉足给任何人看见)   步霄尘轻蔑一笑,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刚刚在空中被兀鹰撞得狼狈不堪,刚好可以在这里找回尊严。   于是,“大名鼎鼎”的蛇三王子昂首挺胸、抖袖推门……耳际却突然想起父王的话:在人间,你亦须以蛇身示人,隐去你的王子身份……   好吧,就以蛇身示人!   步霄尘跃上窗,一袭锦袍,化成金光闪闪的鳞片。   好一条不怒而威的金蛇,碗口粗的蛇身,缠得木窗棂“嘎吱”作响,几欲断裂。   叶旋舞放下竹哨,迷惘的瞧瞧窗,那里,金光已经散去,步霄尘换上了保护色,所以,窗棂上剩下两点莹莹绿光——那是他的眼。   “哪来的野猫在这惊扰我!”   娇叱响处,就见叶旋舞弯腰拾起床前的绣花鞋,扬臂砸向窗上的蛇……   步霄尘忙举起蛇尾护住七寸要害,全身飞快的紧缩,片刻已只剩筷子粗细。   目标越小,命中的机率亦越小。   可是,那要命的绣花鞋仍然分毫不差的砸将过来。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步霄尘眼前一黑,蛇身随着绣花鞋落在窗前,那小小的鳞片,已复金光四射,只是先前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叶旋舞穿上剩下的那只鞋,一蹦一跳的到了窗前,来不及穿上另一只,就伸指在步霄尘身上戳了戳:“啊,蛇!”   步霄尘心道:就是蛇,吓死你!   “我吹了半天,咋就只吹出这么个小东西?我师傅知道了不骂死我才怪!”叶旋舞气愤地将蛇一脚踢到灯下,嘟着嘴,趿着绣花鞋跟了过去。   灯下的蛇更加豪光闪耀,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倒是条漂亮的小金蛇,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啊,这么小,连雨薏都会笑我的!蛇啊蛇,你就不能变得大些吗?蛇界没蛇了吗,派出你这个袖珍玩物?“   步霄尘气得瞪圆了绿眸,心道:还不是被你这泼丫头害的,就小给你看!就气死你!   叶旋舞围着小金蛇转了一圈,然后握住它的脖子,凑在灯下轻抚、揉捏,还捉挟地往蛇嘴里呵着气,呵着呵着,就眉开眼笑了,“小金蛇,如果你做我的项圈,肯定有好多好多人羡慕,来试试,看你配不配得上我的脖子。”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小金蛇绕上了莹白粉嫩的脖子,蛇身很长,绕了三圈还有长长的一段,头和尾都软软的垂在她水红的抹胸上。   步霄尘索性一动不动任其玩耍,之前他在蛇宫,任谁也不敢如此胡来、如此放肆,因为他是蛇三太子,每天所面对的不是太师的谆谆教诲,就是父王母后的溺爱,偶尔和婢女桑涵斗蜗牛、对木脸都要藏着揶着,若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对桑涵一顿责打,所以,每次都不尽兴。   今天,就看你这女娃能怎的。   叶旋舞将细长的蛇尾塞进蛇嘴:“咬着,衔接起来,这样才象嘛。”   步霄尘置之不理,都已经很配合了,还要人家咬自己的尾巴,就不!   “咬着啊!”小脸儿罩上寒霜。   堂堂蛇三王子,干嘛要听你的?步霄尘将蛇头蛇尾伸得笔直。   “再不听话我就掐断你的尾,让你做秃蛇!”叶旋舞倔强的抿紧了嘴。   就不,蛇三王子可也是有脾气的!   叶旋舞突然将指甲狠狠的掐进蛇尾……   哎哟!你这泼丫头疯丫头!   小金蛇吃痛,条件反射地收紧了身子,这下叶旋舞可惨了,被勒得白眼直翻,她亦条件反射地提拳便打,匆忙间却找不到蛇的七寸,打着蛇身,如给它挠痒痒。   可就这几记粉拳,却也打得步霄尘一肚子火:你越打我越不放,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   叶旋舞再砸得几拳,喉间便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斗气的一人一蛇互不退缩,一个使劲的打,一个没命的缠。   叶旋舞只觉眼前金星乱蹿,那盏小小的油灯变得模糊、大如荷叶……灯,救命的灯……叶旋舞冒着被灼伤的危险,将灯递近脖子,微烟熏着蛇眼,火苗烫着蛇嘴……   小金蛇迅速脱离了叶旋舞的脖子,嗖地飞身上了桌面,莹光绿眼危险地瞪着眼前这个被称为蛇主的女孩,她那细嫩的脖子上,有三圈深紫的瘀痕,那是他的杰作,看着看着,不由心生不忍,于是展颜一笑,以示和好。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是蛇,谁也看不到他的笑,那排细密的牙,让人误以为是一种威胁。   果然,叶旋舞惊恐的瞪圆了眼、手捂着伤处退了一大步。   小金蛇友善地跟进一步,他是蛇三太子,蛇界法规第一条就是:不得随意咬人(除了正当防卫),所以他不会咬她,只是友善地跟了过去。   叶旋舞退着,退着,到了墙边,再也没处可去,而眼前的蛇还在步步紧逼……   “你……你……你不要逼我!”叶旋舞伸手在墙上胡乱的抓着,企图找点什么可以对付眼前的蛇,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可以壮壮胆。   可是,没有,连一根蛛丝也没捞着!这可如何是好?心底的惊惧之感,又增数层!祖母不在,师傅也不在,若自己被蛇咬着,定会如雨薏一样肿胀乌青、人事不省……   与其等着被咬,不如放手一搏!   思及至此,叶旋舞怯意顿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勇气,再看那蛇,依然是细齿微露,圆溜溜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此时要拿他的七寸显然很难,略一思忖,叶旋舞便蹲下身抓住了蛇尾。   步霄尘冷哼一声:以为我蛇三王子是省油的灯?遂闪电般的回身,作势咬向叶旋舞的手腕,可是,他快,叶旋舞却比他更快,她飞速的扬臂,以独有的腕力将蛇凌空三甩。   可怜小金蛇一身蛇骨,被甩得几欲散架,劲拔的蛇身,如死了般垂了下去。   步霄尘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这该死的女娃儿,居然会用伏蛇第三式:隔空飞鞭。早知如此,还不如护着蛇尾好!   ~~~~~~~~~~~~~~~~~~~~~~~~~~~~~~~~~~~~~~~~~~~~~~~~~~~   注解   对木脸:一种游戏,二人互盯对方眼神,先眨眼或者先笑的一方为输。 第五章放尽你的毒   说起这伏蛇十二式,实在是蛇界的耻辱。   这都要怪千年前的蛇界淫贼童爻,当年他自恃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在鳞静城处处寻花问柳,蛇性本淫,本来他在蛇界整日的勾三搭四也无可厚非,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惹上人类,就算他翻墙越壁的本领再强,也终有一天落在了人的手里。   那是个体格健壮的农夫,他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杀千刀的童爻蹂躏了十多个小时,你想他能放过那淫贼吗?农夫高高扬着镰刀说:你哪里惹的祸我就斩你哪里,除非……除非你将体内的人丹吐出来,省得他日再四处作恶,还有,你要告诉我怎样徒手伏蛇,要全面的,一条一条的写着……   于是,伏蛇十二式就在农夫高扬的镰刀下诞生了。   丢了人丹的童爻狼狈地爬回鳞静城,将伏蛇十二式重写了一遍交给了当朝蛇王,然后便潜得影无踪寻,蛇王看后顿感事态严重,顾不上追捕童爻就召集了众大臣在百川殿内商议对策……   只可惜,那一年蛇界仍然遭到了农夫的疯狂捕捉,几近灭绝,也是那一年,人类尝尽了各种美味的蛇肉罐头,农夫赚得盆丰钵满,便将伏蛇十二式的原稿撕得粉碎丢弃在树下,据说那是一株桃树,从此伏蛇十二式便只剩蛇界那一份。   步霄尘百思不得其解,听父王说数千年来蛇界与人类都相安无事,只是,哪里又蹦出个会伏蛇的小丫头?   这厢的步霄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的叶旋舞早已从灶台边找来个青釉瓷碟,然后她又从床脚下搜出只黄铜器皿,将两者一并放在桌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小金蛇。   敢情这小丫头家的宝见玩意还不少。   其实步霄尘也比叶旋舞大不了多少,却老看她不起,在心里叫她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弯身抓住了小金蛇的脖子,小金蛇一阵横虬乱舞,他最怕痒的地方就是脖子,那种酸酸麻麻感觉,每个鳞片都恨不得放声长笑,偏偏他笑不出来。   小金蛇的蛇身蛇尾都缠上了叶旋舞的手腕,一圈,又一圈……豪华的光在灯下闪闪耀耀,整间木屋蓬荜生辉。   叶旋舞以指尖轻轻地拨弄着蛇圈,红唇中吐气如兰:“你真好看!”   一句简单的赞美,让步霄尘全身的蛇骨都快酥了,英武的父王,娇美的母后,他能不漂亮吗?   “象手镯子,还是金的哩,只是七、八个连在一起太浪费了,这可怎么办呢?”   叶旋舞继续抚弄着蛇身,眸子突然一亮:“有了,我把你弄成七八截,就可以做七、八个手镯子,就做六个好了,我还要长的,长大了还能戴……”   天啊,她简直是个混世小魔女,难道他步霄尘前世欠他的?七、八截啊,就算手下留情,也是六截啊,再乐观些,算她数错,估计四、五截肯定少不了!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步霄尘又开始举行他的告别仪式,“这一次,是真的了,母后啊,我……我死无全尸啊!”   “呃……我要送给祖母一个,舅妈一个,表妹一个,堂姐一个,雨薏一个,秋叔叔一个……哦,不是,是师傅……”   “我的母后啊,这疯丫头哪来那么多亲戚啊?”   步霄尘在心里连珠价的叫苦:连叔叔辈的都算上了,哪有男人戴手镯的?   叶旋舞的如意算盘还敲得筝筝作响:“最后一个就留给我自己了!”   不是已经有六个人了吗?如此算来不是得斩七截了吗!这死丫头,有没有读过书啊!!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个从一到十都数不清的笨瓜,还不如让两个哥哥来好了,呜——小小年纪,就得为国损躯了,惨啊,惨绝蛇寰!   “可是,他还这么小,就这样切成段太可惜了,”叶旋舞在蛇身上左比右划,又一次叹息着小金蛇的小:“唉,你就不能长大些吗?”   就这么大,再也不要长了,步霄尘好小,小金蛇好小,蛇三王子好小……   “我不能把你作成手镯,因为我不能让你死。”叶旋舞咬了咬贝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耶!太好了,小丫头真是人类中最好的娃娃,由小魔女晋级成小天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惜,这么动听的话,叶旋舞没有听到,因为这只是步霄尘心里所想的,并没有说出来,他不会奢望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娃儿能听懂蛇语(若干年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爱的小金蛇,我要将你养着,养得粗粗大大的,然后再作手镯,可以做好多好多,送不完的我就拿去卖,有了银子,将来说不定可以去京城买一栋大大的豪宅。”   叶旋舞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金蛇,眼神迷离,但握住蛇颈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我将你喂啊,喂啊,喂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喂猪哩!   白白胖胖?他还是步霄尘吗?他还是小金蛇吗?看她到时做什么金手镯,玉手镯?仿制品也得七分象,白花花的皮肉,哪成?   “可是,他是蛇,而且有可能是一条毒蛇,那我怎么喂他,说不定哪天他会咬死我的!”   又不想他死,又不能养着,这可让叶旋舞犯难了,她握着蛇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记不起第几个来回的时候,她双眼瞟向桌上的铜器皿和青瓷碟,一拍脑门:怎么一见小金蛇那漂亮鳞片我就将另一件事忘记了?   叶旋舞拿起铜器皿,板着小脸喝道:“把嘴张开!”   步霄尘死死咬着牙关,心道:宁死不从!   “张开啊!难道要我撬开啊?”   迷人的水眸,已经瞟向墙壁上的刀架。   疯丫头,又玩什么东东,你……你不得好死!   步霄尘再也顾不得王子身份,再也顾不得叶旋舞懂不懂蛇语,他张嘴欲骂……   叶旋舞小手一抖,铜器皿便堪堪塞了进蛇嘴。   可怜的小金蛇,以他莹弱细嫩的舌信,却哪能将那硬皿抵出?他只有使劲地咬着,恨不能将它碎成万片,此时,他将这硬物当成了叶旋舞,拼了命般咬着,咬着……   透明的毒汁从蛇齿间滴滴落下,叶旋舞赶紧用桌上的青釉瓷碟接着,还煞有介事的捏着鼻子:“脏死了!别弄到我桌子上!”   脏死了?   心爱的毒汁啊,那是蛇的消化液,是蛇的贴身小暗器,她居然嫌它脏!   好,就脏,脏透你的青釉瓷碟,让它成为废物!   十多分钟过去,小金蛇拼着全力吐尽了最后一滴毒汁。   “好了,”叶旋舞将小金蛇啪地扔到脚边:“你现在已和蚯蚓没多大区别,个子大一些而已,毒汁放尽,我也不怕你咬我了。”   叶旋舞坐在床边,状似疲惫的揉着手腕:“讨厌,你休息了,我还得帮你处理毒汁哩!”   如果这叫作休息,那步霄尘永远都不想有下次,简直和死一次没区别!他瞪着眼,只见那疯丫头找了团稻草,在灯上点着了丢进青釉瓷碟中,碟中的蛇毒竟啵刺啵刺的燃了起来,片刻成烬。   烧完蛇毒,叶旋舞洗了手,按着腹部,那里,一阵咕咕的响,她和小金蛇闹了半天,现在竟然有些饿意。对于小孩子来说,饿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饿了就吃呗,于是他打开碗柜,抓了一把炕油洋芋就吃了起来。   步霄尘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一阵嫌恶,长得如画中人,却毒得如蜂尾针,连吃相都那么难看!   “你吃么?”叶旋舞看了看小金蛇,用门牙刮下一块洋芋片塞向蛇嘴。   之前在蛇界,步霄尘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所以他压根儿看不起这洋芋疙瘩,这种粗粮哪是蛇能吃的?   “吃吧,我都饿了,你肯定也会饿的,”   不吃,坚决抵制!   “等我祖母回来,就有好东西吃了,来,听话,叶旋舞喂你。”   步霄尘被叶旋舞整治了半天,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只是,她到底是魔女还是天使?现在的她,比他蛇三王子还可爱,说出的话柔如春风拂面,还哪里能拒绝得了?   洋芋片被塞入了蛇嘴,步霄尘随即感到一种迷恋的沉醉,好享受!   淡淡油香裹着的食块不咸不腻。   步霄尘喉头轻轻一紧,迫不及待的将食块吞下,怪了,食块竟如水般在胃里扩散,漫向周身蛇骨,他情不自禁的又张大了嘴。   叶旋舞嘻笑着将洋芋片片刮下,全都喂了蛇,片刻,五个已只剩下一个,这是最后一个,祖母还不回来,她明天就得饿肚子了。   蛇嘴依然贪婪的张着……   就算把最后一个也喂了他,他又未必吃得饱?   叶旋舞看看蛇,又看看洋芋,突然将手往怀里一缩:“不给你吃了,再给你我就没得(吃)了,我饿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步霄尘这时才反应过来,照这般吃法,用不了十天半月,自己真得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等等,她说她饿死了没人管他?也不想想他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好了好了,别再望着了,大不了再分你一半。”   叶旋舞嘟着红唇,将洋芋一分为二,将大的喂了蛇,小的归了自己。   今晚的半个炕油洋芋,较之以前的美味,又浓了一层。   说起这伏蛇十二式,实在是蛇界的耻辱。   这都要怪千年前的蛇界淫贼童爻,当年他自恃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在鳞静城处处寻花问柳,蛇性本淫,本来他在蛇界整日的勾三搭四也无可厚非,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惹上人类,就算他翻墙越壁的本领再强,也终有一天落在了人的手里。   那是个体格健壮的农夫,他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杀千刀的童爻蹂躏了十多个小时,你想他能放过那淫贼吗?农夫高高扬着镰刀说:你哪里惹的祸我就斩你哪里,除非……除非你将体内的人丹吐出来,省得他日再四处作恶,还有,你要告诉我怎样徒手伏蛇,要全面的,一条一条的写着……   于是,伏蛇十二式就在农夫高扬的镰刀下诞生了。   丢了人丹的童爻狼狈地爬回鳞静城,将伏蛇十二式重写了一遍交给了当朝蛇王,然后便潜得影无踪寻,蛇王看后顿感事态严重,顾不上追捕童爻就召集了众大臣在百川殿内商议对策……   只可惜,那一年蛇界仍然遭到了农夫的疯狂捕捉,几近灭绝,也是那一年,人类尝尽了各种美味的蛇肉罐头,农夫赚得盆丰钵满,便将伏蛇十二式的原稿撕得粉碎丢弃在树下,据说那是一株桃树,从此伏蛇十二式便只剩蛇界那一份。   步霄尘百思不得其解,听父王说数千年来蛇界与人类都相安无事,只是,哪里又蹦出个会伏蛇的小丫头?   这厢的步霄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的叶旋舞早已从灶台边找来个青釉瓷碟,然后她又从床脚下搜出只黄铜器皿,将两者一并放在桌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小金蛇。   敢情这小丫头家的宝见玩意还不少。   其实步霄尘也比叶旋舞大不了多少,却老看她不起,在心里叫她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弯身抓住了小金蛇的脖子,小金蛇一阵横虬乱舞,他最怕痒的地方就是脖子,那种酸酸麻麻感觉,每个鳞片都恨不得放声长笑,偏偏他笑不出来。   小金蛇的蛇身蛇尾都缠上了叶旋舞的手腕,一圈,又一圈……豪华的光在灯下闪闪耀耀,整间木屋蓬荜生辉。   叶旋舞以指尖轻轻地拨弄着蛇圈,红唇中吐气如兰:“你真好看!”   一句简单的赞美,让步霄尘全身的蛇骨都快酥了,英武的父王,娇美的母后,他能不漂亮吗?   “象手镯子,还是金的哩,只是七、八个连在一起太浪费了,这可怎么办呢?”   叶旋舞继续抚弄着蛇身,眸子突然一亮:“有了,我把你弄成七八截,就可以做七、八个手镯子,就做六个好了,我还要长的,长大了还能戴……”   天啊,她简直是个混世小魔女,难道他步霄尘前世欠他的?七、八截啊,就算手下留情,也是六截啊,再乐观些,算她数错,估计四、五截肯定少不了!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步霄尘又开始举行他的告别仪式,“这一次,是真的了,母后啊,我……我死无全尸啊!”   “呃……我要送给祖母一个,舅妈一个,表妹一个,堂姐一个,雨薏一个,秋叔叔一个……哦,不是,是师傅……”   “我的母后啊,这疯丫头哪来那么多亲戚啊?”   步霄尘在心里连珠价的叫苦:连叔叔辈的都算上了,哪有男人戴手镯的?   叶旋舞的如意算盘还敲得筝筝作响:“最后一个就留给我自己了!”   不是已经有六个人了吗?如此算来不是得斩七截了吗!这死丫头,有没有读过书啊!!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个从一到十都数不清的笨瓜,还不如让两个哥哥来好了,呜——小小年纪,就得为国损躯了,惨啊,惨绝蛇寰!   “可是,他还这么小,就这样切成段太可惜了,”叶旋舞在蛇身上左比右划,又一次叹息着小金蛇的小:“唉,你就不能长大些吗?”   就这么大,再也不要长了,步霄尘好小,小金蛇好小,蛇三王子好小……   “我不能把你作成手镯,因为我不能让你死。”叶旋舞咬了咬贝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耶!太好了,小丫头真是人类中最好的娃娃,由小魔女晋级成小天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惜,这么动听的话,叶旋舞没有听到,因为这只是步霄尘心里所想的,并没有说出来,他不会奢望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娃儿能听懂蛇语(若干年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爱的小金蛇,我要将你养着,养得粗粗大大的,然后再作手镯,可以做好多好多,送不完的我就拿去卖,有了银子,将来说不定可以去京城买一栋大大的豪宅。”   叶旋舞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金蛇,眼神迷离,但握住蛇颈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我将你喂啊,喂啊,喂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喂猪哩!   白白胖胖?他还是步霄尘吗?他还是小金蛇吗?看她到时做什么金手镯,玉手镯?仿制品也得七分象,白花花的皮肉,哪成?   “可是,他是蛇,而且有可能是一条毒蛇,那我怎么喂他,说不定哪天他会咬死我的!”   又不想他死,又不能养着,这可让叶旋舞犯难了,她握着蛇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记不起第几个来回的时候,她双眼瞟向桌上的铜器皿和青瓷碟,一拍脑门:怎么一见小金蛇那漂亮鳞片我就将另一件事忘记了?   叶旋舞拿起铜器皿,板着小脸喝道:“把嘴张开!”   步霄尘死死咬着牙关,心道:宁死不从!   “张开啊!难道要我撬开啊?”   迷人的水眸,已经瞟向墙壁上的刀架。   疯丫头,又玩什么东东,你……你不得好死!   步霄尘再也顾不得王子身份,再也顾不得叶旋舞懂不懂蛇语,他张嘴欲骂……   叶旋舞小手一抖,铜器皿便堪堪塞了进蛇嘴。   可怜的小金蛇,以他莹弱细嫩的舌信,却哪能将那硬皿抵出?他只有使劲地咬着,恨不能将它碎成万片,此时,他将这硬物当成了叶旋舞,拼了命般咬着,咬着……   透明的毒汁从蛇齿间滴滴落下,叶旋舞赶紧用桌上的青釉瓷碟接着,还煞有介事的捏着鼻子:“脏死了!别弄到我桌子上!”   脏死了?   心爱的毒汁啊,那是蛇的消化液,是蛇的贴身小暗器,她居然嫌它脏!   好,就脏,脏透你的青釉瓷碟,让它成为废物!   十多分钟过去,小金蛇拼着全力吐尽了最后一滴毒汁。   “好了,”叶旋舞将小金蛇啪地扔到脚边:“你现在已和蚯蚓没多大区别,个子大一些而已,毒汁放尽,我也不怕你咬我了。”   叶旋舞坐在床边,状似疲惫的揉着手腕:“讨厌,你休息了,我还得帮你处理毒汁哩!”   如果这叫作休息,那步霄尘永远都不想有下次,简直和死一次没区别!他瞪着眼,只见那疯丫头找了团稻草,在灯上点着了丢进青釉瓷碟中,碟中的蛇毒竟啵刺啵刺的燃了起来,片刻成烬。   烧完蛇毒,叶旋舞洗了手,按着腹部,那里,一阵咕咕的响,她和小金蛇闹了半天,现在竟然有些饿意。对于小孩子来说,饿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饿了就吃呗,于是他打开碗柜,抓了一把炕油洋芋就吃了起来。   步霄尘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一阵嫌恶,长得如画中人,却毒得如蜂尾针,连吃相都那么难看!   “你吃么?”叶旋舞看了看小金蛇,用门牙刮下一块洋芋片塞向蛇嘴。   之前在蛇界,步霄尘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所以他压根儿看不起这洋芋疙瘩,这种粗粮哪是蛇能吃的?   “吃吧,我都饿了,你肯定也会饿的,”   不吃,坚决抵制!   “等我祖母回来,就有好东西吃了,来,听话,叶旋舞喂你。”   步霄尘被叶旋舞整治了半天,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只是,她到底是魔女还是天使?现在的她,比他蛇三王子还可爱,说出的话柔如春风拂面,还哪里能拒绝得了?   洋芋片被塞入了蛇嘴,步霄尘随即感到一种迷恋的沉醉,好享受!   淡淡油香裹着的食块不咸不腻。   步霄尘喉头轻轻一紧,迫不及待的将食块吞下,怪了,食块竟如水般在胃里扩散,漫向周身蛇骨,他情不自禁的又张大了嘴。   叶旋舞嘻笑着将洋芋片片刮下,全都喂了蛇,片刻,五个已只剩下一个,这是最后一个,祖母还不回来,她明天就得饿肚子了。   蛇嘴依然贪婪的张着……   就算把最后一个也喂了他,他又未必吃得饱?   叶旋舞看看蛇,又看看洋芋,突然将手往怀里一缩:“不给你吃了,再给你我就没得(吃)了,我饿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步霄尘这时才反应过来,照这般吃法,用不了十天半月,自己真得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等等,她说她饿死了没人管他?也不想想他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好了好了,别再望着了,大不了再分你一半。”   叶旋舞嘟着红唇,将洋芋一分为二,将大的喂了蛇,小的归了自己。   今晚的半个炕油洋芋,较之以前的美味,又浓了一层。   说起这伏蛇十二式,实在是蛇界的耻辱。   这都要怪千年前的蛇界淫贼童爻,当年他自恃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在鳞静城处处寻花问柳,蛇性本淫,本来他在蛇界整日的勾三搭四也无可厚非,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惹上人类,就算他翻墙越壁的本领再强,也终有一天落在了人的手里。   那是个体格健壮的农夫,他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杀千刀的童爻蹂躏了十多个小时,你想他能放过那淫贼吗?农夫高高扬着镰刀说:你哪里惹的祸我就斩你哪里,除非……除非你将体内的人丹吐出来,省得他日再四处作恶,还有,你要告诉我怎样徒手伏蛇,要全面的,一条一条的写着……   于是,伏蛇十二式就在农夫高扬的镰刀下诞生了。   丢了人丹的童爻狼狈地爬回鳞静城,将伏蛇十二式重写了一遍交给了当朝蛇王,然后便潜得影无踪寻,蛇王看后顿感事态严重,顾不上追捕童爻就召集了众大臣在百川殿内商议对策……   只可惜,那一年蛇界仍然遭到了农夫的疯狂捕捉,几近灭绝,也是那一年,人类尝尽了各种美味的蛇肉罐头,农夫赚得盆丰钵满,便将伏蛇十二式的原稿撕得粉碎丢弃在树下,据说那是一株桃树,从此伏蛇十二式便只剩蛇界那一份。   步霄尘百思不得其解,听父王说数千年来蛇界与人类都相安无事,只是,哪里又蹦出个会伏蛇的小丫头?   这厢的步霄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的叶旋舞早已从灶台边找来个青釉瓷碟,然后她又从床脚下搜出只黄铜器皿,将两者一并放在桌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小金蛇。   敢情这小丫头家的宝见玩意还不少。   其实步霄尘也比叶旋舞大不了多少,却老看她不起,在心里叫她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弯身抓住了小金蛇的脖子,小金蛇一阵横虬乱舞,他最怕痒的地方就是脖子,那种酸酸麻麻感觉,每个鳞片都恨不得放声长笑,偏偏他笑不出来。   小金蛇的蛇身蛇尾都缠上了叶旋舞的手腕,一圈,又一圈……豪华的光在灯下闪闪耀耀,整间木屋蓬荜生辉。   叶旋舞以指尖轻轻地拨弄着蛇圈,红唇中吐气如兰:“你真好看!”   一句简单的赞美,让步霄尘全身的蛇骨都快酥了,英武的父王,娇美的母后,他能不漂亮吗?   “象手镯子,还是金的哩,只是七、八个连在一起太浪费了,这可怎么办呢?”   叶旋舞继续抚弄着蛇身,眸子突然一亮:“有了,我把你弄成七八截,就可以做七、八个手镯子,就做六个好了,我还要长的,长大了还能戴……”   天啊,她简直是个混世小魔女,难道他步霄尘前世欠他的?七、八截啊,就算手下留情,也是六截啊,再乐观些,算她数错,估计四、五截肯定少不了!   “父王啊,母后啊,孩儿就此决别了……”   步霄尘又开始举行他的告别仪式,“这一次,是真的了,母后啊,我……我死无全尸啊!”   “呃……我要送给祖母一个,舅妈一个,表妹一个,堂姐一个,雨薏一个,秋叔叔一个……哦,不是,是师傅……”   “我的母后啊,这疯丫头哪来那么多亲戚啊?”   步霄尘在心里连珠价的叫苦:连叔叔辈的都算上了,哪有男人戴手镯的?   叶旋舞的如意算盘还敲得筝筝作响:“最后一个就留给我自己了!”   不是已经有六个人了吗?如此算来不是得斩七截了吗!这死丫头,有没有读过书啊!!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个从一到十都数不清的笨瓜,还不如让两个哥哥来好了,呜——小小年纪,就得为国损躯了,惨啊,惨绝蛇寰!   “可是,他还这么小,就这样切成段太可惜了,”叶旋舞在蛇身上左比右划,又一次叹息着小金蛇的小:“唉,你就不能长大些吗?”   就这么大,再也不要长了,步霄尘好小,小金蛇好小,蛇三王子好小……   “我不能把你作成手镯,因为我不能让你死。”叶旋舞咬了咬贝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耶!太好了,小丫头真是人类中最好的娃娃,由小魔女晋级成小天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惜,这么动听的话,叶旋舞没有听到,因为这只是步霄尘心里所想的,并没有说出来,他不会奢望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娃儿能听懂蛇语(若干年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可爱的小金蛇,我要将你养着,养得粗粗大大的,然后再作手镯,可以做好多好多,送不完的我就拿去卖,有了银子,将来说不定可以去京城买一栋大大的豪宅。”   叶旋舞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金蛇,眼神迷离,但握住蛇颈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我将你喂啊,喂啊,喂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喂猪哩!   白白胖胖?他还是步霄尘吗?他还是小金蛇吗?看她到时做什么金手镯,玉手镯?仿制品也得七分象,白花花的皮肉,哪成?   “可是,他是蛇,而且有可能是一条毒蛇,那我怎么喂他,说不定哪天他会咬死我的!”   又不想他死,又不能养着,这可让叶旋舞犯难了,她握着蛇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记不起第几个来回的时候,她双眼瞟向桌上的铜器皿和青瓷碟,一拍脑门:怎么一见小金蛇那漂亮鳞片我就将另一件事忘记了?   叶旋舞拿起铜器皿,板着小脸喝道:“把嘴张开!”   步霄尘死死咬着牙关,心道:宁死不从!   “张开啊!难道要我撬开啊?”   迷人的水眸,已经瞟向墙壁上的刀架。   疯丫头,又玩什么东东,你……你不得好死!   步霄尘再也顾不得王子身份,再也顾不得叶旋舞懂不懂蛇语,他张嘴欲骂……   叶旋舞小手一抖,铜器皿便堪堪塞了进蛇嘴。   可怜的小金蛇,以他莹弱细嫩的舌信,却哪能将那硬皿抵出?他只有使劲地咬着,恨不能将它碎成万片,此时,他将这硬物当成了叶旋舞,拼了命般咬着,咬着……   透明的毒汁从蛇齿间滴滴落下,叶旋舞赶紧用桌上的青釉瓷碟接着,还煞有介事的捏着鼻子:“脏死了!别弄到我桌子上!”   脏死了?   心爱的毒汁啊,那是蛇的消化液,是蛇的贴身小暗器,她居然嫌它脏!   好,就脏,脏透你的青釉瓷碟,让它成为废物!   十多分钟过去,小金蛇拼着全力吐尽了最后一滴毒汁。   “好了,”叶旋舞将小金蛇啪地扔到脚边:“你现在已和蚯蚓没多大区别,个子大一些而已,毒汁放尽,我也不怕你咬我了。”   叶旋舞坐在床边,状似疲惫的揉着手腕:“讨厌,你休息了,我还得帮你处理毒汁哩!”   如果这叫作休息,那步霄尘永远都不想有下次,简直和死一次没区别!他瞪着眼,只见那疯丫头找了团稻草,在灯上点着了丢进青釉瓷碟中,碟中的蛇毒竟啵刺啵刺的燃了起来,片刻成烬。   烧完蛇毒,叶旋舞洗了手,按着腹部,那里,一阵咕咕的响,她和小金蛇闹了半天,现在竟然有些饿意。对于小孩子来说,饿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饿了就吃呗,于是他打开碗柜,抓了一把炕油洋芋就吃了起来。   步霄尘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一阵嫌恶,长得如画中人,却毒得如蜂尾针,连吃相都那么难看!   “你吃么?”叶旋舞看了看小金蛇,用门牙刮下一块洋芋片塞向蛇嘴。   之前在蛇界,步霄尘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所以他压根儿看不起这洋芋疙瘩,这种粗粮哪是蛇能吃的?   “吃吧,我都饿了,你肯定也会饿的,”   不吃,坚决抵制!   “等我祖母回来,就有好东西吃了,来,听话,叶旋舞喂你。”   步霄尘被叶旋舞整治了半天,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只是,她到底是魔女还是天使?现在的她,比他蛇三王子还可爱,说出的话柔如春风拂面,还哪里能拒绝得了?   洋芋片被塞入了蛇嘴,步霄尘随即感到一种迷恋的沉醉,好享受!   淡淡油香裹着的食块不咸不腻。   步霄尘喉头轻轻一紧,迫不及待的将食块吞下,怪了,食块竟如水般在胃里扩散,漫向周身蛇骨,他情不自禁的又张大了嘴。   叶旋舞嘻笑着将洋芋片片刮下,全都喂了蛇,片刻,五个已只剩下一个,这是最后一个,祖母还不回来,她明天就得饿肚子了。   蛇嘴依然贪婪的张着……   就算把最后一个也喂了他,他又未必吃得饱?   叶旋舞看看蛇,又看看洋芋,突然将手往怀里一缩:“不给你吃了,再给你我就没得(吃)了,我饿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步霄尘这时才反应过来,照这般吃法,用不了十天半月,自己真得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等等,她说她饿死了没人管他?也不想想他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好了好了,别再望着了,大不了再分你一半。”   叶旋舞嘟着红唇,将洋芋一分为二,将大的喂了蛇,小的归了自己。   今晚的半个炕油洋芋,较之以前的美味,又浓了一层。 第六章款款细腰摆   吃完洋芋,叶旋舞只觉倦意层层袭来,她拍了拍哈欠连连的嘴,然后爬上了床。此时已近三更,是睡意正浓的时候,所以叶旋舞头一沾枕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瞧那德性,哼!   步霄尘竖起蛇身,看着锦被中的疯丫头冷笑数声,突然恶作剧的蹿进被里,以蛇尾撩拨着叶旋舞的脚底,轻一下,重一下,有一下,没一下……   痒死你,看你怎么睡?   睡梦中的叶旋舞发出一声嘤咛,侧了个身,小腿儿绞住了被子,又沉沉睡去。   不会吧,这样也睡得着?   步霄尘正欲再度使坏,却见叶旋舞迷迷茫茫的坐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得去看看小金蛇,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他会不会冷呢?可别感冒了……”   晕,几时听过蛇会感冒的?   步霄尘赶紧从被里钻出,跃身桌旁一动不动。   叶旋舞坐了片刻就下了床,边揉眼边嘀咕:“让你睡哪里呢?床上是肯定不行的,个子这么小,别给被子压死了。”   半眯着眸子扫视整间木屋,叶旋舞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嘴里却又开始打着哈欠。   步霄尘一阵幸灾乐祸:就你那智商?省省吧!   “算了,我实在要睡了,只好不管你了。”叶旋舞嘴里这么说,却并没有放弃,而是坐在床沿捏鼻揉眼的提神,无意间,她的眼光接触到床畔的鞋架。   “有了!”叶旋舞一拍大腿,地下的步霄尘被吓了一跳。   叶旋舞看上的是她睡前脱下的罗袜。只见她随手抓了只走向小金蛇:“你就呆在这里面吧,好歹暖和些。”   就这样,堂堂蛇界三王子被塞进了臭袜子!而那罪魁祸首却自以为功德无量,笑得比蜜还甜,该死的!   这次,叶旋舞睡得如一头猪,这头让人着恼的猪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旋舞,旋舞。”   是谁在拍打着木门,拆房子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叶旋舞一咕噜爬起来,却见清晨柔和的阳光早已照进了小屋,她不禁哑然失笑,笑毕突然想起门外那两声呼唤,该不是祖母回来了吧?   糟了,小金蛇还在她的袜子里,如果让祖母看到那还了得?一定要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可是藏哪里?   蓦地,叶旋舞弯下腰身,伸腿在床底下一勾,大大小小的绣花鞋便全数跑了出来,只看得步霄尘眼花缭乱,原来她的鞋太多,鞋架上根本放不下,只好塞在床底。   叶旋舞从中挑了只最大的,急急对小金蛇说道:“我祖母回来了,如果她知道我玩蛇,会骂得我不剩下一块好肉的,然后她肯定会杀了你,你先在我的绣花鞋里呆着吧。”   步霄尘气得咬牙切齿,够了,够了!不是臭袜子就是臭鞋的,叶旋舞,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这样对待一条小蛇!   “是新鞋哦,本来我打算过生日时再穿的,便宜你了。”   叶旋舞抓着小金蛇拼命往鞋里塞,塞一截掉一截,试想,蛇三王子哪有这般听话?她越是用强,他就越是不服。   “你倒是进去啊!”   屋外,敲门声已响如急风骤雨,只怕下一刻,敲门的人就会抢将进来。   “乖,听话,你快进去好吗?”叶旋舞软声相求。   看着叶旋舞一脸焦急样,步霄尘便配合着躺进了绣花鞋,窄窄的鞋身,挤得他说不出的难受。   “开门,旋舞,你在不在啊?”   和自己一样幼稚的嗓音,那哪里是祖母啊,明明是秋雨薏嘛,一场虚惊。   “你怎么不作声啊,没命的敲门,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狼外婆哩?”   叶旋舞拔了门栓,将秋雨薏迎进木屋。鞋内的步霄尘满腹疑惑,怎么她的祖母这么小?   “我爹要你去学做引蛇香,顺便把蛇哨也还给他。”   叶旋舞一拍脑门,挽着秋雨薏的胳膊就往外走,约莫走了十数步又停了下来,眼神闪烁。   “走啊,怎么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好象里间的门没关,我得回去一下。”   “外面关好就行了,里间的怕什么,走吧,爹在等我们喔。”   “不,还是关好保险些,雨薏你就在这等我好了,”叶旋舞三步并成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再三交待:“我很快就回来了。”   进得木屋,叶旋舞见步霄尘正将蛇头伸出鞋外使劲张望,便没好气地说:“别看了,那是我的朋友,叫秋雨薏,以后将你作成了项圈,少不得要给她一个的。”   疯丫头,说说就算了,何必时时记着那么件小事?步霄尘扁扁嘴,好在一时半刻自己也不会长到她所说的那般粗粗壮壮。   “走,跟我去玩。”叶旋舞神秘兮兮地将小金蛇缠在细腰上,末了还象模象样地打了个蝴蝶结,再穿上她心爱的绣花小褙子,扣上盘扣,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几步跃到了秋雨薏身前:“走吧。”   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向邻村,一路摘花捕蝶,好不快活。   “旋舞,你的腰干嘛老扭来扭去的啊?”秋雨薏在一片稻田边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好友的腰,“以前没见你这样啊。”   叶旋舞内心一惊,脸上的肌肉就止不住绷得紧紧的:“有吗?”   毫不安分守己的小金蛇在里面时不时扭几下,痒得难受,她能不跟着扭吗?   “有啊,是你腰不舒服,还是你里面的裙子没穿好?”   秋雨薏好心的伸手去摸,叶旋舞却如触电般弹了开去:“扭扭腰好舒服哩,不信你试试。”   秋雨薏半信半疑,依样将腰身扭了扭,没什么感觉啊,她又扭了数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滑稽之极,叶旋舞不禁莞尔一笑。   “笑什么?不是你要我扭的吗?”秋雨薏含羞跺脚:“却在这里笑人家,不和你玩了。”   “我笑你扭得好看啊,象跳舞一般,雨薏你是不是学过啊?”   “真好看吗?”秋雨薏心花怒放,腰枝扭得更没了看相。她们俩个一个在前面扭,一个在后面学,嘻嘻哈哈的,很快就到了秋雨薏家。   秋霜落忙不跌地端出盆玉米南瓜粥,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叶旋舞昨晚就饿了,现在见了亮可照人的粥,肚里早就闹翻了天,拿着小勺就搅了起来,直搅得热气扑扑的往外冒,待粥稍微冷却,她便风卷残云地将粥吃了个底朝天,抬头看看师傅和秋雨薏,他们才开始动勺哩。   “还要么?”秋霜落生怕乖徒儿没吃饱。   叶旋舞摇摇头,摸着撑得饱饱的肚子,眼却看向碟子中的酸辣大白菜,口水直流。   “给你筷子,”秋雨薏列着嘴笑,“不要客气,我家就是你家。”   叶旋舞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那个酸啊,那个辣啊,啧啧……然后,整碟菜都到了叶旋舞碗中,她一声不吭,端着碗就往门外走。   秋霜落父女俩对望一眼,相识而笑:就一盘开胃小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跑到外面去吃,灶后坛子中还有的是。   叶旋舞走到梨树下,看看没人追出来,便解开衣服的扣子,将小金蛇的头抓了出来:“有好东西吃喽。”   真的吗?想起昨晚的油香食块,蛇涎直冒,正幻想间,一团堪比草茎的东西塞到了舌底。   哎呀,又酸又辣,什么垃圾都往他嘴里塞!真是受够了!   “别动,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哩,吃了这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下一顿,下一顿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跑出来造反就不是蛇,大不了造完反再自己找老鼠吃去,就不相信会饿死!   “徒儿吃饱没有,为师要洗碗喽。”   “好了,这下真吃饱饱了。”叶旋舞赶紧将蛇又推回腰际,起身进屋,将碗递给了秋霜落。   “昨晚你拿走为师的蛇哨没乱吹吧?”   “没有,师傅说了要十五岁才可以用的,再过几年我便有十五岁了。”   “嗯,真没有?”   “没有,那蛇哨孔太大,徒儿手指伸进去按不住。”   “就是说你吹过?”   “师傅……”   “有没有,快说!”   秋霜落一脸寒霜,生气地瞪着叶旋舞,这顽劣的徒儿……   “旋舞……旋舞就试了一下,根本是吹不出声音的,”叶旋舞突然以手遮面,声音哽咽:“师傅骗我,这蛇哨根本就是假的,想不到我的师傅会骗我,我……还你!”   叶旋舞低垂着头,将蛇哨递了过去,从衣服的前襟缝隙里,她仿佛看到小金蛇在对她挤着眼珠。   秋霜落愕然一怔,手伸出一半便停住,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叶旋舞气冲冲地将蛇哨往桌上一放:“我再也不学了,不学蛇哨,也不学引蛇香。”   “徒儿,就算是为师错怪你了,这蛇哨十五岁后还是得学的,这引蛇香,今日不学,明日也还是要学的。”   太好了,蛇哨一事被自己遮掩过去,连引蛇香今日也不用学了,明日学,哈哈,明日好多哩,过了明日还是明日。   “那好吧,师傅今日定是累了,那徒儿明日再学。”   这孩子,真贴心,居然会怕师傅累着。   秋霜落眉开眼笑:“嗯,明日学就明日学,时间多的是,也不急在一时。”   “那我和雨薏去玩了哦。”   叶旋舞话音未落,已拉起秋雨薏走向后山。   吃完洋芋,叶旋舞只觉倦意层层袭来,她拍了拍哈欠连连的嘴,然后爬上了床。此时已近三更,是睡意正浓的时候,所以叶旋舞头一沾枕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瞧那德性,哼!   步霄尘竖起蛇身,看着锦被中的疯丫头冷笑数声,突然恶作剧的蹿进被里,以蛇尾撩拨着叶旋舞的脚底,轻一下,重一下,有一下,没一下……   痒死你,看你怎么睡?   睡梦中的叶旋舞发出一声嘤咛,侧了个身,小腿儿绞住了被子,又沉沉睡去。   不会吧,这样也睡得着?   步霄尘正欲再度使坏,却见叶旋舞迷迷茫茫的坐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得去看看小金蛇,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他会不会冷呢?可别感冒了……”   晕,几时听过蛇会感冒的?   步霄尘赶紧从被里钻出,跃身桌旁一动不动。   叶旋舞坐了片刻就下了床,边揉眼边嘀咕:“让你睡哪里呢?床上是肯定不行的,个子这么小,别给被子压死了。”   半眯着眸子扫视整间木屋,叶旋舞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嘴里却又开始打着哈欠。   步霄尘一阵幸灾乐祸:就你那智商?省省吧!   “算了,我实在要睡了,只好不管你了。”叶旋舞嘴里这么说,却并没有放弃,而是坐在床沿捏鼻揉眼的提神,无意间,她的眼光接触到床畔的鞋架。   “有了!”叶旋舞一拍大腿,地下的步霄尘被吓了一跳。   叶旋舞看上的是她睡前脱下的罗袜。只见她随手抓了只走向小金蛇:“你就呆在这里面吧,好歹暖和些。”   就这样,堂堂蛇界三王子被塞进了臭袜子!而那罪魁祸首却自以为功德无量,笑得比蜜还甜,该死的!   这次,叶旋舞睡得如一头猪,这头让人着恼的猪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旋舞,旋舞。”   是谁在拍打着木门,拆房子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叶旋舞一咕噜爬起来,却见清晨柔和的阳光早已照进了小屋,她不禁哑然失笑,笑毕突然想起门外那两声呼唤,该不是祖母回来了吧?   糟了,小金蛇还在她的袜子里,如果让祖母看到那还了得?一定要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可是藏哪里?   蓦地,叶旋舞弯下腰身,伸腿在床底下一勾,大大小小的绣花鞋便全数跑了出来,只看得步霄尘眼花缭乱,原来她的鞋太多,鞋架上根本放不下,只好塞在床底。   叶旋舞从中挑了只最大的,急急对小金蛇说道:“我祖母回来了,如果她知道我玩蛇,会骂得我不剩下一块好肉的,然后她肯定会杀了你,你先在我的绣花鞋里呆着吧。”   步霄尘气得咬牙切齿,够了,够了!不是臭袜子就是臭鞋的,叶旋舞,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这样对待一条小蛇!   “是新鞋哦,本来我打算过生日时再穿的,便宜你了。”   叶旋舞抓着小金蛇拼命往鞋里塞,塞一截掉一截,试想,蛇三王子哪有这般听话?她越是用强,他就越是不服。   “你倒是进去啊!”   屋外,敲门声已响如急风骤雨,只怕下一刻,敲门的人就会抢将进来。   “乖,听话,你快进去好吗?”叶旋舞软声相求。   看着叶旋舞一脸焦急样,步霄尘便配合着躺进了绣花鞋,窄窄的鞋身,挤得他说不出的难受。   “开门,旋舞,你在不在啊?”   和自己一样幼稚的嗓音,那哪里是祖母啊,明明是秋雨薏嘛,一场虚惊。   “你怎么不作声啊,没命的敲门,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狼外婆哩?”   叶旋舞拔了门栓,将秋雨薏迎进木屋。鞋内的步霄尘满腹疑惑,怎么她的祖母这么小?   “我爹要你去学做引蛇香,顺便把蛇哨也还给他。”   叶旋舞一拍脑门,挽着秋雨薏的胳膊就往外走,约莫走了十数步又停了下来,眼神闪烁。   “走啊,怎么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好象里间的门没关,我得回去一下。”   “外面关好就行了,里间的怕什么,走吧,爹在等我们喔。”   “不,还是关好保险些,雨薏你就在这等我好了,”叶旋舞三步并成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再三交待:“我很快就回来了。”   进得木屋,叶旋舞见步霄尘正将蛇头伸出鞋外使劲张望,便没好气地说:“别看了,那是我的朋友,叫秋雨薏,以后将你作成了项圈,少不得要给她一个的。”   疯丫头,说说就算了,何必时时记着那么件小事?步霄尘扁扁嘴,好在一时半刻自己也不会长到她所说的那般粗粗壮壮。   “走,跟我去玩。”叶旋舞神秘兮兮地将小金蛇缠在细腰上,末了还象模象样地打了个蝴蝶结,再穿上她心爱的绣花小褙子,扣上盘扣,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几步跃到了秋雨薏身前:“走吧。”   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向邻村,一路摘花捕蝶,好不快活。   “旋舞,你的腰干嘛老扭来扭去的啊?”秋雨薏在一片稻田边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好友的腰,“以前没见你这样啊。”   叶旋舞内心一惊,脸上的肌肉就止不住绷得紧紧的:“有吗?”   毫不安分守己的小金蛇在里面时不时扭几下,痒得难受,她能不跟着扭吗?   “有啊,是你腰不舒服,还是你里面的裙子没穿好?”   秋雨薏好心的伸手去摸,叶旋舞却如触电般弹了开去:“扭扭腰好舒服哩,不信你试试。”   秋雨薏半信半疑,依样将腰身扭了扭,没什么感觉啊,她又扭了数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滑稽之极,叶旋舞不禁莞尔一笑。   “笑什么?不是你要我扭的吗?”秋雨薏含羞跺脚:“却在这里笑人家,不和你玩了。”   “我笑你扭得好看啊,象跳舞一般,雨薏你是不是学过啊?”   “真好看吗?”秋雨薏心花怒放,腰枝扭得更没了看相。她们俩个一个在前面扭,一个在后面学,嘻嘻哈哈的,很快就到了秋雨薏家。   秋霜落忙不跌地端出盆玉米南瓜粥,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叶旋舞昨晚就饿了,现在见了亮可照人的粥,肚里早就闹翻了天,拿着小勺就搅了起来,直搅得热气扑扑的往外冒,待粥稍微冷却,她便风卷残云地将粥吃了个底朝天,抬头看看师傅和秋雨薏,他们才开始动勺哩。   “还要么?”秋霜落生怕乖徒儿没吃饱。   叶旋舞摇摇头,摸着撑得饱饱的肚子,眼却看向碟子中的酸辣大白菜,口水直流。   “给你筷子,”秋雨薏列着嘴笑,“不要客气,我家就是你家。”   叶旋舞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那个酸啊,那个辣啊,啧啧……然后,整碟菜都到了叶旋舞碗中,她一声不吭,端着碗就往门外走。   秋霜落父女俩对望一眼,相识而笑:就一盘开胃小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跑到外面去吃,灶后坛子中还有的是。   叶旋舞走到梨树下,看看没人追出来,便解开衣服的扣子,将小金蛇的头抓了出来:“有好东西吃喽。”   真的吗?想起昨晚的油香食块,蛇涎直冒,正幻想间,一团堪比草茎的东西塞到了舌底。   哎呀,又酸又辣,什么垃圾都往他嘴里塞!真是受够了!   “别动,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哩,吃了这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下一顿,下一顿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跑出来造反就不是蛇,大不了造完反再自己找老鼠吃去,就不相信会饿死!   “徒儿吃饱没有,为师要洗碗喽。”   “好了,这下真吃饱饱了。”叶旋舞赶紧将蛇又推回腰际,起身进屋,将碗递给了秋霜落。   “昨晚你拿走为师的蛇哨没乱吹吧?”   “没有,师傅说了要十五岁才可以用的,再过几年我便有十五岁了。”   “嗯,真没有?”   “没有,那蛇哨孔太大,徒儿手指伸进去按不住。”   “就是说你吹过?”   “师傅……”   “有没有,快说!”   秋霜落一脸寒霜,生气地瞪着叶旋舞,这顽劣的徒儿……   “旋舞……旋舞就试了一下,根本是吹不出声音的,”叶旋舞突然以手遮面,声音哽咽:“师傅骗我,这蛇哨根本就是假的,想不到我的师傅会骗我,我……还你!”   叶旋舞低垂着头,将蛇哨递了过去,从衣服的前襟缝隙里,她仿佛看到小金蛇在对她挤着眼珠。   秋霜落愕然一怔,手伸出一半便停住,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叶旋舞气冲冲地将蛇哨往桌上一放:“我再也不学了,不学蛇哨,也不学引蛇香。”   “徒儿,就算是为师错怪你了,这蛇哨十五岁后还是得学的,这引蛇香,今日不学,明日也还是要学的。”   太好了,蛇哨一事被自己遮掩过去,连引蛇香今日也不用学了,明日学,哈哈,明日好多哩,过了明日还是明日。   “那好吧,师傅今日定是累了,那徒儿明日再学。”   这孩子,真贴心,居然会怕师傅累着。   秋霜落眉开眼笑:“嗯,明日学就明日学,时间多的是,也不急在一时。”   “那我和雨薏去玩了哦。”   叶旋舞话音未落,已拉起秋雨薏走向后山。   吃完洋芋,叶旋舞只觉倦意层层袭来,她拍了拍哈欠连连的嘴,然后爬上了床。此时已近三更,是睡意正浓的时候,所以叶旋舞头一沾枕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瞧那德性,哼!   步霄尘竖起蛇身,看着锦被中的疯丫头冷笑数声,突然恶作剧的蹿进被里,以蛇尾撩拨着叶旋舞的脚底,轻一下,重一下,有一下,没一下……   痒死你,看你怎么睡?   睡梦中的叶旋舞发出一声嘤咛,侧了个身,小腿儿绞住了被子,又沉沉睡去。   不会吧,这样也睡得着?   步霄尘正欲再度使坏,却见叶旋舞迷迷茫茫的坐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得去看看小金蛇,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他会不会冷呢?可别感冒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0 _2._c_o_m   晕,几时听过蛇会感冒的?   步霄尘赶紧从被里钻出,跃身桌旁一动不动。   叶旋舞坐了片刻就下了床,边揉眼边嘀咕:“让你睡哪里呢?床上是肯定不行的,个子这么小,别给被子压死了。”   半眯着眸子扫视整间木屋,叶旋舞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嘴里却又开始打着哈欠。   步霄尘一阵幸灾乐祸:就你那智商?省省吧!   “算了,我实在要睡了,只好不管你了。”叶旋舞嘴里这么说,却并没有放弃,而是坐在床沿捏鼻揉眼的提神,无意间,她的眼光接触到床畔的鞋架。   “有了!”叶旋舞一拍大腿,地下的步霄尘被吓了一跳。   叶旋舞看上的是她睡前脱下的罗袜。只见她随手抓了只走向小金蛇:“你就呆在这里面吧,好歹暖和些。”   就这样,堂堂蛇界三王子被塞进了臭袜子!而那罪魁祸首却自以为功德无量,笑得比蜜还甜,该死的!   这次,叶旋舞睡得如一头猪,这头让人着恼的猪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旋舞,旋舞。”   是谁在拍打着木门,拆房子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叶旋舞一咕噜爬起来,却见清晨柔和的阳光早已照进了小屋,她不禁哑然失笑,笑毕突然想起门外那两声呼唤,该不是祖母回来了吧?   糟了,小金蛇还在她的袜子里,如果让祖母看到那还了得?一定要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可是藏哪里?   蓦地,叶旋舞弯下腰身,伸腿在床底下一勾,大大小小的绣花鞋便全数跑了出来,只看得步霄尘眼花缭乱,原来她的鞋太多,鞋架上根本放不下,只好塞在床底。   叶旋舞从中挑了只最大的,急急对小金蛇说道:“我祖母回来了,如果她知道我玩蛇,会骂得我不剩下一块好肉的,然后她肯定会杀了你,你先在我的绣花鞋里呆着吧。”   步霄尘气得咬牙切齿,够了,够了!不是臭袜子就是臭鞋的,叶旋舞,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这样对待一条小蛇!   “是新鞋哦,本来我打算过生日时再穿的,便宜你了。”   叶旋舞抓着小金蛇拼命往鞋里塞,塞一截掉一截,试想,蛇三王子哪有这般听话?她越是用强,他就越是不服。   “你倒是进去啊!”   屋外,敲门声已响如急风骤雨,只怕下一刻,敲门的人就会抢将进来。   “乖,听话,你快进去好吗?”叶旋舞软声相求。   看着叶旋舞一脸焦急样,步霄尘便配合着躺进了绣花鞋,窄窄的鞋身,挤得他说不出的难受。   “开门,旋舞,你在不在啊?”   和自己一样幼稚的嗓音,那哪里是祖母啊,明明是秋雨薏嘛,一场虚惊。   “你怎么不作声啊,没命的敲门,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狼外婆哩?”   叶旋舞拔了门栓,将秋雨薏迎进木屋。鞋内的步霄尘满腹疑惑,怎么她的祖母这么小?   “我爹要你去学做引蛇香,顺便把蛇哨也还给他。”   叶旋舞一拍脑门,挽着秋雨薏的胳膊就往外走,约莫走了十数步又停了下来,眼神闪烁。   “走啊,怎么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好象里间的门没关,我得回去一下。”   “外面关好就行了,里间的怕什么,走吧,爹在等我们喔。”   “不,还是关好保险些,雨薏你就在这等我好了,”叶旋舞三步并成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再三交待:“我很快就回来了。”   进得木屋,叶旋舞见步霄尘正将蛇头伸出鞋外使劲张望,便没好气地说:“别看了,那是我的朋友,叫秋雨薏,以后将你作成了项圈,少不得要给她一个的。”   疯丫头,说说就算了,何必时时记着那么件小事?步霄尘扁扁嘴,好在一时半刻自己也不会长到她所说的那般粗粗壮壮。   “走,跟我去玩。”叶旋舞神秘兮兮地将小金蛇缠在细腰上,末了还象模象样地打了个蝴蝶结,再穿上她心爱的绣花小褙子,扣上盘扣,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几步跃到了秋雨薏身前:“走吧。”   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向邻村,一路摘花捕蝶,好不快活。   “旋舞,你的腰干嘛老扭来扭去的啊?”秋雨薏在一片稻田边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好友的腰,“以前没见你这样啊。”   叶旋舞内心一惊,脸上的肌肉就止不住绷得紧紧的:“有吗?”   毫不安分守己的小金蛇在里面时不时扭几下,痒得难受,她能不跟着扭吗?   “有啊,是你腰不舒服,还是你里面的裙子没穿好?”   秋雨薏好心的伸手去摸,叶旋舞却如触电般弹了开去:“扭扭腰好舒服哩,不信你试试。”   秋雨薏半信半疑,依样将腰身扭了扭,没什么感觉啊,她又扭了数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滑稽之极,叶旋舞不禁莞尔一笑。   “笑什么?不是你要我扭的吗?”秋雨薏含羞跺脚:“却在这里笑人家,不和你玩了。”   “我笑你扭得好看啊,象跳舞一般,雨薏你是不是学过啊?”   “真好看吗?”秋雨薏心花怒放,腰枝扭得更没了看相。她们俩个一个在前面扭,一个在后面学,嘻嘻哈哈的,很快就到了秋雨薏家。   秋霜落忙不跌地端出盆玉米南瓜粥,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叶旋舞昨晚就饿了,现在见了亮可照人的粥,肚里早就闹翻了天,拿着小勺就搅了起来,直搅得热气扑扑的往外冒,待粥稍微冷却,她便风卷残云地将粥吃了个底朝天,抬头看看师傅和秋雨薏,他们才开始动勺哩。   “还要么?”秋霜落生怕乖徒儿没吃饱。   叶旋舞摇摇头,摸着撑得饱饱的肚子,眼却看向碟子中的酸辣大白菜,口水直流。   “给你筷子,”秋雨薏列着嘴笑,“不要客气,我家就是你家。”   叶旋舞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那个酸啊,那个辣啊,啧啧……然后,整碟菜都到了叶旋舞碗中,她一声不吭,端着碗就往门外走。   秋霜落父女俩对望一眼,相识而笑:就一盘开胃小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跑到外面去吃,灶后坛子中还有的是。   叶旋舞走到梨树下,看看没人追出来,便解开衣服的扣子,将小金蛇的头抓了出来:“有好东西吃喽。”   真的吗?想起昨晚的油香食块,蛇涎直冒,正幻想间,一团堪比草茎的东西塞到了舌底。   哎呀,又酸又辣,什么垃圾都往他嘴里塞!真是受够了!   “别动,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哩,吃了这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下一顿,下一顿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跑出来造反就不是蛇,大不了造完反再自己找老鼠吃去,就不相信会饿死!   “徒儿吃饱没有,为师要洗碗喽。”   “好了,这下真吃饱饱了。”叶旋舞赶紧将蛇又推回腰际,起身进屋,将碗递给了秋霜落。   “昨晚你拿走为师的蛇哨没乱吹吧?”   “没有,师傅说了要十五岁才可以用的,再过几年我便有十五岁了。”   “嗯,真没有?”   “没有,那蛇哨孔太大,徒儿手指伸进去按不住。”   “就是说你吹过?”   “师傅……”   “有没有,快说!”   秋霜落一脸寒霜,生气地瞪着叶旋舞,这顽劣的徒儿……   “旋舞……旋舞就试了一下,根本是吹不出声音的,”叶旋舞突然以手遮面,声音哽咽:“师傅骗我,这蛇哨根本就是假的,想不到我的师傅会骗我,我……还你!”   叶旋舞低垂着头,将蛇哨递了过去,从衣服的前襟缝隙里,她仿佛看到小金蛇在对她挤着眼珠。   秋霜落愕然一怔,手伸出一半便停住,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叶旋舞气冲冲地将蛇哨往桌上一放:“我再也不学了,不学蛇哨,也不学引蛇香。”   “徒儿,就算是为师错怪你了,这蛇哨十五岁后还是得学的,这引蛇香,今日不学,明日也还是要学的。”   太好了,蛇哨一事被自己遮掩过去,连引蛇香今日也不用学了,明日学,哈哈,明日好多哩,过了明日还是明日。   “那好吧,师傅今日定是累了,那徒儿明日再学。”   这孩子,真贴心,居然会怕师傅累着。   秋霜落眉开眼笑:“嗯,明日学就明日学,时间多的是,也不急在一时。”   “那我和雨薏去玩了哦。”   叶旋舞话音未落,已拉起秋雨薏走向后山。 第七章凤飞岭搏鹰(上)   凤飞岭。   顾名思义:与凤凰有关,它是一座长约数十公里的山脉,如果从高空看,你就会发现它的走向真的如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如果说叶旋舞所在的村子是凤凰的头部,那么秋雨薏所在的村子就是它的颈部,再往后延伸就是它的背部,也就是两个小女孩所要去的地方。   叶旋舞和秋雨薏在一块圆柱形岩石下停了下来,从下面看,此石有些险峻,高达五、六米;中部有一道劈痕,将柱形石上端分成了两半,下端靠近地面一米处完好无损,石的左侧,是株高大挺拔的野枇杷树,右侧是低矮多枝的油茶。   叶旋舞踩着茶树枝爬到石柱的劈缝中,向秋雨薏招了招手:“你上不上来玩,你看这石壁,好光滑,是不是有人磨成这样的?”   “我不来,”秋雨薏颤声说道:“你快下来,爹说这是被雷劈出来的,石里有妖精。”   叶旋舞吓得一声尖叫:“你怎么不早说,是什么妖?”   “蛇妖,经常出来抓婴儿吃。”   不说还好,越说越怕,两张小脸此时都已煞白。   叶旋舞从石缝间怆惶跳下,仰起头看了看石顶。说来也怪,胆气似乎也顺着上扬的目光提升了。   “既然妖精已经被雷劈了那还有什么可怕?”   “没有劈死啊,你看,还有这么长一截没下地,连雷公都劈不死的妖多厉害?”秋雨薏的腿抖个不停,被蛇咬过的阴影犹在,更别说是达到妖级别的。   “你家搬到这荒村的时间那么短,师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定是你吓唬你的,怕你摔跤而已,哪有什么蛇妖啊,我看到了才会相信。”   精辟!   步霄尘使劲地点了点头:怎么说自己也是蛇三王子,如果真有蛇妖,他好歹总要出来打个照面。   见小金蛇在衣内乱钻,叶旋舞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嘈什么嘈?你给我安份点!”   “我……我怎么啦?”秋雨薏嘴唇歙动,满是委屈。   “我没说你,我说蛇。”   “啊?!真有蛇妖?”   “哪有,我说的是小金蛇。”   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迫不得已,叶旋舞只好将腰际的“蛇带”解了出来。   “好漂亮!还会发光哩,我从没见过这种蛇。”秋雨薏双眼发亮,早将恐惧弃之脑后。   哈哈哈……小金蛇的尾巴快翘上了天,躯干扭捏作态,就为秋雨薏那一句话,他恨不得将身体盘出一朵花。   “你就和他先玩着吧,我已经将他的毒放尽了,即使咬了也不怕,”叶旋舞自豪的扬扬眉,“我去做两个弹弓,等下我们弹枇杷吃。”   步霄尘睁大了眼:弹弓是什么东西,还可以弹枇杷?早先在鳞静城时,倒是常见父王的妃子弹奏瑶琴、古筝什么的,就没听说有弹弓的,母后于琴棋书画也算行家里手,改天回宫了得好好问问,省得在外界丢了颜面。   蛇三王子的这些想法,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叶旋舞已开始着手做她的弹弓。她先在茶树上截了根“丫”形枝,然后从手腕上解下两条乳白的非绳非索的条状东西,将两头牢牢缠在树丫上端的分叉上,试了试条状物的拉力,弹性很强的。于是她找来一颗小石子,以条状物弹向枇杷树,金黄的枇杷应声而碎,从墨绿的叶间溅落。   “雨薏,这个弹弓就给你了。”   秋雨薏和小金蛇玩得正欢,她不知何时找了根藤条在地下拖着跑,小金蛇就在后面追,藤快他亦疾,藤慢他亦缓,此时听叶旋舞说做好了弹弓,便都停了下来。   奇怪?就一根弦,而且如此粗陋,怎么个弹法?步霄尘不由傻了眼。   秋雨薏拾起弹弓,将条状物拉了拉问道:“这是什么做的,伸缩力好强哦?”   “树脂加面粉揉捏搓就的,我加了好多种树脂,面粉也被我揉得发光透亮了的,所以不会断的,还可以绑头发哩!”   说着话叶旋舞已经将另一个弹弓做好,只是比先前的那个大了一半不止。   “我也要大的!”秋雨薏将脊背挺得笔直。   “这……”叶旋舞想不到秋雨薏还会争要大的,可自己也不想要小的。   “我下次给你做个更大的,如果你要了这个,下次的就不给你了。”   秋雨薏果然不再争了,学着叶旋舞的样将小石子弹向高树上的果子,只听“嚓”的一声响,却是一片叶碎成了片。   “你想吃树叶么?哈哈,看我的。”   又是一枚鲜果支离破碎。   “你同样没得吃!”   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心里痒痒的,真想换回人形和她们一起玩弹弓,要不就启用仙丹,飞身上树,将枇杷全数摇落下来,也省得她们弹得那般辛苦。   可是,父王不让他在人类中现出人身,抓狂!   两个小女孩此时却较上了劲,一时间石如飞蝗,纷纷射向树。玩的时间长了,就被叶旋舞总结出了经验,那就是不再对着枇杷弹,而是弹向果柄,枇杷成串成串地落下来,偶有砸坏的,却仍是好的居多。   当然,这都是叶旋舞的功劳,秋雨薏没多大腕力,眼力也不准,成绩就只能维持在“零”的基础上了。^-^   劳动了半天,是该享受果实的时候了!   叶旋舞与秋雨薏将弹弓放在一边,竟相吃着枇杷,对于鲜果的美味自是津津乐道,深褐的果核堆在各自的脚边,如此这般早把一旁的小金蛇忘到了银河系外,太过投入吃境的两人浑然不觉头顶有一双贪婪的眼已经盯了小金蛇好久。   那是一只修行了四百九十九年的兀鹰,本来再熬得几月凑够五百年,便能练出一颗人元丹,即可化身为人,再修五百年又能练出一颗仙元丹跻身仙班,可是就在上月,它实在忍不了没有血腥食物的清苦,跑到偏远的农家偷吃了一只鸡,这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就减少了它一百年的修行。   它不甘心!   心有不甘的兀鹰四处寻找已经练成人元丹和仙元丹的动、植物,它从鹰嘴洞一路寻来,经过灵兰门,发现步霄尘竟然是集两种元丹于一体的蛇三王子,于是便尾随其后,企图伺机下手,却不料步霄尘突然驾云飞行,兀鹰只好跟着提速。   兀鹰一鼓作气向前猛冲,眼看就要得逞,可步霄尘毕竟是个八岁小儿,贪玩至极,当时他小脚向前一蹬,人便向后疾飞,兀鹰不想就此失去那小孩的踪迹,只好掉头,再后来,就发了一场鹰撞人的事故了。   本来,撞了就撞了,兀鹰仍然可以接着夺取两颗元丹,偏偏它当时亦被撞得昏了头,傻不拉叽的调转方向飞了回去,直至到了鹰嘴洞才清醒过来,梳理好被撞乱了的鹰毛,他又出发了,整晚,却遍寻不着……   现在,这条可口的小金蛇就在眼前,吃了他,便可免却数百年的修行之苦……   贪婪的兀鹰一直躲在柱形石的顶端,它不想轻举妄动,小金蛇的身边还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儿,论块头,自己并不比她们大,以一敌三,不会输,但费事,所以它得找机会。   叶旋舞与秋雨薏犹自吃着枇杷,被冷落半响的步霄尘只感百无聊奈,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蛇信玩,吐着吐着,他便感受到了周遭的危险气息,只是……只是,怎么会是熟悉的味道,这敌人,难道之前见过?   步霄尘还没来得急忆起来,石上的鹰已疾冲而下……   天色忽地一暗,叶旋舞抬头就看到两只锋利的鹰爪,爪甲尖利,接着凌厉的鹰翅便挡住了所有视线,如此大的鹰,两个小孩都是第一次见。   “呀吼!呀吼!呀吼!”叶旋舞粗着嗓门使劲吆喝,双脚在地下猛踏,试图吓跑巨鹰。   巨鹰阴鸷地瞧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娃,拔高双翅飞回岩顶。   叶旋舞与秋雨薏击掌庆贺,她们并不知道鹰的目标是小金蛇。   步霄尘此时已是心惊胆战,拼命往土里面钻,无奈蛇身太长,头进去了,尾却还露在外面。   看着蛇身渐没,巨鹰急了,顾不得叶旋舞对自己的威胁,又一次俯冲到地,利爪一伸,就抓住了蛇尾使劲的往外拉。   这还了得!小金蛇是我叶旋舞吹出来的,哪轮得到你这只死鸟!   兀鹰的举动严重触怒了叶旋舞,她跑上前去就抓住鹰尾往后拖,嘴里喊着:“小金蛇你快跑,不得已就舍了那条尾巴,做了秃蛇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步霄尘心想:被你喜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迟早被整疯,这天下哪有白乌鸦的,你也不是好人……他心里想着事,蛇身却没闲着,仍然在与鹰抗挣,只是现在又多了叶旋舞的力道,更加没了获胜的希望!   疯丫头,你这是帮倒忙懂不懂?要我做秃蛇,那不正合你意,哼,休想!(其实是舍不得引以为豪的蛇尾)   一蛇、一鹰、一人没相持多久,胜负便见了分晓,蛇被鹰拖出地面,鹰差不多被人拔光了尾羽。   见小金蛇已被兀鹰抓住,叶旋舞急了,猛的跃上鹰背,伸手就去掐鹰的脖子,兀鹰亦是烦不胜烦,几百年了,它就从没碰到这么强悍、怪异的孩子,别人见蛇就打,她倒好,为了一条蛇和自己拼命。   兀鹰对小金蛇是志在必得,它尖利的喙如鸡啄米般攻向叶旋舞的双手……   凤飞岭。   顾名思义:与凤凰有关,它是一座长约数十公里的山脉,如果从高空看,你就会发现它的走向真的如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如果说叶旋舞所在的村子是凤凰的头部,那么秋雨薏所在的村子就是它的颈部,再往后延伸就是它的背部,也就是两个小女孩所要去的地方。   叶旋舞和秋雨薏在一块圆柱形岩石下停了下来,从下面看,此石有些险峻,高达五、六米;中部有一道劈痕,将柱形石上端分成了两半,下端靠近地面一米处完好无损,石的左侧,是株高大挺拔的野枇杷树,右侧是低矮多枝的油茶。   叶旋舞踩着茶树枝爬到石柱的劈缝中,向秋雨薏招了招手:“你上不上来玩,你看这石壁,好光滑,是不是有人磨成这样的?”   “我不来,”秋雨薏颤声说道:“你快下来,爹说这是被雷劈出来的,石里有妖精。”   叶旋舞吓得一声尖叫:“你怎么不早说,是什么妖?”   “蛇妖,经常出来抓婴儿吃。”   不说还好,越说越怕,两张小脸此时都已煞白。   叶旋舞从石缝间怆惶跳下,仰起头看了看石顶。说来也怪,胆气似乎也顺着上扬的目光提升了。   “既然妖精已经被雷劈了那还有什么可怕?”   “没有劈死啊,你看,还有这么长一截没下地,连雷公都劈不死的妖多厉害?”秋雨薏的腿抖个不停,被蛇咬过的阴影犹在,更别说是达到妖级别的。   “你家搬到这荒村的时间那么短,师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定是你吓唬你的,怕你摔跤而已,哪有什么蛇妖啊,我看到了才会相信。”   精辟!   步霄尘使劲地点了点头:怎么说自己也是蛇三王子,如果真有蛇妖,他好歹总要出来打个照面。   见小金蛇在衣内乱钻,叶旋舞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嘈什么嘈?你给我安份点!”   “我……我怎么啦?”秋雨薏嘴唇歙动,满是委屈。   “我没说你,我说蛇。”   “啊?!真有蛇妖?”   “哪有,我说的是小金蛇。”   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迫不得已,叶旋舞只好将腰际的“蛇带”解了出来。   “好漂亮!还会发光哩,我从没见过这种蛇。”秋雨薏双眼发亮,早将恐惧弃之脑后。   哈哈哈……小金蛇的尾巴快翘上了天,躯干扭捏作态,就为秋雨薏那一句话,他恨不得将身体盘出一朵花。   “你就和他先玩着吧,我已经将他的毒放尽了,即使咬了也不怕,”叶旋舞自豪的扬扬眉,“我去做两个弹弓,等下我们弹枇杷吃。”   步霄尘睁大了眼:弹弓是什么东西,还可以弹枇杷?早先在鳞静城时,倒是常见父王的妃子弹奏瑶琴、古筝什么的,就没听说有弹弓的,母后于琴棋书画也算行家里手,改天回宫了得好好问问,省得在外界丢了颜面。   蛇三王子的这些想法,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叶旋舞已开始着手做她的弹弓。她先在茶树上截了根“丫”形枝,然后从手腕上解下两条乳白的非绳非索的条状东西,将两头牢牢缠在树丫上端的分叉上,试了试条状物的拉力,弹性很强的。于是她找来一颗小石子,以条状物弹向枇杷树,金黄的枇杷应声而碎,从墨绿的叶间溅落。   “雨薏,这个弹弓就给你了。”   秋雨薏和小金蛇玩得正欢,她不知何时找了根藤条在地下拖着跑,小金蛇就在后面追,藤快他亦疾,藤慢他亦缓,此时听叶旋舞说做好了弹弓,便都停了下来。   奇怪?就一根弦,而且如此粗陋,怎么个弹法?步霄尘不由傻了眼。   秋雨薏拾起弹弓,将条状物拉了拉问道:“这是什么做的,伸缩力好强哦?”   “树脂加面粉揉捏搓就的,我加了好多种树脂,面粉也被我揉得发光透亮了的,所以不会断的,还可以绑头发哩!”   说着话叶旋舞已经将另一个弹弓做好,只是比先前的那个大了一半不止。   “我也要大的!”秋雨薏将脊背挺得笔直。   “这……”叶旋舞想不到秋雨薏还会争要大的,可自己也不想要小的。   “我下次给你做个更大的,如果你要了这个,下次的就不给你了。”   秋雨薏果然不再争了,学着叶旋舞的样将小石子弹向高树上的果子,只听“嚓”的一声响,却是一片叶碎成了片。   “你想吃树叶么?哈哈,看我的。”   又是一枚鲜果支离破碎。   “你同样没得吃!”   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心里痒痒的,真想换回人形和她们一起玩弹弓,要不就启用仙丹,飞身上树,将枇杷全数摇落下来,也省得她们弹得那般辛苦。   可是,父王不让他在人类中现出人身,抓狂!   两个小女孩此时却较上了劲,一时间石如飞蝗,纷纷射向树。玩的时间长了,就被叶旋舞总结出了经验,那就是不再对着枇杷弹,而是弹向果柄,枇杷成串成串地落下来,偶有砸坏的,却仍是好的居多。   当然,这都是叶旋舞的功劳,秋雨薏没多大腕力,眼力也不准,成绩就只能维持在“零”的基础上了。^-^   劳动了半天,是该享受果实的时候了!   叶旋舞与秋雨薏将弹弓放在一边,竟相吃着枇杷,对于鲜果的美味自是津津乐道,深褐的果核堆在各自的脚边,如此这般早把一旁的小金蛇忘到了银河系外,太过投入吃境的两人浑然不觉头顶有一双贪婪的眼已经盯了小金蛇好久。   那是一只修行了四百九十九年的兀鹰,本来再熬得几月凑够五百年,便能练出一颗人元丹,即可化身为人,再修五百年又能练出一颗仙元丹跻身仙班,可是就在上月,它实在忍不了没有血腥食物的清苦,跑到偏远的农家偷吃了一只鸡,这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就减少了它一百年的修行。   它不甘心!   心有不甘的兀鹰四处寻找已经练成人元丹和仙元丹的动、植物,它从鹰嘴洞一路寻来,经过灵兰门,发现步霄尘竟然是集两种元丹于一体的蛇三王子,于是便尾随其后,企图伺机下手,却不料步霄尘突然驾云飞行,兀鹰只好跟着提速。   兀鹰一鼓作气向前猛冲,眼看就要得逞,可步霄尘毕竟是个八岁小儿,贪玩至极,当时他小脚向前一蹬,人便向后疾飞,兀鹰不想就此失去那小孩的踪迹,只好掉头,再后来,就发了一场鹰撞人的事故了。   本来,撞了就撞了,兀鹰仍然可以接着夺取两颗元丹,偏偏它当时亦被撞得昏了头,傻不拉叽的调转方向飞了回去,直至到了鹰嘴洞才清醒过来,梳理好被撞乱了的鹰毛,他又出发了,整晚,却遍寻不着……   现在,这条可口的小金蛇就在眼前,吃了他,便可免却数百年的修行之苦……   贪婪的兀鹰一直躲在柱形石的顶端,它不想轻举妄动,小金蛇的身边还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儿,论块头,自己并不比她们大,以一敌三,不会输,但费事,所以它得找机会。   叶旋舞与秋雨薏犹自吃着枇杷,被冷落半响的步霄尘只感百无聊奈,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蛇信玩,吐着吐着,他便感受到了周遭的危险气息,只是……只是,怎么会是熟悉的味道,这敌人,难道之前见过?   步霄尘还没来得急忆起来,石上的鹰已疾冲而下……   天色忽地一暗,叶旋舞抬头就看到两只锋利的鹰爪,爪甲尖利,接着凌厉的鹰翅便挡住了所有视线,如此大的鹰,两个小孩都是第一次见。   “呀吼!呀吼!呀吼!”叶旋舞粗着嗓门使劲吆喝,双脚在地下猛踏,试图吓跑巨鹰。   巨鹰阴鸷地瞧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娃,拔高双翅飞回岩顶。   叶旋舞与秋雨薏击掌庆贺,她们并不知道鹰的目标是小金蛇。   步霄尘此时已是心惊胆战,拼命往土里面钻,无奈蛇身太长,头进去了,尾却还露在外面。   看着蛇身渐没,巨鹰急了,顾不得叶旋舞对自己的威胁,又一次俯冲到地,利爪一伸,就抓住了蛇尾使劲的往外拉。   这还了得!小金蛇是我叶旋舞吹出来的,哪轮得到你这只死鸟!   兀鹰的举动严重触怒了叶旋舞,她跑上前去就抓住鹰尾往后拖,嘴里喊着:“小金蛇你快跑,不得已就舍了那条尾巴,做了秃蛇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步霄尘心想:被你喜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迟早被整疯,这天下哪有白乌鸦的,你也不是好人……他心里想着事,蛇身却没闲着,仍然在与鹰抗挣,只是现在又多了叶旋舞的力道,更加没了获胜的希望!   疯丫头,你这是帮倒忙懂不懂?要我做秃蛇,那不正合你意,哼,休想!(其实是舍不得引以为豪的蛇尾)   一蛇、一鹰、一人没相持多久,胜负便见了分晓,蛇被鹰拖出地面,鹰差不多被人拔光了尾羽。   见小金蛇已被兀鹰抓住,叶旋舞急了,猛的跃上鹰背,伸手就去掐鹰的脖子,兀鹰亦是烦不胜烦,几百年了,它就从没碰到这么强悍、怪异的孩子,别人见蛇就打,她倒好,为了一条蛇和自己拼命。   兀鹰对小金蛇是志在必得,它尖利的喙如鸡啄米般攻向叶旋舞的双手……   凤飞岭。   顾名思义:与凤凰有关,它是一座长约数十公里的山脉,如果从高空看,你就会发现它的走向真的如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如果说叶旋舞所在的村子是凤凰的头部,那么秋雨薏所在的村子就是它的颈部,再往后延伸就是它的背部,也就是两个小女孩所要去的地方。   叶旋舞和秋雨薏在一块圆柱形岩石下停了下来,从下面看,此石有些险峻,高达五、六米;中部有一道劈痕,将柱形石上端分成了两半,下端靠近地面一米处完好无损,石的左侧,是株高大挺拔的野枇杷树,右侧是低矮多枝的油茶。   叶旋舞踩着茶树枝爬到石柱的劈缝中,向秋雨薏招了招手:“你上不上来玩,你看这石壁,好光滑,是不是有人磨成这样的?”   “我不来,”秋雨薏颤声说道:“你快下来,爹说这是被雷劈出来的,石里有妖精。”   叶旋舞吓得一声尖叫:“你怎么不早说,是什么妖?”   “蛇妖,经常出来抓婴儿吃。”   不说还好,越说越怕,两张小脸此时都已煞白。   叶旋舞从石缝间怆惶跳下,仰起头看了看石顶。说来也怪,胆气似乎也顺着上扬的目光提升了。   “既然妖精已经被雷劈了那还有什么可怕?”   “没有劈死啊,你看,还有这么长一截没下地,连雷公都劈不死的妖多厉害?”秋雨薏的腿抖个不停,被蛇咬过的阴影犹在,更别说是达到妖级别的。   “你家搬到这荒村的时间那么短,师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定是你吓唬你的,怕你摔跤而已,哪有什么蛇妖啊,我看到了才会相信。”   精辟!   步霄尘使劲地点了点头:怎么说自己也是蛇三王子,如果真有蛇妖,他好歹总要出来打个照面。   见小金蛇在衣内乱钻,叶旋舞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嘈什么嘈?你给我安份点!”   “我……我怎么啦?”秋雨薏嘴唇歙动,满是委屈。   “我没说你,我说蛇。”   “啊?!真有蛇妖?”   “哪有,我说的是小金蛇。”   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迫不得已,叶旋舞只好将腰际的“蛇带”解了出来。   “好漂亮!还会发光哩,我从没见过这种蛇。”秋雨薏双眼发亮,早将恐惧弃之脑后。   哈哈哈……小金蛇的尾巴快翘上了天,躯干扭捏作态,就为秋雨薏那一句话,他恨不得将身体盘出一朵花。   “你就和他先玩着吧,我已经将他的毒放尽了,即使咬了也不怕,”叶旋舞自豪的扬扬眉,“我去做两个弹弓,等下我们弹枇杷吃。”   步霄尘睁大了眼:弹弓是什么东西,还可以弹枇杷?早先在鳞静城时,倒是常见父王的妃子弹奏瑶琴、古筝什么的,就没听说有弹弓的,母后于琴棋书画也算行家里手,改天回宫了得好好问问,省得在外界丢了颜面。   蛇三王子的这些想法,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叶旋舞已开始着手做她的弹弓。她先在茶树上截了根“丫”形枝,然后从手腕上解下两条乳白的非绳非索的条状东西,将两头牢牢缠在树丫上端的分叉上,试了试条状物的拉力,弹性很强的。于是她找来一颗小石子,以条状物弹向枇杷树,金黄的枇杷应声而碎,从墨绿的叶间溅落。   “雨薏,这个弹弓就给你了。”   秋雨薏和小金蛇玩得正欢,她不知何时找了根藤条在地下拖着跑,小金蛇就在后面追,藤快他亦疾,藤慢他亦缓,此时听叶旋舞说做好了弹弓,便都停了下来。   奇怪?就一根弦,而且如此粗陋,怎么个弹法?步霄尘不由傻了眼。   秋雨薏拾起弹弓,将条状物拉了拉问道:“这是什么做的,伸缩力好强哦?”   “树脂加面粉揉捏搓就的,我加了好多种树脂,面粉也被我揉得发光透亮了的,所以不会断的,还可以绑头发哩!”   说着话叶旋舞已经将另一个弹弓做好,只是比先前的那个大了一半不止。   “我也要大的!”秋雨薏将脊背挺得笔直。   “这……”叶旋舞想不到秋雨薏还会争要大的,可自己也不想要小的。   “我下次给你做个更大的,如果你要了这个,下次的就不给你了。”   秋雨薏果然不再争了,学着叶旋舞的样将小石子弹向高树上的果子,只听“嚓”的一声响,却是一片叶碎成了片。   “你想吃树叶么?哈哈,看我的。”   又是一枚鲜果支离破碎。   “你同样没得吃!”   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心里痒痒的,真想换回人形和她们一起玩弹弓,要不就启用仙丹,飞身上树,将枇杷全数摇落下来,也省得她们弹得那般辛苦。   可是,父王不让他在人类中现出人身,抓狂!   两个小女孩此时却较上了劲,一时间石如飞蝗,纷纷射向树。玩的时间长了,就被叶旋舞总结出了经验,那就是不再对着枇杷弹,而是弹向果柄,枇杷成串成串地落下来,偶有砸坏的,却仍是好的居多。   当然,这都是叶旋舞的功劳,秋雨薏没多大腕力,眼力也不准,成绩就只能维持在“零”的基础上了。^-^   劳动了半天,是该享受果实的时候了!   叶旋舞与秋雨薏将弹弓放在一边,竟相吃着枇杷,对于鲜果的美味自是津津乐道,深褐的果核堆在各自的脚边,如此这般早把一旁的小金蛇忘到了银河系外,太过投入吃境的两人浑然不觉头顶有一双贪婪的眼已经盯了小金蛇好久。   那是一只修行了四百九十九年的兀鹰,本来再熬得几月凑够五百年,便能练出一颗人元丹,即可化身为人,再修五百年又能练出一颗仙元丹跻身仙班,可是就在上月,它实在忍不了没有血腥食物的清苦,跑到偏远的农家偷吃了一只鸡,这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就减少了它一百年的修行。   它不甘心!   心有不甘的兀鹰四处寻找已经练成人元丹和仙元丹的动、植物,它从鹰嘴洞一路寻来,经过灵兰门,发现步霄尘竟然是集两种元丹于一体的蛇三王子,于是便尾随其后,企图伺机下手,却不料步霄尘突然驾云飞行,兀鹰只好跟着提速。   兀鹰一鼓作气向前猛冲,眼看就要得逞,可步霄尘毕竟是个八岁小儿,贪玩至极,当时他小脚向前一蹬,人便向后疾飞,兀鹰不想就此失去那小孩的踪迹,只好掉头,再后来,就发了一场鹰撞人的事故了。   本来,撞了就撞了,兀鹰仍然可以接着夺取两颗元丹,偏偏它当时亦被撞得昏了头,傻不拉叽的调转方向飞了回去,直至到了鹰嘴洞才清醒过来,梳理好被撞乱了的鹰毛,他又出发了,整晚,却遍寻不着……   现在,这条可口的小金蛇就在眼前,吃了他,便可免却数百年的修行之苦……   贪婪的兀鹰一直躲在柱形石的顶端,它不想轻举妄动,小金蛇的身边还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儿,论块头,自己并不比她们大,以一敌三,不会输,但费事,所以它得找机会。   叶旋舞与秋雨薏犹自吃着枇杷,被冷落半响的步霄尘只感百无聊奈,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蛇信玩,吐着吐着,他便感受到了周遭的危险气息,只是……只是,怎么会是熟悉的味道,这敌人,难道之前见过?   步霄尘还没来得急忆起来,石上的鹰已疾冲而下……   天色忽地一暗,叶旋舞抬头就看到两只锋利的鹰爪,爪甲尖利,接着凌厉的鹰翅便挡住了所有视线,如此大的鹰,两个小孩都是第一次见。   “呀吼!呀吼!呀吼!”叶旋舞粗着嗓门使劲吆喝,双脚在地下猛踏,试图吓跑巨鹰。   巨鹰阴鸷地瞧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娃,拔高双翅飞回岩顶。   叶旋舞与秋雨薏击掌庆贺,她们并不知道鹰的目标是小金蛇。   步霄尘此时已是心惊胆战,拼命往土里面钻,无奈蛇身太长,头进去了,尾却还露在外面。   看着蛇身渐没,巨鹰急了,顾不得叶旋舞对自己的威胁,又一次俯冲到地,利爪一伸,就抓住了蛇尾使劲的往外拉。   这还了得!小金蛇是我叶旋舞吹出来的,哪轮得到你这只死鸟!   兀鹰的举动严重触怒了叶旋舞,她跑上前去就抓住鹰尾往后拖,嘴里喊着:“小金蛇你快跑,不得已就舍了那条尾巴,做了秃蛇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步霄尘心想:被你喜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迟早被整疯,这天下哪有白乌鸦的,你也不是好人……他心里想着事,蛇身却没闲着,仍然在与鹰抗挣,只是现在又多了叶旋舞的力道,更加没了获胜的希望!   疯丫头,你这是帮倒忙懂不懂?要我做秃蛇,那不正合你意,哼,休想!(其实是舍不得引以为豪的蛇尾)   一蛇、一鹰、一人没相持多久,胜负便见了分晓,蛇被鹰拖出地面,鹰差不多被人拔光了尾羽。   见小金蛇已被兀鹰抓住,叶旋舞急了,猛的跃上鹰背,伸手就去掐鹰的脖子,兀鹰亦是烦不胜烦,几百年了,它就从没碰到这么强悍、怪异的孩子,别人见蛇就打,她倒好,为了一条蛇和自己拼命。   兀鹰对小金蛇是志在必得,它尖利的喙如鸡啄米般攻向叶旋舞的双手…… 第八章凤飞岭搏鹰(下)   不放,死都不放,除非你还我的小金蛇……   叶旋舞已经豁出去了,即使同归于尽,她也要救回小金蛇!于是,那一双细腻粉嫩的手,被啄得伤痕累累、碎肉淋漓……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只兀鹰已有四百多年没吃过肉!   四百多年里,这只肉食动物都以水草干果为食,一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唤醒了记忆里噬血的魔,那种腥中带甜的味道,如远古的召唤声声响起,它要饮血、它要吃肉!要吃带着新血的活肉!   叶旋舞就是兀鹰的一块肉,她的血、她的肌肤,让它欲罢不能!它要啄尽她的肉,不只是手,而是包括她的每一根头发,她不只是一顿美餐,啄进肚里的血肉,已经让它丢失的百年修为快速恢复,如果啄尽这个女孩,别说练颗人元丹,就是仙元丹也只怕指日可待。   这个女孩很不一般,与爪下的小金蛇相比分毫不差,难道她也有两丹一体的灵身?   凶残的鹰红了眼,啄向叶旋舞的嘴壳更准、更快、更狠,偶尔还夹着残酷的撕扯!   血,滴滴而下……   叶旋舞依然没有哼一声,纵然是斗不过,她也不想输了气势。   步霄尘在兀鹰的利爪下也看到浸入土里的腥红,他一遍遍虔诚的祈祷,希望受伤的不是那讨厌的疯丫头,没有她的哭泣、呻吟,那么伤的应该是兀鹰。   好!流吧,看你一只鸟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可以拼?只是……只是……疯丫头,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受伤了,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不,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疯丫头!疯丫头……   步霄尘悬着的心阵阵紧缩……   “该死的鹰,够了,够了……”秋雨薏先是被兀鹰巨大的身形吓呆了,再接着是它的凶残、狠劲,她怕,她想回去叫爹,可是,她早已迈不动步,她不断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快去帮旋舞姐……   可她终究没去,不是怕,而是不知道怎么做,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使用过最多的武器无非是哭或者撒娇,偏偏这两种都派不上用场!   血,滴得更快,每一滴都是一个的惊叹号,砸向地,枇杷树下,早已红了一片,血溅处,肉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白骨。   虽然叶旋舞已经被啄得露出了白骨,但是她那双不放弃的手,仍然勒在兀鹰的脖子了,她明白,只要她不放,兀鹰就分不出神去对付小金蛇。   “死鹰,臭鹰,你放开旋舞姐的手,你不要再啄她了,你啄我吧!”   秋雨薏再也顾不得害怕,挽起淡紫色的袖,欺身将一双玉臂伸了过去。   “咯——”   兀鹰张圆了嘴壳,发出一声撕鸣,绯红的眼,怒瞪着秋雨薏,它不能让这个女孩加入战团,如果她也象背上的那个就麻烦了。所以,它要以最强的气势慑服她。   果然,秋雨薏又止住了前进的步……   “怎么不啄我了?你啄我啊!”   叶旋舞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她依然记挂着鹰爪下的小金蛇,兀鹰没啄自己了,是不是对付他去了?她急忙以哀求的口吻说道:“鹰,你啄我吧,吃饱了就放过我的小金蛇!”   “旋舞姐,你别傻了,它啄尽了你就会啄我,就会啄小金蛇,你不要再给它啄了,你的手……呜呜呜……”   叶旋舞大吃一惊,怒声呵道:“岂有此理!你这禽兽怎么会这么不道德!我叶旋舞今日掐你不过,咬也要咬你两口!”说着话,她已低头咬向鹰背。   兀鹰眼见叶旋舞咬向自己,想要去护,已是不及,一块带着羽毛的皮肉就这样搬了家,那个满嘴鹰毛的女孩,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见她“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皮毛,又俯下身去……   天啊,谁家的孩子啊!兀鹰这次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拼命。   背部吃痛,气势又输,兀鹰再也无心恋战,它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抖,早已虚弱不堪的叶旋舞便滚下了鹰背,挣扎了好几下才爬将起来。   兀鹰对天长啸一声,带着小金蛇扬翅起飞……   “我的蛇!你放下他!”叶旋舞跳起来、张着血肉横糊的手抓向鹰脚,而鹰,眨眼的工夫,早已掠过了枇杷树的顶端,下一刻,只怕就要飞进万里无云的蓝天里!   “我不准你走!”叶旋舞怒吼一声,弯身拾起地下了弹弓,将三粒枇杷核弹向空中,力道之大,令人咂舌。   兀鹰身形一缓,险险躲过突发而至的果核。   这次秋雨薏倒是反应奇快,早用裙角兜起所有的枇杷核和另一个小弹弓,送至叶旋舞跟前:“给,旋舞姐,那个用坏了就用这个。”   兀鹰振振翅,“嘶——”的一声拔高了身形,而叶旋舞也早将九粒枇杷核分三路弹了出去,前面、左面、右面,兀鹰都已是无路可走!   若是普通的鹰,早被叶旋舞的枇杷核弹中,但这只,却是修行了几百年的恶鸟,它与各种禽类、兽类交战的次数不下万次,阅历深、经验足。   只见兀鹰将身一沉,再度躲了过去,借势飞远了数米。   “好,看是你的翅膀快,还是我的果核快!”叶旋舞越战越勇,又是一篷核雨弹出,但见其疾如闪电,迅若流星。   老奸巨滑的鹰不进反退,一个翻腾竟然向叶旋舞这边飞来……   其实,借势前进只是兀鹰的障眼法,它深知那持弓女孩会再度将去路封死,明知没了路还往上撞,那不是傻吗?所以,它打算来个攻其不备:从相反的方向撤离。   蓦地,叶旋舞发出一声银铃似的笑。   笑什么?   兀鹰一怔,便感脖中发紧,却是被一物缠上了身,接着它的左眼便不明不白的喂了果核!   “哈哈哈,看你还不落下来?”   这次叶旋舞弹出的是一颗小石子,因为……呃……就是果核用完了嘛。   凌厉的石子破空而去,直射向兀鹰的右翅……   这只修行了四百多年的恶鸟,碰上百发百中的叶旋舞,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刚丢了左眼,如今又折了右翅,它还飞个屁呀,几个翻滚就跌落在叶旋舞面前。   “你好利害哦,旋舞姐!”   秋雨薏激动得满脸通红,崇拜万分地瞅着叶旋舞:“怎么我的小弹弓到了兀鹰身上?”   “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是太笨还是没看清楚啊?”   “当然是没看清楚嘛,好姐姐,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嘻嘻……”叶旋舞又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出个中情由——   原来真如兀鹰所料,叶旋舞早扣好枇杷核欲将鹰的去路封死,不料那厮奸滑至极,却趁她不备折身飞了回来,叶旋舞一愣,旋即省悟,亦以笑声来扰乱它的心神,鹰果然上当,速度略减。   就在这当口,叶旋舞早已将小弹弓扣在大弹弓之上,全力弹出,便套住了鹰颈,本来凭这只恶鸟的本事,小小的弹弓能奈它何?但它还没反应过来,叶旋舞最后一粒果核便射中了它的左眼,再取它的右翅就容易了许多。   叶旋舞正说得起劲,却突然感到脚踝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不禁莞尔而笑,却是那小金蛇连滚带爬的脱离了鹰爪,缠着为叶旋舞庆贺哩。   “你不用谢我,来,自己爬上来,我就不抱你了。”叶旋舞向小金蛇招了招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指端凝血、皮肉碎乱、坑坑洼洼处满是啄痕、那从碎肉处露出的白骨呵,一道道,一寸寸……   杀千刀的兀鹰,我步霄尘与你不共戴天!小金蛇磕紧了牙。   “旋舞姐,你的手……还在滴血,痛吗?”秋雨薏执起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吹了吹。   “雨薏,你怎么这么遭嫌啊,”叶旋舞小嘴一扁:“我使劲地想别的,就是要忘记我的手,你却又在这里提起,呜呜……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呜呜呜……我……我要回家,我要祖母……我要师傅……呜呜……”   忍不住痛的叶旋舞终于泪花飞溅。   “我……我……”秋雨薏见好友这一哭,泪珠儿亦跟着在眼眶滚来滚去:“我把这只臭鹰拎回去,要爹熬了汤帮你补身子骨,它……它吃你的肉,我们也吃它的肉!”   “你说些什么啊?”叶旋舞将泣声刹住,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珠儿全都挤了出来:“这肉,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   “脏死了!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要!”叶旋舞朝兀鹰啐了一口。   这下秋雨薏也没了话说,她只是恨那兀鹰,哪会真想吃它的肉? 八!零!电!子!书 !w!w!w!!t!x!t! 0! 2!.!c!o!m   她恨,步霄尘更恨,他在心里愤愤的骂道:恶禽,叶旋舞嫌你脏,不吃你!她们放过你,不等于我放过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细若竹筷的蛇身倾刻间缠上鹰身,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无一丝缝隙。   “缠死它!缠死它!”秋雨薏跺脚挥拳地嚷道。   “小金蛇,你回来,它现在已经抓不了你了。”叶旋舞急喊。   步霄尘依然飞速地缠着,它抓它也就罢了,喂了鹰只怪自己命不长,可它为什么要伤害疯丫头?为什么将它啄成那样?!   “小金蛇,你别缠了,它瞎了眼,又折了骨,也够它受的了,你放过它吧,我们要回去了,我手痛!”   步霄尘恨恨地又缠了兀鹰一圈,使劲一勒,抽身离去:恶禽,这笔帐我先给你记下了,他日我定将你挫骨扬飞!   不放,死都不放,除非你还我的小金蛇……   叶旋舞已经豁出去了,即使同归于尽,她也要救回小金蛇!于是,那一双细腻粉嫩的手,被啄得伤痕累累、碎肉淋漓……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只兀鹰已有四百多年没吃过肉!   四百多年里,这只肉食动物都以水草干果为食,一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唤醒了记忆里噬血的魔,那种腥中带甜的味道,如远古的召唤声声响起,它要饮血、它要吃肉!要吃带着新血的活肉!   叶旋舞就是兀鹰的一块肉,她的血、她的肌肤,让它欲罢不能!它要啄尽她的肉,不只是手,而是包括她的每一根头发,她不只是一顿美餐,啄进肚里的血肉,已经让它丢失的百年修为快速恢复,如果啄尽这个女孩,别说练颗人元丹,就是仙元丹也只怕指日可待。   这个女孩很不一般,与爪下的小金蛇相比分毫不差,难道她也有两丹一体的灵身?   凶残的鹰红了眼,啄向叶旋舞的嘴壳更准、更快、更狠,偶尔还夹着残酷的撕扯!   血,滴滴而下……   叶旋舞依然没有哼一声,纵然是斗不过,她也不想输了气势。   步霄尘在兀鹰的利爪下也看到浸入土里的腥红,他一遍遍虔诚的祈祷,希望受伤的不是那讨厌的疯丫头,没有她的哭泣、呻吟,那么伤的应该是兀鹰。   好!流吧,看你一只鸟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可以拼?只是……只是……疯丫头,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受伤了,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不,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疯丫头!疯丫头……   步霄尘悬着的心阵阵紧缩……   “该死的鹰,够了,够了……”秋雨薏先是被兀鹰巨大的身形吓呆了,再接着是它的凶残、狠劲,她怕,她想回去叫爹,可是,她早已迈不动步,她不断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快去帮旋舞姐……   可她终究没去,不是怕,而是不知道怎么做,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使用过最多的武器无非是哭或者撒娇,偏偏这两种都派不上用场!   血,滴得更快,每一滴都是一个的惊叹号,砸向地,枇杷树下,早已红了一片,血溅处,肉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白骨。   虽然叶旋舞已经被啄得露出了白骨,但是她那双不放弃的手,仍然勒在兀鹰的脖子了,她明白,只要她不放,兀鹰就分不出神去对付小金蛇。   “死鹰,臭鹰,你放开旋舞姐的手,你不要再啄她了,你啄我吧!”   秋雨薏再也顾不得害怕,挽起淡紫色的袖,欺身将一双玉臂伸了过去。   “咯——”   兀鹰张圆了嘴壳,发出一声撕鸣,绯红的眼,怒瞪着秋雨薏,它不能让这个女孩加入战团,如果她也象背上的那个就麻烦了。所以,它要以最强的气势慑服她。   果然,秋雨薏又止住了前进的步……   “怎么不啄我了?你啄我啊!”   叶旋舞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她依然记挂着鹰爪下的小金蛇,兀鹰没啄自己了,是不是对付他去了?她急忙以哀求的口吻说道:“鹰,你啄我吧,吃饱了就放过我的小金蛇!”   “旋舞姐,你别傻了,它啄尽了你就会啄我,就会啄小金蛇,你不要再给它啄了,你的手……呜呜呜……”   叶旋舞大吃一惊,怒声呵道:“岂有此理!你这禽兽怎么会这么不道德!我叶旋舞今日掐你不过,咬也要咬你两口!”说着话,她已低头咬向鹰背。   兀鹰眼见叶旋舞咬向自己,想要去护,已是不及,一块带着羽毛的皮肉就这样搬了家,那个满嘴鹰毛的女孩,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见她“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皮毛,又俯下身去……   天啊,谁家的孩子啊!兀鹰这次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拼命。   背部吃痛,气势又输,兀鹰再也无心恋战,它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抖,早已虚弱不堪的叶旋舞便滚下了鹰背,挣扎了好几下才爬将起来。   兀鹰对天长啸一声,带着小金蛇扬翅起飞……   “我的蛇!你放下他!”叶旋舞跳起来、张着血肉横糊的手抓向鹰脚,而鹰,眨眼的工夫,早已掠过了枇杷树的顶端,下一刻,只怕就要飞进万里无云的蓝天里!   “我不准你走!”叶旋舞怒吼一声,弯身拾起地下了弹弓,将三粒枇杷核弹向空中,力道之大,令人咂舌。   兀鹰身形一缓,险险躲过突发而至的果核。   这次秋雨薏倒是反应奇快,早用裙角兜起所有的枇杷核和另一个小弹弓,送至叶旋舞跟前:“给,旋舞姐,那个用坏了就用这个。”   兀鹰振振翅,“嘶——”的一声拔高了身形,而叶旋舞也早将九粒枇杷核分三路弹了出去,前面、左面、右面,兀鹰都已是无路可走!   若是普通的鹰,早被叶旋舞的枇杷核弹中,但这只,却是修行了几百年的恶鸟,它与各种禽类、兽类交战的次数不下万次,阅历深、经验足。   只见兀鹰将身一沉,再度躲了过去,借势飞远了数米。   “好,看是你的翅膀快,还是我的果核快!”叶旋舞越战越勇,又是一篷核雨弹出,但见其疾如闪电,迅若流星。   老奸巨滑的鹰不进反退,一个翻腾竟然向叶旋舞这边飞来……   其实,借势前进只是兀鹰的障眼法,它深知那持弓女孩会再度将去路封死,明知没了路还往上撞,那不是傻吗?所以,它打算来个攻其不备:从相反的方向撤离。   蓦地,叶旋舞发出一声银铃似的笑。   笑什么?   兀鹰一怔,便感脖中发紧,却是被一物缠上了身,接着它的左眼便不明不白的喂了果核!   “哈哈哈,看你还不落下来?”   这次叶旋舞弹出的是一颗小石子,因为……呃……就是果核用完了嘛。   凌厉的石子破空而去,直射向兀鹰的右翅……   这只修行了四百多年的恶鸟,碰上百发百中的叶旋舞,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刚丢了左眼,如今又折了右翅,它还飞个屁呀,几个翻滚就跌落在叶旋舞面前。   “你好利害哦,旋舞姐!”   秋雨薏激动得满脸通红,崇拜万分地瞅着叶旋舞:“怎么我的小弹弓到了兀鹰身上?”   “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是太笨还是没看清楚啊?”   “当然是没看清楚嘛,好姐姐,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嘻嘻……”叶旋舞又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出个中情由——   原来真如兀鹰所料,叶旋舞早扣好枇杷核欲将鹰的去路封死,不料那厮奸滑至极,却趁她不备折身飞了回来,叶旋舞一愣,旋即省悟,亦以笑声来扰乱它的心神,鹰果然上当,速度略减。   就在这当口,叶旋舞早已将小弹弓扣在大弹弓之上,全力弹出,便套住了鹰颈,本来凭这只恶鸟的本事,小小的弹弓能奈它何?但它还没反应过来,叶旋舞最后一粒果核便射中了它的左眼,再取它的右翅就容易了许多。   叶旋舞正说得起劲,却突然感到脚踝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不禁莞尔而笑,却是那小金蛇连滚带爬的脱离了鹰爪,缠着为叶旋舞庆贺哩。   “你不用谢我,来,自己爬上来,我就不抱你了。”叶旋舞向小金蛇招了招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指端凝血、皮肉碎乱、坑坑洼洼处满是啄痕、那从碎肉处露出的白骨呵,一道道,一寸寸……   杀千刀的兀鹰,我步霄尘与你不共戴天!小金蛇磕紧了牙。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旋舞姐,你的手……还在滴血,痛吗?”秋雨薏执起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吹了吹。   “雨薏,你怎么这么遭嫌啊,”叶旋舞小嘴一扁:“我使劲地想别的,就是要忘记我的手,你却又在这里提起,呜呜……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呜呜呜……我……我要回家,我要祖母……我要师傅……呜呜……”   忍不住痛的叶旋舞终于泪花飞溅。   “我……我……”秋雨薏见好友这一哭,泪珠儿亦跟着在眼眶滚来滚去:“我把这只臭鹰拎回去,要爹熬了汤帮你补身子骨,它……它吃你的肉,我们也吃它的肉!”   “你说些什么啊?”叶旋舞将泣声刹住,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珠儿全都挤了出来:“这肉,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   “脏死了!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要!”叶旋舞朝兀鹰啐了一口。   这下秋雨薏也没了话说,她只是恨那兀鹰,哪会真想吃它的肉?   她恨,步霄尘更恨,他在心里愤愤的骂道:恶禽,叶旋舞嫌你脏,不吃你!她们放过你,不等于我放过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细若竹筷的蛇身倾刻间缠上鹰身,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无一丝缝隙。   “缠死它!缠死它!”秋雨薏跺脚挥拳地嚷道。   “小金蛇,你回来,它现在已经抓不了你了。”叶旋舞急喊。   步霄尘依然飞速地缠着,它抓它也就罢了,喂了鹰只怪自己命不长,可它为什么要伤害疯丫头?为什么将它啄成那样?!   “小金蛇,你别缠了,它瞎了眼,又折了骨,也够它受的了,你放过它吧,我们要回去了,我手痛!”   步霄尘恨恨地又缠了兀鹰一圈,使劲一勒,抽身离去:恶禽,这笔帐我先给你记下了,他日我定将你挫骨扬飞!   不放,死都不放,除非你还我的小金蛇……   叶旋舞已经豁出去了,即使同归于尽,她也要救回小金蛇!于是,那一双细腻粉嫩的手,被啄得伤痕累累、碎肉淋漓……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只兀鹰已有四百多年没吃过肉!   四百多年里,这只肉食动物都以水草干果为食,一只不足二两的小鸡,唤醒了记忆里噬血的魔,那种腥中带甜的味道,如远古的召唤声声响起,它要饮血、它要吃肉!要吃带着新血的活肉!   叶旋舞就是兀鹰的一块肉,她的血、她的肌肤,让它欲罢不能!它要啄尽她的肉,不只是手,而是包括她的每一根头发,她不只是一顿美餐,啄进肚里的血肉,已经让它丢失的百年修为快速恢复,如果啄尽这个女孩,别说练颗人元丹,就是仙元丹也只怕指日可待。   这个女孩很不一般,与爪下的小金蛇相比分毫不差,难道她也有两丹一体的灵身?   凶残的鹰红了眼,啄向叶旋舞的嘴壳更准、更快、更狠,偶尔还夹着残酷的撕扯!   血,滴滴而下……   叶旋舞依然没有哼一声,纵然是斗不过,她也不想输了气势。   步霄尘在兀鹰的利爪下也看到浸入土里的腥红,他一遍遍虔诚的祈祷,希望受伤的不是那讨厌的疯丫头,没有她的哭泣、呻吟,那么伤的应该是兀鹰。   好!流吧,看你一只鸟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可以拼?只是……只是……疯丫头,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受伤了,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不,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疯丫头!疯丫头……   步霄尘悬着的心阵阵紧缩……   “该死的鹰,够了,够了……”秋雨薏先是被兀鹰巨大的身形吓呆了,再接着是它的凶残、狠劲,她怕,她想回去叫爹,可是,她早已迈不动步,她不断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快去帮旋舞姐……   可她终究没去,不是怕,而是不知道怎么做,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使用过最多的武器无非是哭或者撒娇,偏偏这两种都派不上用场!   血,滴得更快,每一滴都是一个的惊叹号,砸向地,枇杷树下,早已红了一片,血溅处,肉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白骨。   虽然叶旋舞已经被啄得露出了白骨,但是她那双不放弃的手,仍然勒在兀鹰的脖子了,她明白,只要她不放,兀鹰就分不出神去对付小金蛇。   “死鹰,臭鹰,你放开旋舞姐的手,你不要再啄她了,你啄我吧!”   秋雨薏再也顾不得害怕,挽起淡紫色的袖,欺身将一双玉臂伸了过去。   “咯——”   兀鹰张圆了嘴壳,发出一声撕鸣,绯红的眼,怒瞪着秋雨薏,它不能让这个女孩加入战团,如果她也象背上的那个就麻烦了。所以,它要以最强的气势慑服她。   果然,秋雨薏又止住了前进的步……   “怎么不啄我了?你啄我啊!”   叶旋舞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她依然记挂着鹰爪下的小金蛇,兀鹰没啄自己了,是不是对付他去了?她急忙以哀求的口吻说道:“鹰,你啄我吧,吃饱了就放过我的小金蛇!”   “旋舞姐,你别傻了,它啄尽了你就会啄我,就会啄小金蛇,你不要再给它啄了,你的手……呜呜呜……”   叶旋舞大吃一惊,怒声呵道:“岂有此理!你这禽兽怎么会这么不道德!我叶旋舞今日掐你不过,咬也要咬你两口!”说着话,她已低头咬向鹰背。   兀鹰眼见叶旋舞咬向自己,想要去护,已是不及,一块带着羽毛的皮肉就这样搬了家,那个满嘴鹰毛的女孩,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见她“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皮毛,又俯下身去……   天啊,谁家的孩子啊!兀鹰这次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拼命。   背部吃痛,气势又输,兀鹰再也无心恋战,它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抖,早已虚弱不堪的叶旋舞便滚下了鹰背,挣扎了好几下才爬将起来。   兀鹰对天长啸一声,带着小金蛇扬翅起飞……   “我的蛇!你放下他!”叶旋舞跳起来、张着血肉横糊的手抓向鹰脚,而鹰,眨眼的工夫,早已掠过了枇杷树的顶端,下一刻,只怕就要飞进万里无云的蓝天里!   “我不准你走!”叶旋舞怒吼一声,弯身拾起地下了弹弓,将三粒枇杷核弹向空中,力道之大,令人咂舌。   兀鹰身形一缓,险险躲过突发而至的果核。   这次秋雨薏倒是反应奇快,早用裙角兜起所有的枇杷核和另一个小弹弓,送至叶旋舞跟前:“给,旋舞姐,那个用坏了就用这个。”   兀鹰振振翅,“嘶——”的一声拔高了身形,而叶旋舞也早将九粒枇杷核分三路弹了出去,前面、左面、右面,兀鹰都已是无路可走!   若是普通的鹰,早被叶旋舞的枇杷核弹中,但这只,却是修行了几百年的恶鸟,它与各种禽类、兽类交战的次数不下万次,阅历深、经验足。   只见兀鹰将身一沉,再度躲了过去,借势飞远了数米。   “好,看是你的翅膀快,还是我的果核快!”叶旋舞越战越勇,又是一篷核雨弹出,但见其疾如闪电,迅若流星。   老奸巨滑的鹰不进反退,一个翻腾竟然向叶旋舞这边飞来……   其实,借势前进只是兀鹰的障眼法,它深知那持弓女孩会再度将去路封死,明知没了路还往上撞,那不是傻吗?所以,它打算来个攻其不备:从相反的方向撤离。   蓦地,叶旋舞发出一声银铃似的笑。   笑什么?   兀鹰一怔,便感脖中发紧,却是被一物缠上了身,接着它的左眼便不明不白的喂了果核!   “哈哈哈,看你还不落下来?”   这次叶旋舞弹出的是一颗小石子,因为……呃……就是果核用完了嘛。   凌厉的石子破空而去,直射向兀鹰的右翅……   这只修行了四百多年的恶鸟,碰上百发百中的叶旋舞,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刚丢了左眼,如今又折了右翅,它还飞个屁呀,几个翻滚就跌落在叶旋舞面前。   “你好利害哦,旋舞姐!”   秋雨薏激动得满脸通红,崇拜万分地瞅着叶旋舞:“怎么我的小弹弓到了兀鹰身上?”   “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是太笨还是没看清楚啊?”   “当然是没看清楚嘛,好姐姐,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嘻嘻……”叶旋舞又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出个中情由——   原来真如兀鹰所料,叶旋舞早扣好枇杷核欲将鹰的去路封死,不料那厮奸滑至极,却趁她不备折身飞了回来,叶旋舞一愣,旋即省悟,亦以笑声来扰乱它的心神,鹰果然上当,速度略减。   就在这当口,叶旋舞早已将小弹弓扣在大弹弓之上,全力弹出,便套住了鹰颈,本来凭这只恶鸟的本事,小小的弹弓能奈它何?但它还没反应过来,叶旋舞最后一粒果核便射中了它的左眼,再取它的右翅就容易了许多。   叶旋舞正说得起劲,却突然感到脚踝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不禁莞尔而笑,却是那小金蛇连滚带爬的脱离了鹰爪,缠着为叶旋舞庆贺哩。   “你不用谢我,来,自己爬上来,我就不抱你了。”叶旋舞向小金蛇招了招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指端凝血、皮肉碎乱、坑坑洼洼处满是啄痕、那从碎肉处露出的白骨呵,一道道,一寸寸……   杀千刀的兀鹰,我步霄尘与你不共戴天!小金蛇磕紧了牙。   “旋舞姐,你的手……还在滴血,痛吗?”秋雨薏执起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吹了吹。   “雨薏,你怎么这么遭嫌啊,”叶旋舞小嘴一扁:“我使劲地想别的,就是要忘记我的手,你却又在这里提起,呜呜……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呜呜呜……我……我要回家,我要祖母……我要师傅……呜呜……”   忍不住痛的叶旋舞终于泪花飞溅。   “我……我……”秋雨薏见好友这一哭,泪珠儿亦跟着在眼眶滚来滚去:“我把这只臭鹰拎回去,要爹熬了汤帮你补身子骨,它……它吃你的肉,我们也吃它的肉!”   “你说些什么啊?”叶旋舞将泣声刹住,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珠儿全都挤了出来:“这肉,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   “脏死了!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要!”叶旋舞朝兀鹰啐了一口。   这下秋雨薏也没了话说,她只是恨那兀鹰,哪会真想吃它的肉?   她恨,步霄尘更恨,他在心里愤愤的骂道:恶禽,叶旋舞嫌你脏,不吃你!她们放过你,不等于我放过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细若竹筷的蛇身倾刻间缠上鹰身,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无一丝缝隙。   “缠死它!缠死它!”秋雨薏跺脚挥拳地嚷道。   “小金蛇,你回来,它现在已经抓不了你了。”叶旋舞急喊。   步霄尘依然飞速地缠着,它抓它也就罢了,喂了鹰只怪自己命不长,可它为什么要伤害疯丫头?为什么将它啄成那样?!   “小金蛇,你别缠了,它瞎了眼,又折了骨,也够它受的了,你放过它吧,我们要回去了,我手痛!”   步霄尘恨恨地又缠了兀鹰一圈,使劲一勒,抽身离去:恶禽,这笔帐我先给你记下了,他日我定将你挫骨扬飞! 第九章报君仙元丹   兀鹰自顾自抽搐着,小金蛇已缠回叶旋舞腰间。   “旋舞姐,现在怎么办?”秋雨薏望着叶旋舞血淋淋的手,哀声问道。   “当然先回去,问师傅拿点金创药裹裹伤口。唉……少不了挨顿饱训,他日要来后山,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如蚁啃噬的伤让叶旋舞的心情低到极点。   步霄尘不敢再盯着叶旋舞的手,皎白柔荑已被糟蹋得惨不忍睹,他不明白这个小魔女为什么拼了命护着自己,却又善良地放过那头该死的兀鹰。   两个小女孩拖着疲乏的身躯,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一个是几经搏斗筋疲力尽,一个是数度惊吓精力全失。   “徒儿,你的手?”秋霜落面色一凝,走向里间。   该怎么向师傅解释呢?   叶旋舞心念急转,她不想让师傅知道小金蛇的存在,虽然凭师傅的水平,要知道小金蛇的来历不难,但之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擅吹蛇哨事小,不老实事大,才入门没几天便欺师,怕要创最短时间逐出师门的世界纪录。   “先上点药吧,”秋霜落旋开了药瓶的盖:“怎么弄的?”   叶旋舞向秋雨薏打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你不要说,让我来说。   “师傅,刚才在后山,我们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要抓回来玩,哪知道一头兀鹰也看中了,和我们争抢。谁叫那鹰欺负兔儿弱小,我们自然看不过眼。只是那兀鹰也太厉害,把我的手啄成这样。呜呜……”叶旋舞借着手痛,半真半假的哭了起来。   “是啊,是啊,那鹰好大一头,没两下就把旋舞姐的手弄成这样。”秋雨薏也配合着嚷道。   “后山什么时候有兔子?以前一直没有的啊。”秋霜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为叶旋舞包扎双手。   “可能……可能最近才有吧。”叶旋舞心虚地瞥了下腰际。   “嗯,裹好了。记得戒口,不要乱吃热毒的东西,不然好不起来,别怪师傅没叮嘱你。”秋霜落语重心长地说,看到爱徒弄成这样,他怎会不心痛?   回到家,叶旋舞已经累得没有半点力气,敷了金创药的手,麻麻的舒服许多,却依然透着丝丝的痛。   步霄尘下了地,抬起头看看叶旋舞,而叶旋舞也在看着他,良久的寂静。   “小金蛇,今天没吓着你吧?”叶旋舞终于幽幽地说,“你累不累?我好困了,要睡去,你自己找地方躺躺休息吧。”   “躺?”步霄尘心里不禁笑了,“你才是躺,蛇要真躺着,就是死翘翘啦。”   叶旋舞刚躺下,便呼吸均匀,很快见周公去了。   步霄尘钻回原来的绣花鞋,今天被兀鹰折腾了这许久,又自担惊受怕的,没多久亦疲惫入眠。   午夜,一阵梦魇的呢喃把步霄尘的心绪拉回现实。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小金蛇!”叶旋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步霄尘满以为还有后续的梦话,偏偏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很沉很重。   醒来了睡不着,步霄尘脑海里不断重现白天被鹰抓的画面,他由出生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但贵为蛇王子,而且是父王最宠的小儿子,一直养尊处优,万般疼爱,何时会受这样的罪?   望着窗外,月亮一抹白朦铺在叶旋舞的脸上。步霄尘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叶旋舞那里。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见叶旋舞面上是痛苦扭曲的表情,呼吸不断变得急促无序,胸口起伏,似乎颇为辛苦。   步霄尘游到叶旋舞头边,不断绕着她的颈项爬,想弄醒叶旋舞,可偏偏就是不醒,用尾巴打她的脸,不醒,跳到脸上撒欢,还是不醒。   “怎么这么热?”步霄尘竹筷般的躯干感受到不一般的温度,“难道伤口复发?”   步霄尘巡视叶旋舞的手,借着月色,伤口附近黑气已逼近肘关节,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凭他们蛇族的经验,应该是中毒了。   步霄尘把头伸到伤口,嗅了气味。是剧毒!但凭独有的感觉断定,不像蛇毒,也不像生命产生的毒。难道是植物性的剧毒?   “这可如何是好?”步霄尘不禁急了,续而皱眉沉思:虽然父王说不能以人形示人,但现在这丫头昏迷不醒,周遭没人,也应该无碍。   华光闪处,小金蛇在朦胧中化成人形,还是那个锦衣金裘、面如冠玉的小孩儿。   步霄尘一手探额,一手触伤,都是滚烫的热,越热越心惊,如果不加处理,能熬多久无可知晓。   “不知毒性如何,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乱用药可能加速发作。”步霄尘绞尽脑汁,但对于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点子呢?   其实向父王搬救兵也可以,只是时间会否被耽搁,最严重的问题是,有可能不再被允许到外面见识世界。   犹豫不决之际,步霄尘忽然想起父王曾经说过的话。   一般的蛇族,可以修炼得人元丹和仙元丹,人元丹作为幻化人形之用,仙元丹除了为法术提供必要的能量保障,还是自身生命延续的元气。蛇王族和一般蛇族其中一个区别,乃是王族血统炼成的仙元丹有解尽天下奇毒的功效,因此觊觎蛇王族仙元丹的不计其数,只是碍于蛇族的实力,忍忍不发。所以,蛇王在步霄尘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保护好仙元丹。   本来仙元丹藏在身体内,但步霄尘的天资百年罕有,虽然年纪轻轻,已掌握如何元丹出窍。至于仙元丹的使用,他也没有概念,效果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死马当做活马医,想起搏击兀鹰的一幕,步霄尘下定决心。   他轻轻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环视四周,利索地把门再度关上。如是者,连窗户都闭上。   回到床边,步霄尘微一凝神,气与意相合,慢慢张开嘴,一颗大如龙眼的珠子浮了出来。顿时,房内华光璀璨,珠子闪着柔和的金光游离于空中,辉映把房内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纱。   虽然不是第一次吐出仙元丹,步霄尘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托着。翻过叶旋舞包扎过的手,轻轻把珠子搁在她掌心。   仙元丹的光忽明忽暗,须臾,叶旋舞肘上的黑气,渐见浅淡。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团积着恐怖的黑变为灰,又逐步隐去。步霄尘心下高兴,仙元丹果然不负所托。于是翻出叶旋舞另外一只手,还是把珠子搁在掌心。   再一个循环,剩下的黑色荡然无存。   步霄尘正自开心,蓦地里,仙元丹的光辉一下子闪得几乎熄灭,与此同时,步霄尘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双脚不由自主跪下,双手死命抓住叶旋舞的床边。   仙元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否则连命都要赔上,而且为了驱毒耗费相当大的能量,对于小小年纪的步霄尘,确实到了极限。他不是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兴奋之余,想不起了。总算老天怜悯,要是刚才仙元丹的幻彩消失,这条蛇命早去地府报到了。   定了定神,步霄尘稍微吸了一口气,房间的亮度有所增厚。“必须收回仙元丹。”步霄尘静下心,摒弃杂念,气与意再次相合,张开了嘴。仙元丹缓缓升起,然后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入步霄尘的口中。   房间的轻纱霎时被收去,恢复夜晚的宁谧。   窗外还是月明星稀,风儿早停下来,正享受人间界的每一个动人故事。虫子的叫声如情人的窃窃私语,大自然的一切,仿佛不知道房间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虽然收回了仙元丹,但步霄尘整个身体使不上半分劲,感觉不止虚脱了一次,而是两次、三次……   两条性命都保住了,一个解了毒,一个缓过气。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仙元丹出窍的那刻起,注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和陷阱,将在前面等着,考验他们的力量和智慧。   步霄尘维持不住人形,瞬间变回那条小金蛇,扭着依然泛起金光的身体,仰头看了下脸上换成微笑的叶旋舞,花上仅余的丁点力气,钻到被窝里,靠着叶旋舞的腰,什么都不想管,静静睡去。   兀鹰自顾自抽搐着,小金蛇已缠回叶旋舞腰间。   “旋舞姐,现在怎么办?”秋雨薏望着叶旋舞血淋淋的手,哀声问道。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当然先回去,问师傅拿点金创药裹裹伤口。唉……少不了挨顿饱训,他日要来后山,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如蚁啃噬的伤让叶旋舞的心情低到极点。   步霄尘不敢再盯着叶旋舞的手,皎白柔荑已被糟蹋得惨不忍睹,他不明白这个小魔女为什么拼了命护着自己,却又善良地放过那头该死的兀鹰。   两个小女孩拖着疲乏的身躯,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一个是几经搏斗筋疲力尽,一个是数度惊吓精力全失。   “徒儿,你的手?”秋霜落面色一凝,走向里间。   该怎么向师傅解释呢?   叶旋舞心念急转,她不想让师傅知道小金蛇的存在,虽然凭师傅的水平,要知道小金蛇的来历不难,但之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擅吹蛇哨事小,不老实事大,才入门没几天便欺师,怕要创最短时间逐出师门的世界纪录。   “先上点药吧,”秋霜落旋开了药瓶的盖:“怎么弄的?”   叶旋舞向秋雨薏打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你不要说,让我来说。   “师傅,刚才在后山,我们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要抓回来玩,哪知道一头兀鹰也看中了,和我们争抢。谁叫那鹰欺负兔儿弱小,我们自然看不过眼。只是那兀鹰也太厉害,把我的手啄成这样。呜呜……”叶旋舞借着手痛,半真半假的哭了起来。   “是啊,是啊,那鹰好大一头,没两下就把旋舞姐的手弄成这样。”秋雨薏也配合着嚷道。   “后山什么时候有兔子?以前一直没有的啊。”秋霜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为叶旋舞包扎双手。   “可能……可能最近才有吧。”叶旋舞心虚地瞥了下腰际。   “嗯,裹好了。记得戒口,不要乱吃热毒的东西,不然好不起来,别怪师傅没叮嘱你。”秋霜落语重心长地说,看到爱徒弄成这样,他怎会不心痛?   回到家,叶旋舞已经累得没有半点力气,敷了金创药的手,麻麻的舒服许多,却依然透着丝丝的痛。   步霄尘下了地,抬起头看看叶旋舞,而叶旋舞也在看着他,良久的寂静。   “小金蛇,今天没吓着你吧?”叶旋舞终于幽幽地说,“你累不累?我好困了,要睡去,你自己找地方躺躺休息吧。”   “躺?”步霄尘心里不禁笑了,“你才是躺,蛇要真躺着,就是死翘翘啦。”   叶旋舞刚躺下,便呼吸均匀,很快见周公去了。   步霄尘钻回原来的绣花鞋,今天被兀鹰折腾了这许久,又自担惊受怕的,没多久亦疲惫入眠。   午夜,一阵梦魇的呢喃把步霄尘的心绪拉回现实。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小金蛇!”叶旋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步霄尘满以为还有后续的梦话,偏偏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很沉很重。   醒来了睡不着,步霄尘脑海里不断重现白天被鹰抓的画面,他由出生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但贵为蛇王子,而且是父王最宠的小儿子,一直养尊处优,万般疼爱,何时会受这样的罪?   望着窗外,月亮一抹白朦铺在叶旋舞的脸上。步霄尘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叶旋舞那里。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见叶旋舞面上是痛苦扭曲的表情,呼吸不断变得急促无序,胸口起伏,似乎颇为辛苦。   步霄尘游到叶旋舞头边,不断绕着她的颈项爬,想弄醒叶旋舞,可偏偏就是不醒,用尾巴打她的脸,不醒,跳到脸上撒欢,还是不醒。   “怎么这么热?”步霄尘竹筷般的躯干感受到不一般的温度,“难道伤口复发?”   步霄尘巡视叶旋舞的手,借着月色,伤口附近黑气已逼近肘关节,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凭他们蛇族的经验,应该是中毒了。   步霄尘把头伸到伤口,嗅了气味。是剧毒!但凭独有的感觉断定,不像蛇毒,也不像生命产生的毒。难道是植物性的剧毒?   “这可如何是好?”步霄尘不禁急了,续而皱眉沉思:虽然父王说不能以人形示人,但现在这丫头昏迷不醒,周遭没人,也应该无碍。   华光闪处,小金蛇在朦胧中化成人形,还是那个锦衣金裘、面如冠玉的小孩儿。   步霄尘一手探额,一手触伤,都是滚烫的热,越热越心惊,如果不加处理,能熬多久无可知晓。   “不知毒性如何,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乱用药可能加速发作。”步霄尘绞尽脑汁,但对于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点子呢?   其实向父王搬救兵也可以,只是时间会否被耽搁,最严重的问题是,有可能不再被允许到外面见识世界。   犹豫不决之际,步霄尘忽然想起父王曾经说过的话。   一般的蛇族,可以修炼得人元丹和仙元丹,人元丹作为幻化人形之用,仙元丹除了为法术提供必要的能量保障,还是自身生命延续的元气。蛇王族和一般蛇族其中一个区别,乃是王族血统炼成的仙元丹有解尽天下奇毒的功效,因此觊觎蛇王族仙元丹的不计其数,只是碍于蛇族的实力,忍忍不发。所以,蛇王在步霄尘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保护好仙元丹。   本来仙元丹藏在身体内,但步霄尘的天资百年罕有,虽然年纪轻轻,已掌握如何元丹出窍。至于仙元丹的使用,他也没有概念,效果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死马当做活马医,想起搏击兀鹰的一幕,步霄尘下定决心。   他轻轻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环视四周,利索地把门再度关上。如是者,连窗户都闭上。   回到床边,步霄尘微一凝神,气与意相合,慢慢张开嘴,一颗大如龙眼的珠子浮了出来。顿时,房内华光璀璨,珠子闪着柔和的金光游离于空中,辉映把房内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纱。   虽然不是第一次吐出仙元丹,步霄尘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托着。翻过叶旋舞包扎过的手,轻轻把珠子搁在她掌心。   仙元丹的光忽明忽暗,须臾,叶旋舞肘上的黑气,渐见浅淡。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团积着恐怖的黑变为灰,又逐步隐去。步霄尘心下高兴,仙元丹果然不负所托。于是翻出叶旋舞另外一只手,还是把珠子搁在掌心。   再一个循环,剩下的黑色荡然无存。   步霄尘正自开心,蓦地里,仙元丹的光辉一下子闪得几乎熄灭,与此同时,步霄尘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双脚不由自主跪下,双手死命抓住叶旋舞的床边。   仙元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否则连命都要赔上,而且为了驱毒耗费相当大的能量,对于小小年纪的步霄尘,确实到了极限。他不是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兴奋之余,想不起了。总算老天怜悯,要是刚才仙元丹的幻彩消失,这条蛇命早去地府报到了。   定了定神,步霄尘稍微吸了一口气,房间的亮度有所增厚。“必须收回仙元丹。”步霄尘静下心,摒弃杂念,气与意再次相合,张开了嘴。仙元丹缓缓升起,然后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入步霄尘的口中。   房间的轻纱霎时被收去,恢复夜晚的宁谧。   窗外还是月明星稀,风儿早停下来,正享受人间界的每一个动人故事。虫子的叫声如情人的窃窃私语,大自然的一切,仿佛不知道房间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虽然收回了仙元丹,但步霄尘整个身体使不上半分劲,感觉不止虚脱了一次,而是两次、三次……   两条性命都保住了,一个解了毒,一个缓过气。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仙元丹出窍的那刻起,注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和陷阱,将在前面等着,考验他们的力量和智慧。   步霄尘维持不住人形,瞬间变回那条小金蛇,扭着依然泛起金光的身体,仰头看了下脸上换成微笑的叶旋舞,花上仅余的丁点力气,钻到被窝里,靠着叶旋舞的腰,什么都不想管,静静睡去。   兀鹰自顾自抽搐着,小金蛇已缠回叶旋舞腰间。   “旋舞姐,现在怎么办?”秋雨薏望着叶旋舞血淋淋的手,哀声问道。   “当然先回去,问师傅拿点金创药裹裹伤口。唉……少不了挨顿饱训,他日要来后山,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如蚁啃噬的伤让叶旋舞的心情低到极点。   步霄尘不敢再盯着叶旋舞的手,皎白柔荑已被糟蹋得惨不忍睹,他不明白这个小魔女为什么拼了命护着自己,却又善良地放过那头该死的兀鹰。   两个小女孩拖着疲乏的身躯,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一个是几经搏斗筋疲力尽,一个是数度惊吓精力全失。   “徒儿,你的手?”秋霜落面色一凝,走向里间。   该怎么向师傅解释呢?   叶旋舞心念急转,她不想让师傅知道小金蛇的存在,虽然凭师傅的水平,要知道小金蛇的来历不难,但之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擅吹蛇哨事小,不老实事大,才入门没几天便欺师,怕要创最短时间逐出师门的世界纪录。   “先上点药吧,”秋霜落旋开了药瓶的盖:“怎么弄的?”   叶旋舞向秋雨薏打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你不要说,让我来说。   “师傅,刚才在后山,我们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要抓回来玩,哪知道一头兀鹰也看中了,和我们争抢。谁叫那鹰欺负兔儿弱小,我们自然看不过眼。只是那兀鹰也太厉害,把我的手啄成这样。呜呜……”叶旋舞借着手痛,半真半假的哭了起来。   “是啊,是啊,那鹰好大一头,没两下就把旋舞姐的手弄成这样。”秋雨薏也配合着嚷道。   “后山什么时候有兔子?以前一直没有的啊。”秋霜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为叶旋舞包扎双手。   “可能……可能最近才有吧。”叶旋舞心虚地瞥了下腰际。   “嗯,裹好了。记得戒口,不要乱吃热毒的东西,不然好不起来,别怪师傅没叮嘱你。”秋霜落语重心长地说,看到爱徒弄成这样,他怎会不心痛?   回到家,叶旋舞已经累得没有半点力气,敷了金创药的手,麻麻的舒服许多,却依然透着丝丝的痛。   步霄尘下了地,抬起头看看叶旋舞,而叶旋舞也在看着他,良久的寂静。   “小金蛇,今天没吓着你吧?”叶旋舞终于幽幽地说,“你累不累?我好困了,要睡去,你自己找地方躺躺休息吧。”   “躺?”步霄尘心里不禁笑了,“你才是躺,蛇要真躺着,就是死翘翘啦。”   叶旋舞刚躺下,便呼吸均匀,很快见周公去了。   步霄尘钻回原来的绣花鞋,今天被兀鹰折腾了这许久,又自担惊受怕的,没多久亦疲惫入眠。   午夜,一阵梦魇的呢喃把步霄尘的心绪拉回现实。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小金蛇!”叶旋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步霄尘满以为还有后续的梦话,偏偏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很沉很重。   醒来了睡不着,步霄尘脑海里不断重现白天被鹰抓的画面,他由出生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但贵为蛇王子,而且是父王最宠的小儿子,一直养尊处优,万般疼爱,何时会受这样的罪?   望着窗外,月亮一抹白朦铺在叶旋舞的脸上。步霄尘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叶旋舞那里。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见叶旋舞面上是痛苦扭曲的表情,呼吸不断变得急促无序,胸口起伏,似乎颇为辛苦。   步霄尘游到叶旋舞头边,不断绕着她的颈项爬,想弄醒叶旋舞,可偏偏就是不醒,用尾巴打她的脸,不醒,跳到脸上撒欢,还是不醒。   “怎么这么热?”步霄尘竹筷般的躯干感受到不一般的温度,“难道伤口复发?”   步霄尘巡视叶旋舞的手,借着月色,伤口附近黑气已逼近肘关节,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凭他们蛇族的经验,应该是中毒了。   步霄尘把头伸到伤口,嗅了气味。是剧毒!但凭独有的感觉断定,不像蛇毒,也不像生命产生的毒。难道是植物性的剧毒?   “这可如何是好?”步霄尘不禁急了,续而皱眉沉思:虽然父王说不能以人形示人,但现在这丫头昏迷不醒,周遭没人,也应该无碍。   华光闪处,小金蛇在朦胧中化成人形,还是那个锦衣金裘、面如冠玉的小孩儿。   步霄尘一手探额,一手触伤,都是滚烫的热,越热越心惊,如果不加处理,能熬多久无可知晓。   “不知毒性如何,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乱用药可能加速发作。”步霄尘绞尽脑汁,但对于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点子呢?   其实向父王搬救兵也可以,只是时间会否被耽搁,最严重的问题是,有可能不再被允许到外面见识世界。   犹豫不决之际,步霄尘忽然想起父王曾经说过的话。   一般的蛇族,可以修炼得人元丹和仙元丹,人元丹作为幻化人形之用,仙元丹除了为法术提供必要的能量保障,还是自身生命延续的元气。蛇王族和一般蛇族其中一个区别,乃是王族血统炼成的仙元丹有解尽天下奇毒的功效,因此觊觎蛇王族仙元丹的不计其数,只是碍于蛇族的实力,忍忍不发。所以,蛇王在步霄尘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保护好仙元丹。   本来仙元丹藏在身体内,但步霄尘的天资百年罕有,虽然年纪轻轻,已掌握如何元丹出窍。至于仙元丹的使用,他也没有概念,效果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死马当做活马医,想起搏击兀鹰的一幕,步霄尘下定决心。   他轻轻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环视四周,利索地把门再度关上。如是者,连窗户都闭上。   回到床边,步霄尘微一凝神,气与意相合,慢慢张开嘴,一颗大如龙眼的珠子浮了出来。顿时,房内华光璀璨,珠子闪着柔和的金光游离于空中,辉映把房内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纱。   虽然不是第一次吐出仙元丹,步霄尘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托着。翻过叶旋舞包扎过的手,轻轻把珠子搁在她掌心。   仙元丹的光忽明忽暗,须臾,叶旋舞肘上的黑气,渐见浅淡。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团积着恐怖的黑变为灰,又逐步隐去。步霄尘心下高兴,仙元丹果然不负所托。于是翻出叶旋舞另外一只手,还是把珠子搁在掌心。   再一个循环,剩下的黑色荡然无存。   步霄尘正自开心,蓦地里,仙元丹的光辉一下子闪得几乎熄灭,与此同时,步霄尘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双脚不由自主跪下,双手死命抓住叶旋舞的床边。   仙元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否则连命都要赔上,而且为了驱毒耗费相当大的能量,对于小小年纪的步霄尘,确实到了极限。他不是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兴奋之余,想不起了。总算老天怜悯,要是刚才仙元丹的幻彩消失,这条蛇命早去地府报到了。   定了定神,步霄尘稍微吸了一口气,房间的亮度有所增厚。“必须收回仙元丹。”步霄尘静下心,摒弃杂念,气与意再次相合,张开了嘴。仙元丹缓缓升起,然后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入步霄尘的口中。   房间的轻纱霎时被收去,恢复夜晚的宁谧。   窗外还是月明星稀,风儿早停下来,正享受人间界的每一个动人故事。虫子的叫声如情人的窃窃私语,大自然的一切,仿佛不知道房间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虽然收回了仙元丹,但步霄尘整个身体使不上半分劲,感觉不止虚脱了一次,而是两次、三次……   两条性命都保住了,一个解了毒,一个缓过气。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在仙元丹出窍的那刻起,注定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和陷阱,将在前面等着,考验他们的力量和智慧。   步霄尘维持不住人形,瞬间变回那条小金蛇,扭着依然泛起金光的身体,仰头看了下脸上换成微笑的叶旋舞,花上仅余的丁点力气,钻到被窝里,靠着叶旋舞的腰,什么都不想管,静静睡去。 第十章寒潭七子蛙   一夜好睡,睁开眼,细雨如织,朦胧了窗外的柳。   叶旋舞侧了个身,膝盖无意中碰上蛇尾,瞬息的迷茫后,她猛的掀开了被:“小金蛇,你……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你有没有洗澡?你,脏死了!”   攸地,饭香扑鼻,夹着野菜的气息,野菜的名字,叫铃儿草。   是祖母回来了,又做了她爱吃的菜!   拎向小金蛇的手中途停下,连贯而至的是紧紧捂住了被角。   “别随便跑出来,要不我祖母会把你炖了汤的。”叶旋舞眯着眼警告。   步霄尘谄媚地点了点头,缩身一团,心里嘀咕着:你不是嫌我脏吗?讨厌的口头禅,不过听得多了,我也有免役力了。   “旋舞,还不起床,水晶田鸡祖母就全吃了去。”   “来了,来了。”叶旋舞伪装好现场,梳洗完毕便进了厨房。   祖母正备碗盛饭,见得叶旋舞进来,展眉一笑。   祖母并不老,青丝如云,肤腻若脂,隐隐透着梨窝的脸蛋,如初熟的人参果,揉合着莹白、红润、透明淡绿,小巧可爱的耳垂,却形似六方柱体,微光之中,泛着神秘的红色荧光。   “祖母,您此番去舅父家,回来又象变了个人似的。”叶旋舞搂住了祖母的腰,小脸儿在她胸前乱蹭,“您下次也带我去,好不好?”   艳唇微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叶旋舞却也不急,抽出一只手,在祖母手腕处如蚂蚁一样慢慢爬着,指腹摸着的肌肤,光泽而富有弹性,记忆中原本三方形的腕,如今成了四方形。   这一切几乎成了规率,祖母每次出去,身体都会发生一些变化,第一年,是清晰的两面;第二年,是模糊的三方,第三年,也就是现在,是均衡的四方,这种有异于常人的体形,若不细看,却也不易察觉。   “祖母,您的身体……”叶旋舞犹豫的看向祖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想:她有必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祖母倾颜一笑,半透明的脸圣光咋现,明暗交替,闪闪耀耀。   “祖母很好,可是觉得老了么?”   “不老,别人的祖母脸上全是皱纹,可祖母的脸和我的一样紧绷绷的,有时我都怀疑您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的祖母,可是……明年,您的身体会不会变成五方体,后年呢,会变成六方体?”   “唉……”祖母竟然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旋舞,如果真是这样,祖母带给你的只怕是没有穷尽的灾难。”   灾难?怎么会是灾难?祖母的身体,是一个怎样的迷?   “旋舞……为了那些灾难能远离你,也许有一天,祖母会留下你一个人……”祖母的声音醮着淡伤,迷人的眼透着忧郁的绿。   “不,我不怕,祖母不要离开我好吗!”叶旋舞捏紧小拳,“旋舞保护您!”   “呵呵,几天不见,咱家小旋舞长大了。”   看似表扬的话,却让叶旋舞心往下沉,祖母没有答应不离开她,那她,终有一天会形单影只,再也没人为她炕油洋芋,再也没人为她做一碗铃儿草,那么她穿的裳、她着的鞋,谁再给她刺花绣朵?   她还什么都不会……   “我不要,我不要孤身一个人过。”叶旋舞执起汤勺放进嘴里,尝到的就是勺子的味道,原来她忘了舀汤,粉面微红,再递进嘴里的就是香滑可口的水晶田鸡汤。   水晶田鸡是屋畔灵水寒潭中寒冰石所孵出的七子亮蛙,即每窝七个,每年一窝,融在潭中,与水一色极难寻得,然而祖母却总能轻松自如的抓回,其实不用抓,只须她的手往水里一探,亮蛙自会游身前来。   一碗汤下去,叶旋舞原本还有些浅紫红痕的手便玉润如昔,再吸吸骨管中的髓,更是神振气清。她突然想起被中的小金蛇,它该不会睡回笼觉去了吧?总也得喂喂他,要不饿瘦了可不好。   “呃……祖母,我今天穿的这鞋好象有点紧。”灵眸闪动,叶旋舞踢了踢脚。   “可能是小了吧,床下还有大一些的,待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用,旋舞长大了,这种小事自己能做。”裙角一晃,叶旋舞已经抢身进房,做势蹲下身去,嘴里轻轻的唤了声:“小金蛇,爬出来吧。”   步霄尘在里面正呆得发闷,闻声从被沿处弹身而出,缠向叶旋舞腰间。   “下去,快下去,你以为我的腰是你的窝啊,”叶旋舞的话轻如蚊蝇,“就呆在我的脚踝上一点的地方,我才好喂你啊。”   步霄尘心生不快:就还真把你的腰做窝了,要不我一出去,没准就被鹰抓狗咬的!将来父王母后连骨头都没地方捡。   “嗯……我要挑双最舒服的来穿。”叶旋舞这话当然是说给祖母听的,接着她又放低了音量,“快点下去啊,再不下去我……我……”小脚一跺,“我不跟你玩了。”   步霄尘气结,任性地想:下去就下去,我把你周身都当我的窝,细细数来,脖子、手腕、腰间、脚踝……嘿嘿,给我呆遍了。   带出金蛇,叶旋舞又回到桌边,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然后将椅子拉近桌边坐了下去,一口一口的扒着饭粒,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掉在鞋上。   “吃慢些,别急。”祖母宠溺地再往叶旋舞碗里加了些饭。   “嗯,好几天没吃祖母做的饭了,香得很。”叶旋舞以另一只脚轻轻触了触蛇,意思是告诉他:快吃,饭很香的。   步霄尘早在裙底用上了人体的嗅觉,饭真的很香!他伸长蛇颈,把鞋上的饭粒捡吃个精光,有时还会以蛇信舔舔脚背,痒得叶旋舞哭笑不是,知是小金蛇有意使坏,却也不以为意,将筷子一抖,一只水晶蛙肉便滑了下去。   “旋舞……”祖母欲言又止,“这水晶亮蛙夹起来会比较滑,但是它来之不易,你小心点,别糟塌了。”   “知道了祖母,您也多吃些。”叶旋舞起身,为祖母夹了一只水晶蛙,自己也夹了一只,顺势抖落脚边。   这水晶亮蛙原本就只有七只,叶旋舞丢给了金蛇两只,竟也觉得舍不得吃了,只是咂着嘴喝着汤,她知道祖母其实也爱吃水晶田鸡,每次她从舅父家回来都会做这道菜,她吃三只,叶旋舞吃四只,然后,她们的脸都会有瞬间的透明冰感。   “旋舞,以后如果祖母不在你身边,你也最好能每年吃回水晶田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什么好处呢?   七子之蛙,似乎成了另一个迷。   叶旋舞的心里已经塞满了疑团,当然这些疑团都是围绕着祖母而生的,先说她的头发,黑中透绿;再看她的指端,状如贝壳;还有那六方形的耳垂,在强光下竟然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叶旋舞夸张地想:如果有一天,祖母全身都变了,会是什么样子?整个人往太阳底下一站,那夺人的华光会不会让人睁不开眼?这世界上终究会有一些坏人,那么坏人会不会寻光而来?当坏人看到发光体不过是一个人时,他们又会怎样?   难道这,就是祖母说的灾难?   叶旋舞一时间似乎想透了许多道理,可再细想一下,却又觉得更加的迷茫。   以前,饭一吃完,祖母就会将碗筷洗刷干净,但这次她却将碗推向一旁,将椅子移近叶旋舞,捉住了她的手。   叶旋舞内心一惊,难道祖母看出了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手,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祖母将叶旋舞的手举近光亮之处,轻轻揉捏。   “旋舞的手,还是从前的手,没有什么改变,怎么会抓得到七子亮蛙?再说它们潜在水里,旋舞连看到它们都难。”   祖母但笑不语,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有些莫测高深。   叶旋舞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捏着自己的手指,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吗?再说自己的手,与祖母的手一点也不象,所以,她不会以为,他日若是祖母真的离去,自己还能侥幸吃到“水晶田鸡”这道菜。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祖母的话让叶旋舞摸不着边际。   “你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你看——”   叶旋舞看向被祖母捏了半晌的指,这一看,不由惊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指已经变得完全透明,指中之骨清晰异常,竟同样是隐隐的六边形,白中带绿,绿中混红,梦幻般的虹彩穿指而出,却又一闪而灭。   “祖母,我不要这样的手?”叶旋舞惶惶然道。   “怎样的手?”   “就是这样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叶旋舞再看向自己的手,却见已复初样,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她放心的一笑:“祖母您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儿来吓我?”   “对啊,看看祖母不在的日子小旋舞乖不乖,如果不乖呢,祖母就会使好多好多的法儿来吓你哦。”   “旋舞乖得狠,每天在家吃炕油洋芋不知道多快乐。”   步霄尘在脚边作对似的抽了抽身,如果不是怕自己变成火锅底料,真想把自己当成活的证据捐献出去,到时,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怎么撒谎?只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头探出,蛇尾就挨了叶旋舞狠狠的一脚尖,直痛得呲牙咧嘴。   好啊,这样就可以确定她完全没事了。   步霄尘在心底不怒反笑,这就是他认识的疯丫头,就是这个悍样。   一夜好睡,睁开眼,细雨如织,朦胧了窗外的柳。   叶旋舞侧了个身,膝盖无意中碰上蛇尾,瞬息的迷茫后,她猛的掀开了被:“小金蛇,你……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你有没有洗澡?你,脏死了!”   攸地,饭香扑鼻,夹着野菜的气息,野菜的名字,叫铃儿草。   是祖母回来了,又做了她爱吃的菜!   拎向小金蛇的手中途停下,连贯而至的是紧紧捂住了被角。   “别随便跑出来,要不我祖母会把你炖了汤的。”叶旋舞眯着眼警告。   步霄尘谄媚地点了点头,缩身一团,心里嘀咕着:你不是嫌我脏吗?讨厌的口头禅,不过听得多了,我也有免役力了。   “旋舞,还不起床,水晶田鸡祖母就全吃了去。”   “来了,来了。”叶旋舞伪装好现场,梳洗完毕便进了厨房。   祖母正备碗盛饭,见得叶旋舞进来,展眉一笑。   祖母并不老,青丝如云,肤腻若脂,隐隐透着梨窝的脸蛋,如初熟的人参果,揉合着莹白、红润、透明淡绿,小巧可爱的耳垂,却形似六方柱体,微光之中,泛着神秘的红色荧光。   “祖母,您此番去舅父家,回来又象变了个人似的。”叶旋舞搂住了祖母的腰,小脸儿在她胸前乱蹭,“您下次也带我去,好不好?”   艳唇微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叶旋舞却也不急,抽出一只手,在祖母手腕处如蚂蚁一样慢慢爬着,指腹摸着的肌肤,光泽而富有弹性,记忆中原本三方形的腕,如今成了四方形。   这一切几乎成了规率,祖母每次出去,身体都会发生一些变化,第一年,是清晰的两面;第二年,是模糊的三方,第三年,也就是现在,是均衡的四方,这种有异于常人的体形,若不细看,却也不易察觉。   “祖母,您的身体……”叶旋舞犹豫的看向祖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想:她有必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祖母倾颜一笑,半透明的脸圣光咋现,明暗交替,闪闪耀耀。   “祖母很好,可是觉得老了么?”   “不老,别人的祖母脸上全是皱纹,可祖母的脸和我的一样紧绷绷的,有时我都怀疑您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的祖母,可是……明年,您的身体会不会变成五方体,后年呢,会变成六方体?”   “唉……”祖母竟然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旋舞,如果真是这样,祖母带给你的只怕是没有穷尽的灾难。”   灾难?怎么会是灾难?祖母的身体,是一个怎样的迷?   “旋舞……为了那些灾难能远离你,也许有一天,祖母会留下你一个人……”祖母的声音醮着淡伤,迷人的眼透着忧郁的绿。   “不,我不怕,祖母不要离开我好吗!”叶旋舞捏紧小拳,“旋舞保护您!”   “呵呵,几天不见,咱家小旋舞长大了。”   看似表扬的话,却让叶旋舞心往下沉,祖母没有答应不离开她,那她,终有一天会形单影只,再也没人为她炕油洋芋,再也没人为她做一碗铃儿草,那么她穿的裳、她着的鞋,谁再给她刺花绣朵?   她还什么都不会……   “我不要,我不要孤身一个人过。”叶旋舞执起汤勺放进嘴里,尝到的就是勺子的味道,原来她忘了舀汤,粉面微红,再递进嘴里的就是香滑可口的水晶田鸡汤。   水晶田鸡是屋畔灵水寒潭中寒冰石所孵出的七子亮蛙,即每窝七个,每年一窝,融在潭中,与水一色极难寻得,然而祖母却总能轻松自如的抓回,其实不用抓,只须她的手往水里一探,亮蛙自会游身前来。   一碗汤下去,叶旋舞原本还有些浅紫红痕的手便玉润如昔,再吸吸骨管中的髓,更是神振气清。她突然想起被中的小金蛇,它该不会睡回笼觉去了吧?总也得喂喂他,要不饿瘦了可不好。   “呃……祖母,我今天穿的这鞋好象有点紧。”灵眸闪动,叶旋舞踢了踢脚。   “可能是小了吧,床下还有大一些的,待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用,旋舞长大了,这种小事自己能做。”裙角一晃,叶旋舞已经抢身进房,做势蹲下身去,嘴里轻轻的唤了声:“小金蛇,爬出来吧。”   步霄尘在里面正呆得发闷,闻声从被沿处弹身而出,缠向叶旋舞腰间。   “下去,快下去,你以为我的腰是你的窝啊,”叶旋舞的话轻如蚊蝇,“就呆在我的脚踝上一点的地方,我才好喂你啊。”   步霄尘心生不快:就还真把你的腰做窝了,要不我一出去,没准就被鹰抓狗咬的!将来父王母后连骨头都没地方捡。   “嗯……我要挑双最舒服的来穿。”叶旋舞这话当然是说给祖母听的,接着她又放低了音量,“快点下去啊,再不下去我……我……”小脚一跺,“我不跟你玩了。”   步霄尘气结,任性地想:下去就下去,我把你周身都当我的窝,细细数来,脖子、手腕、腰间、脚踝……嘿嘿,给我呆遍了。   带出金蛇,叶旋舞又回到桌边,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然后将椅子拉近桌边坐了下去,一口一口的扒着饭粒,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掉在鞋上。   “吃慢些,别急。”祖母宠溺地再往叶旋舞碗里加了些饭。   “嗯,好几天没吃祖母做的饭了,香得很。”叶旋舞以另一只脚轻轻触了触蛇,意思是告诉他:快吃,饭很香的。   步霄尘早在裙底用上了人体的嗅觉,饭真的很香!他伸长蛇颈,把鞋上的饭粒捡吃个精光,有时还会以蛇信舔舔脚背,痒得叶旋舞哭笑不是,知是小金蛇有意使坏,却也不以为意,将筷子一抖,一只水晶蛙肉便滑了下去。   “旋舞……”祖母欲言又止,“这水晶亮蛙夹起来会比较滑,但是它来之不易,你小心点,别糟塌了。”   “知道了祖母,您也多吃些。”叶旋舞起身,为祖母夹了一只水晶蛙,自己也夹了一只,顺势抖落脚边。   这水晶亮蛙原本就只有七只,叶旋舞丢给了金蛇两只,竟也觉得舍不得吃了,只是咂着嘴喝着汤,她知道祖母其实也爱吃水晶田鸡,每次她从舅父家回来都会做这道菜,她吃三只,叶旋舞吃四只,然后,她们的脸都会有瞬间的透明冰感。   “旋舞,以后如果祖母不在你身边,你也最好能每年吃回水晶田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什么好处呢?   七子之蛙,似乎成了另一个迷。   叶旋舞的心里已经塞满了疑团,当然这些疑团都是围绕着祖母而生的,先说她的头发,黑中透绿;再看她的指端,状如贝壳;还有那六方形的耳垂,在强光下竟然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叶旋舞夸张地想:如果有一天,祖母全身都变了,会是什么样子?整个人往太阳底下一站,那夺人的华光会不会让人睁不开眼?这世界上终究会有一些坏人,那么坏人会不会寻光而来?当坏人看到发光体不过是一个人时,他们又会怎样?   难道这,就是祖母说的灾难?   叶旋舞一时间似乎想透了许多道理,可再细想一下,却又觉得更加的迷茫。   以前,饭一吃完,祖母就会将碗筷洗刷干净,但这次她却将碗推向一旁,将椅子移近叶旋舞,捉住了她的手。   叶旋舞内心一惊,难道祖母看出了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手,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祖母将叶旋舞的手举近光亮之处,轻轻揉捏。   “旋舞的手,还是从前的手,没有什么改变,怎么会抓得到七子亮蛙?再说它们潜在水里,旋舞连看到它们都难。”   祖母但笑不语,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有些莫测高深。   叶旋舞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捏着自己的手指,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吗?再说自己的手,与祖母的手一点也不象,所以,她不会以为,他日若是祖母真的离去,自己还能侥幸吃到“水晶田鸡”这道菜。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祖母的话让叶旋舞摸不着边际。   “你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你看——”   叶旋舞看向被祖母捏了半晌的指,这一看,不由惊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指已经变得完全透明,指中之骨清晰异常,竟同样是隐隐的六边形,白中带绿,绿中混红,梦幻般的虹彩穿指而出,却又一闪而灭。   “祖母,我不要这样的手?”叶旋舞惶惶然道。   “怎样的手?”   “就是这样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叶旋舞再看向自己的手,却见已复初样,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她放心的一笑:“祖母您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儿来吓我?”   “对啊,看看祖母不在的日子小旋舞乖不乖,如果不乖呢,祖母就会使好多好多的法儿来吓你哦。”   “旋舞乖得狠,每天在家吃炕油洋芋不知道多快乐。”   步霄尘在脚边作对似的抽了抽身,如果不是怕自己变成火锅底料,真想把自己当成活的证据捐献出去,到时,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怎么撒谎?只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头探出,蛇尾就挨了叶旋舞狠狠的一脚尖,直痛得呲牙咧嘴。   好啊,这样就可以确定她完全没事了。   步霄尘在心底不怒反笑,这就是他认识的疯丫头,就是这个悍样。   一夜好睡,睁开眼,细雨如织,朦胧了窗外的柳。   叶旋舞侧了个身,膝盖无意中碰上蛇尾,瞬息的迷茫后,她猛的掀开了被:“小金蛇,你……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你有没有洗澡?你,脏死了!”   攸地,饭香扑鼻,夹着野菜的气息,野菜的名字,叫铃儿草。   是祖母回来了,又做了她爱吃的菜!   拎向小金蛇的手中途停下,连贯而至的是紧紧捂住了被角。   “别随便跑出来,要不我祖母会把你炖了汤的。”叶旋舞眯着眼警告。   步霄尘谄媚地点了点头,缩身一团,心里嘀咕着:你不是嫌我脏吗?讨厌的口头禅,不过听得多了,我也有免役力了。   “旋舞,还不起床,水晶田鸡祖母就全吃了去。”   “来了,来了。”叶旋舞伪装好现场,梳洗完毕便进了厨房。   祖母正备碗盛饭,见得叶旋舞进来,展眉一笑。   祖母并不老,青丝如云,肤腻若脂,隐隐透着梨窝的脸蛋,如初熟的人参果,揉合着莹白、红润、透明淡绿,小巧可爱的耳垂,却形似六方柱体,微光之中,泛着神秘的红色荧光。   “祖母,您此番去舅父家,回来又象变了个人似的。”叶旋舞搂住了祖母的腰,小脸儿在她胸前乱蹭,“您下次也带我去,好不好?”   艳唇微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叶旋舞却也不急,抽出一只手,在祖母手腕处如蚂蚁一样慢慢爬着,指腹摸着的肌肤,光泽而富有弹性,记忆中原本三方形的腕,如今成了四方形。   这一切几乎成了规率,祖母每次出去,身体都会发生一些变化,第一年,是清晰的两面;第二年,是模糊的三方,第三年,也就是现在,是均衡的四方,这种有异于常人的体形,若不细看,却也不易察觉。   “祖母,您的身体……”叶旋舞犹豫的看向祖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想:她有必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祖母倾颜一笑,半透明的脸圣光咋现,明暗交替,闪闪耀耀。   “祖母很好,可是觉得老了么?”   “不老,别人的祖母脸上全是皱纹,可祖母的脸和我的一样紧绷绷的,有时我都怀疑您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我的祖母,可是……明年,您的身体会不会变成五方体,后年呢,会变成六方体?”   “唉……”祖母竟然发出一声悠远的叹息,“旋舞,如果真是这样,祖母带给你的只怕是没有穷尽的灾难。”   灾难?怎么会是灾难?祖母的身体,是一个怎样的迷?   “旋舞……为了那些灾难能远离你,也许有一天,祖母会留下你一个人……”祖母的声音醮着淡伤,迷人的眼透着忧郁的绿。   “不,我不怕,祖母不要离开我好吗!”叶旋舞捏紧小拳,“旋舞保护您!”   “呵呵,几天不见,咱家小旋舞长大了。”   看似表扬的话,却让叶旋舞心往下沉,祖母没有答应不离开她,那她,终有一天会形单影只,再也没人为她炕油洋芋,再也没人为她做一碗铃儿草,那么她穿的裳、她着的鞋,谁再给她刺花绣朵?   她还什么都不会……   “我不要,我不要孤身一个人过。”叶旋舞执起汤勺放进嘴里,尝到的就是勺子的味道,原来她忘了舀汤,粉面微红,再递进嘴里的就是香滑可口的水晶田鸡汤。   水晶田鸡是屋畔灵水寒潭中寒冰石所孵出的七子亮蛙,即每窝七个,每年一窝,融在潭中,与水一色极难寻得,然而祖母却总能轻松自如的抓回,其实不用抓,只须她的手往水里一探,亮蛙自会游身前来。   一碗汤下去,叶旋舞原本还有些浅紫红痕的手便玉润如昔,再吸吸骨管中的髓,更是神振气清。她突然想起被中的小金蛇,它该不会睡回笼觉去了吧?总也得喂喂他,要不饿瘦了可不好。   “呃……祖母,我今天穿的这鞋好象有点紧。”灵眸闪动,叶旋舞踢了踢脚。   “可能是小了吧,床下还有大一些的,待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用,旋舞长大了,这种小事自己能做。”裙角一晃,叶旋舞已经抢身进房,做势蹲下身去,嘴里轻轻的唤了声:“小金蛇,爬出来吧。”   步霄尘在里面正呆得发闷,闻声从被沿处弹身而出,缠向叶旋舞腰间。   “下去,快下去,你以为我的腰是你的窝啊,”叶旋舞的话轻如蚊蝇,“就呆在我的脚踝上一点的地方,我才好喂你啊。”   步霄尘心生不快:就还真把你的腰做窝了,要不我一出去,没准就被鹰抓狗咬的!将来父王母后连骨头都没地方捡。   “嗯……我要挑双最舒服的来穿。”叶旋舞这话当然是说给祖母听的,接着她又放低了音量,“快点下去啊,再不下去我……我……”小脚一跺,“我不跟你玩了。”   步霄尘气结,任性地想:下去就下去,我把你周身都当我的窝,细细数来,脖子、手腕、腰间、脚踝……嘿嘿,给我呆遍了。   带出金蛇,叶旋舞又回到桌边,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然后将椅子拉近桌边坐了下去,一口一口的扒着饭粒,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掉在鞋上。   “吃慢些,别急。”祖母宠溺地再往叶旋舞碗里加了些饭。   “嗯,好几天没吃祖母做的饭了,香得很。”叶旋舞以另一只脚轻轻触了触蛇,意思是告诉他:快吃,饭很香的。   步霄尘早在裙底用上了人体的嗅觉,饭真的很香!他伸长蛇颈,把鞋上的饭粒捡吃个精光,有时还会以蛇信舔舔脚背,痒得叶旋舞哭笑不是,知是小金蛇有意使坏,却也不以为意,将筷子一抖,一只水晶蛙肉便滑了下去。   “旋舞……”祖母欲言又止,“这水晶亮蛙夹起来会比较滑,但是它来之不易,你小心点,别糟塌了。”   “知道了祖母,您也多吃些。”叶旋舞起身,为祖母夹了一只水晶蛙,自己也夹了一只,顺势抖落脚边。   这水晶亮蛙原本就只有七只,叶旋舞丢给了金蛇两只,竟也觉得舍不得吃了,只是咂着嘴喝着汤,她知道祖母其实也爱吃水晶田鸡,每次她从舅父家回来都会做这道菜,她吃三只,叶旋舞吃四只,然后,她们的脸都会有瞬间的透明冰感。   “旋舞,以后如果祖母不在你身边,你也最好能每年吃回水晶田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什么好处呢?   七子之蛙,似乎成了另一个迷。   叶旋舞的心里已经塞满了疑团,当然这些疑团都是围绕着祖母而生的,先说她的头发,黑中透绿;再看她的指端,状如贝壳;还有那六方形的耳垂,在强光下竟然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叶旋舞夸张地想:如果有一天,祖母全身都变了,会是什么样子?整个人往太阳底下一站,那夺人的华光会不会让人睁不开眼?这世界上终究会有一些坏人,那么坏人会不会寻光而来?当坏人看到发光体不过是一个人时,他们又会怎样?   难道这,就是祖母说的灾难?   叶旋舞一时间似乎想透了许多道理,可再细想一下,却又觉得更加的迷茫。   以前,饭一吃完,祖母就会将碗筷洗刷干净,但这次她却将碗推向一旁,将椅子移近叶旋舞,捉住了她的手。   叶旋舞内心一惊,难道祖母看出了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手,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祖母将叶旋舞的手举近光亮之处,轻轻揉捏。   “旋舞的手,还是从前的手,没有什么改变,怎么会抓得到七子亮蛙?再说它们潜在水里,旋舞连看到它们都难。”   祖母但笑不语,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有些莫测高深。   叶旋舞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捏着自己的手指,能不能抓到七子亮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吗?再说自己的手,与祖母的手一点也不象,所以,她不会以为,他日若是祖母真的离去,自己还能侥幸吃到“水晶田鸡”这道菜。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祖母的话让叶旋舞摸不着边际。   “你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你看——”   叶旋舞看向被祖母捏了半晌的指,这一看,不由惊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指已经变得完全透明,指中之骨清晰异常,竟同样是隐隐的六边形,白中带绿,绿中混红,梦幻般的虹彩穿指而出,却又一闪而灭。   “祖母,我不要这样的手?”叶旋舞惶惶然道。   “怎样的手?”   “就是这样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叶旋舞再看向自己的手,却见已复初样,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她放心的一笑:“祖母您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儿来吓我?”   “对啊,看看祖母不在的日子小旋舞乖不乖,如果不乖呢,祖母就会使好多好多的法儿来吓你哦。”   “旋舞乖得狠,每天在家吃炕油洋芋不知道多快乐。”   步霄尘在脚边作对似的抽了抽身,如果不是怕自己变成火锅底料,真想把自己当成活的证据捐献出去,到时,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怎么撒谎?只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头探出,蛇尾就挨了叶旋舞狠狠的一脚尖,直痛得呲牙咧嘴。   好啊,这样就可以确定她完全没事了。   步霄尘在心底不怒反笑,这就是他认识的疯丫头,就是这个悍样。 第十一章双姝互赠宝   午后,蝉声鸣鸣,阳光慵懒的躺在树梢。   叶旋舞端了碗饭,在树下的阴影里吃着。近两个月来,不下雨的日子她都在这里吃饭。最初,祖母不解,自是极力反对,哪见有人在屋外吃饭的,又不是叫花子,不过时间一久,也只好听之任之。   其实祖母也认真观察过,除了将地点搬到树下,叶旋舞其它的地方仍然没怎么改变,吃饭时小口慢嚼,无声吞咽,甚至不言不语的,不过,有一点令祖母不明白的是,以前叶旋舞从不吃肥肉,现在好象不忌了,相反,以前爱挑骨头啃,现在却不吃骨头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很多事在悄悄改变,孩子在成长,成长就是不断的脱变,祖母想得明白,自己留给叶旋舞太多的疑团,而叶旋舞似乎也开始回报自己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喻刚回来的那顿饭,明明看见她洒了很多饭粒在地下,还有两只水晶田鸡,可是后来却发现地上干干净净;再比喻,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笑着,很多时候都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叶旋舞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站起身来,见祖母正站在门边,一脸惘然,她纯情一笑,“祖母,我还得添一碗饭。”   “旋舞,这是第三碗了,一餐不能吃太饱哦,到时把胃撑得大大的,象头猪猪就不好看了。”   “旋舞明白,”叶旋舞已用饭菜将碗填得满满的,“祖母,以后您多做点肉好不好,饭也可以多煮些。”   还多做肉多煮饭?这段时间都加了好多了,虽然祖辈们都说:孩子要糟塌够一斗二升米的饭才长得大,可这孩子也糟塌得太快了吧?   就这般,叶旋舞碗里的饭天一半、地一半的洒将下去喂了蛇,而蛇,却依然是那条纤细修长的蛇,丝毫不见长大,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熟食,早把蛇三王子喂得茁壮挺拔,差不多高出了她两个头,而那蛇身,为免他日被斩六、七、八截之祸,自是不会长的了。   忧心忡忡的叶旋舞想:会不会是这些食物对蛇来说没有营养呢?想起七子亮蛙的美味,她有些心动,可这东西一年才一窝,她却又哪里去弄?没有七子亮蛙,普通的青蛙也应该不错吧?   想到这,叶旋舞带着小金蛇出发了,她们来到一个废弃的池塘边,将钓蛙的棉团轻轻抖动,心急的蛙以为是虫在飞,一跃而起咬住棉团,牙一旦被棉丝挂住,就没了挣脱的机会。   对于蛇簇而言,捕食青蛙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它们的滑行速度远远超过青蛙的跳跃速度,是以并不需要任何的辅助工具就能将蛙变为他们的俘虏。象叶旋舞的这种捉捕方法,步霄尘自是没见过,只觉好玩至极,四方围堵着,将所有的蛙赶于叶旋舞身前。   步霄尘赶完了蛙,就在篓边给叶旋舞掠阵,毕竟,那小丫头是为他而钓蛙,他自己怎么能扮个闲人呢?可是时间一久,他却发现:叶旋舞竟然将钓蛙的本意忘了个九霄云外,只见她早把蛙篓的盖打开,把棉团伸进篓去,那蛙,正一只只被她往外钓。   这疯丫头……   步霄尘索性在一旁养起神来,暖暖的阳光穿过叶间洒进草丛,再星星点点的镀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写意,伸伸懒腰——他突然想睡了,如此荒郊野外,实在不适合睡觉,不过步霄尘自有他的办法,嘿,蛇身挪得几下,早与草成了一色。   叶旋舞将蛙且钓且放,反反复复玩了好几个回合,直到蛙再也不肯配合了才丢了钓竿,回头却不见了小金蛇。   “蛇——”叶旋舞拉长了声音,手下意识的摸遍了全身,最后一拍脑门:怎么呼他“蛇”呢,他的全称一直是“小金蛇”啊,于是她又提高了嗓门,“小金蛇,回家了。”   篓在,斜阳在,一首黄昏小曲,伴奏的是蝉与树的窃窃私语。   “小金蛇……”   叶旋舞放声极限,空谷回音:小金蛇……小金蛇……蛇……蛇,句句远去、字字扩散!   山,是来时的山;路,也是来时的路,只是,没了小金蛇,叶旋舞该怎么回去?   “小金蛇……我的小金蛇……”惶然无助的童音声声慢,声声淡,没入荒草深处,再深处,依然是荒草一片!   回望那渐渐抛在身后的池塘,蛙篓,独身寂寞!   不见了蛇,她不能也忘却篓,她竖信:他还在原来的地方!   叶旋舞抱紧了膝,坐在虫声唧唧的塘边,残阳照水,波光潋滟,那显得有些破碎的山的倒影,更将她的孤独寂寥衬托得无处可遁,扒开水,她忽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陌生的脸逐渐从水里冒了出来,那沾着水珠的脸应该是吹弹得破的吧,所以风儿才不敢吹了?那淡淡的眉应该可以形容为望若远山的吧,所以,山都自卑得模糊了?再看娇俏的瑶鼻下,不知被谁放了一颗诱人的樱桃……   “姊姊……”樱桃忽然从中而开说起话来,原来是一个女孩的红唇。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樱唇女孩长身而立,金银线绣就的披帛迎风而展,似水若霞;嫩黄的千褶裙盈盈曳地,微微遮住的那双宝蓝锦履,却是轻踏在翠绿的荷叶之上。   叶旋舞清楚的记得初来之时,塘中并没有荷叶,那……这荷,却又从哪里来?   “姊姊,你不要害怕,”樱唇女孩吐气如兰,水汪汪的眼倾注着关切:“你也不要伤心。”   叶旋舞苦苦地摇了下头,她好想一粒饭一口菜的将小金蛇喂大,可是……可是小金蛇却凭空消失了,天色将晚,她该怎么办?   “姊姊,你更不要哭。”樱唇女孩将荷叶踏近寸许,纤纤粉指轻轻扯了扯叶旋舞的肩。   “我没有哭!”   “可是我听到了你心里流泪的声音,那种声音让这方池塘都颤栗了,所以我知道你哭了。”   “我……我再过几天就满八岁了,你呢?”叶旋舞顾左右而言它,不想谈及自己的心情。   “真的吗,我要下个月才满八岁,想不到我们差不多大的,我还是得叫你一声姊姊哦,对了,姊姊,我叫曲映,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你不要伤心了。”   曲映从领子里掏出一粒淡蓝色的金刚石,然后闭上眼,轻轻呵了一口气上去,透明的金刚石中便被注入一股粉红的气流。   粉红的气流在金刚石中旋得几圈便停了下来,定格成一只粉红蛙身模样。   “姊姊叫什么名字呢?”曲映随口问道。   “叶旋舞,祖母叫我旋舞。”   “粉儿,以后你就陪着旋舞姊姊吧,不能再让她不开心哦。”曲映将粉红蛙石捧在掌心摇了摇便递了过去。   叶旋舞乐了,原来这金刚石还有名字哩,粉儿,呵呵,极好听!她将粉儿在面上触了触,又小心的亲得一口,才依依不舍地将它套进领中。   “曲映妹妹,初次相见你就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高兴得紧,也回赠你一件吧。”叶旋舞说着话,早将腰间的玉环绶解了下来,是一块环形琼玉,玉身透明,纹带鲜红亮丽,细密如丝。她学着曲映的样将玉拿近嘴边吹了吹。   “怎么曲映妹妹一吹就吹出一只红粉蛙来,而我却什么也吹不出呢?”叶旋舞一脸崇拜地看着荷叶里的女孩。   “我用的是元丹之气,哪象你这般轻松啊。”   “什么是元丹之气呢?你教我吧,我也给你吹只蛙儿,呃,就吹绿色的给你好不好?”   “你这是琼玉,吹了绿蛙不好看的。你还是收回去吧,不见了玉环绶,你爹娘会骂你的。”   爹娘?叶旋舞从记事起,好象就没见过爹娘,她一直都是与祖母在一起,从一座山搬迁到另一座山。   “今儿结识了姊姊高兴得很,我不要你回赠礼物了,我们以后常一起玩吧。”   “那不行的,你不收我的,我也把粉儿还给你,”叶旋舞嘟着嘴,垮着脸:“再说象这种玉环绶我还有四块。”   曲映只好将玉环绶接了过去,系在腰间,然后轻轻抖了抖,竟也是说不出的喜欢。   只是盏茶的工夫,两个小女孩就成了莫逆之交。   “对了,先前旋舞姊姊到底愁什么呢?”   叶旋舞遂将钓蛙失蛇一事娓娓道出,末了还不胜唏嘘:“我舍不得我的小金蛇,我一定要找到他。”   “不用找了,你看,她不是在那吗?”曲映粉臂一伸,指向叶旋舞背后。   叶旋舞回头,身后,一对青年男女,似乎是刚来,又似乎已经来了很久。   女子,一身诡异的墨绿襦裙;男子,一袭妖娆的腥红长袍。   叶旋舞舔了舔唇,竟不知该说什么。   “旋舞姊姊,我先走了,改天我们还一起玩钓青蛙。”曲映打了声招呼便将荷叶踏入池底,隐去不见。   叶旋舞本想说:我哪有和你一起钓过青蛙,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钓。可是她现在已顾不上回头,因为她看到那红袍男子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碗口粗的蛇,蛇身的鳞片,竟然与男子皮肤同色。   “这是你的小金蛇。”女子开口,那墨绿襦裳、那说话的语气,叶旋舞依稀记得,似曾见过,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你要这条蛇吗?”   “我……他虽然比他粗壮,可是他不是我的小金蛇,”叶旋舞落寞地摇了摇头:“我只要我的小金蛇。”   “他就是你的小金蛇,”男子嘴角牵动,似笑非笑,“不信,你仔细的看看,看他的眼、他的神态,还有他骄傲的尾。”   叶旋舞微闭双眸,有一瞬间的迷惑,“是的,他是我的小金蛇,你把他还给我吧,他现在应该饿了,我要回去喂他。”   青年男女相视一笑,“好生养着,瘦了找你。”   “啊?这么大个儿,我得喂他几碗饭?”叶旋舞接过蛇,蛇身太沉,只压得她往下蹲。   绿女红男哈哈大笑,携手离去。   午后,蝉声鸣鸣,阳光慵懒的躺在树梢。   叶旋舞端了碗饭,在树下的阴影里吃着。近两个月来,不下雨的日子她都在这里吃饭。最初,祖母不解,自是极力反对,哪见有人在屋外吃饭的,又不是叫花子,不过时间一久,也只好听之任之。   其实祖母也认真观察过,除了将地点搬到树下,叶旋舞其它的地方仍然没怎么改变,吃饭时小口慢嚼,无声吞咽,甚至不言不语的,不过,有一点令祖母不明白的是,以前叶旋舞从不吃肥肉,现在好象不忌了,相反,以前爱挑骨头啃,现在却不吃骨头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很多事在悄悄改变,孩子在成长,成长就是不断的脱变,祖母想得明白,自己留给叶旋舞太多的疑团,而叶旋舞似乎也开始回报自己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喻刚回来的那顿饭,明明看见她洒了很多饭粒在地下,还有两只水晶田鸡,可是后来却发现地上干干净净;再比喻,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笑着,很多时候都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叶旋舞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站起身来,见祖母正站在门边,一脸惘然,她纯情一笑,“祖母,我还得添一碗饭。”   “旋舞,这是第三碗了,一餐不能吃太饱哦,到时把胃撑得大大的,象头猪猪就不好看了。”   “旋舞明白,”叶旋舞已用饭菜将碗填得满满的,“祖母,以后您多做点肉好不好,饭也可以多煮些。”   还多做肉多煮饭?这段时间都加了好多了,虽然祖辈们都说:孩子要糟塌够一斗二升米的饭才长得大,可这孩子也糟塌得太快了吧?   就这般,叶旋舞碗里的饭天一半、地一半的洒将下去喂了蛇,而蛇,却依然是那条纤细修长的蛇,丝毫不见长大,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熟食,早把蛇三王子喂得茁壮挺拔,差不多高出了她两个头,而那蛇身,为免他日被斩六、七、八截之祸,自是不会长的了。   忧心忡忡的叶旋舞想:会不会是这些食物对蛇来说没有营养呢?想起七子亮蛙的美味,她有些心动,可这东西一年才一窝,她却又哪里去弄?没有七子亮蛙,普通的青蛙也应该不错吧?   想到这,叶旋舞带着小金蛇出发了,她们来到一个废弃的池塘边,将钓蛙的棉团轻轻抖动,心急的蛙以为是虫在飞,一跃而起咬住棉团,牙一旦被棉丝挂住,就没了挣脱的机会。   对于蛇簇而言,捕食青蛙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它们的滑行速度远远超过青蛙的跳跃速度,是以并不需要任何的辅助工具就能将蛙变为他们的俘虏。象叶旋舞的这种捉捕方法,步霄尘自是没见过,只觉好玩至极,四方围堵着,将所有的蛙赶于叶旋舞身前。   步霄尘赶完了蛙,就在篓边给叶旋舞掠阵,毕竟,那小丫头是为他而钓蛙,他自己怎么能扮个闲人呢?可是时间一久,他却发现:叶旋舞竟然将钓蛙的本意忘了个九霄云外,只见她早把蛙篓的盖打开,把棉团伸进篓去,那蛙,正一只只被她往外钓。   这疯丫头……   步霄尘索性在一旁养起神来,暖暖的阳光穿过叶间洒进草丛,再星星点点的镀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写意,伸伸懒腰——他突然想睡了,如此荒郊野外,实在不适合睡觉,不过步霄尘自有他的办法,嘿,蛇身挪得几下,早与草成了一色。   叶旋舞将蛙且钓且放,反反复复玩了好几个回合,直到蛙再也不肯配合了才丢了钓竿,回头却不见了小金蛇。   “蛇——”叶旋舞拉长了声音,手下意识的摸遍了全身,最后一拍脑门:怎么呼他“蛇”呢,他的全称一直是“小金蛇”啊,于是她又提高了嗓门,“小金蛇,回家了。”   篓在,斜阳在,一首黄昏小曲,伴奏的是蝉与树的窃窃私语。   “小金蛇……”   叶旋舞放声极限,空谷回音:小金蛇……小金蛇……蛇……蛇,句句远去、字字扩散!   山,是来时的山;路,也是来时的路,只是,没了小金蛇,叶旋舞该怎么回去?   “小金蛇……我的小金蛇……”惶然无助的童音声声慢,声声淡,没入荒草深处,再深处,依然是荒草一片!   回望那渐渐抛在身后的池塘,蛙篓,独身寂寞!   不见了蛇,她不能也忘却篓,她竖信:他还在原来的地方!   叶旋舞抱紧了膝,坐在虫声唧唧的塘边,残阳照水,波光潋滟,那显得有些破碎的山的倒影,更将她的孤独寂寥衬托得无处可遁,扒开水,她忽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陌生的脸逐渐从水里冒了出来,那沾着水珠的脸应该是吹弹得破的吧,所以风儿才不敢吹了?那淡淡的眉应该可以形容为望若远山的吧,所以,山都自卑得模糊了?再看娇俏的瑶鼻下,不知被谁放了一颗诱人的樱桃……   “姊姊……”樱桃忽然从中而开说起话来,原来是一个女孩的红唇。   樱唇女孩长身而立,金银线绣就的披帛迎风而展,似水若霞;嫩黄的千褶裙盈盈曳地,微微遮住的那双宝蓝锦履,却是轻踏在翠绿的荷叶之上。   叶旋舞清楚的记得初来之时,塘中并没有荷叶,那……这荷,却又从哪里来?   “姊姊,你不要害怕,”樱唇女孩吐气如兰,水汪汪的眼倾注着关切:“你也不要伤心。”   叶旋舞苦苦地摇了下头,她好想一粒饭一口菜的将小金蛇喂大,可是……可是小金蛇却凭空消失了,天色将晚,她该怎么办?   “姊姊,你更不要哭。”樱唇女孩将荷叶踏近寸许,纤纤粉指轻轻扯了扯叶旋舞的肩。   “我没有哭!”   “可是我听到了你心里流泪的声音,那种声音让这方池塘都颤栗了,所以我知道你哭了。”   “我……我再过几天就满八岁了,你呢?”叶旋舞顾左右而言它,不想谈及自己的心情。   “真的吗,我要下个月才满八岁,想不到我们差不多大的,我还是得叫你一声姊姊哦,对了,姊姊,我叫曲映,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你不要伤心了。”   曲映从领子里掏出一粒淡蓝色的金刚石,然后闭上眼,轻轻呵了一口气上去,透明的金刚石中便被注入一股粉红的气流。   粉红的气流在金刚石中旋得几圈便停了下来,定格成一只粉红蛙身模样。   “姊姊叫什么名字呢?”曲映随口问道。   “叶旋舞,祖母叫我旋舞。”   “粉儿,以后你就陪着旋舞姊姊吧,不能再让她不开心哦。”曲映将粉红蛙石捧在掌心摇了摇便递了过去。   叶旋舞乐了,原来这金刚石还有名字哩,粉儿,呵呵,极好听!她将粉儿在面上触了触,又小心的亲得一口,才依依不舍地将它套进领中。   “曲映妹妹,初次相见你就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高兴得紧,也回赠你一件吧。”叶旋舞说着话,早将腰间的玉环绶解了下来,是一块环形琼玉,玉身透明,纹带鲜红亮丽,细密如丝。她学着曲映的样将玉拿近嘴边吹了吹。   “怎么曲映妹妹一吹就吹出一只红粉蛙来,而我却什么也吹不出呢?”叶旋舞一脸崇拜地看着荷叶里的女孩。   “我用的是元丹之气,哪象你这般轻松啊。”   “什么是元丹之气呢?你教我吧,我也给你吹只蛙儿,呃,就吹绿色的给你好不好?”   “你这是琼玉,吹了绿蛙不好看的。你还是收回去吧,不见了玉环绶,你爹娘会骂你的。”   爹娘?叶旋舞从记事起,好象就没见过爹娘,她一直都是与祖母在一起,从一座山搬迁到另一座山。   “今儿结识了姊姊高兴得很,我不要你回赠礼物了,我们以后常一起玩吧。”   “那不行的,你不收我的,我也把粉儿还给你,”叶旋舞嘟着嘴,垮着脸:“再说象这种玉环绶我还有四块。”   曲映只好将玉环绶接了过去,系在腰间,然后轻轻抖了抖,竟也是说不出的喜欢。   只是盏茶的工夫,两个小女孩就成了莫逆之交。   “对了,先前旋舞姊姊到底愁什么呢?”   叶旋舞遂将钓蛙失蛇一事娓娓道出,末了还不胜唏嘘:“我舍不得我的小金蛇,我一定要找到他。”   “不用找了,你看,她不是在那吗?”曲映粉臂一伸,指向叶旋舞背后。   叶旋舞回头,身后,一对青年男女,似乎是刚来,又似乎已经来了很久。   女子,一身诡异的墨绿襦裙;男子,一袭妖娆的腥红长袍。   叶旋舞舔了舔唇,竟不知该说什么。   “旋舞姊姊,我先走了,改天我们还一起玩钓青蛙。”曲映打了声招呼便将荷叶踏入池底,隐去不见。   叶旋舞本想说:我哪有和你一起钓过青蛙,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钓。可是她现在已顾不上回头,因为她看到那红袍男子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碗口粗的蛇,蛇身的鳞片,竟然与男子皮肤同色。   “这是你的小金蛇。”女子开口,那墨绿襦裳、那说话的语气,叶旋舞依稀记得,似曾见过,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你要这条蛇吗?”   “我……他虽然比他粗壮,可是他不是我的小金蛇,”叶旋舞落寞地摇了摇头:“我只要我的小金蛇。”   “他就是你的小金蛇,”男子嘴角牵动,似笑非笑,“不信,你仔细的看看,看他的眼、他的神态,还有他骄傲的尾。”   叶旋舞微闭双眸,有一瞬间的迷惑,“是的,他是我的小金蛇,你把他还给我吧,他现在应该饿了,我要回去喂他。”   青年男女相视一笑,“好生养着,瘦了找你。”   “啊?这么大个儿,我得喂他几碗饭?”叶旋舞接过蛇,蛇身太沉,只压得她往下蹲。   绿女红男哈哈大笑,携手离去。   午后,蝉声鸣鸣,阳光慵懒的躺在树梢。   叶旋舞端了碗饭,在树下的阴影里吃着。近两个月来,不下雨的日子她都在这里吃饭。最初,祖母不解,自是极力反对,哪见有人在屋外吃饭的,又不是叫花子,不过时间一久,也只好听之任之。   其实祖母也认真观察过,除了将地点搬到树下,叶旋舞其它的地方仍然没怎么改变,吃饭时小口慢嚼,无声吞咽,甚至不言不语的,不过,有一点令祖母不明白的是,以前叶旋舞从不吃肥肉,现在好象不忌了,相反,以前爱挑骨头啃,现在却不吃骨头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很多事在悄悄改变,孩子在成长,成长就是不断的脱变,祖母想得明白,自己留给叶旋舞太多的疑团,而叶旋舞似乎也开始回报自己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喻刚回来的那顿饭,明明看见她洒了很多饭粒在地下,还有两只水晶田鸡,可是后来却发现地上干干净净;再比喻,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笑着,很多时候都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叶旋舞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站起身来,见祖母正站在门边,一脸惘然,她纯情一笑,“祖母,我还得添一碗饭。”   “旋舞,这是第三碗了,一餐不能吃太饱哦,到时把胃撑得大大的,象头猪猪就不好看了。”   “旋舞明白,”叶旋舞已用饭菜将碗填得满满的,“祖母,以后您多做点肉好不好,饭也可以多煮些。”   还多做肉多煮饭?这段时间都加了好多了,虽然祖辈们都说:孩子要糟塌够一斗二升米的饭才长得大,可这孩子也糟塌得太快了吧?   就这般,叶旋舞碗里的饭天一半、地一半的洒将下去喂了蛇,而蛇,却依然是那条纤细修长的蛇,丝毫不见长大,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熟食,早把蛇三王子喂得茁壮挺拔,差不多高出了她两个头,而那蛇身,为免他日被斩六、七、八截之祸,自是不会长的了。   忧心忡忡的叶旋舞想:会不会是这些食物对蛇来说没有营养呢?想起七子亮蛙的美味,她有些心动,可这东西一年才一窝,她却又哪里去弄?没有七子亮蛙,普通的青蛙也应该不错吧?   想到这,叶旋舞带着小金蛇出发了,她们来到一个废弃的池塘边,将钓蛙的棉团轻轻抖动,心急的蛙以为是虫在飞,一跃而起咬住棉团,牙一旦被棉丝挂住,就没了挣脱的机会。   对于蛇簇而言,捕食青蛙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它们的滑行速度远远超过青蛙的跳跃速度,是以并不需要任何的辅助工具就能将蛙变为他们的俘虏。象叶旋舞的这种捉捕方法,步霄尘自是没见过,只觉好玩至极,四方围堵着,将所有的蛙赶于叶旋舞身前。   步霄尘赶完了蛙,就在篓边给叶旋舞掠阵,毕竟,那小丫头是为他而钓蛙,他自己怎么能扮个闲人呢?可是时间一久,他却发现:叶旋舞竟然将钓蛙的本意忘了个九霄云外,只见她早把蛙篓的盖打开,把棉团伸进篓去,那蛙,正一只只被她往外钓。   这疯丫头……   步霄尘索性在一旁养起神来,暖暖的阳光穿过叶间洒进草丛,再星星点点的镀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写意,伸伸懒腰——他突然想睡了,如此荒郊野外,实在不适合睡觉,不过步霄尘自有他的办法,嘿,蛇身挪得几下,早与草成了一色。   叶旋舞将蛙且钓且放,反反复复玩了好几个回合,直到蛙再也不肯配合了才丢了钓竿,回头却不见了小金蛇。   “蛇——”叶旋舞拉长了声音,手下意识的摸遍了全身,最后一拍脑门:怎么呼他“蛇”呢,他的全称一直是“小金蛇”啊,于是她又提高了嗓门,“小金蛇,回家了。”   篓在,斜阳在,一首黄昏小曲,伴奏的是蝉与树的窃窃私语。   “小金蛇……”   叶旋舞放声极限,空谷回音:小金蛇……小金蛇……蛇……蛇,句句远去、字字扩散!   山,是来时的山;路,也是来时的路,只是,没了小金蛇,叶旋舞该怎么回去?   “小金蛇……我的小金蛇……”惶然无助的童音声声慢,声声淡,没入荒草深处,再深处,依然是荒草一片!   回望那渐渐抛在身后的池塘,蛙篓,独身寂寞!   不见了蛇,她不能也忘却篓,她竖信:他还在原来的地方!   叶旋舞抱紧了膝,坐在虫声唧唧的塘边,残阳照水,波光潋滟,那显得有些破碎的山的倒影,更将她的孤独寂寥衬托得无处可遁,扒开水,她忽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陌生的脸逐渐从水里冒了出来,那沾着水珠的脸应该是吹弹得破的吧,所以风儿才不敢吹了?那淡淡的眉应该可以形容为望若远山的吧,所以,山都自卑得模糊了?再看娇俏的瑶鼻下,不知被谁放了一颗诱人的樱桃……   “姊姊……”樱桃忽然从中而开说起话来,原来是一个女孩的红唇。   樱唇女孩长身而立,金银线绣就的披帛迎风而展,似水若霞;嫩黄的千褶裙盈盈曳地,微微遮住的那双宝蓝锦履,却是轻踏在翠绿的荷叶之上。   叶旋舞清楚的记得初来之时,塘中并没有荷叶,那……这荷,却又从哪里来?   “姊姊,你不要害怕,”樱唇女孩吐气如兰,水汪汪的眼倾注着关切:“你也不要伤心。”   叶旋舞苦苦地摇了下头,她好想一粒饭一口菜的将小金蛇喂大,可是……可是小金蛇却凭空消失了,天色将晚,她该怎么办?   “姊姊,你更不要哭。”樱唇女孩将荷叶踏近寸许,纤纤粉指轻轻扯了扯叶旋舞的肩。   “我没有哭!”   “可是我听到了你心里流泪的声音,那种声音让这方池塘都颤栗了,所以我知道你哭了。”   “我……我再过几天就满八岁了,你呢?”叶旋舞顾左右而言它,不想谈及自己的心情。   “真的吗,我要下个月才满八岁,想不到我们差不多大的,我还是得叫你一声姊姊哦,对了,姊姊,我叫曲映,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你不要伤心了。”   曲映从领子里掏出一粒淡蓝色的金刚石,然后闭上眼,轻轻呵了一口气上去,透明的金刚石中便被注入一股粉红的气流。   粉红的气流在金刚石中旋得几圈便停了下来,定格成一只粉红蛙身模样。   “姊姊叫什么名字呢?”曲映随口问道。   “叶旋舞,祖母叫我旋舞。”   “粉儿,以后你就陪着旋舞姊姊吧,不能再让她不开心哦。”曲映将粉红蛙石捧在掌心摇了摇便递了过去。   叶旋舞乐了,原来这金刚石还有名字哩,粉儿,呵呵,极好听!她将粉儿在面上触了触,又小心的亲得一口,才依依不舍地将它套进领中。   “曲映妹妹,初次相见你就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高兴得紧,也回赠你一件吧。”叶旋舞说着话,早将腰间的玉环绶解了下来,是一块环形琼玉,玉身透明,纹带鲜红亮丽,细密如丝。她学着曲映的样将玉拿近嘴边吹了吹。   “怎么曲映妹妹一吹就吹出一只红粉蛙来,而我却什么也吹不出呢?”叶旋舞一脸崇拜地看着荷叶里的女孩。   “我用的是元丹之气,哪象你这般轻松啊。”   “什么是元丹之气呢?你教我吧,我也给你吹只蛙儿,呃,就吹绿色的给你好不好?”   “你这是琼玉,吹了绿蛙不好看的。你还是收回去吧,不见了玉环绶,你爹娘会骂你的。”   爹娘?叶旋舞从记事起,好象就没见过爹娘,她一直都是与祖母在一起,从一座山搬迁到另一座山。   “今儿结识了姊姊高兴得很,我不要你回赠礼物了,我们以后常一起玩吧。”   “那不行的,你不收我的,我也把粉儿还给你,”叶旋舞嘟着嘴,垮着脸:“再说象这种玉环绶我还有四块。”   曲映只好将玉环绶接了过去,系在腰间,然后轻轻抖了抖,竟也是说不出的喜欢。   只是盏茶的工夫,两个小女孩就成了莫逆之交。   “对了,先前旋舞姊姊到底愁什么呢?”   叶旋舞遂将钓蛙失蛇一事娓娓道出,末了还不胜唏嘘:“我舍不得我的小金蛇,我一定要找到他。”   “不用找了,你看,她不是在那吗?”曲映粉臂一伸,指向叶旋舞背后。   叶旋舞回头,身后,一对青年男女,似乎是刚来,又似乎已经来了很久。   女子,一身诡异的墨绿襦裙;男子,一袭妖娆的腥红长袍。   叶旋舞舔了舔唇,竟不知该说什么。   “旋舞姊姊,我先走了,改天我们还一起玩钓青蛙。”曲映打了声招呼便将荷叶踏入池底,隐去不见。   叶旋舞本想说:我哪有和你一起钓过青蛙,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钓。可是她现在已顾不上回头,因为她看到那红袍男子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碗口粗的蛇,蛇身的鳞片,竟然与男子皮肤同色。   “这是你的小金蛇。”女子开口,那墨绿襦裳、那说话的语气,叶旋舞依稀记得,似曾见过,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你要这条蛇吗?”   “我……他虽然比他粗壮,可是他不是我的小金蛇,”叶旋舞落寞地摇了摇头:“我只要我的小金蛇。”   “他就是你的小金蛇,”男子嘴角牵动,似笑非笑,“不信,你仔细的看看,看他的眼、他的神态,还有他骄傲的尾。”   叶旋舞微闭双眸,有一瞬间的迷惑,“是的,他是我的小金蛇,你把他还给我吧,他现在应该饿了,我要回去喂他。”   青年男女相视一笑,“好生养着,瘦了找你。”   “啊?这么大个儿,我得喂他几碗饭?”叶旋舞接过蛇,蛇身太沉,只压得她往下蹲。   绿女红男哈哈大笑,携手离去。 第十二章绿泥石结屏   叶旋舞将蛇往肩上一搭,拍了拍他的背:“你去哪里了,吃了什么东西,长得这般胖,丑得要死,我家却又哪里容得下你?”   步霄尘正想炫耀他挺拔的身姿,却不料叶旋舞送给他的是“丑得要死”四个字,先前嫌他小,如今大了,却又嫌他丑,做蛇难,做条讨人喜欢的蛇更难啊!他心感沮丧,身体便抽气似的瘪了下去,复成纤细修长的小金蛇。   肩头重量速减,叶旋舞扬眉一看,不由喜笑颜开,猛地一掌拍了下去:“就知道是你,还好我将你要了回来。”   步霄尘轻哼一声:你将我要回来?人家好端端的送来给你,你还怀疑哩。美其名曰给我吊蛙,却被你一只只的全玩完了,还差点让我回不来。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叶旋舞,当时步霄尘以为用了保护色睡觉就不会被人发现,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被人发现的,而是被同簇的蛇发现的。   原来步霄尘离宫数月未归,步宇诺与依鸾自是急得什么似的,生怕他在人间遭了不测,便派出墨姬四处查找,一连数天过去,竟没探得一丝蛛丝马迹,蛇王这回更是心痛得象有人在抽他的血,又御派滑青云带兵八百,务必在三日内寻得三王子,否则,命他们夫妻俩以头复诣。   滑青云与墨姬哪敢怠慢,火速点了八百蛇兵散布在人间的各个角落,蛇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眼看日影西斜,又是一天已经过去。   第三天,滑青云与墨姬已是二度到得秋霜落家的梨树下,树上挂满了拇指大的梨,在清新的晨风里轻轻摇曳,想起爱子便是在此处误伤秋雨薏而丢了性命,夫妇俩不由一阵伤感,不过,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私人感情,他们得去寻找三王子。   辗转寻到叶旋舞家,他们并没有看到小蛇主,门前,只有一个朱颜绿鬓的女子在用红绸绳编着如意结,细一打探,才知道小蛇主去钓蛙了,要寻找三王子,只有从叶旋舞这里打开缺口,虽然数以百计的蛇兵曾报告说她身边并没有三王子,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路。   墨姬二人到了废弃的塘边,入眼的是那一身紫衫橙裙的女孩,腕上金钏晃动,正将一只鼓眼青蛙从线的一端取了下来,那调皮的神情、聪慧的眉眼,不是蛇主叶旋舞还有谁?   蛇主既未相召,滑青云二人也就不打算上前相认,只是运足目力寻找三王子,最后才在蛙篓的青草边发现他已刷上了保护色睡觉。至此,两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了位。滑青云袖袍一挥,便将步霄尘平空托起。   甜梦酣然的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等他睁开睁,已经到了灵兰门外,他自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肯回去,滑青云夫妇却也不敢用强,以免他日这蛇三王子告起刁状来,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软磨硬泡了半天,步霄尘最后才在数片树叶上写了封平安信,其中叙述的未尽事宜自是一派谎言。   滑青云夫妇拿到了蛇三王子的亲笔信,才惴惴不安的将其送回。   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吃过饭,祖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旋舞颈间的红粉蛙石,没有言语,默默地为她在腰间又系上了玉环绶。   “祖母,你知道哪里有红砂岩吗?”   “这山中就有吧,你要红砂岩做什么呢?”   “有事。”   叶旋舞将灯移近,铺了张纸在桌上,双从灶间捡了根烧剩的细柴枝,以焦黑的那端轻轻的画着,画着,涂涂改改,一栋粗陋的房子跃然纸上,瓦行模糊,墙角歪斜。   将纸在灯下照了照,叶旋舞满意的笑笑,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又簇眉揉成一团,再铺得一张纸,画上去的就是线条、方形、圆形,有时两个圆连在一起,巧妙地组成一个裂开的贝壳,可这样也还是不能令她满意。   “旋舞,你画什么,祖母帮你。”   “图纸,我能画好的,祖母您睡去吧,我就快好了,等下自己睡。”叶旋舞头也没抬,继续画着她所谓的图纸。   月上中天,叶旋舞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想着今日小金蛇的莫名失踪,总觉得是那对绿女红男捋走了他,却又想不明白既然捋走了又为什么会给她送回来,上次是只兀鹰,这次是对轻年男女,下次呢,还会不会有谁和她抢小金蛇?   好不易捱得天亮,叶旋舞便寻找着她的红砂岩,她要给小金蛇凿个窝,她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呆在窝里,谁也找不到他。   山路弯弯,逶迤前伸,很多的时候根本没了路。   步霄尘暗中为叶旋舞捏了一把汗,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红砂岩,大自然中漂亮的石头多的是,孔雀石、鱼鳞石、吴壁石,甚至鹅卵石,都比名不见经传的红砂岩好看。   走过山头,跨过溪谷,今日这红砂岩好似都藏了起来,摸摸草间大小适宜的青石,叶旋舞却觉得太硬,以自己的力量,定凿它不动,想着砂岩在自己的凿刀下如筛糠般洒下砂粒,砂粒落定,蛇窝便成,叶旋舞又来了劲。   翻山越岭,看着叶旋舞越发缓慢艰难的步子,步霄尘便盘踞在一堆土上再也不走了。   那是一堆浅绿色的土,泛白之处透着珍珠般的光泽,稍深色的地方,如蒙着一层薄薄的苔。   “走啊,还没找到砂岩哩。”叶旋舞将小金蛇的尾巴拖了拖。   “疯丫头,你好好的说不行么,女儿家家的偏是那么粗鲁!”步霄尘索性将尾巴甩了甩,涎着脸不动了。   “难不成你看上了这牛粪样的土堆,好,我就用这堆土给你捏个窝,住得不舒服可别怪我叶旋舞小气、不尽心。”   原来翻山越岭是为了给他弄一个窝?步霄尘觉得叶旋舞此举纯属多余,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一阵暖流吞遍全身呢?步霄尘呆在土堆上更是不想起来,即使是给他一个草窝,从意义上讲也不会比鳞静城的东宫差。   叶旋舞将脸凑近小金蛇,似笑非笑,蓦地将他一把扒开:“好,我叶旋舞也懒得寻了,就是它了。”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土堆抱在手上,咋一看,象个张开嘴的狮子头,她以指在狮嘴中戳了戳,没红砂岩那般硬,却也没土那般松。   这看似平凡的土堆,其实是一块碧石,也叫作绿泥石。   碧石到了叶旋舞手上,竟如遇故知般欢快的摇动起来,石身亲昵地钻进叶旋舞怀里,似要穿透衣层融进其身,直顶得她退了几个碎步。   “你……什么东西啊……”叶旋舞吓得一愣一愣的。   碧石依然使劲的往里贴,已有好大一部分蹭破了外衣,眼见一身银白的绫衫已划上了星星点点的石痕,柔滑而更显稀薄,下一刻,只怕就会被石所穿……   “你停下!”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碧石果然停下,伏在胸前再也不动了。   “看上你的是小金蛇,又不是我!我要用你给我的小金蛇凿个窝。”   叶旋舞心下着恼,哪会想到这样一句赌气的话日后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碧石挣脱叶旋舞的手落回地面,咕隆咕隆地向山上滚去。叶旋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道这石在撒什么脾气,这还了得,石跑了她拿什么来凿蛇窝?于是她撒脚就追。   步霄尘只觉此石说不出的诡异,哪有东西能往上滚的?可是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得将蛇尾猛地一撑追了上去。   碧石绕岩避树滚得飞快,将杂乱无章的草压出一条路,沿着此路,叶旋舞跟得气喘吁吁,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内群石闪耀,华彩逼人。   “原来你带我来捡宝贝,刚才错怪你了。”   叶旋舞顾不上歇口气便跟着碧石往洞内行去,才踏得半步,洞内的石彩便淡了下去,能见度变得很低,叶旋舞使劲的眨了下眼,视线却更加的模糊,这时候,她突然听道祖母焦急的声音从洞外远远的传来。   “旋舞,你快回来,别进洞去,退出来,快!快!”   叶旋舞回头,洞口早已经不见,祖母的声音在洞内轻震着,空旷而遥远:“芾霓,你这丫头要干什么,快点带旋舞出来!”   芾霓就是那块碧石,她在地下徘徊着、转圈,似乎也寻不到出路。   洞内光线更暗,如蒙了一层淡雾,赤、褐、青、紫,不断涌进,退却……叶旋舞已有些目眩神迷,站立不稳间,只觉有无数石屑悄悄侵进了衣裳,淡进绫衫里,更大的石粒从远处飞来,砸向她的前胸后背。   “芾霓,还不快结屏护住叶旋舞,她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   芾霓愕然心惊,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丫头体质有异,想将她引进洞里,与众兄弟姐妹一起入侵体内,分而食之,如今,主人竟然要她结屏护住这丫头,她究竟是什么来历?结一次屏,要耗费她上百年修为,主人不是不知道!   “芾霓,快结屏障啊,迟了就来不及了!”祖母声声催促,语气严励至及。   洞内的那些同伴早已经是翻脸不认人,今日真是自掘坑往下跳!芾霓不敢再拖,轰的一声迅速膨胀、升腾,一道绿色的屏障便立在叶旋舞跟前,越来越大的石粒被阻在石屏之后……   叶旋舞将蛇往肩上一搭,拍了拍他的背:“你去哪里了,吃了什么东西,长得这般胖,丑得要死,我家却又哪里容得下你?”   步霄尘正想炫耀他挺拔的身姿,却不料叶旋舞送给他的是“丑得要死”四个字,先前嫌他小,如今大了,却又嫌他丑,做蛇难,做条讨人喜欢的蛇更难啊!他心感沮丧,身体便抽气似的瘪了下去,复成纤细修长的小金蛇。   肩头重量速减,叶旋舞扬眉一看,不由喜笑颜开,猛地一掌拍了下去:“就知道是你,还好我将你要了回来。”   步霄尘轻哼一声:你将我要回来?人家好端端的送来给你,你还怀疑哩。美其名曰给我吊蛙,却被你一只只的全玩完了,还差点让我回不来。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叶旋舞,当时步霄尘以为用了保护色睡觉就不会被人发现,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被人发现的,而是被同簇的蛇发现的。   原来步霄尘离宫数月未归,步宇诺与依鸾自是急得什么似的,生怕他在人间遭了不测,便派出墨姬四处查找,一连数天过去,竟没探得一丝蛛丝马迹,蛇王这回更是心痛得象有人在抽他的血,又御派滑青云带兵八百,务必在三日内寻得三王子,否则,命他们夫妻俩以头复诣。   滑青云与墨姬哪敢怠慢,火速点了八百蛇兵散布在人间的各个角落,蛇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眼看日影西斜,又是一天已经过去。   第三天,滑青云与墨姬已是二度到得秋霜落家的梨树下,树上挂满了拇指大的梨,在清新的晨风里轻轻摇曳,想起爱子便是在此处误伤秋雨薏而丢了性命,夫妇俩不由一阵伤感,不过,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私人感情,他们得去寻找三王子。   辗转寻到叶旋舞家,他们并没有看到小蛇主,门前,只有一个朱颜绿鬓的女子在用红绸绳编着如意结,细一打探,才知道小蛇主去钓蛙了,要寻找三王子,只有从叶旋舞这里打开缺口,虽然数以百计的蛇兵曾报告说她身边并没有三王子,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路。   墨姬二人到了废弃的塘边,入眼的是那一身紫衫橙裙的女孩,腕上金钏晃动,正将一只鼓眼青蛙从线的一端取了下来,那调皮的神情、聪慧的眉眼,不是蛇主叶旋舞还有谁?   蛇主既未相召,滑青云二人也就不打算上前相认,只是运足目力寻找三王子,最后才在蛙篓的青草边发现他已刷上了保护色睡觉。至此,两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了位。滑青云袖袍一挥,便将步霄尘平空托起。   甜梦酣然的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等他睁开睁,已经到了灵兰门外,他自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肯回去,滑青云夫妇却也不敢用强,以免他日这蛇三王子告起刁状来,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软磨硬泡了半天,步霄尘最后才在数片树叶上写了封平安信,其中叙述的未尽事宜自是一派谎言。   滑青云夫妇拿到了蛇三王子的亲笔信,才惴惴不安的将其送回。   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吃过饭,祖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旋舞颈间的红粉蛙石,没有言语,默默地为她在腰间又系上了玉环绶。   “祖母,你知道哪里有红砂岩吗?”   “这山中就有吧,你要红砂岩做什么呢?”   “有事。”   叶旋舞将灯移近,铺了张纸在桌上,双从灶间捡了根烧剩的细柴枝,以焦黑的那端轻轻的画着,画着,涂涂改改,一栋粗陋的房子跃然纸上,瓦行模糊,墙角歪斜。   将纸在灯下照了照,叶旋舞满意的笑笑,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又簇眉揉成一团,再铺得一张纸,画上去的就是线条、方形、圆形,有时两个圆连在一起,巧妙地组成一个裂开的贝壳,可这样也还是不能令她满意。   “旋舞,你画什么,祖母帮你。”   “图纸,我能画好的,祖母您睡去吧,我就快好了,等下自己睡。”叶旋舞头也没抬,继续画着她所谓的图纸。   月上中天,叶旋舞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想着今日小金蛇的莫名失踪,总觉得是那对绿女红男捋走了他,却又想不明白既然捋走了又为什么会给她送回来,上次是只兀鹰,这次是对轻年男女,下次呢,还会不会有谁和她抢小金蛇?   好不易捱得天亮,叶旋舞便寻找着她的红砂岩,她要给小金蛇凿个窝,她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呆在窝里,谁也找不到他。   山路弯弯,逶迤前伸,很多的时候根本没了路。   步霄尘暗中为叶旋舞捏了一把汗,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红砂岩,大自然中漂亮的石头多的是,孔雀石、鱼鳞石、吴壁石,甚至鹅卵石,都比名不见经传的红砂岩好看。   走过山头,跨过溪谷,今日这红砂岩好似都藏了起来,摸摸草间大小适宜的青石,叶旋舞却觉得太硬,以自己的力量,定凿它不动,想着砂岩在自己的凿刀下如筛糠般洒下砂粒,砂粒落定,蛇窝便成,叶旋舞又来了劲。   翻山越岭,看着叶旋舞越发缓慢艰难的步子,步霄尘便盘踞在一堆土上再也不走了。   那是一堆浅绿色的土,泛白之处透着珍珠般的光泽,稍深色的地方,如蒙着一层薄薄的苔。   “走啊,还没找到砂岩哩。”叶旋舞将小金蛇的尾巴拖了拖。   “疯丫头,你好好的说不行么,女儿家家的偏是那么粗鲁!”步霄尘索性将尾巴甩了甩,涎着脸不动了。   “难不成你看上了这牛粪样的土堆,好,我就用这堆土给你捏个窝,住得不舒服可别怪我叶旋舞小气、不尽心。”   原来翻山越岭是为了给他弄一个窝?步霄尘觉得叶旋舞此举纯属多余,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一阵暖流吞遍全身呢?步霄尘呆在土堆上更是不想起来,即使是给他一个草窝,从意义上讲也不会比鳞静城的东宫差。   叶旋舞将脸凑近小金蛇,似笑非笑,蓦地将他一把扒开:“好,我叶旋舞也懒得寻了,就是它了。”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土堆抱在手上,咋一看,象个张开嘴的狮子头,她以指在狮嘴中戳了戳,没红砂岩那般硬,却也没土那般松。   这看似平凡的土堆,其实是一块碧石,也叫作绿泥石。   碧石到了叶旋舞手上,竟如遇故知般欢快的摇动起来,石身亲昵地钻进叶旋舞怀里,似要穿透衣层融进其身,直顶得她退了几个碎步。   “你……什么东西啊……”叶旋舞吓得一愣一愣的。   碧石依然使劲的往里贴,已有好大一部分蹭破了外衣,眼见一身银白的绫衫已划上了星星点点的石痕,柔滑而更显稀薄,下一刻,只怕就会被石所穿……   “你停下!”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碧石果然停下,伏在胸前再也不动了。   “看上你的是小金蛇,又不是我!我要用你给我的小金蛇凿个窝。”   叶旋舞心下着恼,哪会想到这样一句赌气的话日后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碧石挣脱叶旋舞的手落回地面,咕隆咕隆地向山上滚去。叶旋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道这石在撒什么脾气,这还了得,石跑了她拿什么来凿蛇窝?于是她撒脚就追。   步霄尘只觉此石说不出的诡异,哪有东西能往上滚的?可是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得将蛇尾猛地一撑追了上去。   碧石绕岩避树滚得飞快,将杂乱无章的草压出一条路,沿着此路,叶旋舞跟得气喘吁吁,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内群石闪耀,华彩逼人。   “原来你带我来捡宝贝,刚才错怪你了。”   叶旋舞顾不上歇口气便跟着碧石往洞内行去,才踏得半步,洞内的石彩便淡了下去,能见度变得很低,叶旋舞使劲的眨了下眼,视线却更加的模糊,这时候,她突然听道祖母焦急的声音从洞外远远的传来。   “旋舞,你快回来,别进洞去,退出来,快!快!”   叶旋舞回头,洞口早已经不见,祖母的声音在洞内轻震着,空旷而遥远:“芾霓,你这丫头要干什么,快点带旋舞出来!”   芾霓就是那块碧石,她在地下徘徊着、转圈,似乎也寻不到出路。   洞内光线更暗,如蒙了一层淡雾,赤、褐、青、紫,不断涌进,退却……叶旋舞已有些目眩神迷,站立不稳间,只觉有无数石屑悄悄侵进了衣裳,淡进绫衫里,更大的石粒从远处飞来,砸向她的前胸后背。   “芾霓,还不快结屏护住叶旋舞,她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   芾霓愕然心惊,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丫头体质有异,想将她引进洞里,与众兄弟姐妹一起入侵体内,分而食之,如今,主人竟然要她结屏护住这丫头,她究竟是什么来历?结一次屏,要耗费她上百年修为,主人不是不知道!   “芾霓,快结屏障啊,迟了就来不及了!”祖母声声催促,语气严励至及。   洞内的那些同伴早已经是翻脸不认人,今日真是自掘坑往下跳!芾霓不敢再拖,轰的一声迅速膨胀、升腾,一道绿色的屏障便立在叶旋舞跟前,越来越大的石粒被阻在石屏之后……   叶旋舞将蛇往肩上一搭,拍了拍他的背:“你去哪里了,吃了什么东西,长得这般胖,丑得要死,我家却又哪里容得下你?”   步霄尘正想炫耀他挺拔的身姿,却不料叶旋舞送给他的是“丑得要死”四个字,先前嫌他小,如今大了,却又嫌他丑,做蛇难,做条讨人喜欢的蛇更难啊!他心感沮丧,身体便抽气似的瘪了下去,复成纤细修长的小金蛇。   肩头重量速减,叶旋舞扬眉一看,不由喜笑颜开,猛地一掌拍了下去:“就知道是你,还好我将你要了回来。”   步霄尘轻哼一声:你将我要回来?人家好端端的送来给你,你还怀疑哩。美其名曰给我吊蛙,却被你一只只的全玩完了,还差点让我回不来。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叶旋舞,当时步霄尘以为用了保护色睡觉就不会被人发现,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被人发现的,而是被同簇的蛇发现的。   原来步霄尘离宫数月未归,步宇诺与依鸾自是急得什么似的,生怕他在人间遭了不测,便派出墨姬四处查找,一连数天过去,竟没探得一丝蛛丝马迹,蛇王这回更是心痛得象有人在抽他的血,又御派滑青云带兵八百,务必在三日内寻得三王子,否则,命他们夫妻俩以头复诣。   滑青云与墨姬哪敢怠慢,火速点了八百蛇兵散布在人间的各个角落,蛇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眼看日影西斜,又是一天已经过去。   第三天,滑青云与墨姬已是二度到得秋霜落家的梨树下,树上挂满了拇指大的梨,在清新的晨风里轻轻摇曳,想起爱子便是在此处误伤秋雨薏而丢了性命,夫妇俩不由一阵伤感,不过,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私人感情,他们得去寻找三王子。   辗转寻到叶旋舞家,他们并没有看到小蛇主,门前,只有一个朱颜绿鬓的女子在用红绸绳编着如意结,细一打探,才知道小蛇主去钓蛙了,要寻找三王子,只有从叶旋舞这里打开缺口,虽然数以百计的蛇兵曾报告说她身边并没有三王子,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路。   墨姬二人到了废弃的塘边,入眼的是那一身紫衫橙裙的女孩,腕上金钏晃动,正将一只鼓眼青蛙从线的一端取了下来,那调皮的神情、聪慧的眉眼,不是蛇主叶旋舞还有谁?   蛇主既未相召,滑青云二人也就不打算上前相认,只是运足目力寻找三王子,最后才在蛙篓的青草边发现他已刷上了保护色睡觉。至此,两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了位。滑青云袖袍一挥,便将步霄尘平空托起。   甜梦酣然的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等他睁开睁,已经到了灵兰门外,他自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肯回去,滑青云夫妇却也不敢用强,以免他日这蛇三王子告起刁状来,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软磨硬泡了半天,步霄尘最后才在数片树叶上写了封平安信,其中叙述的未尽事宜自是一派谎言。   滑青云夫妇拿到了蛇三王子的亲笔信,才惴惴不安的将其送回。   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吃过饭,祖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旋舞颈间的红粉蛙石,没有言语,默默地为她在腰间又系上了玉环绶。   “祖母,你知道哪里有红砂岩吗?”   “这山中就有吧,你要红砂岩做什么呢?”   “有事。”   叶旋舞将灯移近,铺了张纸在桌上,双从灶间捡了根烧剩的细柴枝,以焦黑的那端轻轻的画着,画着,涂涂改改,一栋粗陋的房子跃然纸上,瓦行模糊,墙角歪斜。   将纸在灯下照了照,叶旋舞满意的笑笑,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又簇眉揉成一团,再铺得一张纸,画上去的就是线条、方形、圆形,有时两个圆连在一起,巧妙地组成一个裂开的贝壳,可这样也还是不能令她满意。   “旋舞,你画什么,祖母帮你。”   “图纸,我能画好的,祖母您睡去吧,我就快好了,等下自己睡。”叶旋舞头也没抬,继续画着她所谓的图纸。   月上中天,叶旋舞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想着今日小金蛇的莫名失踪,总觉得是那对绿女红男捋走了他,却又想不明白既然捋走了又为什么会给她送回来,上次是只兀鹰,这次是对轻年男女,下次呢,还会不会有谁和她抢小金蛇?   好不易捱得天亮,叶旋舞便寻找着她的红砂岩,她要给小金蛇凿个窝,她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呆在窝里,谁也找不到他。   山路弯弯,逶迤前伸,很多的时候根本没了路。   步霄尘暗中为叶旋舞捏了一把汗,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红砂岩,大自然中漂亮的石头多的是,孔雀石、鱼鳞石、吴壁石,甚至鹅卵石,都比名不见经传的红砂岩好看。   走过山头,跨过溪谷,今日这红砂岩好似都藏了起来,摸摸草间大小适宜的青石,叶旋舞却觉得太硬,以自己的力量,定凿它不动,想着砂岩在自己的凿刀下如筛糠般洒下砂粒,砂粒落定,蛇窝便成,叶旋舞又来了劲。   翻山越岭,看着叶旋舞越发缓慢艰难的步子,步霄尘便盘踞在一堆土上再也不走了。   那是一堆浅绿色的土,泛白之处透着珍珠般的光泽,稍深色的地方,如蒙着一层薄薄的苔。   “走啊,还没找到砂岩哩。”叶旋舞将小金蛇的尾巴拖了拖。   “疯丫头,你好好的说不行么,女儿家家的偏是那么粗鲁!”步霄尘索性将尾巴甩了甩,涎着脸不动了。   “难不成你看上了这牛粪样的土堆,好,我就用这堆土给你捏个窝,住得不舒服可别怪我叶旋舞小气、不尽心。”   原来翻山越岭是为了给他弄一个窝?步霄尘觉得叶旋舞此举纯属多余,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一阵暖流吞遍全身呢?步霄尘呆在土堆上更是不想起来,即使是给他一个草窝,从意义上讲也不会比鳞静城的东宫差。   叶旋舞将脸凑近小金蛇,似笑非笑,蓦地将他一把扒开:“好,我叶旋舞也懒得寻了,就是它了。”   说着话叶旋舞已将土堆抱在手上,咋一看,象个张开嘴的狮子头,她以指在狮嘴中戳了戳,没红砂岩那般硬,却也没土那般松。   这看似平凡的土堆,其实是一块碧石,也叫作绿泥石。   碧石到了叶旋舞手上,竟如遇故知般欢快的摇动起来,石身亲昵地钻进叶旋舞怀里,似要穿透衣层融进其身,直顶得她退了几个碎步。   “你……什么东西啊……”叶旋舞吓得一愣一愣的。   碧石依然使劲的往里贴,已有好大一部分蹭破了外衣,眼见一身银白的绫衫已划上了星星点点的石痕,柔滑而更显稀薄,下一刻,只怕就会被石所穿……   “你停下!”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碧石果然停下,伏在胸前再也不动了。   “看上你的是小金蛇,又不是我!我要用你给我的小金蛇凿个窝。”   叶旋舞心下着恼,哪会想到这样一句赌气的话日后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碧石挣脱叶旋舞的手落回地面,咕隆咕隆地向山上滚去。叶旋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道这石在撒什么脾气,这还了得,石跑了她拿什么来凿蛇窝?于是她撒脚就追。   步霄尘只觉此石说不出的诡异,哪有东西能往上滚的?可是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得将蛇尾猛地一撑追了上去。   碧石绕岩避树滚得飞快,将杂乱无章的草压出一条路,沿着此路,叶旋舞跟得气喘吁吁,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内群石闪耀,华彩逼人。   “原来你带我来捡宝贝,刚才错怪你了。”   叶旋舞顾不上歇口气便跟着碧石往洞内行去,才踏得半步,洞内的石彩便淡了下去,能见度变得很低,叶旋舞使劲的眨了下眼,视线却更加的模糊,这时候,她突然听道祖母焦急的声音从洞外远远的传来。   “旋舞,你快回来,别进洞去,退出来,快!快!”   叶旋舞回头,洞口早已经不见,祖母的声音在洞内轻震着,空旷而遥远:“芾霓,你这丫头要干什么,快点带旋舞出来!”   芾霓就是那块碧石,她在地下徘徊着、转圈,似乎也寻不到出路。   洞内光线更暗,如蒙了一层淡雾,赤、褐、青、紫,不断涌进,退却……叶旋舞已有些目眩神迷,站立不稳间,只觉有无数石屑悄悄侵进了衣裳,淡进绫衫里,更大的石粒从远处飞来,砸向她的前胸后背。   “芾霓,还不快结屏护住叶旋舞,她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   芾霓愕然心惊,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丫头体质有异,想将她引进洞里,与众兄弟姐妹一起入侵体内,分而食之,如今,主人竟然要她结屏护住这丫头,她究竟是什么来历?结一次屏,要耗费她上百年修为,主人不是不知道!   “芾霓,快结屏障啊,迟了就来不及了!”祖母声声催促,语气严励至及。   洞内的那些同伴早已经是翻脸不认人,今日真是自掘坑往下跳!芾霓不敢再拖,轰的一声迅速膨胀、升腾,一道绿色的屏障便立在叶旋舞跟前,越来越大的石粒被阻在石屏之后…… 第十三章我要做孔雀   有了屏障的庇护,叶旋舞脑中清醒了很多,摸摸被石屑沾过的衣裳,硬硬的、砂砂的,那感觉,竟如摸在石上。   石化?   叶旋舞脑中迅速闪过那个词,于是以掌抚向肩,那里,隐隐记得有石粉落过,不酸不麻、无痛无痒,只是,粗糙如砾!   “不得了啦,我……我……我的肉肉!”   叶旋舞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希望有谁能帮她,哪怕是跟她说一句“别怕”也是好的。然而,她前面是堵不说话的屏障,背后是堵不说话的洞墙,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她能听见的就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好在,脚边的蛇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我们得出去,停在这儿,你会变成石蛇,我也有可能变成石雕,让我一辈子对着一面屏障、一条石蛇,我……不干!”   叶旋舞转过身,使劲地推了推洞壁,她坚信:洞口肯定还在,只是被什么封住了。   然而洞壁纹风不动。   叶旋舞伸出指甲在洞壁抠了抠,有乌黑的泥被刮了下来。“哼!我就是一片片的刮,也要将洞壁刮穿,反正我一定要出去!”   就在叶旋舞使劲刮着洞壁之时,那一堵绿色屏障开始散发着热气,并沁出细细的水珠,似人冒出的汗,屏障的边缘也“嚓嚓”地裂开,缝隙之处已隐隐可见外面的情况——一片尘土飞扬!   看样子,碧石芾霓已经全力抵挡……   以为只要有毅力,就可以抠得一道门,哪会想到时不待我?   叶旋舞惊恐地看了看绿屏,十指变抠为抓,狠狠插进土里,只弄得她的手指甲翻卷、血泡立现,洞壁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手印,然而,她也只能抓得那么深,再下去,就是石层,凭她的绵薄之力,又哪能弄出一道门?   绿屏散发的热气更甚,沁出的水已是厚厚的一层,尔后淙淙流下,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帘。   屏外的飞砂走石没命地寻找着突破口,它们都知道,叶旋舞一定被芾霓护着,只要攻破了她,那女孩就无处可去。   潜意识里,似乎洞里所有的砂石都觉得:叶旋舞体质非同一般,周身流动的血液,好似有石的气息,所以,谁都想寄身在她身上,成为她的心脏、她的神经、她的毛发……   终于,有块拳头大的黑石强悍地蹿进了缝隙,一头撞进水帘里,却又不见了。   原来,水帘是芾霓竖起的第二道屏障,难怪外面砂石涌动,却不敢穿隙而来。只是时间一长,众砂石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它们都想在叶旋舞身上抢得一个重要的位置。   一个贪字,让它们忘却了灰飞烟灭的后果,越来越多的砂石挤进缝隙,没入水帘。如此一来,芾霓便险象环生,绿屏摇晃,裂痕递增,与此同时,水帘之外,多了一层淡红的薄膜。   淡红的薄膜是芾霓能发出的最后一道屏障,也就是她的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散了,绿屏、水帘、红薄都会同时消失,那她就会成为一块永久的绿泥石!   芾霓心念方动,已有奸诈的石趁虚而入,过缝隙,入水帘,最后被薄膜包裹……   “不好!”步霄尘看着砂石层层入侵,心下吃惊,生怕下一秒,会有更大的石穿透薄膜攻向叶旋舞,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女孩都欺负,以为他步霄尘是好惹的么?   豪气陡生,步霄尘暗暗在体内御起仙元丹,吐出一口气,化了道与洞壁同色的不透明纱缦,然后在纱缦中化身人形。   好久没现身人形了,做人比做蛇舒服多了,步霄尘犹自调皮抿笑,将仙元丹悄悄出窍,握在掌间把玩,只等芾霓不敌,他便会出手。   为什么现在不相帮芾霓呢?   一是因为父王曾交待过:在人类中要以蛇身示人;二是因为那芾霓实在有些可恶,将他们引进这个危险的洞中,都不知她安什么心;三是因为他也没把握能不能制胜,所以,就让芾霓先独自撑着。   芾霓这时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绿屏晃动,水帘乱溅,淡红的薄膜鼓鼓囊囊,不用说,那都是砂石冲撞而成的。   蓦地,绿屏发出一声巨响,从中断去一半,涌动的砂石齐齐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叫,后退寸许,接着越过断屏,猛冲叶旋舞而去。   步霄尘大吃一惊,想不到它们来势这般快,匆忙催动仙元丹,炫彩闪处,一道金光耀眼的屏障,续绿屏之后,立在叶旋舞身前。   众砂石收势不住,撞向金屏,纷纷而落,后面的砂石却又以奇快的速度补了上来,再度撞向金屏,周而复始。   本来一筹莫展的叶旋舞此刻反而不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细细地端详着那道神秘的屏障,但见整个屏障金鳞闪动,美不胜收,金屏中间,有一方玲珑玉台,玉台之上,端坐着一个玉面男孩,道道闪亮的金光,以男孩为中心,成放射状射向屏壁四周。   再看那玉面男孩,眉目含笑,灵秀的白罗方心曲领熨贴颈间,宽约两指的玲石带紧束腰际,香槟金的蔽膝上,是锦线绣就的折枝山茶……   “这……这是谁家的孔雀没关好啊?”叶旋舞傻愣愣地瞧了半响,傻愣愣地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步霄尘惊得一个趔趄,差点就从玉台上掉了下来,气愤地问道:“我就这么象鸟吗?你是骂我鸟人吗?”   叶旋舞的样子更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屏中的男孩,呐呐道:“我……我没有骂人啊,你看那金光闪闪的屏障,真象孔雀尾巴,不信你瞧去,还有,你,你……比孔雀还漂亮哩。”   原来是这样啊,步霄尘这才自豪起来:蛇王之子啊,哪用得着和孔雀比?   “小哥哥,你下来,让我也上去做一回孔雀,可好?”叶旋舞将手指放在唇间啃着,一脸神往地看着玉台。   步霄尘大笑:“做孔雀有什么好?你是凤凰,骄傲的凤凰。”   “我不做凤凰,我就想做孔雀,现在就做,小哥哥,好不好嘛,你下来么,我接你。”叶旋舞伸长的手臂。   步霄尘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下来?说得倒是轻巧,下来了这金屏谁顶着?“你真想上来?”   “嗯啊。”   笑颜如花。   “我不能下来,你上来和我一起坐就行,我抱你上来?”   “好极!”叶旋舞将手臂伸得更长。   步霄尘锦袖一挥,已将叶旋舞卷上了玉台。   “你不是说抱我上来的吗?这样卷我上来,好危险的,吓了我一跳。”叶旋舞将小嘴儿嘟了嘟。   这丫头,也还知道危险两个字,早想起来就别跟着一块不明不白的碧石入洞。   “那我送你下去,再抱你上来,去吧,重新来过。”步霄尘做势又甩开了袖。   叶旋舞嗤嗤地笑:“不了,小哥哥,你坐过去些,我……我怕掉下去。”   步霄尘移了移屁股,伸手环住了叶旋舞的肩。   叶旋舞皱起了眉……   步霄尘吐了吐舌,心道:又怎么了,这不是怕你掉下去吗?   “小哥哥,我怎么觉得这金屏好似在抖啊,会不会如那绿屏一样断去啊?”   “你以为呢,那边的砂石在疯狂的撞哩,只怕我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出去,要不迟早被它们冲过来,到时你就成了石雕。”   “那不行的,小哥哥,我也做过孔雀了,你放我下去,我得想办法。”   步霄尘依言将叶旋舞放了下去。   叶旋舞下得地去,用手在各处敲了敲,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实实在在的壁!她赌气地一脚踹了过去,颈中的红粉蛙儿荡得老高。叶旋舞眼神一亮,“粉儿,我用你试试好不好,你是金刚石的,我不信那石壁会比你硬,我就试一下,绝不弄伤你,好吗?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欢快地跳了下,竟似同意了。   叶旋舞赶紧将粉儿移近石壁,轻轻一旋,黑泥下的石壁,冒出一阵青烟,有束明亮的光透了进来,洞壁,竟然就这样被粉儿穿了个洞!   有了屏障的庇护,叶旋舞脑中清醒了很多,摸摸被石屑沾过的衣裳,硬硬的、砂砂的,那感觉,竟如摸在石上。   石化?   叶旋舞脑中迅速闪过那个词,于是以掌抚向肩,那里,隐隐记得有石粉落过,不酸不麻、无痛无痒,只是,粗糙如砾!   “不得了啦,我……我……我的肉肉!”   叶旋舞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希望有谁能帮她,哪怕是跟她说一句“别怕”也是好的。然而,她前面是堵不说话的屏障,背后是堵不说话的洞墙,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她能听见的就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好在,脚边的蛇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我们得出去,停在这儿,你会变成石蛇,我也有可能变成石雕,让我一辈子对着一面屏障、一条石蛇,我……不干!”   叶旋舞转过身,使劲地推了推洞壁,她坚信:洞口肯定还在,只是被什么封住了。   然而洞壁纹风不动。   叶旋舞伸出指甲在洞壁抠了抠,有乌黑的泥被刮了下来。“哼!我就是一片片的刮,也要将洞壁刮穿,反正我一定要出去!”   就在叶旋舞使劲刮着洞壁之时,那一堵绿色屏障开始散发着热气,并沁出细细的水珠,似人冒出的汗,屏障的边缘也“嚓嚓”地裂开,缝隙之处已隐隐可见外面的情况——一片尘土飞扬!   看样子,碧石芾霓已经全力抵挡……   以为只要有毅力,就可以抠得一道门,哪会想到时不待我?   叶旋舞惊恐地看了看绿屏,十指变抠为抓,狠狠插进土里,只弄得她的手指甲翻卷、血泡立现,洞壁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手印,然而,她也只能抓得那么深,再下去,就是石层,凭她的绵薄之力,又哪能弄出一道门?   绿屏散发的热气更甚,沁出的水已是厚厚的一层,尔后淙淙流下,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帘。   屏外的飞砂走石没命地寻找着突破口,它们都知道,叶旋舞一定被芾霓护着,只要攻破了她,那女孩就无处可去。   潜意识里,似乎洞里所有的砂石都觉得:叶旋舞体质非同一般,周身流动的血液,好似有石的气息,所以,谁都想寄身在她身上,成为她的心脏、她的神经、她的毛发……   终于,有块拳头大的黑石强悍地蹿进了缝隙,一头撞进水帘里,却又不见了。   原来,水帘是芾霓竖起的第二道屏障,难怪外面砂石涌动,却不敢穿隙而来。只是时间一长,众砂石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它们都想在叶旋舞身上抢得一个重要的位置。   一个贪字,让它们忘却了灰飞烟灭的后果,越来越多的砂石挤进缝隙,没入水帘。如此一来,芾霓便险象环生,绿屏摇晃,裂痕递增,与此同时,水帘之外,多了一层淡红的薄膜。   淡红的薄膜是芾霓能发出的最后一道屏障,也就是她的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散了,绿屏、水帘、红薄都会同时消失,那她就会成为一块永久的绿泥石!   芾霓心念方动,已有奸诈的石趁虚而入,过缝隙,入水帘,最后被薄膜包裹……   “不好!”步霄尘看着砂石层层入侵,心下吃惊,生怕下一秒,会有更大的石穿透薄膜攻向叶旋舞,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女孩都欺负,以为他步霄尘是好惹的么?   豪气陡生,步霄尘暗暗在体内御起仙元丹,吐出一口气,化了道与洞壁同色的不透明纱缦,然后在纱缦中化身人形。   好久没现身人形了,做人比做蛇舒服多了,步霄尘犹自调皮抿笑,将仙元丹悄悄出窍,握在掌间把玩,只等芾霓不敌,他便会出手。   为什么现在不相帮芾霓呢?   一是因为父王曾交待过:在人类中要以蛇身示人;二是因为那芾霓实在有些可恶,将他们引进这个危险的洞中,都不知她安什么心;三是因为他也没把握能不能制胜,所以,就让芾霓先独自撑着。   芾霓这时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绿屏晃动,水帘乱溅,淡红的薄膜鼓鼓囊囊,不用说,那都是砂石冲撞而成的。   蓦地,绿屏发出一声巨响,从中断去一半,涌动的砂石齐齐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叫,后退寸许,接着越过断屏,猛冲叶旋舞而去。   步霄尘大吃一惊,想不到它们来势这般快,匆忙催动仙元丹,炫彩闪处,一道金光耀眼的屏障,续绿屏之后,立在叶旋舞身前。   众砂石收势不住,撞向金屏,纷纷而落,后面的砂石却又以奇快的速度补了上来,再度撞向金屏,周而复始。   本来一筹莫展的叶旋舞此刻反而不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细细地端详着那道神秘的屏障,但见整个屏障金鳞闪动,美不胜收,金屏中间,有一方玲珑玉台,玉台之上,端坐着一个玉面男孩,道道闪亮的金光,以男孩为中心,成放射状射向屏壁四周。   再看那玉面男孩,眉目含笑,灵秀的白罗方心曲领熨贴颈间,宽约两指的玲石带紧束腰际,香槟金的蔽膝上,是锦线绣就的折枝山茶……   “这……这是谁家的孔雀没关好啊?”叶旋舞傻愣愣地瞧了半响,傻愣愣地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步霄尘惊得一个趔趄,差点就从玉台上掉了下来,气愤地问道:“我就这么象鸟吗?你是骂我鸟人吗?”   叶旋舞的样子更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屏中的男孩,呐呐道:“我……我没有骂人啊,你看那金光闪闪的屏障,真象孔雀尾巴,不信你瞧去,还有,你,你……比孔雀还漂亮哩。”   原来是这样啊,步霄尘这才自豪起来:蛇王之子啊,哪用得着和孔雀比?   “小哥哥,你下来,让我也上去做一回孔雀,可好?”叶旋舞将手指放在唇间啃着,一脸神往地看着玉台。   步霄尘大笑:“做孔雀有什么好?你是凤凰,骄傲的凤凰。”   “我不做凤凰,我就想做孔雀,现在就做,小哥哥,好不好嘛,你下来么,我接你。”叶旋舞伸长的手臂。   步霄尘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下来?说得倒是轻巧,下来了这金屏谁顶着?“你真想上来?”   “嗯啊。”   笑颜如花。   “我不能下来,你上来和我一起坐就行,我抱你上来?”   “好极!”叶旋舞将手臂伸得更长。   步霄尘锦袖一挥,已将叶旋舞卷上了玉台。   “你不是说抱我上来的吗?这样卷我上来,好危险的,吓了我一跳。”叶旋舞将小嘴儿嘟了嘟。   这丫头,也还知道危险两个字,早想起来就别跟着一块不明不白的碧石入洞。   “那我送你下去,再抱你上来,去吧,重新来过。”步霄尘做势又甩开了袖。   叶旋舞嗤嗤地笑:“不了,小哥哥,你坐过去些,我……我怕掉下去。”   步霄尘移了移屁股,伸手环住了叶旋舞的肩。   叶旋舞皱起了眉……   步霄尘吐了吐舌,心道:又怎么了,这不是怕你掉下去吗?   “小哥哥,我怎么觉得这金屏好似在抖啊,会不会如那绿屏一样断去啊?”   “你以为呢,那边的砂石在疯狂的撞哩,只怕我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出去,要不迟早被它们冲过来,到时你就成了石雕。”   “那不行的,小哥哥,我也做过孔雀了,你放我下去,我得想办法。”   步霄尘依言将叶旋舞放了下去。   叶旋舞下得地去,用手在各处敲了敲,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实实在在的壁!她赌气地一脚踹了过去,颈中的红粉蛙儿荡得老高。叶旋舞眼神一亮,“粉儿,我用你试试好不好,你是金刚石的,我不信那石壁会比你硬,我就试一下,绝不弄伤你,好吗?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欢快地跳了下,竟似同意了。   叶旋舞赶紧将粉儿移近石壁,轻轻一旋,黑泥下的石壁,冒出一阵青烟,有束明亮的光透了进来,洞壁,竟然就这样被粉儿穿了个洞!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_m   有了屏障的庇护,叶旋舞脑中清醒了很多,摸摸被石屑沾过的衣裳,硬硬的、砂砂的,那感觉,竟如摸在石上。   石化?   叶旋舞脑中迅速闪过那个词,于是以掌抚向肩,那里,隐隐记得有石粉落过,不酸不麻、无痛无痒,只是,粗糙如砾!   “不得了啦,我……我……我的肉肉!”   叶旋舞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希望有谁能帮她,哪怕是跟她说一句“别怕”也是好的。然而,她前面是堵不说话的屏障,背后是堵不说话的洞墙,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她能听见的就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好在,脚边的蛇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我们得出去,停在这儿,你会变成石蛇,我也有可能变成石雕,让我一辈子对着一面屏障、一条石蛇,我……不干!”   叶旋舞转过身,使劲地推了推洞壁,她坚信:洞口肯定还在,只是被什么封住了。   然而洞壁纹风不动。   叶旋舞伸出指甲在洞壁抠了抠,有乌黑的泥被刮了下来。“哼!我就是一片片的刮,也要将洞壁刮穿,反正我一定要出去!”   就在叶旋舞使劲刮着洞壁之时,那一堵绿色屏障开始散发着热气,并沁出细细的水珠,似人冒出的汗,屏障的边缘也“嚓嚓”地裂开,缝隙之处已隐隐可见外面的情况——一片尘土飞扬!   看样子,碧石芾霓已经全力抵挡……   以为只要有毅力,就可以抠得一道门,哪会想到时不待我?   叶旋舞惊恐地看了看绿屏,十指变抠为抓,狠狠插进土里,只弄得她的手指甲翻卷、血泡立现,洞壁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手印,然而,她也只能抓得那么深,再下去,就是石层,凭她的绵薄之力,又哪能弄出一道门?   绿屏散发的热气更甚,沁出的水已是厚厚的一层,尔后淙淙流下,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帘。   屏外的飞砂走石没命地寻找着突破口,它们都知道,叶旋舞一定被芾霓护着,只要攻破了她,那女孩就无处可去。   潜意识里,似乎洞里所有的砂石都觉得:叶旋舞体质非同一般,周身流动的血液,好似有石的气息,所以,谁都想寄身在她身上,成为她的心脏、她的神经、她的毛发……   终于,有块拳头大的黑石强悍地蹿进了缝隙,一头撞进水帘里,却又不见了。   原来,水帘是芾霓竖起的第二道屏障,难怪外面砂石涌动,却不敢穿隙而来。只是时间一长,众砂石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它们都想在叶旋舞身上抢得一个重要的位置。   一个贪字,让它们忘却了灰飞烟灭的后果,越来越多的砂石挤进缝隙,没入水帘。如此一来,芾霓便险象环生,绿屏摇晃,裂痕递增,与此同时,水帘之外,多了一层淡红的薄膜。   淡红的薄膜是芾霓能发出的最后一道屏障,也就是她的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散了,绿屏、水帘、红薄都会同时消失,那她就会成为一块永久的绿泥石!   芾霓心念方动,已有奸诈的石趁虚而入,过缝隙,入水帘,最后被薄膜包裹……   “不好!”步霄尘看着砂石层层入侵,心下吃惊,生怕下一秒,会有更大的石穿透薄膜攻向叶旋舞,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女孩都欺负,以为他步霄尘是好惹的么?   豪气陡生,步霄尘暗暗在体内御起仙元丹,吐出一口气,化了道与洞壁同色的不透明纱缦,然后在纱缦中化身人形。   好久没现身人形了,做人比做蛇舒服多了,步霄尘犹自调皮抿笑,将仙元丹悄悄出窍,握在掌间把玩,只等芾霓不敌,他便会出手。   为什么现在不相帮芾霓呢?   一是因为父王曾交待过:在人类中要以蛇身示人;二是因为那芾霓实在有些可恶,将他们引进这个危险的洞中,都不知她安什么心;三是因为他也没把握能不能制胜,所以,就让芾霓先独自撑着。   芾霓这时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绿屏晃动,水帘乱溅,淡红的薄膜鼓鼓囊囊,不用说,那都是砂石冲撞而成的。   蓦地,绿屏发出一声巨响,从中断去一半,涌动的砂石齐齐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叫,后退寸许,接着越过断屏,猛冲叶旋舞而去。   步霄尘大吃一惊,想不到它们来势这般快,匆忙催动仙元丹,炫彩闪处,一道金光耀眼的屏障,续绿屏之后,立在叶旋舞身前。   众砂石收势不住,撞向金屏,纷纷而落,后面的砂石却又以奇快的速度补了上来,再度撞向金屏,周而复始。   本来一筹莫展的叶旋舞此刻反而不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细细地端详着那道神秘的屏障,但见整个屏障金鳞闪动,美不胜收,金屏中间,有一方玲珑玉台,玉台之上,端坐着一个玉面男孩,道道闪亮的金光,以男孩为中心,成放射状射向屏壁四周。   再看那玉面男孩,眉目含笑,灵秀的白罗方心曲领熨贴颈间,宽约两指的玲石带紧束腰际,香槟金的蔽膝上,是锦线绣就的折枝山茶……   “这……这是谁家的孔雀没关好啊?”叶旋舞傻愣愣地瞧了半响,傻愣愣地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步霄尘惊得一个趔趄,差点就从玉台上掉了下来,气愤地问道:“我就这么象鸟吗?你是骂我鸟人吗?”   叶旋舞的样子更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屏中的男孩,呐呐道:“我……我没有骂人啊,你看那金光闪闪的屏障,真象孔雀尾巴,不信你瞧去,还有,你,你……比孔雀还漂亮哩。”   原来是这样啊,步霄尘这才自豪起来:蛇王之子啊,哪用得着和孔雀比?   “小哥哥,你下来,让我也上去做一回孔雀,可好?”叶旋舞将手指放在唇间啃着,一脸神往地看着玉台。   步霄尘大笑:“做孔雀有什么好?你是凤凰,骄傲的凤凰。”   “我不做凤凰,我就想做孔雀,现在就做,小哥哥,好不好嘛,你下来么,我接你。”叶旋舞伸长的手臂。   步霄尘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下来?说得倒是轻巧,下来了这金屏谁顶着?“你真想上来?”   “嗯啊。”   笑颜如花。   “我不能下来,你上来和我一起坐就行,我抱你上来?”   “好极!”叶旋舞将手臂伸得更长。   步霄尘锦袖一挥,已将叶旋舞卷上了玉台。   “你不是说抱我上来的吗?这样卷我上来,好危险的,吓了我一跳。”叶旋舞将小嘴儿嘟了嘟。   这丫头,也还知道危险两个字,早想起来就别跟着一块不明不白的碧石入洞。   “那我送你下去,再抱你上来,去吧,重新来过。”步霄尘做势又甩开了袖。   叶旋舞嗤嗤地笑:“不了,小哥哥,你坐过去些,我……我怕掉下去。”   步霄尘移了移屁股,伸手环住了叶旋舞的肩。   叶旋舞皱起了眉……   步霄尘吐了吐舌,心道:又怎么了,这不是怕你掉下去吗?   “小哥哥,我怎么觉得这金屏好似在抖啊,会不会如那绿屏一样断去啊?”   “你以为呢,那边的砂石在疯狂的撞哩,只怕我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出去,要不迟早被它们冲过来,到时你就成了石雕。”   “那不行的,小哥哥,我也做过孔雀了,你放我下去,我得想办法。”   步霄尘依言将叶旋舞放了下去。   叶旋舞下得地去,用手在各处敲了敲,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实实在在的壁!她赌气地一脚踹了过去,颈中的红粉蛙儿荡得老高。叶旋舞眼神一亮,“粉儿,我用你试试好不好,你是金刚石的,我不信那石壁会比你硬,我就试一下,绝不弄伤你,好吗?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欢快地跳了下,竟似同意了。   叶旋舞赶紧将粉儿移近石壁,轻轻一旋,黑泥下的石壁,冒出一阵青烟,有束明亮的光透了进来,洞壁,竟然就这样被粉儿穿了个洞! 第十四章夜成指甲窝   叶旋舞大喜:“小哥哥,我们有救了!”   言毕,叶旋舞将粉儿伸进洞穿之处,按顺时针方向不停的旋转,青烟阵阵,火花四溅,洞口一圈圈变阔,增大,不多时,已有人头般大小。   再看那金屏,比先前抖得更剧烈了些,那屏中男孩眉心结锁、脸色发白,忽闻一声闷响,似有重物砸在金屏之后,玉面男孩晃了晃,银牙紧咬,嘴角溢出血丝……   叶旋舞不再迟疑,急声唤道:“小哥哥,小金蛇,芾霓,快随我出洞。”话未落音,已将头钻了出去,接着双肩一缩挤出洞外,立在洞口一侧,眼却焦急的盯着洞内。   随后而出的是碧石芾霓,较之先前,已经缺了很多棱角,如狮毛一样卷曲的花纹已然不见,而且体积也小了许多,狮头顶部有着细细的裂纹,莹莹绿水从中渗出。   叶旋舞安慰的抚了抚芾霓,轻言问道:“痛么?”   数粒细细的唾沫随着话语喷在裂纹之处,那深深浅浅的裂纹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芾霓心生感激,虽然几粒小小的唾沫,于他人而言,自是微不足道,说不定还会让人感到难堪、恶心,但是对于碧石而言,却似一贴灵药,将伤裂之处瞬间粘合,绿水顿住。   “小金蛇,小哥哥,你们快出来啊,快啊!”见半响没人出来,叶旋舞又急声亮开了嗓子。   “好,就来。”玉面男孩弱声回答。   只见洞内金光敛去,立现灰暗之色,从外看去,朦胧一片,强冲硬抢的砂石没了攻击目标,竟也收敛了许多,只是东飘本荡的游移着。   一条细长的蛇,疲惫不堪地游了出来……   “小金蛇,你终于出来了,慢死了,急死我!”   叶旋舞娇嗔地抬起玉足,作势踢向小金蛇,小金蛇却也是不闪不避。   “讨厌!”足尖拨了拨蛇尾,叶旋舞终是舍不得踢下去,“吓坏了么?你自己爬上来,给你手腕,自己缠上去。”   小金蛇哪还有半丝劲?适才化屏挡石,早用去了所有力气,再迟些,只怕仙元丹都无力收回了。抬头望望天,太阳正从云层里投下关注的眸子。   步霄尘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是个高难度动作,众所周知道,蛇没有眼睑,没有眼睑的蛇怎么个眨眼法?所以,连太阳也被逗乐了,笑得发颤,将树的影子,拉得肥肥瘦瘦。   就在太阳笑得合不扰嘴的时候,小金蛇也悄悄张开了嘴,看似在跟着太阳同乐,实则,他暗地里偷偷吸了口日华,催动体内的仙元丹气,将日之精华随着丹气反复吐纳,如此数次,疲惫之感已消失大半。   叶旋舞突然想起玉面男孩还在洞内,大叫一声:“糟糕!”,拔脚就欲入洞寻找。   飘忽不定的砂石一阵窃喜,齐齐将发光点对准洞口,以宝石之相,引诱着叶旋舞再度进洞。   见了珠光闪耀的群石,叶旋舞反而冷静了许多,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小哥哥!”   洞内没有回应,群石闪耀得更加卖力……   “小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金蛇在脚边将尾巴摇了摇,意思是告诉叶旋舞他没事。   “我要去救小哥哥!”   叶旋舞正要进洞,脚却被东西紧紧地绑住了,低头瞧去,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又是小金蛇缠住了她,生怕留她不住似的,尾端还任性的系在树干之上。   “你放开,我要去救小哥哥。”叶旋舞发起了脾气,小脚前后乱踢。   芾霓见叶旋舞还要入洞,也暗暗着急,好不容易才出来,此番进去,只怕是自身难保,还谈何救人?可这女娃儿似是倔得很,只把那蛇拉得皮都变薄了还不甘停下。   绝不能再让她进去!   芾霓毅然断去碧石一角,所断之处,绿水横流,芾霓却也顾之不得,将石角催大加厚,堵住了洞口。   “你们干什么,啊?小哥哥肯定在里面受了伤,我要去救他,你们一个堵一个缠,什么意思啊!”   叶旋舞伸手将蛇结解开,愤愤地看了眼芾霓,走向那已被堵得严丝密缝之处,将颈间的红粉蛙儿掏了出来,柔声说道:“粉儿,你再助我一次,就一次。”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一动不动。   “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你们该溜的溜,该滚的滚吧,别在这儿碍着我,我就在这等小哥哥出来。”叶旋舞对着石壁胡踢乱踹,哥哥长哥哥短的犹自叫着。   步霄尘这下真的没了办法,总不能就这样耗着,眼见日落西山,腹中两层胃壁都饿得贴在一起了,还不知道疯丫头要矗到什么时候。   趁叶旋舞与芾霓一个不注意,步霄尘又换回了人形,嘿嘿,于此一道,他竟然越来越得心应手,动作之快不次于眨眼之间。他顺势又招了朵云踏将上去,才刚将云头拔高,就被叶旋舞看到。   “小哥哥,你何时出来了!真好。”叶旋舞一脸的喜形于色。   步霄尘在半空中挥了挥手,淡进云层。   叶旋舞也不无留恋地道了声再见,浑然不觉那玉面男孩早已一个飘乎又闪回了脚边,还是那条让她欢喜让她生气的缠脚金蛇。   “走了,我们也该回了,”叶旋舞将碧石抱起,温声说道:“你跟我回去,我还是得用你凿个蛇窝的,”低头又瞧了眼脚边的蛇,娇哼一声:“自己走,要不是小哥哥已经出来,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步霄尘适才偷食了日华,只觉周身是劲,几个起纵早下得山去,盘踞草中等候着,这一等就等到月华初上,才见着叶旋舞一个人又说又笑的近了身,细一听,才知道她在给碧石讲故事。   不会吧?讲的是熊外婆!步霄尘抿了抿嘴:老掉牙了!还把结局都说错了!可是,如此搞笑的事情,他怎么笑不起来?心中竟冒出一丝嫉妒之情,与她相处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就没给自己讲过故事,哪怕同样是老掉牙的,他不介意的啊,他会认真听的……   见了星月下的小金蛇一脸垂头丧气,叶旋舞也没了兴致,将碧石往前一伸:“试试吧,看呆不呆得下,若是小了,我再加大些。”   步霄尘睁大萤光绿眸,乖乖不得了,碧石已被叶旋舞掏出一个大窟窿,他将头伸进窟窿一看,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原来这若大一个窟窿竟是她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这个小神经,是不是适才在洞中抠壁成瘾了?这么大个人,竟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那早就被血泡覆盖的指只怕又冒血了吧?   唉……步霄尘悠悠地叹了口气——为那个不知道何谓痛疼的小神经女孩。   叶旋舞将蛇身扎进石窟,比划半响,便将软唇贴在碧石之上:“芾霓,我得将窝窝掏得更大些,要不小金蛇住不下哩,如果痛的话,我再给你讲个‘宿命蝴蝶’的故事,很好听的哦,听完这个故事,我就会将蛇窝弄好了。”   纤纤玉手在石内缓缓地刮着,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叶旋舞刮得又轻又慢,芾霓竟觉得得不似先前那般痛了,她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宿命蝴蝶’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建筑师的未婚妻死了,那一晚,他为她扎了两个纸人,金童和玉女,可是后来,没有心的纸人金童,竟然爱上了建筑师的未婚妻……   叶旋舞抱着碧石,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故事才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步霄尘只觉有些郁闷,其实让他郁闷的不止是没听完的故事,还有月光下有些朦胧的木屋,从开着的窗里,传出阵阵细微的呻吟。   “祖母!”叶旋舞推门,掌灯,走向祖母的床。昏暗的油灯下,但见祖母面色憔悴、苍白如纸,软枕之上落了好多黑绿的头发。   碧石发出一声呜咽,挣脱了叶旋舞的手,扑向病床上的祖母,碧石的颜色渐渐转深,绿中透黑,最后与祖母的发丝融为一色。   “芾霓,你这丫头……”祖母惨淡一笑,“你总算让叶旋舞平安而回,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碧石更加贴进了祖母,异常疼惜地摩擦着祖母的脸。   祖母的手摸摸索索地伸进石窟窿之中,脸色骤变:“芾霓你受伤了?怪不得我的头这般痛,说,是谁伤了你?”   “祖母,”叶旋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是旋舞弄的,旋舞不知道这样会让祖母头痛,您骂旋舞吧,旋舞再也不敢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痛牵扯着头皮,祖母吃力的摇了摇手:“你这调皮的孩子,你可知道,这绿泥石就是祖母的头发,如今被你掏了个大窟窿,只怕是毛囊都被你挖空了,你却是无事拿它来掏什么?”   “祖母……”叶旋舞吞吞吐吐的竟说不出话来,“我……我……这碧泥石怎么是您的头发?我不懂,可是,是旋舞让您这么痛,祖母,您责罚我吧。”   泪珠儿在眼眶滚了滚,终于“叭”地一声落在祖母的脸上,之前,她也哭过好几次,只是每次都半真半假,酝酿好久才挤得出数滴,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为祖母的痛和自己闯的祸哭了。   泪珠儿在祖母的脸上碎裂,溅进凌乱的发里,祖母先是迷惘,接着是焦急,仰头问道:“旋舞你哭了吗?你怎么哭了?”   叶旋舞以手背擦着眼眶,将嘴一扁,瞧那阵式,只怕泪水会成决堤之势。   “旋舞!”祖母一声断喝,“你不能哭!”   叶旋舞惊愕地张大了嘴,眼眶的泪也忘了落下来。   “旋舞你记住,你不能哭,每一滴泪,特别是真情的泪,都是你的髓。”   什么是髓?泪便是泪,怎么会成了髓?叶旋舞似懂非懂。   叶旋舞大喜:“小哥哥,我们有救了!”   言毕,叶旋舞将粉儿伸进洞穿之处,按顺时针方向不停的旋转,青烟阵阵,火花四溅,洞口一圈圈变阔,增大,不多时,已有人头般大小。   再看那金屏,比先前抖得更剧烈了些,那屏中男孩眉心结锁、脸色发白,忽闻一声闷响,似有重物砸在金屏之后,玉面男孩晃了晃,银牙紧咬,嘴角溢出血丝……   叶旋舞不再迟疑,急声唤道:“小哥哥,小金蛇,芾霓,快随我出洞。”话未落音,已将头钻了出去,接着双肩一缩挤出洞外,立在洞口一侧,眼却焦急的盯着洞内。   随后而出的是碧石芾霓,较之先前,已经缺了很多棱角,如狮毛一样卷曲的花纹已然不见,而且体积也小了许多,狮头顶部有着细细的裂纹,莹莹绿水从中渗出。   叶旋舞安慰的抚了抚芾霓,轻言问道:“痛么?”   数粒细细的唾沫随着话语喷在裂纹之处,那深深浅浅的裂纹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芾霓心生感激,虽然几粒小小的唾沫,于他人而言,自是微不足道,说不定还会让人感到难堪、恶心,但是对于碧石而言,却似一贴灵药,将伤裂之处瞬间粘合,绿水顿住。   “小金蛇,小哥哥,你们快出来啊,快啊!”见半响没人出来,叶旋舞又急声亮开了嗓子。   “好,就来。”玉面男孩弱声回答。   只见洞内金光敛去,立现灰暗之色,从外看去,朦胧一片,强冲硬抢的砂石没了攻击目标,竟也收敛了许多,只是东飘本荡的游移着。   一条细长的蛇,疲惫不堪地游了出来……   “小金蛇,你终于出来了,慢死了,急死我!”   叶旋舞娇嗔地抬起玉足,作势踢向小金蛇,小金蛇却也是不闪不避。   “讨厌!”足尖拨了拨蛇尾,叶旋舞终是舍不得踢下去,“吓坏了么?你自己爬上来,给你手腕,自己缠上去。”   小金蛇哪还有半丝劲?适才化屏挡石,早用去了所有力气,再迟些,只怕仙元丹都无力收回了。抬头望望天,太阳正从云层里投下关注的眸子。   步霄尘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是个高难度动作,众所周知道,蛇没有眼睑,没有眼睑的蛇怎么个眨眼法?所以,连太阳也被逗乐了,笑得发颤,将树的影子,拉得肥肥瘦瘦。   就在太阳笑得合不扰嘴的时候,小金蛇也悄悄张开了嘴,看似在跟着太阳同乐,实则,他暗地里偷偷吸了口日华,催动体内的仙元丹气,将日之精华随着丹气反复吐纳,如此数次,疲惫之感已消失大半。   叶旋舞突然想起玉面男孩还在洞内,大叫一声:“糟糕!”,拔脚就欲入洞寻找。   飘忽不定的砂石一阵窃喜,齐齐将发光点对准洞口,以宝石之相,引诱着叶旋舞再度进洞。   见了珠光闪耀的群石,叶旋舞反而冷静了许多,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小哥哥!”   洞内没有回应,群石闪耀得更加卖力……   “小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金蛇在脚边将尾巴摇了摇,意思是告诉叶旋舞他没事。   “我要去救小哥哥!”   叶旋舞正要进洞,脚却被东西紧紧地绑住了,低头瞧去,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又是小金蛇缠住了她,生怕留她不住似的,尾端还任性的系在树干之上。   “你放开,我要去救小哥哥。”叶旋舞发起了脾气,小脚前后乱踢。   芾霓见叶旋舞还要入洞,也暗暗着急,好不容易才出来,此番进去,只怕是自身难保,还谈何救人?可这女娃儿似是倔得很,只把那蛇拉得皮都变薄了还不甘停下。   绝不能再让她进去!   芾霓毅然断去碧石一角,所断之处,绿水横流,芾霓却也顾之不得,将石角催大加厚,堵住了洞口。   “你们干什么,啊?小哥哥肯定在里面受了伤,我要去救他,你们一个堵一个缠,什么意思啊!”   叶旋舞伸手将蛇结解开,愤愤地看了眼芾霓,走向那已被堵得严丝密缝之处,将颈间的红粉蛙儿掏了出来,柔声说道:“粉儿,你再助我一次,就一次。”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一动不动。   “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你们该溜的溜,该滚的滚吧,别在这儿碍着我,我就在这等小哥哥出来。”叶旋舞对着石壁胡踢乱踹,哥哥长哥哥短的犹自叫着。   步霄尘这下真的没了办法,总不能就这样耗着,眼见日落西山,腹中两层胃壁都饿得贴在一起了,还不知道疯丫头要矗到什么时候。   趁叶旋舞与芾霓一个不注意,步霄尘又换回了人形,嘿嘿,于此一道,他竟然越来越得心应手,动作之快不次于眨眼之间。他顺势又招了朵云踏将上去,才刚将云头拔高,就被叶旋舞看到。   “小哥哥,你何时出来了!真好。”叶旋舞一脸的喜形于色。   步霄尘在半空中挥了挥手,淡进云层。   叶旋舞也不无留恋地道了声再见,浑然不觉那玉面男孩早已一个飘乎又闪回了脚边,还是那条让她欢喜让她生气的缠脚金蛇。   “走了,我们也该回了,”叶旋舞将碧石抱起,温声说道:“你跟我回去,我还是得用你凿个蛇窝的,”低头又瞧了眼脚边的蛇,娇哼一声:“自己走,要不是小哥哥已经出来,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步霄尘适才偷食了日华,只觉周身是劲,几个起纵早下得山去,盘踞草中等候着,这一等就等到月华初上,才见着叶旋舞一个人又说又笑的近了身,细一听,才知道她在给碧石讲故事。   不会吧?讲的是熊外婆!步霄尘抿了抿嘴:老掉牙了!还把结局都说错了!可是,如此搞笑的事情,他怎么笑不起来?心中竟冒出一丝嫉妒之情,与她相处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就没给自己讲过故事,哪怕同样是老掉牙的,他不介意的啊,他会认真听的……   见了星月下的小金蛇一脸垂头丧气,叶旋舞也没了兴致,将碧石往前一伸:“试试吧,看呆不呆得下,若是小了,我再加大些。”   步霄尘睁大萤光绿眸,乖乖不得了,碧石已被叶旋舞掏出一个大窟窿,他将头伸进窟窿一看,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原来这若大一个窟窿竟是她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这个小神经,是不是适才在洞中抠壁成瘾了?这么大个人,竟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那早就被血泡覆盖的指只怕又冒血了吧?   唉……步霄尘悠悠地叹了口气——为那个不知道何谓痛疼的小神经女孩。   叶旋舞将蛇身扎进石窟,比划半响,便将软唇贴在碧石之上:“芾霓,我得将窝窝掏得更大些,要不小金蛇住不下哩,如果痛的话,我再给你讲个‘宿命蝴蝶’的故事,很好听的哦,听完这个故事,我就会将蛇窝弄好了。”   纤纤玉手在石内缓缓地刮着,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叶旋舞刮得又轻又慢,芾霓竟觉得得不似先前那般痛了,她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宿命蝴蝶’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建筑师的未婚妻死了,那一晚,他为她扎了两个纸人,金童和玉女,可是后来,没有心的纸人金童,竟然爱上了建筑师的未婚妻……   叶旋舞抱着碧石,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故事才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步霄尘只觉有些郁闷,其实让他郁闷的不止是没听完的故事,还有月光下有些朦胧的木屋,从开着的窗里,传出阵阵细微的呻吟。   “祖母!”叶旋舞推门,掌灯,走向祖母的床。昏暗的油灯下,但见祖母面色憔悴、苍白如纸,软枕之上落了好多黑绿的头发。   碧石发出一声呜咽,挣脱了叶旋舞的手,扑向病床上的祖母,碧石的颜色渐渐转深,绿中透黑,最后与祖母的发丝融为一色。   “芾霓,你这丫头……”祖母惨淡一笑,“你总算让叶旋舞平安而回,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碧石更加贴进了祖母,异常疼惜地摩擦着祖母的脸。   祖母的手摸摸索索地伸进石窟窿之中,脸色骤变:“芾霓你受伤了?怪不得我的头这般痛,说,是谁伤了你?”   “祖母,”叶旋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是旋舞弄的,旋舞不知道这样会让祖母头痛,您骂旋舞吧,旋舞再也不敢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痛牵扯着头皮,祖母吃力的摇了摇手:“你这调皮的孩子,你可知道,这绿泥石就是祖母的头发,如今被你掏了个大窟窿,只怕是毛囊都被你挖空了,你却是无事拿它来掏什么?”   “祖母……”叶旋舞吞吞吐吐的竟说不出话来,“我……我……这碧泥石怎么是您的头发?我不懂,可是,是旋舞让您这么痛,祖母,您责罚我吧。”   泪珠儿在眼眶滚了滚,终于“叭”地一声落在祖母的脸上,之前,她也哭过好几次,只是每次都半真半假,酝酿好久才挤得出数滴,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为祖母的痛和自己闯的祸哭了。   泪珠儿在祖母的脸上碎裂,溅进凌乱的发里,祖母先是迷惘,接着是焦急,仰头问道:“旋舞你哭了吗?你怎么哭了?”   叶旋舞以手背擦着眼眶,将嘴一扁,瞧那阵式,只怕泪水会成决堤之势。   “旋舞!”祖母一声断喝,“你不能哭!”   叶旋舞惊愕地张大了嘴,眼眶的泪也忘了落下来。   “旋舞你记住,你不能哭,每一滴泪,特别是真情的泪,都是你的髓。”   什么是髓?泪便是泪,怎么会成了髓?叶旋舞似懂非懂。   叶旋舞大喜:“小哥哥,我们有救了!”   言毕,叶旋舞将粉儿伸进洞穿之处,按顺时针方向不停的旋转,青烟阵阵,火花四溅,洞口一圈圈变阔,增大,不多时,已有人头般大小。   再看那金屏,比先前抖得更剧烈了些,那屏中男孩眉心结锁、脸色发白,忽闻一声闷响,似有重物砸在金屏之后,玉面男孩晃了晃,银牙紧咬,嘴角溢出血丝……   叶旋舞不再迟疑,急声唤道:“小哥哥,小金蛇,芾霓,快随我出洞。”话未落音,已将头钻了出去,接着双肩一缩挤出洞外,立在洞口一侧,眼却焦急的盯着洞内。   随后而出的是碧石芾霓,较之先前,已经缺了很多棱角,如狮毛一样卷曲的花纹已然不见,而且体积也小了许多,狮头顶部有着细细的裂纹,莹莹绿水从中渗出。   叶旋舞安慰的抚了抚芾霓,轻言问道:“痛么?”   数粒细细的唾沫随着话语喷在裂纹之处,那深深浅浅的裂纹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芾霓心生感激,虽然几粒小小的唾沫,于他人而言,自是微不足道,说不定还会让人感到难堪、恶心,但是对于碧石而言,却似一贴灵药,将伤裂之处瞬间粘合,绿水顿住。   “小金蛇,小哥哥,你们快出来啊,快啊!”见半响没人出来,叶旋舞又急声亮开了嗓子。   “好,就来。”玉面男孩弱声回答。   只见洞内金光敛去,立现灰暗之色,从外看去,朦胧一片,强冲硬抢的砂石没了攻击目标,竟也收敛了许多,只是东飘本荡的游移着。   一条细长的蛇,疲惫不堪地游了出来……   “小金蛇,你终于出来了,慢死了,急死我!”   叶旋舞娇嗔地抬起玉足,作势踢向小金蛇,小金蛇却也是不闪不避。   “讨厌!”足尖拨了拨蛇尾,叶旋舞终是舍不得踢下去,“吓坏了么?你自己爬上来,给你手腕,自己缠上去。”   小金蛇哪还有半丝劲?适才化屏挡石,早用去了所有力气,再迟些,只怕仙元丹都无力收回了。抬头望望天,太阳正从云层里投下关注的眸子。   步霄尘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是个高难度动作,众所周知道,蛇没有眼睑,没有眼睑的蛇怎么个眨眼法?所以,连太阳也被逗乐了,笑得发颤,将树的影子,拉得肥肥瘦瘦。   就在太阳笑得合不扰嘴的时候,小金蛇也悄悄张开了嘴,看似在跟着太阳同乐,实则,他暗地里偷偷吸了口日华,催动体内的仙元丹气,将日之精华随着丹气反复吐纳,如此数次,疲惫之感已消失大半。   叶旋舞突然想起玉面男孩还在洞内,大叫一声:“糟糕!”,拔脚就欲入洞寻找。   飘忽不定的砂石一阵窃喜,齐齐将发光点对准洞口,以宝石之相,引诱着叶旋舞再度进洞。   见了珠光闪耀的群石,叶旋舞反而冷静了许多,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小哥哥!”   洞内没有回应,群石闪耀得更加卖力……   “小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金蛇在脚边将尾巴摇了摇,意思是告诉叶旋舞他没事。   “我要去救小哥哥!”   叶旋舞正要进洞,脚却被东西紧紧地绑住了,低头瞧去,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又是小金蛇缠住了她,生怕留她不住似的,尾端还任性的系在树干之上。   “你放开,我要去救小哥哥。”叶旋舞发起了脾气,小脚前后乱踢。   芾霓见叶旋舞还要入洞,也暗暗着急,好不容易才出来,此番进去,只怕是自身难保,还谈何救人?可这女娃儿似是倔得很,只把那蛇拉得皮都变薄了还不甘停下。   绝不能再让她进去!   芾霓毅然断去碧石一角,所断之处,绿水横流,芾霓却也顾之不得,将石角催大加厚,堵住了洞口。   “你们干什么,啊?小哥哥肯定在里面受了伤,我要去救他,你们一个堵一个缠,什么意思啊!”   叶旋舞伸手将蛇结解开,愤愤地看了眼芾霓,走向那已被堵得严丝密缝之处,将颈间的红粉蛙儿掏了出来,柔声说道:“粉儿,你再助我一次,就一次。”   红粉蛙儿在叶旋舞手中一动不动。   “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你们该溜的溜,该滚的滚吧,别在这儿碍着我,我就在这等小哥哥出来。”叶旋舞对着石壁胡踢乱踹,哥哥长哥哥短的犹自叫着。   步霄尘这下真的没了办法,总不能就这样耗着,眼见日落西山,腹中两层胃壁都饿得贴在一起了,还不知道疯丫头要矗到什么时候。   趁叶旋舞与芾霓一个不注意,步霄尘又换回了人形,嘿嘿,于此一道,他竟然越来越得心应手,动作之快不次于眨眼之间。他顺势又招了朵云踏将上去,才刚将云头拔高,就被叶旋舞看到。   “小哥哥,你何时出来了!真好。”叶旋舞一脸的喜形于色。   步霄尘在半空中挥了挥手,淡进云层。   叶旋舞也不无留恋地道了声再见,浑然不觉那玉面男孩早已一个飘乎又闪回了脚边,还是那条让她欢喜让她生气的缠脚金蛇。   “走了,我们也该回了,”叶旋舞将碧石抱起,温声说道:“你跟我回去,我还是得用你凿个蛇窝的,”低头又瞧了眼脚边的蛇,娇哼一声:“自己走,要不是小哥哥已经出来,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步霄尘适才偷食了日华,只觉周身是劲,几个起纵早下得山去,盘踞草中等候着,这一等就等到月华初上,才见着叶旋舞一个人又说又笑的近了身,细一听,才知道她在给碧石讲故事。   不会吧?讲的是熊外婆!步霄尘抿了抿嘴:老掉牙了!还把结局都说错了!可是,如此搞笑的事情,他怎么笑不起来?心中竟冒出一丝嫉妒之情,与她相处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就没给自己讲过故事,哪怕同样是老掉牙的,他不介意的啊,他会认真听的……   见了星月下的小金蛇一脸垂头丧气,叶旋舞也没了兴致,将碧石往前一伸:“试试吧,看呆不呆得下,若是小了,我再加大些。”   步霄尘睁大萤光绿眸,乖乖不得了,碧石已被叶旋舞掏出一个大窟窿,他将头伸进窟窿一看,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原来这若大一个窟窿竟是她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这个小神经,是不是适才在洞中抠壁成瘾了?这么大个人,竟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那早就被血泡覆盖的指只怕又冒血了吧?   唉……步霄尘悠悠地叹了口气——为那个不知道何谓痛疼的小神经女孩。   叶旋舞将蛇身扎进石窟,比划半响,便将软唇贴在碧石之上:“芾霓,我得将窝窝掏得更大些,要不小金蛇住不下哩,如果痛的话,我再给你讲个‘宿命蝴蝶’的故事,很好听的哦,听完这个故事,我就会将蛇窝弄好了。”   纤纤玉手在石内缓缓地刮着,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叶旋舞刮得又轻又慢,芾霓竟觉得得不似先前那般痛了,她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宿命蝴蝶’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建筑师的未婚妻死了,那一晚,他为她扎了两个纸人,金童和玉女,可是后来,没有心的纸人金童,竟然爱上了建筑师的未婚妻……   叶旋舞抱着碧石,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故事才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步霄尘只觉有些郁闷,其实让他郁闷的不止是没听完的故事,还有月光下有些朦胧的木屋,从开着的窗里,传出阵阵细微的呻吟。   “祖母!”叶旋舞推门,掌灯,走向祖母的床。昏暗的油灯下,但见祖母面色憔悴、苍白如纸,软枕之上落了好多黑绿的头发。   碧石发出一声呜咽,挣脱了叶旋舞的手,扑向病床上的祖母,碧石的颜色渐渐转深,绿中透黑,最后与祖母的发丝融为一色。   “芾霓,你这丫头……”祖母惨淡一笑,“你总算让叶旋舞平安而回,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碧石更加贴进了祖母,异常疼惜地摩擦着祖母的脸。   祖母的手摸摸索索地伸进石窟窿之中,脸色骤变:“芾霓你受伤了?怪不得我的头这般痛,说,是谁伤了你?”   “祖母,”叶旋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是旋舞弄的,旋舞不知道这样会让祖母头痛,您骂旋舞吧,旋舞再也不敢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痛牵扯着头皮,祖母吃力的摇了摇手:“你这调皮的孩子,你可知道,这绿泥石就是祖母的头发,如今被你掏了个大窟窿,只怕是毛囊都被你挖空了,你却是无事拿它来掏什么?”   “祖母……”叶旋舞吞吞吐吐的竟说不出话来,“我……我……这碧泥石怎么是您的头发?我不懂,可是,是旋舞让您这么痛,祖母,您责罚我吧。”   泪珠儿在眼眶滚了滚,终于“叭”地一声落在祖母的脸上,之前,她也哭过好几次,只是每次都半真半假,酝酿好久才挤得出数滴,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为祖母的痛和自己闯的祸哭了。   泪珠儿在祖母的脸上碎裂,溅进凌乱的发里,祖母先是迷惘,接着是焦急,仰头问道:“旋舞你哭了吗?你怎么哭了?”   叶旋舞以手背擦着眼眶,将嘴一扁,瞧那阵式,只怕泪水会成决堤之势。   “旋舞!”祖母一声断喝,“你不能哭!”   叶旋舞惊愕地张大了嘴,眼眶的泪也忘了落下来。   “旋舞你记住,你不能哭,每一滴泪,特别是真情的泪,都是你的髓。”   什么是髓?泪便是泪,怎么会成了髓?叶旋舞似懂非懂。 第十五章王子玩蜕皮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   这是一首童谣,后面的词,叶旋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同一个调子,唱的是夏日的午后,一个母亲摇着团扇哄小孩入睡的情景。   现在,叶旋舞也执了把纨扇,在院子的榆树下轻摇着,她给自己扇得几下,又伸至一侧的碧石旁扇几下,碧石之中,一条嫩红细长的蛇信从石窟之内吐出,偶尔舔舐着扇上绢绣的翠竹杏花。   太阳慢慢爬到了榆树梢,又悄悄移向头顶,叶旋舞扇得几下,只觉更热,心内烦燥,便将那蛇从碧石里扯出来解闷,但见她一手握着蛇头,一手使劲的摇着绢扇,那个凉啊,直爽得步霄尘不行。   看着叶旋舞被汗濡湿的发际,步霄尘就想,哪天,他也要为这个小神经女摇回扇子……   正想着心事,眼角的余光瞥见路的一端有个窄袖薄衫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头上顶着一片翠绿的芭蕉叶,手中挽了个小巧竹篮,停停走走,时不时撩一下路边的蝶,待行得近前,步霄尘才认出是好久不见的秋雨薏。   秋雨薏将竹篮搁在地下,问了声:“玩蛇哩?”随手将地下的碧石抱起,“这是哪来的绿泥石,哇噻,全是月牙纹,重重叠叠,又象雕的又象画的,旋舞姐,你送给我好不好?”   “好,”叶旋舞答得十分干脆,只是后面又加了两个字:“才怪!”   “姐姐……”遭了拒绝,秋雨薏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是小金蛇的窝,被你抱了去,他以后跟哪个?”   “这……”秋雨薏想了想,她喜欢和小金蛇玩,但要她养着,却又不愿意了,“那我就不要这石了。”   叶旋舞飞了一记白眼。   “旋舞姐,你知道吗,山那边的坝子里有好多菱角,我们去采来吃,瞧,我都准备好了篮子。”   说到吃,叶旋舞精神旺极,菱角她是知道的,也就是水栗子,还有人叫它水中落花生。   两人顶着炎炎烈日,带着碧石金蛇到了坝子边,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间或一、两朵迟开的小黄花,在生机盎然的绿叶中别样娇媚;貌似高贵的白鹭,却在这无人之处捞鱼摸虾,见有人前来,便急急的拍翅远去。   在骄阳下行了这么远的路,两人早热得不行,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沾着,后背的衫儿也被汗浸了个透,此刻见了水,自是连裤管也来不及卷,踢掉绣鞋就下到了坝子之中。   坝中之水,竟比想象中要深很多,走得几步就漫过了膝,两人弯下腰,将那空心的梗儿轻轻一拨,整株菱便被翻了过来,青色、形如元宝的菱角就展现在眼前,剥开脆嫩的皮,就闻到阵阵菱香。   叶旋舞却是不急着尝那嫩菱,她摘了片棱形的叶贴在眉宇间,露出洁白的牙,在秋雨薏面前耍宝。   “妖精,呵呵,不过好多妖精都是穿好少的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旋舞姐,如果你也不穿衣服定会象足妖的。”   “那你不穿衣服试试看,你敢不敢?”叶旋舞掬起一捧水洒了过去,菱叶却仍是稳稳地粘在眉间,“你扮妖会更象的,你比我漂亮哩。”   “我才不扮妖精,不过,我真的好热,旋舞姐,反正这里就你和我,脱了衣服也没人瞧见的,我……我想凉快一下。”   什么,脱衣服?步霄尘为她们这个荒缪想法吓了一跳,暗中将听觉哭官与视觉器官调到了最差状态,才不要看,才不要听!   此时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候,只是再热,女儿家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明知无人,还是左顾右盼,最后就想起岸上还有一条蛇的,晒了这么久只怕早成了肉干,得赶快搬下来浸浸水。   叶旋舞将蛇身泡在水中,露出蛇头,做完这一切,她已热得快冒烟了,常见有小狗怕热会将舌头伸出来,她想:小狗那样做定有它的道理,自己也就照着做了。但是,好象一点用都没有,好吧,再仔细看一次,真的无人哦!   顾不得许多了,叶旋舞将领子从上一提,手臂上举,就将湿水衫儿脱了下来,露出了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秋雨薏急忙用手遮住了脸,却将指裂了条缝隙偷看:“啐,不害臊,这么大了还穿肚兜。”   一张俏脸只红到耳根,“难不成穿抹胸吗?我觉得那是大人们穿的,我才不穿哩。”   秋雨薏捂着脸的手没坚持多久,也将短衫儿脱了下来,抛却于岸边。   “你自己也穿肚兜,却来笑我。”   两个只着肚兜的小女孩最先还害羞的抱着胳膊挡住胸部,相互取笑数番后便在水中打闹起来,菱角没采几个,笑声倒是落满了坝子。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面上发烫,这两个家伙,当自己无形的哩,不过,一条蛇,于人而言,如果不是害怕蛇的人,也真和无形的差不多。   好吧,你们当我蛇王子不存在,大跳脱衣舞,那我也脱……脱什么呢?云裳还是风衫?好象自己一直是裸身耶!那就改成蜕吧,蜕蛇皮!   其实蜕皮是他们蛇类的一种生理现象,从卵壳里出来就开始了,蜕皮次数越多,越能说明蛇的身体棒棒,发育良好,反之,一条不蜕皮的蛇,只怕很久很久都长不大。不过话说回来,象他这种王室血统的蛇,是不用通过那种俗气而复杂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成长的,更何况他早就炼成的两丹一体,与人类的生长方式早没了区别。   如今蜕皮纯属好玩,小金蛇暗中使劲,让生发层细胞迅速增生,并让体内的蛋白质水解酶将原有的中介层溶解,嘿,旧的表皮就可以蜕出去了。   这一系列烦琐地过程都是静悄悄地进行,两个玩兴正浓的女孩肯定感觉不到,所以小金蛇就想把场面弄得大些,他暗中借助仙元丹之气,将肺活量提升到极限,然后对准水面猛吹一口。一池菱叶开始规则的晃动,两个女孩也开始轻轻摇摆,有些立足不稳,结束了那一场没完没了的嬉戏。   这正是小金蛇要的效果,接下来,他又往水里吹了几口气,只听得几声咕隆咕隆的水声,菱叶倾向一旁,蛇的周围冒起了水泡泡。   两个女孩相顾愕然,齐刷刷看将过来。   小金蛇趁机在菱梗上使劲的擦着上颌、下颌、后颈,不一会儿头部的角皮就翻脱了出来,这时,两个女孩也已经行到近前。   先是叶旋舞腑下身,胆战心惊地在水中探了半响,见无异常,才复起身望向小金蛇,这一望她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小金蛇的头部青黝黝的,也不知道是用上了保护色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蛇的颈部,套着一层金光耀眼的皮,再仔细一看,原来那皮是从头部剥落而出,从颈部往后,整个蛇身都是朦朦的一片。   叶旋舞眼眶发酸,想起祖母曾告诫自己不能流泪,忙又伸手将眼捂住……良久,黯然低语:“……蛇……小金蛇被太阳晒得脱了一层皮!这可怎生是好?雨薏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步霄尘气极,暗道一声:呸!想我堂堂蛇三王子会寻死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见好友如是发问,秋雨薏忙凑身前去,以手触摸着蛇皮,随后莞尔:“旋舞姐,你的小金蛇长大了。”   “都快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我哪有?这是他在蜕皮哩,蛇蜕皮就说明他长大了,不信你掂量掂量,保证重了哦。”叶旋舞马上来了劲,小金蛇不是被晒成那样的,还长大了,做梦都想他快快长,每日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可怜啊!   “旋舞姐,小金蛇好象需要帮助,你看,他的皮蜕不掉了,得有什么东西卡住才行。”   叶旋舞便将蛇捧起,在指间缠来绕去……   步霄尘从一个指丫滑向另一个指丫,很快将蛇皮蜕了一半,眼看十根玉指都被自己梭了个遍,他便痴缠着再也不肯前行了,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手指的主人,好似在问:我可以再多呆得一阵吗?   两个小女孩都在关注着小金蛇的蜕皮,见它突然不动了,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观察片刻,从小就见惯蛇的秋雨薏便道出了症结:“旋舞姐,是不是你的手指的力度不够?”   叶旋舞想了想,指着蛇嚷道:“你这条笨蛇,有我叶旋舞侍候着还蜕不掉皮,来来来,钻到我胳肢窝去!”   哈哈,好极了!步霄尘暗自欢呼,先前听她们谈到肚兜似是不胜娇羞,现在正好借机瞧瞧,看到底有什么妙处。   刚蜕掉旧皮的蛇身贴着叶旋舞柔腻的肌肤,步霄尘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他缓缓地将蛇头从她的腋间穿了过去,再从胳膊上反回来搭在前胸之处,瞧着肚兜上精致的绣画。   绣画的远景是座仙山,云雾缭绕,白鹭群飞;近景是一处水塘,绿意点点,水波微动,中间一对交颈鸳鸯,正忘我的亲昵……   这画,绣的好似就是这方菱坝,只是,鸳鸯现在被弄到哪里去了呢?   除了周边的景象有点熟悉外,也没个好瞧之处!——这是步霄尘最后得出的结论。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看完了绣画,步霄尘猛一使劲,将蛇皮整张的蜕了下来。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   这是一首童谣,后面的词,叶旋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同一个调子,唱的是夏日的午后,一个母亲摇着团扇哄小孩入睡的情景。   现在,叶旋舞也执了把纨扇,在院子的榆树下轻摇着,她给自己扇得几下,又伸至一侧的碧石旁扇几下,碧石之中,一条嫩红细长的蛇信从石窟之内吐出,偶尔舔舐着扇上绢绣的翠竹杏花。   太阳慢慢爬到了榆树梢,又悄悄移向头顶,叶旋舞扇得几下,只觉更热,心内烦燥,便将那蛇从碧石里扯出来解闷,但见她一手握着蛇头,一手使劲的摇着绢扇,那个凉啊,直爽得步霄尘不行。   看着叶旋舞被汗濡湿的发际,步霄尘就想,哪天,他也要为这个小神经女摇回扇子……   正想着心事,眼角的余光瞥见路的一端有个窄袖薄衫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头上顶着一片翠绿的芭蕉叶,手中挽了个小巧竹篮,停停走走,时不时撩一下路边的蝶,待行得近前,步霄尘才认出是好久不见的秋雨薏。   秋雨薏将竹篮搁在地下,问了声:“玩蛇哩?”随手将地下的碧石抱起,“这是哪来的绿泥石,哇噻,全是月牙纹,重重叠叠,又象雕的又象画的,旋舞姐,你送给我好不好?”   “好,”叶旋舞答得十分干脆,只是后面又加了两个字:“才怪!”   “姐姐……”遭了拒绝,秋雨薏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是小金蛇的窝,被你抱了去,他以后跟哪个?”   “这……”秋雨薏想了想,她喜欢和小金蛇玩,但要她养着,却又不愿意了,“那我就不要这石了。”   叶旋舞飞了一记白眼。   “旋舞姐,你知道吗,山那边的坝子里有好多菱角,我们去采来吃,瞧,我都准备好了篮子。”   说到吃,叶旋舞精神旺极,菱角她是知道的,也就是水栗子,还有人叫它水中落花生。   两人顶着炎炎烈日,带着碧石金蛇到了坝子边,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间或一、两朵迟开的小黄花,在生机盎然的绿叶中别样娇媚;貌似高贵的白鹭,却在这无人之处捞鱼摸虾,见有人前来,便急急的拍翅远去。   在骄阳下行了这么远的路,两人早热得不行,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沾着,后背的衫儿也被汗浸了个透,此刻见了水,自是连裤管也来不及卷,踢掉绣鞋就下到了坝子之中。   坝中之水,竟比想象中要深很多,走得几步就漫过了膝,两人弯下腰,将那空心的梗儿轻轻一拨,整株菱便被翻了过来,青色、形如元宝的菱角就展现在眼前,剥开脆嫩的皮,就闻到阵阵菱香。   叶旋舞却是不急着尝那嫩菱,她摘了片棱形的叶贴在眉宇间,露出洁白的牙,在秋雨薏面前耍宝。   “妖精,呵呵,不过好多妖精都是穿好少的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旋舞姐,如果你也不穿衣服定会象足妖的。”   “那你不穿衣服试试看,你敢不敢?”叶旋舞掬起一捧水洒了过去,菱叶却仍是稳稳地粘在眉间,“你扮妖会更象的,你比我漂亮哩。”   “我才不扮妖精,不过,我真的好热,旋舞姐,反正这里就你和我,脱了衣服也没人瞧见的,我……我想凉快一下。”   什么,脱衣服?步霄尘为她们这个荒缪想法吓了一跳,暗中将听觉哭官与视觉器官调到了最差状态,才不要看,才不要听!   此时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候,只是再热,女儿家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明知无人,还是左顾右盼,最后就想起岸上还有一条蛇的,晒了这么久只怕早成了肉干,得赶快搬下来浸浸水。   叶旋舞将蛇身泡在水中,露出蛇头,做完这一切,她已热得快冒烟了,常见有小狗怕热会将舌头伸出来,她想:小狗那样做定有它的道理,自己也就照着做了。但是,好象一点用都没有,好吧,再仔细看一次,真的无人哦!   顾不得许多了,叶旋舞将领子从上一提,手臂上举,就将湿水衫儿脱了下来,露出了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秋雨薏急忙用手遮住了脸,却将指裂了条缝隙偷看:“啐,不害臊,这么大了还穿肚兜。”   一张俏脸只红到耳根,“难不成穿抹胸吗?我觉得那是大人们穿的,我才不穿哩。”   秋雨薏捂着脸的手没坚持多久,也将短衫儿脱了下来,抛却于岸边。   “你自己也穿肚兜,却来笑我。”   两个只着肚兜的小女孩最先还害羞的抱着胳膊挡住胸部,相互取笑数番后便在水中打闹起来,菱角没采几个,笑声倒是落满了坝子。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面上发烫,这两个家伙,当自己无形的哩,不过,一条蛇,于人而言,如果不是害怕蛇的人,也真和无形的差不多。   好吧,你们当我蛇王子不存在,大跳脱衣舞,那我也脱……脱什么呢?云裳还是风衫?好象自己一直是裸身耶!那就改成蜕吧,蜕蛇皮!   其实蜕皮是他们蛇类的一种生理现象,从卵壳里出来就开始了,蜕皮次数越多,越能说明蛇的身体棒棒,发育良好,反之,一条不蜕皮的蛇,只怕很久很久都长不大。不过话说回来,象他这种王室血统的蛇,是不用通过那种俗气而复杂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成长的,更何况他早就炼成的两丹一体,与人类的生长方式早没了区别。   如今蜕皮纯属好玩,小金蛇暗中使劲,让生发层细胞迅速增生,并让体内的蛋白质水解酶将原有的中介层溶解,嘿,旧的表皮就可以蜕出去了。   这一系列烦琐地过程都是静悄悄地进行,两个玩兴正浓的女孩肯定感觉不到,所以小金蛇就想把场面弄得大些,他暗中借助仙元丹之气,将肺活量提升到极限,然后对准水面猛吹一口。一池菱叶开始规则的晃动,两个女孩也开始轻轻摇摆,有些立足不稳,结束了那一场没完没了的嬉戏。   这正是小金蛇要的效果,接下来,他又往水里吹了几口气,只听得几声咕隆咕隆的水声,菱叶倾向一旁,蛇的周围冒起了水泡泡。   两个女孩相顾愕然,齐刷刷看将过来。   小金蛇趁机在菱梗上使劲的擦着上颌、下颌、后颈,不一会儿头部的角皮就翻脱了出来,这时,两个女孩也已经行到近前。   先是叶旋舞腑下身,胆战心惊地在水中探了半响,见无异常,才复起身望向小金蛇,这一望她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小金蛇的头部青黝黝的,也不知道是用上了保护色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蛇的颈部,套着一层金光耀眼的皮,再仔细一看,原来那皮是从头部剥落而出,从颈部往后,整个蛇身都是朦朦的一片。   叶旋舞眼眶发酸,想起祖母曾告诫自己不能流泪,忙又伸手将眼捂住……良久,黯然低语:“……蛇……小金蛇被太阳晒得脱了一层皮!这可怎生是好?雨薏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步霄尘气极,暗道一声:呸!想我堂堂蛇三王子会寻死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见好友如是发问,秋雨薏忙凑身前去,以手触摸着蛇皮,随后莞尔:“旋舞姐,你的小金蛇长大了。”   “都快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我哪有?这是他在蜕皮哩,蛇蜕皮就说明他长大了,不信你掂量掂量,保证重了哦。”叶旋舞马上来了劲,小金蛇不是被晒成那样的,还长大了,做梦都想他快快长,每日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可怜啊!   “旋舞姐,小金蛇好象需要帮助,你看,他的皮蜕不掉了,得有什么东西卡住才行。”   叶旋舞便将蛇捧起,在指间缠来绕去……   步霄尘从一个指丫滑向另一个指丫,很快将蛇皮蜕了一半,眼看十根玉指都被自己梭了个遍,他便痴缠着再也不肯前行了,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手指的主人,好似在问:我可以再多呆得一阵吗?   两个小女孩都在关注着小金蛇的蜕皮,见它突然不动了,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观察片刻,从小就见惯蛇的秋雨薏便道出了症结:“旋舞姐,是不是你的手指的力度不够?”   叶旋舞想了想,指着蛇嚷道:“你这条笨蛇,有我叶旋舞侍候着还蜕不掉皮,来来来,钻到我胳肢窝去!”   哈哈,好极了!步霄尘暗自欢呼,先前听她们谈到肚兜似是不胜娇羞,现在正好借机瞧瞧,看到底有什么妙处。   刚蜕掉旧皮的蛇身贴着叶旋舞柔腻的肌肤,步霄尘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他缓缓地将蛇头从她的腋间穿了过去,再从胳膊上反回来搭在前胸之处,瞧着肚兜上精致的绣画。   绣画的远景是座仙山,云雾缭绕,白鹭群飞;近景是一处水塘,绿意点点,水波微动,中间一对交颈鸳鸯,正忘我的亲昵……   这画,绣的好似就是这方菱坝,只是,鸳鸯现在被弄到哪里去了呢?   除了周边的景象有点熟悉外,也没个好瞧之处!——这是步霄尘最后得出的结论。   看完了绣画,步霄尘猛一使劲,将蛇皮整张的蜕了下来。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   这是一首童谣,后面的词,叶旋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同一个调子,唱的是夏日的午后,一个母亲摇着团扇哄小孩入睡的情景。   现在,叶旋舞也执了把纨扇,在院子的榆树下轻摇着,她给自己扇得几下,又伸至一侧的碧石旁扇几下,碧石之中,一条嫩红细长的蛇信从石窟之内吐出,偶尔舔舐着扇上绢绣的翠竹杏花。   太阳慢慢爬到了榆树梢,又悄悄移向头顶,叶旋舞扇得几下,只觉更热,心内烦燥,便将那蛇从碧石里扯出来解闷,但见她一手握着蛇头,一手使劲的摇着绢扇,那个凉啊,直爽得步霄尘不行。   看着叶旋舞被汗濡湿的发际,步霄尘就想,哪天,他也要为这个小神经女摇回扇子……   正想着心事,眼角的余光瞥见路的一端有个窄袖薄衫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头上顶着一片翠绿的芭蕉叶,手中挽了个小巧竹篮,停停走走,时不时撩一下路边的蝶,待行得近前,步霄尘才认出是好久不见的秋雨薏。   秋雨薏将竹篮搁在地下,问了声:“玩蛇哩?”随手将地下的碧石抱起,“这是哪来的绿泥石,哇噻,全是月牙纹,重重叠叠,又象雕的又象画的,旋舞姐,你送给我好不好?”   “好,”叶旋舞答得十分干脆,只是后面又加了两个字:“才怪!”   “姐姐……”遭了拒绝,秋雨薏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是小金蛇的窝,被你抱了去,他以后跟哪个?”   “这……”秋雨薏想了想,她喜欢和小金蛇玩,但要她养着,却又不愿意了,“那我就不要这石了。”   叶旋舞飞了一记白眼。   “旋舞姐,你知道吗,山那边的坝子里有好多菱角,我们去采来吃,瞧,我都准备好了篮子。”   说到吃,叶旋舞精神旺极,菱角她是知道的,也就是水栗子,还有人叫它水中落花生。   两人顶着炎炎烈日,带着碧石金蛇到了坝子边,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间或一、两朵迟开的小黄花,在生机盎然的绿叶中别样娇媚;貌似高贵的白鹭,却在这无人之处捞鱼摸虾,见有人前来,便急急的拍翅远去。   在骄阳下行了这么远的路,两人早热得不行,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沾着,后背的衫儿也被汗浸了个透,此刻见了水,自是连裤管也来不及卷,踢掉绣鞋就下到了坝子之中。   坝中之水,竟比想象中要深很多,走得几步就漫过了膝,两人弯下腰,将那空心的梗儿轻轻一拨,整株菱便被翻了过来,青色、形如元宝的菱角就展现在眼前,剥开脆嫩的皮,就闻到阵阵菱香。   叶旋舞却是不急着尝那嫩菱,她摘了片棱形的叶贴在眉宇间,露出洁白的牙,在秋雨薏面前耍宝。   “妖精,呵呵,不过好多妖精都是穿好少的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旋舞姐,如果你也不穿衣服定会象足妖的。”   “那你不穿衣服试试看,你敢不敢?”叶旋舞掬起一捧水洒了过去,菱叶却仍是稳稳地粘在眉间,“你扮妖会更象的,你比我漂亮哩。”   “我才不扮妖精,不过,我真的好热,旋舞姐,反正这里就你和我,脱了衣服也没人瞧见的,我……我想凉快一下。”   什么,脱衣服?步霄尘为她们这个荒缪想法吓了一跳,暗中将听觉哭官与视觉器官调到了最差状态,才不要看,才不要听!   此时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候,只是再热,女儿家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明知无人,还是左顾右盼,最后就想起岸上还有一条蛇的,晒了这么久只怕早成了肉干,得赶快搬下来浸浸水。   叶旋舞将蛇身泡在水中,露出蛇头,做完这一切,她已热得快冒烟了,常见有小狗怕热会将舌头伸出来,她想:小狗那样做定有它的道理,自己也就照着做了。但是,好象一点用都没有,好吧,再仔细看一次,真的无人哦!   顾不得许多了,叶旋舞将领子从上一提,手臂上举,就将湿水衫儿脱了下来,露出了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秋雨薏急忙用手遮住了脸,却将指裂了条缝隙偷看:“啐,不害臊,这么大了还穿肚兜。”   一张俏脸只红到耳根,“难不成穿抹胸吗?我觉得那是大人们穿的,我才不穿哩。”   秋雨薏捂着脸的手没坚持多久,也将短衫儿脱了下来,抛却于岸边。   “你自己也穿肚兜,却来笑我。”   两个只着肚兜的小女孩最先还害羞的抱着胳膊挡住胸部,相互取笑数番后便在水中打闹起来,菱角没采几个,笑声倒是落满了坝子。此情此景只看得步霄尘面上发烫,这两个家伙,当自己无形的哩,不过,一条蛇,于人而言,如果不是害怕蛇的人,也真和无形的差不多。   好吧,你们当我蛇王子不存在,大跳脱衣舞,那我也脱……脱什么呢?云裳还是风衫?好象自己一直是裸身耶!那就改成蜕吧,蜕蛇皮!   其实蜕皮是他们蛇类的一种生理现象,从卵壳里出来就开始了,蜕皮次数越多,越能说明蛇的身体棒棒,发育良好,反之,一条不蜕皮的蛇,只怕很久很久都长不大。不过话说回来,象他这种王室血统的蛇,是不用通过那种俗气而复杂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成长的,更何况他早就炼成的两丹一体,与人类的生长方式早没了区别。   如今蜕皮纯属好玩,小金蛇暗中使劲,让生发层细胞迅速增生,并让体内的蛋白质水解酶将原有的中介层溶解,嘿,旧的表皮就可以蜕出去了。   这一系列烦琐地过程都是静悄悄地进行,两个玩兴正浓的女孩肯定感觉不到,所以小金蛇就想把场面弄得大些,他暗中借助仙元丹之气,将肺活量提升到极限,然后对准水面猛吹一口。一池菱叶开始规则的晃动,两个女孩也开始轻轻摇摆,有些立足不稳,结束了那一场没完没了的嬉戏。   这正是小金蛇要的效果,接下来,他又往水里吹了几口气,只听得几声咕隆咕隆的水声,菱叶倾向一旁,蛇的周围冒起了水泡泡。   两个女孩相顾愕然,齐刷刷看将过来。   小金蛇趁机在菱梗上使劲的擦着上颌、下颌、后颈,不一会儿头部的角皮就翻脱了出来,这时,两个女孩也已经行到近前。   先是叶旋舞腑下身,胆战心惊地在水中探了半响,见无异常,才复起身望向小金蛇,这一望她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小金蛇的头部青黝黝的,也不知道是用上了保护色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蛇的颈部,套着一层金光耀眼的皮,再仔细一看,原来那皮是从头部剥落而出,从颈部往后,整个蛇身都是朦朦的一片。   叶旋舞眼眶发酸,想起祖母曾告诫自己不能流泪,忙又伸手将眼捂住……良久,黯然低语:“……蛇……小金蛇被太阳晒得脱了一层皮!这可怎生是好?雨薏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步霄尘气极,暗道一声:呸!想我堂堂蛇三王子会寻死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见好友如是发问,秋雨薏忙凑身前去,以手触摸着蛇皮,随后莞尔:“旋舞姐,你的小金蛇长大了。”   “都快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我哪有?这是他在蜕皮哩,蛇蜕皮就说明他长大了,不信你掂量掂量,保证重了哦。”叶旋舞马上来了劲,小金蛇不是被晒成那样的,还长大了,做梦都想他快快长,每日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可怜啊!   “旋舞姐,小金蛇好象需要帮助,你看,他的皮蜕不掉了,得有什么东西卡住才行。”   叶旋舞便将蛇捧起,在指间缠来绕去……   步霄尘从一个指丫滑向另一个指丫,很快将蛇皮蜕了一半,眼看十根玉指都被自己梭了个遍,他便痴缠着再也不肯前行了,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手指的主人,好似在问:我可以再多呆得一阵吗?   两个小女孩都在关注着小金蛇的蜕皮,见它突然不动了,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观察片刻,从小就见惯蛇的秋雨薏便道出了症结:“旋舞姐,是不是你的手指的力度不够?”   叶旋舞想了想,指着蛇嚷道:“你这条笨蛇,有我叶旋舞侍候着还蜕不掉皮,来来来,钻到我胳肢窝去!”   哈哈,好极了!步霄尘暗自欢呼,先前听她们谈到肚兜似是不胜娇羞,现在正好借机瞧瞧,看到底有什么妙处。   刚蜕掉旧皮的蛇身贴着叶旋舞柔腻的肌肤,步霄尘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他缓缓地将蛇头从她的腋间穿了过去,再从胳膊上反回来搭在前胸之处,瞧着肚兜上精致的绣画。   绣画的远景是座仙山,云雾缭绕,白鹭群飞;近景是一处水塘,绿意点点,水波微动,中间一对交颈鸳鸯,正忘我的亲昵……   这画,绣的好似就是这方菱坝,只是,鸳鸯现在被弄到哪里去了呢?   除了周边的景象有点熟悉外,也没个好瞧之处!——这是步霄尘最后得出的结论。   看完了绣画,步霄尘猛一使劲,将蛇皮整张的蜕了下来。 第十六章神秘的男孩   菱塘、阳光、碧叶、金蛇、美丽的女孩……   秋雨薏看傻了眼,长长的睫毛闪啊闪啊,上下唇一分,就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旋舞,你根本不是人!”   叶旋舞弄蛇的手停了下来,不悦道:“我怎么不是人,无端的骂我做什么?”   “哪有骂你,我是说你这个样子,不象人,似神,似仙。”   爱美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所以叶旋舞一下就给逗乐了:“好好的一句话到了你那里就变了个调,那你说,我到底是神还是仙呢?”   秋雨薏低头沉思,老实说,她真分不出神和仙的区别,人家不是都把神仙连在一起说的吗?自己做嘛要把两个字拆开来呢?呃……仙,就该是超凡脱俗的吧?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吧?   两个女孩正在菱塘里闲扯着,却不知道何时何地跑来了一群光着膀子的男孩,大的约莫十三、四岁,小的估计也就是和叶旋舞差不多大,他们有的执布袋,有的挎竹篮,看那架势,亦是为菱角而来。   这原本是一片野菱,再说现在还不是菱角成熟的旺季,看去绿茵茵的一大片,长大的菱角却是不多。叶旋舞两人本以为这一坝子的菱角都任自己采,哪想到突然冒出这多人和自己争,低头看看篮子,三、五个菱角,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雨薏,我们快采!”   堤上的那群男孩看着坝中两个肚兜女孩沐浴在阳光之下,一个戏水、一个舞蛇,还以为见了人参娃娃,只到听见叶旋舞那一声“我们快采”才反应过来:野菱之地竟有人捷足先登!   “木木,你就不用下去了,”为首的男孩一声令下:“我们走!”七、八个人都扑通扑通下了水,只留下个病恹恹的人在岸上呆着,整个孩群之中,只有他是穿着衣服的。   看着那浩大的声势,两个女孩急了,采菱的手更是动得比鱼儿还巧还快。   “你们两个,别采我们的菱角,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大个男孩发了话。   “怎么就是你们的了,你叫得应么,叫得应就是你们的。”叶旋舞愤愤不平。   男孩愣住了,纳纳道:“那你叫得应么,叫不应就是我们的。”   “我当然叫得应,”叶旋舞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叫了声:“菱角儿……”   “诶——”菱叶间响起一连串娇滴滴的应声。   叶旋舞两人相顾愕然,男孩们更加惊奇:难不成这些菱角真是她们的?   “我们走!”为首的男孩很凶,却也讲义气守信用,招呼着众人就欲离去。   “哥,她们骗人,刚才是她回答的!”一个机灵小鬼手指着巧笑嫣然的秋雨薏。   为首的男孩面色绯红,十分恼怒:“竟敢骗我!”   瞧他那凶恶的样子似要揍人,两个女孩都退了一步,于刚才那一串应答也是摸头不知脑,所以,叶旋舞闷闷的顶了一句:“哪有,如果有,也是因为你好骗。”   男孩气得张口结舌,指着两个女孩话不成句……   “不知丑,衣服都没穿还敢在这里骗人!”   说话的是那机灵小鬼,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满肚子是主意。   两人这才想起自己只着肚兜,那个羞啊,无词可描!想要去穿,衫儿却在岸上,匆忙间哪拿得到?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胸,直惹得男孩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好歹我们还穿了肚兜,你们什么都没穿,更不知丑!”叶旋舞拉着秋雨薏将身一挫,潜进深水中,只露出了头。   男孩欺身就上,欲教训教训两个强词夺理的女孩,待行到她们露头之处,目标早已不见。   原来见势不妙,叶旋舞一打眼色,两人游远了数米,各折了根空心的菱梗儿含在口里,将头也没入水中,只以菱梗儿出气,采菱的手却没停下,因动作缓慢轻巧,是以水面并无动静。   两人且采且退,小心地在水里拖动竹篮,绕了一圈,已靠近岸边,悄悄将头伸出水面,远处,那群男孩都在欢快地采菱,似乎已经将先前的事忘了。   叶旋舞伸长手正欲取岸上的绫衫,却有另一只手将衣服递了过来,寻着手望去,是一张含笑的苍白脸颊,正是那病恹恹的木木。   木木以指掩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两人心领神会,小心的穿好衣裳上了岸,从竹篮里取出一捧菱角递了过去,木木摆手不接,跟着两个女孩一道离开了菱坝,将那一群光身伙伴抛之身后。   待行得远了,叶旋舞才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雨薏,刚刚坝子里那串‘诶’是你答的么?“   秋雨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应了声,可我一个人哪能弄出那么多声响?”   那还有谁呢,木木吗?但是他在岸上,再说就算加上他,也只有两声……   怀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投向了身后的木木。   木木的脸似乎更加的苍白,眼神却是精亮,他将眼珠儿转了转,细声细气的说:“我不是去采菱角的,昨夜,我家的房子着了火,妈妈将较为贵重的物品救了出来,我们将东西连夜转到了山那边的外婆家……”   听木木说家着了火,两个女孩都十分同情,如出一口的道:“全烧了吗?那你住哪里?”   木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接着他的叙述:“本来,开始夜很黑,我们点了火把照路,可是没多久,天空却忽然红了起来,也象是着了火般,地下也是红艳艳的一片,我们干脆将火把丢了,就着那红光行路。”   “真的么?”   叶旋舞只觉得惊奇,昨晚无星无月,天黑得浓墨似的,哪见有什么红光?   见两个女孩似是不信,木木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时接近下半夜,估计所有的人都该睡了吧,我当时有些害怕,左看右看,就发现那光正是从菱坝中发出的,寻着光源,我看到一对火红的水鸟在扑腾着,妈妈也看到了,问我有没有红布,说要把那水鸟包起来……”   “后来呢?”   两个女孩都听得入了神,很想知道结果。   “后来……”木木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身上没有红布,只有一件红色的土布小裤裤,我褪了出来,可妈妈说不行,要红绸布才包得住,那两只水鸟见了我的土布裤裤好象也十分失望,渐渐沉到了水底,红光一下就淡了不少。”   “再后来呢?”听的人只觉余犹未尽。   “没有了啊!”   木木将眼眨了眨,又强调了一句:“真没有了,后来我和妈妈就走了,地下变得模模糊糊的,好在还能认出路,慢慢的就到了外婆家。”   “那你今天去菱坝里做什么呢?”   瞧这叶旋舞还真是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啊,都说后面没有了,她还要再问,象是给提示一样了。   “我……还想着那对水鸟,所以就跟着他们去看看,可是只看到那片碧绿的菱叶,还有就是你们两个,说真的,刚看到你那肚兜上的鸳鸯我还以为是,细看却是不象的。”   说着话已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前,木门开着,隐有人声。   通常,祖母一人在家偶尔会哼一段小调,吟首小诗,象这样有说有笑是绝不会有的,这只能说明一个点:家里有客人!   又来了客人!   叶旋舞家经常搬迁,邻里相亲都不熟,亦好少往来,一旦有了客人,她们就得移居它处,因为祖母不喜欢和别人混得很熟,在这里,她才有了第一个好朋友秋雨薏,如果小金蛇也算的话,那他就是第二个,不过照这般数法,每日相伴的粉儿也算得上。   木木见叶旋舞在门外徘徊着不进屋,还以为是不想让他跟着进去,心下黯然,道声再见就要离开。   一路行来,三人已是十分要好,别看叶旋舞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为人之道,拼着惹祖母不高兴,也要将两个朋友带进去,好歹饮杯茶了再走。她将小金蛇藏好后,便一手挎着半篮菱角、一手扯着秋雨薏和木木进了屋。   小小的厅堂中,与祖母相对而坐的是位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时祖母与那男子刚好结束了话题,屋内是沉默的尴尬。   叶旋舞看了那男子一眼,但见他面相精瘦,颧骨突出,眼眶有些下陷,男子也刚好将目光递了过来,四目相交,叶旋舞只觉得那眼光太……太阴沉,只是一眼,便感到惊悸,有种被剥离之感。   男子见了叶旋舞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祖母也在细细打量着叶旋舞的两个玩伴,她对秋雨薏礼貌地笑笑,这女孩她见过,那天她在路那端找旋舞玩,没进屋,这是个纯真可爱毫无心机的女孩,叶旋舞跟她一起,让人放心。   接着祖母又看向木木,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和男子一样的神情,只是,后者还多了一分忧郁,看向叶旋舞的眼色就有些凌厉,凌厉的眼神一换,尽是关切:旋舞何时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男子起身,双手一抱拳:“惊扰了女士,莘隐告退,”又将身转向木木:“木木,要不要一起回你外婆家?”   他们竟然是相识?这许久也没见打声招呼的?   木木嘴唇嚅嗫,看看叶旋舞,又看看秋雨薏,半响方道:“嗯,回吧。”   叶旋舞又递了把菱角过去,木木仍是未接,跟着那名叫莘隐的男子走了,出得木门,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之中,似是不舍……   不舍什么呢,只不过一起行了一席话的路程。   菱塘、阳光、碧叶、金蛇、美丽的女孩……   秋雨薏看傻了眼,长长的睫毛闪啊闪啊,上下唇一分,就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旋舞,你根本不是人!”   叶旋舞弄蛇的手停了下来,不悦道:“我怎么不是人,无端的骂我做什么?”   “哪有骂你,我是说你这个样子,不象人,似神,似仙。”   爱美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所以叶旋舞一下就给逗乐了:“好好的一句话到了你那里就变了个调,那你说,我到底是神还是仙呢?”   秋雨薏低头沉思,老实说,她真分不出神和仙的区别,人家不是都把神仙连在一起说的吗?自己做嘛要把两个字拆开来呢?呃……仙,就该是超凡脱俗的吧?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吧?   两个女孩正在菱塘里闲扯着,却不知道何时何地跑来了一群光着膀子的男孩,大的约莫十三、四岁,小的估计也就是和叶旋舞差不多大,他们有的执布袋,有的挎竹篮,看那架势,亦是为菱角而来。   这原本是一片野菱,再说现在还不是菱角成熟的旺季,看去绿茵茵的一大片,长大的菱角却是不多。叶旋舞两人本以为这一坝子的菱角都任自己采,哪想到突然冒出这多人和自己争,低头看看篮子,三、五个菱角,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雨薏,我们快采!”   堤上的那群男孩看着坝中两个肚兜女孩沐浴在阳光之下,一个戏水、一个舞蛇,还以为见了人参娃娃,只到听见叶旋舞那一声“我们快采”才反应过来:野菱之地竟有人捷足先登!   “木木,你就不用下去了,”为首的男孩一声令下:“我们走!”七、八个人都扑通扑通下了水,只留下个病恹恹的人在岸上呆着,整个孩群之中,只有他是穿着衣服的。   看着那浩大的声势,两个女孩急了,采菱的手更是动得比鱼儿还巧还快。   “你们两个,别采我们的菱角,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大个男孩发了话。   “怎么就是你们的了,你叫得应么,叫得应就是你们的。”叶旋舞愤愤不平。   男孩愣住了,纳纳道:“那你叫得应么,叫不应就是我们的。”   “我当然叫得应,”叶旋舞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叫了声:“菱角儿……”   “诶——”菱叶间响起一连串娇滴滴的应声。   叶旋舞两人相顾愕然,男孩们更加惊奇:难不成这些菱角真是她们的?   “我们走!”为首的男孩很凶,却也讲义气守信用,招呼着众人就欲离去。   “哥,她们骗人,刚才是她回答的!”一个机灵小鬼手指着巧笑嫣然的秋雨薏。   为首的男孩面色绯红,十分恼怒:“竟敢骗我!”   瞧他那凶恶的样子似要揍人,两个女孩都退了一步,于刚才那一串应答也是摸头不知脑,所以,叶旋舞闷闷的顶了一句:“哪有,如果有,也是因为你好骗。”   男孩气得张口结舌,指着两个女孩话不成句……   “不知丑,衣服都没穿还敢在这里骗人!”   说话的是那机灵小鬼,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满肚子是主意。   两人这才想起自己只着肚兜,那个羞啊,无词可描!想要去穿,衫儿却在岸上,匆忙间哪拿得到?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胸,直惹得男孩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好歹我们还穿了肚兜,你们什么都没穿,更不知丑!”叶旋舞拉着秋雨薏将身一挫,潜进深水中,只露出了头。   男孩欺身就上,欲教训教训两个强词夺理的女孩,待行到她们露头之处,目标早已不见。   原来见势不妙,叶旋舞一打眼色,两人游远了数米,各折了根空心的菱梗儿含在口里,将头也没入水中,只以菱梗儿出气,采菱的手却没停下,因动作缓慢轻巧,是以水面并无动静。   两人且采且退,小心地在水里拖动竹篮,绕了一圈,已靠近岸边,悄悄将头伸出水面,远处,那群男孩都在欢快地采菱,似乎已经将先前的事忘了。   叶旋舞伸长手正欲取岸上的绫衫,却有另一只手将衣服递了过来,寻着手望去,是一张含笑的苍白脸颊,正是那病恹恹的木木。   木木以指掩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两人心领神会,小心的穿好衣裳上了岸,从竹篮里取出一捧菱角递了过去,木木摆手不接,跟着两个女孩一道离开了菱坝,将那一群光身伙伴抛之身后。   待行得远了,叶旋舞才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雨薏,刚刚坝子里那串‘诶’是你答的么?“   秋雨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应了声,可我一个人哪能弄出那么多声响?”   那还有谁呢,木木吗?但是他在岸上,再说就算加上他,也只有两声……   怀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投向了身后的木木。   木木的脸似乎更加的苍白,眼神却是精亮,他将眼珠儿转了转,细声细气的说:“我不是去采菱角的,昨夜,我家的房子着了火,妈妈将较为贵重的物品救了出来,我们将东西连夜转到了山那边的外婆家……”   听木木说家着了火,两个女孩都十分同情,如出一口的道:“全烧了吗?那你住哪里?”   木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接着他的叙述:“本来,开始夜很黑,我们点了火把照路,可是没多久,天空却忽然红了起来,也象是着了火般,地下也是红艳艳的一片,我们干脆将火把丢了,就着那红光行路。”   “真的么?”   叶旋舞只觉得惊奇,昨晚无星无月,天黑得浓墨似的,哪见有什么红光?   见两个女孩似是不信,木木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时接近下半夜,估计所有的人都该睡了吧,我当时有些害怕,左看右看,就发现那光正是从菱坝中发出的,寻着光源,我看到一对火红的水鸟在扑腾着,妈妈也看到了,问我有没有红布,说要把那水鸟包起来……”   “后来呢?”   两个女孩都听得入了神,很想知道结果。   “后来……”木木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身上没有红布,只有一件红色的土布小裤裤,我褪了出来,可妈妈说不行,要红绸布才包得住,那两只水鸟见了我的土布裤裤好象也十分失望,渐渐沉到了水底,红光一下就淡了不少。”   “再后来呢?”听的人只觉余犹未尽。   “没有了啊!”   木木将眼眨了眨,又强调了一句:“真没有了,后来我和妈妈就走了,地下变得模模糊糊的,好在还能认出路,慢慢的就到了外婆家。”   “那你今天去菱坝里做什么呢?”   瞧这叶旋舞还真是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啊,都说后面没有了,她还要再问,象是给提示一样了。   “我……还想着那对水鸟,所以就跟着他们去看看,可是只看到那片碧绿的菱叶,还有就是你们两个,说真的,刚看到你那肚兜上的鸳鸯我还以为是,细看却是不象的。”   说着话已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前,木门开着,隐有人声。   通常,祖母一人在家偶尔会哼一段小调,吟首小诗,象这样有说有笑是绝不会有的,这只能说明一个点:家里有客人!   又来了客人!   叶旋舞家经常搬迁,邻里相亲都不熟,亦好少往来,一旦有了客人,她们就得移居它处,因为祖母不喜欢和别人混得很熟,在这里,她才有了第一个好朋友秋雨薏,如果小金蛇也算的话,那他就是第二个,不过照这般数法,每日相伴的粉儿也算得上。   木木见叶旋舞在门外徘徊着不进屋,还以为是不想让他跟着进去,心下黯然,道声再见就要离开。   一路行来,三人已是十分要好,别看叶旋舞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为人之道,拼着惹祖母不高兴,也要将两个朋友带进去,好歹饮杯茶了再走。她将小金蛇藏好后,便一手挎着半篮菱角、一手扯着秋雨薏和木木进了屋。   小小的厅堂中,与祖母相对而坐的是位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时祖母与那男子刚好结束了话题,屋内是沉默的尴尬。   叶旋舞看了那男子一眼,但见他面相精瘦,颧骨突出,眼眶有些下陷,男子也刚好将目光递了过来,四目相交,叶旋舞只觉得那眼光太……太阴沉,只是一眼,便感到惊悸,有种被剥离之感。   男子见了叶旋舞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祖母也在细细打量着叶旋舞的两个玩伴,她对秋雨薏礼貌地笑笑,这女孩她见过,那天她在路那端找旋舞玩,没进屋,这是个纯真可爱毫无心机的女孩,叶旋舞跟她一起,让人放心。   接着祖母又看向木木,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和男子一样的神情,只是,后者还多了一分忧郁,看向叶旋舞的眼色就有些凌厉,凌厉的眼神一换,尽是关切:旋舞何时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男子起身,双手一抱拳:“惊扰了女士,莘隐告退,”又将身转向木木:“木木,要不要一起回你外婆家?”   他们竟然是相识?这许久也没见打声招呼的?   木木嘴唇嚅嗫,看看叶旋舞,又看看秋雨薏,半响方道:“嗯,回吧。”   叶旋舞又递了把菱角过去,木木仍是未接,跟着那名叫莘隐的男子走了,出得木门,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之中,似是不舍……   不舍什么呢,只不过一起行了一席话的路程。   菱塘、阳光、碧叶、金蛇、美丽的女孩……   秋雨薏看傻了眼,长长的睫毛闪啊闪啊,上下唇一分,就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旋舞,你根本不是人!”   叶旋舞弄蛇的手停了下来,不悦道:“我怎么不是人,无端的骂我做什么?”   “哪有骂你,我是说你这个样子,不象人,似神,似仙。”   爱美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所以叶旋舞一下就给逗乐了:“好好的一句话到了你那里就变了个调,那你说,我到底是神还是仙呢?”   秋雨薏低头沉思,老实说,她真分不出神和仙的区别,人家不是都把神仙连在一起说的吗?自己做嘛要把两个字拆开来呢?呃……仙,就该是超凡脱俗的吧?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吧?   两个女孩正在菱塘里闲扯着,却不知道何时何地跑来了一群光着膀子的男孩,大的约莫十三、四岁,小的估计也就是和叶旋舞差不多大,他们有的执布袋,有的挎竹篮,看那架势,亦是为菱角而来。   这原本是一片野菱,再说现在还不是菱角成熟的旺季,看去绿茵茵的一大片,长大的菱角却是不多。叶旋舞两人本以为这一坝子的菱角都任自己采,哪想到突然冒出这多人和自己争,低头看看篮子,三、五个菱角,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雨薏,我们快采!”   堤上的那群男孩看着坝中两个肚兜女孩沐浴在阳光之下,一个戏水、一个舞蛇,还以为见了人参娃娃,只到听见叶旋舞那一声“我们快采”才反应过来:野菱之地竟有人捷足先登!   “木木,你就不用下去了,”为首的男孩一声令下:“我们走!”七、八个人都扑通扑通下了水,只留下个病恹恹的人在岸上呆着,整个孩群之中,只有他是穿着衣服的。   看着那浩大的声势,两个女孩急了,采菱的手更是动得比鱼儿还巧还快。   “你们两个,别采我们的菱角,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大个男孩发了话。   “怎么就是你们的了,你叫得应么,叫得应就是你们的。”叶旋舞愤愤不平。   男孩愣住了,纳纳道:“那你叫得应么,叫不应就是我们的。”   “我当然叫得应,”叶旋舞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叫了声:“菱角儿……”   “诶——”菱叶间响起一连串娇滴滴的应声。   叶旋舞两人相顾愕然,男孩们更加惊奇:难不成这些菱角真是她们的?   “我们走!”为首的男孩很凶,却也讲义气守信用,招呼着众人就欲离去。   “哥,她们骗人,刚才是她回答的!”一个机灵小鬼手指着巧笑嫣然的秋雨薏。   为首的男孩面色绯红,十分恼怒:“竟敢骗我!”   瞧他那凶恶的样子似要揍人,两个女孩都退了一步,于刚才那一串应答也是摸头不知脑,所以,叶旋舞闷闷的顶了一句:“哪有,如果有,也是因为你好骗。”   男孩气得张口结舌,指着两个女孩话不成句……   “不知丑,衣服都没穿还敢在这里骗人!”   说话的是那机灵小鬼,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满肚子是主意。   两人这才想起自己只着肚兜,那个羞啊,无词可描!想要去穿,衫儿却在岸上,匆忙间哪拿得到?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胸,直惹得男孩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好歹我们还穿了肚兜,你们什么都没穿,更不知丑!”叶旋舞拉着秋雨薏将身一挫,潜进深水中,只露出了头。   男孩欺身就上,欲教训教训两个强词夺理的女孩,待行到她们露头之处,目标早已不见。   原来见势不妙,叶旋舞一打眼色,两人游远了数米,各折了根空心的菱梗儿含在口里,将头也没入水中,只以菱梗儿出气,采菱的手却没停下,因动作缓慢轻巧,是以水面并无动静。   两人且采且退,小心地在水里拖动竹篮,绕了一圈,已靠近岸边,悄悄将头伸出水面,远处,那群男孩都在欢快地采菱,似乎已经将先前的事忘了。   叶旋舞伸长手正欲取岸上的绫衫,却有另一只手将衣服递了过来,寻着手望去,是一张含笑的苍白脸颊,正是那病恹恹的木木。   木木以指掩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两人心领神会,小心的穿好衣裳上了岸,从竹篮里取出一捧菱角递了过去,木木摆手不接,跟着两个女孩一道离开了菱坝,将那一群光身伙伴抛之身后。   待行得远了,叶旋舞才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雨薏,刚刚坝子里那串‘诶’是你答的么?“   秋雨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应了声,可我一个人哪能弄出那么多声响?”   那还有谁呢,木木吗?但是他在岸上,再说就算加上他,也只有两声……   怀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投向了身后的木木。   木木的脸似乎更加的苍白,眼神却是精亮,他将眼珠儿转了转,细声细气的说:“我不是去采菱角的,昨夜,我家的房子着了火,妈妈将较为贵重的物品救了出来,我们将东西连夜转到了山那边的外婆家……”   听木木说家着了火,两个女孩都十分同情,如出一口的道:“全烧了吗?那你住哪里?”   木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接着他的叙述:“本来,开始夜很黑,我们点了火把照路,可是没多久,天空却忽然红了起来,也象是着了火般,地下也是红艳艳的一片,我们干脆将火把丢了,就着那红光行路。”   “真的么?”   叶旋舞只觉得惊奇,昨晚无星无月,天黑得浓墨似的,哪见有什么红光?   见两个女孩似是不信,木木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时接近下半夜,估计所有的人都该睡了吧,我当时有些害怕,左看右看,就发现那光正是从菱坝中发出的,寻着光源,我看到一对火红的水鸟在扑腾着,妈妈也看到了,问我有没有红布,说要把那水鸟包起来……”   “后来呢?”   两个女孩都听得入了神,很想知道结果。   “后来……”木木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身上没有红布,只有一件红色的土布小裤裤,我褪了出来,可妈妈说不行,要红绸布才包得住,那两只水鸟见了我的土布裤裤好象也十分失望,渐渐沉到了水底,红光一下就淡了不少。”   “再后来呢?”听的人只觉余犹未尽。   “没有了啊!”   木木将眼眨了眨,又强调了一句:“真没有了,后来我和妈妈就走了,地下变得模模糊糊的,好在还能认出路,慢慢的就到了外婆家。”   “那你今天去菱坝里做什么呢?”   瞧这叶旋舞还真是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啊,都说后面没有了,她还要再问,象是给提示一样了。   “我……还想着那对水鸟,所以就跟着他们去看看,可是只看到那片碧绿的菱叶,还有就是你们两个,说真的,刚看到你那肚兜上的鸳鸯我还以为是,细看却是不象的。”   说着话已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前,木门开着,隐有人声。   通常,祖母一人在家偶尔会哼一段小调,吟首小诗,象这样有说有笑是绝不会有的,这只能说明一个点:家里有客人!   又来了客人!   叶旋舞家经常搬迁,邻里相亲都不熟,亦好少往来,一旦有了客人,她们就得移居它处,因为祖母不喜欢和别人混得很熟,在这里,她才有了第一个好朋友秋雨薏,如果小金蛇也算的话,那他就是第二个,不过照这般数法,每日相伴的粉儿也算得上。   木木见叶旋舞在门外徘徊着不进屋,还以为是不想让他跟着进去,心下黯然,道声再见就要离开。   一路行来,三人已是十分要好,别看叶旋舞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为人之道,拼着惹祖母不高兴,也要将两个朋友带进去,好歹饮杯茶了再走。她将小金蛇藏好后,便一手挎着半篮菱角、一手扯着秋雨薏和木木进了屋。   小小的厅堂中,与祖母相对而坐的是位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时祖母与那男子刚好结束了话题,屋内是沉默的尴尬。   叶旋舞看了那男子一眼,但见他面相精瘦,颧骨突出,眼眶有些下陷,男子也刚好将目光递了过来,四目相交,叶旋舞只觉得那眼光太……太阴沉,只是一眼,便感到惊悸,有种被剥离之感。   男子见了叶旋舞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祖母也在细细打量着叶旋舞的两个玩伴,她对秋雨薏礼貌地笑笑,这女孩她见过,那天她在路那端找旋舞玩,没进屋,这是个纯真可爱毫无心机的女孩,叶旋舞跟她一起,让人放心。   接着祖母又看向木木,先是一怔,接着皱眉,续尔面露喜色,一闪而没……   和男子一样的神情,只是,后者还多了一分忧郁,看向叶旋舞的眼色就有些凌厉,凌厉的眼神一换,尽是关切:旋舞何时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男子起身,双手一抱拳:“惊扰了女士,莘隐告退,”又将身转向木木:“木木,要不要一起回你外婆家?”   他们竟然是相识?这许久也没见打声招呼的?   木木嘴唇嚅嗫,看看叶旋舞,又看看秋雨薏,半响方道:“嗯,回吧。”   叶旋舞又递了把菱角过去,木木仍是未接,跟着那名叫莘隐的男子走了,出得木门,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之中,似是不舍……   不舍什么呢,只不过一起行了一席话的路程。 第十七章第一片红绸   木木和那男子走后,屋里又寂静了下来,空气有些凝滞。   秋雨薏默默地将菱角分了一半出来,然后也提着篮子走了,叶旋舞将她送到路的拐角处便回了屋,一声不吭的坐在祖母旁边。   厨房内,灶里的柴火哔剥哔剥地燃着,锅内的水早开了,叶旋舞起身想去退火,却被祖母按落在凳子上,自行去了。   灭了火,祖母又将开水装入瓶中,回来时,头发、脸、耳垂的颜色似乎都褪了一层,每次都如是这般,只要一接近高温,祖母都象换了一次肤,不显老去、不见年轻,只是淡了一层,过不多久,也会恢复原貌,但是祖母每次烧火仍是格外小心,尽量与火保持距离。   再坐回叶旋舞身边,祖母是长时间的沉默,嘴几次张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祖母……”   象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石,荡起的涟漪让祖母也迷惑,今日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在旋舞面前这般失态?   “旋舞……那个叫木木的孩儿你认识多久了?”   “今天才认识,祖母,对不起,我没得到您许可就自行交了朋友。”   祖母举起手轻轻一切,阻止了叶旋舞后面的话。“昨夜,山的那边,起了一场大火,将一户人家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只抢出几件衣服、几套被子。”   “嗯,旋舞听说了,那正是木木家里,他现在住在他外婆家,祖母怎么也知道?”   “木木家?”祖母淡如远山样的眉聚拢了些,似被千头万绪缠住般,“这就怪了?”   叶旋舞睁大了眸子期待着下文……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玉,名叫火玉,它不在任何山脉的矿床中,却是沉在水里,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它,哪怕是最先进的仪器也不能,除非以火将它引出来。”   火?昨夜木木家的一场大火该不会是巧合?   没错,那不是巧合,而是一场引玉之火!   这种引玉之火,必须是家宅,而且是上百年的家宅,起火时间必是夜里子时,那时人皆入眠,一个不察,便会葬身火海,一旦有人遇难,火玉感受到那种特有的凄绝,就会从水里冒出来吸食火焰,借机增强自己的灵气,如果只是烧了些家什牲畜,则燃烧时长要达到两个时辰以上火玉才会感应到,这时,若有机缘凑巧之人见了,以红绸蒙之,这方火玉便再也逃不掉了…   如此看来,木木所说的那对火红水鸟必是火玉无疑,木木也该是那有缘之人?只是太过遗憾,他身上并无红绸,这也说明另一点:木木还不算那有缘之人!   “旋舞,今天都有哪些人去了菱坝?”祖母话峰一转,看向篮里的菱角。   “最先就是我和雨薏,后来就来了一大群男孩儿,都下得水里和我们抢菱角,只有木木留在岸上。”   祖母掐着手指闷了好一会:“好象不止这些哩。”   叶旋舞心一沉,难道小金蛇也算?这可不能说出,既然祖母问的是哪些人,那蛇当然不能算的,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碧石芾霓。”   “呃……倒也没什么?木木身上有红绸布么?”   “没有,他说昨夜倒是穿了一件红裤裤。”   既然木木提到昨夜有着红裤,那他定会懂得要用红绸包裹火玉,即便当时没有,按照常人心理,今天再去定会带上,但是他却说没带,这说明:第一,他有可能在说谎;第二,他可能在暗示什么?   只是,木木终究只是个和旋舞同龄的孩子,他又能暗示什么?木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旋舞,虽然不用随便怀疑别人,但别人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纯真的眸子更是迷茫,如隔云阻雾……   “还有刚才那个叫莘凉的男人,你要离他远远的,他是个危险人物!”   祖母此时已经变得忧心忡忡,这次的访客远不似前几次那般简单,如今,她们又该搬到何处去?   “我们走吧。”祖母起身。   去哪里,搬家么?叶旋舞没想到这样快!   “我们去整个凤飞岭转转,这么久,祖母都没带你出去玩过,今天便带你去吧。”   叶旋舞正要欢呼,却瞥见祖母的笑容里透着沉重,微微牵动的唇瓣,只是一份故意做作的轻松,于是,她知道,祖母绝不是带她去玩。   时值旺夏,凤飞岭已是万木葱茏,树间鸣鸟轻依,吟唱着自然界的美好;偶尔一、两只松鼠从枝丫里探头打个照面,又摇着蓬松的尾巴轻捷的跳跃着离去。   一草一木、一溪一谷,叶旋舞都投以纯真的笑容,也许是和旁人接触得太少之故,她觉得自己本就该是属于自然界的,或许是一朵花,亦或许是一粒尘……   行至被雷劈过的柱形石边,叶旋舞又忆起那日与兀鹰相搏的场景,清晰如昨日,现在,她将小金蛇丢在家中,自己跑出来玩,他会孤独吗?这段时间,她们都是形影不离,如果哪一天小金蛇离开了,她定会想他,很想很想。   叶旋舞甩了下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却又想起秋雨薏说那柱形石中有妖,如果真有妖,那这条山脉、这只展翅腾飞的凤凰会愿意吗?会觉得深重吗?   叶旋舞想着心事,不觉已随着祖母到了山脉尾部,也就是“凤凰"的尾部,从这里又分出了三道岭,末端都一般的成盘旋状,一如凤凰的尾羽,张扬、气势。   她们选择了中间的那道山粱,行至盘旋之处,祖母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草丛深处让叶旋舞看。   那是一截方形的石桩,被人为的埋入土中,石柱中心,钉有一支粗大的钢钎,似是被雨水浸泡之故,钢钎上已有斑斑锈迹。   迹象表明:这里曾有探宝之人来过,想以这种方式迫宝现身(这里的“宝”泛指金、玉)。   金与玉怎么个被迫现身法呢?一无足,二无翅?   其实,但凡上上品之玉,经过一定的年限,吸足了天、地、日、月之精气,就成了活玉,四方游走,寻灵山而居之,以山灵之气养精养髓,这样的玉,常让寻宝之人眼红,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境地,只是这种活玉亦如火玉一般:普通的挖掘与探测同样寻它不得。   “玉原本就属于天地之间,偏有那贪婪之人硬要将它带离原来的矿床,那不是很……很缺德么?”   叶旋舞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解,真是难得!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啊,他们挖掘不到,就会另出损招:那就是在活玉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打下石桩,固上钢钎,脉气一被阻断,活玉就不会再从此过。”   “如果是我,就另换一条路。”   “是可以,但是寻宝之人常会借助风水先生之力,将所有的路都掐算得准了,你猜猜,若是所有的路都阻断了会有什么后果?”   叶旋舞埋头想了片刻:“那活玉就出不去了啊。”她小小的心竟跟着悬了起来。   “若只是打上石桩倒还不怕,活玉大不了散些玉髓从它处逃走,更可怕的就是他们将整条山脉拦上红绸,这活玉也与那火玉一样,最忌那物,他们将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活玉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什么是玉髓?”   “玉髓好比人的三魂七魄,若是被迫得散了,玉就失去了灵性,和普通的石没了区别,通常,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玉大多会将髓散去,让探宝之人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祖母,我不要活玉这样被他们抓走!”   祖母摸了摸叶旋舞的头,“傻孩子,那石桩一天只能钉一根的,钉满二十四根才能将路彻底封死,你想,玉是何等聪慧啊,都会及时发现的,所以,寻宝之人想捉活玉,大多都不能得逞。”   叶旋舞面露喜色:“如此就好!”   祖母却没那般乐观,带着叶旋舞走向另外的两道岭,在山岭的盘旋之处,也发现了几截同样的石桩!   “旋舞,我们得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叶旋舞也非常想知道那些坏人到底在这凤飞岭上下了多少石桩,“我们走快些吧,不早了。”   祖母抚着叶旋舞的头,心道:这孩子如此懂事,真让人感到欣慰。   接下来,她们又在凤飞岭的头、颈、双翼处各发现了一根石桩,共七根,右翼(也就是她们所住的那道岭)上的那根更象是新下进去的,钢钎上都还有光泽,在正对着木屋后窗的位置,她们还发现了一片隐蔽至深的三角红绸。   这是第一片红绸,接下去肯定会有第二片、第三片,只到漫山遍野……   祖母心下凛然:自己不是活玉,也不怕那物什,冷笑一声便将其毁了,只是心里仍然为活玉担心,此次的寻宝之人非同一般,下桩之处都是山脉灵气之聚集点,又快又准;再加上菱坝的那方火玉,更让人心绪不宁……   行山完毕,天已尽黑,叶旋舞只累得双腿发软,一颗心儿却还担着那活玉,轻言问着祖母:“我们要搬家吗?我们能带走活玉吗?”问完却又自行否认:“唉……我们也不知道活玉在哪里。”   祖母陪着一声苦笑,她想:她得赶紧带着旋舞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这一次,她们能安然离开吗?   木木和那男子走后,屋里又寂静了下来,空气有些凝滞。   秋雨薏默默地将菱角分了一半出来,然后也提着篮子走了,叶旋舞将她送到路的拐角处便回了屋,一声不吭的坐在祖母旁边。   厨房内,灶里的柴火哔剥哔剥地燃着,锅内的水早开了,叶旋舞起身想去退火,却被祖母按落在凳子上,自行去了。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零`贰` . c`o`m   灭了火,祖母又将开水装入瓶中,回来时,头发、脸、耳垂的颜色似乎都褪了一层,每次都如是这般,只要一接近高温,祖母都象换了一次肤,不显老去、不见年轻,只是淡了一层,过不多久,也会恢复原貌,但是祖母每次烧火仍是格外小心,尽量与火保持距离。   再坐回叶旋舞身边,祖母是长时间的沉默,嘴几次张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祖母……”   象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石,荡起的涟漪让祖母也迷惑,今日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在旋舞面前这般失态?   “旋舞……那个叫木木的孩儿你认识多久了?”   “今天才认识,祖母,对不起,我没得到您许可就自行交了朋友。”   祖母举起手轻轻一切,阻止了叶旋舞后面的话。“昨夜,山的那边,起了一场大火,将一户人家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只抢出几件衣服、几套被子。”   “嗯,旋舞听说了,那正是木木家里,他现在住在他外婆家,祖母怎么也知道?”   “木木家?”祖母淡如远山样的眉聚拢了些,似被千头万绪缠住般,“这就怪了?”   叶旋舞睁大了眸子期待着下文……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玉,名叫火玉,它不在任何山脉的矿床中,却是沉在水里,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它,哪怕是最先进的仪器也不能,除非以火将它引出来。”   火?昨夜木木家的一场大火该不会是巧合?   没错,那不是巧合,而是一场引玉之火!   这种引玉之火,必须是家宅,而且是上百年的家宅,起火时间必是夜里子时,那时人皆入眠,一个不察,便会葬身火海,一旦有人遇难,火玉感受到那种特有的凄绝,就会从水里冒出来吸食火焰,借机增强自己的灵气,如果只是烧了些家什牲畜,则燃烧时长要达到两个时辰以上火玉才会感应到,这时,若有机缘凑巧之人见了,以红绸蒙之,这方火玉便再也逃不掉了…   如此看来,木木所说的那对火红水鸟必是火玉无疑,木木也该是那有缘之人?只是太过遗憾,他身上并无红绸,这也说明另一点:木木还不算那有缘之人!   “旋舞,今天都有哪些人去了菱坝?”祖母话峰一转,看向篮里的菱角。   “最先就是我和雨薏,后来就来了一大群男孩儿,都下得水里和我们抢菱角,只有木木留在岸上。”   祖母掐着手指闷了好一会:“好象不止这些哩。”   叶旋舞心一沉,难道小金蛇也算?这可不能说出,既然祖母问的是哪些人,那蛇当然不能算的,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碧石芾霓。”   “呃……倒也没什么?木木身上有红绸布么?”   “没有,他说昨夜倒是穿了一件红裤裤。”   既然木木提到昨夜有着红裤,那他定会懂得要用红绸包裹火玉,即便当时没有,按照常人心理,今天再去定会带上,但是他却说没带,这说明:第一,他有可能在说谎;第二,他可能在暗示什么?   只是,木木终究只是个和旋舞同龄的孩子,他又能暗示什么?木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旋舞,虽然不用随便怀疑别人,但别人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纯真的眸子更是迷茫,如隔云阻雾……   “还有刚才那个叫莘凉的男人,你要离他远远的,他是个危险人物!”   祖母此时已经变得忧心忡忡,这次的访客远不似前几次那般简单,如今,她们又该搬到何处去?   “我们走吧。”祖母起身。   去哪里,搬家么?叶旋舞没想到这样快!   “我们去整个凤飞岭转转,这么久,祖母都没带你出去玩过,今天便带你去吧。”   叶旋舞正要欢呼,却瞥见祖母的笑容里透着沉重,微微牵动的唇瓣,只是一份故意做作的轻松,于是,她知道,祖母绝不是带她去玩。   时值旺夏,凤飞岭已是万木葱茏,树间鸣鸟轻依,吟唱着自然界的美好;偶尔一、两只松鼠从枝丫里探头打个照面,又摇着蓬松的尾巴轻捷的跳跃着离去。   一草一木、一溪一谷,叶旋舞都投以纯真的笑容,也许是和旁人接触得太少之故,她觉得自己本就该是属于自然界的,或许是一朵花,亦或许是一粒尘……   行至被雷劈过的柱形石边,叶旋舞又忆起那日与兀鹰相搏的场景,清晰如昨日,现在,她将小金蛇丢在家中,自己跑出来玩,他会孤独吗?这段时间,她们都是形影不离,如果哪一天小金蛇离开了,她定会想他,很想很想。   叶旋舞甩了下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却又想起秋雨薏说那柱形石中有妖,如果真有妖,那这条山脉、这只展翅腾飞的凤凰会愿意吗?会觉得深重吗?   叶旋舞想着心事,不觉已随着祖母到了山脉尾部,也就是“凤凰"的尾部,从这里又分出了三道岭,末端都一般的成盘旋状,一如凤凰的尾羽,张扬、气势。   她们选择了中间的那道山粱,行至盘旋之处,祖母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草丛深处让叶旋舞看。   那是一截方形的石桩,被人为的埋入土中,石柱中心,钉有一支粗大的钢钎,似是被雨水浸泡之故,钢钎上已有斑斑锈迹。   迹象表明:这里曾有探宝之人来过,想以这种方式迫宝现身(这里的“宝”泛指金、玉)。   金与玉怎么个被迫现身法呢?一无足,二无翅?   其实,但凡上上品之玉,经过一定的年限,吸足了天、地、日、月之精气,就成了活玉,四方游走,寻灵山而居之,以山灵之气养精养髓,这样的玉,常让寻宝之人眼红,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境地,只是这种活玉亦如火玉一般:普通的挖掘与探测同样寻它不得。   “玉原本就属于天地之间,偏有那贪婪之人硬要将它带离原来的矿床,那不是很……很缺德么?”   叶旋舞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解,真是难得!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啊,他们挖掘不到,就会另出损招:那就是在活玉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打下石桩,固上钢钎,脉气一被阻断,活玉就不会再从此过。”   “如果是我,就另换一条路。”   “是可以,但是寻宝之人常会借助风水先生之力,将所有的路都掐算得准了,你猜猜,若是所有的路都阻断了会有什么后果?”   叶旋舞埋头想了片刻:“那活玉就出不去了啊。”她小小的心竟跟着悬了起来。   “若只是打上石桩倒还不怕,活玉大不了散些玉髓从它处逃走,更可怕的就是他们将整条山脉拦上红绸,这活玉也与那火玉一样,最忌那物,他们将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活玉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什么是玉髓?”   “玉髓好比人的三魂七魄,若是被迫得散了,玉就失去了灵性,和普通的石没了区别,通常,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玉大多会将髓散去,让探宝之人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祖母,我不要活玉这样被他们抓走!”   祖母摸了摸叶旋舞的头,“傻孩子,那石桩一天只能钉一根的,钉满二十四根才能将路彻底封死,你想,玉是何等聪慧啊,都会及时发现的,所以,寻宝之人想捉活玉,大多都不能得逞。”   叶旋舞面露喜色:“如此就好!”   祖母却没那般乐观,带着叶旋舞走向另外的两道岭,在山岭的盘旋之处,也发现了几截同样的石桩!   “旋舞,我们得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叶旋舞也非常想知道那些坏人到底在这凤飞岭上下了多少石桩,“我们走快些吧,不早了。”   祖母抚着叶旋舞的头,心道:这孩子如此懂事,真让人感到欣慰。   接下来,她们又在凤飞岭的头、颈、双翼处各发现了一根石桩,共七根,右翼(也就是她们所住的那道岭)上的那根更象是新下进去的,钢钎上都还有光泽,在正对着木屋后窗的位置,她们还发现了一片隐蔽至深的三角红绸。   这是第一片红绸,接下去肯定会有第二片、第三片,只到漫山遍野……   祖母心下凛然:自己不是活玉,也不怕那物什,冷笑一声便将其毁了,只是心里仍然为活玉担心,此次的寻宝之人非同一般,下桩之处都是山脉灵气之聚集点,又快又准;再加上菱坝的那方火玉,更让人心绪不宁……   行山完毕,天已尽黑,叶旋舞只累得双腿发软,一颗心儿却还担着那活玉,轻言问着祖母:“我们要搬家吗?我们能带走活玉吗?”问完却又自行否认:“唉……我们也不知道活玉在哪里。”   祖母陪着一声苦笑,她想:她得赶紧带着旋舞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这一次,她们能安然离开吗?   木木和那男子走后,屋里又寂静了下来,空气有些凝滞。   秋雨薏默默地将菱角分了一半出来,然后也提着篮子走了,叶旋舞将她送到路的拐角处便回了屋,一声不吭的坐在祖母旁边。   厨房内,灶里的柴火哔剥哔剥地燃着,锅内的水早开了,叶旋舞起身想去退火,却被祖母按落在凳子上,自行去了。   灭了火,祖母又将开水装入瓶中,回来时,头发、脸、耳垂的颜色似乎都褪了一层,每次都如是这般,只要一接近高温,祖母都象换了一次肤,不显老去、不见年轻,只是淡了一层,过不多久,也会恢复原貌,但是祖母每次烧火仍是格外小心,尽量与火保持距离。   再坐回叶旋舞身边,祖母是长时间的沉默,嘴几次张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祖母……”   象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石,荡起的涟漪让祖母也迷惑,今日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在旋舞面前这般失态?   “旋舞……那个叫木木的孩儿你认识多久了?”   “今天才认识,祖母,对不起,我没得到您许可就自行交了朋友。”   祖母举起手轻轻一切,阻止了叶旋舞后面的话。“昨夜,山的那边,起了一场大火,将一户人家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只抢出几件衣服、几套被子。”   “嗯,旋舞听说了,那正是木木家里,他现在住在他外婆家,祖母怎么也知道?”   “木木家?”祖母淡如远山样的眉聚拢了些,似被千头万绪缠住般,“这就怪了?”   叶旋舞睁大了眸子期待着下文……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玉,名叫火玉,它不在任何山脉的矿床中,却是沉在水里,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它,哪怕是最先进的仪器也不能,除非以火将它引出来。”   火?昨夜木木家的一场大火该不会是巧合?   没错,那不是巧合,而是一场引玉之火!   这种引玉之火,必须是家宅,而且是上百年的家宅,起火时间必是夜里子时,那时人皆入眠,一个不察,便会葬身火海,一旦有人遇难,火玉感受到那种特有的凄绝,就会从水里冒出来吸食火焰,借机增强自己的灵气,如果只是烧了些家什牲畜,则燃烧时长要达到两个时辰以上火玉才会感应到,这时,若有机缘凑巧之人见了,以红绸蒙之,这方火玉便再也逃不掉了…   如此看来,木木所说的那对火红水鸟必是火玉无疑,木木也该是那有缘之人?只是太过遗憾,他身上并无红绸,这也说明另一点:木木还不算那有缘之人!   “旋舞,今天都有哪些人去了菱坝?”祖母话峰一转,看向篮里的菱角。   “最先就是我和雨薏,后来就来了一大群男孩儿,都下得水里和我们抢菱角,只有木木留在岸上。”   祖母掐着手指闷了好一会:“好象不止这些哩。”   叶旋舞心一沉,难道小金蛇也算?这可不能说出,既然祖母问的是哪些人,那蛇当然不能算的,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碧石芾霓。”   “呃……倒也没什么?木木身上有红绸布么?”   “没有,他说昨夜倒是穿了一件红裤裤。”   既然木木提到昨夜有着红裤,那他定会懂得要用红绸包裹火玉,即便当时没有,按照常人心理,今天再去定会带上,但是他却说没带,这说明:第一,他有可能在说谎;第二,他可能在暗示什么?   只是,木木终究只是个和旋舞同龄的孩子,他又能暗示什么?木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旋舞,虽然不用随便怀疑别人,但别人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纯真的眸子更是迷茫,如隔云阻雾……   “还有刚才那个叫莘凉的男人,你要离他远远的,他是个危险人物!”   祖母此时已经变得忧心忡忡,这次的访客远不似前几次那般简单,如今,她们又该搬到何处去?   “我们走吧。”祖母起身。   去哪里,搬家么?叶旋舞没想到这样快!   “我们去整个凤飞岭转转,这么久,祖母都没带你出去玩过,今天便带你去吧。”   叶旋舞正要欢呼,却瞥见祖母的笑容里透着沉重,微微牵动的唇瓣,只是一份故意做作的轻松,于是,她知道,祖母绝不是带她去玩。   时值旺夏,凤飞岭已是万木葱茏,树间鸣鸟轻依,吟唱着自然界的美好;偶尔一、两只松鼠从枝丫里探头打个照面,又摇着蓬松的尾巴轻捷的跳跃着离去。   一草一木、一溪一谷,叶旋舞都投以纯真的笑容,也许是和旁人接触得太少之故,她觉得自己本就该是属于自然界的,或许是一朵花,亦或许是一粒尘……   行至被雷劈过的柱形石边,叶旋舞又忆起那日与兀鹰相搏的场景,清晰如昨日,现在,她将小金蛇丢在家中,自己跑出来玩,他会孤独吗?这段时间,她们都是形影不离,如果哪一天小金蛇离开了,她定会想他,很想很想。   叶旋舞甩了下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却又想起秋雨薏说那柱形石中有妖,如果真有妖,那这条山脉、这只展翅腾飞的凤凰会愿意吗?会觉得深重吗?   叶旋舞想着心事,不觉已随着祖母到了山脉尾部,也就是“凤凰"的尾部,从这里又分出了三道岭,末端都一般的成盘旋状,一如凤凰的尾羽,张扬、气势。   她们选择了中间的那道山粱,行至盘旋之处,祖母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草丛深处让叶旋舞看。   那是一截方形的石桩,被人为的埋入土中,石柱中心,钉有一支粗大的钢钎,似是被雨水浸泡之故,钢钎上已有斑斑锈迹。   迹象表明:这里曾有探宝之人来过,想以这种方式迫宝现身(这里的“宝”泛指金、玉)。   金与玉怎么个被迫现身法呢?一无足,二无翅?   其实,但凡上上品之玉,经过一定的年限,吸足了天、地、日、月之精气,就成了活玉,四方游走,寻灵山而居之,以山灵之气养精养髓,这样的玉,常让寻宝之人眼红,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境地,只是这种活玉亦如火玉一般:普通的挖掘与探测同样寻它不得。   “玉原本就属于天地之间,偏有那贪婪之人硬要将它带离原来的矿床,那不是很……很缺德么?”   叶旋舞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解,真是难得!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啊,他们挖掘不到,就会另出损招:那就是在活玉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打下石桩,固上钢钎,脉气一被阻断,活玉就不会再从此过。”   “如果是我,就另换一条路。”   “是可以,但是寻宝之人常会借助风水先生之力,将所有的路都掐算得准了,你猜猜,若是所有的路都阻断了会有什么后果?”   叶旋舞埋头想了片刻:“那活玉就出不去了啊。”她小小的心竟跟着悬了起来。   “若只是打上石桩倒还不怕,活玉大不了散些玉髓从它处逃走,更可怕的就是他们将整条山脉拦上红绸,这活玉也与那火玉一样,最忌那物,他们将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活玉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什么是玉髓?”   “玉髓好比人的三魂七魄,若是被迫得散了,玉就失去了灵性,和普通的石没了区别,通常,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玉大多会将髓散去,让探宝之人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祖母,我不要活玉这样被他们抓走!”   祖母摸了摸叶旋舞的头,“傻孩子,那石桩一天只能钉一根的,钉满二十四根才能将路彻底封死,你想,玉是何等聪慧啊,都会及时发现的,所以,寻宝之人想捉活玉,大多都不能得逞。”   叶旋舞面露喜色:“如此就好!”   祖母却没那般乐观,带着叶旋舞走向另外的两道岭,在山岭的盘旋之处,也发现了几截同样的石桩!   “旋舞,我们得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叶旋舞也非常想知道那些坏人到底在这凤飞岭上下了多少石桩,“我们走快些吧,不早了。”   祖母抚着叶旋舞的头,心道:这孩子如此懂事,真让人感到欣慰。   接下来,她们又在凤飞岭的头、颈、双翼处各发现了一根石桩,共七根,右翼(也就是她们所住的那道岭)上的那根更象是新下进去的,钢钎上都还有光泽,在正对着木屋后窗的位置,她们还发现了一片隐蔽至深的三角红绸。   这是第一片红绸,接下去肯定会有第二片、第三片,只到漫山遍野……   祖母心下凛然:自己不是活玉,也不怕那物什,冷笑一声便将其毁了,只是心里仍然为活玉担心,此次的寻宝之人非同一般,下桩之处都是山脉灵气之聚集点,又快又准;再加上菱坝的那方火玉,更让人心绪不宁……   行山完毕,天已尽黑,叶旋舞只累得双腿发软,一颗心儿却还担着那活玉,轻言问着祖母:“我们要搬家吗?我们能带走活玉吗?”问完却又自行否认:“唉……我们也不知道活玉在哪里。”   祖母陪着一声苦笑,她想:她得赶紧带着旋舞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这一次,她们能安然离开吗? 第十八章闯祸之蛇界金票   夜风送爽,暗影扶疏,苍穹里,一轮皎洁的银盘徐徐西移,银辉中,广寒仙子怀抱玉兔,倚着冷窗望向凡间。   木舍旁,榆树下。   一个鬼鬼祟祟的蛇头从绿泥石中钻了出来,信子伸伸缩缩,将周遭检查个遍,然后“嗖”的一声长身而出,腹部一挺、蛇嘴大张,竟是伸了个懒腰,蛇躯猛然变粗变长,鳞光闪现,待他一个呵欠落地,又恢复了先前的瘦小。   不用介绍,此蛇正是三王子步霄尘。   步霄尘仰起头看看夜幕,月色溶溶,迷人的光晕洒下来,照着木舍紧闭的门扉,门前的青石板,一直延伸,看不出会伸向何处……   “舞舞!”   “舞舞丫头!!”   步霄尘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两声,呵呵,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得名字都可以乱喊了。   “舞舞丫头,还不快给本王子开门,我只数三声,不开的话,拆了你家的房子。”   “1……”   “2……”   “2。5……” 八*零*电*子*书 *w*w*w*.t*x*t*0* 2.*c*o*m   “2。51……”   嘻嘻,蛇王子才懒得做她家的苦力,拆房子这种粗活哪轮得到他步霄尘?   舍了木门,步霄尘绕到窗边,这窗,今夜也只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由此望去,但见小丫头和衣躺在帐幔深处,长睫毛覆下,安静而神圣。   神圣?   那是步霄尘吝啬到只用于母后身上的一个词!   今夜怎么就用在了叶旋舞这疯丫头身上?   “哼,神圣个鬼啊!”步霄尘一扁嘴,“再怎么神圣也不算,竟然丢下我独自去玩,回来了也不去看我,现在知道累了吧,睡得象猪!好,我也去玩,我也不等你!”   闹完了情绪,步霄尘就望着圆月撒起娇来:“嫦娥姐姐,我想驾云,把你的彩袖撕那么一丁点给我好不好?我一定对外宣扬姐姐的善心,让姐姐的彩云袖名扬四海。”   “得,小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那时所有的人都问我要彩云袖,碰上个贪心的,还不将我的整只袖子扯了下来?”嫦娥眼稍轻扬,丰唇微展,净白柔姨在玉兔身上缓缓一抚,细腻柔滑的兔毛便落了盈盈一把,呵呵,玉兔现在正换毛呢,嫦娥贵为仙子当然不会那般小气。   嫦娥玉指一散,几撮兔毛便悠悠忽忽下了凡界,在步霄尘面前凝聚成一架巨大的云床,直看得步霄尘咋舌不已,忙将蛇尾伸到胸前深深一揖,尔后便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以尾部控制着前进方向,畅游于神秘的星空下,耳畔,风声响处,那熟悉的木屋早离得远了。   得记好位置了,省得到时寻不回来。   这样想着,步霄尘将头伸出“床”沿,往下一望:母后啊,怎么这么高?,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啊!他忙把云床按低几许,朝着梦之都飞去。   梦之都是个繁华的城市,也是个不夜城,城内道路星罗棋布、错综复杂,中心地带楼群鳞次栉比,别具一格的戏院、古色古香的茶坊、莺莺燕燕的青楼……廊前,一式的大红灯笼高挂,只把个都市照得亮如白昼。   街心的十字路处,行着一红一绿两个女子,大的年约十五、六,花鬘斗薮,长袖贯着夜风、白里微露,腰间系着锦带,珠环玉绕;小的约莫七、八岁,粉面低垂,胸前戴着双须银链,遇风而颤,榴裙镶着金边,皎若残红。   绿衣女孩紧扯着前面的红色袖子,许是年龄悬殊太大,她跟得气喘嘘嘘,脚步狼狈。   “曲映,走快些,时辰到了,我们得早些将皇……将黄兄弟的宝剑赎回,迟了恐会生变。”   这时马蹄得得,一个银装黑骑少年与两女子擦身而过,在街心对面翻身落马,隐进一扇暗红的朱漆大门内,再看那门眉之上,灯辉映处,有个硕大的圆形“当”字。   红衣女子走得更快,以至于把后面的小女孩拉了个趔趄,竟然也是朝着当铺而去。   当铺内光线昏暗,冷冷清清,柜台后一个矮胖男人正以三尺黄绫包裹着一长形物件,递给了银装少年。   “店家,这是千两银票,您看好。”红衣女子将手中银票在矮胖男人面前晃了晃。   银装少年此时似已将事办妥,望了红衣女子一眼,出得门去。   矮胖男人目送少年离去,才懵懵懂懂地看了两女子一眼:“什么啊?”   “银票,千两,我们来赎宝剑!”小女孩从袖里取出字据,踮着脚递了过去。   矮胖男人接过字据看了半响,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奸诈一笑,“超过了时辰,我已经作主卖了。”   绿衣女子急了,粉面微红,凤眼一挑:“我们如期而来,带足银票,哪有超时?”   矮胖男人不急不徐:“字据上写得明白,今日子时为限,现在却已是丑时初了。”   两女子忙看向墙上的古钟,时针指向1,分针指向15,真是迟了一刻。   “可是,当日你明明说迟得一时半日仍会给我们留着,为此我们还少要了五百两银子,现在你却说卖了,岂不是不讲理吗?”红衣女子亦急了,没了宝剑,怎么向黄兄弟交待?唉,都是顽皮惹的祸……   “你们也要体谅我啊,时辰到了不来取,开着门做生意哪能蚀本,都象你们这般我资金哪周转得过来?人家出的是三千两,我还不卖我是猪啊!大不了我再割些给你们,五百两,和气生财,走吧走吧。”   “你……你蛮不讲理!我看别人给你的不止三千,是五千吧?”   “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他买回来,愿出多少随你们的便,再在这争个不休,人都走得远了。”   红衣女子想着此个争法也于事无补,遂急急问道:“谁买去了?”   矮胖男人一指门外:“诺,那银装骑马少年。”   “曲映,我们走!”两女子遂不再理会矮胖男人,相携着出门而去。   门外,银装少年已飞身上马,锃亮的靴踹着马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解下腰际的黄绫包裹,黄绫滑去,露出一柄宝剑。   乌金的剑销,蓝宝石的剑柄,红间黄的剑蕙……   “这位哥哥,那是我们的剑,”曲映小手一伸,“请还给我们。”   银装少年表情冷淡:“妹妹叫曲映,姐姐叫什么呢?”   敢情他竟偷听了她们在当铺的谈话,难怪还不走!   “小女子曲裳,那游龙剑原本是我们的,迟了片刻取,被阁下买去,我们现在愿以原价买回,阁下出的多少,我们照出多少?”   “是吗?一万两——黄金!”   “黄金?我们的剑,怎么就不知道值这个价!”   曲裳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漫天要价的银装少年,但见他飞眉入鬃,耳际两缕黄发盘至脑后,结了根细细的发辫,剩下的发,间着几缕玫红,纷扬在夜风里,狂燥、放荡不羁;斧刻刀削般的脸,冷峻、不近人情,稍稍外翻的唇瓣,该死的迷人,也吐出气死人的冷言冷语:“是我的剑,如今!”   “我们没那么多金,最多五千两白银,卖,也是我们的,不卖,也是我们的。”曲裳将身板挺得笔直,也较上了劲。   “是吗?”唇峰外扩,语含讥诮,“想动手抢么!”   “好了好了,”曲映最懂姐姐的脾气,咬咬银牙,“我这有九千金票,还差一点,以后还你。”   裙角掀处,一张皱巴巴的金票从宝蓝锦履中取出,看相差了些,却是货真价实。   曲映将金票藏于足底,原是防备匪徒袭击,不想今日竟撞上了“抢犯头子”!   这抢犯头子见了若大个金粑粑还不甘休,唇峰扩得更是夸张:“概不佘帐!”   “你……”曲裳张嘴结舌,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步霄尘在云床中冷眼看着当铺前的一切,只觉得那锦衣少年太过份,自己从当铺三千两白银买进,九千两黄金卖出,赚得翻了个天了,却还死不松口!这种事叫自己撞上了,好歹得帮上那姐妹一把,心念动处,已暗自催动仙元丹……   曲裳只觉手心发痒,低头瞧去,却是一张千两的金票,心下大喜,也不思来历,侧着身递了过去,竟是懒得看那银装少年一眼,“诺,这里还有一千,拿回去慢慢花!宝剑给我们!”   银装少年大惊,这都两个什么人来的,随身带着这么多金票?只是这宝剑,他连续三天都去当铺看,心早痒痒的,瞅准时机买了,纵是黄金万两,却也舍不得卖,于是他捏着银票,假意凑近光亮之处细细辨别,这一看,不由悖然大怒,将金票力掷而出,“死丫头,拿的什么鬼票骗本少主开心!”   步霄尘吐吐舌:完了,他塞给曲裳的是蛇界金票,可是……他真不知道人间界的金票是啥样,银装少年手中的那张又看不清!   银光闪处,冷峻少年猿臂一伸,堪堪抓住曲裳的前襟,用力一扯,就听“哗”的一声脆响,衫裂之处,一双傲雪娇峰齐齐弹了出来,春光尽泄。冷峻少年犹自骂骂列列:“他妈的,盖着蛇印,你让本少爷去哪里花!”   放荡不羁的眼神接触到曲裳那迷人玉峰,少年俊面微变,痴怔半响,纳纳道:“敢调戏本少主,你……你就给本少主做媳妇,抵那千两金票!”   少年将曲裳捋上马背,黑马四蹄飞扬,绝尘而去。   天啊!   这都谁调戏谁啊!   步霄尘一拍脑门:该死的盖着蛇印的千两金票!   夜风送爽,暗影扶疏,苍穹里,一轮皎洁的银盘徐徐西移,银辉中,广寒仙子怀抱玉兔,倚着冷窗望向凡间。   木舍旁,榆树下。   一个鬼鬼祟祟的蛇头从绿泥石中钻了出来,信子伸伸缩缩,将周遭检查个遍,然后“嗖”的一声长身而出,腹部一挺、蛇嘴大张,竟是伸了个懒腰,蛇躯猛然变粗变长,鳞光闪现,待他一个呵欠落地,又恢复了先前的瘦小。   不用介绍,此蛇正是三王子步霄尘。   步霄尘仰起头看看夜幕,月色溶溶,迷人的光晕洒下来,照着木舍紧闭的门扉,门前的青石板,一直延伸,看不出会伸向何处……   “舞舞!”   “舞舞丫头!!”   步霄尘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两声,呵呵,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得名字都可以乱喊了。   “舞舞丫头,还不快给本王子开门,我只数三声,不开的话,拆了你家的房子。”   “1……”   “2……”   “2。5……”   “2。51……”   嘻嘻,蛇王子才懒得做她家的苦力,拆房子这种粗活哪轮得到他步霄尘?   舍了木门,步霄尘绕到窗边,这窗,今夜也只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由此望去,但见小丫头和衣躺在帐幔深处,长睫毛覆下,安静而神圣。   神圣?   那是步霄尘吝啬到只用于母后身上的一个词!   今夜怎么就用在了叶旋舞这疯丫头身上?   “哼,神圣个鬼啊!”步霄尘一扁嘴,“再怎么神圣也不算,竟然丢下我独自去玩,回来了也不去看我,现在知道累了吧,睡得象猪!好,我也去玩,我也不等你!”   闹完了情绪,步霄尘就望着圆月撒起娇来:“嫦娥姐姐,我想驾云,把你的彩袖撕那么一丁点给我好不好?我一定对外宣扬姐姐的善心,让姐姐的彩云袖名扬四海。”   “得,小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那时所有的人都问我要彩云袖,碰上个贪心的,还不将我的整只袖子扯了下来?”嫦娥眼稍轻扬,丰唇微展,净白柔姨在玉兔身上缓缓一抚,细腻柔滑的兔毛便落了盈盈一把,呵呵,玉兔现在正换毛呢,嫦娥贵为仙子当然不会那般小气。   嫦娥玉指一散,几撮兔毛便悠悠忽忽下了凡界,在步霄尘面前凝聚成一架巨大的云床,直看得步霄尘咋舌不已,忙将蛇尾伸到胸前深深一揖,尔后便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以尾部控制着前进方向,畅游于神秘的星空下,耳畔,风声响处,那熟悉的木屋早离得远了。   得记好位置了,省得到时寻不回来。   这样想着,步霄尘将头伸出“床”沿,往下一望:母后啊,怎么这么高?,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啊!他忙把云床按低几许,朝着梦之都飞去。   梦之都是个繁华的城市,也是个不夜城,城内道路星罗棋布、错综复杂,中心地带楼群鳞次栉比,别具一格的戏院、古色古香的茶坊、莺莺燕燕的青楼……廊前,一式的大红灯笼高挂,只把个都市照得亮如白昼。   街心的十字路处,行着一红一绿两个女子,大的年约十五、六,花鬘斗薮,长袖贯着夜风、白里微露,腰间系着锦带,珠环玉绕;小的约莫七、八岁,粉面低垂,胸前戴着双须银链,遇风而颤,榴裙镶着金边,皎若残红。   绿衣女孩紧扯着前面的红色袖子,许是年龄悬殊太大,她跟得气喘嘘嘘,脚步狼狈。   “曲映,走快些,时辰到了,我们得早些将皇……将黄兄弟的宝剑赎回,迟了恐会生变。”   这时马蹄得得,一个银装黑骑少年与两女子擦身而过,在街心对面翻身落马,隐进一扇暗红的朱漆大门内,再看那门眉之上,灯辉映处,有个硕大的圆形“当”字。   红衣女子走得更快,以至于把后面的小女孩拉了个趔趄,竟然也是朝着当铺而去。   当铺内光线昏暗,冷冷清清,柜台后一个矮胖男人正以三尺黄绫包裹着一长形物件,递给了银装少年。   “店家,这是千两银票,您看好。”红衣女子将手中银票在矮胖男人面前晃了晃。   银装少年此时似已将事办妥,望了红衣女子一眼,出得门去。   矮胖男人目送少年离去,才懵懵懂懂地看了两女子一眼:“什么啊?”   “银票,千两,我们来赎宝剑!”小女孩从袖里取出字据,踮着脚递了过去。   矮胖男人接过字据看了半响,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奸诈一笑,“超过了时辰,我已经作主卖了。”   绿衣女子急了,粉面微红,凤眼一挑:“我们如期而来,带足银票,哪有超时?”   矮胖男人不急不徐:“字据上写得明白,今日子时为限,现在却已是丑时初了。”   两女子忙看向墙上的古钟,时针指向1,分针指向15,真是迟了一刻。   “可是,当日你明明说迟得一时半日仍会给我们留着,为此我们还少要了五百两银子,现在你却说卖了,岂不是不讲理吗?”红衣女子亦急了,没了宝剑,怎么向黄兄弟交待?唉,都是顽皮惹的祸……   “你们也要体谅我啊,时辰到了不来取,开着门做生意哪能蚀本,都象你们这般我资金哪周转得过来?人家出的是三千两,我还不卖我是猪啊!大不了我再割些给你们,五百两,和气生财,走吧走吧。”   “你……你蛮不讲理!我看别人给你的不止三千,是五千吧?”   “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他买回来,愿出多少随你们的便,再在这争个不休,人都走得远了。”   红衣女子想着此个争法也于事无补,遂急急问道:“谁买去了?”   矮胖男人一指门外:“诺,那银装骑马少年。”   “曲映,我们走!”两女子遂不再理会矮胖男人,相携着出门而去。   门外,银装少年已飞身上马,锃亮的靴踹着马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解下腰际的黄绫包裹,黄绫滑去,露出一柄宝剑。   乌金的剑销,蓝宝石的剑柄,红间黄的剑蕙……   “这位哥哥,那是我们的剑,”曲映小手一伸,“请还给我们。”   银装少年表情冷淡:“妹妹叫曲映,姐姐叫什么呢?”   敢情他竟偷听了她们在当铺的谈话,难怪还不走!   “小女子曲裳,那游龙剑原本是我们的,迟了片刻取,被阁下买去,我们现在愿以原价买回,阁下出的多少,我们照出多少?”   “是吗?一万两——黄金!”   “黄金?我们的剑,怎么就不知道值这个价!”   曲裳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漫天要价的银装少年,但见他飞眉入鬃,耳际两缕黄发盘至脑后,结了根细细的发辫,剩下的发,间着几缕玫红,纷扬在夜风里,狂燥、放荡不羁;斧刻刀削般的脸,冷峻、不近人情,稍稍外翻的唇瓣,该死的迷人,也吐出气死人的冷言冷语:“是我的剑,如今!”   “我们没那么多金,最多五千两白银,卖,也是我们的,不卖,也是我们的。”曲裳将身板挺得笔直,也较上了劲。   “是吗?”唇峰外扩,语含讥诮,“想动手抢么!”   “好了好了,”曲映最懂姐姐的脾气,咬咬银牙,“我这有九千金票,还差一点,以后还你。”   裙角掀处,一张皱巴巴的金票从宝蓝锦履中取出,看相差了些,却是货真价实。   曲映将金票藏于足底,原是防备匪徒袭击,不想今日竟撞上了“抢犯头子”!   这抢犯头子见了若大个金粑粑还不甘休,唇峰扩得更是夸张:“概不佘帐!”   “你……”曲裳张嘴结舌,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步霄尘在云床中冷眼看着当铺前的一切,只觉得那锦衣少年太过份,自己从当铺三千两白银买进,九千两黄金卖出,赚得翻了个天了,却还死不松口!这种事叫自己撞上了,好歹得帮上那姐妹一把,心念动处,已暗自催动仙元丹……   曲裳只觉手心发痒,低头瞧去,却是一张千两的金票,心下大喜,也不思来历,侧着身递了过去,竟是懒得看那银装少年一眼,“诺,这里还有一千,拿回去慢慢花!宝剑给我们!”   银装少年大惊,这都两个什么人来的,随身带着这么多金票?只是这宝剑,他连续三天都去当铺看,心早痒痒的,瞅准时机买了,纵是黄金万两,却也舍不得卖,于是他捏着银票,假意凑近光亮之处细细辨别,这一看,不由悖然大怒,将金票力掷而出,“死丫头,拿的什么鬼票骗本少主开心!”   步霄尘吐吐舌:完了,他塞给曲裳的是蛇界金票,可是……他真不知道人间界的金票是啥样,银装少年手中的那张又看不清!   银光闪处,冷峻少年猿臂一伸,堪堪抓住曲裳的前襟,用力一扯,就听“哗”的一声脆响,衫裂之处,一双傲雪娇峰齐齐弹了出来,春光尽泄。冷峻少年犹自骂骂列列:“他妈的,盖着蛇印,你让本少爷去哪里花!”   放荡不羁的眼神接触到曲裳那迷人玉峰,少年俊面微变,痴怔半响,纳纳道:“敢调戏本少主,你……你就给本少主做媳妇,抵那千两金票!”   少年将曲裳捋上马背,黑马四蹄飞扬,绝尘而去。   天啊!   这都谁调戏谁啊!   步霄尘一拍脑门:该死的盖着蛇印的千两金票!   夜风送爽,暗影扶疏,苍穹里,一轮皎洁的银盘徐徐西移,银辉中,广寒仙子怀抱玉兔,倚着冷窗望向凡间。   木舍旁,榆树下。   一个鬼鬼祟祟的蛇头从绿泥石中钻了出来,信子伸伸缩缩,将周遭检查个遍,然后“嗖”的一声长身而出,腹部一挺、蛇嘴大张,竟是伸了个懒腰,蛇躯猛然变粗变长,鳞光闪现,待他一个呵欠落地,又恢复了先前的瘦小。   不用介绍,此蛇正是三王子步霄尘。   步霄尘仰起头看看夜幕,月色溶溶,迷人的光晕洒下来,照着木舍紧闭的门扉,门前的青石板,一直延伸,看不出会伸向何处……   “舞舞!”   “舞舞丫头!!”   步霄尘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两声,呵呵,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得名字都可以乱喊了。   “舞舞丫头,还不快给本王子开门,我只数三声,不开的话,拆了你家的房子。”   “1……”   “2……”   “2。5……”   “2。51……”   嘻嘻,蛇王子才懒得做她家的苦力,拆房子这种粗活哪轮得到他步霄尘?   舍了木门,步霄尘绕到窗边,这窗,今夜也只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由此望去,但见小丫头和衣躺在帐幔深处,长睫毛覆下,安静而神圣。   神圣?   那是步霄尘吝啬到只用于母后身上的一个词!   今夜怎么就用在了叶旋舞这疯丫头身上?   “哼,神圣个鬼啊!”步霄尘一扁嘴,“再怎么神圣也不算,竟然丢下我独自去玩,回来了也不去看我,现在知道累了吧,睡得象猪!好,我也去玩,我也不等你!”   闹完了情绪,步霄尘就望着圆月撒起娇来:“嫦娥姐姐,我想驾云,把你的彩袖撕那么一丁点给我好不好?我一定对外宣扬姐姐的善心,让姐姐的彩云袖名扬四海。”   “得,小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那时所有的人都问我要彩云袖,碰上个贪心的,还不将我的整只袖子扯了下来?”嫦娥眼稍轻扬,丰唇微展,净白柔姨在玉兔身上缓缓一抚,细腻柔滑的兔毛便落了盈盈一把,呵呵,玉兔现在正换毛呢,嫦娥贵为仙子当然不会那般小气。   嫦娥玉指一散,几撮兔毛便悠悠忽忽下了凡界,在步霄尘面前凝聚成一架巨大的云床,直看得步霄尘咋舌不已,忙将蛇尾伸到胸前深深一揖,尔后便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以尾部控制着前进方向,畅游于神秘的星空下,耳畔,风声响处,那熟悉的木屋早离得远了。   得记好位置了,省得到时寻不回来。   这样想着,步霄尘将头伸出“床”沿,往下一望:母后啊,怎么这么高?,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啊!他忙把云床按低几许,朝着梦之都飞去。   梦之都是个繁华的城市,也是个不夜城,城内道路星罗棋布、错综复杂,中心地带楼群鳞次栉比,别具一格的戏院、古色古香的茶坊、莺莺燕燕的青楼……廊前,一式的大红灯笼高挂,只把个都市照得亮如白昼。   街心的十字路处,行着一红一绿两个女子,大的年约十五、六,花鬘斗薮,长袖贯着夜风、白里微露,腰间系着锦带,珠环玉绕;小的约莫七、八岁,粉面低垂,胸前戴着双须银链,遇风而颤,榴裙镶着金边,皎若残红。   绿衣女孩紧扯着前面的红色袖子,许是年龄悬殊太大,她跟得气喘嘘嘘,脚步狼狈。   “曲映,走快些,时辰到了,我们得早些将皇……将黄兄弟的宝剑赎回,迟了恐会生变。”   这时马蹄得得,一个银装黑骑少年与两女子擦身而过,在街心对面翻身落马,隐进一扇暗红的朱漆大门内,再看那门眉之上,灯辉映处,有个硕大的圆形“当”字。   红衣女子走得更快,以至于把后面的小女孩拉了个趔趄,竟然也是朝着当铺而去。   当铺内光线昏暗,冷冷清清,柜台后一个矮胖男人正以三尺黄绫包裹着一长形物件,递给了银装少年。   “店家,这是千两银票,您看好。”红衣女子将手中银票在矮胖男人面前晃了晃。   银装少年此时似已将事办妥,望了红衣女子一眼,出得门去。   矮胖男人目送少年离去,才懵懵懂懂地看了两女子一眼:“什么啊?”   “银票,千两,我们来赎宝剑!”小女孩从袖里取出字据,踮着脚递了过去。   矮胖男人接过字据看了半响,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奸诈一笑,“超过了时辰,我已经作主卖了。”   绿衣女子急了,粉面微红,凤眼一挑:“我们如期而来,带足银票,哪有超时?”   矮胖男人不急不徐:“字据上写得明白,今日子时为限,现在却已是丑时初了。”   两女子忙看向墙上的古钟,时针指向1,分针指向15,真是迟了一刻。   “可是,当日你明明说迟得一时半日仍会给我们留着,为此我们还少要了五百两银子,现在你却说卖了,岂不是不讲理吗?”红衣女子亦急了,没了宝剑,怎么向黄兄弟交待?唉,都是顽皮惹的祸……   “你们也要体谅我啊,时辰到了不来取,开着门做生意哪能蚀本,都象你们这般我资金哪周转得过来?人家出的是三千两,我还不卖我是猪啊!大不了我再割些给你们,五百两,和气生财,走吧走吧。”   “你……你蛮不讲理!我看别人给你的不止三千,是五千吧?”   “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他买回来,愿出多少随你们的便,再在这争个不休,人都走得远了。”   红衣女子想着此个争法也于事无补,遂急急问道:“谁买去了?”   矮胖男人一指门外:“诺,那银装骑马少年。”   “曲映,我们走!”两女子遂不再理会矮胖男人,相携着出门而去。   门外,银装少年已飞身上马,锃亮的靴踹着马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解下腰际的黄绫包裹,黄绫滑去,露出一柄宝剑。   乌金的剑销,蓝宝石的剑柄,红间黄的剑蕙……   “这位哥哥,那是我们的剑,”曲映小手一伸,“请还给我们。”   银装少年表情冷淡:“妹妹叫曲映,姐姐叫什么呢?”   敢情他竟偷听了她们在当铺的谈话,难怪还不走!   “小女子曲裳,那游龙剑原本是我们的,迟了片刻取,被阁下买去,我们现在愿以原价买回,阁下出的多少,我们照出多少?”   “是吗?一万两——黄金!”   “黄金?我们的剑,怎么就不知道值这个价!”   曲裳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漫天要价的银装少年,但见他飞眉入鬃,耳际两缕黄发盘至脑后,结了根细细的发辫,剩下的发,间着几缕玫红,纷扬在夜风里,狂燥、放荡不羁;斧刻刀削般的脸,冷峻、不近人情,稍稍外翻的唇瓣,该死的迷人,也吐出气死人的冷言冷语:“是我的剑,如今!”   “我们没那么多金,最多五千两白银,卖,也是我们的,不卖,也是我们的。”曲裳将身板挺得笔直,也较上了劲。   “是吗?”唇峰外扩,语含讥诮,“想动手抢么!”   “好了好了,”曲映最懂姐姐的脾气,咬咬银牙,“我这有九千金票,还差一点,以后还你。”   裙角掀处,一张皱巴巴的金票从宝蓝锦履中取出,看相差了些,却是货真价实。   曲映将金票藏于足底,原是防备匪徒袭击,不想今日竟撞上了“抢犯头子”!   这抢犯头子见了若大个金粑粑还不甘休,唇峰扩得更是夸张:“概不佘帐!”   “你……”曲裳张嘴结舌,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步霄尘在云床中冷眼看着当铺前的一切,只觉得那锦衣少年太过份,自己从当铺三千两白银买进,九千两黄金卖出,赚得翻了个天了,却还死不松口!这种事叫自己撞上了,好歹得帮上那姐妹一把,心念动处,已暗自催动仙元丹……   曲裳只觉手心发痒,低头瞧去,却是一张千两的金票,心下大喜,也不思来历,侧着身递了过去,竟是懒得看那银装少年一眼,“诺,这里还有一千,拿回去慢慢花!宝剑给我们!”   银装少年大惊,这都两个什么人来的,随身带着这么多金票?只是这宝剑,他连续三天都去当铺看,心早痒痒的,瞅准时机买了,纵是黄金万两,却也舍不得卖,于是他捏着银票,假意凑近光亮之处细细辨别,这一看,不由悖然大怒,将金票力掷而出,“死丫头,拿的什么鬼票骗本少主开心!”   步霄尘吐吐舌:完了,他塞给曲裳的是蛇界金票,可是……他真不知道人间界的金票是啥样,银装少年手中的那张又看不清!   银光闪处,冷峻少年猿臂一伸,堪堪抓住曲裳的前襟,用力一扯,就听“哗”的一声脆响,衫裂之处,一双傲雪娇峰齐齐弹了出来,春光尽泄。冷峻少年犹自骂骂列列:“他妈的,盖着蛇印,你让本少爷去哪里花!”   放荡不羁的眼神接触到曲裳那迷人玉峰,少年俊面微变,痴怔半响,纳纳道:“敢调戏本少主,你……你就给本少主做媳妇,抵那千两金票!”   少年将曲裳捋上马背,黑马四蹄飞扬,绝尘而去。   天啊!   这都谁调戏谁啊!   步霄尘一拍脑门:该死的盖着蛇印的千两金票! 第十九章闯祸之饮血金鸡(上)   曲映眼睁睁的看着银装少年捋走姐姐,急得一跺脚,大声叫道:“坏人,你还我姐姐,还我宝剑!”   路人侧目,都冷漠地离开,喧闹的夜城之中,谁也不想多惹事端。   美目环顾四周,找不出一滴水,有水,曲映就能催动荷驾,想当日在那旧弃的池塘,她倚着荷叶在旋舞姊姊面前闪得多快,如今,靠着一双小腿,哪赶得上四蹄的牲畜?   步霄尘看着那双宝蓝锦履在地上不停地踏着、踏着,都快踩出坑来了,他忙将云床按落,伸长尾巴将曲映卷了进去(也不掂量掂量会不会超载),蛇身缩在一角。   云床晃了几下又被步霄尘拽上了高空。   再看那黑骑银装少年,在夜幕中早化成了一团黑点,竟是出了城区,上了一条荒寥无人的驿道。   驿道宽约四尺,依弯就曲,卵石铺成,两侧藤蔓横伸、野花熏香。   步霄尘下额一点,云床加速,转瞬已追上黑骑。   黑骑忽然转了个弯,驿道已尽,一人一骑又上了官道,银装少年双腿一夹马肚,座下良驹更是风驰电擎般的奔去,留下一串经久不灭的蹄音和呛鼻的灰尘。   官道渐阔,树影迷离,前方里许之地,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悬着一盏巨形六角宫灯,将竹的影子,投射在稍远处的红墙之上,风吹影动,如一场惟妙惟肖的皮影戏。   黑骑逐渐停了下来,悠哉游哉的过竹林、近红墙……   红墙之下,有三阙券门,黑骑从中间最大的一阙穿了过去,踏上石阶,慢行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一平如砥。目之所及,是一处深宅大院,院门外,两匹汉白玉飞马挥尾扬蹄,甚是威武。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躬身喊了句“少主”,接缰拉马。   银装少年只手抱着曲裳,离鞍落地。被马儿一顿狂奔猛跑,那妙龄女子已然被颠晕过去。   穿过一段露天游廊,少年隐进两扇菱花朱门。   怎么办呢?总不能傻不拉叽地将云床催进门去!   有了!   就见步霄尘将云角一按,便落在房顶之上,梭进琉璃瓦内,曲映倒也机警,悄悄揭去瓦片,刺眼的光亮透了出来,原来那是一处睡房,橙色落地窗纱,淡雅青花画瓶,水绿半透明帷帐,雕花拔步红床……   嘿,什么人物,住处倒也洁净素雅,只是人品……好象不敢恭维哦!   果然,银装少年将曲裳抱上了拔步床,自身也随着坐了上去,似是嫌帐幔碍事,以金玉笼钩将其拉得大开,绿帐之内,一览无余。   银装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会曲裳的凝脂双峰,伸出手去……   “呸,禽兽!”步霄尘在心里暗骂了声,看向身旁的曲映,只见她一张粉脸气得铁青,樱唇亦咬得发紫,片刻却又张圆成了“O”形,同一时间变圆的还有那双美目……   再去看那少年,正以长指触碰着那傲然挺立的粉蕾,呼吸急骤……尔后,一声轻叹,竟然将她敞开的红衫拉拢,盖住了那方令人面红耳赤之地,修长的手,将她腰间松散的锦带重打了个结,笨拙,却是极轻。   “别再引诱我,浪费!”   银装少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执起曲裳的右手,阔袖柔滑,依势落去,玉臂如新藕般呈现眼前,所透着的诱惑,并不会比先前的粉蕾少几分,雪肤之上,一粒状如蝌蚪的樱红守宫砂令人望眼欲醉。   “什么女人?金票戳着蛇印,守宫砂却似血蝌蚪,不一般的诡秘!”银装少年沉吟半响,似是犹豫不决,良久,起身从一个小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柄尖刀和一只幽蓝的瓷碗,尔后又回了床沿。   此时曲裳仍是没醒,看来那一通颠簸震得她不轻!   银装少年又冷冷的开了口:“这怪我不得,你自己惹上我……本来,我的金鸡要明天才需进食,可放着面前鲜嫩的守宫砂和宫砂之血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吗?算是给我的金鸡加餐吧,鸡儿,有上好的新血饮品了,得给我好好孵蛋!”   什么什么!看他那样子,莫非是要剜下曲裳的守宫砂去喂什么金鸡?这……女子被剜去守宫砂比遭人强暴也好不了多少啊!   歹毒!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步霄尘将能想到的词都在心里骂了几个轮回。   再看身侧的曲映,此时反而沉住了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象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面临一场大难。   少年缓缓扬起尖刀,移近那颗妖冶的红砂……在迫近雪肤的刹那,银袖一缓,尖刀却又被收了回去。   房顶的步霄尘和曲映都松了口气:迷途识返,善莫大焉!   “你一定要好好的进去,”银装少年将刀锋吹了口气,又以两个指腹擦了擦:“好好的出来,带多一点血,喂饱我的金鸡。”   TNND!存心折磨人啦!   尖刀再次泛着寒气逼了过去,那细长的血槽,阴森、恐怖……   银装少年手腕一抖,刀尖一晃,已点在“血蝌蚪”的腹部,都以为,会有殷红的血汩汩而出,可是……血色守宫砂冒出的却是一股奶白的浆水,如乳液般滑腻,分作两路射向银装少年的鼻孔,少年防不胜防,被喷了个正着,和着尖刀一起软趴在床沿。   “好!姐姐真棒!”   曲映拍了拍小手,揭开了数片瓦,以一物系在房梁,人顺着滑了下去,原来是幅绣花长披帛,步霄尘在心里暗笑:如此美妙之物却被你当了绳索来用。   床上的曲裳,此时也悠悠醒转,少年晕在床侧,妹妹正将自己扶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状况……   “姐姐,我们快走!”   曲映解下银装少年腰中宝剑,亦取了他袖中金票,拉着曲裳出了朱门,外面凉风阵阵,撩起她裙侧的玉环绶——正是当日叶旋舞送的那块火红琼玉,玉环绶绞着裙幅沙沙作响。   “谁呀?”   “什么人?”   两声断呵,正是那两个小厮听到声响高声发问。   曲裳与曲映忙隐身在汉白玉飞马之后,火红的琼玉贴着马腿,那马竟然动了动,落下奋扬的前蹄,将头埋了下去,似是接二人上马。   两女子对望一眼,也顾不得想许多,急急的爬上马背,一拍马屁股,汉白玉雕马“咴”的一声长嘶,甩尾扬尘而去……   步霄尘只看得瞠目结舌,什么玩意?汉白玉雕马怎么会跑了?   别说蛇三王子不明白,就是在此处呆了十多年的两个小厮,也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少了一匹汉白玉飞马,明天……呜……他们只怕没有了明天!   本来,步霄尘也想跟着离去,偏偏,他想再看一眼那银装少年,这一看,就看出一场祸事……   曲映眼睁睁的看着银装少年捋走姐姐,急得一跺脚,大声叫道:“坏人,你还我姐姐,还我宝剑!”   路人侧目,都冷漠地离开,喧闹的夜城之中,谁也不想多惹事端。   美目环顾四周,找不出一滴水,有水,曲映就能催动荷驾,想当日在那旧弃的池塘,她倚着荷叶在旋舞姊姊面前闪得多快,如今,靠着一双小腿,哪赶得上四蹄的牲畜?   步霄尘看着那双宝蓝锦履在地上不停地踏着、踏着,都快踩出坑来了,他忙将云床按落,伸长尾巴将曲映卷了进去(也不掂量掂量会不会超载),蛇身缩在一角。   云床晃了几下又被步霄尘拽上了高空。   再看那黑骑银装少年,在夜幕中早化成了一团黑点,竟是出了城区,上了一条荒寥无人的驿道。   驿道宽约四尺,依弯就曲,卵石铺成,两侧藤蔓横伸、野花熏香。   步霄尘下额一点,云床加速,转瞬已追上黑骑。   黑骑忽然转了个弯,驿道已尽,一人一骑又上了官道,银装少年双腿一夹马肚,座下良驹更是风驰电擎般的奔去,留下一串经久不灭的蹄音和呛鼻的灰尘。   官道渐阔,树影迷离,前方里许之地,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悬着一盏巨形六角宫灯,将竹的影子,投射在稍远处的红墙之上,风吹影动,如一场惟妙惟肖的皮影戏。   黑骑逐渐停了下来,悠哉游哉的过竹林、近红墙……   红墙之下,有三阙券门,黑骑从中间最大的一阙穿了过去,踏上石阶,慢行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一平如砥。目之所及,是一处深宅大院,院门外,两匹汉白玉飞马挥尾扬蹄,甚是威武。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躬身喊了句“少主”,接缰拉马。   银装少年只手抱着曲裳,离鞍落地。被马儿一顿狂奔猛跑,那妙龄女子已然被颠晕过去。   穿过一段露天游廊,少年隐进两扇菱花朱门。   怎么办呢?总不能傻不拉叽地将云床催进门去!   有了!   就见步霄尘将云角一按,便落在房顶之上,梭进琉璃瓦内,曲映倒也机警,悄悄揭去瓦片,刺眼的光亮透了出来,原来那是一处睡房,橙色落地窗纱,淡雅青花画瓶,水绿半透明帷帐,雕花拔步红床……   嘿,什么人物,住处倒也洁净素雅,只是人品……好象不敢恭维哦!   果然,银装少年将曲裳抱上了拔步床,自身也随着坐了上去,似是嫌帐幔碍事,以金玉笼钩将其拉得大开,绿帐之内,一览无余。   银装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会曲裳的凝脂双峰,伸出手去……   “呸,禽兽!”步霄尘在心里暗骂了声,看向身旁的曲映,只见她一张粉脸气得铁青,樱唇亦咬得发紫,片刻却又张圆成了“O”形,同一时间变圆的还有那双美目……   再去看那少年,正以长指触碰着那傲然挺立的粉蕾,呼吸急骤……尔后,一声轻叹,竟然将她敞开的红衫拉拢,盖住了那方令人面红耳赤之地,修长的手,将她腰间松散的锦带重打了个结,笨拙,却是极轻。   “别再引诱我,浪费!”   银装少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执起曲裳的右手,阔袖柔滑,依势落去,玉臂如新藕般呈现眼前,所透着的诱惑,并不会比先前的粉蕾少几分,雪肤之上,一粒状如蝌蚪的樱红守宫砂令人望眼欲醉。   “什么女人?金票戳着蛇印,守宫砂却似血蝌蚪,不一般的诡秘!”银装少年沉吟半响,似是犹豫不决,良久,起身从一个小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柄尖刀和一只幽蓝的瓷碗,尔后又回了床沿。   此时曲裳仍是没醒,看来那一通颠簸震得她不轻!   银装少年又冷冷的开了口:“这怪我不得,你自己惹上我……本来,我的金鸡要明天才需进食,可放着面前鲜嫩的守宫砂和宫砂之血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吗?算是给我的金鸡加餐吧,鸡儿,有上好的新血饮品了,得给我好好孵蛋!”   什么什么!看他那样子,莫非是要剜下曲裳的守宫砂去喂什么金鸡?这……女子被剜去守宫砂比遭人强暴也好不了多少啊!   歹毒!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步霄尘将能想到的词都在心里骂了几个轮回。   再看身侧的曲映,此时反而沉住了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象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面临一场大难。   少年缓缓扬起尖刀,移近那颗妖冶的红砂……在迫近雪肤的刹那,银袖一缓,尖刀却又被收了回去。   房顶的步霄尘和曲映都松了口气:迷途识返,善莫大焉!   “你一定要好好的进去,”银装少年将刀锋吹了口气,又以两个指腹擦了擦:“好好的出来,带多一点血,喂饱我的金鸡。”   TNND!存心折磨人啦!   尖刀再次泛着寒气逼了过去,那细长的血槽,阴森、恐怖……   银装少年手腕一抖,刀尖一晃,已点在“血蝌蚪”的腹部,都以为,会有殷红的血汩汩而出,可是……血色守宫砂冒出的却是一股奶白的浆水,如乳液般滑腻,分作两路射向银装少年的鼻孔,少年防不胜防,被喷了个正着,和着尖刀一起软趴在床沿。   “好!姐姐真棒!”   曲映拍了拍小手,揭开了数片瓦,以一物系在房梁,人顺着滑了下去,原来是幅绣花长披帛,步霄尘在心里暗笑:如此美妙之物却被你当了绳索来用。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床上的曲裳,此时也悠悠醒转,少年晕在床侧,妹妹正将自己扶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状况……   “姐姐,我们快走!”   曲映解下银装少年腰中宝剑,亦取了他袖中金票,拉着曲裳出了朱门,外面凉风阵阵,撩起她裙侧的玉环绶——正是当日叶旋舞送的那块火红琼玉,玉环绶绞着裙幅沙沙作响。   “谁呀?”   “什么人?”   两声断呵,正是那两个小厮听到声响高声发问。   曲裳与曲映忙隐身在汉白玉飞马之后,火红的琼玉贴着马腿,那马竟然动了动,落下奋扬的前蹄,将头埋了下去,似是接二人上马。   两女子对望一眼,也顾不得想许多,急急的爬上马背,一拍马屁股,汉白玉雕马“咴”的一声长嘶,甩尾扬尘而去……   步霄尘只看得瞠目结舌,什么玩意?汉白玉雕马怎么会跑了?   别说蛇三王子不明白,就是在此处呆了十多年的两个小厮,也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少了一匹汉白玉飞马,明天……呜……他们只怕没有了明天!   本来,步霄尘也想跟着离去,偏偏,他想再看一眼那银装少年,这一看,就看出一场祸事……   曲映眼睁睁的看着银装少年捋走姐姐,急得一跺脚,大声叫道:“坏人,你还我姐姐,还我宝剑!”   路人侧目,都冷漠地离开,喧闹的夜城之中,谁也不想多惹事端。   美目环顾四周,找不出一滴水,有水,曲映就能催动荷驾,想当日在那旧弃的池塘,她倚着荷叶在旋舞姊姊面前闪得多快,如今,靠着一双小腿,哪赶得上四蹄的牲畜?   步霄尘看着那双宝蓝锦履在地上不停地踏着、踏着,都快踩出坑来了,他忙将云床按落,伸长尾巴将曲映卷了进去(也不掂量掂量会不会超载),蛇身缩在一角。   云床晃了几下又被步霄尘拽上了高空。   再看那黑骑银装少年,在夜幕中早化成了一团黑点,竟是出了城区,上了一条荒寥无人的驿道。   驿道宽约四尺,依弯就曲,卵石铺成,两侧藤蔓横伸、野花熏香。   步霄尘下额一点,云床加速,转瞬已追上黑骑。   黑骑忽然转了个弯,驿道已尽,一人一骑又上了官道,银装少年双腿一夹马肚,座下良驹更是风驰电擎般的奔去,留下一串经久不灭的蹄音和呛鼻的灰尘。   官道渐阔,树影迷离,前方里许之地,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悬着一盏巨形六角宫灯,将竹的影子,投射在稍远处的红墙之上,风吹影动,如一场惟妙惟肖的皮影戏。   黑骑逐渐停了下来,悠哉游哉的过竹林、近红墙……   红墙之下,有三阙券门,黑骑从中间最大的一阙穿了过去,踏上石阶,慢行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一平如砥。目之所及,是一处深宅大院,院门外,两匹汉白玉飞马挥尾扬蹄,甚是威武。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躬身喊了句“少主”,接缰拉马。   银装少年只手抱着曲裳,离鞍落地。被马儿一顿狂奔猛跑,那妙龄女子已然被颠晕过去。   穿过一段露天游廊,少年隐进两扇菱花朱门。   怎么办呢?总不能傻不拉叽地将云床催进门去!   有了!   就见步霄尘将云角一按,便落在房顶之上,梭进琉璃瓦内,曲映倒也机警,悄悄揭去瓦片,刺眼的光亮透了出来,原来那是一处睡房,橙色落地窗纱,淡雅青花画瓶,水绿半透明帷帐,雕花拔步红床……   嘿,什么人物,住处倒也洁净素雅,只是人品……好象不敢恭维哦!   果然,银装少年将曲裳抱上了拔步床,自身也随着坐了上去,似是嫌帐幔碍事,以金玉笼钩将其拉得大开,绿帐之内,一览无余。   银装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会曲裳的凝脂双峰,伸出手去……   “呸,禽兽!”步霄尘在心里暗骂了声,看向身旁的曲映,只见她一张粉脸气得铁青,樱唇亦咬得发紫,片刻却又张圆成了“O”形,同一时间变圆的还有那双美目……   再去看那少年,正以长指触碰着那傲然挺立的粉蕾,呼吸急骤……尔后,一声轻叹,竟然将她敞开的红衫拉拢,盖住了那方令人面红耳赤之地,修长的手,将她腰间松散的锦带重打了个结,笨拙,却是极轻。   “别再引诱我,浪费!”   银装少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执起曲裳的右手,阔袖柔滑,依势落去,玉臂如新藕般呈现眼前,所透着的诱惑,并不会比先前的粉蕾少几分,雪肤之上,一粒状如蝌蚪的樱红守宫砂令人望眼欲醉。   “什么女人?金票戳着蛇印,守宫砂却似血蝌蚪,不一般的诡秘!”银装少年沉吟半响,似是犹豫不决,良久,起身从一个小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柄尖刀和一只幽蓝的瓷碗,尔后又回了床沿。   此时曲裳仍是没醒,看来那一通颠簸震得她不轻!   银装少年又冷冷的开了口:“这怪我不得,你自己惹上我……本来,我的金鸡要明天才需进食,可放着面前鲜嫩的守宫砂和宫砂之血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吗?算是给我的金鸡加餐吧,鸡儿,有上好的新血饮品了,得给我好好孵蛋!”   什么什么!看他那样子,莫非是要剜下曲裳的守宫砂去喂什么金鸡?这……女子被剜去守宫砂比遭人强暴也好不了多少啊!   歹毒!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步霄尘将能想到的词都在心里骂了几个轮回。   再看身侧的曲映,此时反而沉住了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象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面临一场大难。   少年缓缓扬起尖刀,移近那颗妖冶的红砂……在迫近雪肤的刹那,银袖一缓,尖刀却又被收了回去。   房顶的步霄尘和曲映都松了口气:迷途识返,善莫大焉!   “你一定要好好的进去,”银装少年将刀锋吹了口气,又以两个指腹擦了擦:“好好的出来,带多一点血,喂饱我的金鸡。”   TNND!存心折磨人啦!   尖刀再次泛着寒气逼了过去,那细长的血槽,阴森、恐怖……   银装少年手腕一抖,刀尖一晃,已点在“血蝌蚪”的腹部,都以为,会有殷红的血汩汩而出,可是……血色守宫砂冒出的却是一股奶白的浆水,如乳液般滑腻,分作两路射向银装少年的鼻孔,少年防不胜防,被喷了个正着,和着尖刀一起软趴在床沿。   “好!姐姐真棒!”   曲映拍了拍小手,揭开了数片瓦,以一物系在房梁,人顺着滑了下去,原来是幅绣花长披帛,步霄尘在心里暗笑:如此美妙之物却被你当了绳索来用。   床上的曲裳,此时也悠悠醒转,少年晕在床侧,妹妹正将自己扶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状况……   “姐姐,我们快走!”   曲映解下银装少年腰中宝剑,亦取了他袖中金票,拉着曲裳出了朱门,外面凉风阵阵,撩起她裙侧的玉环绶——正是当日叶旋舞送的那块火红琼玉,玉环绶绞着裙幅沙沙作响。   “谁呀?”   “什么人?”   两声断呵,正是那两个小厮听到声响高声发问。   曲裳与曲映忙隐身在汉白玉飞马之后,火红的琼玉贴着马腿,那马竟然动了动,落下奋扬的前蹄,将头埋了下去,似是接二人上马。   两女子对望一眼,也顾不得想许多,急急的爬上马背,一拍马屁股,汉白玉雕马“咴”的一声长嘶,甩尾扬尘而去……   步霄尘只看得瞠目结舌,什么玩意?汉白玉雕马怎么会跑了?   别说蛇三王子不明白,就是在此处呆了十多年的两个小厮,也从没见过这种怪事,少了一匹汉白玉飞马,明天……呜……他们只怕没有了明天!   本来,步霄尘也想跟着离去,偏偏,他想再看一眼那银装少年,这一看,就看出一场祸事…… 第二十章闯祸之饮血金鸡(下)   浑厚的马蹄音在暗夜里消失滞尽……   银袖中执刀的指动了动,突地将黑柄握得更紧,眼皮弹了弹,少年睁开了眼,迷惘的看了看四周,幽蓝的瓷碗还在。   “该喂食了,上好的守宫砂之血,第二十碗血,再过一天,小金鸡就要出壳了。”   少年将尖刀抵在自己的胳膊之上,快速下插,再往上一撬,一团碎肉便缠上了刀尖,鲜红的血,顺着刀上的槽流了下来,滴在柔软的被面之上。少年眉都没有皱一下,好似,割的不是他的肉。   弃了刀,少年将缺了一团肉的胳膊放在瓷碗之上,鲜红的液体叭搭叭搭地落了进去,倾刻就有了上半碗。少年撕下衣襟,缠好伤处,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曲裳,我只是剜了你的守宫砂,却没毁去你的清白,他日,你还可以正正经经的嫁人……”   曲裳早走得远了,这少年,明明剜的是自己的肉,还曲裳长曲裳短的唤什么,莫非,他迷失了心智?   步霄尘突然明白,那奶白的浆水,有毒!他突然想起一物:青蛙的皮脂腺。   …………   不可能,世间哪有那般美丽的蛤蟆?   呵呵呵,嘻嘻嘻!   步霄尘笑完,再看那少年,只见他端着血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出了菱花木门,进了东厢的一个储物间,步霄尘游身跟了过去,支开瓦片。   储物间内有个硕大的汉白玉莲瓣台座,台座之上放着个银制大花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少年走近花篮,将血碗高举过顶,“咯咯咯”地唤叫。   “鸡儿,进食。”   “鸡儿,上好的鲜饮品。”   “鸡儿,少见的血蝌蚪。”   千声万呼始出来的“鸡儿”,终于将身站了起来……   步霄尘俯眼看去:我的个乖乖啊,那是什么鸡啊?体形比驼鸟还大,金身绿翅;七色颈羽层层披覆,彩光流泻;红冠艳丽,洋洋洒洒似扇面,夺目惊魂。   金鸡伸长脖子吸尽了碗中血,复又蹲下身去,看样子是孵蛋去了。   少年拿着空碗,踉踉跄跄地离去。   步霄尘将身一跃,倒挂在天花之上,亦如少年那般“咯咯咯”的出声唤鸡,当然,蛇是不会有那么大声的,那是他意念相合,催动了人元丹的效果。   金鸡抬起头,晶亮的圆眼一看,切!哪来的小蛇在此撒野?绿翅扑腾着就朝天花飞去,意欲将其啄进腹中,当成饭后甜点。   步霄尘大惊,哪料到此鸡如此强悍,想要避开已是不及,只得以尾缠住七寸,颤声问道:“我惹着你了么?不过是和你打声招呼,你却要啄我!”   你打扰人家孵蛋,还不算惹么?小金鸡出不来,你担负得起么?   饮血金鸡须臾就到了步霄尘眼前,正欲伸嘴去啄,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你道为何?   原来,这金鸡乃扶桑山上玉鸡座下的一员副将,玉鸡轻鸣报晓,金鸡接替鸣之,随后石鸡应声,接着天下鸡鸣如浪,一阵盖过一阵……   如今,金鸡奉命在此繁殖子嗣,却碰上步霄尘这小鬼捣乱,一怒之下正想将他灭了,却蓦地嗅到他身上的玉石气息,所以,它错误地以为:小金蛇是玉鸡派来的使臣……   其实,它哪里知道,步霄尘曾与叶旋舞、碧石芾霓在神秘的封闭洞**生死同存亡,这一役他也没少被石气入侵,加之在凤飞岭呆得久了,也多多少少惹上了些山灵之气。   这一切的一切,倒让他今日躲过了一场劫难。   步霄尘见金鸡退怯,玩闹这心大甚,语出惊人:“你孵蛋就孵蛋,喝什么人血吃什么守宫砂,把自己弄得象只妖鸡一样,愧对祖先!”   金鸡脑袋一耷拉,红冠如遮羞布一般垂了下来,心里委屈得慌,暗道:你以为我愿意吗?那家伙整日里给我弄些花花绿绿、腥味浓厚的东西,我哪知道是什么啊?好吃也不会要他千般呼万般叫了!   “我看你那蛋也不用揣了,弄出来的无非就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喝人血,食人肉,祸害全球!”   金鸡被步霄尘一顿猛K,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时间竟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孵蛋,恋恋不舍地看了台座上的银篮一眼,心情沉重的拍翅飞去。   如此,储物间里已经只剩下步霄尘,别提他有多得意。   但见他,悄声慢步的近了银篮,不用描述,一定是打上了金蛋的主意!蛋,是蛇簇的爱好,更是蛇三王子的爱好,再说,那可是金蛋啊,长这么大,他步霄尘就还真没吃过金蛋,想想就美味无限,口水飞溅!   爬上银篮,喜孜孜地将头耷了进去,步霄尘在心里万分豪气的喊了声:传说中的金蛋,我来了,能被蛇王之子所食,是你们的福份!喊完,才去细看篮里金蛋。   但见一层精致的竹丝之上,十多个半透明的荧绿圆球滚来滚去,荧绿之中,裹着朦胧的原红、青金,隐隐可见鸡头鸡身,还有那对跃跃欲飞的嫩翅。   看样子银装少年说得没错,这窝蛋,真的快出小金鸡了。   仔细数了数,窝中之蛋,共有十二枚,其中有十个满篮滚着,有两个却是原地不动,色泽黯淡无光,应该是两个坏蛋了,呵呵。   步霄尘对坏蛋没兴趣,看准了最大最红的伺机出嘴,那蛋竟象有灵识般四处躲避,不过,蛇可是捞蛋高手,再说,他可是灵巧万般的小金蛇!就见蛇盘一缩,早将躲避的金蛋逮了个正着,以细牙将蛋壳磕得破了,将那雏形的小鸡和着汁水一齐吞了下去。   味道不咋地,却吃得他哽肠噎肚,眼珠外翻,索性,将蛇身变大……   这次,磕破的蛋慢悠悠地从喉间滑了下去,步霄尘才真正尝出了金蛋的美味,温润软滑、清香甜美、落口即融。   如此这般,步霄尘将十枚金蛋吃了个光,不觉有了腹胀之感,再看看篮中仅剩的两枚坏蛋,想着它毕竟不同凡物,留着可惜,吃掉又怕坏了肠胃,那就拿来做助消化的运动吧,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艺人手中的三棒鼓,抛的那个娴熟……   先以一个坏蛋来练练吧,起蛋,抛,接,顶,轮回……哈哈哈,好玩得紧啊,两个,齐上!   步霄尘玩得满肚子是劲,早将身外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天色大亮,叶旋舞会找他,这处深宅大院内,也会到处是人……   而我们亲爱的蛇王子,正沾沾自喜两个蛋被自己抡得滴溜溜的转。   蓦地,一声断呵:“哪来的蠢蛇,玩我的金蛋!”   步霄尘一个激凌,仅有的两个坏蛋也给报销了!   寻声看去,正是昨晚的银装少年,胳膊上缠着纱布,沁着淡淡的血水,经过半夜好睡,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见篮子内鸡飞蛋打,气得暴跳如雷,挥爪击向篮畔金蛇,步霄尘反应奇快,早飞身出屋,上了房顶。   云床还在,只是那兔毛毛浸了露水,沉重得很啦!红墙外,银装少年的黑骑,追得,如浪推砂……   兜、转、躲、缩……都甩不掉,呜……黑骑越来越近,步霄尘也越来越近(离叶旋舞的木屋),不要,不要将那抢犯头子引进家去……   可是,偏偏他跟到了榆树下……   步霄尘惊慌失措,一头撞进木门外翘首张望的叶旋舞怀里……   浑厚的马蹄音在暗夜里消失滞尽……   银袖中执刀的指动了动,突地将黑柄握得更紧,眼皮弹了弹,少年睁开了眼,迷惘的看了看四周,幽蓝的瓷碗还在。   “该喂食了,上好的守宫砂之血,第二十碗血,再过一天,小金鸡就要出壳了。”   少年将尖刀抵在自己的胳膊之上,快速下插,再往上一撬,一团碎肉便缠上了刀尖,鲜红的血,顺着刀上的槽流了下来,滴在柔软的被面之上。少年眉都没有皱一下,好似,割的不是他的肉。   弃了刀,少年将缺了一团肉的胳膊放在瓷碗之上,鲜红的液体叭搭叭搭地落了进去,倾刻就有了上半碗。少年撕下衣襟,缠好伤处,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曲裳,我只是剜了你的守宫砂,却没毁去你的清白,他日,你还可以正正经经的嫁人……”   曲裳早走得远了,这少年,明明剜的是自己的肉,还曲裳长曲裳短的唤什么,莫非,他迷失了心智?   步霄尘突然明白,那奶白的浆水,有毒!他突然想起一物:青蛙的皮脂腺。   …………   不可能,世间哪有那般美丽的蛤蟆?   呵呵呵,嘻嘻嘻!   步霄尘笑完,再看那少年,只见他端着血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出了菱花木门,进了东厢的一个储物间,步霄尘游身跟了过去,支开瓦片。   储物间内有个硕大的汉白玉莲瓣台座,台座之上放着个银制大花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少年走近花篮,将血碗高举过顶,“咯咯咯”地唤叫。   “鸡儿,进食。”   “鸡儿,上好的鲜饮品。”   “鸡儿,少见的血蝌蚪。”   千声万呼始出来的“鸡儿”,终于将身站了起来……   步霄尘俯眼看去:我的个乖乖啊,那是什么鸡啊?体形比驼鸟还大,金身绿翅;七色颈羽层层披覆,彩光流泻;红冠艳丽,洋洋洒洒似扇面,夺目惊魂。   金鸡伸长脖子吸尽了碗中血,复又蹲下身去,看样子是孵蛋去了。   少年拿着空碗,踉踉跄跄地离去。   步霄尘将身一跃,倒挂在天花之上,亦如少年那般“咯咯咯”的出声唤鸡,当然,蛇是不会有那么大声的,那是他意念相合,催动了人元丹的效果。   金鸡抬起头,晶亮的圆眼一看,切!哪来的小蛇在此撒野?绿翅扑腾着就朝天花飞去,意欲将其啄进腹中,当成饭后甜点。   步霄尘大惊,哪料到此鸡如此强悍,想要避开已是不及,只得以尾缠住七寸,颤声问道:“我惹着你了么?不过是和你打声招呼,你却要啄我!”   你打扰人家孵蛋,还不算惹么?小金鸡出不来,你担负得起么?   饮血金鸡须臾就到了步霄尘眼前,正欲伸嘴去啄,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你道为何?   原来,这金鸡乃扶桑山上玉鸡座下的一员副将,玉鸡轻鸣报晓,金鸡接替鸣之,随后石鸡应声,接着天下鸡鸣如浪,一阵盖过一阵……   如今,金鸡奉命在此繁殖子嗣,却碰上步霄尘这小鬼捣乱,一怒之下正想将他灭了,却蓦地嗅到他身上的玉石气息,所以,它错误地以为:小金蛇是玉鸡派来的使臣……   其实,它哪里知道,步霄尘曾与叶旋舞、碧石芾霓在神秘的封闭洞**生死同存亡,这一役他也没少被石气入侵,加之在凤飞岭呆得久了,也多多少少惹上了些山灵之气。   这一切的一切,倒让他今日躲过了一场劫难。   步霄尘见金鸡退怯,玩闹这心大甚,语出惊人:“你孵蛋就孵蛋,喝什么人血吃什么守宫砂,把自己弄得象只妖鸡一样,愧对祖先!”   金鸡脑袋一耷拉,红冠如遮羞布一般垂了下来,心里委屈得慌,暗道:你以为我愿意吗?那家伙整日里给我弄些花花绿绿、腥味浓厚的东西,我哪知道是什么啊?好吃也不会要他千般呼万般叫了!   “我看你那蛋也不用揣了,弄出来的无非就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喝人血,食人肉,祸害全球!”   金鸡被步霄尘一顿猛K,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时间竟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孵蛋,恋恋不舍地看了台座上的银篮一眼,心情沉重的拍翅飞去。   如此,储物间里已经只剩下步霄尘,别提他有多得意。   但见他,悄声慢步的近了银篮,不用描述,一定是打上了金蛋的主意!蛋,是蛇簇的爱好,更是蛇三王子的爱好,再说,那可是金蛋啊,长这么大,他步霄尘就还真没吃过金蛋,想想就美味无限,口水飞溅!   爬上银篮,喜孜孜地将头耷了进去,步霄尘在心里万分豪气的喊了声:传说中的金蛋,我来了,能被蛇王之子所食,是你们的福份!喊完,才去细看篮里金蛋。   但见一层精致的竹丝之上,十多个半透明的荧绿圆球滚来滚去,荧绿之中,裹着朦胧的原红、青金,隐隐可见鸡头鸡身,还有那对跃跃欲飞的嫩翅。   看样子银装少年说得没错,这窝蛋,真的快出小金鸡了。   仔细数了数,窝中之蛋,共有十二枚,其中有十个满篮滚着,有两个却是原地不动,色泽黯淡无光,应该是两个坏蛋了,呵呵。   步霄尘对坏蛋没兴趣,看准了最大最红的伺机出嘴,那蛋竟象有灵识般四处躲避,不过,蛇可是捞蛋高手,再说,他可是灵巧万般的小金蛇!就见蛇盘一缩,早将躲避的金蛋逮了个正着,以细牙将蛋壳磕得破了,将那雏形的小鸡和着汁水一齐吞了下去。   味道不咋地,却吃得他哽肠噎肚,眼珠外翻,索性,将蛇身变大……   这次,磕破的蛋慢悠悠地从喉间滑了下去,步霄尘才真正尝出了金蛋的美味,温润软滑、清香甜美、落口即融。   如此这般,步霄尘将十枚金蛋吃了个光,不觉有了腹胀之感,再看看篮中仅剩的两枚坏蛋,想着它毕竟不同凡物,留着可惜,吃掉又怕坏了肠胃,那就拿来做助消化的运动吧,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艺人手中的三棒鼓,抛的那个娴熟……   先以一个坏蛋来练练吧,起蛋,抛,接,顶,轮回……哈哈哈,好玩得紧啊,两个,齐上!   步霄尘玩得满肚子是劲,早将身外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天色大亮,叶旋舞会找他,这处深宅大院内,也会到处是人……   而我们亲爱的蛇王子,正沾沾自喜两个蛋被自己抡得滴溜溜的转。   蓦地,一声断呵:“哪来的蠢蛇,玩我的金蛋!”   步霄尘一个激凌,仅有的两个坏蛋也给报销了!   寻声看去,正是昨晚的银装少年,胳膊上缠着纱布,沁着淡淡的血水,经过半夜好睡,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见篮子内鸡飞蛋打,气得暴跳如雷,挥爪击向篮畔金蛇,步霄尘反应奇快,早飞身出屋,上了房顶。   云床还在,只是那兔毛毛浸了露水,沉重得很啦!红墙外,银装少年的黑骑,追得,如浪推砂……   兜、转、躲、缩……都甩不掉,呜……黑骑越来越近,步霄尘也越来越近(离叶旋舞的木屋),不要,不要将那抢犯头子引进家去……   可是,偏偏他跟到了榆树下……   步霄尘惊慌失措,一头撞进木门外翘首张望的叶旋舞怀里……   浑厚的马蹄音在暗夜里消失滞尽……   银袖中执刀的指动了动,突地将黑柄握得更紧,眼皮弹了弹,少年睁开了眼,迷惘的看了看四周,幽蓝的瓷碗还在。   “该喂食了,上好的守宫砂之血,第二十碗血,再过一天,小金鸡就要出壳了。”   少年将尖刀抵在自己的胳膊之上,快速下插,再往上一撬,一团碎肉便缠上了刀尖,鲜红的血,顺着刀上的槽流了下来,滴在柔软的被面之上。少年眉都没有皱一下,好似,割的不是他的肉。   弃了刀,少年将缺了一团肉的胳膊放在瓷碗之上,鲜红的液体叭搭叭搭地落了进去,倾刻就有了上半碗。少年撕下衣襟,缠好伤处,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曲裳,我只是剜了你的守宫砂,却没毁去你的清白,他日,你还可以正正经经的嫁人……”   曲裳早走得远了,这少年,明明剜的是自己的肉,还曲裳长曲裳短的唤什么,莫非,他迷失了心智?   步霄尘突然明白,那奶白的浆水,有毒!他突然想起一物:青蛙的皮脂腺。   …………   不可能,世间哪有那般美丽的蛤蟆?   呵呵呵,嘻嘻嘻!   步霄尘笑完,再看那少年,只见他端着血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出了菱花木门,进了东厢的一个储物间,步霄尘游身跟了过去,支开瓦片。   储物间内有个硕大的汉白玉莲瓣台座,台座之上放着个银制大花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少年走近花篮,将血碗高举过顶,“咯咯咯”地唤叫。   “鸡儿,进食。”   “鸡儿,上好的鲜饮品。”   “鸡儿,少见的血蝌蚪。”   千声万呼始出来的“鸡儿”,终于将身站了起来……   步霄尘俯眼看去:我的个乖乖啊,那是什么鸡啊?体形比驼鸟还大,金身绿翅;七色颈羽层层披覆,彩光流泻;红冠艳丽,洋洋洒洒似扇面,夺目惊魂。   金鸡伸长脖子吸尽了碗中血,复又蹲下身去,看样子是孵蛋去了。   少年拿着空碗,踉踉跄跄地离去。   步霄尘将身一跃,倒挂在天花之上,亦如少年那般“咯咯咯”的出声唤鸡,当然,蛇是不会有那么大声的,那是他意念相合,催动了人元丹的效果。   金鸡抬起头,晶亮的圆眼一看,切!哪来的小蛇在此撒野?绿翅扑腾着就朝天花飞去,意欲将其啄进腹中,当成饭后甜点。   步霄尘大惊,哪料到此鸡如此强悍,想要避开已是不及,只得以尾缠住七寸,颤声问道:“我惹着你了么?不过是和你打声招呼,你却要啄我!”   你打扰人家孵蛋,还不算惹么?小金鸡出不来,你担负得起么?   饮血金鸡须臾就到了步霄尘眼前,正欲伸嘴去啄,却又突然偃旗息鼓,你道为何?   原来,这金鸡乃扶桑山上玉鸡座下的一员副将,玉鸡轻鸣报晓,金鸡接替鸣之,随后石鸡应声,接着天下鸡鸣如浪,一阵盖过一阵……   如今,金鸡奉命在此繁殖子嗣,却碰上步霄尘这小鬼捣乱,一怒之下正想将他灭了,却蓦地嗅到他身上的玉石气息,所以,它错误地以为:小金蛇是玉鸡派来的使臣……   其实,它哪里知道,步霄尘曾与叶旋舞、碧石芾霓在神秘的封闭洞**生死同存亡,这一役他也没少被石气入侵,加之在凤飞岭呆得久了,也多多少少惹上了些山灵之气。   这一切的一切,倒让他今日躲过了一场劫难。   步霄尘见金鸡退怯,玩闹这心大甚,语出惊人:“你孵蛋就孵蛋,喝什么人血吃什么守宫砂,把自己弄得象只妖鸡一样,愧对祖先!”   金鸡脑袋一耷拉,红冠如遮羞布一般垂了下来,心里委屈得慌,暗道:你以为我愿意吗?那家伙整日里给我弄些花花绿绿、腥味浓厚的东西,我哪知道是什么啊?好吃也不会要他千般呼万般叫了!   “我看你那蛋也不用揣了,弄出来的无非就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喝人血,食人肉,祸害全球!”   金鸡被步霄尘一顿猛K,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时间竟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孵蛋,恋恋不舍地看了台座上的银篮一眼,心情沉重的拍翅飞去。   如此,储物间里已经只剩下步霄尘,别提他有多得意。   但见他,悄声慢步的近了银篮,不用描述,一定是打上了金蛋的主意!蛋,是蛇簇的爱好,更是蛇三王子的爱好,再说,那可是金蛋啊,长这么大,他步霄尘就还真没吃过金蛋,想想就美味无限,口水飞溅!   爬上银篮,喜孜孜地将头耷了进去,步霄尘在心里万分豪气的喊了声:传说中的金蛋,我来了,能被蛇王之子所食,是你们的福份!喊完,才去细看篮里金蛋。   但见一层精致的竹丝之上,十多个半透明的荧绿圆球滚来滚去,荧绿之中,裹着朦胧的原红、青金,隐隐可见鸡头鸡身,还有那对跃跃欲飞的嫩翅。   看样子银装少年说得没错,这窝蛋,真的快出小金鸡了。   仔细数了数,窝中之蛋,共有十二枚,其中有十个满篮滚着,有两个却是原地不动,色泽黯淡无光,应该是两个坏蛋了,呵呵。   步霄尘对坏蛋没兴趣,看准了最大最红的伺机出嘴,那蛋竟象有灵识般四处躲避,不过,蛇可是捞蛋高手,再说,他可是灵巧万般的小金蛇!就见蛇盘一缩,早将躲避的金蛋逮了个正着,以细牙将蛋壳磕得破了,将那雏形的小鸡和着汁水一齐吞了下去。   味道不咋地,却吃得他哽肠噎肚,眼珠外翻,索性,将蛇身变大……   这次,磕破的蛋慢悠悠地从喉间滑了下去,步霄尘才真正尝出了金蛋的美味,温润软滑、清香甜美、落口即融。   如此这般,步霄尘将十枚金蛋吃了个光,不觉有了腹胀之感,再看看篮中仅剩的两枚坏蛋,想着它毕竟不同凡物,留着可惜,吃掉又怕坏了肠胃,那就拿来做助消化的运动吧,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艺人手中的三棒鼓,抛的那个娴熟……   先以一个坏蛋来练练吧,起蛋,抛,接,顶,轮回……哈哈哈,好玩得紧啊,两个,齐上!   步霄尘玩得满肚子是劲,早将身外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天色大亮,叶旋舞会找他,这处深宅大院内,也会到处是人……   而我们亲爱的蛇王子,正沾沾自喜两个蛋被自己抡得滴溜溜的转。   蓦地,一声断呵:“哪来的蠢蛇,玩我的金蛋!”   步霄尘一个激凌,仅有的两个坏蛋也给报销了!   寻声看去,正是昨晚的银装少年,胳膊上缠着纱布,沁着淡淡的血水,经过半夜好睡,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见篮子内鸡飞蛋打,气得暴跳如雷,挥爪击向篮畔金蛇,步霄尘反应奇快,早飞身出屋,上了房顶。   云床还在,只是那兔毛毛浸了露水,沉重得很啦!红墙外,银装少年的黑骑,追得,如浪推砂……   兜、转、躲、缩……都甩不掉,呜……黑骑越来越近,步霄尘也越来越近(离叶旋舞的木屋),不要,不要将那抢犯头子引进家去……   可是,偏偏他跟到了榆树下……   步霄尘惊慌失措,一头撞进木门外翘首张望的叶旋舞怀里…… 第二十一章浸酒紫砂壶   叶旋舞被步霄尘赤楞楞撞了个趔趄,低头看去,正是她苦寻不得的小金蛇,不觉喜颜微展,纤纤素手娴熟的将他挽了个活结,正要进屋,却听到一声冷冷的诘问:“敢情此蛇是你这娃娃养的么?”   叶旋闻言抬头,但见眼前之人黑靴锃亮、银装朔风、长腿夹着马肚;修眉黑眸、瑶鼻方唇、几丝乱发撩着如雕脸庞……   难不成这家伙也看上了小金蛇?   “不是我养的难道是你养的不成?”   “果真?”   “当然!还刻着我的名,”叶旋舞深恐别人不信,抬手拔下头上珠钗,迅速地在小金蛇的前胸处刺了个“舞”字,直痛得步霄尘一阵颤粟。   “如此甚好,不怕你赖帐,我损失的金鸡蛋总算找到了赔主!”   叶旋舞吃了一惊:“我为什么要赔你金鸡蛋?我的金蛇向来乖巧,自不会去碰不该碰之物,想必是阁下弄错了对象找错了主。”   银装少年修眉一扬,似已动怒,语气却是更冷:“我席残阳用不着和你多费口舌,是非曲直,问问恶蛇自有分晓!”   叶旋舞理直气壮的看向腰间:“别怕,告诉他不是你做的,咱们年龄虽小,却也不能任由他欺负。”   然而,平日在叶旋舞面前自负而张扬的小金蛇,此时却躲闪逃避,不敢正视叶旋舞的双眼,此种情形,已用不着多问了。   “……不就是几个金蛋?阁下看清楚了,我的蛇也是金蛇,他日成年后,我让他生几窝金蛋赔你就是!”   此言一出,步霄尘连连叫苦:我一雄蛇,怎能生出蛋来?   “说得倒轻巧,我那金鸡奉扶桑山玉鸡之命繁殖子嗣,五百年才出一窝金蛋,眼见再过得一日便能大功告成,却被你腰间那厮一闹,金鸡频临灭绝,少了它的中间传唤,玉鸡却也唤不动天下群鸡,从此之后,只怕人间再也没了群鸡报晓之声!”   “这……”叶旋舞虽然也感到了事态之严重,嘴里却仍是不甘道:“那也是玉鸡与金鸡之事,与你何干?再说那蛋,也是属于金鸡的,我为何要赔给你?”   席残阳脊背一硬,眼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叶旋舞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整日以鲜血喂金鸡自有他的目的,这种目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废话少说,今日你是交出金蛇还是赔我金鸡金蛋?”   蛇,是当然不能交的,不管他惹出了多大的事端,还是她的小金蛇!   叶旋舞将小胸脯一挺,轻柔的绫袖被唰的一声挽至肘部,粉妆玉砌般的脸满是坚定,小巧的唇瓣咋分咋合,吐出的话虽然是幼嫩的童音,却也是铿锵有声:“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哼,一条恶蛇,还好意思如此宝贝!拿来,赔我的金鸡金蛋!”   “金鸡金蛋有何希奇,纵然是赔你几只玉鸡又有何难?”   嘿!玉鸡?   普天之下除了金鸡,世间凡人想听到它的声音都不得,更别说见它的庐山真颜!   明知面前的娃娃在说大话,席残阳心内仍是一喜,玉鸡比金鸡何止好上千倍?“好,那你就赔我玉鸡,交出来吧,一只足矣!”   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只要不难为她的小金蛇,都好说,可是……可是……自己许的是玉鸡啊,海口夸下了,却去哪里弄?叶旋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以为是肉鸡啊,如此好交?我打个欠条给你吧,他日交还。”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那般好哄?!”   叶旋舞想了想,假意将金蛇解下,递将而出:“不同意就算,我只好以小金蛇赔你,只是,恐怕他更弄不出金鸡金蛋,更别说玉鸡!”   席残阳怔了怔,细看那蛇,确有几分神韵,却终是比不上金鸡玉鸡,权衡利弊,还是要张欠条比较妥当。“好,须得半月之内还我!”   “十五天?十五年还差不多!”   叶旋舞转身进了木屋,从祖母的锦盒中取出一张彩鸾笺,笨拙的写下几行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舞。   落款之处,她故意少写了个“旋”字,亦不注明日期,想着十五年后,如果还不出玉鸡,席残阳定会将她报官,那时她的字迹已大是不同,名字也不对,日期更是不明确,她便不怕吃这官司。   席残阳接过字据狐疑道:“叶舞是你的名字么?我怎知是真是假?你得按上手印!落上日期!”   既然躲不过,索性干脆些!叶旋舞假意发窘:“写掉了一个字,待我重写一张与你。”   叶旋舞复取了一张彩鸾笺,将一张欠条写得全了,咬破指尖,在名字处按了个血印。   收了欠条,席残阳不再逗留,一抖马缰,银装猎猎、骏马飞蹄……   叶旋舞松了口气,望向腰间的小金蛇,而小金蛇,也正抬眼望向她,绿眸闪烁,有怯意、歉意,更多的,却是调皮……   蓦地,小金蛇身子缰直,望向天际。   叶旋舞扭头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噫。   天边,两道绿彩夹着一道金虹,迅捷而至,到得近前悠然飘落……   火冠金身、绿翅莹爪——正是那只被步霄尘轰走的金鸡。   当时金鸡无比惭愧地飞回扶桑山,将事因呈报给玉鸡后,得到一顿饱训,再回去孵蛋却见蛇去窝空,这才知道上了大当,遂一路寻来,怒不可遏,停身叶旋舞身畔引颈“咯——”地发出一声长嘶,远处,应起几声石鸡之声,接着,咯——咯之声远远地响彻群山,此呼彼应,其势浩大,如鲸波怒浪层层卷来。   啼音方落,金鸡以阔翅指了指金、绿、红三色光影隐隐流泻的蛇腹,莹爪一提,在地下飞快的刨下几个字:还我金蛋!   叶旋舞亦看了看蛇腹,小心问道:“他吃了你的金蛋?”   金鸡点了点头,泪光滢然,地下又多出一行字:我准备了五百年,却在一夜间惨遭巨变!十二颗蛋!十二个孩子!   步霄尘自知犯下大错,故只是在心内嘀咕:谁叫你吃人守宫砂,饮人鲜血浆!   见那金鸡一脸孤苦、痛不欲生,叶旋舞心内亦如刀剜般难受,痛心道:“你别难过,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给我些时间,我一定陪你一窝金蛋。”   莹爪挥舞间,地下又多出一行新字:那蛋,已不是我的蛋,那蛋里的孩子,也已不是我的孩子……为了子嗣,我纵然肯委屈求全,可你,一个孩儿,叫我怎么信你,我得等多长时间?   “十五年,比五百年短多了,你不信,我立张字据与你,我叶旋舞年纪虽小,却也知晓轻重、懂得道义、明白是非、更能体会到你骨肉分离的伤痛!”   金鸡红冠垂下,伤心之余仍是细加考虑。本来,它想将小金蛇撕碎泄恨,可见了叶旋舞,它却妥协了,那小小的女孩儿身上,玉气横溢,超过小金蛇许多,常年接触玉鸡,它断不会看错,再听那说话的语气,虽是息事宁人之态,却透着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于是,泥土中,印了个苍劲有力的“好”字,旁边还加了句补充:对那金蛇,你得给我死去的孩子们一个说法!   叶旋舞脸色一暗,为小金蛇闯下的祸事打下了第二张欠条……   步霄尘虽觉理亏,却仍感不服:我明明就吃了十个金鸡蛋,你这疯丫头却打下两张欠条,一张欠人家玉鸡一只;一张欠人家金鸡蛋十二枚,我冤不冤我!   打好欠条,叶旋舞惨然的望向小金蛇,该怎么教训他呢?剥皮抽筋太严重;放毒鞭打下不了手;责骂饿饭又太轻……   思忖再三,叶旋舞又一次进了木屋,从祖母床下的地窑中搬出了一个紫砂壶。   紫砂壶双龙盘绕,小耳长颈,红泥封口。   这是一壶阵年老酒,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记得三年前,叶旋舞双腿时常发寒,痛不能忍,有一天,祖母找来了此壶酒,点成酒火,以手抓起在她腿上揉搓,红的蓝的火焰在她腿上滚动、熄灭,不算痛,却吓得她尖声喊闹,出了一身恶汗,自此,双退再也没有痛过,尔后,祖母又以湿泥封住了壶口。   如今,她要以此酒来惩罚小金蛇!   她舍不得!   她朝夕相处的玩伴!   剔着泥封的手,缓慢而颤抖!   她多么希望:那封壶之物是铁,是钢,那样,她可以开得慢些,她的小金蛇就可以迟一刻受苦受罪……   泥封终是开了,酒香扑鼻……   步霄尘心下惨然,不无依恋的缠紧了叶旋舞的腰,将头从盘扣的间隙里伸入,轻轻的触碰着她脂样肌肤,撒娇、哀求,他知错了,只希望,叶旋舞可以放过他,原谅他,他是她的小金蛇,希望她象父王一样爱他,象母后一样宠他,以后,他会乖乖的,再也不闯祸……   叶旋舞沉痛地闭上眼,而一滴泪,依然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滴进酒中……   咬咬牙,叶旋舞拥了小金蛇片刻,将他捉了下来,在唇边轻轻一吻,哽咽道:“错了,就要罚……希望我那一滴泪,能冲淡烈酒,让它不那么浓,不那么辛辣,你在里面要好好的……好好的……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三天?   步霄尘暗喜:三天而已,弹指皆过,小丫头,但愿你这次不要数错!(她会数错吗)   “再见了,小金蛇!”语含呜咽。   终究是要进去了!   步霄尘眼前一黑……   叶旋舞不再停顿,将步霄尘塞进了紫砂壶,尔后,眼望着天,“呜——”的发出一声尖啸,抱紧紫砂壶,腿如灌铅,跌跌撞撞地奔向榆树边,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在外露的树根上……   群山肃然,回音不断,将叶旋舞无泪的哭声传出老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叶旋舞被步霄尘赤楞楞撞了个趔趄,低头看去,正是她苦寻不得的小金蛇,不觉喜颜微展,纤纤素手娴熟的将他挽了个活结,正要进屋,却听到一声冷冷的诘问:“敢情此蛇是你这娃娃养的么?”   叶旋闻言抬头,但见眼前之人黑靴锃亮、银装朔风、长腿夹着马肚;修眉黑眸、瑶鼻方唇、几丝乱发撩着如雕脸庞……   难不成这家伙也看上了小金蛇?   “不是我养的难道是你养的不成?”   “果真?”   “当然!还刻着我的名,”叶旋舞深恐别人不信,抬手拔下头上珠钗,迅速地在小金蛇的前胸处刺了个“舞”字,直痛得步霄尘一阵颤粟。   “如此甚好,不怕你赖帐,我损失的金鸡蛋总算找到了赔主!”   叶旋舞吃了一惊:“我为什么要赔你金鸡蛋?我的金蛇向来乖巧,自不会去碰不该碰之物,想必是阁下弄错了对象找错了主。”   银装少年修眉一扬,似已动怒,语气却是更冷:“我席残阳用不着和你多费口舌,是非曲直,问问恶蛇自有分晓!”   叶旋舞理直气壮的看向腰间:“别怕,告诉他不是你做的,咱们年龄虽小,却也不能任由他欺负。”   然而,平日在叶旋舞面前自负而张扬的小金蛇,此时却躲闪逃避,不敢正视叶旋舞的双眼,此种情形,已用不着多问了。   “……不就是几个金蛋?阁下看清楚了,我的蛇也是金蛇,他日成年后,我让他生几窝金蛋赔你就是!”   此言一出,步霄尘连连叫苦:我一雄蛇,怎能生出蛋来?   “说得倒轻巧,我那金鸡奉扶桑山玉鸡之命繁殖子嗣,五百年才出一窝金蛋,眼见再过得一日便能大功告成,却被你腰间那厮一闹,金鸡频临灭绝,少了它的中间传唤,玉鸡却也唤不动天下群鸡,从此之后,只怕人间再也没了群鸡报晓之声!”   “这……”叶旋舞虽然也感到了事态之严重,嘴里却仍是不甘道:“那也是玉鸡与金鸡之事,与你何干?再说那蛋,也是属于金鸡的,我为何要赔给你?”   席残阳脊背一硬,眼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叶旋舞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整日以鲜血喂金鸡自有他的目的,这种目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废话少说,今日你是交出金蛇还是赔我金鸡金蛋?”   蛇,是当然不能交的,不管他惹出了多大的事端,还是她的小金蛇!   叶旋舞将小胸脯一挺,轻柔的绫袖被唰的一声挽至肘部,粉妆玉砌般的脸满是坚定,小巧的唇瓣咋分咋合,吐出的话虽然是幼嫩的童音,却也是铿锵有声:“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哼,一条恶蛇,还好意思如此宝贝!拿来,赔我的金鸡金蛋!”   “金鸡金蛋有何希奇,纵然是赔你几只玉鸡又有何难?”   嘿!玉鸡?   普天之下除了金鸡,世间凡人想听到它的声音都不得,更别说见它的庐山真颜!   明知面前的娃娃在说大话,席残阳心内仍是一喜,玉鸡比金鸡何止好上千倍?“好,那你就赔我玉鸡,交出来吧,一只足矣!”   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只要不难为她的小金蛇,都好说,可是……可是……自己许的是玉鸡啊,海口夸下了,却去哪里弄?叶旋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以为是肉鸡啊,如此好交?我打个欠条给你吧,他日交还。”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那般好哄?!”   叶旋舞想了想,假意将金蛇解下,递将而出:“不同意就算,我只好以小金蛇赔你,只是,恐怕他更弄不出金鸡金蛋,更别说玉鸡!”   席残阳怔了怔,细看那蛇,确有几分神韵,却终是比不上金鸡玉鸡,权衡利弊,还是要张欠条比较妥当。“好,须得半月之内还我!”   “十五天?十五年还差不多!”   叶旋舞转身进了木屋,从祖母的锦盒中取出一张彩鸾笺,笨拙的写下几行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舞。   落款之处,她故意少写了个“旋”字,亦不注明日期,想着十五年后,如果还不出玉鸡,席残阳定会将她报官,那时她的字迹已大是不同,名字也不对,日期更是不明确,她便不怕吃这官司。   席残阳接过字据狐疑道:“叶舞是你的名字么?我怎知是真是假?你得按上手印!落上日期!”   既然躲不过,索性干脆些!叶旋舞假意发窘:“写掉了一个字,待我重写一张与你。”   叶旋舞复取了一张彩鸾笺,将一张欠条写得全了,咬破指尖,在名字处按了个血印。   收了欠条,席残阳不再逗留,一抖马缰,银装猎猎、骏马飞蹄……   叶旋舞松了口气,望向腰间的小金蛇,而小金蛇,也正抬眼望向她,绿眸闪烁,有怯意、歉意,更多的,却是调皮……   蓦地,小金蛇身子缰直,望向天际。   叶旋舞扭头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噫。   天边,两道绿彩夹着一道金虹,迅捷而至,到得近前悠然飘落……   火冠金身、绿翅莹爪——正是那只被步霄尘轰走的金鸡。   当时金鸡无比惭愧地飞回扶桑山,将事因呈报给玉鸡后,得到一顿饱训,再回去孵蛋却见蛇去窝空,这才知道上了大当,遂一路寻来,怒不可遏,停身叶旋舞身畔引颈“咯——”地发出一声长嘶,远处,应起几声石鸡之声,接着,咯——咯之声远远地响彻群山,此呼彼应,其势浩大,如鲸波怒浪层层卷来。   啼音方落,金鸡以阔翅指了指金、绿、红三色光影隐隐流泻的蛇腹,莹爪一提,在地下飞快的刨下几个字:还我金蛋!   叶旋舞亦看了看蛇腹,小心问道:“他吃了你的金蛋?”   金鸡点了点头,泪光滢然,地下又多出一行字:我准备了五百年,却在一夜间惨遭巨变!十二颗蛋!十二个孩子!   步霄尘自知犯下大错,故只是在心内嘀咕:谁叫你吃人守宫砂,饮人鲜血浆!   见那金鸡一脸孤苦、痛不欲生,叶旋舞心内亦如刀剜般难受,痛心道:“你别难过,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给我些时间,我一定陪你一窝金蛋。”   莹爪挥舞间,地下又多出一行新字:那蛋,已不是我的蛋,那蛋里的孩子,也已不是我的孩子……为了子嗣,我纵然肯委屈求全,可你,一个孩儿,叫我怎么信你,我得等多长时间?   “十五年,比五百年短多了,你不信,我立张字据与你,我叶旋舞年纪虽小,却也知晓轻重、懂得道义、明白是非、更能体会到你骨肉分离的伤痛!”   金鸡红冠垂下,伤心之余仍是细加考虑。本来,它想将小金蛇撕碎泄恨,可见了叶旋舞,它却妥协了,那小小的女孩儿身上,玉气横溢,超过小金蛇许多,常年接触玉鸡,它断不会看错,再听那说话的语气,虽是息事宁人之态,却透着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于是,泥土中,印了个苍劲有力的“好”字,旁边还加了句补充:对那金蛇,你得给我死去的孩子们一个说法!   叶旋舞脸色一暗,为小金蛇闯下的祸事打下了第二张欠条……   步霄尘虽觉理亏,却仍感不服:我明明就吃了十个金鸡蛋,你这疯丫头却打下两张欠条,一张欠人家玉鸡一只;一张欠人家金鸡蛋十二枚,我冤不冤我!   打好欠条,叶旋舞惨然的望向小金蛇,该怎么教训他呢?剥皮抽筋太严重;放毒鞭打下不了手;责骂饿饭又太轻……   思忖再三,叶旋舞又一次进了木屋,从祖母床下的地窑中搬出了一个紫砂壶。   紫砂壶双龙盘绕,小耳长颈,红泥封口。   这是一壶阵年老酒,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记得三年前,叶旋舞双腿时常发寒,痛不能忍,有一天,祖母找来了此壶酒,点成酒火,以手抓起在她腿上揉搓,红的蓝的火焰在她腿上滚动、熄灭,不算痛,却吓得她尖声喊闹,出了一身恶汗,自此,双退再也没有痛过,尔后,祖母又以湿泥封住了壶口。   如今,她要以此酒来惩罚小金蛇!   她舍不得!   她朝夕相处的玩伴!   剔着泥封的手,缓慢而颤抖!   她多么希望:那封壶之物是铁,是钢,那样,她可以开得慢些,她的小金蛇就可以迟一刻受苦受罪……   泥封终是开了,酒香扑鼻……   步霄尘心下惨然,不无依恋的缠紧了叶旋舞的腰,将头从盘扣的间隙里伸入,轻轻的触碰着她脂样肌肤,撒娇、哀求,他知错了,只希望,叶旋舞可以放过他,原谅他,他是她的小金蛇,希望她象父王一样爱他,象母后一样宠他,以后,他会乖乖的,再也不闯祸……   叶旋舞沉痛地闭上眼,而一滴泪,依然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滴进酒中……   咬咬牙,叶旋舞拥了小金蛇片刻,将他捉了下来,在唇边轻轻一吻,哽咽道:“错了,就要罚……希望我那一滴泪,能冲淡烈酒,让它不那么浓,不那么辛辣,你在里面要好好的……好好的……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三天?   步霄尘暗喜:三天而已,弹指皆过,小丫头,但愿你这次不要数错!(她会数错吗)   “再见了,小金蛇!”语含呜咽。   终究是要进去了!   步霄尘眼前一黑……   叶旋舞不再停顿,将步霄尘塞进了紫砂壶,尔后,眼望着天,“呜——”的发出一声尖啸,抱紧紫砂壶,腿如灌铅,跌跌撞撞地奔向榆树边,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在外露的树根上……   群山肃然,回音不断,将叶旋舞无泪的哭声传出老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叶旋舞被步霄尘赤楞楞撞了个趔趄,低头看去,正是她苦寻不得的小金蛇,不觉喜颜微展,纤纤素手娴熟的将他挽了个活结,正要进屋,却听到一声冷冷的诘问:“敢情此蛇是你这娃娃养的么?”   叶旋闻言抬头,但见眼前之人黑靴锃亮、银装朔风、长腿夹着马肚;修眉黑眸、瑶鼻方唇、几丝乱发撩着如雕脸庞……   难不成这家伙也看上了小金蛇?   “不是我养的难道是你养的不成?”   “果真?”   “当然!还刻着我的名,”叶旋舞深恐别人不信,抬手拔下头上珠钗,迅速地在小金蛇的前胸处刺了个“舞”字,直痛得步霄尘一阵颤粟。   “如此甚好,不怕你赖帐,我损失的金鸡蛋总算找到了赔主!”   叶旋舞吃了一惊:“我为什么要赔你金鸡蛋?我的金蛇向来乖巧,自不会去碰不该碰之物,想必是阁下弄错了对象找错了主。”   银装少年修眉一扬,似已动怒,语气却是更冷:“我席残阳用不着和你多费口舌,是非曲直,问问恶蛇自有分晓!”   叶旋舞理直气壮的看向腰间:“别怕,告诉他不是你做的,咱们年龄虽小,却也不能任由他欺负。”   然而,平日在叶旋舞面前自负而张扬的小金蛇,此时却躲闪逃避,不敢正视叶旋舞的双眼,此种情形,已用不着多问了。   “……不就是几个金蛋?阁下看清楚了,我的蛇也是金蛇,他日成年后,我让他生几窝金蛋赔你就是!”   此言一出,步霄尘连连叫苦:我一雄蛇,怎能生出蛋来?   “说得倒轻巧,我那金鸡奉扶桑山玉鸡之命繁殖子嗣,五百年才出一窝金蛋,眼见再过得一日便能大功告成,却被你腰间那厮一闹,金鸡频临灭绝,少了它的中间传唤,玉鸡却也唤不动天下群鸡,从此之后,只怕人间再也没了群鸡报晓之声!”   “这……”叶旋舞虽然也感到了事态之严重,嘴里却仍是不甘道:“那也是玉鸡与金鸡之事,与你何干?再说那蛋,也是属于金鸡的,我为何要赔给你?”   席残阳脊背一硬,眼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叶旋舞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整日以鲜血喂金鸡自有他的目的,这种目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废话少说,今日你是交出金蛇还是赔我金鸡金蛋?”   蛇,是当然不能交的,不管他惹出了多大的事端,还是她的小金蛇!   叶旋舞将小胸脯一挺,轻柔的绫袖被唰的一声挽至肘部,粉妆玉砌般的脸满是坚定,小巧的唇瓣咋分咋合,吐出的话虽然是幼嫩的童音,却也是铿锵有声:“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哼,一条恶蛇,还好意思如此宝贝!拿来,赔我的金鸡金蛋!”   “金鸡金蛋有何希奇,纵然是赔你几只玉鸡又有何难?”   嘿!玉鸡?   普天之下除了金鸡,世间凡人想听到它的声音都不得,更别说见它的庐山真颜!   明知面前的娃娃在说大话,席残阳心内仍是一喜,玉鸡比金鸡何止好上千倍?“好,那你就赔我玉鸡,交出来吧,一只足矣!”   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只要不难为她的小金蛇,都好说,可是……可是……自己许的是玉鸡啊,海口夸下了,却去哪里弄?叶旋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以为是肉鸡啊,如此好交?我打个欠条给你吧,他日交还。”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那般好哄?!”   叶旋舞想了想,假意将金蛇解下,递将而出:“不同意就算,我只好以小金蛇赔你,只是,恐怕他更弄不出金鸡金蛋,更别说玉鸡!”   席残阳怔了怔,细看那蛇,确有几分神韵,却终是比不上金鸡玉鸡,权衡利弊,还是要张欠条比较妥当。“好,须得半月之内还我!”   “十五天?十五年还差不多!”   叶旋舞转身进了木屋,从祖母的锦盒中取出一张彩鸾笺,笨拙的写下几行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舞。   落款之处,她故意少写了个“旋”字,亦不注明日期,想着十五年后,如果还不出玉鸡,席残阳定会将她报官,那时她的字迹已大是不同,名字也不对,日期更是不明确,她便不怕吃这官司。   席残阳接过字据狐疑道:“叶舞是你的名字么?我怎知是真是假?你得按上手印!落上日期!”   既然躲不过,索性干脆些!叶旋舞假意发窘:“写掉了一个字,待我重写一张与你。”   叶旋舞复取了一张彩鸾笺,将一张欠条写得全了,咬破指尖,在名字处按了个血印。   收了欠条,席残阳不再逗留,一抖马缰,银装猎猎、骏马飞蹄……   叶旋舞松了口气,望向腰间的小金蛇,而小金蛇,也正抬眼望向她,绿眸闪烁,有怯意、歉意,更多的,却是调皮……   蓦地,小金蛇身子缰直,望向天际。   叶旋舞扭头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噫。   天边,两道绿彩夹着一道金虹,迅捷而至,到得近前悠然飘落……   火冠金身、绿翅莹爪——正是那只被步霄尘轰走的金鸡。   当时金鸡无比惭愧地飞回扶桑山,将事因呈报给玉鸡后,得到一顿饱训,再回去孵蛋却见蛇去窝空,这才知道上了大当,遂一路寻来,怒不可遏,停身叶旋舞身畔引颈“咯——”地发出一声长嘶,远处,应起几声石鸡之声,接着,咯——咯之声远远地响彻群山,此呼彼应,其势浩大,如鲸波怒浪层层卷来。   啼音方落,金鸡以阔翅指了指金、绿、红三色光影隐隐流泻的蛇腹,莹爪一提,在地下飞快的刨下几个字:还我金蛋!   叶旋舞亦看了看蛇腹,小心问道:“他吃了你的金蛋?”   金鸡点了点头,泪光滢然,地下又多出一行字:我准备了五百年,却在一夜间惨遭巨变!十二颗蛋!十二个孩子!   步霄尘自知犯下大错,故只是在心内嘀咕:谁叫你吃人守宫砂,饮人鲜血浆!   见那金鸡一脸孤苦、痛不欲生,叶旋舞心内亦如刀剜般难受,痛心道:“你别难过,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给我些时间,我一定陪你一窝金蛋。”   莹爪挥舞间,地下又多出一行新字:那蛋,已不是我的蛋,那蛋里的孩子,也已不是我的孩子……为了子嗣,我纵然肯委屈求全,可你,一个孩儿,叫我怎么信你,我得等多长时间?   “十五年,比五百年短多了,你不信,我立张字据与你,我叶旋舞年纪虽小,却也知晓轻重、懂得道义、明白是非、更能体会到你骨肉分离的伤痛!”   金鸡红冠垂下,伤心之余仍是细加考虑。本来,它想将小金蛇撕碎泄恨,可见了叶旋舞,它却妥协了,那小小的女孩儿身上,玉气横溢,超过小金蛇许多,常年接触玉鸡,它断不会看错,再听那说话的语气,虽是息事宁人之态,却透着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于是,泥土中,印了个苍劲有力的“好”字,旁边还加了句补充:对那金蛇,你得给我死去的孩子们一个说法!   叶旋舞脸色一暗,为小金蛇闯下的祸事打下了第二张欠条……   步霄尘虽觉理亏,却仍感不服:我明明就吃了十个金鸡蛋,你这疯丫头却打下两张欠条,一张欠人家玉鸡一只;一张欠人家金鸡蛋十二枚,我冤不冤我!   打好欠条,叶旋舞惨然的望向小金蛇,该怎么教训他呢?剥皮抽筋太严重;放毒鞭打下不了手;责骂饿饭又太轻……   思忖再三,叶旋舞又一次进了木屋,从祖母床下的地窑中搬出了一个紫砂壶。   紫砂壶双龙盘绕,小耳长颈,红泥封口。   这是一壶阵年老酒,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记得三年前,叶旋舞双腿时常发寒,痛不能忍,有一天,祖母找来了此壶酒,点成酒火,以手抓起在她腿上揉搓,红的蓝的火焰在她腿上滚动、熄灭,不算痛,却吓得她尖声喊闹,出了一身恶汗,自此,双退再也没有痛过,尔后,祖母又以湿泥封住了壶口。   如今,她要以此酒来惩罚小金蛇!   她舍不得!   她朝夕相处的玩伴!   剔着泥封的手,缓慢而颤抖!   她多么希望:那封壶之物是铁,是钢,那样,她可以开得慢些,她的小金蛇就可以迟一刻受苦受罪……   泥封终是开了,酒香扑鼻……   步霄尘心下惨然,不无依恋的缠紧了叶旋舞的腰,将头从盘扣的间隙里伸入,轻轻的触碰着她脂样肌肤,撒娇、哀求,他知错了,只希望,叶旋舞可以放过他,原谅他,他是她的小金蛇,希望她象父王一样爱他,象母后一样宠他,以后,他会乖乖的,再也不闯祸……   叶旋舞沉痛地闭上眼,而一滴泪,依然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滴进酒中……   咬咬牙,叶旋舞拥了小金蛇片刻,将他捉了下来,在唇边轻轻一吻,哽咽道:“错了,就要罚……希望我那一滴泪,能冲淡烈酒,让它不那么浓,不那么辛辣,你在里面要好好的……好好的……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三天?   步霄尘暗喜:三天而已,弹指皆过,小丫头,但愿你这次不要数错!(她会数错吗)   “再见了,小金蛇!”语含呜咽。   终究是要进去了!   步霄尘眼前一黑……   叶旋舞不再停顿,将步霄尘塞进了紫砂壶,尔后,眼望着天,“呜——”的发出一声尖啸,抱紧紫砂壶,腿如灌铅,跌跌撞撞地奔向榆树边,双膝发软,一屁股坐在外露的树根上……   群山肃然,回音不断,将叶旋舞无泪的哭声传出老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第3卷 慢看雾里花第一章夜入月儿阁   冷风飒飒,枯木萧萧,使尽浑身解数的乌鸦停驻在叶落将尽的树顶,企图为苍劲潇洒的榆树添上些黑发……   树下,一个肌肤赛雪欺霜的女孩儿,似是不胜寒瑟地抱紧了胳膊,泪朦朦的眸子仔细地在榆树脚搜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是茫无所得,尔后,她一转身,三度钻进了蛛网高结、尘埃尽覆的木舍。   小巧雅致的镶桌、洁净朴实的灶台、梨木雕花的睡床……   一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只是,门边的木凳之上,多了一蓝一黑两个缎面包裹,上面同样的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祖母离开了,连生活用品都没带,那她更没理由带走一壶酒!   可是,那装着小金蛇的紫砂壶呢?   往日的绣鞋、旧时的罗袜,还有那盛过蛇毒的幽蓝瓷碟……一轴轴,在叶旋舞脑海中如画卷般的展开,清晰如昨。   蓦地,画卷收去,独留一段空白的回忆!   “就算是踏破铁鞋,访遍天涯,我也要将你找回来,除非……除非你已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小金蛇,我不准你去另一个世界!”   叶旋舞突然笑了,莫不是趁她不在,小金蛇偷偷溜出去玩了?呵呵,极有可能,他哪天老实过?五年前,只是一晚没理他,他就给她闯出了两张欠条!哼,你若再惹事生非,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换了双舒适些地鞋,叶旋舞上了凤飞岭。   残枝、枯叶、败草、石桩……   突然想起被寻宝之人苦苦相逼的活玉,他(她)还在吗?细数岭中石桩,共二十三截,石中钢钎锈迹蚀蚀,偶尔在草丛中看到一两面三角绸旗,经过数载的风霜雨露,那原本触目心惊的艳红变成了惨白。   祖母曾说二十四根就能断了活玉的路!那么活玉要么还在此山,要么已经逃了出去。   ……   巡完山,已是暮色四合,满屋寂寂。   执起灯盏,叶旋舞想从微弱的光辉中找出些许暖意,突地,一封叠成方形的信笺露了出来,慌不跌地打开,熟悉的字迹,是祖母的留言——   旋舞:   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从灵水寒潭中安然而出,经过这五年,你的皮肉、骨胳、心智一定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要怨祖母狠心的推你下水,唯有这样,你才能躲过那场逃不过的祸事,那场祸事,究其根源,应该是祖母带给你的。   其实,我不是你的祖母,而是一粒没有长成的祖母绿,所以,我的身体从清晰的两面变成了均衡的四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规则的六方体了)稍有不慎,我的耳垂等就会在强光下发出炫彩,这些炫彩就成了灾难……   所以,我走了,你别难过,世事难料,终有一日,缘来之时,我们还会想见。   旋舞,这凤飞岭危机四伏,已不是久留之地,你早些赶往“梦之都”的石滚山中呆上几年吧,以后凡事小心!   998年7月祖母留   …………   数月的奔波、寻访,叶旋舞终于找到了祖母信中所提的“梦之都”。   只是梦之都是座繁华的都市,都市之中,又怎会有山?莫不是祖母弄错了?   酒肆、茶楼、布庄、刺绣坊、古玩店、小吃摊……   天啊,这都走过哪些地方了?!   之前,由于叶旋舞一直在山中居住,从未进过城,寻寻访访、左顾右盼,她竟然迷失了方向,她想出城再找找,看能否寻得石滚山,可是她兜来兜去,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式的青石街、一式的曲折路……   这不,又到了玩物摊前,同样的银须布衣老者,叶旋舞已经见了他五次了,似在不同的地方,又似在相同的地方。   “姑娘,买纸鸢吗?两文钱一个。”   叶旋舞眼睛一亮,形形色色、形态万千的纸鸢真让人心动,可摸摸荷包,里面只有些珠钗、脚链之类,她也从不知道外界还有这许多能用钱买的美好东西。   不无遗憾的摇摇头,叶旋舞怯怯地问了声:“老伯,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   “石滚山?”老者极力在脑中搜寻半响,给出的是个让人十分失望的答案:“没有。”   “可祖母明明说此山就在这梦之都中啊,怎么会没有呢?敢问这里是梦之都吗?”   “这里是梦之都没错,可真的没这样一座山,老汉我在此呆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石滚山’这三个字,别说此处没有,就是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可就怪了!   叶旋舞心下暗暗着急,天色已晚,身无分文,就连住店也是不得而入啊!   夜幕如约拉下,各家各户廊前的灯火相继点燃,为梦之都又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路上的人渐渐增多,皆闲情逸致地逛着夜市,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顽童三五群、情侣一双双,嘿,竟比白天还热闹了几许。   身处闹市,叶旋舞更感到无可比拟的孤独,茫然地走着,鬼使神差地上了截精致的回廊,稍远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靠着廊柱打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两人慌忙将身一正,惶惶道:“哟,曲公子,您总算来了。”   待睡眼惺忪地看清面前只不过是个十多数的小丫头时,将头一扭,傲然地瞟向它处。   “两位姐姐……”   “哼……”   “请问两位姐姐,石滚山在什么地方?”   “滚山不知道,滚蛋却是知道的!”两人笑得猖狂。   “哦?”   “哦什么哦,叫你滚啊,没来由的打扰咱姑奶奶好梦!”   想不到两个花般美妙的姑娘会这样凶……   突然,二楼支开的窗内响起一声责骂:“星儿,辰儿,叫你们两个在那等候客人,却在廊前做起黄粱美梦来,敢情是月底的银子不想要了!”伴着呵斥声,楼梯上响起一串足音,走下来一个身着大红貂皮斗篷、涂着厚重粉脂的丰韵女人。   “雅娘!”名唤星儿辰儿的两女子略一裣身,低眉顺眼,状似害怕——或许是怕这个人,亦或许是怕月底的银子没了。   雅娘没作理会,径自走到叶旋舞跟前,将她上下打量,及至看清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玉砌冰雕的人儿!玲珑至极!明艳至极!那一眼看去的玉洁冰清之姿,自不是阁里哪个丫头可比拟的,只怕再过得三、五年,怒放的牡丹都得羞让她三分!   如此美人胚子,放着可惜,不如……嘿嘿!整日钻在钱眼里的雅娘内心里一声奸笑,暗暗拨起了如意算盘。   “姑娘,告诉雅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旋舞。雅娘,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叶旋舞仍然是不死心。   雅娘莞尔一笑,她们三人的谈话,她早就在楼上听得明明白白。   就见她眉眼顾盼间,浅浅地吐出几一个问句“你饿了吗?”   雅娘此番举动,只看得星儿辰儿大奇:但凡阁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每天被她骂得惨兮兮的?除了对客人,这雅娘何时这般温婉过,而且,她居然对着个陌生的小孩子笑!   被雅娘如此一问,叶旋舞即感肚中空空,一双小手不争气地按住了腹部,脸也红红的,嘴唇动了动只是不吭声。   “舞舞,跟雅娘进去,先吃些桂花糕垫垫底,我让下人给你弄些上好的菜,对了,舞舞喜欢吃什么菜呢?”   “水晶田鸡!”叶旋舞脱口而出。   雅娘愣了愣,似是没听过这道菜,自嘲地笑笑,“水晶田鸡没有,不过枸杞乌鸡是有的,雅娘包管把你养得水灵灵的。”   星儿辰儿一阵窃笑:“枸杞乌鸡,调经活血,滋阴补肾……”   雅娘一瞪眼,两人又忙噤了声。   叶旋舞从星儿辰儿的笑里听出了不怀好意,礼貌地拒绝了雅娘的邀请:“不了,素昧平生的,旋舞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别,”雅娘急了,一把握住叶旋舞的手腕:“你看天都黑了,寻山的事明日再说好不好?雅娘我朋友遍天下,改天我定让人帮你把那石滚山找到,今晚,你就在我这‘月儿阁’先住下吧,里面有很多姐姐,可以陪你玩哦?”   月儿阁?   果然,廊前大红灯笼映处,扇形的匾额之上,有三个清新飘逸的大字:月儿阁!   叶旋舞跟着雅娘,走进灯火的更深处。   身后,稍远处,那个卖纸鸢布衣老人发出声长长的叹息:“唉……去哪里不好?”本书由   冷风飒飒,枯木萧萧,使尽浑身解数的乌鸦停驻在叶落将尽的树顶,企图为苍劲潇洒的榆树添上些黑发……   树下,一个肌肤赛雪欺霜的女孩儿,似是不胜寒瑟地抱紧了胳膊,泪朦朦的眸子仔细地在榆树脚搜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是茫无所得,尔后,她一转身,三度钻进了蛛网高结、尘埃尽覆的木舍。   小巧雅致的镶桌、洁净朴实的灶台、梨木雕花的睡床……   一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只是,门边的木凳之上,多了一蓝一黑两个缎面包裹,上面同样的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祖母离开了,连生活用品都没带,那她更没理由带走一壶酒!   可是,那装着小金蛇的紫砂壶呢?   往日的绣鞋、旧时的罗袜,还有那盛过蛇毒的幽蓝瓷碟……一轴轴,在叶旋舞脑海中如画卷般的展开,清晰如昨。   蓦地,画卷收去,独留一段空白的回忆!   “就算是踏破铁鞋,访遍天涯,我也要将你找回来,除非……除非你已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小金蛇,我不准你去另一个世界!”   叶旋舞突然笑了,莫不是趁她不在,小金蛇偷偷溜出去玩了?呵呵,极有可能,他哪天老实过?五年前,只是一晚没理他,他就给她闯出了两张欠条!哼,你若再惹事生非,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换了双舒适些地鞋,叶旋舞上了凤飞岭。   残枝、枯叶、败草、石桩……   突然想起被寻宝之人苦苦相逼的活玉,他(她)还在吗?细数岭中石桩,共二十三截,石中钢钎锈迹蚀蚀,偶尔在草丛中看到一两面三角绸旗,经过数载的风霜雨露,那原本触目心惊的艳红变成了惨白。   祖母曾说二十四根就能断了活玉的路!那么活玉要么还在此山,要么已经逃了出去。   ……   巡完山,已是暮色四合,满屋寂寂。   执起灯盏,叶旋舞想从微弱的光辉中找出些许暖意,突地,一封叠成方形的信笺露了出来,慌不跌地打开,熟悉的字迹,是祖母的留言——   旋舞:   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从灵水寒潭中安然而出,经过这五年,你的皮肉、骨胳、心智一定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要怨祖母狠心的推你下水,唯有这样,你才能躲过那场逃不过的祸事,那场祸事,究其根源,应该是祖母带给你的。   其实,我不是你的祖母,而是一粒没有长成的祖母绿,所以,我的身体从清晰的两面变成了均衡的四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规则的六方体了)稍有不慎,我的耳垂等就会在强光下发出炫彩,这些炫彩就成了灾难……   所以,我走了,你别难过,世事难料,终有一日,缘来之时,我们还会想见。   旋舞,这凤飞岭危机四伏,已不是久留之地,你早些赶往“梦之都”的石滚山中呆上几年吧,以后凡事小心!   998年7月祖母留   …………   数月的奔波、寻访,叶旋舞终于找到了祖母信中所提的“梦之都”。   只是梦之都是座繁华的都市,都市之中,又怎会有山?莫不是祖母弄错了?   酒肆、茶楼、布庄、刺绣坊、古玩店、小吃摊……   天啊,这都走过哪些地方了?!   之前,由于叶旋舞一直在山中居住,从未进过城,寻寻访访、左顾右盼,她竟然迷失了方向,她想出城再找找,看能否寻得石滚山,可是她兜来兜去,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式的青石街、一式的曲折路……   这不,又到了玩物摊前,同样的银须布衣老者,叶旋舞已经见了他五次了,似在不同的地方,又似在相同的地方。   “姑娘,买纸鸢吗?两文钱一个。”   叶旋舞眼睛一亮,形形色色、形态万千的纸鸢真让人心动,可摸摸荷包,里面只有些珠钗、脚链之类,她也从不知道外界还有这许多能用钱买的美好东西。   不无遗憾的摇摇头,叶旋舞怯怯地问了声:“老伯,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   “石滚山?”老者极力在脑中搜寻半响,给出的是个让人十分失望的答案:“没有。”   “可祖母明明说此山就在这梦之都中啊,怎么会没有呢?敢问这里是梦之都吗?”   “这里是梦之都没错,可真的没这样一座山,老汉我在此呆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石滚山’这三个字,别说此处没有,就是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可就怪了!   叶旋舞心下暗暗着急,天色已晚,身无分文,就连住店也是不得而入啊!   夜幕如约拉下,各家各户廊前的灯火相继点燃,为梦之都又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路上的人渐渐增多,皆闲情逸致地逛着夜市,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顽童三五群、情侣一双双,嘿,竟比白天还热闹了几许。   身处闹市,叶旋舞更感到无可比拟的孤独,茫然地走着,鬼使神差地上了截精致的回廊,稍远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靠着廊柱打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两人慌忙将身一正,惶惶道:“哟,曲公子,您总算来了。”   待睡眼惺忪地看清面前只不过是个十多数的小丫头时,将头一扭,傲然地瞟向它处。   “两位姐姐……”   “哼……”   “请问两位姐姐,石滚山在什么地方?”   “滚山不知道,滚蛋却是知道的!”两人笑得猖狂。   “哦?”   “哦什么哦,叫你滚啊,没来由的打扰咱姑奶奶好梦!”   想不到两个花般美妙的姑娘会这样凶……   突然,二楼支开的窗内响起一声责骂:“星儿,辰儿,叫你们两个在那等候客人,却在廊前做起黄粱美梦来,敢情是月底的银子不想要了!”伴着呵斥声,楼梯上响起一串足音,走下来一个身着大红貂皮斗篷、涂着厚重粉脂的丰韵女人。   “雅娘!”名唤星儿辰儿的两女子略一裣身,低眉顺眼,状似害怕——或许是怕这个人,亦或许是怕月底的银子没了。   雅娘没作理会,径自走到叶旋舞跟前,将她上下打量,及至看清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玉砌冰雕的人儿!玲珑至极!明艳至极!那一眼看去的玉洁冰清之姿,自不是阁里哪个丫头可比拟的,只怕再过得三、五年,怒放的牡丹都得羞让她三分!   如此美人胚子,放着可惜,不如……嘿嘿!整日钻在钱眼里的雅娘内心里一声奸笑,暗暗拨起了如意算盘。   “姑娘,告诉雅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旋舞。雅娘,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叶旋舞仍然是不死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雅娘莞尔一笑,她们三人的谈话,她早就在楼上听得明明白白。   就见她眉眼顾盼间,浅浅地吐出几一个问句“你饿了吗?”   雅娘此番举动,只看得星儿辰儿大奇:但凡阁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每天被她骂得惨兮兮的?除了对客人,这雅娘何时这般温婉过,而且,她居然对着个陌生的小孩子笑!   被雅娘如此一问,叶旋舞即感肚中空空,一双小手不争气地按住了腹部,脸也红红的,嘴唇动了动只是不吭声。   “舞舞,跟雅娘进去,先吃些桂花糕垫垫底,我让下人给你弄些上好的菜,对了,舞舞喜欢吃什么菜呢?”   “水晶田鸡!”叶旋舞脱口而出。   雅娘愣了愣,似是没听过这道菜,自嘲地笑笑,“水晶田鸡没有,不过枸杞乌鸡是有的,雅娘包管把你养得水灵灵的。”   星儿辰儿一阵窃笑:“枸杞乌鸡,调经活血,滋阴补肾……”   雅娘一瞪眼,两人又忙噤了声。   叶旋舞从星儿辰儿的笑里听出了不怀好意,礼貌地拒绝了雅娘的邀请:“不了,素昧平生的,旋舞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别,”雅娘急了,一把握住叶旋舞的手腕:“你看天都黑了,寻山的事明日再说好不好?雅娘我朋友遍天下,改天我定让人帮你把那石滚山找到,今晚,你就在我这‘月儿阁’先住下吧,里面有很多姐姐,可以陪你玩哦?”   月儿阁?   果然,廊前大红灯笼映处,扇形的匾额之上,有三个清新飘逸的大字:月儿阁!   叶旋舞跟着雅娘,走进灯火的更深处。   身后,稍远处,那个卖纸鸢布衣老人发出声长长的叹息:“唉……去哪里不好?”本书由   冷风飒飒,枯木萧萧,使尽浑身解数的乌鸦停驻在叶落将尽的树顶,企图为苍劲潇洒的榆树添上些黑发……   树下,一个肌肤赛雪欺霜的女孩儿,似是不胜寒瑟地抱紧了胳膊,泪朦朦的眸子仔细地在榆树脚搜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是茫无所得,尔后,她一转身,三度钻进了蛛网高结、尘埃尽覆的木舍。   小巧雅致的镶桌、洁净朴实的灶台、梨木雕花的睡床……   一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只是,门边的木凳之上,多了一蓝一黑两个缎面包裹,上面同样的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祖母离开了,连生活用品都没带,那她更没理由带走一壶酒!   可是,那装着小金蛇的紫砂壶呢?   往日的绣鞋、旧时的罗袜,还有那盛过蛇毒的幽蓝瓷碟……一轴轴,在叶旋舞脑海中如画卷般的展开,清晰如昨。   蓦地,画卷收去,独留一段空白的回忆!   “就算是踏破铁鞋,访遍天涯,我也要将你找回来,除非……除非你已不在这个世上!可是小金蛇,我不准你去另一个世界!”   叶旋舞突然笑了,莫不是趁她不在,小金蛇偷偷溜出去玩了?呵呵,极有可能,他哪天老实过?五年前,只是一晚没理他,他就给她闯出了两张欠条!哼,你若再惹事生非,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换了双舒适些地鞋,叶旋舞上了凤飞岭。   残枝、枯叶、败草、石桩……   突然想起被寻宝之人苦苦相逼的活玉,他(她)还在吗?细数岭中石桩,共二十三截,石中钢钎锈迹蚀蚀,偶尔在草丛中看到一两面三角绸旗,经过数载的风霜雨露,那原本触目心惊的艳红变成了惨白。   祖母曾说二十四根就能断了活玉的路!那么活玉要么还在此山,要么已经逃了出去。   ……   巡完山,已是暮色四合,满屋寂寂。   执起灯盏,叶旋舞想从微弱的光辉中找出些许暖意,突地,一封叠成方形的信笺露了出来,慌不跌地打开,熟悉的字迹,是祖母的留言——   旋舞:   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从灵水寒潭中安然而出,经过这五年,你的皮肉、骨胳、心智一定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要怨祖母狠心的推你下水,唯有这样,你才能躲过那场逃不过的祸事,那场祸事,究其根源,应该是祖母带给你的。   其实,我不是你的祖母,而是一粒没有长成的祖母绿,所以,我的身体从清晰的两面变成了均衡的四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规则的六方体了)稍有不慎,我的耳垂等就会在强光下发出炫彩,这些炫彩就成了灾难……   所以,我走了,你别难过,世事难料,终有一日,缘来之时,我们还会想见。   旋舞,这凤飞岭危机四伏,已不是久留之地,你早些赶往“梦之都”的石滚山中呆上几年吧,以后凡事小心!   998年7月祖母留   …………   数月的奔波、寻访,叶旋舞终于找到了祖母信中所提的“梦之都”。   只是梦之都是座繁华的都市,都市之中,又怎会有山?莫不是祖母弄错了?   酒肆、茶楼、布庄、刺绣坊、古玩店、小吃摊……   天啊,这都走过哪些地方了?!   之前,由于叶旋舞一直在山中居住,从未进过城,寻寻访访、左顾右盼,她竟然迷失了方向,她想出城再找找,看能否寻得石滚山,可是她兜来兜去,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式的青石街、一式的曲折路……   这不,又到了玩物摊前,同样的银须布衣老者,叶旋舞已经见了他五次了,似在不同的地方,又似在相同的地方。   “姑娘,买纸鸢吗?两文钱一个。”   叶旋舞眼睛一亮,形形色色、形态万千的纸鸢真让人心动,可摸摸荷包,里面只有些珠钗、脚链之类,她也从不知道外界还有这许多能用钱买的美好东西。   不无遗憾的摇摇头,叶旋舞怯怯地问了声:“老伯,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   “石滚山?”老者极力在脑中搜寻半响,给出的是个让人十分失望的答案:“没有。”   “可祖母明明说此山就在这梦之都中啊,怎么会没有呢?敢问这里是梦之都吗?”   “这里是梦之都没错,可真的没这样一座山,老汉我在此呆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石滚山’这三个字,别说此处没有,就是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可就怪了!   叶旋舞心下暗暗着急,天色已晚,身无分文,就连住店也是不得而入啊!   夜幕如约拉下,各家各户廊前的灯火相继点燃,为梦之都又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路上的人渐渐增多,皆闲情逸致地逛着夜市,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顽童三五群、情侣一双双,嘿,竟比白天还热闹了几许。   身处闹市,叶旋舞更感到无可比拟的孤独,茫然地走着,鬼使神差地上了截精致的回廊,稍远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靠着廊柱打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两人慌忙将身一正,惶惶道:“哟,曲公子,您总算来了。”   待睡眼惺忪地看清面前只不过是个十多数的小丫头时,将头一扭,傲然地瞟向它处。   “两位姐姐……”   “哼……”   “请问两位姐姐,石滚山在什么地方?”   “滚山不知道,滚蛋却是知道的!”两人笑得猖狂。   “哦?”   “哦什么哦,叫你滚啊,没来由的打扰咱姑奶奶好梦!”   想不到两个花般美妙的姑娘会这样凶……   突然,二楼支开的窗内响起一声责骂:“星儿,辰儿,叫你们两个在那等候客人,却在廊前做起黄粱美梦来,敢情是月底的银子不想要了!”伴着呵斥声,楼梯上响起一串足音,走下来一个身着大红貂皮斗篷、涂着厚重粉脂的丰韵女人。   “雅娘!”名唤星儿辰儿的两女子略一裣身,低眉顺眼,状似害怕——或许是怕这个人,亦或许是怕月底的银子没了。   雅娘没作理会,径自走到叶旋舞跟前,将她上下打量,及至看清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玉砌冰雕的人儿!玲珑至极!明艳至极!那一眼看去的玉洁冰清之姿,自不是阁里哪个丫头可比拟的,只怕再过得三、五年,怒放的牡丹都得羞让她三分!   如此美人胚子,放着可惜,不如……嘿嘿!整日钻在钱眼里的雅娘内心里一声奸笑,暗暗拨起了如意算盘。   “姑娘,告诉雅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旋舞。雅娘,您知道石滚山在哪里吗?”叶旋舞仍然是不死心。   雅娘莞尔一笑,她们三人的谈话,她早就在楼上听得明明白白。   就见她眉眼顾盼间,浅浅地吐出几一个问句“你饿了吗?”   雅娘此番举动,只看得星儿辰儿大奇:但凡阁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每天被她骂得惨兮兮的?除了对客人,这雅娘何时这般温婉过,而且,她居然对着个陌生的小孩子笑!   被雅娘如此一问,叶旋舞即感肚中空空,一双小手不争气地按住了腹部,脸也红红的,嘴唇动了动只是不吭声。   “舞舞,跟雅娘进去,先吃些桂花糕垫垫底,我让下人给你弄些上好的菜,对了,舞舞喜欢吃什么菜呢?”   “水晶田鸡!”叶旋舞脱口而出。   雅娘愣了愣,似是没听过这道菜,自嘲地笑笑,“水晶田鸡没有,不过枸杞乌鸡是有的,雅娘包管把你养得水灵灵的。”   星儿辰儿一阵窃笑:“枸杞乌鸡,调经活血,滋阴补肾……”   雅娘一瞪眼,两人又忙噤了声。   叶旋舞从星儿辰儿的笑里听出了不怀好意,礼貌地拒绝了雅娘的邀请:“不了,素昧平生的,旋舞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别,”雅娘急了,一把握住叶旋舞的手腕:“你看天都黑了,寻山的事明日再说好不好?雅娘我朋友遍天下,改天我定让人帮你把那石滚山找到,今晚,你就在我这‘月儿阁’先住下吧,里面有很多姐姐,可以陪你玩哦?”   月儿阁?   果然,廊前大红灯笼映处,扇形的匾额之上,有三个清新飘逸的大字:月儿阁!   叶旋舞跟着雅娘,走进灯火的更深处。   身后,稍远处,那个卖纸鸢布衣老人发出声长长的叹息:“唉……去哪里不好?”本书由 慢看雾里花第二章花厅起风云   月儿阁内。   门侧,孔雀蓝木梯依弯曲就,伸向二楼。   雅娘并未带着叶旋舞上楼,而是继续前行,少倾,一座巨大的假山映入眼帘,但见山中石阶级级环绕、藤蔓点点苍翠;一群不知倦怠的萤火虫穿行在幽涧的白花里,明明灭灭,闪闪烁烁;细看那花,却是几株野兰;假山一侧,匹练般的飞瀑急泻而下,水声隆隆。   穿过假山中的松石小桥,水声渐灭,十多扇镶花木门掩映在飘忽的纱帐之后,门内莺莺燕燕之声不时传来,偶尔夹着丝丝缕缕的琴音,却最终却被女子的浪笑吞没。   叶旋舞眉心微拢……   雅娘推开了左侧的木门,将叶旋舞让了进去。   这是一间睡房,绿帘橙幔、绣毯锦凳……   “舞舞,先随便吃点什么吧。”   雅娘从壁橱里拿出一盘点心,都是些龙须酥、桂花糕什么的,叶旋舞随手拈了块吃着,远不如祖母的炕油洋芋美味,聊可充饥而已。不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童儿躬身门外,唤道:“雅娘,饭已经备好了!”   雅娘遂带了叶旋舞去花厅用餐。   花厅内一排放了四张餐桌,上席处空着,其它三桌旁早已围坐着二十多个或丰肌弱姿、或媚态万千的美少女,喜笑争饮着一道清淡汤品,见雅娘带着个清丽小女孩前来都诧异地噤了声,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打量,表情各异。   叶旋舞在上席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众美女一阵窃窃私语:她什么来路,敢坐上席?   敌意的目光,利箭样从四面八方射向叶旋舞……   雅娘不以为忤的笑着,亲自为叶旋舞布菜,什么鲜香鹿腿啦,藕粉丸子啦,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塞,最后,还跑到邻桌为其舀了一碗汤。   花厅里很静,落针可闻,几十双眼睛斜斜地看向那碗汤。   见大家都不做声,叶旋舞亦低首把弄着汤勺,少少地呡了口汤,甜甜腻腻的有些许苦味,想必是加了其它药材之故,甚是难喝。正想着尝尝就算了,剩下的就搁在碗中吧,却见下首第二张桌上站起个柳眉凤眼的女子来,酸溜溜地问道:“雅娘,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也接了客,要您给她留枸杞乌鸡汤?”   “紫藤,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把眼睛再睁大些,叶旋舞还是个小女孩,便是你,我也供了你那么多年才让你出台!”   “那些年我吃了什么来着,天天捡别人的剩饭残羹!”名唤紫藤的女子气咻咻地反驳。   她这一闹,同桌的另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也站了起来,附声道:“对,还得看别人的脸色,稍不顺意,人家就故意吐几口唾沫在剩饭里,哪象她,一来就吃上等餐!”   雅娘将眼一翻,咚地敲了下桌子:“水芋,你也想插一脚争个公平?我告诉你,你还不够份量,你的客人来一个走一个,每次都要求换台,却是什么道理!”   听雅娘如此一说,水芋心不顺、气不服地坐回了凳子,鼓着桃腮。   “雅娘,难不成以后这小丫头片子都要和我们分羹汤?若是瘦垮了身子,雅娘可别怨我们怠慢了客人。”   “哦……呵呵……”雅娘打着哈哈:“想不到平日婉约顺人的茑萝也对我有意见,看样子真是我偏心了,既然这样,以后叶旋舞就不和你们分食枸杞乌鸡汤了……”   众人皆喜,嘲弄的看着叶旋舞,敌意略轻。   “不过,”雅娘话峰一转,“以后我这张桌子就给叶旋舞留着,她自食一席,舞舞,以后你每日都只能坐这里哦。”   叶旋舞呐呐道:“这……这……”   她根本不想喝那劳什子的汤,所以也犯不着惹得旁人一肚子怨气,于是以商讨之姿问道:“我可以不坐这里吗?”   闻听此言,雅娘怫然不悦,想不到这孩子恁地不识好歹,于是语温陡降,讪讪问道:“为什么呢?”   “我不想惹漂亮姐姐们生气,我想与她们同桌。”   “哼!我们这桌是不要的!”   说话的是下首第一张桌上长发如瀑的女孩。   “兰,身为一级花更要懂得做人之道,若是你们也这般排挤新人,那好,我便从中挑出个劣质的将其降为无名花,有谁不服的就站起来!”   桌上顿时鸦雀无声,虽然都不知道降为无名花将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有一点却可以想到:每月的收入连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不说,只怕是连饭也吃不饱了。试想,谁愿意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一级花?无名花?   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就算是再次被众位美女姐姐取笑也得将其弄个明白,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雅娘的衣襟,“什么是一级花?”   雅娘玩味地看了叶旋舞一眼,笑得庸俗至极:“呵呵,想不到舞舞这么好学,让你知道也好,其实花的级别就是姑娘身价的级别。”   原来,月儿阁是一处高档的青楼,阁里的姑娘,按其优劣分为三级,分别以花命名,一级为一个字,以此类推,三级为三个字,所以,不难理解,前面露过面的紫藤、水芋、茑萝等都是二级花,而兰的那一桌都是一级花。   实际上,月儿阁里迄今为止还没有无名花,用雅娘的话说:如果有谁那么差劲,那又何必养在阁里浪费水、米,不如早些将其打发出去干脆,刚刚对兰说那番话也无非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杀鸡给猴看!只是……好似效果不大哦,你听——   “兰,如果叶旋舞要坐你们那桌说不定是你们的福气哩!”   “哦,半枝莲姐姐的话可让梅儿我想不明白了。”   “梅就是梅,谁让你自行加了个儿字,等你哪天技艺提高了,雅娘自会将你提为二级,你急什么呢?”雅娘寒声责备。   梅调皮的望着半枝莲伸了伸舌头,更正道:“是……半枝莲姐姐的话我不是太明白。”   半枝莲也回了梅一个鬼脸:“你想啊,叶旋舞一来就能位列上席,定是有其过人之处,他日你还能不跟着沾沾光?”   “是哦,是哦,”水芋跟着起哄:“你们一级花可真是沾大光了,只是,雅娘,可否让旋舞妹妹将其绝活随便撒几手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学习学习,好早日升至三级。”   雅娘想:也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就不信百般美妙的人儿拿不出几手绝活!遂朗声对叶旋舞说:“舞舞,就甩几手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叶旋舞面红耳赤:“甩什么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雅娘急了:“你会的,舞蹈啦,逗乐子啦,或者其它乐器也都行。”   “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连小曲也不会吧?”   “我……我……小曲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叶旋舞越发慌神,竟连话也说不连贯了,惶然看着雅娘,生怕辜负了她一片抬爱之心,惭声道:“不过,旋舞懂得唱儿歌的。”   “儿歌!哈哈哈!儿歌!”   “嘿嘿嘿,原来旋舞的拿手戏是儿歌!”   下首三桌人似乎已忘了是吃饭时间,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这下雅娘差点气得头顶冒青烟,她没想到力捧的新人还没搬上台面就被自己人堵得穷途末路,不由脸色连变,硬帮帮地抛出一句话:“那你就唱首儿歌给大家听听!”   叶旋舞煞有其事地清清喉咙,以快板形势念起了幼时常听的前段: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念完这段,叶旋舞不由想起了祖母,又连带着想起了小金蛇,忧伤之情,全都渗进了后面的歌里:   还等花儿笑   廊前那个蝶儿飞绕   星星眨眼睛   月儿高挂那个树梢   谷堆上抓只雀儿   问它为何没去银河搭桥   唔嗯嗯   哦嗯嗯   快去银河搭桥   搭桥   ……   稚嫩的嗓音揉着淡淡的思念,到最后已带着浓浓的鼻音,叶旋舞把一首以别具一格的调子唱进了在坐的每个人心里。   月儿阁里都是些被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的孩子,虽然都比叶旋舞大,可想家、想亲人的心情并不比叶旋舞浅半分,此一首歌把她们带回了父母身边,歌声早停,而那余音,却仍是不绝如缕。   “花儿们,”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雅娘:“你们现在明白舞舞凭什么资格喝那汤了吧?”   花厅内又一阵喁喁低语,瞧那表情,有的不屑,有的赞赏,也有的缄默,有的点头,还有的干脆举箸夹菜,埋头喝汤。   “雅娘,旋舞以后不想再喝那汤。”   “啊?那汤好补的,材料也很贵,你看她们,一个个饿牢里放出的样子。”   “可是,雅娘,您就放过我吧,那汤不好喝。”   “那好吧,”雅娘不再坚持,“以后你想喝什么汤说声,我让下人帮你做就是。”   “谢谢雅娘!”   …………   说着话,众人已用餐完毕,一场争汤风波似已告停,殊不料,三级花中也有甚多人关心着叶旋舞,你看她们一阵交头接耳,最后力举名为夜来香的女子发言:“雅娘,不如趁机给舞舞一个花名,我们帮您费心讨论了一番,您看叫‘艾’可好?”   艾?为什么叫艾?   雅娘不解,叶旋舞更不解:“我不要花名,我有名字。”   “这艾,叫起来怪怪的,”雅娘竟没尖酸批驳,看来她对三级花较为客气,“我已经为舞舞想好了花名。”   “叫什么?”异口同声。   “一品。”   一品?莫名其妙的两个字,那么,是二级!   本来平静的花厅又砟开了锅:“怎么她一来就是二级,太不公平了!”   “是吗?”雅娘不以为意,问得极是轻蔑。   倒是三极花中半枝莲沉得住气,侧头想想,疑声道:“好象并无此花哦。”   叶旋舞听了大喜,她真不想与她们争,一个个仇人似的。   “好,我以后就叫一品,虽然是两个字,可是并无此花,就说明我是无极花,各位姐姐,笑笑了,舞舞不惹姐姐们生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众人相继散去。雅娘最后起身,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其实,她给叶旋舞的花名后面还有一个红字没说出来。   一品红!   月儿阁内。   门侧,孔雀蓝木梯依弯曲就,伸向二楼。   雅娘并未带着叶旋舞上楼,而是继续前行,少倾,一座巨大的假山映入眼帘,但见山中石阶级级环绕、藤蔓点点苍翠;一群不知倦怠的萤火虫穿行在幽涧的白花里,明明灭灭,闪闪烁烁;细看那花,却是几株野兰;假山一侧,匹练般的飞瀑急泻而下,水声隆隆。   穿过假山中的松石小桥,水声渐灭,十多扇镶花木门掩映在飘忽的纱帐之后,门内莺莺燕燕之声不时传来,偶尔夹着丝丝缕缕的琴音,却最终却被女子的浪笑吞没。   叶旋舞眉心微拢……   雅娘推开了左侧的木门,将叶旋舞让了进去。   这是一间睡房,绿帘橙幔、绣毯锦凳……   “舞舞,先随便吃点什么吧。”   雅娘从壁橱里拿出一盘点心,都是些龙须酥、桂花糕什么的,叶旋舞随手拈了块吃着,远不如祖母的炕油洋芋美味,聊可充饥而已。不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童儿躬身门外,唤道:“雅娘,饭已经备好了!”   雅娘遂带了叶旋舞去花厅用餐。   花厅内一排放了四张餐桌,上席处空着,其它三桌旁早已围坐着二十多个或丰肌弱姿、或媚态万千的美少女,喜笑争饮着一道清淡汤品,见雅娘带着个清丽小女孩前来都诧异地噤了声,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打量,表情各异。   叶旋舞在上席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众美女一阵窃窃私语:她什么来路,敢坐上席?   敌意的目光,利箭样从四面八方射向叶旋舞……   雅娘不以为忤的笑着,亲自为叶旋舞布菜,什么鲜香鹿腿啦,藕粉丸子啦,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塞,最后,还跑到邻桌为其舀了一碗汤。   花厅里很静,落针可闻,几十双眼睛斜斜地看向那碗汤。   见大家都不做声,叶旋舞亦低首把弄着汤勺,少少地呡了口汤,甜甜腻腻的有些许苦味,想必是加了其它药材之故,甚是难喝。正想着尝尝就算了,剩下的就搁在碗中吧,却见下首第二张桌上站起个柳眉凤眼的女子来,酸溜溜地问道:“雅娘,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也接了客,要您给她留枸杞乌鸡汤?”   “紫藤,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把眼睛再睁大些,叶旋舞还是个小女孩,便是你,我也供了你那么多年才让你出台!”   “那些年我吃了什么来着,天天捡别人的剩饭残羹!”名唤紫藤的女子气咻咻地反驳。   她这一闹,同桌的另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也站了起来,附声道:“对,还得看别人的脸色,稍不顺意,人家就故意吐几口唾沫在剩饭里,哪象她,一来就吃上等餐!”   雅娘将眼一翻,咚地敲了下桌子:“水芋,你也想插一脚争个公平?我告诉你,你还不够份量,你的客人来一个走一个,每次都要求换台,却是什么道理!”   听雅娘如此一说,水芋心不顺、气不服地坐回了凳子,鼓着桃腮。   “雅娘,难不成以后这小丫头片子都要和我们分羹汤?若是瘦垮了身子,雅娘可别怨我们怠慢了客人。”   “哦……呵呵……”雅娘打着哈哈:“想不到平日婉约顺人的茑萝也对我有意见,看样子真是我偏心了,既然这样,以后叶旋舞就不和你们分食枸杞乌鸡汤了……”   众人皆喜,嘲弄的看着叶旋舞,敌意略轻。   “不过,”雅娘话峰一转,“以后我这张桌子就给叶旋舞留着,她自食一席,舞舞,以后你每日都只能坐这里哦。”   叶旋舞呐呐道:“这……这……”   她根本不想喝那劳什子的汤,所以也犯不着惹得旁人一肚子怨气,于是以商讨之姿问道:“我可以不坐这里吗?”   闻听此言,雅娘怫然不悦,想不到这孩子恁地不识好歹,于是语温陡降,讪讪问道:“为什么呢?”   “我不想惹漂亮姐姐们生气,我想与她们同桌。”   “哼!我们这桌是不要的!”   说话的是下首第一张桌上长发如瀑的女孩。   “兰,身为一级花更要懂得做人之道,若是你们也这般排挤新人,那好,我便从中挑出个劣质的将其降为无名花,有谁不服的就站起来!”   桌上顿时鸦雀无声,虽然都不知道降为无名花将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有一点却可以想到:每月的收入连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不说,只怕是连饭也吃不饱了。试想,谁愿意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一级花?无名花?   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就算是再次被众位美女姐姐取笑也得将其弄个明白,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雅娘的衣襟,“什么是一级花?”   雅娘玩味地看了叶旋舞一眼,笑得庸俗至极:“呵呵,想不到舞舞这么好学,让你知道也好,其实花的级别就是姑娘身价的级别。”   原来,月儿阁是一处高档的青楼,阁里的姑娘,按其优劣分为三级,分别以花命名,一级为一个字,以此类推,三级为三个字,所以,不难理解,前面露过面的紫藤、水芋、茑萝等都是二级花,而兰的那一桌都是一级花。   实际上,月儿阁里迄今为止还没有无名花,用雅娘的话说:如果有谁那么差劲,那又何必养在阁里浪费水、米,不如早些将其打发出去干脆,刚刚对兰说那番话也无非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杀鸡给猴看!只是……好似效果不大哦,你听——   “兰,如果叶旋舞要坐你们那桌说不定是你们的福气哩!”   “哦,半枝莲姐姐的话可让梅儿我想不明白了。”   “梅就是梅,谁让你自行加了个儿字,等你哪天技艺提高了,雅娘自会将你提为二级,你急什么呢?”雅娘寒声责备。   梅调皮的望着半枝莲伸了伸舌头,更正道:“是……半枝莲姐姐的话我不是太明白。”   半枝莲也回了梅一个鬼脸:“你想啊,叶旋舞一来就能位列上席,定是有其过人之处,他日你还能不跟着沾沾光?”   “是哦,是哦,”水芋跟着起哄:“你们一级花可真是沾大光了,只是,雅娘,可否让旋舞妹妹将其绝活随便撒几手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学习学习,好早日升至三级。”   雅娘想:也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就不信百般美妙的人儿拿不出几手绝活!遂朗声对叶旋舞说:“舞舞,就甩几手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叶旋舞面红耳赤:“甩什么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雅娘急了:“你会的,舞蹈啦,逗乐子啦,或者其它乐器也都行。”   “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连小曲也不会吧?”   “我……我……小曲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叶旋舞越发慌神,竟连话也说不连贯了,惶然看着雅娘,生怕辜负了她一片抬爱之心,惭声道:“不过,旋舞懂得唱儿歌的。”   “儿歌!哈哈哈!儿歌!”   “嘿嘿嘿,原来旋舞的拿手戏是儿歌!”   下首三桌人似乎已忘了是吃饭时间,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这下雅娘差点气得头顶冒青烟,她没想到力捧的新人还没搬上台面就被自己人堵得穷途末路,不由脸色连变,硬帮帮地抛出一句话:“那你就唱首儿歌给大家听听!”   叶旋舞煞有其事地清清喉咙,以快板形势念起了幼时常听的前段: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念完这段,叶旋舞不由想起了祖母,又连带着想起了小金蛇,忧伤之情,全都渗进了后面的歌里:   还等花儿笑   廊前那个蝶儿飞绕   星星眨眼睛   月儿高挂那个树梢   谷堆上抓只雀儿   问它为何没去银河搭桥   唔嗯嗯   哦嗯嗯   快去银河搭桥   搭桥   ……   稚嫩的嗓音揉着淡淡的思念,到最后已带着浓浓的鼻音,叶旋舞把一首以别具一格的调子唱进了在坐的每个人心里。   月儿阁里都是些被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的孩子,虽然都比叶旋舞大,可想家、想亲人的心情并不比叶旋舞浅半分,此一首歌把她们带回了父母身边,歌声早停,而那余音,却仍是不绝如缕。   “花儿们,”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雅娘:“你们现在明白舞舞凭什么资格喝那汤了吧?”   花厅内又一阵喁喁低语,瞧那表情,有的不屑,有的赞赏,也有的缄默,有的点头,还有的干脆举箸夹菜,埋头喝汤。   “雅娘,旋舞以后不想再喝那汤。”   “啊?那汤好补的,材料也很贵,你看她们,一个个饿牢里放出的样子。”   “可是,雅娘,您就放过我吧,那汤不好喝。”   “那好吧,”雅娘不再坚持,“以后你想喝什么汤说声,我让下人帮你做就是。”   “谢谢雅娘!”   …………   说着话,众人已用餐完毕,一场争汤风波似已告停,殊不料,三级花中也有甚多人关心着叶旋舞,你看她们一阵交头接耳,最后力举名为夜来香的女子发言:“雅娘,不如趁机给舞舞一个花名,我们帮您费心讨论了一番,您看叫‘艾’可好?”   艾?为什么叫艾?   雅娘不解,叶旋舞更不解:“我不要花名,我有名字。”   “这艾,叫起来怪怪的,”雅娘竟没尖酸批驳,看来她对三级花较为客气,“我已经为舞舞想好了花名。”   “叫什么?”异口同声。   “一品。”   一品?莫名其妙的两个字,那么,是二级!   本来平静的花厅又砟开了锅:“怎么她一来就是二级,太不公平了!”   “是吗?”雅娘不以为意,问得极是轻蔑。   倒是三极花中半枝莲沉得住气,侧头想想,疑声道:“好象并无此花哦。”   叶旋舞听了大喜,她真不想与她们争,一个个仇人似的。   “好,我以后就叫一品,虽然是两个字,可是并无此花,就说明我是无极花,各位姐姐,笑笑了,舞舞不惹姐姐们生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众人相继散去。雅娘最后起身,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其实,她给叶旋舞的花名后面还有一个红字没说出来。   一品红!   月儿阁内。   门侧,孔雀蓝木梯依弯曲就,伸向二楼。   雅娘并未带着叶旋舞上楼,而是继续前行,少倾,一座巨大的假山映入眼帘,但见山中石阶级级环绕、藤蔓点点苍翠;一群不知倦怠的萤火虫穿行在幽涧的白花里,明明灭灭,闪闪烁烁;细看那花,却是几株野兰;假山一侧,匹练般的飞瀑急泻而下,水声隆隆。   穿过假山中的松石小桥,水声渐灭,十多扇镶花木门掩映在飘忽的纱帐之后,门内莺莺燕燕之声不时传来,偶尔夹着丝丝缕缕的琴音,却最终却被女子的浪笑吞没。   叶旋舞眉心微拢……   雅娘推开了左侧的木门,将叶旋舞让了进去。   这是一间睡房,绿帘橙幔、绣毯锦凳……   “舞舞,先随便吃点什么吧。”   雅娘从壁橱里拿出一盘点心,都是些龙须酥、桂花糕什么的,叶旋舞随手拈了块吃着,远不如祖母的炕油洋芋美味,聊可充饥而已。不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童儿躬身门外,唤道:“雅娘,饭已经备好了!”   雅娘遂带了叶旋舞去花厅用餐。   花厅内一排放了四张餐桌,上席处空着,其它三桌旁早已围坐着二十多个或丰肌弱姿、或媚态万千的美少女,喜笑争饮着一道清淡汤品,见雅娘带着个清丽小女孩前来都诧异地噤了声,狠狠地盯着叶旋舞打量,表情各异。   叶旋舞在上席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众美女一阵窃窃私语:她什么来路,敢坐上席?   敌意的目光,利箭样从四面八方射向叶旋舞……   雅娘不以为忤的笑着,亲自为叶旋舞布菜,什么鲜香鹿腿啦,藕粉丸子啦,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塞,最后,还跑到邻桌为其舀了一碗汤。   花厅里很静,落针可闻,几十双眼睛斜斜地看向那碗汤。   见大家都不做声,叶旋舞亦低首把弄着汤勺,少少地呡了口汤,甜甜腻腻的有些许苦味,想必是加了其它药材之故,甚是难喝。正想着尝尝就算了,剩下的就搁在碗中吧,却见下首第二张桌上站起个柳眉凤眼的女子来,酸溜溜地问道:“雅娘,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也接了客,要您给她留枸杞乌鸡汤?”   “紫藤,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把眼睛再睁大些,叶旋舞还是个小女孩,便是你,我也供了你那么多年才让你出台!”   “那些年我吃了什么来着,天天捡别人的剩饭残羹!”名唤紫藤的女子气咻咻地反驳。   她这一闹,同桌的另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也站了起来,附声道:“对,还得看别人的脸色,稍不顺意,人家就故意吐几口唾沫在剩饭里,哪象她,一来就吃上等餐!”   雅娘将眼一翻,咚地敲了下桌子:“水芋,你也想插一脚争个公平?我告诉你,你还不够份量,你的客人来一个走一个,每次都要求换台,却是什么道理!”   听雅娘如此一说,水芋心不顺、气不服地坐回了凳子,鼓着桃腮。   “雅娘,难不成以后这小丫头片子都要和我们分羹汤?若是瘦垮了身子,雅娘可别怨我们怠慢了客人。”   “哦……呵呵……”雅娘打着哈哈:“想不到平日婉约顺人的茑萝也对我有意见,看样子真是我偏心了,既然这样,以后叶旋舞就不和你们分食枸杞乌鸡汤了……”   众人皆喜,嘲弄的看着叶旋舞,敌意略轻。   “不过,”雅娘话峰一转,“以后我这张桌子就给叶旋舞留着,她自食一席,舞舞,以后你每日都只能坐这里哦。”   叶旋舞呐呐道:“这……这……”   她根本不想喝那劳什子的汤,所以也犯不着惹得旁人一肚子怨气,于是以商讨之姿问道:“我可以不坐这里吗?”   闻听此言,雅娘怫然不悦,想不到这孩子恁地不识好歹,于是语温陡降,讪讪问道:“为什么呢?”   “我不想惹漂亮姐姐们生气,我想与她们同桌。”   “哼!我们这桌是不要的!”   说话的是下首第一张桌上长发如瀑的女孩。   “兰,身为一级花更要懂得做人之道,若是你们也这般排挤新人,那好,我便从中挑出个劣质的将其降为无名花,有谁不服的就站起来!”   桌上顿时鸦雀无声,虽然都不知道降为无名花将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有一点却可以想到:每月的收入连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不说,只怕是连饭也吃不饱了。试想,谁愿意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一级花?无名花?   叶旋舞听得一头雾水,就算是再次被众位美女姐姐取笑也得将其弄个明白,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雅娘的衣襟,“什么是一级花?”   雅娘玩味地看了叶旋舞一眼,笑得庸俗至极:“呵呵,想不到舞舞这么好学,让你知道也好,其实花的级别就是姑娘身价的级别。”   原来,月儿阁是一处高档的青楼,阁里的姑娘,按其优劣分为三级,分别以花命名,一级为一个字,以此类推,三级为三个字,所以,不难理解,前面露过面的紫藤、水芋、茑萝等都是二级花,而兰的那一桌都是一级花。   实际上,月儿阁里迄今为止还没有无名花,用雅娘的话说:如果有谁那么差劲,那又何必养在阁里浪费水、米,不如早些将其打发出去干脆,刚刚对兰说那番话也无非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杀鸡给猴看!只是……好似效果不大哦,你听——   “兰,如果叶旋舞要坐你们那桌说不定是你们的福气哩!”   “哦,半枝莲姐姐的话可让梅儿我想不明白了。”   “梅就是梅,谁让你自行加了个儿字,等你哪天技艺提高了,雅娘自会将你提为二级,你急什么呢?”雅娘寒声责备。   梅调皮的望着半枝莲伸了伸舌头,更正道:“是……半枝莲姐姐的话我不是太明白。”   半枝莲也回了梅一个鬼脸:“你想啊,叶旋舞一来就能位列上席,定是有其过人之处,他日你还能不跟着沾沾光?”   “是哦,是哦,”水芋跟着起哄:“你们一级花可真是沾大光了,只是,雅娘,可否让旋舞妹妹将其绝活随便撒几手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学习学习,好早日升至三级。”   雅娘想:也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就不信百般美妙的人儿拿不出几手绝活!遂朗声对叶旋舞说:“舞舞,就甩几手出来让大伙儿瞧瞧!”   叶旋舞面红耳赤:“甩什么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雅娘急了:“你会的,舞蹈啦,逗乐子啦,或者其它乐器也都行。”   “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连小曲也不会吧?”   “我……我……小曲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叶旋舞越发慌神,竟连话也说不连贯了,惶然看着雅娘,生怕辜负了她一片抬爱之心,惭声道:“不过,旋舞懂得唱儿歌的。”   “儿歌!哈哈哈!儿歌!”   “嘿嘿嘿,原来旋舞的拿手戏是儿歌!”   下首三桌人似乎已忘了是吃饭时间,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这下雅娘差点气得头顶冒青烟,她没想到力捧的新人还没搬上台面就被自己人堵得穷途末路,不由脸色连变,硬帮帮地抛出一句话:“那你就唱首儿歌给大家听听!”   叶旋舞煞有其事地清清喉咙,以快板形势念起了幼时常听的前段:   阳光照照,白云飘飘   怕热的孩子又哭又闹   花儿笑笑,扇子摇摇   怕热的孩子终于睡了   念完这段,叶旋舞不由想起了祖母,又连带着想起了小金蛇,忧伤之情,全都渗进了后面的歌里:   还等花儿笑   廊前那个蝶儿飞绕   星星眨眼睛   月儿高挂那个树梢   谷堆上抓只雀儿   问它为何没去银河搭桥   唔嗯嗯   哦嗯嗯   快去银河搭桥   搭桥   ……   稚嫩的嗓音揉着淡淡的思念,到最后已带着浓浓的鼻音,叶旋舞把一首以别具一格的调子唱进了在坐的每个人心里。   月儿阁里都是些被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的孩子,虽然都比叶旋舞大,可想家、想亲人的心情并不比叶旋舞浅半分,此一首歌把她们带回了父母身边,歌声早停,而那余音,却仍是不绝如缕。   “花儿们,”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雅娘:“你们现在明白舞舞凭什么资格喝那汤了吧?”   花厅内又一阵喁喁低语,瞧那表情,有的不屑,有的赞赏,也有的缄默,有的点头,还有的干脆举箸夹菜,埋头喝汤。   “雅娘,旋舞以后不想再喝那汤。”   “啊?那汤好补的,材料也很贵,你看她们,一个个饿牢里放出的样子。”   “可是,雅娘,您就放过我吧,那汤不好喝。”   “那好吧,”雅娘不再坚持,“以后你想喝什么汤说声,我让下人帮你做就是。”   “谢谢雅娘!”   …………   说着话,众人已用餐完毕,一场争汤风波似已告停,殊不料,三级花中也有甚多人关心着叶旋舞,你看她们一阵交头接耳,最后力举名为夜来香的女子发言:“雅娘,不如趁机给舞舞一个花名,我们帮您费心讨论了一番,您看叫‘艾’可好?”   艾?为什么叫艾?   雅娘不解,叶旋舞更不解:“我不要花名,我有名字。”   “这艾,叫起来怪怪的,”雅娘竟没尖酸批驳,看来她对三级花较为客气,“我已经为舞舞想好了花名。”   “叫什么?”异口同声。   “一品。”   一品?莫名其妙的两个字,那么,是二级!   本来平静的花厅又砟开了锅:“怎么她一来就是二级,太不公平了!”   “是吗?”雅娘不以为意,问得极是轻蔑。   倒是三极花中半枝莲沉得住气,侧头想想,疑声道:“好象并无此花哦。”   叶旋舞听了大喜,她真不想与她们争,一个个仇人似的。   “好,我以后就叫一品,虽然是两个字,可是并无此花,就说明我是无极花,各位姐姐,笑笑了,舞舞不惹姐姐们生气。”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众人相继散去。雅娘最后起身,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其实,她给叶旋舞的花名后面还有一个红字没说出来。   一品红! 慢看雾里花第三章兰落帝王   吃完饭,叶旋舞早早地上了床,半夜里多次被丝竹管弦之声惊醒,有时还夹着女子的欢歌笑语,门前似还有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几次三番的折腾,叶旋舞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静如一只埋在土里的地瓜,等到她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时。   梳洗方毕,便听到昨夜的童儿在门外轻声叫唤:“一品姐姐,你醒了吗?再不醒午饭时间又过了,得等到晚上才有饭吃了。”   叶旋舞摸着瘪瘪的肚子慌忙拉开了门,随着童儿又到了花厅,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杯盘狼藉、惨不忍睹,尽是些残汤败羹,偶见一、两碟剩菜,里面要么放着头发;要么插着牙签……   唉……那些美女姐姐到底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身侧的童儿欲言又止,一脸同情。   叶旋舞没吃那样的饭菜,独自在假山的飞瀑处接了几捧清水饮了,方感肚中不那么饥饿,饮完水,她又沿着石阶上了钓鱼台。   钓鱼台上有张石几,石几上面放着钓鱼所需相关物品:竿、线、钩、轮、坠、漂,一应俱全,旁边都有标价。   叶旋舞随手拿上了钓竿……   “别乱动,一品姐姐,在这钓鱼很贵的,你有钱吗?”   叶旋舞咋咋舌,挤挤双目,嘻笑道:“我有钱,才怪。既然在这钓鱼很贵,那有人钓吗?”   “这是恩客带着花姐姐们消遣的地方,来这里玩的公子少爷都很有钱,没钱的也装得很有钱。”   “哧——”叶旋舞爆笑出声,傻傻地问:“没钱的怎么装得来,嘿嘿,象我,没钱,想买个纸鸢都不行。”   童儿一本正经道:“真的,我曾见有的人在这里撩花弄月,而他的亲娘却靠讨饭度日,你不信,夜来香姐姐还给过那老妈妈一个煎饼哩。”   任凭童儿说得言之凿凿,叶旋舞只是不信,心儿早飞到那布衣老者的纸鸢上去了,只听得童儿犹自说道:“可惜我也没多余的钱,要不就帮一品姐姐买个纸鸢来。”   “嗯,以后我们一起放纸鸢,好吗?”叶旋舞一脸神往。   “好,为了我们能一起放纸鸢的那一天,一品姐姐凡事小心些,初来乍到,别惹她们生气,晚饭早点去吃。好了,我去做事了。”   童儿在飞瀑下晃晃手,径自去了,留下叶旋舞一个人在钓鱼台上发呆,呆够了就寻思着:这石滚山究竟在哪里,就连呆了几十年的布衣老伯都找不到?这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另一个梦之都呢?   而雅娘,自从把叶旋舞引进了月儿阁就没再露面。   一天,两天,三天……餐桌上,天天有新颜,有时是所有的饭菜都泡着水;有时是桌面成了个摩天盘,饭菜汤欢聚一堆;更离谱的是:桌上竟然用剩骨排了几个大字:饿死你!   开头几天,叶旋舞还跑到花厅看看,瞧瞧那些美女姐姐又创了什么新招,见她们那么多人费心的跟自怄气,倒觉得蛮有成就感的,如果是换回五年前的她,定会给予她们相应的“回报”,只是,经过那寒潭五年,她的心早已澄静如水,当骨子里的倔强还没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她柔如弱柳、淡若轻风。   十多天,叶旋舞都以飞瀑之水充饥,看幽涧的野兰花开花落,觉得自己也是那奇芭中的一朵,身处仙山,又何必去羡慕辽阔的草原?曾经,寒潭中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都是靠喝水走了过来,其实,喝水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这样想着,叶旋舞又接了一捧水……   只是,此水非彼水啊!   水还未送到嘴里,叶旋舞突然在面前看到了星星,一耀一耀的闪着。   黑色旋转的背景,红色迸溅的星星!   半月以来粒米未进的叶旋舞终于饿极而倒,跌向钓鱼台下的深潭,那随风舞动的衣裙,恰似那盛极而放的野兰,无声无息,却炫若长虹、扣人心弦……   “啊!一品,你怎么了?”   雅娘提高裙摆,从木梯上飞奔而下,火急火燎的赶向深潭边,顾不及脱鞋就跳进水里。   深水处,叶旋舞娇小曼妙的身姿,正以坐势沉浸在一团黄黑相间的图腾中,细看那图腾,却是一条长约六十公分的帝王老虎魟,在它的软质体盘上就是叶旋舞宁静的坐姿,如一尾撩乱水国的人鱼,沉默而优雅,身侧,鹤顶红、番茄小丑、锦鲤等鱼讨好的轻触着她羊脂玉般的胳臂。   熟悉的感觉:在灵水寒潭,七子亮蛙也是这般撩着自己……   叶旋舞豁地醒转,眼前,是雅娘被水纹无限放大的脸,有些狞狰,阴恻恻的让人难受,水纹渐息,再看雅娘,却满是关切,一面问着:“一品,你没事吧?”一面伸臂将叶旋舞托出水面。   “没事,难道雅娘希望我有事吗?”叶旋舞问得有些俏皮。   雅娘前行的步子突地停滞,急急道:“哪能呢,看着你掉进水里,我比谁都急。”   “哦,雅娘,”叶旋舞趁势撒起娇来:“您外出的这些日子,一品想您得紧,您看,为您憔悴了许多哩!”   “外出?”雅娘愣了下神,附声道:“是啊,外出,呃……刚回来,雅娘都知道了,她们闹得太不象话,雅娘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不用了,雅娘,一品好得很,若不是这样,一品哪能交到那些水底的鱼友?”   “鱼友?你说那些鱼儿?”   “是啊,说真的,我还怕它用尾部的毒刺扎我哩,没想到它那么安静。”   “哦,那帝王老虎魟啊,说来就气,我放养了五年,它却没露过一次面,害得别人以为我骗他们的,倒是你,一去它就把你当客人似的迎着。”   叶旋舞一阵大笑,只是这笑,难免有些倦怠。   绕过松石小桥,却见紫藤正一脸幸灾乐祸:“哎哟,一品妹妹,你去游水了?紫藤姐这里有泳裳啊,下次去记得找我换上哦,湿了衫儿可不好,裹得透不过气了,你看,胸前的小笼包都显出来了,哈哈哈!”说完还有意地一挺身段。   叶旋舞皱了皱眉,一阵嫌恶。   紫藤撇了撇嘴,转向雅娘:“雅娘,十多天没见您下楼,饭菜都让童儿送到房间吃,您没事吧?”   雅娘面色一寒,见叶旋舞并未留意紫藤的话,才低低的咒了声:“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紫藤没想到一句关心的话讨来一阵好骂,难道雅娘看出了自己的虚情假意?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品妹妹重么?,我来帮您抱着。”   叶旋舞将身动了动,这才想起仍然在雅娘怀里,慌忙将脚一伸落了地。   尔后进房换过衣裳,便与雅娘一起前去用餐,还是上席,有雅娘在,其她人倒不敢再放肆。   “一品,你要的水晶田鸡汤,雅娘特地让人为你做了。”   久违的水晶田鸡!叶旋舞一喜,将汤送去嘴里,却是普通的蛙肉味道,不过,她还是为雅娘的爱护心存感激。   席间,叶旋舞又想起祖母的那封信,于是问道:“雅娘,那石滚山……”   雅娘面有忧色:“这些天我都在派人四处打探,银两没少花,却还是没有任何眉目,唉……不过一品你别急,雅娘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出来的。”   闻听此言,叶旋舞更是感恩不尽,动情道:“多谢雅娘,所用银两,旋舞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旋舞?”雅娘似是不悦:“银两的事以后再说吧,只是你的名字,我不是给了你花名吗?难道你嫌花名不好听?”   “不是……旋舞,哦,不是,是一品……一品以后都用您给的名字。”   雅娘含笑点头。   于是,月儿阁中,再也没有叶旋舞这个人,只有一品。   吃完饭,叶旋舞早早地上了床,半夜里多次被丝竹管弦之声惊醒,有时还夹着女子的欢歌笑语,门前似还有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几次三番的折腾,叶旋舞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静如一只埋在土里的地瓜,等到她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时。   梳洗方毕,便听到昨夜的童儿在门外轻声叫唤:“一品姐姐,你醒了吗?再不醒午饭时间又过了,得等到晚上才有饭吃了。”   叶旋舞摸着瘪瘪的肚子慌忙拉开了门,随着童儿又到了花厅,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杯盘狼藉、惨不忍睹,尽是些残汤败羹,偶见一、两碟剩菜,里面要么放着头发;要么插着牙签……   唉……那些美女姐姐到底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身侧的童儿欲言又止,一脸同情。   叶旋舞没吃那样的饭菜,独自在假山的飞瀑处接了几捧清水饮了,方感肚中不那么饥饿,饮完水,她又沿着石阶上了钓鱼台。   钓鱼台上有张石几,石几上面放着钓鱼所需相关物品:竿、线、钩、轮、坠、漂,一应俱全,旁边都有标价。   叶旋舞随手拿上了钓竿……   “别乱动,一品姐姐,在这钓鱼很贵的,你有钱吗?”   叶旋舞咋咋舌,挤挤双目,嘻笑道:“我有钱,才怪。既然在这钓鱼很贵,那有人钓吗?”   “这是恩客带着花姐姐们消遣的地方,来这里玩的公子少爷都很有钱,没钱的也装得很有钱。”   “哧——”叶旋舞爆笑出声,傻傻地问:“没钱的怎么装得来,嘿嘿,象我,没钱,想买个纸鸢都不行。”   童儿一本正经道:“真的,我曾见有的人在这里撩花弄月,而他的亲娘却靠讨饭度日,你不信,夜来香姐姐还给过那老妈妈一个煎饼哩。”   任凭童儿说得言之凿凿,叶旋舞只是不信,心儿早飞到那布衣老者的纸鸢上去了,只听得童儿犹自说道:“可惜我也没多余的钱,要不就帮一品姐姐买个纸鸢来。”   “嗯,以后我们一起放纸鸢,好吗?”叶旋舞一脸神往。   “好,为了我们能一起放纸鸢的那一天,一品姐姐凡事小心些,初来乍到,别惹她们生气,晚饭早点去吃。好了,我去做事了。”   童儿在飞瀑下晃晃手,径自去了,留下叶旋舞一个人在钓鱼台上发呆,呆够了就寻思着:这石滚山究竟在哪里,就连呆了几十年的布衣老伯都找不到?这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另一个梦之都呢?   而雅娘,自从把叶旋舞引进了月儿阁就没再露面。   一天,两天,三天……餐桌上,天天有新颜,有时是所有的饭菜都泡着水;有时是桌面成了个摩天盘,饭菜汤欢聚一堆;更离谱的是:桌上竟然用剩骨排了几个大字:饿死你!   开头几天,叶旋舞还跑到花厅看看,瞧瞧那些美女姐姐又创了什么新招,见她们那么多人费心的跟自怄气,倒觉得蛮有成就感的,如果是换回五年前的她,定会给予她们相应的“回报”,只是,经过那寒潭五年,她的心早已澄静如水,当骨子里的倔强还没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她柔如弱柳、淡若轻风。   十多天,叶旋舞都以飞瀑之水充饥,看幽涧的野兰花开花落,觉得自己也是那奇芭中的一朵,身处仙山,又何必去羡慕辽阔的草原?曾经,寒潭中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都是靠喝水走了过来,其实,喝水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这样想着,叶旋舞又接了一捧水……   只是,此水非彼水啊!   水还未送到嘴里,叶旋舞突然在面前看到了星星,一耀一耀的闪着。   黑色旋转的背景,红色迸溅的星星!   半月以来粒米未进的叶旋舞终于饿极而倒,跌向钓鱼台下的深潭,那随风舞动的衣裙,恰似那盛极而放的野兰,无声无息,却炫若长虹、扣人心弦……   “啊!一品,你怎么了?”   雅娘提高裙摆,从木梯上飞奔而下,火急火燎的赶向深潭边,顾不及脱鞋就跳进水里。   深水处,叶旋舞娇小曼妙的身姿,正以坐势沉浸在一团黄黑相间的图腾中,细看那图腾,却是一条长约六十公分的帝王老虎魟,在它的软质体盘上就是叶旋舞宁静的坐姿,如一尾撩乱水国的人鱼,沉默而优雅,身侧,鹤顶红、番茄小丑、锦鲤等鱼讨好的轻触着她羊脂玉般的胳臂。   熟悉的感觉:在灵水寒潭,七子亮蛙也是这般撩着自己……   叶旋舞豁地醒转,眼前,是雅娘被水纹无限放大的脸,有些狞狰,阴恻恻的让人难受,水纹渐息,再看雅娘,却满是关切,一面问着:“一品,你没事吧?”一面伸臂将叶旋舞托出水面。   “没事,难道雅娘希望我有事吗?”叶旋舞问得有些俏皮。   雅娘前行的步子突地停滞,急急道:“哪能呢,看着你掉进水里,我比谁都急。”   “哦,雅娘,”叶旋舞趁势撒起娇来:“您外出的这些日子,一品想您得紧,您看,为您憔悴了许多哩!”   “外出?”雅娘愣了下神,附声道:“是啊,外出,呃……刚回来,雅娘都知道了,她们闹得太不象话,雅娘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不用了,雅娘,一品好得很,若不是这样,一品哪能交到那些水底的鱼友?”   “鱼友?你说那些鱼儿?”   “是啊,说真的,我还怕它用尾部的毒刺扎我哩,没想到它那么安静。”   “哦,那帝王老虎魟啊,说来就气,我放养了五年,它却没露过一次面,害得别人以为我骗他们的,倒是你,一去它就把你当客人似的迎着。”   叶旋舞一阵大笑,只是这笑,难免有些倦怠。   绕过松石小桥,却见紫藤正一脸幸灾乐祸:“哎哟,一品妹妹,你去游水了?紫藤姐这里有泳裳啊,下次去记得找我换上哦,湿了衫儿可不好,裹得透不过气了,你看,胸前的小笼包都显出来了,哈哈哈!”说完还有意地一挺身段。   叶旋舞皱了皱眉,一阵嫌恶。   紫藤撇了撇嘴,转向雅娘:“雅娘,十多天没见您下楼,饭菜都让童儿送到房间吃,您没事吧?”   雅娘面色一寒,见叶旋舞并未留意紫藤的话,才低低的咒了声:“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紫藤没想到一句关心的话讨来一阵好骂,难道雅娘看出了自己的虚情假意?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品妹妹重么?,我来帮您抱着。”   叶旋舞将身动了动,这才想起仍然在雅娘怀里,慌忙将脚一伸落了地。   尔后进房换过衣裳,便与雅娘一起前去用餐,还是上席,有雅娘在,其她人倒不敢再放肆。   “一品,你要的水晶田鸡汤,雅娘特地让人为你做了。”   久违的水晶田鸡!叶旋舞一喜,将汤送去嘴里,却是普通的蛙肉味道,不过,她还是为雅娘的爱护心存感激。   席间,叶旋舞又想起祖母的那封信,于是问道:“雅娘,那石滚山……”   雅娘面有忧色:“这些天我都在派人四处打探,银两没少花,却还是没有任何眉目,唉……不过一品你别急,雅娘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出来的。”   闻听此言,叶旋舞更是感恩不尽,动情道:“多谢雅娘,所用银两,旋舞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旋舞?”雅娘似是不悦:“银两的事以后再说吧,只是你的名字,我不是给了你花名吗?难道你嫌花名不好听?”   “不是……旋舞,哦,不是,是一品……一品以后都用您给的名字。”   雅娘含笑点头。   于是,月儿阁中,再也没有叶旋舞这个人,只有一品。   吃完饭,叶旋舞早早地上了床,半夜里多次被丝竹管弦之声惊醒,有时还夹着女子的欢歌笑语,门前似还有人来来往往的走动……几次三番的折腾,叶旋舞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静如一只埋在土里的地瓜,等到她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时。   梳洗方毕,便听到昨夜的童儿在门外轻声叫唤:“一品姐姐,你醒了吗?再不醒午饭时间又过了,得等到晚上才有饭吃了。”   叶旋舞摸着瘪瘪的肚子慌忙拉开了门,随着童儿又到了花厅,厅内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杯盘狼藉、惨不忍睹,尽是些残汤败羹,偶见一、两碟剩菜,里面要么放着头发;要么插着牙签……   唉……那些美女姐姐到底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身侧的童儿欲言又止,一脸同情。   叶旋舞没吃那样的饭菜,独自在假山的飞瀑处接了几捧清水饮了,方感肚中不那么饥饿,饮完水,她又沿着石阶上了钓鱼台。   钓鱼台上有张石几,石几上面放着钓鱼所需相关物品:竿、线、钩、轮、坠、漂,一应俱全,旁边都有标价。   叶旋舞随手拿上了钓竿……   “别乱动,一品姐姐,在这钓鱼很贵的,你有钱吗?”   叶旋舞咋咋舌,挤挤双目,嘻笑道:“我有钱,才怪。既然在这钓鱼很贵,那有人钓吗?”   “这是恩客带着花姐姐们消遣的地方,来这里玩的公子少爷都很有钱,没钱的也装得很有钱。”   “哧——”叶旋舞爆笑出声,傻傻地问:“没钱的怎么装得来,嘿嘿,象我,没钱,想买个纸鸢都不行。”   童儿一本正经道:“真的,我曾见有的人在这里撩花弄月,而他的亲娘却靠讨饭度日,你不信,夜来香姐姐还给过那老妈妈一个煎饼哩。”   任凭童儿说得言之凿凿,叶旋舞只是不信,心儿早飞到那布衣老者的纸鸢上去了,只听得童儿犹自说道:“可惜我也没多余的钱,要不就帮一品姐姐买个纸鸢来。”   “嗯,以后我们一起放纸鸢,好吗?”叶旋舞一脸神往。   “好,为了我们能一起放纸鸢的那一天,一品姐姐凡事小心些,初来乍到,别惹她们生气,晚饭早点去吃。好了,我去做事了。”   童儿在飞瀑下晃晃手,径自去了,留下叶旋舞一个人在钓鱼台上发呆,呆够了就寻思着:这石滚山究竟在哪里,就连呆了几十年的布衣老伯都找不到?这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另一个梦之都呢?   而雅娘,自从把叶旋舞引进了月儿阁就没再露面。   一天,两天,三天……餐桌上,天天有新颜,有时是所有的饭菜都泡着水;有时是桌面成了个摩天盘,饭菜汤欢聚一堆;更离谱的是:桌上竟然用剩骨排了几个大字:饿死你!   开头几天,叶旋舞还跑到花厅看看,瞧瞧那些美女姐姐又创了什么新招,见她们那么多人费心的跟自怄气,倒觉得蛮有成就感的,如果是换回五年前的她,定会给予她们相应的“回报”,只是,经过那寒潭五年,她的心早已澄静如水,当骨子里的倔强还没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她柔如弱柳、淡若轻风。   十多天,叶旋舞都以飞瀑之水充饥,看幽涧的野兰花开花落,觉得自己也是那奇芭中的一朵,身处仙山,又何必去羡慕辽阔的草原?曾经,寒潭中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都是靠喝水走了过来,其实,喝水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这样想着,叶旋舞又接了一捧水……   只是,此水非彼水啊!   水还未送到嘴里,叶旋舞突然在面前看到了星星,一耀一耀的闪着。   黑色旋转的背景,红色迸溅的星星!   半月以来粒米未进的叶旋舞终于饿极而倒,跌向钓鱼台下的深潭,那随风舞动的衣裙,恰似那盛极而放的野兰,无声无息,却炫若长虹、扣人心弦……   “啊!一品,你怎么了?”   雅娘提高裙摆,从木梯上飞奔而下,火急火燎的赶向深潭边,顾不及脱鞋就跳进水里。   深水处,叶旋舞娇小曼妙的身姿,正以坐势沉浸在一团黄黑相间的图腾中,细看那图腾,却是一条长约六十公分的帝王老虎魟,在它的软质体盘上就是叶旋舞宁静的坐姿,如一尾撩乱水国的人鱼,沉默而优雅,身侧,鹤顶红、番茄小丑、锦鲤等鱼讨好的轻触着她羊脂玉般的胳臂。   熟悉的感觉:在灵水寒潭,七子亮蛙也是这般撩着自己……   叶旋舞豁地醒转,眼前,是雅娘被水纹无限放大的脸,有些狞狰,阴恻恻的让人难受,水纹渐息,再看雅娘,却满是关切,一面问着:“一品,你没事吧?”一面伸臂将叶旋舞托出水面。   “没事,难道雅娘希望我有事吗?”叶旋舞问得有些俏皮。   雅娘前行的步子突地停滞,急急道:“哪能呢,看着你掉进水里,我比谁都急。”   “哦,雅娘,”叶旋舞趁势撒起娇来:“您外出的这些日子,一品想您得紧,您看,为您憔悴了许多哩!”   “外出?”雅娘愣了下神,附声道:“是啊,外出,呃……刚回来,雅娘都知道了,她们闹得太不象话,雅娘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不用了,雅娘,一品好得很,若不是这样,一品哪能交到那些水底的鱼友?”   “鱼友?你说那些鱼儿?”   “是啊,说真的,我还怕它用尾部的毒刺扎我哩,没想到它那么安静。”   “哦,那帝王老虎魟啊,说来就气,我放养了五年,它却没露过一次面,害得别人以为我骗他们的,倒是你,一去它就把你当客人似的迎着。”   叶旋舞一阵大笑,只是这笑,难免有些倦怠。   绕过松石小桥,却见紫藤正一脸幸灾乐祸:“哎哟,一品妹妹,你去游水了?紫藤姐这里有泳裳啊,下次去记得找我换上哦,湿了衫儿可不好,裹得透不过气了,你看,胸前的小笼包都显出来了,哈哈哈!”说完还有意地一挺身段。   叶旋舞皱了皱眉,一阵嫌恶。   紫藤撇了撇嘴,转向雅娘:“雅娘,十多天没见您下楼,饭菜都让童儿送到房间吃,您没事吧?”   雅娘面色一寒,见叶旋舞并未留意紫藤的话,才低低的咒了声:“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紫藤没想到一句关心的话讨来一阵好骂,难道雅娘看出了自己的虚情假意?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品妹妹重么?,我来帮您抱着。”   叶旋舞将身动了动,这才想起仍然在雅娘怀里,慌忙将脚一伸落了地。   尔后进房换过衣裳,便与雅娘一起前去用餐,还是上席,有雅娘在,其她人倒不敢再放肆。   “一品,你要的水晶田鸡汤,雅娘特地让人为你做了。”   久违的水晶田鸡!叶旋舞一喜,将汤送去嘴里,却是普通的蛙肉味道,不过,她还是为雅娘的爱护心存感激。   席间,叶旋舞又想起祖母的那封信,于是问道:“雅娘,那石滚山……”   雅娘面有忧色:“这些天我都在派人四处打探,银两没少花,却还是没有任何眉目,唉……不过一品你别急,雅娘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出来的。”   闻听此言,叶旋舞更是感恩不尽,动情道:“多谢雅娘,所用银两,旋舞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旋舞?”雅娘似是不悦:“银两的事以后再说吧,只是你的名字,我不是给了你花名吗?难道你嫌花名不好听?”   “不是……旋舞,哦,不是,是一品……一品以后都用您给的名字。”   雅娘含笑点头。   于是,月儿阁中,再也没有叶旋舞这个人,只有一品。 第二十二章冰水涤身心   西下的斜阳,亦似与步霄尘一道浸了酒,醉意盎然、晃晃的没入山脊;漫天晚霞随之困倦,失却了夺目光彩。   凤飞岭中,升起几缕炊烟。   祖母生好了火,正要淘米煮饭,却被一阵酒香冲得半醉,跑至床边,只见壶口大开。心道:奇怪,谁开了酒?匆忙从后门奔出,用小药锄挖了一团泥,将壶口封得严了,放回地窑之中。再到得灶边,已是火烬烟灭,远处,咚咚之声又顽强的响了起来。   寻宝的人们,又在下石桩固钢钎!   这已经是第二十二截石桩了!明天……后天……那块活玉就会被围堵在凤飞岭!   祖母忽然觉得:火灭不灭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在这里的某一顿饭,成为此生最后的一餐!   是该走的时候了!   摊开蓝缎,放进两床薄被,几双绣鞋,数件裙裳;再抖开黑缎,放进筷碗瓢盆,火石灯盏。每次的行囊,都是这般简简单单。   一手拎一个缎面包裹,祖母心思沉重地出了木门。   门外,榆树下,叶旋舞痴痴怔怔,丢魂落魄……   叶旋舞的状态很不好!   祖母忧上心头,毅然将包裹放回,锁好木门,行至榆树下,轻轻唤了声:“旋舞。”   迷茫的眸子上扬,叶旋舞没有应声。   “旋舞,我们去灵水寒潭。”   叶旋舞迟缓地起身,不声不响地跟在祖母身后,脚步飘忽。   灵水寒潭,七子亮蛙的家。方圆三米许,右边有株碧绿的芭蕉树,杆粗叶阔;左边,抱大的几块顽石,石间藏着掖着几朵无名的花;寒潭之中,横伸出薄石一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满潭的寒气正是从此石涌泻而出,直达水面;净水经年满沿,不浅不溢;有淙淙的水声,却不见水流向哪里。   祖母在寒潭边蹲下,瞬瞬的注视着潭水,叶旋舞不解:七子亮蛙今年已经没有了,若是教她捕蛙,显然不是时候!   她亦默默的蹲在祖母旁边,望向潭水,水深不知底,水面却清亮如镜。   “旋舞,你看到了什么?”祖母问。   “水……”   “水中可有你的影子?”   “没有……”   叶旋舞悚然心惊,水面上倒影层叠,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有随风动荡的蕉叶、有含羞娇放的野花,再看水中的祖母,墨发红颜、裙裾飘飘,清晰得很啊!为何,独独不见自己的倒影!   而且,自己离潭是那般的近!   甩甩头,叶旋舞再次细看:水中,多出一块石影,庄严、肃穆、却又不失柔美。   环视四周,并无一块这样的石,难道是潭中石角折射到了水面,可是,此时并没有阳光……   “旋舞,那一块多出的石,你明白吗?”   “旋舞不明白!”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在悲伤的时候,很难看清自己,也容易被……”祖母皱眉措词,“……被外物袭击,旋舞,你在为哪一桩事伤怀?”   想起那两张欠条,想起酒中的金蛇,叶旋舞的心又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水中,玲珑娇小的石影复又淡去……   “旋舞,你走吧,终有一日,我的存在将会给你惹来灾难,不如现在就此分离,”祖母声音颤颤,“你大了,不再是三岁小孩,也别再跟着我。”   “啊?祖母,不要!”罚了小金蛇,如今又要失去祖母,小小的心哪堪负起此般接连的别离!   叶旋舞脑中一片空白,天地旋转!   晚来的急风,吹皱水面,碎了一潭倒影,现在,叶旋舞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难过还是难过。耳际,祖母浅浅的一声“去吧,呆够五年……”,背后似是被推了一把,重心失去,叶旋舞一头跌进了寒潭。   “祖……”   母字还未出音,叶旋舞呛了满满一口水。酷夏的潭水,却冷得刺骨,叶旋舞上牙磕着下牙,想浮上水面换口气。然而,周遭白茫茫一片,从外面看去清潋透亮的水,从里面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多少次,她以为找准了方向,往前一游,还是潭壁……   叶旋舞的游水技术本就不高,潜水时长也从不过盏茶工夫,而现在,半个时辰过去,早越过了她的极限,更兼早先的忧伤情怀、现今的冰水袭体,年幼如她,逐渐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推入寒潭的叶旋舞渐渐醒了过来——她是被冷醒的!睁圆双眸穷搜极寻,仍是茫然不见一物。   小金蛇!祖母!雨薏!师傅……   一张张面孔在叶旋舞脑中浮现,变大,她忽然变得不那么悲伤,暗道:我要过得好,我要出去,要不,我怎么去想念他们?   耳际,祖母的最后一句话又遥遥响起:……呆够五年……   五年,她会不会被冻成了一块冰?五年,她会不会被饿成了一缕魂?古人曾有挑战八十天不进食、只饮水的极限,而她,却要经受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   浑浑恶恶间,叶旋舞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叶旋舞心内已是波澜不惊,澄净如水,她甚至懒得去找所谓的岸,就这般睁着眼,无所思无所忆,渐渐地,她感到浑身发热,火烧火燎,早与潭水融为一体的绫衫也嫌多余;她举起手,想扇起些微薄的风,却只是徒劳的扒来了一些水。   热!如被滚水煮着!   “我病了!”   叶旋舞清楚,浸了许久的水,她在发高烧!脑海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昏钝,迷迷糊糊、飘飘忽忽间她又瞌上了眼。   这一“觉”,叶旋舞睡了好长……终究,她挺了过来,而且,恢复了常态。   恢复了常态的叶旋舞只感肌肠饿肚!于是,她张开嘴,开始了水中的第一次用餐——喝水。潭水依然冷冽,落入胃中,透心的凉!咂咂嘴,舌下似有了回味,爽口,甘甜,再贪婪地饮得几口,竟然饱了,神清气爽。   去换口气吧!   叶旋舞伸腿伸臂地划开了水,蓦地惊觉:她根本不用换气,睡睡醒醒也不知多少天过去了,这不是依然好好的吗?况且现在并无窒息之感。   老天,我叶旋舞终于可以安然的活下去!只是周遭依然白朦朦一片,看不到岸,找不到天……   无所事事,叶旋舞便颇为享受地在水中沉浮,饿了,喝几口水;困了,便睡上一觉,平滑的水,是一张上好的床,可以任意调整睡姿。   水床之上,不知遗落了多少孩童的梦……   这天,叶旋舞突然看到了一块朦胧的、斜伸的石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   熟悉的石,她在岸上见过!   那么,她能在潭水中看到物件了?   起伏不定的心,绽放着开心的花朵。由此一刻,叶旋舞忘了时间,她只是想:如何让自己将那块石看得更清楚,而这一天,来得好慢,可它终究是来了——   当时,叶旋舞正闭目养神,突觉手中一阵麻痒,她灵眸轻启,便看见一群半透明亮蛙在指间戏耍,憨态可人。   七子亮蛙!   七子亮蛙为寒冰石所孵,一年一窝,难道,水中不见天日,不觉已是一年过去?一年了,祖母的身体,是不是又发生了变化,由四方体变成了五方体?   好在,不管怎么变,祖母都是越来越美越来越年轻的。   祖母曾说她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看样子那话真是没错!   戏完了指尖,有两只亮蛙便沿着叶旋舞的手臂蹬上了肩,又跃到了她的脸际,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似是要诱开它吞食自己。   叶旋舞以小巧的舌将它们抵了开去,嗔道:“都还没长得完全透明哩,却来诱我!再说,我若是早见过你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之前都舍不得吃你们了,我整日呆在这闷潭之中,时间一长,准会闲得慌,不如,陪着我玩吧。”   水晶亮蛙后腿一蹬,哧地一声跳了开去。   叶旋舞一愣,啐道:“逃什么逃?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啐完,也学着水晶亮蛙的样子,蹬开了小腿……   一人七蛙,在寒水里中玩得不甚欢愉,而叶旋舞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水温。   终于累了,困了,叶旋舞爬上石角歇息,石角之上,蒙着一层滑腻清香的胶质物。   以舌舔舔,正是水晶田鸡的味道。原来这石,正是七子亮蛙的母体——寒冰石!呵呵,七子亮蛙的附带产物,放着不吃浪费哩!叶旋舞遂饱餐一顿。   …………   叶旋舞在寒潭之中,寒暑不辨,日夜难分;七子亮蛙,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此番却是第五轮新蛙与她嬉戏。   长时间的浸水,叶旋舞无病无灾,每日里澄心净气,她早成了个玉样洁冰样清的人儿,一身嫩肤,更是水润纤滑、晶莹透亮,若是不看眉眼,不看头发,活脱脱与水同色;初时的一身绫衫,也已被水涤得薄如蝉翼,色彩难辨。   此时的叶旋舞,终于能够从水里看清潭外的山,山外的天,天际的云……   五年了!   叶旋舞手脚并用,划出水面,原本曳地的长裙,此时已到了小腿之上,紧绷的衫儿,也告诉她:这五年里,她由一个八岁的孩童,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寒潭外,晨曦初露,百鸟争鸣,朝阳胆怯地露出半边脸,窥探着漫山的红枫叶。   西下的斜阳,亦似与步霄尘一道浸了酒,醉意盎然、晃晃的没入山脊;漫天晚霞随之困倦,失却了夺目光彩。   凤飞岭中,升起几缕炊烟。   祖母生好了火,正要淘米煮饭,却被一阵酒香冲得半醉,跑至床边,只见壶口大开。心道:奇怪,谁开了酒?匆忙从后门奔出,用小药锄挖了一团泥,将壶口封得严了,放回地窑之中。再到得灶边,已是火烬烟灭,远处,咚咚之声又顽强的响了起来。   寻宝的人们,又在下石桩固钢钎!   这已经是第二十二截石桩了!明天……后天……那块活玉就会被围堵在凤飞岭!   祖母忽然觉得:火灭不灭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在这里的某一顿饭,成为此生最后的一餐!   是该走的时候了!   摊开蓝缎,放进两床薄被,几双绣鞋,数件裙裳;再抖开黑缎,放进筷碗瓢盆,火石灯盏。每次的行囊,都是这般简简单单。   一手拎一个缎面包裹,祖母心思沉重地出了木门。   门外,榆树下,叶旋舞痴痴怔怔,丢魂落魄……   叶旋舞的状态很不好!   祖母忧上心头,毅然将包裹放回,锁好木门,行至榆树下,轻轻唤了声:“旋舞。”   迷茫的眸子上扬,叶旋舞没有应声。   “旋舞,我们去灵水寒潭。”   叶旋舞迟缓地起身,不声不响地跟在祖母身后,脚步飘忽。   灵水寒潭,七子亮蛙的家。方圆三米许,右边有株碧绿的芭蕉树,杆粗叶阔;左边,抱大的几块顽石,石间藏着掖着几朵无名的花;寒潭之中,横伸出薄石一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满潭的寒气正是从此石涌泻而出,直达水面;净水经年满沿,不浅不溢;有淙淙的水声,却不见水流向哪里。   祖母在寒潭边蹲下,瞬瞬的注视着潭水,叶旋舞不解:七子亮蛙今年已经没有了,若是教她捕蛙,显然不是时候!   她亦默默的蹲在祖母旁边,望向潭水,水深不知底,水面却清亮如镜。   “旋舞,你看到了什么?”祖母问。   “水……”   “水中可有你的影子?”   “没有……”   叶旋舞悚然心惊,水面上倒影层叠,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有随风动荡的蕉叶、有含羞娇放的野花,再看水中的祖母,墨发红颜、裙裾飘飘,清晰得很啊!为何,独独不见自己的倒影!   而且,自己离潭是那般的近!   甩甩头,叶旋舞再次细看:水中,多出一块石影,庄严、肃穆、却又不失柔美。   环视四周,并无一块这样的石,难道是潭中石角折射到了水面,可是,此时并没有阳光……   “旋舞,那一块多出的石,你明白吗?”   “旋舞不明白!”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在悲伤的时候,很难看清自己,也容易被……”祖母皱眉措词,“……被外物袭击,旋舞,你在为哪一桩事伤怀?”   想起那两张欠条,想起酒中的金蛇,叶旋舞的心又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水中,玲珑娇小的石影复又淡去……   “旋舞,你走吧,终有一日,我的存在将会给你惹来灾难,不如现在就此分离,”祖母声音颤颤,“你大了,不再是三岁小孩,也别再跟着我。”   “啊?祖母,不要!”罚了小金蛇,如今又要失去祖母,小小的心哪堪负起此般接连的别离!   叶旋舞脑中一片空白,天地旋转!   晚来的急风,吹皱水面,碎了一潭倒影,现在,叶旋舞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难过还是难过。耳际,祖母浅浅的一声“去吧,呆够五年……”,背后似是被推了一把,重心失去,叶旋舞一头跌进了寒潭。   “祖……”   母字还未出音,叶旋舞呛了满满一口水。酷夏的潭水,却冷得刺骨,叶旋舞上牙磕着下牙,想浮上水面换口气。然而,周遭白茫茫一片,从外面看去清潋透亮的水,从里面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多少次,她以为找准了方向,往前一游,还是潭壁……   叶旋舞的游水技术本就不高,潜水时长也从不过盏茶工夫,而现在,半个时辰过去,早越过了她的极限,更兼早先的忧伤情怀、现今的冰水袭体,年幼如她,逐渐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推入寒潭的叶旋舞渐渐醒了过来——她是被冷醒的!睁圆双眸穷搜极寻,仍是茫然不见一物。   小金蛇!祖母!雨薏!师傅……   一张张面孔在叶旋舞脑中浮现,变大,她忽然变得不那么悲伤,暗道:我要过得好,我要出去,要不,我怎么去想念他们?   耳际,祖母的最后一句话又遥遥响起:……呆够五年……   五年,她会不会被冻成了一块冰?五年,她会不会被饿成了一缕魂?古人曾有挑战八十天不进食、只饮水的极限,而她,却要经受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   浑浑恶恶间,叶旋舞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叶旋舞心内已是波澜不惊,澄净如水,她甚至懒得去找所谓的岸,就这般睁着眼,无所思无所忆,渐渐地,她感到浑身发热,火烧火燎,早与潭水融为一体的绫衫也嫌多余;她举起手,想扇起些微薄的风,却只是徒劳的扒来了一些水。   热!如被滚水煮着!   “我病了!”   叶旋舞清楚,浸了许久的水,她在发高烧!脑海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昏钝,迷迷糊糊、飘飘忽忽间她又瞌上了眼。   这一“觉”,叶旋舞睡了好长……终究,她挺了过来,而且,恢复了常态。   恢复了常态的叶旋舞只感肌肠饿肚!于是,她张开嘴,开始了水中的第一次用餐——喝水。潭水依然冷冽,落入胃中,透心的凉!咂咂嘴,舌下似有了回味,爽口,甘甜,再贪婪地饮得几口,竟然饱了,神清气爽。   去换口气吧!   叶旋舞伸腿伸臂地划开了水,蓦地惊觉:她根本不用换气,睡睡醒醒也不知多少天过去了,这不是依然好好的吗?况且现在并无窒息之感。   老天,我叶旋舞终于可以安然的活下去!只是周遭依然白朦朦一片,看不到岸,找不到天……   无所事事,叶旋舞便颇为享受地在水中沉浮,饿了,喝几口水;困了,便睡上一觉,平滑的水,是一张上好的床,可以任意调整睡姿。   水床之上,不知遗落了多少孩童的梦……   这天,叶旋舞突然看到了一块朦胧的、斜伸的石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   熟悉的石,她在岸上见过!   那么,她能在潭水中看到物件了?   起伏不定的心,绽放着开心的花朵。由此一刻,叶旋舞忘了时间,她只是想:如何让自己将那块石看得更清楚,而这一天,来得好慢,可它终究是来了——   当时,叶旋舞正闭目养神,突觉手中一阵麻痒,她灵眸轻启,便看见一群半透明亮蛙在指间戏耍,憨态可人。   七子亮蛙!   七子亮蛙为寒冰石所孵,一年一窝,难道,水中不见天日,不觉已是一年过去?一年了,祖母的身体,是不是又发生了变化,由四方体变成了五方体?   好在,不管怎么变,祖母都是越来越美越来越年轻的。   祖母曾说她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看样子那话真是没错!   戏完了指尖,有两只亮蛙便沿着叶旋舞的手臂蹬上了肩,又跃到了她的脸际,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似是要诱开它吞食自己。   叶旋舞以小巧的舌将它们抵了开去,嗔道:“都还没长得完全透明哩,却来诱我!再说,我若是早见过你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之前都舍不得吃你们了,我整日呆在这闷潭之中,时间一长,准会闲得慌,不如,陪着我玩吧。”   水晶亮蛙后腿一蹬,哧地一声跳了开去。   叶旋舞一愣,啐道:“逃什么逃?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啐完,也学着水晶亮蛙的样子,蹬开了小腿……   一人七蛙,在寒水里中玩得不甚欢愉,而叶旋舞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水温。   终于累了,困了,叶旋舞爬上石角歇息,石角之上,蒙着一层滑腻清香的胶质物。   以舌舔舔,正是水晶田鸡的味道。原来这石,正是七子亮蛙的母体——寒冰石!呵呵,七子亮蛙的附带产物,放着不吃浪费哩!叶旋舞遂饱餐一顿。   …………   叶旋舞在寒潭之中,寒暑不辨,日夜难分;七子亮蛙,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此番却是第五轮新蛙与她嬉戏。   长时间的浸水,叶旋舞无病无灾,每日里澄心净气,她早成了个玉样洁冰样清的人儿,一身嫩肤,更是水润纤滑、晶莹透亮,若是不看眉眼,不看头发,活脱脱与水同色;初时的一身绫衫,也已被水涤得薄如蝉翼,色彩难辨。   此时的叶旋舞,终于能够从水里看清潭外的山,山外的天,天际的云……   五年了!   叶旋舞手脚并用,划出水面,原本曳地的长裙,此时已到了小腿之上,紧绷的衫儿,也告诉她:这五年里,她由一个八岁的孩童,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寒潭外,晨曦初露,百鸟争鸣,朝阳胆怯地露出半边脸,窥探着漫山的红枫叶。   西下的斜阳,亦似与步霄尘一道浸了酒,醉意盎然、晃晃的没入山脊;漫天晚霞随之困倦,失却了夺目光彩。   凤飞岭中,升起几缕炊烟。   祖母生好了火,正要淘米煮饭,却被一阵酒香冲得半醉,跑至床边,只见壶口大开。心道:奇怪,谁开了酒?匆忙从后门奔出,用小药锄挖了一团泥,将壶口封得严了,放回地窑之中。再到得灶边,已是火烬烟灭,远处,咚咚之声又顽强的响了起来。   寻宝的人们,又在下石桩固钢钎!   这已经是第二十二截石桩了!明天……后天……那块活玉就会被围堵在凤飞岭!   祖母忽然觉得:火灭不灭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在这里的某一顿饭,成为此生最后的一餐!   是该走的时候了!   摊开蓝缎,放进两床薄被,几双绣鞋,数件裙裳;再抖开黑缎,放进筷碗瓢盆,火石灯盏。每次的行囊,都是这般简简单单。   一手拎一个缎面包裹,祖母心思沉重地出了木门。   门外,榆树下,叶旋舞痴痴怔怔,丢魂落魄……   叶旋舞的状态很不好!   祖母忧上心头,毅然将包裹放回,锁好木门,行至榆树下,轻轻唤了声:“旋舞。”   迷茫的眸子上扬,叶旋舞没有应声。   “旋舞,我们去灵水寒潭。”   叶旋舞迟缓地起身,不声不响地跟在祖母身后,脚步飘忽。   灵水寒潭,七子亮蛙的家。方圆三米许,右边有株碧绿的芭蕉树,杆粗叶阔;左边,抱大的几块顽石,石间藏着掖着几朵无名的花;寒潭之中,横伸出薄石一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满潭的寒气正是从此石涌泻而出,直达水面;净水经年满沿,不浅不溢;有淙淙的水声,却不见水流向哪里。   祖母在寒潭边蹲下,瞬瞬的注视着潭水,叶旋舞不解:七子亮蛙今年已经没有了,若是教她捕蛙,显然不是时候!   她亦默默的蹲在祖母旁边,望向潭水,水深不知底,水面却清亮如镜。   “旋舞,你看到了什么?”祖母问。   “水……”   “水中可有你的影子?”   “没有……”   叶旋舞悚然心惊,水面上倒影层叠,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有随风动荡的蕉叶、有含羞娇放的野花,再看水中的祖母,墨发红颜、裙裾飘飘,清晰得很啊!为何,独独不见自己的倒影!   而且,自己离潭是那般的近!   甩甩头,叶旋舞再次细看:水中,多出一块石影,庄严、肃穆、却又不失柔美。   环视四周,并无一块这样的石,难道是潭中石角折射到了水面,可是,此时并没有阳光……   “旋舞,那一块多出的石,你明白吗?”   “旋舞不明白!”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在悲伤的时候,很难看清自己,也容易被……”祖母皱眉措词,“……被外物袭击,旋舞,你在为哪一桩事伤怀?”   想起那两张欠条,想起酒中的金蛇,叶旋舞的心又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水中,玲珑娇小的石影复又淡去……   “旋舞,你走吧,终有一日,我的存在将会给你惹来灾难,不如现在就此分离,”祖母声音颤颤,“你大了,不再是三岁小孩,也别再跟着我。”   “啊?祖母,不要!”罚了小金蛇,如今又要失去祖母,小小的心哪堪负起此般接连的别离!   叶旋舞脑中一片空白,天地旋转!   晚来的急风,吹皱水面,碎了一潭倒影,现在,叶旋舞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难过还是难过。耳际,祖母浅浅的一声“去吧,呆够五年……”,背后似是被推了一把,重心失去,叶旋舞一头跌进了寒潭。   “祖……”   母字还未出音,叶旋舞呛了满满一口水。酷夏的潭水,却冷得刺骨,叶旋舞上牙磕着下牙,想浮上水面换口气。然而,周遭白茫茫一片,从外面看去清潋透亮的水,从里面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多少次,她以为找准了方向,往前一游,还是潭壁……   叶旋舞的游水技术本就不高,潜水时长也从不过盏茶工夫,而现在,半个时辰过去,早越过了她的极限,更兼早先的忧伤情怀、现今的冰水袭体,年幼如她,逐渐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推入寒潭的叶旋舞渐渐醒了过来——她是被冷醒的!睁圆双眸穷搜极寻,仍是茫然不见一物。   小金蛇!祖母!雨薏!师傅……   一张张面孔在叶旋舞脑中浮现,变大,她忽然变得不那么悲伤,暗道:我要过得好,我要出去,要不,我怎么去想念他们?   耳际,祖母的最后一句话又遥遥响起:……呆够五年……   五年,她会不会被冻成了一块冰?五年,她会不会被饿成了一缕魂?古人曾有挑战八十天不进食、只饮水的极限,而她,却要经受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   浑浑恶恶间,叶旋舞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叶旋舞心内已是波澜不惊,澄净如水,她甚至懒得去找所谓的岸,就这般睁着眼,无所思无所忆,渐渐地,她感到浑身发热,火烧火燎,早与潭水融为一体的绫衫也嫌多余;她举起手,想扇起些微薄的风,却只是徒劳的扒来了一些水。   热!如被滚水煮着!   “我病了!”   叶旋舞清楚,浸了许久的水,她在发高烧!脑海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昏钝,迷迷糊糊、飘飘忽忽间她又瞌上了眼。   这一“觉”,叶旋舞睡了好长……终究,她挺了过来,而且,恢复了常态。   恢复了常态的叶旋舞只感肌肠饿肚!于是,她张开嘴,开始了水中的第一次用餐——喝水。潭水依然冷冽,落入胃中,透心的凉!咂咂嘴,舌下似有了回味,爽口,甘甜,再贪婪地饮得几口,竟然饱了,神清气爽。   去换口气吧!   叶旋舞伸腿伸臂地划开了水,蓦地惊觉:她根本不用换气,睡睡醒醒也不知多少天过去了,这不是依然好好的吗?况且现在并无窒息之感。   老天,我叶旋舞终于可以安然的活下去!只是周遭依然白朦朦一片,看不到岸,找不到天……   无所事事,叶旋舞便颇为享受地在水中沉浮,饿了,喝几口水;困了,便睡上一觉,平滑的水,是一张上好的床,可以任意调整睡姿。   水床之上,不知遗落了多少孩童的梦……   这天,叶旋舞突然看到了一块朦胧的、斜伸的石角,如一块青色的方巾。   熟悉的石,她在岸上见过!   那么,她能在潭水中看到物件了?   起伏不定的心,绽放着开心的花朵。由此一刻,叶旋舞忘了时间,她只是想:如何让自己将那块石看得更清楚,而这一天,来得好慢,可它终究是来了——   当时,叶旋舞正闭目养神,突觉手中一阵麻痒,她灵眸轻启,便看见一群半透明亮蛙在指间戏耍,憨态可人。   七子亮蛙!   七子亮蛙为寒冰石所孵,一年一窝,难道,水中不见天日,不觉已是一年过去?一年了,祖母的身体,是不是又发生了变化,由四方体变成了五方体?   好在,不管怎么变,祖母都是越来越美越来越年轻的。   祖母曾说她的手很快就能抓到七子亮蛙了,看样子那话真是没错!   戏完了指尖,有两只亮蛙便沿着叶旋舞的手臂蹬上了肩,又跃到了她的脸际,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似是要诱开它吞食自己。   叶旋舞以小巧的舌将它们抵了开去,嗔道:“都还没长得完全透明哩,却来诱我!再说,我若是早见过你们活泼可爱的样子,之前都舍不得吃你们了,我整日呆在这闷潭之中,时间一长,准会闲得慌,不如,陪着我玩吧。”   水晶亮蛙后腿一蹬,哧地一声跳了开去。   叶旋舞一愣,啐道:“逃什么逃?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啐完,也学着水晶亮蛙的样子,蹬开了小腿……   一人七蛙,在寒水里中玩得不甚欢愉,而叶旋舞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水温。   终于累了,困了,叶旋舞爬上石角歇息,石角之上,蒙着一层滑腻清香的胶质物。   以舌舔舔,正是水晶田鸡的味道。原来这石,正是七子亮蛙的母体——寒冰石!呵呵,七子亮蛙的附带产物,放着不吃浪费哩!叶旋舞遂饱餐一顿。   …………   叶旋舞在寒潭之中,寒暑不辨,日夜难分;七子亮蛙,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此番却是第五轮新蛙与她嬉戏。   长时间的浸水,叶旋舞无病无灾,每日里澄心净气,她早成了个玉样洁冰样清的人儿,一身嫩肤,更是水润纤滑、晶莹透亮,若是不看眉眼,不看头发,活脱脱与水同色;初时的一身绫衫,也已被水涤得薄如蝉翼,色彩难辨。   此时的叶旋舞,终于能够从水里看清潭外的山,山外的天,天际的云……   五年了!   叶旋舞手脚并用,划出水面,原本曳地的长裙,此时已到了小腿之上,紧绷的衫儿,也告诉她:这五年里,她由一个八岁的孩童,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寒潭外,晨曦初露,百鸟争鸣,朝阳胆怯地露出半边脸,窥探着漫山的红枫叶。 慢看雾里花第五章乌龟满天飞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觉又已是两度寒暑交易,月儿阁里的一品,也从一只平凡的雏鸭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天鹅,每天,她幼嫩的翅膀携着琴韵在广漠的苍穹翱翔,而给她伴飞的就是梦之都最负盛名的琴师童飞雪。   童飞雪极是疼爱这名学生,这是月儿阁里有目共睹的:手把手的教她,给她讲音乐背景,还教她如何斫琴,甚至,在生活方面,也关心得无微不至……他是一品的老师,却象她的兄长,更象……   更象什么?这话,没有谁说出来。   月儿阁里的人都在猜测,没说出口的话,都以莫测高深的笑来代替。   也有人说:如果多一些实践经验,一品会超过夜来香!   而所有的传言,一品都不加诠译,她清楚:她只是爱琴,自不会为了名利、为了荣耀去与人相争,她日复一日撩拨着琴之弦,也象撩拨着生命之弦,累了,就停下来,打打谱、填填词。这样她又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会写字,却总是写得那么丑,所以她还得练书法。   她的书法老师还是童飞雪,教她选毫,教她握笔,教她坐姿……   这日,一品又在练笔,伏案一个多时辰,姿势竟没变过!木格窗前,童飞雪正看外面的春燕衔泥,蓦然回首,见她的学生正含笑挥毫,手腕轻灵,如窗外的燕。   “一品,累的话,就歇歇,我来帮你捏捏手腕。”童飞雪宠溺的笑。   一品却没有回话。   这家伙,那般入神?   童飞雪悄然走近,倾身望向案上的纸,这一看,只看得他七窍生烟,你道为何?   一品根本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乌龟!敢情那十多张,全是!   童飞雪气极,一把抓过所有的纸,展了开来,嘿,竟还有题字。瞧,龟爪撑着头的叫“忆当时”;龟爪左右晃着的叫“喜欢你”;龟眼紧闭的叫“想象你在我身边”……   “一品,你都瞎画些什么?学习时间这般顽皮,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童飞雪将纸唰地一抛,伸臂就去捉一品,一品见势不妙,任那乌龟满天飞着,撒腿就往外冲,几个纵跃已经出了月儿阁的门,蹿过曲折回廊,就到了外面的长街,速度之快,竟是连星儿辰儿都没将她拉住。   梦之都的街,还是数年前的那般繁华。   自从进了月儿阁,一品就从未上过街,现在,她就象只冲出樊笼的雀儿,新奇,兴奋,跑跑停停、东瞧西望,竟然将身后的童飞雪忘了!   “瓜子花生辣萝卜啊!”   “香蕉荔枝皇冠梨啊!”   …………   见有人前来,商贩们都练开了嗓子。   “姑娘,买纸鸢吗?三文钱一个。”   好熟悉的声音!一品闻声望去,正是当年那布衣老者,满脸皱纹、和蔼可亲。   “呵呵,两年前不是两文钱一个吗?”   “是啊,可是现在涨价了啊。”老者眯了眯眼:“姑娘,你找着石滚山了吗?”   一品摇摇头,练琴的日子里,她竟将那回事忘记了。   “就说嘛,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根本没有那样一座山的,呵呵,”老者说着话,仍然没忘记兜售他的纸鸢:“两文钱卖给你吧。”   一品摸摸荷包,红了脸,她的荷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鼓起来,依然,一个子儿都没有。   “给你四文,拿两个。”   回身,但见那给钱的人,一袭月白长衫,深瞳里,满是嘲弄的宠溺,一品大惊,拔脚就要逃,只是衣襟早被人用手拉住,逃,也逃不掉了!   “老师。”一品撒娇。   童飞雪并没有放开手。   “飞雪。”憨态更浓。   童飞雪拉着一品的手却还是没有放,魅力无限的唇角上扬,脆如莺啼的话却是向着那老者而说:“四文,帮我拿两个。”   那个腔、那个调,竟是学的一品,连神态也象了个七分。   老人冷哼一声“两文的价是卖给这位姑娘的,公子买却是要九文一个了。”   “我正是买给这位姑娘的,”童飞雪吐吐舌头,“你看她逃得那个怆惶,我再不哄哄她,只怕就丢了这名好学生了。”   “哈哈哈,既是姑娘的老师又当别论。”老人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菊,接过钱,将纸鸢递给了童飞雪,“瞧这姑娘,仍然是一朵不染污泥的莲花啊,公子得好好保护你的学生了。”   老者最后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童飞雪的回答,也是十分干脆:“当然,我不会让一品有事。”   一品看看老者,又看看童飞雪,两人都是一脸深重,她不由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别人保护?只是,她又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长大了,才更加需要人保护。   …………   回到月儿阁的房间里,十多张乌龟静静地躺在地下,两人都忍俊不禁,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捡。   再细看那乌龟,虽然丑态毕露、滑稽至极,但却把一份少女的婉约心思表露无疑。   “满天飞的乌龟正在好好的躺在这等你哩,只是谁是乌龟呢?”童飞雪问将画纸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品。   一品眨眨眼:“你啊,你是乌龟。”   “我才不是乌龟,”童飞雪脸红到耳根,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乱没水平的,才让一品捡了个便宜,“我是问你画中乌龟代表谁?”   “秘密,不告诉你!”一品转了个圈,淡紫的长幅披帛也随身游了一圈,末端柔柔地落下,遮住那张青春飞扬的脸,艳丽红唇在半透明紫的薄纱罗里蠕蠕而动:“我想着他,他却不来找我……”   “谁呢,你说谁呢?”童飞雪想开导开导这陡陷迷境的学生,毕竟他大她六、七岁,能将很多问题看得透彻。   “明明,他找我比我找他容易,这世界上还有他不能到的地方吗?”   “嗯,是的,应该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童飞雪接过话,心道:要傻就陪你傻个够。   “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呆在那里。”   “对,他绝对不会那么听话。”   “所以,我恼他,把他画成乌龟。”   “好,就把他画成乌龟!”   一品猛地掀开纱罗:“飞雪,你知道我说谁么?”   童飞雪爆笑出声:“我哪知道你说谁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拜托,你不要把自己弄得象个深闺怨妇好不好?”   “我象深闺怨妇么?”一品将脸欺近,温润的气息喷着童飞雪的脸:“深闺怨妇想去放纸鸢了。”   “放纸鸢?我陪你去吧。”童飞雪的心好似漏了半拍,气恼的嘟哝着:“这妖妮子!”   “好,带上童儿,我以前答应过他,我们一起去。”   “童儿?他每天忙得很啦,哪有时间陪你,雅娘要他来做事的,不是要他来玩的。”   “我不管,老师想办法。”   “我欠你的,”童飞雪一脸丧气,从腰间拿出锭银子抛了抛:“用得着我时就是老师,不需要我时就是飞雪了,好了,老师只好向雅娘买童儿半天了。”   一品奸笑:“你不是喜欢我叫你飞雪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见过雅娘,邀了童儿一同走向郊外。   三月的风,放飞纸鸢,放飞心情,正到好处。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觉又已是两度寒暑交易,月儿阁里的一品,也从一只平凡的雏鸭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天鹅,每天,她幼嫩的翅膀携着琴韵在广漠的苍穹翱翔,而给她伴飞的就是梦之都最负盛名的琴师童飞雪。   童飞雪极是疼爱这名学生,这是月儿阁里有目共睹的:手把手的教她,给她讲音乐背景,还教她如何斫琴,甚至,在生活方面,也关心得无微不至……他是一品的老师,却象她的兄长,更象……   更象什么?这话,没有谁说出来。   月儿阁里的人都在猜测,没说出口的话,都以莫测高深的笑来代替。   也有人说:如果多一些实践经验,一品会超过夜来香!   而所有的传言,一品都不加诠译,她清楚:她只是爱琴,自不会为了名利、为了荣耀去与人相争,她日复一日撩拨着琴之弦,也象撩拨着生命之弦,累了,就停下来,打打谱、填填词。这样她又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会写字,却总是写得那么丑,所以她还得练书法。   她的书法老师还是童飞雪,教她选毫,教她握笔,教她坐姿……   这日,一品又在练笔,伏案一个多时辰,姿势竟没变过!木格窗前,童飞雪正看外面的春燕衔泥,蓦然回首,见她的学生正含笑挥毫,手腕轻灵,如窗外的燕。   “一品,累的话,就歇歇,我来帮你捏捏手腕。”童飞雪宠溺的笑。   一品却没有回话。   这家伙,那般入神?   童飞雪悄然走近,倾身望向案上的纸,这一看,只看得他七窍生烟,你道为何?   一品根本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乌龟!敢情那十多张,全是!   童飞雪气极,一把抓过所有的纸,展了开来,嘿,竟还有题字。瞧,龟爪撑着头的叫“忆当时”;龟爪左右晃着的叫“喜欢你”;龟眼紧闭的叫“想象你在我身边”……   “一品,你都瞎画些什么?学习时间这般顽皮,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童飞雪将纸唰地一抛,伸臂就去捉一品,一品见势不妙,任那乌龟满天飞着,撒腿就往外冲,几个纵跃已经出了月儿阁的门,蹿过曲折回廊,就到了外面的长街,速度之快,竟是连星儿辰儿都没将她拉住。   梦之都的街,还是数年前的那般繁华。   自从进了月儿阁,一品就从未上过街,现在,她就象只冲出樊笼的雀儿,新奇,兴奋,跑跑停停、东瞧西望,竟然将身后的童飞雪忘了!   “瓜子花生辣萝卜啊!”   “香蕉荔枝皇冠梨啊!”   …………   见有人前来,商贩们都练开了嗓子。   “姑娘,买纸鸢吗?三文钱一个。”   好熟悉的声音!一品闻声望去,正是当年那布衣老者,满脸皱纹、和蔼可亲。   “呵呵,两年前不是两文钱一个吗?”   “是啊,可是现在涨价了啊。”老者眯了眯眼:“姑娘,你找着石滚山了吗?”   一品摇摇头,练琴的日子里,她竟将那回事忘记了。   “就说嘛,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根本没有那样一座山的,呵呵,”老者说着话,仍然没忘记兜售他的纸鸢:“两文钱卖给你吧。”   一品摸摸荷包,红了脸,她的荷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鼓起来,依然,一个子儿都没有。   “给你四文,拿两个。”   回身,但见那给钱的人,一袭月白长衫,深瞳里,满是嘲弄的宠溺,一品大惊,拔脚就要逃,只是衣襟早被人用手拉住,逃,也逃不掉了!   “老师。”一品撒娇。   童飞雪并没有放开手。   “飞雪。”憨态更浓。   童飞雪拉着一品的手却还是没有放,魅力无限的唇角上扬,脆如莺啼的话却是向着那老者而说:“四文,帮我拿两个。”   那个腔、那个调,竟是学的一品,连神态也象了个七分。   老人冷哼一声“两文的价是卖给这位姑娘的,公子买却是要九文一个了。”   “我正是买给这位姑娘的,”童飞雪吐吐舌头,“你看她逃得那个怆惶,我再不哄哄她,只怕就丢了这名好学生了。”   “哈哈哈,既是姑娘的老师又当别论。”老人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菊,接过钱,将纸鸢递给了童飞雪,“瞧这姑娘,仍然是一朵不染污泥的莲花啊,公子得好好保护你的学生了。”   老者最后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童飞雪的回答,也是十分干脆:“当然,我不会让一品有事。”   一品看看老者,又看看童飞雪,两人都是一脸深重,她不由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别人保护?只是,她又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长大了,才更加需要人保护。   …………   回到月儿阁的房间里,十多张乌龟静静地躺在地下,两人都忍俊不禁,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捡。   再细看那乌龟,虽然丑态毕露、滑稽至极,但却把一份少女的婉约心思表露无疑。   “满天飞的乌龟正在好好的躺在这等你哩,只是谁是乌龟呢?”童飞雪问将画纸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品。   一品眨眨眼:“你啊,你是乌龟。”   “我才不是乌龟,”童飞雪脸红到耳根,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乱没水平的,才让一品捡了个便宜,“我是问你画中乌龟代表谁?”   “秘密,不告诉你!”一品转了个圈,淡紫的长幅披帛也随身游了一圈,末端柔柔地落下,遮住那张青春飞扬的脸,艳丽红唇在半透明紫的薄纱罗里蠕蠕而动:“我想着他,他却不来找我……”   “谁呢,你说谁呢?”童飞雪想开导开导这陡陷迷境的学生,毕竟他大她六、七岁,能将很多问题看得透彻。   “明明,他找我比我找他容易,这世界上还有他不能到的地方吗?”   “嗯,是的,应该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童飞雪接过话,心道:要傻就陪你傻个够。   “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呆在那里。”   “对,他绝对不会那么听话。”   “所以,我恼他,把他画成乌龟。”   “好,就把他画成乌龟!”   一品猛地掀开纱罗:“飞雪,你知道我说谁么?”   童飞雪爆笑出声:“我哪知道你说谁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拜托,你不要把自己弄得象个深闺怨妇好不好?”   “我象深闺怨妇么?”一品将脸欺近,温润的气息喷着童飞雪的脸:“深闺怨妇想去放纸鸢了。”   “放纸鸢?我陪你去吧。”童飞雪的心好似漏了半拍,气恼的嘟哝着:“这妖妮子!”   “好,带上童儿,我以前答应过他,我们一起去。”   “童儿?他每天忙得很啦,哪有时间陪你,雅娘要他来做事的,不是要他来玩的。”   “我不管,老师想办法。”   “我欠你的,”童飞雪一脸丧气,从腰间拿出锭银子抛了抛:“用得着我时就是老师,不需要我时就是飞雪了,好了,老师只好向雅娘买童儿半天了。”   一品奸笑:“你不是喜欢我叫你飞雪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见过雅娘,邀了童儿一同走向郊外。   三月的风,放飞纸鸢,放飞心情,正到好处。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觉又已是两度寒暑交易,月儿阁里的一品,也从一只平凡的雏鸭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天鹅,每天,她幼嫩的翅膀携着琴韵在广漠的苍穹翱翔,而给她伴飞的就是梦之都最负盛名的琴师童飞雪。   童飞雪极是疼爱这名学生,这是月儿阁里有目共睹的:手把手的教她,给她讲音乐背景,还教她如何斫琴,甚至,在生活方面,也关心得无微不至……他是一品的老师,却象她的兄长,更象……   更象什么?这话,没有谁说出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月儿阁里的人都在猜测,没说出口的话,都以莫测高深的笑来代替。   也有人说:如果多一些实践经验,一品会超过夜来香!   而所有的传言,一品都不加诠译,她清楚:她只是爱琴,自不会为了名利、为了荣耀去与人相争,她日复一日撩拨着琴之弦,也象撩拨着生命之弦,累了,就停下来,打打谱、填填词。这样她又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会写字,却总是写得那么丑,所以她还得练书法。   她的书法老师还是童飞雪,教她选毫,教她握笔,教她坐姿……   这日,一品又在练笔,伏案一个多时辰,姿势竟没变过!木格窗前,童飞雪正看外面的春燕衔泥,蓦然回首,见她的学生正含笑挥毫,手腕轻灵,如窗外的燕。   “一品,累的话,就歇歇,我来帮你捏捏手腕。”童飞雪宠溺的笑。   一品却没有回话。   这家伙,那般入神?   童飞雪悄然走近,倾身望向案上的纸,这一看,只看得他七窍生烟,你道为何?   一品根本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乌龟!敢情那十多张,全是!   童飞雪气极,一把抓过所有的纸,展了开来,嘿,竟还有题字。瞧,龟爪撑着头的叫“忆当时”;龟爪左右晃着的叫“喜欢你”;龟眼紧闭的叫“想象你在我身边”……   “一品,你都瞎画些什么?学习时间这般顽皮,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童飞雪将纸唰地一抛,伸臂就去捉一品,一品见势不妙,任那乌龟满天飞着,撒腿就往外冲,几个纵跃已经出了月儿阁的门,蹿过曲折回廊,就到了外面的长街,速度之快,竟是连星儿辰儿都没将她拉住。   梦之都的街,还是数年前的那般繁华。   自从进了月儿阁,一品就从未上过街,现在,她就象只冲出樊笼的雀儿,新奇,兴奋,跑跑停停、东瞧西望,竟然将身后的童飞雪忘了!   “瓜子花生辣萝卜啊!”   “香蕉荔枝皇冠梨啊!”   …………   见有人前来,商贩们都练开了嗓子。   “姑娘,买纸鸢吗?三文钱一个。”   好熟悉的声音!一品闻声望去,正是当年那布衣老者,满脸皱纹、和蔼可亲。   “呵呵,两年前不是两文钱一个吗?”   “是啊,可是现在涨价了啊。”老者眯了眯眼:“姑娘,你找着石滚山了吗?”   一品摇摇头,练琴的日子里,她竟将那回事忘记了。   “就说嘛,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根本没有那样一座山的,呵呵,”老者说着话,仍然没忘记兜售他的纸鸢:“两文钱卖给你吧。”   一品摸摸荷包,红了脸,她的荷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鼓起来,依然,一个子儿都没有。   “给你四文,拿两个。”   回身,但见那给钱的人,一袭月白长衫,深瞳里,满是嘲弄的宠溺,一品大惊,拔脚就要逃,只是衣襟早被人用手拉住,逃,也逃不掉了!   “老师。”一品撒娇。   童飞雪并没有放开手。   “飞雪。”憨态更浓。   童飞雪拉着一品的手却还是没有放,魅力无限的唇角上扬,脆如莺啼的话却是向着那老者而说:“四文,帮我拿两个。”   那个腔、那个调,竟是学的一品,连神态也象了个七分。   老人冷哼一声“两文的价是卖给这位姑娘的,公子买却是要九文一个了。”   “我正是买给这位姑娘的,”童飞雪吐吐舌头,“你看她逃得那个怆惶,我再不哄哄她,只怕就丢了这名好学生了。”   “哈哈哈,既是姑娘的老师又当别论。”老人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菊,接过钱,将纸鸢递给了童飞雪,“瞧这姑娘,仍然是一朵不染污泥的莲花啊,公子得好好保护你的学生了。”   老者最后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童飞雪的回答,也是十分干脆:“当然,我不会让一品有事。”   一品看看老者,又看看童飞雪,两人都是一脸深重,她不由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别人保护?只是,她又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长大了,才更加需要人保护。   …………   回到月儿阁的房间里,十多张乌龟静静地躺在地下,两人都忍俊不禁,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捡。   再细看那乌龟,虽然丑态毕露、滑稽至极,但却把一份少女的婉约心思表露无疑。   “满天飞的乌龟正在好好的躺在这等你哩,只是谁是乌龟呢?”童飞雪问将画纸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品。   一品眨眨眼:“你啊,你是乌龟。”   “我才不是乌龟,”童飞雪脸红到耳根,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乱没水平的,才让一品捡了个便宜,“我是问你画中乌龟代表谁?”   “秘密,不告诉你!”一品转了个圈,淡紫的长幅披帛也随身游了一圈,末端柔柔地落下,遮住那张青春飞扬的脸,艳丽红唇在半透明紫的薄纱罗里蠕蠕而动:“我想着他,他却不来找我……”   “谁呢,你说谁呢?”童飞雪想开导开导这陡陷迷境的学生,毕竟他大她六、七岁,能将很多问题看得透彻。   “明明,他找我比我找他容易,这世界上还有他不能到的地方吗?”   “嗯,是的,应该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童飞雪接过话,心道:要傻就陪你傻个够。   “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呆在那里。”   “对,他绝对不会那么听话。”   “所以,我恼他,把他画成乌龟。”   “好,就把他画成乌龟!”   一品猛地掀开纱罗:“飞雪,你知道我说谁么?”   童飞雪爆笑出声:“我哪知道你说谁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拜托,你不要把自己弄得象个深闺怨妇好不好?”   “我象深闺怨妇么?”一品将脸欺近,温润的气息喷着童飞雪的脸:“深闺怨妇想去放纸鸢了。”   “放纸鸢?我陪你去吧。”童飞雪的心好似漏了半拍,气恼的嘟哝着:“这妖妮子!”   “好,带上童儿,我以前答应过他,我们一起去。”   “童儿?他每天忙得很啦,哪有时间陪你,雅娘要他来做事的,不是要他来玩的。”   “我不管,老师想办法。”   “我欠你的,”童飞雪一脸丧气,从腰间拿出锭银子抛了抛:“用得着我时就是老师,不需要我时就是飞雪了,好了,老师只好向雅娘买童儿半天了。”   一品奸笑:“你不是喜欢我叫你飞雪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见过雅娘,邀了童儿一同走向郊外。   三月的风,放飞纸鸢,放飞心情,正到好处。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六章梨园的罪恶   郊外,宽阔的原野,前一年枯萎的草茎还在,根部却又冒出了嫩芽,由这里望天,天特别的蓝,所以,也有人叫这片原野为蓝调。   童飞雪席地而坐,看着一品和童儿走向原野中心,心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给自己也买了一个纸鸢,却半路里杀出个童儿将其占了去,还把他撇在一边,他,倒成了个局外人。   远处,一品的纸鸢在蓝天下飞得又平又稳,而童儿的那只,却几次三番的掉了下来,只是他并不着急,边捡纸鸢边看向童飞雪,伴着隐隐的说话声,尔后,一品也望向这边。   “他们肯定在说我,”童飞雪暗叹:“谣言啊,总是那般飞短流长!”   童飞雪猜得没错,一品她们谈论的是有关他授琴的事。   “一品姐姐,你跟童老师学琴好么?”   “好啊,我琴艺大进了,改天弹给你听。”发丝粘着她骄傲的唇角,一品的声音里洋溢着自豪。   童儿将身凑得更近些:“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别人都说他是琴痴,常把琴当女人看。”   痴?   对一件事太过执着,自然就成了痴!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常把琴当小金蛇看。”   童儿大惊:“小金蛇在哪里?”   “在我心里,别怕,所以,如果飞雪老师把琴当女人看,也在情在理,弹琴,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你没去学自然是不知道。”   “把琴当女人看,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他常把他的学生看做琴。”   一品被童儿弄得懵头转向,将他所说的话重新过滤了一遍:①他常把琴当女人看;②他常把他的学生看作做琴。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也有可能被童飞雪当作一把琴。   “他爱他的琴。”童儿意犹未尽地补充。   惑眩的眸子怔怔地望了童儿半响,一品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你知不知道夜来香的琴技为何那般好?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紫藤琴学了一半就停下了?”   耳畔忽然响起童飞雪那曾经说过的话:紫藤天赋极高,只是有关学琴一说,充斥着诸多流言……   难道这流言竟与童飞雪有关?   童儿神秘地眨着长睫毛:“飞雪老师爱琴,所以就把夜来香一起爱了,之后,他又给紫藤授琴,所以,他又把紫藤当成了琴,这下可惹着了夜来香,她把她的全部客人都弄走了,紫藤喝了几天的西北风,一气之下,就干脆不学琴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又与一品有什么关系?   “现在,飞雪老师在给你授琴,一品姐姐,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一品耸耸香肩:“如果有的话,夜来香姐姐早就出场了,是不?”   童儿拧拧眉:“真的有些怪,或许是因为你有雅娘疼着,亦或许是因为飞雪老师还没走,之前,夜来香找紫藤的麻烦也是他走了之后。总之,在月儿阁里要小心些,这两年你想必也看清了各人的为人处事。”   “都很好的啊,”一品悠了一下线圈:“放纸鸢吧,老说这些没意思,我们俩比赛,看谁放得高放得远。”   童儿想说的话似已经说完,这下也把精力放到了纸鸢上,只见他左手执着线圈,右手执着纸鸢,脚下使劲,猛跑一通,突地松了右手,眼看纸鸢就要乘飞而去,而风,却忽然改变了方向,将纸鸢绕了回来,纸鸢打了两个旋,缠上童儿的头巾,就听哗的一声闷响,头巾便跟着纸鸢私奔了,如云的秀发瞬时散了下来,衬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直让人目眩神驰!   一品再仔细地看了看童儿:柔美的轮廓,细腻的肌肤,娇挺的瑶鼻,玉润的下巴……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喉节。   “你是女孩?”   童儿蓦地抱住头,将身蹲了下去,凄凄艾艾道:“是,我是个孤儿,一直以乞讨为生,从小受尽旁人欺凌,十岁的那个夏天里,我一连三天不进水米,没人旋舍,而我从垃圾堆里弄出来的变质馍馍也被比我大的乞儿抢了去,我饿得瘫在路边……”   一品的心跟着沉重起来,为童儿的身世心酸不已。   “好在,上天可怜,一个过路的男人将我抱起,他看着我的瘦脸好久,一声叹息:可怜的孩子!叔叔带你去摘梨。我那时年纪虽小,忍饥挨饿的却很有志气,微弱无力地拒绝:不能……不能偷别人的梨!”   一品赞许地点点头,童儿好样的!   “那路人说:‘不是偷,那是我家的梨园,你瞧,远处,那一大片。’我想,是因为我太矮小了,看不了多远,但我真的好饿好渴,任由他抱着我走进丛林的深处……   “等等……”一品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的是去梨园吗?”   “不知道,只是饿到那个样子,别说是梨园,就是人家说是蟠桃园,只怕我的脑中也会相应地浮现出大红桃子。”   紧张地舔舔唇,一品听出童儿的话音似在颤抖,缠绕在他眉睫的,定是一个恶梦!   “后来,那人把我放在树下,我以为他要去给我摘梨,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童儿地声音莫名的愤怒,紧握着拳头。一品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等着她往下说。   调整了一下情绪,童儿又接着说:“他却动手剥我的衣服!”   “他剥你的衣服做什么?”一品的思维跳跃得飞快:“是了,拿衣服来装梨?”   “开始我也这样想,可是看着他那一脸淫相,我陡地明白:他是要强暴我!”   “啊!!怎么这样啊?那怎么办啊,你打不过他的,咬他,咬他啊!”一品完全进入了当时的场景般急得直跺脚。   “我自是死命不从,一双脚乱踢乱踏,而那杀千刀的看着我挣扎,竟狞笑着摸向我的大腿,我拼尽全力踢了一脚,这一脚就救了我的命,因为我踢到了一个马蜂窝,那人听到嗡嗡之声,知道是蜂,扯身就跑,他这一跑,就把马蜂全都招了过去,坏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好了!太好了!给我死命的螫他!”一品挥着拳,好似蜂就在她面前,听她号令。   童儿抿了抿唇:“第二天,那人中毒死了……从那以后,我都一身男装,后来进了月儿阁,虽然,我知道女孩在这里赚钱比较容易,但却要失去很多,我不贪心,有个温饱足矣。”   “嗯,”一品十分认同她的观点,“童儿,在一起两年,从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我叫芾……”童儿蓦地住了嘴,稍停又道:“其实,在这月儿阁里没谁会记得你的名字,都习惯了叫我童儿,不过,如果一品姐姐喜欢,我还有一个外号叫‘死丫头’,呵呵,相比之下,还是童儿比较好听。”   一品也跟着笑起来,娇声道:“死丫头,你的女儿身我不会给你拆穿的,放心好了。”   童儿一躬身,拿出了在月儿阁的谦卑样:“童儿谢过一品姐姐,一品姐姐,之前我说的所有所有的话,你都不会告诉别人吧?”   “我跟谁说去?月儿阁里我又没有知交良朋。”   童儿诡异一笑:“我怎么知道?只是……一品姐姐,有时候也不要太相信别人哦,如今的世道,一是坏人多,二是谎言多。”   “那你的话我该信还是不信呢?比喻有关飞雪老师,又比喻你的身世……”   童儿窘若囚拘,半响不语。   “傻童儿,”一品乐呵呵道:“我都看到你的女儿身了,自然是信的,我帮你把头发弄好吧!”   …………   又逗笑了片刻,两人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纸鸢也给她们弄得断了线了,看着那渐渐西下的太阳,都想着:该回了。   可是,就在一品转身的瞬间,她却看到余辉映照的原野尽头有一座山的轮廓,葱葱郁郁、飞霞淡绕,恍若仙境。   “童儿,你快看,那是什么山?”   童儿依言望去,张大了嘴,愣呆呆的摇摇头:“我来了三、四年,从没见过那座山,也没听人说过这里有山,今日真是怪事!”   一品拧眉沉吟半响,疑声道:“莫非……那就是石滚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郊外,宽阔的原野,前一年枯萎的草茎还在,根部却又冒出了嫩芽,由这里望天,天特别的蓝,所以,也有人叫这片原野为蓝调。   童飞雪席地而坐,看着一品和童儿走向原野中心,心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给自己也买了一个纸鸢,却半路里杀出个童儿将其占了去,还把他撇在一边,他,倒成了个局外人。   远处,一品的纸鸢在蓝天下飞得又平又稳,而童儿的那只,却几次三番的掉了下来,只是他并不着急,边捡纸鸢边看向童飞雪,伴着隐隐的说话声,尔后,一品也望向这边。   “他们肯定在说我,”童飞雪暗叹:“谣言啊,总是那般飞短流长!”   童飞雪猜得没错,一品她们谈论的是有关他授琴的事。   “一品姐姐,你跟童老师学琴好么?”   “好啊,我琴艺大进了,改天弹给你听。”发丝粘着她骄傲的唇角,一品的声音里洋溢着自豪。   童儿将身凑得更近些:“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别人都说他是琴痴,常把琴当女人看。”   痴?   对一件事太过执着,自然就成了痴!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常把琴当小金蛇看。”   童儿大惊:“小金蛇在哪里?”   “在我心里,别怕,所以,如果飞雪老师把琴当女人看,也在情在理,弹琴,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你没去学自然是不知道。”   “把琴当女人看,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他常把他的学生看做琴。”   一品被童儿弄得懵头转向,将他所说的话重新过滤了一遍:①他常把琴当女人看;②他常把他的学生看作做琴。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也有可能被童飞雪当作一把琴。   “他爱他的琴。”童儿意犹未尽地补充。   惑眩的眸子怔怔地望了童儿半响,一品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你知不知道夜来香的琴技为何那般好?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紫藤琴学了一半就停下了?”   耳畔忽然响起童飞雪那曾经说过的话:紫藤天赋极高,只是有关学琴一说,充斥着诸多流言……   难道这流言竟与童飞雪有关?   童儿神秘地眨着长睫毛:“飞雪老师爱琴,所以就把夜来香一起爱了,之后,他又给紫藤授琴,所以,他又把紫藤当成了琴,这下可惹着了夜来香,她把她的全部客人都弄走了,紫藤喝了几天的西北风,一气之下,就干脆不学琴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又与一品有什么关系?   “现在,飞雪老师在给你授琴,一品姐姐,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一品耸耸香肩:“如果有的话,夜来香姐姐早就出场了,是不?”   童儿拧拧眉:“真的有些怪,或许是因为你有雅娘疼着,亦或许是因为飞雪老师还没走,之前,夜来香找紫藤的麻烦也是他走了之后。总之,在月儿阁里要小心些,这两年你想必也看清了各人的为人处事。”   “都很好的啊,”一品悠了一下线圈:“放纸鸢吧,老说这些没意思,我们俩比赛,看谁放得高放得远。”   童儿想说的话似已经说完,这下也把精力放到了纸鸢上,只见他左手执着线圈,右手执着纸鸢,脚下使劲,猛跑一通,突地松了右手,眼看纸鸢就要乘飞而去,而风,却忽然改变了方向,将纸鸢绕了回来,纸鸢打了两个旋,缠上童儿的头巾,就听哗的一声闷响,头巾便跟着纸鸢私奔了,如云的秀发瞬时散了下来,衬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直让人目眩神驰!   一品再仔细地看了看童儿:柔美的轮廓,细腻的肌肤,娇挺的瑶鼻,玉润的下巴……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喉节。   “你是女孩?”   童儿蓦地抱住头,将身蹲了下去,凄凄艾艾道:“是,我是个孤儿,一直以乞讨为生,从小受尽旁人欺凌,十岁的那个夏天里,我一连三天不进水米,没人旋舍,而我从垃圾堆里弄出来的变质馍馍也被比我大的乞儿抢了去,我饿得瘫在路边……”   一品的心跟着沉重起来,为童儿的身世心酸不已。   “好在,上天可怜,一个过路的男人将我抱起,他看着我的瘦脸好久,一声叹息:可怜的孩子!叔叔带你去摘梨。我那时年纪虽小,忍饥挨饿的却很有志气,微弱无力地拒绝:不能……不能偷别人的梨!”   一品赞许地点点头,童儿好样的!   “那路人说:‘不是偷,那是我家的梨园,你瞧,远处,那一大片。’我想,是因为我太矮小了,看不了多远,但我真的好饿好渴,任由他抱着我走进丛林的深处……   “等等……”一品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的是去梨园吗?”   “不知道,只是饿到那个样子,别说是梨园,就是人家说是蟠桃园,只怕我的脑中也会相应地浮现出大红桃子。”   紧张地舔舔唇,一品听出童儿的话音似在颤抖,缠绕在他眉睫的,定是一个恶梦!   “后来,那人把我放在树下,我以为他要去给我摘梨,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童儿地声音莫名的愤怒,紧握着拳头。一品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等着她往下说。   调整了一下情绪,童儿又接着说:“他却动手剥我的衣服!”   “他剥你的衣服做什么?”一品的思维跳跃得飞快:“是了,拿衣服来装梨?”   “开始我也这样想,可是看着他那一脸淫相,我陡地明白:他是要强暴我!”   “啊!!怎么这样啊?那怎么办啊,你打不过他的,咬他,咬他啊!”一品完全进入了当时的场景般急得直跺脚。   “我自是死命不从,一双脚乱踢乱踏,而那杀千刀的看着我挣扎,竟狞笑着摸向我的大腿,我拼尽全力踢了一脚,这一脚就救了我的命,因为我踢到了一个马蜂窝,那人听到嗡嗡之声,知道是蜂,扯身就跑,他这一跑,就把马蜂全都招了过去,坏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好了!太好了!给我死命的螫他!”一品挥着拳,好似蜂就在她面前,听她号令。   童儿抿了抿唇:“第二天,那人中毒死了……从那以后,我都一身男装,后来进了月儿阁,虽然,我知道女孩在这里赚钱比较容易,但却要失去很多,我不贪心,有个温饱足矣。”   “嗯,”一品十分认同她的观点,“童儿,在一起两年,从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我叫芾……”童儿蓦地住了嘴,稍停又道:“其实,在这月儿阁里没谁会记得你的名字,都习惯了叫我童儿,不过,如果一品姐姐喜欢,我还有一个外号叫‘死丫头’,呵呵,相比之下,还是童儿比较好听。”   一品也跟着笑起来,娇声道:“死丫头,你的女儿身我不会给你拆穿的,放心好了。”   童儿一躬身,拿出了在月儿阁的谦卑样:“童儿谢过一品姐姐,一品姐姐,之前我说的所有所有的话,你都不会告诉别人吧?”   “我跟谁说去?月儿阁里我又没有知交良朋。”   童儿诡异一笑:“我怎么知道?只是……一品姐姐,有时候也不要太相信别人哦,如今的世道,一是坏人多,二是谎言多。”   “那你的话我该信还是不信呢?比喻有关飞雪老师,又比喻你的身世……”   童儿窘若囚拘,半响不语。   “傻童儿,”一品乐呵呵道:“我都看到你的女儿身了,自然是信的,我帮你把头发弄好吧!”   …………   又逗笑了片刻,两人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纸鸢也给她们弄得断了线了,看着那渐渐西下的太阳,都想着:该回了。   可是,就在一品转身的瞬间,她却看到余辉映照的原野尽头有一座山的轮廓,葱葱郁郁、飞霞淡绕,恍若仙境。   “童儿,你快看,那是什么山?”   童儿依言望去,张大了嘴,愣呆呆的摇摇头:“我来了三、四年,从没见过那座山,也没听人说过这里有山,今日真是怪事!”   一品拧眉沉吟半响,疑声道:“莫非……那就是石滚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郊外,宽阔的原野,前一年枯萎的草茎还在,根部却又冒出了嫩芽,由这里望天,天特别的蓝,所以,也有人叫这片原野为蓝调。   童飞雪席地而坐,看着一品和童儿走向原野中心,心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给自己也买了一个纸鸢,却半路里杀出个童儿将其占了去,还把他撇在一边,他,倒成了个局外人。   远处,一品的纸鸢在蓝天下飞得又平又稳,而童儿的那只,却几次三番的掉了下来,只是他并不着急,边捡纸鸢边看向童飞雪,伴着隐隐的说话声,尔后,一品也望向这边。   “他们肯定在说我,”童飞雪暗叹:“谣言啊,总是那般飞短流长!”   童飞雪猜得没错,一品她们谈论的是有关他授琴的事。   “一品姐姐,你跟童老师学琴好么?”   “好啊,我琴艺大进了,改天弹给你听。”发丝粘着她骄傲的唇角,一品的声音里洋溢着自豪。   童儿将身凑得更近些:“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别人都说他是琴痴,常把琴当女人看。”   痴?   对一件事太过执着,自然就成了痴!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常把琴当小金蛇看。”   童儿大惊:“小金蛇在哪里?”   “在我心里,别怕,所以,如果飞雪老师把琴当女人看,也在情在理,弹琴,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你没去学自然是不知道。”   “把琴当女人看,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他常把他的学生看做琴。”   一品被童儿弄得懵头转向,将他所说的话重新过滤了一遍:①他常把琴当女人看;②他常把他的学生看作做琴。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也有可能被童飞雪当作一把琴。   “他爱他的琴。”童儿意犹未尽地补充。   惑眩的眸子怔怔地望了童儿半响,一品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你知不知道夜来香的琴技为何那般好?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紫藤琴学了一半就停下了?”   耳畔忽然响起童飞雪那曾经说过的话:紫藤天赋极高,只是有关学琴一说,充斥着诸多流言……   难道这流言竟与童飞雪有关?   童儿神秘地眨着长睫毛:“飞雪老师爱琴,所以就把夜来香一起爱了,之后,他又给紫藤授琴,所以,他又把紫藤当成了琴,这下可惹着了夜来香,她把她的全部客人都弄走了,紫藤喝了几天的西北风,一气之下,就干脆不学琴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又与一品有什么关系?   “现在,飞雪老师在给你授琴,一品姐姐,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一品耸耸香肩:“如果有的话,夜来香姐姐早就出场了,是不?”   童儿拧拧眉:“真的有些怪,或许是因为你有雅娘疼着,亦或许是因为飞雪老师还没走,之前,夜来香找紫藤的麻烦也是他走了之后。总之,在月儿阁里要小心些,这两年你想必也看清了各人的为人处事。”   “都很好的啊,”一品悠了一下线圈:“放纸鸢吧,老说这些没意思,我们俩比赛,看谁放得高放得远。”   童儿想说的话似已经说完,这下也把精力放到了纸鸢上,只见他左手执着线圈,右手执着纸鸢,脚下使劲,猛跑一通,突地松了右手,眼看纸鸢就要乘飞而去,而风,却忽然改变了方向,将纸鸢绕了回来,纸鸢打了两个旋,缠上童儿的头巾,就听哗的一声闷响,头巾便跟着纸鸢私奔了,如云的秀发瞬时散了下来,衬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直让人目眩神驰!   一品再仔细地看了看童儿:柔美的轮廓,细腻的肌肤,娇挺的瑶鼻,玉润的下巴……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喉节。   “你是女孩?”   童儿蓦地抱住头,将身蹲了下去,凄凄艾艾道:“是,我是个孤儿,一直以乞讨为生,从小受尽旁人欺凌,十岁的那个夏天里,我一连三天不进水米,没人旋舍,而我从垃圾堆里弄出来的变质馍馍也被比我大的乞儿抢了去,我饿得瘫在路边……”   一品的心跟着沉重起来,为童儿的身世心酸不已。   “好在,上天可怜,一个过路的男人将我抱起,他看着我的瘦脸好久,一声叹息:可怜的孩子!叔叔带你去摘梨。我那时年纪虽小,忍饥挨饿的却很有志气,微弱无力地拒绝:不能……不能偷别人的梨!”   一品赞许地点点头,童儿好样的!   “那路人说:‘不是偷,那是我家的梨园,你瞧,远处,那一大片。’我想,是因为我太矮小了,看不了多远,但我真的好饿好渴,任由他抱着我走进丛林的深处……   “等等……”一品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的是去梨园吗?”   “不知道,只是饿到那个样子,别说是梨园,就是人家说是蟠桃园,只怕我的脑中也会相应地浮现出大红桃子。”   紧张地舔舔唇,一品听出童儿的话音似在颤抖,缠绕在他眉睫的,定是一个恶梦!   “后来,那人把我放在树下,我以为他要去给我摘梨,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童儿地声音莫名的愤怒,紧握着拳头。一品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等着她往下说。   调整了一下情绪,童儿又接着说:“他却动手剥我的衣服!”   “他剥你的衣服做什么?”一品的思维跳跃得飞快:“是了,拿衣服来装梨?”   “开始我也这样想,可是看着他那一脸淫相,我陡地明白:他是要强暴我!”   “啊!!怎么这样啊?那怎么办啊,你打不过他的,咬他,咬他啊!”一品完全进入了当时的场景般急得直跺脚。   “我自是死命不从,一双脚乱踢乱踏,而那杀千刀的看着我挣扎,竟狞笑着摸向我的大腿,我拼尽全力踢了一脚,这一脚就救了我的命,因为我踢到了一个马蜂窝,那人听到嗡嗡之声,知道是蜂,扯身就跑,他这一跑,就把马蜂全都招了过去,坏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好了!太好了!给我死命的螫他!”一品挥着拳,好似蜂就在她面前,听她号令。   童儿抿了抿唇:“第二天,那人中毒死了……从那以后,我都一身男装,后来进了月儿阁,虽然,我知道女孩在这里赚钱比较容易,但却要失去很多,我不贪心,有个温饱足矣。”   “嗯,”一品十分认同她的观点,“童儿,在一起两年,从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我叫芾……”童儿蓦地住了嘴,稍停又道:“其实,在这月儿阁里没谁会记得你的名字,都习惯了叫我童儿,不过,如果一品姐姐喜欢,我还有一个外号叫‘死丫头’,呵呵,相比之下,还是童儿比较好听。”   一品也跟着笑起来,娇声道:“死丫头,你的女儿身我不会给你拆穿的,放心好了。”   童儿一躬身,拿出了在月儿阁的谦卑样:“童儿谢过一品姐姐,一品姐姐,之前我说的所有所有的话,你都不会告诉别人吧?”   “我跟谁说去?月儿阁里我又没有知交良朋。”   童儿诡异一笑:“我怎么知道?只是……一品姐姐,有时候也不要太相信别人哦,如今的世道,一是坏人多,二是谎言多。”   “那你的话我该信还是不信呢?比喻有关飞雪老师,又比喻你的身世……”   童儿窘若囚拘,半响不语。   “傻童儿,”一品乐呵呵道:“我都看到你的女儿身了,自然是信的,我帮你把头发弄好吧!”   …………   又逗笑了片刻,两人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纸鸢也给她们弄得断了线了,看着那渐渐西下的太阳,都想着:该回了。   可是,就在一品转身的瞬间,她却看到余辉映照的原野尽头有一座山的轮廓,葱葱郁郁、飞霞淡绕,恍若仙境。   “童儿,你快看,那是什么山?”   童儿依言望去,张大了嘴,愣呆呆的摇摇头:“我来了三、四年,从没见过那座山,也没听人说过这里有山,今日真是怪事!”   一品拧眉沉吟半响,疑声道:“莫非……那就是石滚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 慢看雾里花第七章泪引旷世缘   (温馨提示:建议阅读此章的读者先阅读作品资料)   “天当锦被地当床啊,好美的一觉哦,伙计们,该回去了。”童飞雪打着呵欠,不知何时已踱到两人身后。   见了飞雪,一品便如见了黑夜的明星,拉着他的袖子,急急问道:“那是石滚山吗?”   远处,原野尽头,山的轮廓正渐渐淡去。   童飞雪将嘴巴鼻子皱成一团:“稀里古怪,什么石滚山?那叫卷尾山,以鸟命名。”   “卷尾,因为能恫吓鸦,故又称王鸦。”童儿补充。   一品心惊:这童儿,见识不短!   童飞雪赞许的点头:“有关卷尾山,还有个动人的传说哩。”   “那你快传快说啊,卖什么关子。”一品撅着小嘴。   “话说卷尾山上有一只鸟仙,因爱上了猎人而触怒了王母,王母将其带回天庭,关押五日,贬为凡鸟,而猎人却因不敌人间五年相思,死去。鸟悲,选万年古木,啼血啄其为棺,名曰‘啼血棺’,尔后偕猎人尸骨徇情。咽气之际,嘱下遗言:他日,若非灵犀相通之男女,便不得见卷尾山之真面。故,很多人都只见山的轮廓。”   好凄凉,爱情都那般苦吗?   “飞雪老师……”   童飞雪一缩脖子:被一品如此称呼定是她又有事相求。   果然,一品笑靥如花,眸转唇扬:“飞雪老师,我想去卷尾山看看。”   “我有什么办法?你看,山都没了!”   一品受挫,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地面。   这是一品儿时与人斗气时的招牌姿势,今日潜意识里又摆了出来,只是,吓坏了童飞雪,但见他脸色煞白,惶然问道:“伏蛇十二式,你怎么会?”   伏蛇十二式?一品莫名其妙,细一想,长笑不已:“哈哈哈,我不懂什么伏蛇十二式,但我却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老师,你会伏蛇么,你教我。”   “我哪会伏蛇?我都怕蛇得要死,休提!休提,”童飞雪将手摇到最高频率:“不如陪你去找传说中的卷尾山。”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飞雪老师,请明示去卷尾山的路。”一品的笑,阳光明媚。   飞雪怔住,这小丫头,敢算计老师,哼!   “好,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1——2——1”   一品与童儿迈着整齐的同边步^-^,兴高采烈地向前走了好长一段,突然,一品站住,惊问:“老师,这是回去的路哦。”   “对啊,不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天都晚了,明天再来吧。”童飞雪的笑,比一品的笑还要灿烂几分。   是夜,一品辗转反侧,想着卷尾山,也想着童儿,前者是迷,后者也象是迷……   好不易盼得天亮,又捱过了一个上午,一品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走向童飞雪的门:“飞雪老师,飞雪老师,出发了。”   空洞的回音在木廊中扩散,消弥,然后又恢复了沉寂。   老师该不会放她鸽子吧?一品将雪牙往下唇一磕,又叫了起来:“飞……”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声音又被回廊吞没,更害怕老师已经离开,留下她一个人,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有老师在身边。   试探性地旋动门把,门开了,一品敲了敲门:“老师!”   “我并不是他,本人从未做过那种败坏德性之事,你这般逼我也没用。”   雕刻繁复、古典浪漫的四柱床里传出一声梦呓,透过半透明的彩绿帐维,一品看到一只结实了男性手臂裸露在被外,在接近肩膀之处有个嫩红印迹,那印迹隐隐透出些诡异,吸引着一品前去看个究竟。   挑开纱缦,右臂的印迹已是十分清晰,形如月牙,薄如镰刃,浅浅地隆起于洁白的肌肤之上。   一品好奇的食指悄悄地戳了过去……   “不要碰我,我说过我不是!”   一品吓了一跳,惴惴地喊了声“老师”,伸手去拉他另一只搁在胸前的手。   “我不去我!”   “老师,飞雪老师!”一品顾不得他在梦里的反抗拒绝,一通猛摇:“你醒醒,老师,你在做恶梦!”   良久,飞雪悠悠醒转,懵懵懂懂的看了看四周,见了一品,忽现喜容,片刻却又沉下了脸,不悦道:“谁让你进来了,随随便便地靠近一个男人的床畔,小心吃亏!”   一品没把那责备细作理会,径自问道:“老师你做什么梦了?”   “我做梦了吗?没有啊!”   挥不去的梦靥,到底要缠他到何时?   “老师,以后睡觉时不要将手放在心脏处,那样,便不会被恶梦侵扰了。”   “嗯,那……乖学生,你来找老师何事?”   “卷尾山啊!”   童飞雪张着嘴,俊脸一歪,瞧那样,定是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快点啊!”   一品撩开被角,哇,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腰肌,溜圆的肚脐……   “呸,你不害臊,裸睡!”   童飞雪慌忙抢过被子将自个儿捂得严严实实:“去去去,小魔女,再耽误时间可不关我的事。”   见如是说,一品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在外候着童飞雪洗漱更衣。   少顷,二人来到昨日放纸鸢的地方,时间刚刚好,日影西沉,朦胧的山廓在霞辉里逐渐显现。   “走吧。”二人牵着手,向前一步,再迈进一步,踏进传说中的卷尾山。   “咦!”一品惊呼,才刚踏进,已不见了童飞雪。   面前,没了彩光流泻的山,亦没了黄草覆地的原野,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一品香肩瑟瑟,心情亦跟着凄苦起来。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一品面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你是谁?”一品眩惑。   风砂落定,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扛着枪,带着竖耳狼狗。   我是你的猎人,我要和黎儿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黎儿,我要和……”   ◇◇◇◇◇◇◇◇   另一个地方,童飞雪亦寻不到一品的踪迹。   眼里,无天,无地,只有一根横斜的枝杆,枝丫间,坐着个清灵秀美的少女,吮着指甲,低迷淡笑。   “姑娘,若大的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问完话,飞雪猛抽自己一个耳光,是谁主宰了他的思想,是谁让他说出这番话的?   少女淡笑的脸渐显哀怨: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猎人,我们终于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猎人,我要和……”   …………   其实,一品与童飞雪在最近的距离,一品的那句:“我要和……”与童飞雪的“我要和……”重叠,同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要和飞雪在一起!”   “我要和一品在一起!”   瞬间,眼前景像尽失,两人肩并着肩。左侧,有一个高约七十公分的砂丘,砂丘之巅,埋着块薄石板,上面隐隐约约写得有字,细看,是“卷尾山”。   卷尾山就是这里?一个砂丘?   两人并未感到失望,反之,相视而笑,尔后屈身跪拜,神情肃穆:“飞雪(一品)敬重二位前辈的爱情,今日一睹仙山真颜,此生不忘。”   二人的头,堪堪碰到石板,就听“嗖”的一声响,石板弹了开去,砂粒从中而裂,露出一块紫红的木角,木香醇厚,发出阵阵轻呜,如泣如诉。   砂粒继续下滑,紫红木头全貌尽现,长约两米,中间有一条深槽,槽内落满枯叶,一片连着一片,如羽如衣,整整齐齐。   揭去树叶,便见木槽底散乱的躺着一堆白骨,白骨中间,另有一具鸟尸,通体黝黑,尾羽外卷,背部泛着金属蓝色。   “卷尾!”童飞雪一声惊呼:“一品,她便是传说中的鸟仙!”   “啊?鸟仙?”一品肃然起敬,定定地看着那残废的鸟喙,不觉悲从中来,可怜的卷尾,她的尸首虽仍完好,而她的恋人,却早已是白骨森森,多痛!多苦!   这样想着,一品伤感地流下泪来,一滴滴,落在鸟尸与人骨之上。   奇迹发生了:只见鸟尸渐化,缓缓消溶,最后与人骨合为一体,接着,人骨动了动,突地从紫木中飞出,幻化成一对相拥的人儿,男的,银枪挎肩,神采英拔;女的,纤尘不染,衣袂飘飘……   “小妹妹,”女子话若莺啼:“这千年,我与猎人,虽然身在一起,却无法互通心意,他始终找不到我,如今,多谢你以泪相引,成就我们这段旷世姻缘,黎儿就此作别,那啼血棺,就送给二位做个纪念吧。”   语毕,一对璧人在落日的霞辉里淡去,独留一抹虹彩,几朵祥云。   ~~~~~~~~~~~~~~~~~~~~~~~~~~~~~~~~~~~~~~~~~~~~~~~~~~   谨以此章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馨提示:建议阅读此章的读者先阅读作品资料)   “天当锦被地当床啊,好美的一觉哦,伙计们,该回去了。”童飞雪打着呵欠,不知何时已踱到两人身后。   见了飞雪,一品便如见了黑夜的明星,拉着他的袖子,急急问道:“那是石滚山吗?”   远处,原野尽头,山的轮廓正渐渐淡去。   童飞雪将嘴巴鼻子皱成一团:“稀里古怪,什么石滚山?那叫卷尾山,以鸟命名。”   “卷尾,因为能恫吓鸦,故又称王鸦。”童儿补充。   一品心惊:这童儿,见识不短!   童飞雪赞许的点头:“有关卷尾山,还有个动人的传说哩。”   “那你快传快说啊,卖什么关子。”一品撅着小嘴。   “话说卷尾山上有一只鸟仙,因爱上了猎人而触怒了王母,王母将其带回天庭,关押五日,贬为凡鸟,而猎人却因不敌人间五年相思,死去。鸟悲,选万年古木,啼血啄其为棺,名曰‘啼血棺’,尔后偕猎人尸骨徇情。咽气之际,嘱下遗言:他日,若非灵犀相通之男女,便不得见卷尾山之真面。故,很多人都只见山的轮廓。”   好凄凉,爱情都那般苦吗?   “飞雪老师……”   童飞雪一缩脖子:被一品如此称呼定是她又有事相求。   果然,一品笑靥如花,眸转唇扬:“飞雪老师,我想去卷尾山看看。”   “我有什么办法?你看,山都没了!”   一品受挫,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地面。   这是一品儿时与人斗气时的招牌姿势,今日潜意识里又摆了出来,只是,吓坏了童飞雪,但见他脸色煞白,惶然问道:“伏蛇十二式,你怎么会?”   伏蛇十二式?一品莫名其妙,细一想,长笑不已:“哈哈哈,我不懂什么伏蛇十二式,但我却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老师,你会伏蛇么,你教我。”   “我哪会伏蛇?我都怕蛇得要死,休提!休提,”童飞雪将手摇到最高频率:“不如陪你去找传说中的卷尾山。”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飞雪老师,请明示去卷尾山的路。”一品的笑,阳光明媚。   飞雪怔住,这小丫头,敢算计老师,哼!   “好,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1——2——1”   一品与童儿迈着整齐的同边步^-^,兴高采烈地向前走了好长一段,突然,一品站住,惊问:“老师,这是回去的路哦。”   “对啊,不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天都晚了,明天再来吧。”童飞雪的笑,比一品的笑还要灿烂几分。   是夜,一品辗转反侧,想着卷尾山,也想着童儿,前者是迷,后者也象是迷……   好不易盼得天亮,又捱过了一个上午,一品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走向童飞雪的门:“飞雪老师,飞雪老师,出发了。”   空洞的回音在木廊中扩散,消弥,然后又恢复了沉寂。   老师该不会放她鸽子吧?一品将雪牙往下唇一磕,又叫了起来:“飞……”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声音又被回廊吞没,更害怕老师已经离开,留下她一个人,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有老师在身边。   试探性地旋动门把,门开了,一品敲了敲门:“老师!”   “我并不是他,本人从未做过那种败坏德性之事,你这般逼我也没用。”   雕刻繁复、古典浪漫的四柱床里传出一声梦呓,透过半透明的彩绿帐维,一品看到一只结实了男性手臂裸露在被外,在接近肩膀之处有个嫩红印迹,那印迹隐隐透出些诡异,吸引着一品前去看个究竟。   挑开纱缦,右臂的印迹已是十分清晰,形如月牙,薄如镰刃,浅浅地隆起于洁白的肌肤之上。   一品好奇的食指悄悄地戳了过去……   “不要碰我,我说过我不是!”   一品吓了一跳,惴惴地喊了声“老师”,伸手去拉他另一只搁在胸前的手。   “我不去我!”   “老师,飞雪老师!”一品顾不得他在梦里的反抗拒绝,一通猛摇:“你醒醒,老师,你在做恶梦!”   良久,飞雪悠悠醒转,懵懵懂懂的看了看四周,见了一品,忽现喜容,片刻却又沉下了脸,不悦道:“谁让你进来了,随随便便地靠近一个男人的床畔,小心吃亏!”   一品没把那责备细作理会,径自问道:“老师你做什么梦了?”   “我做梦了吗?没有啊!”   挥不去的梦靥,到底要缠他到何时?   “老师,以后睡觉时不要将手放在心脏处,那样,便不会被恶梦侵扰了。”   “嗯,那……乖学生,你来找老师何事?”   “卷尾山啊!”   童飞雪张着嘴,俊脸一歪,瞧那样,定是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快点啊!”   一品撩开被角,哇,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腰肌,溜圆的肚脐……   “呸,你不害臊,裸睡!”   童飞雪慌忙抢过被子将自个儿捂得严严实实:“去去去,小魔女,再耽误时间可不关我的事。”   见如是说,一品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在外候着童飞雪洗漱更衣。   少顷,二人来到昨日放纸鸢的地方,时间刚刚好,日影西沉,朦胧的山廓在霞辉里逐渐显现。   “走吧。”二人牵着手,向前一步,再迈进一步,踏进传说中的卷尾山。   “咦!”一品惊呼,才刚踏进,已不见了童飞雪。   面前,没了彩光流泻的山,亦没了黄草覆地的原野,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一品香肩瑟瑟,心情亦跟着凄苦起来。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一品面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你是谁?”一品眩惑。   风砂落定,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扛着枪,带着竖耳狼狗。   我是你的猎人,我要和黎儿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黎儿,我要和……”   ◇◇◇◇◇◇◇◇   另一个地方,童飞雪亦寻不到一品的踪迹。   眼里,无天,无地,只有一根横斜的枝杆,枝丫间,坐着个清灵秀美的少女,吮着指甲,低迷淡笑。   “姑娘,若大的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问完话,飞雪猛抽自己一个耳光,是谁主宰了他的思想,是谁让他说出这番话的?   少女淡笑的脸渐显哀怨: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猎人,我们终于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猎人,我要和……”   …………   其实,一品与童飞雪在最近的距离,一品的那句:“我要和……”与童飞雪的“我要和……”重叠,同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要和飞雪在一起!”   “我要和一品在一起!”   瞬间,眼前景像尽失,两人肩并着肩。左侧,有一个高约七十公分的砂丘,砂丘之巅,埋着块薄石板,上面隐隐约约写得有字,细看,是“卷尾山”。   卷尾山就是这里?一个砂丘?   两人并未感到失望,反之,相视而笑,尔后屈身跪拜,神情肃穆:“飞雪(一品)敬重二位前辈的爱情,今日一睹仙山真颜,此生不忘。”   二人的头,堪堪碰到石板,就听“嗖”的一声响,石板弹了开去,砂粒从中而裂,露出一块紫红的木角,木香醇厚,发出阵阵轻呜,如泣如诉。   砂粒继续下滑,紫红木头全貌尽现,长约两米,中间有一条深槽,槽内落满枯叶,一片连着一片,如羽如衣,整整齐齐。   揭去树叶,便见木槽底散乱的躺着一堆白骨,白骨中间,另有一具鸟尸,通体黝黑,尾羽外卷,背部泛着金属蓝色。   “卷尾!”童飞雪一声惊呼:“一品,她便是传说中的鸟仙!”   “啊?鸟仙?”一品肃然起敬,定定地看着那残废的鸟喙,不觉悲从中来,可怜的卷尾,她的尸首虽仍完好,而她的恋人,却早已是白骨森森,多痛!多苦!   这样想着,一品伤感地流下泪来,一滴滴,落在鸟尸与人骨之上。   奇迹发生了:只见鸟尸渐化,缓缓消溶,最后与人骨合为一体,接着,人骨动了动,突地从紫木中飞出,幻化成一对相拥的人儿,男的,银枪挎肩,神采英拔;女的,纤尘不染,衣袂飘飘……   “小妹妹,”女子话若莺啼:“这千年,我与猎人,虽然身在一起,却无法互通心意,他始终找不到我,如今,多谢你以泪相引,成就我们这段旷世姻缘,黎儿就此作别,那啼血棺,就送给二位做个纪念吧。”   语毕,一对璧人在落日的霞辉里淡去,独留一抹虹彩,几朵祥云。   ~~~~~~~~~~~~~~~~~~~~~~~~~~~~~~~~~~~~~~~~~~~~~~~~~~   谨以此章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馨提示:建议阅读此章的读者先阅读作品资料)   “天当锦被地当床啊,好美的一觉哦,伙计们,该回去了。”童飞雪打着呵欠,不知何时已踱到两人身后。   见了飞雪,一品便如见了黑夜的明星,拉着他的袖子,急急问道:“那是石滚山吗?”   远处,原野尽头,山的轮廓正渐渐淡去。   童飞雪将嘴巴鼻子皱成一团:“稀里古怪,什么石滚山?那叫卷尾山,以鸟命名。”   “卷尾,因为能恫吓鸦,故又称王鸦。”童儿补充。   一品心惊:这童儿,见识不短!   童飞雪赞许的点头:“有关卷尾山,还有个动人的传说哩。”   “那你快传快说啊,卖什么关子。”一品撅着小嘴。   “话说卷尾山上有一只鸟仙,因爱上了猎人而触怒了王母,王母将其带回天庭,关押五日,贬为凡鸟,而猎人却因不敌人间五年相思,死去。鸟悲,选万年古木,啼血啄其为棺,名曰‘啼血棺’,尔后偕猎人尸骨徇情。咽气之际,嘱下遗言:他日,若非灵犀相通之男女,便不得见卷尾山之真面。故,很多人都只见山的轮廓。”   好凄凉,爱情都那般苦吗?   “飞雪老师……”   童飞雪一缩脖子:被一品如此称呼定是她又有事相求。   果然,一品笑靥如花,眸转唇扬:“飞雪老师,我想去卷尾山看看。”   “我有什么办法?你看,山都没了!”   一品受挫,双臂下垂,双手在腹部交握,食指相对,指向地面。   这是一品儿时与人斗气时的招牌姿势,今日潜意识里又摆了出来,只是,吓坏了童飞雪,但见他脸色煞白,惶然问道:“伏蛇十二式,你怎么会?”   伏蛇十二式?一品莫名其妙,细一想,长笑不已:“哈哈哈,我不懂什么伏蛇十二式,但我却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老师,你会伏蛇么,你教我。”   “我哪会伏蛇?我都怕蛇得要死,休提!休提,”童飞雪将手摇到最高频率:“不如陪你去找传说中的卷尾山。”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飞雪老师,请明示去卷尾山的路。”一品的笑,阳光明媚。   飞雪怔住,这小丫头,敢算计老师,哼!   “好,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1——2——1”   一品与童儿迈着整齐的同边步^-^,兴高采烈地向前走了好长一段,突然,一品站住,惊问:“老师,这是回去的路哦。”   “对啊,不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天都晚了,明天再来吧。”童飞雪的笑,比一品的笑还要灿烂几分。   是夜,一品辗转反侧,想着卷尾山,也想着童儿,前者是迷,后者也象是迷……   好不易盼得天亮,又捱过了一个上午,一品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走向童飞雪的门:“飞雪老师,飞雪老师,出发了。”   空洞的回音在木廊中扩散,消弥,然后又恢复了沉寂。   老师该不会放她鸽子吧?一品将雪牙往下唇一磕,又叫了起来:“飞……”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声音又被回廊吞没,更害怕老师已经离开,留下她一个人,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有老师在身边。   试探性地旋动门把,门开了,一品敲了敲门:“老师!”   “我并不是他,本人从未做过那种败坏德性之事,你这般逼我也没用。”   雕刻繁复、古典浪漫的四柱床里传出一声梦呓,透过半透明的彩绿帐维,一品看到一只结实了男性手臂裸露在被外,在接近肩膀之处有个嫩红印迹,那印迹隐隐透出些诡异,吸引着一品前去看个究竟。   挑开纱缦,右臂的印迹已是十分清晰,形如月牙,薄如镰刃,浅浅地隆起于洁白的肌肤之上。   一品好奇的食指悄悄地戳了过去……   “不要碰我,我说过我不是!”   一品吓了一跳,惴惴地喊了声“老师”,伸手去拉他另一只搁在胸前的手。   “我不去我!”   “老师,飞雪老师!”一品顾不得他在梦里的反抗拒绝,一通猛摇:“你醒醒,老师,你在做恶梦!”   良久,飞雪悠悠醒转,懵懵懂懂的看了看四周,见了一品,忽现喜容,片刻却又沉下了脸,不悦道:“谁让你进来了,随随便便地靠近一个男人的床畔,小心吃亏!”   一品没把那责备细作理会,径自问道:“老师你做什么梦了?”   “我做梦了吗?没有啊!”   挥不去的梦靥,到底要缠他到何时?   “老师,以后睡觉时不要将手放在心脏处,那样,便不会被恶梦侵扰了。”   “嗯,那……乖学生,你来找老师何事?”   “卷尾山啊!”   童飞雪张着嘴,俊脸一歪,瞧那样,定是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快点啊!”   一品撩开被角,哇,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腰肌,溜圆的肚脐……   “呸,你不害臊,裸睡!”   童飞雪慌忙抢过被子将自个儿捂得严严实实:“去去去,小魔女,再耽误时间可不关我的事。”   见如是说,一品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在外候着童飞雪洗漱更衣。   少顷,二人来到昨日放纸鸢的地方,时间刚刚好,日影西沉,朦胧的山廓在霞辉里逐渐显现。   “走吧。”二人牵着手,向前一步,再迈进一步,踏进传说中的卷尾山。   “咦!”一品惊呼,才刚踏进,已不见了童飞雪。   面前,没了彩光流泻的山,亦没了黄草覆地的原野,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一品香肩瑟瑟,心情亦跟着凄苦起来。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一品面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你是谁?”一品眩惑。   风砂落定,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扛着枪,带着竖耳狼狗。   我是你的猎人,我要和黎儿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黎儿,我要和……”   ◇◇◇◇◇◇◇◇   另一个地方,童飞雪亦寻不到一品的踪迹。   眼里,无天,无地,只有一根横斜的枝杆,枝丫间,坐着个清灵秀美的少女,吮着指甲,低迷淡笑。   “姑娘,若大的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问完话,飞雪猛抽自己一个耳光,是谁主宰了他的思想,是谁让他说出这番话的?   少女淡笑的脸渐显哀怨:你已是不言不语,而我,也将为你停止呼吸,猎人,我们终于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猎人,我要和……”   …………   其实,一品与童飞雪在最近的距离,一品的那句:“我要和……”与童飞雪的“我要和……”重叠,同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要和飞雪在一起!”   “我要和一品在一起!”   瞬间,眼前景像尽失,两人肩并着肩。左侧,有一个高约七十公分的砂丘,砂丘之巅,埋着块薄石板,上面隐隐约约写得有字,细看,是“卷尾山”。   卷尾山就是这里?一个砂丘?   两人并未感到失望,反之,相视而笑,尔后屈身跪拜,神情肃穆:“飞雪(一品)敬重二位前辈的爱情,今日一睹仙山真颜,此生不忘。”   二人的头,堪堪碰到石板,就听“嗖”的一声响,石板弹了开去,砂粒从中而裂,露出一块紫红的木角,木香醇厚,发出阵阵轻呜,如泣如诉。   砂粒继续下滑,紫红木头全貌尽现,长约两米,中间有一条深槽,槽内落满枯叶,一片连着一片,如羽如衣,整整齐齐。   揭去树叶,便见木槽底散乱的躺着一堆白骨,白骨中间,另有一具鸟尸,通体黝黑,尾羽外卷,背部泛着金属蓝色。   “卷尾!”童飞雪一声惊呼:“一品,她便是传说中的鸟仙!”   “啊?鸟仙?”一品肃然起敬,定定地看着那残废的鸟喙,不觉悲从中来,可怜的卷尾,她的尸首虽仍完好,而她的恋人,却早已是白骨森森,多痛!多苦!   这样想着,一品伤感地流下泪来,一滴滴,落在鸟尸与人骨之上。   奇迹发生了:只见鸟尸渐化,缓缓消溶,最后与人骨合为一体,接着,人骨动了动,突地从紫木中飞出,幻化成一对相拥的人儿,男的,银枪挎肩,神采英拔;女的,纤尘不染,衣袂飘飘……   “小妹妹,”女子话若莺啼:“这千年,我与猎人,虽然身在一起,却无法互通心意,他始终找不到我,如今,多谢你以泪相引,成就我们这段旷世姻缘,黎儿就此作别,那啼血棺,就送给二位做个纪念吧。”   语毕,一对璧人在落日的霞辉里淡去,独留一抹虹彩,几朵祥云。   ~~~~~~~~~~~~~~~~~~~~~~~~~~~~~~~~~~~~~~~~~~~~~~~~~~   谨以此章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慢看雾里花第八章血棺斫双琴   二人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一品暗想:这鸟仙姐姐,既然感激她的泪引,却为何不教她一些法术,或者送她一件彩裳,反而留下一具棺材是何道理?现在,是将其带回去呢,还是继续放在这里?如若放在此处,砂丘已没,妥当吗?思前想后,一品决定还是先将其带回月儿阁,于是,弯身去抱那段紫红木棺。   “且慢,”童飞雪戏谑道:“这种粗活还是让飞雪来吧,莫要惊吓了咱家一品。”   “谁是你家一品啊,羞也不羞?”   嘻笑间,童飞雪攘袂扼腕地托起啼血棺,却是极轻,所以,他被自己的反弹之力弄得后退了一大步,此番动作被一品误以为啼血棺很沉,体贴地问:“抱得起吗?我们把它抬回去吧?”   抬棺?童飞雪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不吉的兆头!   童飞雪不敢再伪装,迈开轻健的脚步,“你看,象重的样子吗?走吧,早些回去。”   此时,梦之都已是华灯初上,月儿阁的牌额之下,明亮的六角宫灯照着雅娘的脸,眼睛眯成了缝,笑得甜如涂蜜,“你们俩,盼得雅娘我脖子都长了几许,总算回来了,呵呵,童儿——”雅娘拔高声音:“重整一桌热饭菜,先生和一品回来了。”   “好嘞……”童儿哑着嗓音,语气甚欢。   一品心内暗笑:童儿女扮男装真是十成十的象!表面却不动声色,腻声道:“多谢雅娘,多谢童儿!”   雅娘摸了下一品的头:“今天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害雅娘担心!”   一品趁势撒娇,而童飞雪却听出了她话里的责备之意,话里有话,于是表情冷淡,跟着二人走向花厅用餐。   “对了,先生,一品的琴学得怎样了?”   “雅娘问这个,在下可自豪了:她已经全部获得小生的真传,加上这孩子天赋极高,基本上可以与夜来香并驾齐驱。”   “呵呵,有劳先生,一品,你该敬一杯谢师酒。”   谢师酒?童飞雪心内一沉,不知道雅娘是什么意思?   一品听话地执起杯:“老师,谢谢你!”   透明的液体在胃内翻江倒海……   “好,干脆,我也敬你一杯!”雅娘翘着兰花指,倾了倾杯沿。   童飞雪拒绝:“雅娘所为何来,在下不胜酒力,免了吧。”   “其它的可免,这饯行酒,免不了的了。”   “雅娘是要赶在下走?”   “先生此言差矣,您是月儿阁的坐上宾,怎么能用‘赶’字?唉……只是雅娘我就为一品交了两个年度的学费,如今都两年半了,再说,也只是想学先生的琴棋书画,其它的就不用学了。”   言下之意,好象是说他童飞雪带坏了一品。   “不,雅娘,一品还没学棋哩,不要让飞雪老师走。”   “一品,就算是先生走了,你若真想学,以后大可跟着夜来香学,月儿阁里柴米油盐贵啊”   这话,已是再露骨不过,傻子也听得明白。   “既然这样,”童飞雪将酒狂饮而尽,“一品,为师没什么送你,就将这啼血棺的二分之一留给你吧!”   说完话,触目的紫红木被童飞雪摆上了桌子。   “什么棺!你们……你们竟然抱着一具棺材到月儿阁!”雅娘气极败坏:“去去去,马上给我弄走!星儿,辰儿,赶快把这木疙瘩抬出去,霉气得要死。”   “且慢,这啼血棺属私有物品,雅娘如此这般算不算强抢民物?”   雅娘愣了数秒,将满脸的怒气强压了下去:“哎哟,先生啊,以后咱月儿阁的姑娘少不了要先生调教的,这上上下下的人,谁不敬重您啊,一品,那什么二分之一的,你就将你的二分之一送给先生带走吧。”   一品樱唇微绽,吐出个“好”字,却见童飞雪正向自己打眼色,忙将话语一变:“好…………难啊,雅娘,这啼血棺黎儿临走时说是送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所以……“   童飞雪接过话:“所以,给谁都不合适。”   “哧——”雅娘冷笑:“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今日还会处理不好一具破棺?待雅娘为你们一分为二!“说着话,迅猛的掌风已直灌而下。   “嗡铃铃——铃——”啼血棺被掌风一震,蓦地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啸音,久久不去。   所有的人都被那啸音惊呆了。而童飞雪更是神情迷恋,痴痴眷眷的抚着棺身,凄苦无度地将脸贴了下去,“黎儿,猎人,有人要劈这棺!”   雅娘脸如死灰,一步步退到墙脚,惊魂未定地将手藏在身后。   “雅娘,你怎么了?”童飞雪语调一转,长身玉立地站在一品旁边,”雅娘,你倒是快点为我们分棺啊,这饯行的酒也喝了,该走了。”   “我……我……”雅娘恐慌地看着自己的手,“你……你……你要怎么样?”   童飞雪轻松一笑:“简单,让一品跟我走。”   “那不行,这要求太过份。”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三天,把一品的时间交给我。”   “哈哈哈,想不到先生也是一个俗人,色急得很啊,”雅娘贪欲之色溢于言表,“那可是要付银子的!”   “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童飞雪将啼血棺抱到雅娘面前:“要银子,我就不管了。”   雅娘神情万变,低头思虑,良久,咬咬牙,心痛道:“去吧去吧,一品,你自小心些。”   一品心酸不已:雅娘毕竟是关心她的!   “走吧!”童飞雪将啼血棺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扯着一品往外就走。   一品有些恋恋不舍,就象儿时搬家时的感觉,失落,伤怀,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   回头的瞬间,却看到雅娘的脸色铁青,眼含阴鸷。   一出月儿阁,一品就茫然了:“飞雪老师,我们去哪里?”   “我家啊,咱去斫琴。看,顶极的古木,千载难求!"   童飞雪的家在梦之都的外围,两间陋室成“T”形座落,房顶盖着宽厚古朴的杉树皮,墙壁亦是没加任何修饰的原木,有的地方还沾着树脂。   穿过一道竹篱,园里的韭菜花开得纷繁如星,似是喜迎着一品的到来。   推开木扉,屋内阵设简单,靠墙有一个大的木橱最为显目,放着锯子、刨子、铁锤,墨斗等工具。   “我们开始吧,时间不多,那可恶的雅娘!”   “可是,我没斫过琴,只怕帮不上忙。”   “没事,你先看看,你喜欢哪种款式的琴。”童飞雪递过一本琴图。   这是一个手绘本,分了圣人、文人、帝王三种类别,每个类别都有不同的款式,一品将文人造琴一类看得特别仔细:柳叶式、祥云式、浪花式、落霞式……直看得她眼花缭乱,难以取舍,索性将手绘本置于一旁。   “这些都好,可是,我想做一把别具一格的,老师,有纸笔吗,我画张图纸。”   “你可别又画乌龟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一品运腕挥毫,片刻将纸稿交递过去,童飞雪捉目一看,差点气晕:“不是龟,就是蛇!就算你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也不能这般欺负我,要体谅一不别人的心情,看着都恐怖,哪还有心情听琴?”   “老师,其实任何一种动物,只要你对它投注了感情,就不会让人感到可怕,毒蝎怎样?恶蜂又怎样,一样有人油炸着吃。您不妨对这蛇注目三分钟,肯定不那么可怕了,而且,您大可帮我修改得更为可爱些。”   童飞雪将鼻一皱,做了个鬼脸,哆嗦着提起笔,几圈几点,已经将纸上的蛇改得俏皮可爱,唯恐蛇身太窄,又将其改得曲折往复,这样就增加了琴身的宽度。   “好了,今晚休息了,明日再动工,呵呵。”童飞雪从草树下扯来几把稻草,在离原木床稍远处打了个地铺,乐融融的躺了上去。一品想着这样与一个异性共处一室毕竟不妥,于是找一根绳子,系在两侧的木壁上,再将一块布缦晾了上去,这样就将两个床巧妙地分了开去。   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一品象模象样的执起木工尺,比比画画,“老师,可以做两把琴。”   果然,童飞雪再一细量,若是做得小巧些,棺料还会有剩,遂用木锯将其一分为二,木料中间,亦是触人心弦的紫红,两人不禁啧啧称奇。   按照正常的工序,童飞雪先铲腹槽,大小深浅,剜留中空等都恰到好处,接下来,是琴面制作、岳山、龙龈、低头……都是一丝不苟。   …………   斫琴的过程细微而繁琐,总算到了髹漆这一流程,只是这啼血棺平滑如几,光泽亮丽,好似并不需多此一举,想了想,童飞雪最后仅将截面之处打磨得与琴面同色。   这样一来无形中便节约了很多时间,两琴同时制做,一品亦没闲着,帮着固定木头、递刨子、弹墨线,不亦乐乎。   “一品,你来看看,”童飞雪拉开抽屉,“你看你喜欢用哪种材料做琴徽?”   蚌壳、黄金、翡翠、白玉……   一品一下就选中了那形如梨花的白玉,它,勾起了她儿的回忆:雨薏呵,梨花数度开落,你那一截断去的指长起来了么?   …………   三天奋战,终于,琴制成了!款式相同,分雌雄两把,雌琴取名黎,丝弦,玉足玉徽玉轸;雄琴取名为猎,钢弦,蚌足金徽牛角轸。   至此,两人喜不自胜,从菜园里拔了两根春不老白萝卜,洗净后一人一根,猛一相碰:“耶,胜利,庆祝!”   啃完萝卜,两人就地调好了弦,手腕挥处,琴音瑟瑟,婉转低回,伴着一男一女忘我和吟唱……   “唔嗯嗯,哦嗯嗯,快去银河搭桥……搭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二人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一品暗想:这鸟仙姐姐,既然感激她的泪引,却为何不教她一些法术,或者送她一件彩裳,反而留下一具棺材是何道理?现在,是将其带回去呢,还是继续放在这里?如若放在此处,砂丘已没,妥当吗?思前想后,一品决定还是先将其带回月儿阁,于是,弯身去抱那段紫红木棺。   “且慢,”童飞雪戏谑道:“这种粗活还是让飞雪来吧,莫要惊吓了咱家一品。”   “谁是你家一品啊,羞也不羞?”   嘻笑间,童飞雪攘袂扼腕地托起啼血棺,却是极轻,所以,他被自己的反弹之力弄得后退了一大步,此番动作被一品误以为啼血棺很沉,体贴地问:“抱得起吗?我们把它抬回去吧?”   抬棺?童飞雪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不吉的兆头!   童飞雪不敢再伪装,迈开轻健的脚步,“你看,象重的样子吗?走吧,早些回去。”   此时,梦之都已是华灯初上,月儿阁的牌额之下,明亮的六角宫灯照着雅娘的脸,眼睛眯成了缝,笑得甜如涂蜜,“你们俩,盼得雅娘我脖子都长了几许,总算回来了,呵呵,童儿——”雅娘拔高声音:“重整一桌热饭菜,先生和一品回来了。”   “好嘞……”童儿哑着嗓音,语气甚欢。   一品心内暗笑:童儿女扮男装真是十成十的象!表面却不动声色,腻声道:“多谢雅娘,多谢童儿!”   雅娘摸了下一品的头:“今天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害雅娘担心!”   一品趁势撒娇,而童飞雪却听出了她话里的责备之意,话里有话,于是表情冷淡,跟着二人走向花厅用餐。   “对了,先生,一品的琴学得怎样了?”   “雅娘问这个,在下可自豪了:她已经全部获得小生的真传,加上这孩子天赋极高,基本上可以与夜来香并驾齐驱。”   “呵呵,有劳先生,一品,你该敬一杯谢师酒。”   谢师酒?童飞雪心内一沉,不知道雅娘是什么意思?   一品听话地执起杯:“老师,谢谢你!”   透明的液体在胃内翻江倒海……   “好,干脆,我也敬你一杯!”雅娘翘着兰花指,倾了倾杯沿。   童飞雪拒绝:“雅娘所为何来,在下不胜酒力,免了吧。”   “其它的可免,这饯行酒,免不了的了。”   “雅娘是要赶在下走?”   “先生此言差矣,您是月儿阁的坐上宾,怎么能用‘赶’字?唉……只是雅娘我就为一品交了两个年度的学费,如今都两年半了,再说,也只是想学先生的琴棋书画,其它的就不用学了。”   言下之意,好象是说他童飞雪带坏了一品。   “不,雅娘,一品还没学棋哩,不要让飞雪老师走。”   “一品,就算是先生走了,你若真想学,以后大可跟着夜来香学,月儿阁里柴米油盐贵啊”   这话,已是再露骨不过,傻子也听得明白。   “既然这样,”童飞雪将酒狂饮而尽,“一品,为师没什么送你,就将这啼血棺的二分之一留给你吧!”   说完话,触目的紫红木被童飞雪摆上了桌子。   “什么棺!你们……你们竟然抱着一具棺材到月儿阁!”雅娘气极败坏:“去去去,马上给我弄走!星儿,辰儿,赶快把这木疙瘩抬出去,霉气得要死。”   “且慢,这啼血棺属私有物品,雅娘如此这般算不算强抢民物?”   雅娘愣了数秒,将满脸的怒气强压了下去:“哎哟,先生啊,以后咱月儿阁的姑娘少不了要先生调教的,这上上下下的人,谁不敬重您啊,一品,那什么二分之一的,你就将你的二分之一送给先生带走吧。”   一品樱唇微绽,吐出个“好”字,却见童飞雪正向自己打眼色,忙将话语一变:“好…………难啊,雅娘,这啼血棺黎儿临走时说是送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所以……“   童飞雪接过话:“所以,给谁都不合适。”   “哧——”雅娘冷笑:“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今日还会处理不好一具破棺?待雅娘为你们一分为二!“说着话,迅猛的掌风已直灌而下。   “嗡铃铃——铃——”啼血棺被掌风一震,蓦地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啸音,久久不去。   所有的人都被那啸音惊呆了。而童飞雪更是神情迷恋,痴痴眷眷的抚着棺身,凄苦无度地将脸贴了下去,“黎儿,猎人,有人要劈这棺!”   雅娘脸如死灰,一步步退到墙脚,惊魂未定地将手藏在身后。   “雅娘,你怎么了?”童飞雪语调一转,长身玉立地站在一品旁边,”雅娘,你倒是快点为我们分棺啊,这饯行的酒也喝了,该走了。”   “我……我……”雅娘恐慌地看着自己的手,“你……你……你要怎么样?”   童飞雪轻松一笑:“简单,让一品跟我走。”   “那不行,这要求太过份。”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三天,把一品的时间交给我。”   “哈哈哈,想不到先生也是一个俗人,色急得很啊,”雅娘贪欲之色溢于言表,“那可是要付银子的!”   “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童飞雪将啼血棺抱到雅娘面前:“要银子,我就不管了。”   雅娘神情万变,低头思虑,良久,咬咬牙,心痛道:“去吧去吧,一品,你自小心些。”   一品心酸不已:雅娘毕竟是关心她的!   “走吧!”童飞雪将啼血棺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扯着一品往外就走。   一品有些恋恋不舍,就象儿时搬家时的感觉,失落,伤怀,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   回头的瞬间,却看到雅娘的脸色铁青,眼含阴鸷。   一出月儿阁,一品就茫然了:“飞雪老师,我们去哪里?”   “我家啊,咱去斫琴。看,顶极的古木,千载难求!"   童飞雪的家在梦之都的外围,两间陋室成“T”形座落,房顶盖着宽厚古朴的杉树皮,墙壁亦是没加任何修饰的原木,有的地方还沾着树脂。   穿过一道竹篱,园里的韭菜花开得纷繁如星,似是喜迎着一品的到来。   推开木扉,屋内阵设简单,靠墙有一个大的木橱最为显目,放着锯子、刨子、铁锤,墨斗等工具。   “我们开始吧,时间不多,那可恶的雅娘!”   “可是,我没斫过琴,只怕帮不上忙。”   “没事,你先看看,你喜欢哪种款式的琴。”童飞雪递过一本琴图。   这是一个手绘本,分了圣人、文人、帝王三种类别,每个类别都有不同的款式,一品将文人造琴一类看得特别仔细:柳叶式、祥云式、浪花式、落霞式……直看得她眼花缭乱,难以取舍,索性将手绘本置于一旁。   “这些都好,可是,我想做一把别具一格的,老师,有纸笔吗,我画张图纸。”   “你可别又画乌龟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一品运腕挥毫,片刻将纸稿交递过去,童飞雪捉目一看,差点气晕:“不是龟,就是蛇!就算你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也不能这般欺负我,要体谅一不别人的心情,看着都恐怖,哪还有心情听琴?”   “老师,其实任何一种动物,只要你对它投注了感情,就不会让人感到可怕,毒蝎怎样?恶蜂又怎样,一样有人油炸着吃。您不妨对这蛇注目三分钟,肯定不那么可怕了,而且,您大可帮我修改得更为可爱些。”   童飞雪将鼻一皱,做了个鬼脸,哆嗦着提起笔,几圈几点,已经将纸上的蛇改得俏皮可爱,唯恐蛇身太窄,又将其改得曲折往复,这样就增加了琴身的宽度。   “好了,今晚休息了,明日再动工,呵呵。”童飞雪从草树下扯来几把稻草,在离原木床稍远处打了个地铺,乐融融的躺了上去。一品想着这样与一个异性共处一室毕竟不妥,于是找一根绳子,系在两侧的木壁上,再将一块布缦晾了上去,这样就将两个床巧妙地分了开去。   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一品象模象样的执起木工尺,比比画画,“老师,可以做两把琴。”   果然,童飞雪再一细量,若是做得小巧些,棺料还会有剩,遂用木锯将其一分为二,木料中间,亦是触人心弦的紫红,两人不禁啧啧称奇。   按照正常的工序,童飞雪先铲腹槽,大小深浅,剜留中空等都恰到好处,接下来,是琴面制作、岳山、龙龈、低头……都是一丝不苟。   …………   斫琴的过程细微而繁琐,总算到了髹漆这一流程,只是这啼血棺平滑如几,光泽亮丽,好似并不需多此一举,想了想,童飞雪最后仅将截面之处打磨得与琴面同色。   这样一来无形中便节约了很多时间,两琴同时制做,一品亦没闲着,帮着固定木头、递刨子、弹墨线,不亦乐乎。   “一品,你来看看,”童飞雪拉开抽屉,“你看你喜欢用哪种材料做琴徽?”   蚌壳、黄金、翡翠、白玉……   一品一下就选中了那形如梨花的白玉,它,勾起了她儿的回忆:雨薏呵,梨花数度开落,你那一截断去的指长起来了么?   …………   三天奋战,终于,琴制成了!款式相同,分雌雄两把,雌琴取名黎,丝弦,玉足玉徽玉轸;雄琴取名为猎,钢弦,蚌足金徽牛角轸。   至此,两人喜不自胜,从菜园里拔了两根春不老白萝卜,洗净后一人一根,猛一相碰:“耶,胜利,庆祝!”   啃完萝卜,两人就地调好了弦,手腕挥处,琴音瑟瑟,婉转低回,伴着一男一女忘我和吟唱……   “唔嗯嗯,哦嗯嗯,快去银河搭桥……搭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二人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一品暗想:这鸟仙姐姐,既然感激她的泪引,却为何不教她一些法术,或者送她一件彩裳,反而留下一具棺材是何道理?现在,是将其带回去呢,还是继续放在这里?如若放在此处,砂丘已没,妥当吗?思前想后,一品决定还是先将其带回月儿阁,于是,弯身去抱那段紫红木棺。   “且慢,”童飞雪戏谑道:“这种粗活还是让飞雪来吧,莫要惊吓了咱家一品。”   “谁是你家一品啊,羞也不羞?”   嘻笑间,童飞雪攘袂扼腕地托起啼血棺,却是极轻,所以,他被自己的反弹之力弄得后退了一大步,此番动作被一品误以为啼血棺很沉,体贴地问:“抱得起吗?我们把它抬回去吧?”   抬棺?童飞雪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不吉的兆头!   童飞雪不敢再伪装,迈开轻健的脚步,“你看,象重的样子吗?走吧,早些回去。”   此时,梦之都已是华灯初上,月儿阁的牌额之下,明亮的六角宫灯照着雅娘的脸,眼睛眯成了缝,笑得甜如涂蜜,“你们俩,盼得雅娘我脖子都长了几许,总算回来了,呵呵,童儿——”雅娘拔高声音:“重整一桌热饭菜,先生和一品回来了。”   “好嘞……”童儿哑着嗓音,语气甚欢。   一品心内暗笑:童儿女扮男装真是十成十的象!表面却不动声色,腻声道:“多谢雅娘,多谢童儿!”   雅娘摸了下一品的头:“今天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害雅娘担心!”   一品趁势撒娇,而童飞雪却听出了她话里的责备之意,话里有话,于是表情冷淡,跟着二人走向花厅用餐。   “对了,先生,一品的琴学得怎样了?”   “雅娘问这个,在下可自豪了:她已经全部获得小生的真传,加上这孩子天赋极高,基本上可以与夜来香并驾齐驱。”   “呵呵,有劳先生,一品,你该敬一杯谢师酒。”   谢师酒?童飞雪心内一沉,不知道雅娘是什么意思?   一品听话地执起杯:“老师,谢谢你!”   透明的液体在胃内翻江倒海……   “好,干脆,我也敬你一杯!”雅娘翘着兰花指,倾了倾杯沿。   童飞雪拒绝:“雅娘所为何来,在下不胜酒力,免了吧。”   “其它的可免,这饯行酒,免不了的了。”   “雅娘是要赶在下走?”   “先生此言差矣,您是月儿阁的坐上宾,怎么能用‘赶’字?唉……只是雅娘我就为一品交了两个年度的学费,如今都两年半了,再说,也只是想学先生的琴棋书画,其它的就不用学了。”   言下之意,好象是说他童飞雪带坏了一品。   “不,雅娘,一品还没学棋哩,不要让飞雪老师走。”   “一品,就算是先生走了,你若真想学,以后大可跟着夜来香学,月儿阁里柴米油盐贵啊”   这话,已是再露骨不过,傻子也听得明白。   “既然这样,”童飞雪将酒狂饮而尽,“一品,为师没什么送你,就将这啼血棺的二分之一留给你吧!”   说完话,触目的紫红木被童飞雪摆上了桌子。   “什么棺!你们……你们竟然抱着一具棺材到月儿阁!”雅娘气极败坏:“去去去,马上给我弄走!星儿,辰儿,赶快把这木疙瘩抬出去,霉气得要死。”   “且慢,这啼血棺属私有物品,雅娘如此这般算不算强抢民物?”   雅娘愣了数秒,将满脸的怒气强压了下去:“哎哟,先生啊,以后咱月儿阁的姑娘少不了要先生调教的,这上上下下的人,谁不敬重您啊,一品,那什么二分之一的,你就将你的二分之一送给先生带走吧。”   一品樱唇微绽,吐出个“好”字,却见童飞雪正向自己打眼色,忙将话语一变:“好…………难啊,雅娘,这啼血棺黎儿临走时说是送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所以……“   童飞雪接过话:“所以,给谁都不合适。”   “哧——”雅娘冷笑:“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今日还会处理不好一具破棺?待雅娘为你们一分为二!“说着话,迅猛的掌风已直灌而下。   “嗡铃铃——铃——”啼血棺被掌风一震,蓦地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啸音,久久不去。   所有的人都被那啸音惊呆了。而童飞雪更是神情迷恋,痴痴眷眷的抚着棺身,凄苦无度地将脸贴了下去,“黎儿,猎人,有人要劈这棺!”   雅娘脸如死灰,一步步退到墙脚,惊魂未定地将手藏在身后。   “雅娘,你怎么了?”童飞雪语调一转,长身玉立地站在一品旁边,”雅娘,你倒是快点为我们分棺啊,这饯行的酒也喝了,该走了。”   “我……我……”雅娘恐慌地看着自己的手,“你……你……你要怎么样?”   童飞雪轻松一笑:“简单,让一品跟我走。”   “那不行,这要求太过份。”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三天,把一品的时间交给我。”   “哈哈哈,想不到先生也是一个俗人,色急得很啊,”雅娘贪欲之色溢于言表,“那可是要付银子的!”   “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童飞雪将啼血棺抱到雅娘面前:“要银子,我就不管了。”   雅娘神情万变,低头思虑,良久,咬咬牙,心痛道:“去吧去吧,一品,你自小心些。”   一品心酸不已:雅娘毕竟是关心她的!   “走吧!”童飞雪将啼血棺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扯着一品往外就走。   一品有些恋恋不舍,就象儿时搬家时的感觉,失落,伤怀,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   回头的瞬间,却看到雅娘的脸色铁青,眼含阴鸷。   一出月儿阁,一品就茫然了:“飞雪老师,我们去哪里?”   “我家啊,咱去斫琴。看,顶极的古木,千载难求!"   童飞雪的家在梦之都的外围,两间陋室成“T”形座落,房顶盖着宽厚古朴的杉树皮,墙壁亦是没加任何修饰的原木,有的地方还沾着树脂。   穿过一道竹篱,园里的韭菜花开得纷繁如星,似是喜迎着一品的到来。   推开木扉,屋内阵设简单,靠墙有一个大的木橱最为显目,放着锯子、刨子、铁锤,墨斗等工具。   “我们开始吧,时间不多,那可恶的雅娘!”   “可是,我没斫过琴,只怕帮不上忙。”   “没事,你先看看,你喜欢哪种款式的琴。”童飞雪递过一本琴图。   这是一个手绘本,分了圣人、文人、帝王三种类别,每个类别都有不同的款式,一品将文人造琴一类看得特别仔细:柳叶式、祥云式、浪花式、落霞式……直看得她眼花缭乱,难以取舍,索性将手绘本置于一旁。   “这些都好,可是,我想做一把别具一格的,老师,有纸笔吗,我画张图纸。”   “你可别又画乌龟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一品运腕挥毫,片刻将纸稿交递过去,童飞雪捉目一看,差点气晕:“不是龟,就是蛇!就算你是规蛇门第七代传人,也不能这般欺负我,要体谅一不别人的心情,看着都恐怖,哪还有心情听琴?”   “老师,其实任何一种动物,只要你对它投注了感情,就不会让人感到可怕,毒蝎怎样?恶蜂又怎样,一样有人油炸着吃。您不妨对这蛇注目三分钟,肯定不那么可怕了,而且,您大可帮我修改得更为可爱些。”   童飞雪将鼻一皱,做了个鬼脸,哆嗦着提起笔,几圈几点,已经将纸上的蛇改得俏皮可爱,唯恐蛇身太窄,又将其改得曲折往复,这样就增加了琴身的宽度。   “好了,今晚休息了,明日再动工,呵呵。”童飞雪从草树下扯来几把稻草,在离原木床稍远处打了个地铺,乐融融的躺了上去。一品想着这样与一个异性共处一室毕竟不妥,于是找一根绳子,系在两侧的木壁上,再将一块布缦晾了上去,这样就将两个床巧妙地分了开去。   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一品象模象样的执起木工尺,比比画画,“老师,可以做两把琴。”   果然,童飞雪再一细量,若是做得小巧些,棺料还会有剩,遂用木锯将其一分为二,木料中间,亦是触人心弦的紫红,两人不禁啧啧称奇。   按照正常的工序,童飞雪先铲腹槽,大小深浅,剜留中空等都恰到好处,接下来,是琴面制作、岳山、龙龈、低头……都是一丝不苟。   …………   斫琴的过程细微而繁琐,总算到了髹漆这一流程,只是这啼血棺平滑如几,光泽亮丽,好似并不需多此一举,想了想,童飞雪最后仅将截面之处打磨得与琴面同色。   这样一来无形中便节约了很多时间,两琴同时制做,一品亦没闲着,帮着固定木头、递刨子、弹墨线,不亦乐乎。   “一品,你来看看,”童飞雪拉开抽屉,“你看你喜欢用哪种材料做琴徽?”   蚌壳、黄金、翡翠、白玉……   一品一下就选中了那形如梨花的白玉,它,勾起了她儿的回忆:雨薏呵,梨花数度开落,你那一截断去的指长起来了么?   …………   三天奋战,终于,琴制成了!款式相同,分雌雄两把,雌琴取名黎,丝弦,玉足玉徽玉轸;雄琴取名为猎,钢弦,蚌足金徽牛角轸。   至此,两人喜不自胜,从菜园里拔了两根春不老白萝卜,洗净后一人一根,猛一相碰:“耶,胜利,庆祝!”   啃完萝卜,两人就地调好了弦,手腕挥处,琴音瑟瑟,婉转低回,伴着一男一女忘我和吟唱……   “唔嗯嗯,哦嗯嗯,快去银河搭桥……搭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九章如此鹊桥姻   曲终,童飞雪默默地将雌琴用红绫包好递给一品:“以后,老师不在你身边你要万般小心!”   两年相处,至使童飞雪对一品依依不舍,他恋琴,常常不知不觉在学生身上倾注那种对琴的眷恋,所以,夜来香是他心里的琴,紫藤亦是他心里的琴,而现在是一品,他忽然发现,一品不只是他心里的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霸占着他全部的心。   这样的感觉,让童飞雪觉得很不好,她只是他的学生,他不要这般负重,如果这样,他将再也无法授琴,再也无法斫琴。   可是,这种感觉该死的甜蜜,甜蜜过后就是苦,因为他以后不能每天看到她……   “飞雪老师,我走了。”一品挥挥手,看似向外迈的步子却突然折了回来,定定的站在童飞雪面前,然后柔臂一伸,轻轻地圈住了他的蜂腰,调皮地以自己的额角碰着他的头:“要记得我,我是一品!”   童飞雪内心一荡,将头搁在一品的肩,温润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梦幻般地吐出男性的压抑,声音嘶哑,“一品,我知道你不是琴……”   “老师,你怎么了?”听出童飞雪声音的异样,一品甚感不安。   童飞雪硬生生掐断思绪,她还是个孩子!心虚地笑笑,他拍拍一品的肩:“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老师干脆不送你了。”   其实他是怕,怕那种锥心的别离。   “老师保重!”   提着红绫包,一品走出了竹篱,将恬然淡开的韭菜花抛在身后。   再回到月儿阁,日子平平淡淡,心中无晴无雨,除了偶尔和童儿打声招呼,一品与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来往,因为她只是一朵默默无闻的无极花,连一级花都看她不起,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自有一片丰富多彩的天地?   时间飞逝,窗间过马般就到了七夕,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并不只是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专利,瞧,月儿阁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所有的桌椅都上了新漆,一式的蒙着红套;假山之巅,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极尽妖娆地开在恬淡素雅的巨束满天星中,艳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高些,再高些。”雅娘浓妆艳抹,手捏丝绢,指挥着众人将一个硕大的金花彩球挂到雕梁之上,然后又转到富丽堂皇的明堂中,这里,早摆上了几十张餐桌椅,“菜都准备好了吗?能如期开席吧?”   “雅娘放心,一切没问题!”堂内的小伙计答得十分干脆。   每个人都心情奇好,连平日十分高傲的紫藤亦笑着与一品打招呼,一品忙抓住时机叫了声“紫藤姐姐,这月儿阁里今日有什么喜事?”   “你还不知道吗,三年一度的鹊桥姻啊!”   “什么是鹊桥姻?”   “来了几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这鹊桥姻就是……哎呀,简单地说就是月儿阁嫁女儿。”   原来,月儿阁每隔三年就举行一次鹊桥姻,即:由全城最多金的三位公子出资,将月儿阁中较为出色的三朵花娶走,其中包括一朵三级花,两朵二级花,这种娶并非真正的嫁娶,仅是将其包夜,其间,雅娘所用的全部费用都可以报销,包括上好的酒席,乐礼,凤冠霞帔,直到将花儿们风风光光的送进“洞房”,这样,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准备了一天,终于等到晚霞退隐,夜幕低垂,此时的鼓乐丝弦更是奏得热闹非凡,蓦地一阵喧哗,长街处奔近三匹白色高头大马,啼声得得,片刻已近月儿阁,三人滚鞍落马,刚一站定,围观的人就爆笑出声。   你道为何?   因为那马银鞍金花、雄姿矫健,俊得出奇,而自马上下来的人,实在是给马丢尽了脸。   走在最前面的人满身肉膘,肥头大耳,偏偏穿了件白色紧身衣,腰系一条黑缎带,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一个鱼漂呆错了地方;走在“鱼泡”身后的人刚好与前面的那个形成鲜明的对比,骨瘦如柴,眼眶深陷,穿着一件黄色儒衫,尽管那儒衫已经够小码了,可是穿在他身上仍然让人担心,假若突来一阵风,他那衣服还穿得稳吗?走在最后的一位倒让人无可挑剔,体形俊美,着装得体,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倒退着走?众人正疑惑间,他转了过来……   众人开始唱:“睁只眼,闭只眼,只念阿弥陀佛……”   呵呵,想必大家都看明白了,第三个人是个独眼龙。   三人未做丁点停留,趾高气扬地走进月儿阁,鱼泡嗡声嗡气地问道:“雅娘呢,这骚婆娘还不出来迎接大爷!”   雅娘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哎哟,各位大爷,老娘(晕,居然自称老娘)不是在这候着吗,不是碍于风俗早就去厅前迎驾了。”   “风俗个屁,年年让老子吃闭门羹!”别看瘦枯柴其貌不扬,说话却是雷呜般哄亮。   “走了,走了,”雅娘恨不得有三只手(^-^),那样一手一个就不会落下任何人,现在,走在最后的那位独眼龙,她只好用尚算肥嫩的大腿蹭着他上楼梯了(呕)。   二楼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喜堂模样,只是这喜堂与民间的喜堂大相庭径,下首处是能坐几百人的环背交椅,每把都罩着大红喜套,虽是一处青楼,坐的却也是风雅儒士,才子佳人;再向前是成品字形的三张豪华太师椅,也就是三位“新郎”的座位;上首处是一张长条形案几,红帷之上,喜烛高照,案几里侧,竖着一道半透明水红纱屏,纱屏之后,隐约可见三位着凤冠霞帔的盛装女子。   三人在太师椅中落座,色迷迷地望着纱屏之后,厚颜无耻地笑着。   “小娘子!”   “甜心肝!”   “俏美人!”   纱屏后一阵窃笑……   “还有心笑啊,想煞你相公了,宝贝们,出来露个脸,大爷给你们银子花。”   “哟——”声音娇滴滴可渗出蜜来:“想不到三年过去,梦之都竟然没出啥大人物,散尽千金来娶我们姐妹的还是三位爷。”   “娘子这般说就不对了,我们三人为了再睹娘子风采,整日省吃俭用没少受苦哩。”   “还说哩,现在才来,想得我们姐妹头发都白了,该罚酒三杯!”   一旁早有人递上了酒,硕大的兔毫盏,为博美人一笑,三人直喝得翻白眼。   “既然三位对爱女如此钟情,不如直接入洞房了吧。”   雅娘的笑,奸诈得很,那样,可以省去很多事,很多开支。   “你这狡猾的婆娘,美人迟早是我们的,大爷我等花上这许多银子,当然还要一睹月儿阁众佳丽的才艺,好看看来年我们还值不值得来,雅娘,今宵准备了什么曲目?”   雅娘盈盈一笑,粉脂只往下落,“当然有,将原有的七仙女下凡升级成了八乐坊。”   八乐坊,顾名思义,当然得有八种乐器,而演奏八种乐器当然也得有八位美女。   三人一阵窃喜,暗庆银子没有白花,而下首处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有请八乐坊!”雅娘曲身伸臂。   刹时,八名女子从另一道屏风后鱼贯而出,环肥燕瘦,幽香扑鼻,裙绶翻飞,执着各式乐器,奏的是郭楚望的名作《潇湘水云》,轻柔的纱罗撩拨着太师椅上的三人,三人时坐时站,色眼迷离。   一曲终了,眼看众佳丽就要离去,三人都觉意犹未尽。   鱼泡急急一招手,尔后探手入怀,摸出几锭银子:“来来来,再来一曲。”   乐音又起,是梦之都最近特流行的《月伴蝶》。   …………   三人出的银两一次比一次多,雅娘见钱眼开,早忘了一点:人,是需要休息的。   果然,十多首曲子之后,最左端穿着篷篷裙,执着象牙埙的女孩已经跟不上节拍,很多次出了差错,加之心急,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再跟着拖了片刻,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案几旁,裙摆上卷,露出紫色的底裤和鼓胀的白花花的肚皮。   喜堂里鸦誉无声……   “妈的!”鱼泡一拳擂在案几上,震倒了红烛,“竟然拿一个孕妇来充数,今日别想要大爷再出丁点银两!”   “别,各位爷,这个……这个,含笑虽然是个孕妇,可她的才艺几位数年前就见识过的,更何况这三年来她都练得很拼命,看在大家都这么用功的份上,就请各位爷不要心疼几个银两了,用下去了还得请三位开恩给了,否则,”雅娘带着哭腔:“呜,呜,我已经投下这么多,血本无归,只怕三位爷来年没了去处……”   这雅娘,不去关心昏倒在地的孕妇,却关心着她的银两,真怀疑她自己还是不是女人!   后座上的人都愤愤不平起来,而雅娘却没事人般,继续苦缠着三根摇钱树:“只要爷喜欢听,雅娘我还有后备人选的,那可是一块好料,只是雅娘我存了私心,舍不得这么早抬出来。“   “是烂草还是麻襄,你给我早点弄出来瞧瞧,否则大爷我可要走了。”   “我这就让她出来,”雅娘腥红的嘴一张,鬼叫魂般地嚎道:“一品,一品!”   她所说的后备人选,竟然是一品?!   曲终,童飞雪默默地将雌琴用红绫包好递给一品:“以后,老师不在你身边你要万般小心!”   两年相处,至使童飞雪对一品依依不舍,他恋琴,常常不知不觉在学生身上倾注那种对琴的眷恋,所以,夜来香是他心里的琴,紫藤亦是他心里的琴,而现在是一品,他忽然发现,一品不只是他心里的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霸占着他全部的心。   这样的感觉,让童飞雪觉得很不好,她只是他的学生,他不要这般负重,如果这样,他将再也无法授琴,再也无法斫琴。   可是,这种感觉该死的甜蜜,甜蜜过后就是苦,因为他以后不能每天看到她……   “飞雪老师,我走了。”一品挥挥手,看似向外迈的步子却突然折了回来,定定的站在童飞雪面前,然后柔臂一伸,轻轻地圈住了他的蜂腰,调皮地以自己的额角碰着他的头:“要记得我,我是一品!”   童飞雪内心一荡,将头搁在一品的肩,温润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梦幻般地吐出男性的压抑,声音嘶哑,“一品,我知道你不是琴……”   “老师,你怎么了?”听出童飞雪声音的异样,一品甚感不安。   童飞雪硬生生掐断思绪,她还是个孩子!心虚地笑笑,他拍拍一品的肩:“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老师干脆不送你了。”   其实他是怕,怕那种锥心的别离。   “老师保重!”   提着红绫包,一品走出了竹篱,将恬然淡开的韭菜花抛在身后。   再回到月儿阁,日子平平淡淡,心中无晴无雨,除了偶尔和童儿打声招呼,一品与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来往,因为她只是一朵默默无闻的无极花,连一级花都看她不起,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自有一片丰富多彩的天地?   时间飞逝,窗间过马般就到了七夕,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并不只是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专利,瞧,月儿阁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所有的桌椅都上了新漆,一式的蒙着红套;假山之巅,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极尽妖娆地开在恬淡素雅的巨束满天星中,艳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高些,再高些。”雅娘浓妆艳抹,手捏丝绢,指挥着众人将一个硕大的金花彩球挂到雕梁之上,然后又转到富丽堂皇的明堂中,这里,早摆上了几十张餐桌椅,“菜都准备好了吗?能如期开席吧?”   “雅娘放心,一切没问题!”堂内的小伙计答得十分干脆。   每个人都心情奇好,连平日十分高傲的紫藤亦笑着与一品打招呼,一品忙抓住时机叫了声“紫藤姐姐,这月儿阁里今日有什么喜事?”   “你还不知道吗,三年一度的鹊桥姻啊!”   “什么是鹊桥姻?”   “来了几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这鹊桥姻就是……哎呀,简单地说就是月儿阁嫁女儿。”   原来,月儿阁每隔三年就举行一次鹊桥姻,即:由全城最多金的三位公子出资,将月儿阁中较为出色的三朵花娶走,其中包括一朵三级花,两朵二级花,这种娶并非真正的嫁娶,仅是将其包夜,其间,雅娘所用的全部费用都可以报销,包括上好的酒席,乐礼,凤冠霞帔,直到将花儿们风风光光的送进“洞房”,这样,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准备了一天,终于等到晚霞退隐,夜幕低垂,此时的鼓乐丝弦更是奏得热闹非凡,蓦地一阵喧哗,长街处奔近三匹白色高头大马,啼声得得,片刻已近月儿阁,三人滚鞍落马,刚一站定,围观的人就爆笑出声。   你道为何?   因为那马银鞍金花、雄姿矫健,俊得出奇,而自马上下来的人,实在是给马丢尽了脸。   走在最前面的人满身肉膘,肥头大耳,偏偏穿了件白色紧身衣,腰系一条黑缎带,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一个鱼漂呆错了地方;走在“鱼泡”身后的人刚好与前面的那个形成鲜明的对比,骨瘦如柴,眼眶深陷,穿着一件黄色儒衫,尽管那儒衫已经够小码了,可是穿在他身上仍然让人担心,假若突来一阵风,他那衣服还穿得稳吗?走在最后的一位倒让人无可挑剔,体形俊美,着装得体,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倒退着走?众人正疑惑间,他转了过来……   众人开始唱:“睁只眼,闭只眼,只念阿弥陀佛……”   呵呵,想必大家都看明白了,第三个人是个独眼龙。   三人未做丁点停留,趾高气扬地走进月儿阁,鱼泡嗡声嗡气地问道:“雅娘呢,这骚婆娘还不出来迎接大爷!”   雅娘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哎哟,各位大爷,老娘(晕,居然自称老娘)不是在这候着吗,不是碍于风俗早就去厅前迎驾了。”   “风俗个屁,年年让老子吃闭门羹!”别看瘦枯柴其貌不扬,说话却是雷呜般哄亮。   “走了,走了,”雅娘恨不得有三只手(^-^),那样一手一个就不会落下任何人,现在,走在最后的那位独眼龙,她只好用尚算肥嫩的大腿蹭着他上楼梯了(呕)。   二楼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喜堂模样,只是这喜堂与民间的喜堂大相庭径,下首处是能坐几百人的环背交椅,每把都罩着大红喜套,虽是一处青楼,坐的却也是风雅儒士,才子佳人;再向前是成品字形的三张豪华太师椅,也就是三位“新郎”的座位;上首处是一张长条形案几,红帷之上,喜烛高照,案几里侧,竖着一道半透明水红纱屏,纱屏之后,隐约可见三位着凤冠霞帔的盛装女子。   三人在太师椅中落座,色迷迷地望着纱屏之后,厚颜无耻地笑着。   “小娘子!”   “甜心肝!”   “俏美人!”   纱屏后一阵窃笑……   “还有心笑啊,想煞你相公了,宝贝们,出来露个脸,大爷给你们银子花。”   “哟——”声音娇滴滴可渗出蜜来:“想不到三年过去,梦之都竟然没出啥大人物,散尽千金来娶我们姐妹的还是三位爷。”   “娘子这般说就不对了,我们三人为了再睹娘子风采,整日省吃俭用没少受苦哩。”   “还说哩,现在才来,想得我们姐妹头发都白了,该罚酒三杯!”   一旁早有人递上了酒,硕大的兔毫盏,为博美人一笑,三人直喝得翻白眼。   “既然三位对爱女如此钟情,不如直接入洞房了吧。”   雅娘的笑,奸诈得很,那样,可以省去很多事,很多开支。   “你这狡猾的婆娘,美人迟早是我们的,大爷我等花上这许多银子,当然还要一睹月儿阁众佳丽的才艺,好看看来年我们还值不值得来,雅娘,今宵准备了什么曲目?”   雅娘盈盈一笑,粉脂只往下落,“当然有,将原有的七仙女下凡升级成了八乐坊。”   八乐坊,顾名思义,当然得有八种乐器,而演奏八种乐器当然也得有八位美女。   三人一阵窃喜,暗庆银子没有白花,而下首处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有请八乐坊!”雅娘曲身伸臂。   刹时,八名女子从另一道屏风后鱼贯而出,环肥燕瘦,幽香扑鼻,裙绶翻飞,执着各式乐器,奏的是郭楚望的名作《潇湘水云》,轻柔的纱罗撩拨着太师椅上的三人,三人时坐时站,色眼迷离。   一曲终了,眼看众佳丽就要离去,三人都觉意犹未尽。   鱼泡急急一招手,尔后探手入怀,摸出几锭银子:“来来来,再来一曲。”   乐音又起,是梦之都最近特流行的《月伴蝶》。   …………   三人出的银两一次比一次多,雅娘见钱眼开,早忘了一点:人,是需要休息的。   果然,十多首曲子之后,最左端穿着篷篷裙,执着象牙埙的女孩已经跟不上节拍,很多次出了差错,加之心急,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再跟着拖了片刻,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案几旁,裙摆上卷,露出紫色的底裤和鼓胀的白花花的肚皮。   喜堂里鸦誉无声……   “妈的!”鱼泡一拳擂在案几上,震倒了红烛,“竟然拿一个孕妇来充数,今日别想要大爷再出丁点银两!”   “别,各位爷,这个……这个,含笑虽然是个孕妇,可她的才艺几位数年前就见识过的,更何况这三年来她都练得很拼命,看在大家都这么用功的份上,就请各位爷不要心疼几个银两了,用下去了还得请三位开恩给了,否则,”雅娘带着哭腔:“呜,呜,我已经投下这么多,血本无归,只怕三位爷来年没了去处……”   这雅娘,不去关心昏倒在地的孕妇,却关心着她的银两,真怀疑她自己还是不是女人!   后座上的人都愤愤不平起来,而雅娘却没事人般,继续苦缠着三根摇钱树:“只要爷喜欢听,雅娘我还有后备人选的,那可是一块好料,只是雅娘我存了私心,舍不得这么早抬出来。“   “是烂草还是麻襄,你给我早点弄出来瞧瞧,否则大爷我可要走了。”   “我这就让她出来,”雅娘腥红的嘴一张,鬼叫魂般地嚎道:“一品,一品!”   她所说的后备人选,竟然是一品?!   曲终,童飞雪默默地将雌琴用红绫包好递给一品:“以后,老师不在你身边你要万般小心!”   两年相处,至使童飞雪对一品依依不舍,他恋琴,常常不知不觉在学生身上倾注那种对琴的眷恋,所以,夜来香是他心里的琴,紫藤亦是他心里的琴,而现在是一品,他忽然发现,一品不只是他心里的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霸占着他全部的心。   这样的感觉,让童飞雪觉得很不好,她只是他的学生,他不要这般负重,如果这样,他将再也无法授琴,再也无法斫琴。   可是,这种感觉该死的甜蜜,甜蜜过后就是苦,因为他以后不能每天看到她……   “飞雪老师,我走了。”一品挥挥手,看似向外迈的步子却突然折了回来,定定的站在童飞雪面前,然后柔臂一伸,轻轻地圈住了他的蜂腰,调皮地以自己的额角碰着他的头:“要记得我,我是一品!”   童飞雪内心一荡,将头搁在一品的肩,温润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梦幻般地吐出男性的压抑,声音嘶哑,“一品,我知道你不是琴……”   “老师,你怎么了?”听出童飞雪声音的异样,一品甚感不安。   童飞雪硬生生掐断思绪,她还是个孩子!心虚地笑笑,他拍拍一品的肩:“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老师干脆不送你了。”   其实他是怕,怕那种锥心的别离。   “老师保重!”   提着红绫包,一品走出了竹篱,将恬然淡开的韭菜花抛在身后。   再回到月儿阁,日子平平淡淡,心中无晴无雨,除了偶尔和童儿打声招呼,一品与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来往,因为她只是一朵默默无闻的无极花,连一级花都看她不起,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自有一片丰富多彩的天地?   时间飞逝,窗间过马般就到了七夕,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并不只是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专利,瞧,月儿阁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所有的桌椅都上了新漆,一式的蒙着红套;假山之巅,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极尽妖娆地开在恬淡素雅的巨束满天星中,艳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高些,再高些。”雅娘浓妆艳抹,手捏丝绢,指挥着众人将一个硕大的金花彩球挂到雕梁之上,然后又转到富丽堂皇的明堂中,这里,早摆上了几十张餐桌椅,“菜都准备好了吗?能如期开席吧?”   “雅娘放心,一切没问题!”堂内的小伙计答得十分干脆。   每个人都心情奇好,连平日十分高傲的紫藤亦笑着与一品打招呼,一品忙抓住时机叫了声“紫藤姐姐,这月儿阁里今日有什么喜事?”   “你还不知道吗,三年一度的鹊桥姻啊!”   “什么是鹊桥姻?”   “来了几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这鹊桥姻就是……哎呀,简单地说就是月儿阁嫁女儿。”   原来,月儿阁每隔三年就举行一次鹊桥姻,即:由全城最多金的三位公子出资,将月儿阁中较为出色的三朵花娶走,其中包括一朵三级花,两朵二级花,这种娶并非真正的嫁娶,仅是将其包夜,其间,雅娘所用的全部费用都可以报销,包括上好的酒席,乐礼,凤冠霞帔,直到将花儿们风风光光的送进“洞房”,这样,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准备了一天,终于等到晚霞退隐,夜幕低垂,此时的鼓乐丝弦更是奏得热闹非凡,蓦地一阵喧哗,长街处奔近三匹白色高头大马,啼声得得,片刻已近月儿阁,三人滚鞍落马,刚一站定,围观的人就爆笑出声。   你道为何?   因为那马银鞍金花、雄姿矫健,俊得出奇,而自马上下来的人,实在是给马丢尽了脸。   走在最前面的人满身肉膘,肥头大耳,偏偏穿了件白色紧身衣,腰系一条黑缎带,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一个鱼漂呆错了地方;走在“鱼泡”身后的人刚好与前面的那个形成鲜明的对比,骨瘦如柴,眼眶深陷,穿着一件黄色儒衫,尽管那儒衫已经够小码了,可是穿在他身上仍然让人担心,假若突来一阵风,他那衣服还穿得稳吗?走在最后的一位倒让人无可挑剔,体形俊美,着装得体,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倒退着走?众人正疑惑间,他转了过来……   众人开始唱:“睁只眼,闭只眼,只念阿弥陀佛……”   呵呵,想必大家都看明白了,第三个人是个独眼龙。   三人未做丁点停留,趾高气扬地走进月儿阁,鱼泡嗡声嗡气地问道:“雅娘呢,这骚婆娘还不出来迎接大爷!”   雅娘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哎哟,各位大爷,老娘(晕,居然自称老娘)不是在这候着吗,不是碍于风俗早就去厅前迎驾了。”   “风俗个屁,年年让老子吃闭门羹!”别看瘦枯柴其貌不扬,说话却是雷呜般哄亮。   “走了,走了,”雅娘恨不得有三只手(^-^),那样一手一个就不会落下任何人,现在,走在最后的那位独眼龙,她只好用尚算肥嫩的大腿蹭着他上楼梯了(呕)。   二楼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喜堂模样,只是这喜堂与民间的喜堂大相庭径,下首处是能坐几百人的环背交椅,每把都罩着大红喜套,虽是一处青楼,坐的却也是风雅儒士,才子佳人;再向前是成品字形的三张豪华太师椅,也就是三位“新郎”的座位;上首处是一张长条形案几,红帷之上,喜烛高照,案几里侧,竖着一道半透明水红纱屏,纱屏之后,隐约可见三位着凤冠霞帔的盛装女子。   三人在太师椅中落座,色迷迷地望着纱屏之后,厚颜无耻地笑着。   “小娘子!”   “甜心肝!”   “俏美人!”   纱屏后一阵窃笑……   “还有心笑啊,想煞你相公了,宝贝们,出来露个脸,大爷给你们银子花。”   “哟——”声音娇滴滴可渗出蜜来:“想不到三年过去,梦之都竟然没出啥大人物,散尽千金来娶我们姐妹的还是三位爷。”   “娘子这般说就不对了,我们三人为了再睹娘子风采,整日省吃俭用没少受苦哩。”   “还说哩,现在才来,想得我们姐妹头发都白了,该罚酒三杯!”   一旁早有人递上了酒,硕大的兔毫盏,为博美人一笑,三人直喝得翻白眼。   “既然三位对爱女如此钟情,不如直接入洞房了吧。”   雅娘的笑,奸诈得很,那样,可以省去很多事,很多开支。   “你这狡猾的婆娘,美人迟早是我们的,大爷我等花上这许多银子,当然还要一睹月儿阁众佳丽的才艺,好看看来年我们还值不值得来,雅娘,今宵准备了什么曲目?”   雅娘盈盈一笑,粉脂只往下落,“当然有,将原有的七仙女下凡升级成了八乐坊。”   八乐坊,顾名思义,当然得有八种乐器,而演奏八种乐器当然也得有八位美女。   三人一阵窃喜,暗庆银子没有白花,而下首处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有请八乐坊!”雅娘曲身伸臂。   刹时,八名女子从另一道屏风后鱼贯而出,环肥燕瘦,幽香扑鼻,裙绶翻飞,执着各式乐器,奏的是郭楚望的名作《潇湘水云》,轻柔的纱罗撩拨着太师椅上的三人,三人时坐时站,色眼迷离。   一曲终了,眼看众佳丽就要离去,三人都觉意犹未尽。   鱼泡急急一招手,尔后探手入怀,摸出几锭银子:“来来来,再来一曲。”   乐音又起,是梦之都最近特流行的《月伴蝶》。   …………   三人出的银两一次比一次多,雅娘见钱眼开,早忘了一点:人,是需要休息的。   果然,十多首曲子之后,最左端穿着篷篷裙,执着象牙埙的女孩已经跟不上节拍,很多次出了差错,加之心急,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再跟着拖了片刻,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案几旁,裙摆上卷,露出紫色的底裤和鼓胀的白花花的肚皮。   喜堂里鸦誉无声……   “妈的!”鱼泡一拳擂在案几上,震倒了红烛,“竟然拿一个孕妇来充数,今日别想要大爷再出丁点银两!”   “别,各位爷,这个……这个,含笑虽然是个孕妇,可她的才艺几位数年前就见识过的,更何况这三年来她都练得很拼命,看在大家都这么用功的份上,就请各位爷不要心疼几个银两了,用下去了还得请三位开恩给了,否则,”雅娘带着哭腔:“呜,呜,我已经投下这么多,血本无归,只怕三位爷来年没了去处……”   这雅娘,不去关心昏倒在地的孕妇,却关心着她的银两,真怀疑她自己还是不是女人!   后座上的人都愤愤不平起来,而雅娘却没事人般,继续苦缠着三根摇钱树:“只要爷喜欢听,雅娘我还有后备人选的,那可是一块好料,只是雅娘我存了私心,舍不得这么早抬出来。“   “是烂草还是麻襄,你给我早点弄出来瞧瞧,否则大爷我可要走了。”   “我这就让她出来,”雅娘腥红的嘴一张,鬼叫魂般地嚎道:“一品,一品!”   她所说的后备人选,竟然是一品?! 慢看雾里花第十章八乐坊之首   雅娘嚎了十多声都无人应声,问过七乐坊,也问过三朵待嫁花,都不知道一品去了哪里,她又一个纱屏一个纱屏的找将过去,最后仍然是无功而回,这时她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再这般下去,难保厅前那三个丑八怪不会砸场子,收不回已花下去的钱,她只好从此过上喝北风吃泥巴的日子。   “一品!一品——”雅娘揩了揩汗:“几位大爷稍安勿躁,咱家这丫头,爱使性子,常言道‘千呼万呼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她正是这样的主,平日连我都让她三分,呵呵,呵呵,呵呵……”   “他妈的,是下是拿爷们开涮!”独眼龙粗声打断雅娘如母鸡下蛋的笑,“我们走——”   “别!”雅娘只差跪下了,“我这丫头虽然任性,但总算识大体,不信,我再唤一声保证她会出来,”雅娘吞口水,凝丹气,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希望一品能突然冒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慢得出奇,喜堂里好静,落针可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雅娘,看她能弄出什么明堂。   雅娘心一横,死就死吧!   只见她将脖子一伸,干咳一声:“呃,一……”   “雅娘——”   “品”字还没出声,下首处已经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回应,脆如杜鹃啼谷。   众人回望,便见靠角落的环背交椅里俏生生地站起个白衣少女,那个美呵,纵然是身侧的才子佳人亦觉无词可绘,但见她:云鬓半掩肤胜雪,淡扫娥眉眼含春,瑶鼻玲珑静若水,樱唇带露初熟透……   “一品,一品,想煞雅娘了,你快点上来替下含笑。”   一品将身一扭,红唇一撅:“雅娘,含笑姐姐还躺在地下哩,时间长了要出大事的,到时一尸两命,只怕会将这喜堂变成灵堂。”   雅娘气极败坏,只好恨声唤着门厅外两名家丁:“黑、红双喜,赶快将含笑抱下去,找个好郎中来看看,有任何差池,唯你们两人是问。”   黑、红双喜忙将地上的孕妇抱走了。   鱼泡死盯着一品,擦了把口水:“好嫩的雏儿,大爷我喜欢,只是你这衣裳……又不是过冬,遮得这般严做什么?再说这颜色,怎么白得象奔丧一样?”   “是么?小女子这身衫儿虽然也算质地精良,可是比起公子您身上的那件,却好似黑碳比着白雪啊。”   鱼泡看了看紧裹着罗汉肚的白衣和腰际(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腰在哪里)的黑带,若说一品的白衣是奔丧,那他自己不也是在奔丧吗?这样一来就等同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雅娘忙出来打圆场:“咱家一品这身雪衣正是为了映衬大爷您啊。”   身后的瘦枯柴和独眼龙都随声附和:“正是,般配得很啊!”   “好了,一品,含笑姐姐会没事的,你快上来啊。”   听那语气,象极了邀功请赏,她哪里知道经此一事,以前那个貌似善良、和蔼可亲的雅娘在一品心目中已经大打折扣。   就听一品轻哼一声,提着个红绫包,心不甘情不愿往案几走去。   她这一番磨蹭,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具一番风采:迷迷醉醉似雾里桃花;袅袅婷婷若堤岸杨柳;三步一停,五步一驻,又似那闲云被风刮住了脚步……   “我不会吹埙。”一品将红绫包往案上一搁,双手环胸,不卑不亢地说,好似她不会吹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雅娘清楚。   “一品妹妹,”说话的是八乐坊之首夜来香,“要不咱俩换,你弹古琴,我吹埙。”   说着话,戴着指环的无名指在第六、七弦处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拉,将粟色的琴递给了一品,她那一声“一品妹妹”虽然让当事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一品内心深处却仍然感到一股暖意,她抚了抚琴弦,感激的朝夜来香点点头。   此番的《暗消魂》同样是八种乐器齐奏,其中有一段过门为七星伴月,即第一坊弹琴,其他七坊伴舞,之前,弹琴的人是夜来香,今日因与第八坊互换了,这弹琴的事自然落在一品头上。   没了其它的乐音,琴音更加清丽曼妙,一品轻晃着肩,玉指时急时徐……   众人正如痴如醉间,清丽的琴音突然颤了一下,尔后嘎然而止,第六、七弦“嘣”的一声同时挣断。   一品怔住了!   雅娘也怔住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仅有夜来香噙着不易察觉的笑,只见她轻盈的旋了个舞步,随风而起的千褶裙傲慢地拂着一品低垂的手,“天啊,一下就挣断了两根弦,你到底会不会弹?我好意将八乐坊之首让给你,你却如此砸月儿阁的牌!”   经她这一撩拨,本来寂静无声的厅堂内就如滚油锅里进了水,炸个不停。   瘦枯柴眼眶深陷,却硬要使劲地翻着白眼:“今日真是碰到了鬼,搞什么乌七八糟的八乐坊扫爷们的兴!叫什么一品的,长得花般美妙却是个绣花枕头,不如来段脱衣秀简单多了,爷们也不会少出了半两银子!”   “好!”鱼泡与瘦枯柴拍着巴掌,“这个最实在。”   “秀一个,秀一个!”下首的部分无耻之徒跟着起哄,就连夜来香也棒打落水狗般地挥着罗袖。   一品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只觉得受尽委屈,儿时的倔强蓦地就被激了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没有琴,我照样让大家尽兴!现在我就为大家补唱一首《哄孩儿》,哪位姐姐能帮我伴奏?”一品恭身拱手:“即使是口哨也行。”   另六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询问地看向夜来香,接触到她警告的目光,都齐齐退了一步,大家都知道,在月儿阁里得罪了花魁会是什么后果。   夜来香娇狂地笑着,抖乱一树花枝:“你那水平,谁会自讨没趣!”   “我!”   答话的是环背交椅中的一个瘦弱书生,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只见他毫无血色的方唇一抿,说出的话细声细气,但也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两根弦的事?!一品,我弹你唱!”   多么熟悉的病态,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人,一品似曾见过……   雅娘嚎了十多声都无人应声,问过七乐坊,也问过三朵待嫁花,都不知道一品去了哪里,她又一个纱屏一个纱屏的找将过去,最后仍然是无功而回,这时她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再这般下去,难保厅前那三个丑八怪不会砸场子,收不回已花下去的钱,她只好从此过上喝北风吃泥巴的日子。   “一品!一品——”雅娘揩了揩汗:“几位大爷稍安勿躁,咱家这丫头,爱使性子,常言道‘千呼万呼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她正是这样的主,平日连我都让她三分,呵呵,呵呵,呵呵……”   “他妈的,是下是拿爷们开涮!”独眼龙粗声打断雅娘如母鸡下蛋的笑,“我们走——”   “别!”雅娘只差跪下了,“我这丫头虽然任性,但总算识大体,不信,我再唤一声保证她会出来,”雅娘吞口水,凝丹气,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希望一品能突然冒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慢得出奇,喜堂里好静,落针可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雅娘,看她能弄出什么明堂。   雅娘心一横,死就死吧!   只见她将脖子一伸,干咳一声:“呃,一……”   “雅娘——”   “品”字还没出声,下首处已经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回应,脆如杜鹃啼谷。   众人回望,便见靠角落的环背交椅里俏生生地站起个白衣少女,那个美呵,纵然是身侧的才子佳人亦觉无词可绘,但见她:云鬓半掩肤胜雪,淡扫娥眉眼含春,瑶鼻玲珑静若水,樱唇带露初熟透……   “一品,一品,想煞雅娘了,你快点上来替下含笑。”   一品将身一扭,红唇一撅:“雅娘,含笑姐姐还躺在地下哩,时间长了要出大事的,到时一尸两命,只怕会将这喜堂变成灵堂。”   雅娘气极败坏,只好恨声唤着门厅外两名家丁:“黑、红双喜,赶快将含笑抱下去,找个好郎中来看看,有任何差池,唯你们两人是问。”   黑、红双喜忙将地上的孕妇抱走了。   鱼泡死盯着一品,擦了把口水:“好嫩的雏儿,大爷我喜欢,只是你这衣裳……又不是过冬,遮得这般严做什么?再说这颜色,怎么白得象奔丧一样?”   “是么?小女子这身衫儿虽然也算质地精良,可是比起公子您身上的那件,却好似黑碳比着白雪啊。”   鱼泡看了看紧裹着罗汉肚的白衣和腰际(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腰在哪里)的黑带,若说一品的白衣是奔丧,那他自己不也是在奔丧吗?这样一来就等同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雅娘忙出来打圆场:“咱家一品这身雪衣正是为了映衬大爷您啊。”   身后的瘦枯柴和独眼龙都随声附和:“正是,般配得很啊!”   “好了,一品,含笑姐姐会没事的,你快上来啊。”   听那语气,象极了邀功请赏,她哪里知道经此一事,以前那个貌似善良、和蔼可亲的雅娘在一品心目中已经大打折扣。   就听一品轻哼一声,提着个红绫包,心不甘情不愿往案几走去。   她这一番磨蹭,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具一番风采:迷迷醉醉似雾里桃花;袅袅婷婷若堤岸杨柳;三步一停,五步一驻,又似那闲云被风刮住了脚步……   “我不会吹埙。”一品将红绫包往案上一搁,双手环胸,不卑不亢地说,好似她不会吹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雅娘清楚。   “一品妹妹,”说话的是八乐坊之首夜来香,“要不咱俩换,你弹古琴,我吹埙。”   说着话,戴着指环的无名指在第六、七弦处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拉,将粟色的琴递给了一品,她那一声“一品妹妹”虽然让当事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一品内心深处却仍然感到一股暖意,她抚了抚琴弦,感激的朝夜来香点点头。   此番的《暗消魂》同样是八种乐器齐奏,其中有一段过门为七星伴月,即第一坊弹琴,其他七坊伴舞,之前,弹琴的人是夜来香,今日因与第八坊互换了,这弹琴的事自然落在一品头上。   没了其它的乐音,琴音更加清丽曼妙,一品轻晃着肩,玉指时急时徐……   众人正如痴如醉间,清丽的琴音突然颤了一下,尔后嘎然而止,第六、七弦“嘣”的一声同时挣断。   一品怔住了!   雅娘也怔住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仅有夜来香噙着不易察觉的笑,只见她轻盈的旋了个舞步,随风而起的千褶裙傲慢地拂着一品低垂的手,“天啊,一下就挣断了两根弦,你到底会不会弹?我好意将八乐坊之首让给你,你却如此砸月儿阁的牌!”   经她这一撩拨,本来寂静无声的厅堂内就如滚油锅里进了水,炸个不停。   瘦枯柴眼眶深陷,却硬要使劲地翻着白眼:“今日真是碰到了鬼,搞什么乌七八糟的八乐坊扫爷们的兴!叫什么一品的,长得花般美妙却是个绣花枕头,不如来段脱衣秀简单多了,爷们也不会少出了半两银子!”   “好!”鱼泡与瘦枯柴拍着巴掌,“这个最实在。”   “秀一个,秀一个!”下首的部分无耻之徒跟着起哄,就连夜来香也棒打落水狗般地挥着罗袖。   一品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只觉得受尽委屈,儿时的倔强蓦地就被激了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没有琴,我照样让大家尽兴!现在我就为大家补唱一首《哄孩儿》,哪位姐姐能帮我伴奏?”一品恭身拱手:“即使是口哨也行。”   另六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询问地看向夜来香,接触到她警告的目光,都齐齐退了一步,大家都知道,在月儿阁里得罪了花魁会是什么后果。   夜来香娇狂地笑着,抖乱一树花枝:“你那水平,谁会自讨没趣!”   “我!”   答话的是环背交椅中的一个瘦弱书生,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只见他毫无血色的方唇一抿,说出的话细声细气,但也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两根弦的事?!一品,我弹你唱!”   多么熟悉的病态,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人,一品似曾见过……   雅娘嚎了十多声都无人应声,问过七乐坊,也问过三朵待嫁花,都不知道一品去了哪里,她又一个纱屏一个纱屏的找将过去,最后仍然是无功而回,这时她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再这般下去,难保厅前那三个丑八怪不会砸场子,收不回已花下去的钱,她只好从此过上喝北风吃泥巴的日子。   “一品!一品——”雅娘揩了揩汗:“几位大爷稍安勿躁,咱家这丫头,爱使性子,常言道‘千呼万呼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她正是这样的主,平日连我都让她三分,呵呵,呵呵,呵呵……”   “他妈的,是下是拿爷们开涮!”独眼龙粗声打断雅娘如母鸡下蛋的笑,“我们走——”   “别!”雅娘只差跪下了,“我这丫头虽然任性,但总算识大体,不信,我再唤一声保证她会出来,”雅娘吞口水,凝丹气,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希望一品能突然冒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慢得出奇,喜堂里好静,落针可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雅娘,看她能弄出什么明堂。   雅娘心一横,死就死吧!   只见她将脖子一伸,干咳一声:“呃,一……”   “雅娘——”   “品”字还没出声,下首处已经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回应,脆如杜鹃啼谷。   众人回望,便见靠角落的环背交椅里俏生生地站起个白衣少女,那个美呵,纵然是身侧的才子佳人亦觉无词可绘,但见她:云鬓半掩肤胜雪,淡扫娥眉眼含春,瑶鼻玲珑静若水,樱唇带露初熟透……   “一品,一品,想煞雅娘了,你快点上来替下含笑。”   一品将身一扭,红唇一撅:“雅娘,含笑姐姐还躺在地下哩,时间长了要出大事的,到时一尸两命,只怕会将这喜堂变成灵堂。”   雅娘气极败坏,只好恨声唤着门厅外两名家丁:“黑、红双喜,赶快将含笑抱下去,找个好郎中来看看,有任何差池,唯你们两人是问。”   黑、红双喜忙将地上的孕妇抱走了。   鱼泡死盯着一品,擦了把口水:“好嫩的雏儿,大爷我喜欢,只是你这衣裳……又不是过冬,遮得这般严做什么?再说这颜色,怎么白得象奔丧一样?”   “是么?小女子这身衫儿虽然也算质地精良,可是比起公子您身上的那件,却好似黑碳比着白雪啊。”   鱼泡看了看紧裹着罗汉肚的白衣和腰际(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腰在哪里)的黑带,若说一品的白衣是奔丧,那他自己不也是在奔丧吗?这样一来就等同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雅娘忙出来打圆场:“咱家一品这身雪衣正是为了映衬大爷您啊。”   身后的瘦枯柴和独眼龙都随声附和:“正是,般配得很啊!”   “好了,一品,含笑姐姐会没事的,你快上来啊。”   听那语气,象极了邀功请赏,她哪里知道经此一事,以前那个貌似善良、和蔼可亲的雅娘在一品心目中已经大打折扣。   就听一品轻哼一声,提着个红绫包,心不甘情不愿往案几走去。   她这一番磨蹭,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具一番风采:迷迷醉醉似雾里桃花;袅袅婷婷若堤岸杨柳;三步一停,五步一驻,又似那闲云被风刮住了脚步……   “我不会吹埙。”一品将红绫包往案上一搁,双手环胸,不卑不亢地说,好似她不会吹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雅娘清楚。   “一品妹妹,”说话的是八乐坊之首夜来香,“要不咱俩换,你弹古琴,我吹埙。”   说着话,戴着指环的无名指在第六、七弦处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拉,将粟色的琴递给了一品,她那一声“一品妹妹”虽然让当事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一品内心深处却仍然感到一股暖意,她抚了抚琴弦,感激的朝夜来香点点头。   此番的《暗消魂》同样是八种乐器齐奏,其中有一段过门为七星伴月,即第一坊弹琴,其他七坊伴舞,之前,弹琴的人是夜来香,今日因与第八坊互换了,这弹琴的事自然落在一品头上。   没了其它的乐音,琴音更加清丽曼妙,一品轻晃着肩,玉指时急时徐……   众人正如痴如醉间,清丽的琴音突然颤了一下,尔后嘎然而止,第六、七弦“嘣”的一声同时挣断。   一品怔住了!   雅娘也怔住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仅有夜来香噙着不易察觉的笑,只见她轻盈的旋了个舞步,随风而起的千褶裙傲慢地拂着一品低垂的手,“天啊,一下就挣断了两根弦,你到底会不会弹?我好意将八乐坊之首让给你,你却如此砸月儿阁的牌!”   经她这一撩拨,本来寂静无声的厅堂内就如滚油锅里进了水,炸个不停。   瘦枯柴眼眶深陷,却硬要使劲地翻着白眼:“今日真是碰到了鬼,搞什么乌七八糟的八乐坊扫爷们的兴!叫什么一品的,长得花般美妙却是个绣花枕头,不如来段脱衣秀简单多了,爷们也不会少出了半两银子!”   “好!”鱼泡与瘦枯柴拍着巴掌,“这个最实在。”   “秀一个,秀一个!”下首的部分无耻之徒跟着起哄,就连夜来香也棒打落水狗般地挥着罗袖。   一品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只觉得受尽委屈,儿时的倔强蓦地就被激了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没有琴,我照样让大家尽兴!现在我就为大家补唱一首《哄孩儿》,哪位姐姐能帮我伴奏?”一品恭身拱手:“即使是口哨也行。”   另六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询问地看向夜来香,接触到她警告的目光,都齐齐退了一步,大家都知道,在月儿阁里得罪了花魁会是什么后果。   夜来香娇狂地笑着,抖乱一树花枝:“你那水平,谁会自讨没趣!”   “我!”   答话的是环背交椅中的一个瘦弱书生,脸色苍白,一脸病容,只见他毫无血色的方唇一抿,说出的话细声细气,但也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两根弦的事?!一品,我弹你唱!”   多么熟悉的病态,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人,一品似曾见过…… 慢看雾里花第十一章拍档病书生   病书生说着话,已缓步上前,接过断弦琴,用纤弱的指触了触剩下的弦,然后又以掌拍了拍琴身,一双乌溜溜的眼使劲的瞧过凤沼又去瞧龙池……   众人开始是莫名其妙,续而被他的举动弄得哈哈大笑,喜堂的气氛顿时又被调动了起来。   病书生鼓捣完毕,将断弦琴平置于地,然后轻轻的从一品头上取下两支玉簪,分执两手,席地而坐,倾身以簪弹拨着弦。   他这种举动让人想起另一种弹拨弦鸣乐器——五弦琴。   “病书生,”有人提醒,“这是断弦琴,不是五弦琴,五弦琴结构都不一样,你怎能如此这般弹?”   书生没做理会,病恹恹的脸转向一品,“我们可以开始了。”   一品亦淡笑着坐了下去。   只见:金丝绒绿地毯衬着她的翻卷领白绫衣、桃花面配上云鬓双环髻,远望近看,都如一朵天山雪莲,人,更比花娇,那一番美貌自是难描,唯见樱唇轻启处,不经意滑出的声音如晨露般清新。   被晨露浸着的花儿草儿、枝儿叶儿,都舒展了,然后又沉醉了,常年留恋于淫词艳曲的绔跨子弟,以及伤春悲秋、怀才不遇的风流骚客,都似经过了一次圣洁的洗礼。   琴音柔和、低婉;歌声质朴,圆润。   水红纱屏前,雅娘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首儿歌,为什么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效果?她暗暗庆幸,当年以自己的方式留下那个小小叶旋舞是对的。   曲末,琴终……   众人还没从甜甜的童谣中清醒过来,病书生已经起身,将断弦琴往夜来香面前一递:“你还要么?”   如此一声病怏怏的问话让夜来香受宠若惊,心底,一种莫名的情愫如烟花般绽放,她忽然好懊恼:为什么挣断琴弦的不是她?为什么自己要给一品和病书生创造合奏的机会?童飞雪已经那般向着她、宠着她了,如今这神秘的书生又让她捷足先登,失败!失败!   病书生侧目一笑:“不过,大名顶顶的三级花夜来香弹惯了七弦,这五弦于你应该形同垃圾,不要也罢!原本我是从一品手中拿的,现在该还给她才对。”   断弦琴瞬间又被病书生收了回去,真悬,连走路都好似要人搀扶的他竟有这么快的速度!   夜来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一品!没有她,这还带着他手温的琴就到了自己手上!   “一品,你还要我陪吗?”   琴已经被一品托着,而病书生却舍不得放开,他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期待……   “谢谢公子,这一首歌,一品只是弥补无心的断弦之错,希望在坐的各位能谅解我,特别是夜来香姐姐,我知道你疼惜你的琴,可是一品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你和他那般亲密地一唱一弹,我会原谅你我就不是夜来香!   “一品,你不知道那弦是怎么断的,我却知道,我想,夜来香会原谅你的!”病书生转向夜来香,“你说是吗?”   “……是!”明明心里回答的是不是,可说出来的话却省略了一个字,她不想得罪病书生,她要让病书生对她有好感,“一品已经做得很好了。”   “嘿嘿,如果她不原谅你爷们都原谅你!”独眼龙探手入怀,摸出张对折得齐齐整整的银票递给一品:“这是五十两,足够再给她买一把顶级的好琴了。”   鱼泡一拳擂过去:“你他妈的疯了?”   独眼龙被打得呲牙咧嘴,将手腕甩了甩,“我……我怎么了?”   “他妈的,敢抢在老子前面,又给得这么少!”   鱼泡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随后也从怀里摸出张银票压在那张五十两的上面:“大叔我这五百两是赏给一品的。”   五百两啊!众皆哗然!五百两全部赏给一人,这是月儿阁里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你也得出点血才好!”鱼泡转向瘦枯柴:“刚刚听歌时你那个癫狂样!”   “好说,好说,”瘦枯柴也在衣襟内掏出一叠银票,“七坊就由我来打赏吧。”   七坊大喜过望,今日真是财星高照啊,就算是五十两一张,那一大塌少说也得上万!   独眼龙大惊:“我切,用得着吗?花得光光,回家跪你那恶婆娘的搓衣板!”   瘦枯柴笑笑,慢条斯理地将银票交于另一只手,然后再摸出一把碎银掂了掂,“这是赏给那七坊的,他娘的,不是看在与一品同台的份上,恨不得不给就好,刚才你们都不给一品伴奏,差点害老子听不成!”   六坊气极,都责怨的自看着夜来香,不是她,鱼泡赏的那五百两谁都可以分得一杯羹,现在总算有人赏了把碎银,大家都毫不客气,一哄而上。在这之前,赏银都是花魁接了再分下去,今日,竟谁都不顾规矩,夜来香在那里干瞪眼。   “一品小姑娘,再来一曲!”三位丑郎打赏完毕,犹觉不尽兴。   “好,”雅娘代答,亲昵地揽着一品,说着大家都能听清的“悄悄话”:“赚尽三们爷的钱,让他们得再取钱来圆房。”   “哈哈哈,爷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有,再说,爷们日日新郎,也不在乎这一晚。”   纱屏内一阵骚动,声音娇滴滴、软绵绵:“三位相公,不能那么偏心,我们今日还盖着红盖头,还没见过相公的面哩,伤心啊。”   “急什么?哪有新娘子这般急的?”鱼泡不耐地挥挥手:“一品,你唱你的,别理会那仨!”   一品坚决的摇头,她只是为了寻找石滚山才呆在这里,琴技歌舞并不是她的生涯。   瘦枯柴想不到一品会拒绝,正要发作,却见鱼泡噌地一声跳上太师椅,朝下首挥着臂膀:“大家有钱的捧钱场,无钱的捧人场,给个掌声,好不好?”   嘿,连江湖卖艺的行话都用上了!   一时间,满堂沸腾,罗袖挥舞,掌声,口哨声,然后是整齐如一的呼呵声:“一品!一品!”   一品依然摇头转身,正想隐进背后纱屏,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病书生也在倦怠地挥着袖子,笑得苍白,笑得无力,那满身的病态,不胜疲惫而憔悴,那模样,似是随时会撒手人寰!   她可以不为任何人而唱,去不能不为书生而歌……   病书生说着话,已缓步上前,接过断弦琴,用纤弱的指触了触剩下的弦,然后又以掌拍了拍琴身,一双乌溜溜的眼使劲的瞧过凤沼又去瞧龙池……   众人开始是莫名其妙,续而被他的举动弄得哈哈大笑,喜堂的气氛顿时又被调动了起来。   病书生鼓捣完毕,将断弦琴平置于地,然后轻轻的从一品头上取下两支玉簪,分执两手,席地而坐,倾身以簪弹拨着弦。   他这种举动让人想起另一种弹拨弦鸣乐器——五弦琴。   “病书生,”有人提醒,“这是断弦琴,不是五弦琴,五弦琴结构都不一样,你怎能如此这般弹?”   书生没做理会,病恹恹的脸转向一品,“我们可以开始了。”   一品亦淡笑着坐了下去。   只见:金丝绒绿地毯衬着她的翻卷领白绫衣、桃花面配上云鬓双环髻,远望近看,都如一朵天山雪莲,人,更比花娇,那一番美貌自是难描,唯见樱唇轻启处,不经意滑出的声音如晨露般清新。   被晨露浸着的花儿草儿、枝儿叶儿,都舒展了,然后又沉醉了,常年留恋于淫词艳曲的绔跨子弟,以及伤春悲秋、怀才不遇的风流骚客,都似经过了一次圣洁的洗礼。   琴音柔和、低婉;歌声质朴,圆润。   水红纱屏前,雅娘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首儿歌,为什么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效果?她暗暗庆幸,当年以自己的方式留下那个小小叶旋舞是对的。   曲末,琴终……   众人还没从甜甜的童谣中清醒过来,病书生已经起身,将断弦琴往夜来香面前一递:“你还要么?”   如此一声病怏怏的问话让夜来香受宠若惊,心底,一种莫名的情愫如烟花般绽放,她忽然好懊恼:为什么挣断琴弦的不是她?为什么自己要给一品和病书生创造合奏的机会?童飞雪已经那般向着她、宠着她了,如今这神秘的书生又让她捷足先登,失败!失败!   病书生侧目一笑:“不过,大名顶顶的三级花夜来香弹惯了七弦,这五弦于你应该形同垃圾,不要也罢!原本我是从一品手中拿的,现在该还给她才对。”   断弦琴瞬间又被病书生收了回去,真悬,连走路都好似要人搀扶的他竟有这么快的速度!   夜来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一品!没有她,这还带着他手温的琴就到了自己手上!   “一品,你还要我陪吗?”   琴已经被一品托着,而病书生却舍不得放开,他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期待……   “谢谢公子,这一首歌,一品只是弥补无心的断弦之错,希望在坐的各位能谅解我,特别是夜来香姐姐,我知道你疼惜你的琴,可是一品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你和他那般亲密地一唱一弹,我会原谅你我就不是夜来香!   “一品,你不知道那弦是怎么断的,我却知道,我想,夜来香会原谅你的!”病书生转向夜来香,“你说是吗?”   “……是!”明明心里回答的是不是,可说出来的话却省略了一个字,她不想得罪病书生,她要让病书生对她有好感,“一品已经做得很好了。”   “嘿嘿,如果她不原谅你爷们都原谅你!”独眼龙探手入怀,摸出张对折得齐齐整整的银票递给一品:“这是五十两,足够再给她买一把顶级的好琴了。”   鱼泡一拳擂过去:“你他妈的疯了?”   独眼龙被打得呲牙咧嘴,将手腕甩了甩,“我……我怎么了?”   “他妈的,敢抢在老子前面,又给得这么少!”   鱼泡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随后也从怀里摸出张银票压在那张五十两的上面:“大叔我这五百两是赏给一品的。”   五百两啊!众皆哗然!五百两全部赏给一人,这是月儿阁里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你也得出点血才好!”鱼泡转向瘦枯柴:“刚刚听歌时你那个癫狂样!”   “好说,好说,”瘦枯柴也在衣襟内掏出一叠银票,“七坊就由我来打赏吧。”   七坊大喜过望,今日真是财星高照啊,就算是五十两一张,那一大塌少说也得上万!   独眼龙大惊:“我切,用得着吗?花得光光,回家跪你那恶婆娘的搓衣板!”   瘦枯柴笑笑,慢条斯理地将银票交于另一只手,然后再摸出一把碎银掂了掂,“这是赏给那七坊的,他娘的,不是看在与一品同台的份上,恨不得不给就好,刚才你们都不给一品伴奏,差点害老子听不成!”   六坊气极,都责怨的自看着夜来香,不是她,鱼泡赏的那五百两谁都可以分得一杯羹,现在总算有人赏了把碎银,大家都毫不客气,一哄而上。在这之前,赏银都是花魁接了再分下去,今日,竟谁都不顾规矩,夜来香在那里干瞪眼。   “一品小姑娘,再来一曲!”三位丑郎打赏完毕,犹觉不尽兴。   “好,”雅娘代答,亲昵地揽着一品,说着大家都能听清的“悄悄话”:“赚尽三们爷的钱,让他们得再取钱来圆房。”   “哈哈哈,爷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有,再说,爷们日日新郎,也不在乎这一晚。”   纱屏内一阵骚动,声音娇滴滴、软绵绵:“三位相公,不能那么偏心,我们今日还盖着红盖头,还没见过相公的面哩,伤心啊。”   “急什么?哪有新娘子这般急的?”鱼泡不耐地挥挥手:“一品,你唱你的,别理会那仨!”   一品坚决的摇头,她只是为了寻找石滚山才呆在这里,琴技歌舞并不是她的生涯。   瘦枯柴想不到一品会拒绝,正要发作,却见鱼泡噌地一声跳上太师椅,朝下首挥着臂膀:“大家有钱的捧钱场,无钱的捧人场,给个掌声,好不好?”   嘿,连江湖卖艺的行话都用上了!   一时间,满堂沸腾,罗袖挥舞,掌声,口哨声,然后是整齐如一的呼呵声:“一品!一品!”   一品依然摇头转身,正想隐进背后纱屏,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病书生也在倦怠地挥着袖子,笑得苍白,笑得无力,那满身的病态,不胜疲惫而憔悴,那模样,似是随时会撒手人寰!   她可以不为任何人而唱,去不能不为书生而歌……   病书生说着话,已缓步上前,接过断弦琴,用纤弱的指触了触剩下的弦,然后又以掌拍了拍琴身,一双乌溜溜的眼使劲的瞧过凤沼又去瞧龙池……   众人开始是莫名其妙,续而被他的举动弄得哈哈大笑,喜堂的气氛顿时又被调动了起来。   病书生鼓捣完毕,将断弦琴平置于地,然后轻轻的从一品头上取下两支玉簪,分执两手,席地而坐,倾身以簪弹拨着弦。   他这种举动让人想起另一种弹拨弦鸣乐器——五弦琴。   “病书生,”有人提醒,“这是断弦琴,不是五弦琴,五弦琴结构都不一样,你怎能如此这般弹?”   书生没做理会,病恹恹的脸转向一品,“我们可以开始了。”   一品亦淡笑着坐了下去。   只见:金丝绒绿地毯衬着她的翻卷领白绫衣、桃花面配上云鬓双环髻,远望近看,都如一朵天山雪莲,人,更比花娇,那一番美貌自是难描,唯见樱唇轻启处,不经意滑出的声音如晨露般清新。   被晨露浸着的花儿草儿、枝儿叶儿,都舒展了,然后又沉醉了,常年留恋于淫词艳曲的绔跨子弟,以及伤春悲秋、怀才不遇的风流骚客,都似经过了一次圣洁的洗礼。   琴音柔和、低婉;歌声质朴,圆润。   水红纱屏前,雅娘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首儿歌,为什么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效果?她暗暗庆幸,当年以自己的方式留下那个小小叶旋舞是对的。   曲末,琴终……   众人还没从甜甜的童谣中清醒过来,病书生已经起身,将断弦琴往夜来香面前一递:“你还要么?”   如此一声病怏怏的问话让夜来香受宠若惊,心底,一种莫名的情愫如烟花般绽放,她忽然好懊恼:为什么挣断琴弦的不是她?为什么自己要给一品和病书生创造合奏的机会?童飞雪已经那般向着她、宠着她了,如今这神秘的书生又让她捷足先登,失败!失败!   病书生侧目一笑:“不过,大名顶顶的三级花夜来香弹惯了七弦,这五弦于你应该形同垃圾,不要也罢!原本我是从一品手中拿的,现在该还给她才对。”   断弦琴瞬间又被病书生收了回去,真悬,连走路都好似要人搀扶的他竟有这么快的速度!   夜来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一品!没有她,这还带着他手温的琴就到了自己手上!   “一品,你还要我陪吗?”   琴已经被一品托着,而病书生却舍不得放开,他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期待……   “谢谢公子,这一首歌,一品只是弥补无心的断弦之错,希望在坐的各位能谅解我,特别是夜来香姐姐,我知道你疼惜你的琴,可是一品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你和他那般亲密地一唱一弹,我会原谅你我就不是夜来香!   “一品,你不知道那弦是怎么断的,我却知道,我想,夜来香会原谅你的!”病书生转向夜来香,“你说是吗?”   “……是!”明明心里回答的是不是,可说出来的话却省略了一个字,她不想得罪病书生,她要让病书生对她有好感,“一品已经做得很好了。”   “嘿嘿,如果她不原谅你爷们都原谅你!”独眼龙探手入怀,摸出张对折得齐齐整整的银票递给一品:“这是五十两,足够再给她买一把顶级的好琴了。”   鱼泡一拳擂过去:“你他妈的疯了?”   独眼龙被打得呲牙咧嘴,将手腕甩了甩,“我……我怎么了?”   “他妈的,敢抢在老子前面,又给得这么少!”   鱼泡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随后也从怀里摸出张银票压在那张五十两的上面:“大叔我这五百两是赏给一品的。”   五百两啊!众皆哗然!五百两全部赏给一人,这是月儿阁里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你也得出点血才好!”鱼泡转向瘦枯柴:“刚刚听歌时你那个癫狂样!”   “好说,好说,”瘦枯柴也在衣襟内掏出一叠银票,“七坊就由我来打赏吧。”   七坊大喜过望,今日真是财星高照啊,就算是五十两一张,那一大塌少说也得上万!   独眼龙大惊:“我切,用得着吗?花得光光,回家跪你那恶婆娘的搓衣板!”   瘦枯柴笑笑,慢条斯理地将银票交于另一只手,然后再摸出一把碎银掂了掂,“这是赏给那七坊的,他娘的,不是看在与一品同台的份上,恨不得不给就好,刚才你们都不给一品伴奏,差点害老子听不成!”   六坊气极,都责怨的自看着夜来香,不是她,鱼泡赏的那五百两谁都可以分得一杯羹,现在总算有人赏了把碎银,大家都毫不客气,一哄而上。在这之前,赏银都是花魁接了再分下去,今日,竟谁都不顾规矩,夜来香在那里干瞪眼。   “一品小姑娘,再来一曲!”三位丑郎打赏完毕,犹觉不尽兴。   “好,”雅娘代答,亲昵地揽着一品,说着大家都能听清的“悄悄话”:“赚尽三们爷的钱,让他们得再取钱来圆房。”   “哈哈哈,爷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有,再说,爷们日日新郎,也不在乎这一晚。”   纱屏内一阵骚动,声音娇滴滴、软绵绵:“三位相公,不能那么偏心,我们今日还盖着红盖头,还没见过相公的面哩,伤心啊。”   “急什么?哪有新娘子这般急的?”鱼泡不耐地挥挥手:“一品,你唱你的,别理会那仨!”   一品坚决的摇头,她只是为了寻找石滚山才呆在这里,琴技歌舞并不是她的生涯。   瘦枯柴想不到一品会拒绝,正要发作,却见鱼泡噌地一声跳上太师椅,朝下首挥着臂膀:“大家有钱的捧钱场,无钱的捧人场,给个掌声,好不好?”   嘿,连江湖卖艺的行话都用上了!   一时间,满堂沸腾,罗袖挥舞,掌声,口哨声,然后是整齐如一的呼呵声:“一品!一品!”   一品依然摇头转身,正想隐进背后纱屏,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病书生也在倦怠地挥着袖子,笑得苍白,笑得无力,那满身的病态,不胜疲惫而憔悴,那模样,似是随时会撒手人寰!   她可以不为任何人而唱,去不能不为书生而歌…… 慢看雾里花第十二章醉听一品红   一品环顾四周,忧郁之色最后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玉指翩飞,解开了案几上的红绫包裹。   “啊——”   惊噫四起,隔得近的七乐坊更是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红绫包内,一条躯干回旋往复的蛇鳞斑尽显,在灯火下泛着紫红的光;绿眸圆睁,环伺着厅堂众人;红信微吐,蠢蠢欲动;蛇身正面,诡异地镶嵌着十三朵白玉梨花,蛇身之下,有玉足略现,晶莹温润。   “这琴,叫作黎,是一品的恩师童飞雪用传说中的啼血棺之木斫成,”说到恩师,一品更显忧郁,“如今,迫于它因,他已经离开这里,但我依然要以下面的《雨游荷塘》来答谢他的教诲,同时也感谢刚才那位公子的五弦音,希望他能身体健康、岁岁平安,更希望在坐的所有人都能幸福甜蜜,事如人心。”   几句质朴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心有感触,有的甚至悄悄地擦着眼角。在这梦之都中,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贫困的难以渡日;富裕的纸醉金迷,有谁,又去关心过素不相识的人?   众人还在各自的情感小巷中兜转徘徊,一品却早已娴熟地调好了弦。   前奏急若繁星,奔若流水,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琴音走进那方雨中荷塘——   雨/滴滴都急   纵然是撑了伞/亦湿了裙裾   如此这般浅行/至荷塘深处   谁的黑发纷扬/成漫天的水草(琴音突变,美而不艳、哀而不伤)   侧耳聆听/鱼/不曾说话   就以为自己孤单了   雨停/斜阳在/寂寞了篓   鱼说/记得呼吸(琴音温润而调畅、幽奇而深远)   就忘记了痛   …………   一曲毕,余韵绕梁,如丝如缕。   厅堂里静若暗夜,一品柔弱无骨的手忘情地扣在弦上,这《雨游荷塘》的词,是她最近才填进去的,没想到第一次弹唱,就把自己给感动了,亦或许,要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的便是自己。   记得呼吸,就忘了痛!   一品忽尔秀眉一低,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祖母离开了她,小金蛇离开了她,童飞雪亦离开了她,即便是眼前这场荒唐的鹊桥姻之后,也会有更多的人离去,聚时如浮云烟雨,分时如唇留茶香。   所以,要象鱼: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   “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病书生重复着最后一句词,似是有些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嘴角溢着笑,云淡风轻,“好啊,只是我该走了,走了……”   蹒跚的步,拖泥带水。   病书生揭开拱形后门的布帘,风咋起,广袖飞,银影晃处,还留一抹残红。银灰色的衣,怎留下红色的残影?   若是幻像,看见这道残红的却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品;另一个,是夜来香。   夜来香脸露惊容,以手掩唇,却见一品从容镇定,便扭臀摆胸,白眼连翻:“哼,故作神秘,也不咋地。”   话音刚落,却见三个丑郎同时站了起来,“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然后,厅堂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好!好!!“   如出一口,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久久沉醉在琴韵中的人们终于醒了过来,此时才想起喝一声彩。   独眼龙唰地脱掉外衣将其翻转,在暗袋中使劲地摸着:“碰到神了,今日真是带少了钱!”   “得了吧,你那五十两一张的,少拿出来给你娘丢脸!”鱼泡骄狂地笑,肥肉颤颤而动,熊掌般的手拿出张银票吹了吹,“八乐坊们猜猜,猜中了是你们的,猜不中另赏!”言下之意,就是猜不猜得中都有钱,那敢情好啊!   “五十两!”   “一百两!”   “五百两!”   嘿,拍买呢?雅娘也来了兴致,“我猜,是贰百两吧?再抖,大爷真没钱领新娘了。”   鱼泡又纵声长笑,眼泪都让肥肉给挤了出来:“拿去,拿去!瘦鬼,打赏!”   瘦枯柴削肩一挺,撒了把碎银:“你摆阔,拿我开刀!”   夜来香此番倒是学乖了,柔臂一伸,银票就到了手,其它六人踮起脚尖问:“多少,多少?”然后,一个个脸都变成了青茄子,因为那两张银票只是五两面额的,原本五两已经不少了,可是相对一品之前的五百两,无疑是冰山一角。   鱼泡更是笑歪在椅中,他这种人,原本没把风月场中的姑娘当回事,只是对于一品,他却刮目相看:她真象一朵不染尘泥的莲,象他这种市侩小人(倒有自知之明),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那便是此生的福,所以,一个“福”字,怎能用钱去衡量它的好坏优劣?   一品呵,一品,你让人好为难!   一品……   一品……   鱼泡神经质地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蓦地,他抬起头,看着雅娘:“一品是什么花?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爷,世上并无此花,一品是无级,哈哈哈……”夜来香阔袖一甩,拂在鱼泡肩上,然后下滑至鼻端。现在,天已将亮,再不使出混身解数,只怕,这次的鹊桥姻她什么也捞不着。   “好香!”鱼泡仰头往空中嗅了嗅。   夜来香一阵狂喜,蛇形而上,偎上他的肩。   “有一种花好香,叫作一品红,雅娘,你这浑婆娘是不是老得不行了,硬给人家小姑娘的花名少了一个字?”   “一品红?”夜来香闻言如遭电击:“你说她叫一品红?从无级花一下升到三级花?”   “宝贝,”鱼泡将夜来香的肩狠狠一捏,满是烟味的豁嘴凑近她的扁贝小耳,皮笑而肉不笑地说:“你给我回去,再这么无聊,老子让雅娘将你的花名改成夜!”   这话可不是恫吓,在这月儿阁,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任你身段样貌百般娇好,如果没人捧,终将是成一株孤芳自赏的狗尾草。   “一品红——”鱼泡豪气干云地笑望一品。尔后是雅娘极尽温柔的轻唤,将“一品红“三个字叫得千回百转,那神情,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揣在心窝,含在嘴里。   一品嘴唇微启,竟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她忽而好难过,那个小小的叶旋舞呢?她自己把自己丢在了月儿阁……记得那天,她对童飞雪说:记住我,我是一品!如今,她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品红!   …………   “一品红!”   环背交椅里已有人在小声地喊。   “一品红!”   声音渐多渐响。   鱼泡玩闹之心大起,站上太师椅,挥着又粗又短的手臂,口水四溅:“一品——”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地接着“红——”   “一品——红,一品——红”   呼声如浪,掌声如潮。   一品心下着急,再这般下去,只怕房顶都要给她们掀翻,遂赶紧拎了黎,微微一曲身:“一品……红先告退了。”   “傻孩子,别急,你的银票拿好。”雅娘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一品红手中。   “还有这张也是你的!”鱼泡起身,一品红手中多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一品红不再停留,在人们的惊叹中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一品环顾四周,忧郁之色最后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玉指翩飞,解开了案几上的红绫包裹。   “啊——”   惊噫四起,隔得近的七乐坊更是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红绫包内,一条躯干回旋往复的蛇鳞斑尽显,在灯火下泛着紫红的光;绿眸圆睁,环伺着厅堂众人;红信微吐,蠢蠢欲动;蛇身正面,诡异地镶嵌着十三朵白玉梨花,蛇身之下,有玉足略现,晶莹温润。   “这琴,叫作黎,是一品的恩师童飞雪用传说中的啼血棺之木斫成,”说到恩师,一品更显忧郁,“如今,迫于它因,他已经离开这里,但我依然要以下面的《雨游荷塘》来答谢他的教诲,同时也感谢刚才那位公子的五弦音,希望他能身体健康、岁岁平安,更希望在坐的所有人都能幸福甜蜜,事如人心。”   几句质朴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心有感触,有的甚至悄悄地擦着眼角。在这梦之都中,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贫困的难以渡日;富裕的纸醉金迷,有谁,又去关心过素不相识的人?   众人还在各自的情感小巷中兜转徘徊,一品却早已娴熟地调好了弦。   前奏急若繁星,奔若流水,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琴音走进那方雨中荷塘——   雨/滴滴都急   纵然是撑了伞/亦湿了裙裾   如此这般浅行/至荷塘深处   谁的黑发纷扬/成漫天的水草(琴音突变,美而不艳、哀而不伤)   侧耳聆听/鱼/不曾说话   就以为自己孤单了   雨停/斜阳在/寂寞了篓   鱼说/记得呼吸(琴音温润而调畅、幽奇而深远)   就忘记了痛   …………   一曲毕,余韵绕梁,如丝如缕。   厅堂里静若暗夜,一品柔弱无骨的手忘情地扣在弦上,这《雨游荷塘》的词,是她最近才填进去的,没想到第一次弹唱,就把自己给感动了,亦或许,要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的便是自己。   记得呼吸,就忘了痛!   一品忽尔秀眉一低,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祖母离开了她,小金蛇离开了她,童飞雪亦离开了她,即便是眼前这场荒唐的鹊桥姻之后,也会有更多的人离去,聚时如浮云烟雨,分时如唇留茶香。   所以,要象鱼: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   “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病书生重复着最后一句词,似是有些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嘴角溢着笑,云淡风轻,“好啊,只是我该走了,走了……”   蹒跚的步,拖泥带水。   病书生揭开拱形后门的布帘,风咋起,广袖飞,银影晃处,还留一抹残红。银灰色的衣,怎留下红色的残影?   若是幻像,看见这道残红的却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品;另一个,是夜来香。   夜来香脸露惊容,以手掩唇,却见一品从容镇定,便扭臀摆胸,白眼连翻:“哼,故作神秘,也不咋地。”   话音刚落,却见三个丑郎同时站了起来,“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然后,厅堂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好!好!!“   如出一口,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久久沉醉在琴韵中的人们终于醒了过来,此时才想起喝一声彩。   独眼龙唰地脱掉外衣将其翻转,在暗袋中使劲地摸着:“碰到神了,今日真是带少了钱!”   “得了吧,你那五十两一张的,少拿出来给你娘丢脸!”鱼泡骄狂地笑,肥肉颤颤而动,熊掌般的手拿出张银票吹了吹,“八乐坊们猜猜,猜中了是你们的,猜不中另赏!”言下之意,就是猜不猜得中都有钱,那敢情好啊!   “五十两!”   “一百两!”   “五百两!”   嘿,拍买呢?雅娘也来了兴致,“我猜,是贰百两吧?再抖,大爷真没钱领新娘了。”   鱼泡又纵声长笑,眼泪都让肥肉给挤了出来:“拿去,拿去!瘦鬼,打赏!”   瘦枯柴削肩一挺,撒了把碎银:“你摆阔,拿我开刀!”   夜来香此番倒是学乖了,柔臂一伸,银票就到了手,其它六人踮起脚尖问:“多少,多少?”然后,一个个脸都变成了青茄子,因为那两张银票只是五两面额的,原本五两已经不少了,可是相对一品之前的五百两,无疑是冰山一角。   鱼泡更是笑歪在椅中,他这种人,原本没把风月场中的姑娘当回事,只是对于一品,他却刮目相看:她真象一朵不染尘泥的莲,象他这种市侩小人(倒有自知之明),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那便是此生的福,所以,一个“福”字,怎能用钱去衡量它的好坏优劣?   一品呵,一品,你让人好为难!   一品……   一品……   鱼泡神经质地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蓦地,他抬起头,看着雅娘:“一品是什么花?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爷,世上并无此花,一品是无级,哈哈哈……”夜来香阔袖一甩,拂在鱼泡肩上,然后下滑至鼻端。现在,天已将亮,再不使出混身解数,只怕,这次的鹊桥姻她什么也捞不着。   “好香!”鱼泡仰头往空中嗅了嗅。   夜来香一阵狂喜,蛇形而上,偎上他的肩。   “有一种花好香,叫作一品红,雅娘,你这浑婆娘是不是老得不行了,硬给人家小姑娘的花名少了一个字?”   “一品红?”夜来香闻言如遭电击:“你说她叫一品红?从无级花一下升到三级花?”   “宝贝,”鱼泡将夜来香的肩狠狠一捏,满是烟味的豁嘴凑近她的扁贝小耳,皮笑而肉不笑地说:“你给我回去,再这么无聊,老子让雅娘将你的花名改成夜!”   这话可不是恫吓,在这月儿阁,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任你身段样貌百般娇好,如果没人捧,终将是成一株孤芳自赏的狗尾草。   “一品红——”鱼泡豪气干云地笑望一品。尔后是雅娘极尽温柔的轻唤,将“一品红“三个字叫得千回百转,那神情,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揣在心窝,含在嘴里。   一品嘴唇微启,竟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她忽而好难过,那个小小的叶旋舞呢?她自己把自己丢在了月儿阁……记得那天,她对童飞雪说:记住我,我是一品!如今,她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品红!   …………   “一品红!”   环背交椅里已有人在小声地喊。   “一品红!”   声音渐多渐响。   鱼泡玩闹之心大起,站上太师椅,挥着又粗又短的手臂,口水四溅:“一品——”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地接着“红——”   “一品——红,一品——红”   呼声如浪,掌声如潮。   一品心下着急,再这般下去,只怕房顶都要给她们掀翻,遂赶紧拎了黎,微微一曲身:“一品……红先告退了。”   “傻孩子,别急,你的银票拿好。”雅娘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一品红手中。   “还有这张也是你的!”鱼泡起身,一品红手中多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一品红不再停留,在人们的惊叹中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一品环顾四周,忧郁之色最后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玉指翩飞,解开了案几上的红绫包裹。   “啊——”   惊噫四起,隔得近的七乐坊更是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红绫包内,一条躯干回旋往复的蛇鳞斑尽显,在灯火下泛着紫红的光;绿眸圆睁,环伺着厅堂众人;红信微吐,蠢蠢欲动;蛇身正面,诡异地镶嵌着十三朵白玉梨花,蛇身之下,有玉足略现,晶莹温润。   “这琴,叫作黎,是一品的恩师童飞雪用传说中的啼血棺之木斫成,”说到恩师,一品更显忧郁,“如今,迫于它因,他已经离开这里,但我依然要以下面的《雨游荷塘》来答谢他的教诲,同时也感谢刚才那位公子的五弦音,希望他能身体健康、岁岁平安,更希望在坐的所有人都能幸福甜蜜,事如人心。”   几句质朴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心有感触,有的甚至悄悄地擦着眼角。在这梦之都中,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贫困的难以渡日;富裕的纸醉金迷,有谁,又去关心过素不相识的人?   众人还在各自的情感小巷中兜转徘徊,一品却早已娴熟地调好了弦。   前奏急若繁星,奔若流水,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琴音走进那方雨中荷塘——   雨/滴滴都急   纵然是撑了伞/亦湿了裙裾   如此这般浅行/至荷塘深处   谁的黑发纷扬/成漫天的水草(琴音突变,美而不艳、哀而不伤)   侧耳聆听/鱼/不曾说话   就以为自己孤单了   雨停/斜阳在/寂寞了篓   鱼说/记得呼吸(琴音温润而调畅、幽奇而深远)   就忘记了痛   …………   一曲毕,余韵绕梁,如丝如缕。   厅堂里静若暗夜,一品柔弱无骨的手忘情地扣在弦上,这《雨游荷塘》的词,是她最近才填进去的,没想到第一次弹唱,就把自己给感动了,亦或许,要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的便是自己。   记得呼吸,就忘了痛!   一品忽尔秀眉一低,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祖母离开了她,小金蛇离开了她,童飞雪亦离开了她,即便是眼前这场荒唐的鹊桥姻之后,也会有更多的人离去,聚时如浮云烟雨,分时如唇留茶香。   所以,要象鱼: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   “记得呼吸,就忘记了痛……”病书生重复着最后一句词,似是有些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嘴角溢着笑,云淡风轻,“好啊,只是我该走了,走了……”   蹒跚的步,拖泥带水。   病书生揭开拱形后门的布帘,风咋起,广袖飞,银影晃处,还留一抹残红。银灰色的衣,怎留下红色的残影?   若是幻像,看见这道残红的却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品;另一个,是夜来香。   夜来香脸露惊容,以手掩唇,却见一品从容镇定,便扭臀摆胸,白眼连翻:“哼,故作神秘,也不咋地。”   话音刚落,却见三个丑郎同时站了起来,“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然后,厅堂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好!好!!“   如出一口,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久久沉醉在琴韵中的人们终于醒了过来,此时才想起喝一声彩。   独眼龙唰地脱掉外衣将其翻转,在暗袋中使劲地摸着:“碰到神了,今日真是带少了钱!”   “得了吧,你那五十两一张的,少拿出来给你娘丢脸!”鱼泡骄狂地笑,肥肉颤颤而动,熊掌般的手拿出张银票吹了吹,“八乐坊们猜猜,猜中了是你们的,猜不中另赏!”言下之意,就是猜不猜得中都有钱,那敢情好啊!   “五十两!”   “一百两!”   “五百两!”   嘿,拍买呢?雅娘也来了兴致,“我猜,是贰百两吧?再抖,大爷真没钱领新娘了。”   鱼泡又纵声长笑,眼泪都让肥肉给挤了出来:“拿去,拿去!瘦鬼,打赏!”   瘦枯柴削肩一挺,撒了把碎银:“你摆阔,拿我开刀!”   夜来香此番倒是学乖了,柔臂一伸,银票就到了手,其它六人踮起脚尖问:“多少,多少?”然后,一个个脸都变成了青茄子,因为那两张银票只是五两面额的,原本五两已经不少了,可是相对一品之前的五百两,无疑是冰山一角。   鱼泡更是笑歪在椅中,他这种人,原本没把风月场中的姑娘当回事,只是对于一品,他却刮目相看:她真象一朵不染尘泥的莲,象他这种市侩小人(倒有自知之明),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那便是此生的福,所以,一个“福”字,怎能用钱去衡量它的好坏优劣?   一品呵,一品,你让人好为难!   一品……   一品……   鱼泡神经质地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蓦地,他抬起头,看着雅娘:“一品是什么花?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爷,世上并无此花,一品是无级,哈哈哈……”夜来香阔袖一甩,拂在鱼泡肩上,然后下滑至鼻端。现在,天已将亮,再不使出混身解数,只怕,这次的鹊桥姻她什么也捞不着。   “好香!”鱼泡仰头往空中嗅了嗅。   夜来香一阵狂喜,蛇形而上,偎上他的肩。   “有一种花好香,叫作一品红,雅娘,你这浑婆娘是不是老得不行了,硬给人家小姑娘的花名少了一个字?”   “一品红?”夜来香闻言如遭电击:“你说她叫一品红?从无级花一下升到三级花?”   “宝贝,”鱼泡将夜来香的肩狠狠一捏,满是烟味的豁嘴凑近她的扁贝小耳,皮笑而肉不笑地说:“你给我回去,再这么无聊,老子让雅娘将你的花名改成夜!”   这话可不是恫吓,在这月儿阁,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任你身段样貌百般娇好,如果没人捧,终将是成一株孤芳自赏的狗尾草。   “一品红——”鱼泡豪气干云地笑望一品。尔后是雅娘极尽温柔的轻唤,将“一品红“三个字叫得千回百转,那神情,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揣在心窝,含在嘴里。   一品嘴唇微启,竟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她忽而好难过,那个小小的叶旋舞呢?她自己把自己丢在了月儿阁……记得那天,她对童飞雪说:记住我,我是一品!如今,她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品红!   …………   “一品红!”   环背交椅里已有人在小声地喊。   “一品红!”   声音渐多渐响。   鱼泡玩闹之心大起,站上太师椅,挥着又粗又短的手臂,口水四溅:“一品——”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地接着“红——”   “一品——红,一品——红”   呼声如浪,掌声如潮。   一品心下着急,再这般下去,只怕房顶都要给她们掀翻,遂赶紧拎了黎,微微一曲身:“一品……红先告退了。”   “傻孩子,别急,你的银票拿好。”雅娘将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一品红手中。   “还有这张也是你的!”鱼泡起身,一品红手中多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一品红不再停留,在人们的惊叹中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慢看雾里花第十三章雅娘的奸计   天,瓦蓝瓦蓝;水,也是天的颜色。   蓝天之下,病书生双手抱膝地坐在大海边,神情落寞,强劲的风扯着他的袍袖,使他那身病体更显瘦弱。   突然,天际出现一个硕大的火球,漫天的飞着,最后在病书生上方“啵——”地一声爆裂开来,火苗乱蹿,瞬间将他包围,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病书生望向被火映红的海水,双手一松,倾身而倒……   “公子!公子!”   一品红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熊熊的烈焰让她无法近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书生葬身火海。   火舌乱舞,烧红了半边天,火海中的那抹模糊的人影忽地上升,仰躺在火苗之巅,神圣而详和。   他死了?   他死了!   就在一品红默默哀悼的时候,病书生却突然翻了个身,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火焰,火势渐弱,最终消失滞尽,病书生将修长的腿使劲一踢,落回原地,吸食过烈焰的病书生精神矍铄、神彩飞扬,步若流星地向一品红走来。   “公子!”一品红心下欢喜,踢开衣摆就往前迎,却脚下踩空。   惊叫着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热得难爱!尤其是背部沾着被子之处,火烧火燎的,炙得她衣衫尽湿,而且,好象还有一双东西在她身下游来游去,一品红没来由地想起一种水鸟——鸳鸯!   被子、床单、垫被,一层层揭开,查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品红又将其恢复原状,再躺下去,还是那种有物游移的感觉。   怪事,就不信找你不出!一品红复起身……   “一品,听说你晋级成三级花了,恭喜一品红姐姐!”   粗心,刚才自己睡觉居然门都没关!   “怎么?童儿你又来叫我吃饭?”   童儿掩嘴一笑。   “嘘——你这种女儿家的笑态小心穿帮哦。”一品红小声地调侃。   童儿忙将身一敛,正色道:“鹊桥姻结束了,下午全体放假,我们出去吃牛肉串,我请你。”   “呵呵,咱们先去用银票换银子,然后我请你吃大餐。”一品红从琴腹中拿出那张五百的银票晃了晃,童儿不胜羡慕。   刚出房门,便有嘤嘤的哭泣声隐隐传来。   “谁在哭?”   “走吧,别多事!”童儿拽着一品红的袖子往外走。   “去看看吧。”一品红站在原地。   童儿只好在前带路。   最左侧的门,开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背对着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压抑的哭泣之声正是她所发,房间里侧的的锦凳里,雅娘正翘着二郎腿,满脸的怒气,看到童儿似更加有气:“你不去做事,忤在这里做什么?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雅娘,今日不是放假么?”一品红问。   雅娘这才看到童儿身后还有一人,一拍脑门:“是哦,你看我都给这贱货气糊涂了!”   “雅娘,含笑不是贱货,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会来付清所有的帐。”   “少扮天真了,他会来个屁,都大半年了,泡泡都没冒一个!”   “童儿,你先去玩吧,等下我找你,”一品红说完话,绕过地下的含笑,站在雅娘身边:“雅娘,含笑姐姐怎么了,她怀有身孕,这样跪着不好,可不可以让她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帮她好不好。”   雅娘心不平气不顺的抬了抬手:“起来吧,还不多谢一品红。”   含笑用手撑着缓缓站了起来,许是跪得太久,竟打了个趔趄,还未站稳,又急向前一福:“多谢一品红姐姐。”为了表示感激,她将小她甚多的一品红叫作姐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含笑姐姐你告诉我好吗?”   “我……”含笑未语先流泪,瞧那样子,只怕是决堤之势。   “还是我来说吧,”雅娘极度不耐烦,“我早说过,那些恩客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们给你几个钱就是对你好了!你多情嘛,你牺牲嘛,你娇喘吟哦嘛,你让他泄在里面嘛,你做他精虫的温床嘛……”   雅娘的话已越说越难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雅娘停了停:“一品红啊,摊上这事我气啊!你看,八个月前吧,来了个什么贾公子,出手阔绰,每次交台费五十两都说不用找……这贱货,”雅娘指了指含笑:“肯定也不少得他恩泽费了,要不就不会猪油蒙了心,被他弄大了肚子。”   含笑的脸青红交加,这种事,心知肚明,却又哪堪为外人所道?“我……贾公子是真心爱我的,他会来的,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和孩子出去。”含笑的泪长流不止,明明一个带笑的名字,却忧比海长。   “哼!自从这贱货大了肚子,那贾公子扔下几两碎银就没再露过面,这几个月来,她吃喝拉撒哪一门不是我的?雅娘我对她也算仁至仪尽了,本想借着鹊桥姻让她给我装装场面,一品红你也看到了,她竟然给我装晕倒!”   雅娘越说越气,指着含笑的手抖个不停,她也不想想,谁才是受害者,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晕倒在地让人看尽笑话?   “我还等,等着她生出来我再给她养个小的!如今,我只是要她给我弄一百两银子来陪偿这几个月的损失,然后让她开开心心地去找她的贾公子,她却死活不肯,哭哭啼啼,装死碰墙,拿肚子里的孽种来吓唬我,我雅娘却也不是被吓大的!”   含笑欲言又止,心道:我哪有拿孩子来要挟你,哪有装死撞墙?   一品红现在总算弄明白了:给她赚钱的时候,她就女儿亲女儿宝的叫个不停,现在出事了,就开始棒打落水狗了!   “这样吧,”一品红拿出银票,“雅娘,这其中一百两就抵含笑姐姐这几个月用的吧,剩下的你找给她,让她去找孩子的爹吧,茫茫人海,找人很难的,没钱可不行。”   含笑的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拂着肚子跪了下去:“孩子啊,我们一定要记得红姨姨的好……一品红姐姐,如此恩情,永生难忘,含笑就算是下世结草衔环也当报答!”   一品红赶紧屈身将含笑拉起。   雅娘接了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一品红啊,你让雅娘好生为难,我身上一时哪找得开这么大张银票,翻遍箱底,可能也就找得出二、三十两,要不,你让含笑再等两天,我去兑换了现银再找给她?”   “不了,不了,三十两就三十两,我……我……我想早点去找贾公子。”   每天看着雅娘的脸色,受尽侮辱,含笑一刻也不想多呆。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楼上取钱。”雅娘扭腰摆臀地穿过假山上楼而去。   一品红又对含笑叮嘱一番,说着注意身体,顾好孩子等话,不多时,雅娘已经回转:“就找出二十五两,这样吧,剩下五两,我再帮你租辆舒适些的马车吧。”   奸!租辆马车无论如何也用不了五两,又给她赚了!   “我送送你吧。”   “我去帮你租车。”   雅娘几个大步上前走了,待一品红和含笑走到月儿阁外,马车早已等在回廊处。   放好行李,坐得稳稳当当的,含笑才向二人挥手作别:“再见了一品红姐姐,再见了雅娘。”   “车夫,麻烦你走慢些,”一品红亦挥了挥手,“保重,含笑姐姐!”   这月儿阁,越来越让人厌倦。   雅娘也敷衍地道了声“珍重”,她的心里,在想着其它的事:从初入阁时的叶旋舞到如今的一品红,所有的计划都丝丝入扣,一品红,是她的生钱树!   车辘声声,越去越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天,瓦蓝瓦蓝;水,也是天的颜色。   蓝天之下,病书生双手抱膝地坐在大海边,神情落寞,强劲的风扯着他的袍袖,使他那身病体更显瘦弱。   突然,天际出现一个硕大的火球,漫天的飞着,最后在病书生上方“啵——”地一声爆裂开来,火苗乱蹿,瞬间将他包围,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病书生望向被火映红的海水,双手一松,倾身而倒……   “公子!公子!”   一品红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熊熊的烈焰让她无法近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书生葬身火海。   火舌乱舞,烧红了半边天,火海中的那抹模糊的人影忽地上升,仰躺在火苗之巅,神圣而详和。   他死了?   他死了!   就在一品红默默哀悼的时候,病书生却突然翻了个身,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火焰,火势渐弱,最终消失滞尽,病书生将修长的腿使劲一踢,落回原地,吸食过烈焰的病书生精神矍铄、神彩飞扬,步若流星地向一品红走来。   “公子!”一品红心下欢喜,踢开衣摆就往前迎,却脚下踩空。   惊叫着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热得难爱!尤其是背部沾着被子之处,火烧火燎的,炙得她衣衫尽湿,而且,好象还有一双东西在她身下游来游去,一品红没来由地想起一种水鸟——鸳鸯!   被子、床单、垫被,一层层揭开,查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品红又将其恢复原状,再躺下去,还是那种有物游移的感觉。   怪事,就不信找你不出!一品红复起身……   “一品,听说你晋级成三级花了,恭喜一品红姐姐!”   粗心,刚才自己睡觉居然门都没关!   “怎么?童儿你又来叫我吃饭?”   童儿掩嘴一笑。   “嘘——你这种女儿家的笑态小心穿帮哦。”一品红小声地调侃。   童儿忙将身一敛,正色道:“鹊桥姻结束了,下午全体放假,我们出去吃牛肉串,我请你。”   “呵呵,咱们先去用银票换银子,然后我请你吃大餐。”一品红从琴腹中拿出那张五百的银票晃了晃,童儿不胜羡慕。   刚出房门,便有嘤嘤的哭泣声隐隐传来。   “谁在哭?”   “走吧,别多事!”童儿拽着一品红的袖子往外走。   “去看看吧。”一品红站在原地。   童儿只好在前带路。   最左侧的门,开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背对着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压抑的哭泣之声正是她所发,房间里侧的的锦凳里,雅娘正翘着二郎腿,满脸的怒气,看到童儿似更加有气:“你不去做事,忤在这里做什么?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雅娘,今日不是放假么?”一品红问。   雅娘这才看到童儿身后还有一人,一拍脑门:“是哦,你看我都给这贱货气糊涂了!”   “雅娘,含笑不是贱货,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会来付清所有的帐。”   “少扮天真了,他会来个屁,都大半年了,泡泡都没冒一个!”   “童儿,你先去玩吧,等下我找你,”一品红说完话,绕过地下的含笑,站在雅娘身边:“雅娘,含笑姐姐怎么了,她怀有身孕,这样跪着不好,可不可以让她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帮她好不好。”   雅娘心不平气不顺的抬了抬手:“起来吧,还不多谢一品红。”   含笑用手撑着缓缓站了起来,许是跪得太久,竟打了个趔趄,还未站稳,又急向前一福:“多谢一品红姐姐。”为了表示感激,她将小她甚多的一品红叫作姐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含笑姐姐你告诉我好吗?”   “我……”含笑未语先流泪,瞧那样子,只怕是决堤之势。   “还是我来说吧,”雅娘极度不耐烦,“我早说过,那些恩客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们给你几个钱就是对你好了!你多情嘛,你牺牲嘛,你娇喘吟哦嘛,你让他泄在里面嘛,你做他精虫的温床嘛……”   雅娘的话已越说越难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雅娘停了停:“一品红啊,摊上这事我气啊!你看,八个月前吧,来了个什么贾公子,出手阔绰,每次交台费五十两都说不用找……这贱货,”雅娘指了指含笑:“肯定也不少得他恩泽费了,要不就不会猪油蒙了心,被他弄大了肚子。”   含笑的脸青红交加,这种事,心知肚明,却又哪堪为外人所道?“我……贾公子是真心爱我的,他会来的,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和孩子出去。”含笑的泪长流不止,明明一个带笑的名字,却忧比海长。   “哼!自从这贱货大了肚子,那贾公子扔下几两碎银就没再露过面,这几个月来,她吃喝拉撒哪一门不是我的?雅娘我对她也算仁至仪尽了,本想借着鹊桥姻让她给我装装场面,一品红你也看到了,她竟然给我装晕倒!”   雅娘越说越气,指着含笑的手抖个不停,她也不想想,谁才是受害者,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晕倒在地让人看尽笑话?   “我还等,等着她生出来我再给她养个小的!如今,我只是要她给我弄一百两银子来陪偿这几个月的损失,然后让她开开心心地去找她的贾公子,她却死活不肯,哭哭啼啼,装死碰墙,拿肚子里的孽种来吓唬我,我雅娘却也不是被吓大的!”   含笑欲言又止,心道:我哪有拿孩子来要挟你,哪有装死撞墙?   一品红现在总算弄明白了:给她赚钱的时候,她就女儿亲女儿宝的叫个不停,现在出事了,就开始棒打落水狗了!   “这样吧,”一品红拿出银票,“雅娘,这其中一百两就抵含笑姐姐这几个月用的吧,剩下的你找给她,让她去找孩子的爹吧,茫茫人海,找人很难的,没钱可不行。”   含笑的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拂着肚子跪了下去:“孩子啊,我们一定要记得红姨姨的好……一品红姐姐,如此恩情,永生难忘,含笑就算是下世结草衔环也当报答!”   一品红赶紧屈身将含笑拉起。   雅娘接了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一品红啊,你让雅娘好生为难,我身上一时哪找得开这么大张银票,翻遍箱底,可能也就找得出二、三十两,要不,你让含笑再等两天,我去兑换了现银再找给她?”   “不了,不了,三十两就三十两,我……我……我想早点去找贾公子。”   每天看着雅娘的脸色,受尽侮辱,含笑一刻也不想多呆。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楼上取钱。”雅娘扭腰摆臀地穿过假山上楼而去。   一品红又对含笑叮嘱一番,说着注意身体,顾好孩子等话,不多时,雅娘已经回转:“就找出二十五两,这样吧,剩下五两,我再帮你租辆舒适些的马车吧。”   奸!租辆马车无论如何也用不了五两,又给她赚了!   “我送送你吧。”   “我去帮你租车。”   雅娘几个大步上前走了,待一品红和含笑走到月儿阁外,马车早已等在回廊处。   放好行李,坐得稳稳当当的,含笑才向二人挥手作别:“再见了一品红姐姐,再见了雅娘。”   “车夫,麻烦你走慢些,”一品红亦挥了挥手,“保重,含笑姐姐!”   这月儿阁,越来越让人厌倦。   雅娘也敷衍地道了声“珍重”,她的心里,在想着其它的事:从初入阁时的叶旋舞到如今的一品红,所有的计划都丝丝入扣,一品红,是她的生钱树!   车辘声声,越去越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天,瓦蓝瓦蓝;水,也是天的颜色。   蓝天之下,病书生双手抱膝地坐在大海边,神情落寞,强劲的风扯着他的袍袖,使他那身病体更显瘦弱。   突然,天际出现一个硕大的火球,漫天的飞着,最后在病书生上方“啵——”地一声爆裂开来,火苗乱蹿,瞬间将他包围,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病书生望向被火映红的海水,双手一松,倾身而倒……   “公子!公子!”   一品红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熊熊的烈焰让她无法近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书生葬身火海。   火舌乱舞,烧红了半边天,火海中的那抹模糊的人影忽地上升,仰躺在火苗之巅,神圣而详和。   他死了?   他死了!   就在一品红默默哀悼的时候,病书生却突然翻了个身,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火焰,火势渐弱,最终消失滞尽,病书生将修长的腿使劲一踢,落回原地,吸食过烈焰的病书生精神矍铄、神彩飞扬,步若流星地向一品红走来。   “公子!”一品红心下欢喜,踢开衣摆就往前迎,却脚下踩空。   惊叫着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热得难爱!尤其是背部沾着被子之处,火烧火燎的,炙得她衣衫尽湿,而且,好象还有一双东西在她身下游来游去,一品红没来由地想起一种水鸟——鸳鸯!   被子、床单、垫被,一层层揭开,查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品红又将其恢复原状,再躺下去,还是那种有物游移的感觉。   怪事,就不信找你不出!一品红复起身……   “一品,听说你晋级成三级花了,恭喜一品红姐姐!”   粗心,刚才自己睡觉居然门都没关!   “怎么?童儿你又来叫我吃饭?”   童儿掩嘴一笑。   “嘘——你这种女儿家的笑态小心穿帮哦。”一品红小声地调侃。   童儿忙将身一敛,正色道:“鹊桥姻结束了,下午全体放假,我们出去吃牛肉串,我请你。”   “呵呵,咱们先去用银票换银子,然后我请你吃大餐。”一品红从琴腹中拿出那张五百的银票晃了晃,童儿不胜羡慕。   刚出房门,便有嘤嘤的哭泣声隐隐传来。   “谁在哭?”   “走吧,别多事!”童儿拽着一品红的袖子往外走。   “去看看吧。”一品红站在原地。   童儿只好在前带路。   最左侧的门,开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背对着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压抑的哭泣之声正是她所发,房间里侧的的锦凳里,雅娘正翘着二郎腿,满脸的怒气,看到童儿似更加有气:“你不去做事,忤在这里做什么?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雅娘,今日不是放假么?”一品红问。   雅娘这才看到童儿身后还有一人,一拍脑门:“是哦,你看我都给这贱货气糊涂了!”   “雅娘,含笑不是贱货,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会来付清所有的帐。”   “少扮天真了,他会来个屁,都大半年了,泡泡都没冒一个!”   “童儿,你先去玩吧,等下我找你,”一品红说完话,绕过地下的含笑,站在雅娘身边:“雅娘,含笑姐姐怎么了,她怀有身孕,这样跪着不好,可不可以让她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帮她好不好。”   雅娘心不平气不顺的抬了抬手:“起来吧,还不多谢一品红。”   含笑用手撑着缓缓站了起来,许是跪得太久,竟打了个趔趄,还未站稳,又急向前一福:“多谢一品红姐姐。”为了表示感激,她将小她甚多的一品红叫作姐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含笑姐姐你告诉我好吗?”   “我……”含笑未语先流泪,瞧那样子,只怕是决堤之势。   “还是我来说吧,”雅娘极度不耐烦,“我早说过,那些恩客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们给你几个钱就是对你好了!你多情嘛,你牺牲嘛,你娇喘吟哦嘛,你让他泄在里面嘛,你做他精虫的温床嘛……”   雅娘的话已越说越难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雅娘停了停:“一品红啊,摊上这事我气啊!你看,八个月前吧,来了个什么贾公子,出手阔绰,每次交台费五十两都说不用找……这贱货,”雅娘指了指含笑:“肯定也不少得他恩泽费了,要不就不会猪油蒙了心,被他弄大了肚子。”   含笑的脸青红交加,这种事,心知肚明,却又哪堪为外人所道?“我……贾公子是真心爱我的,他会来的,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和孩子出去。”含笑的泪长流不止,明明一个带笑的名字,却忧比海长。   “哼!自从这贱货大了肚子,那贾公子扔下几两碎银就没再露过面,这几个月来,她吃喝拉撒哪一门不是我的?雅娘我对她也算仁至仪尽了,本想借着鹊桥姻让她给我装装场面,一品红你也看到了,她竟然给我装晕倒!”   雅娘越说越气,指着含笑的手抖个不停,她也不想想,谁才是受害者,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晕倒在地让人看尽笑话?   “我还等,等着她生出来我再给她养个小的!如今,我只是要她给我弄一百两银子来陪偿这几个月的损失,然后让她开开心心地去找她的贾公子,她却死活不肯,哭哭啼啼,装死碰墙,拿肚子里的孽种来吓唬我,我雅娘却也不是被吓大的!”   含笑欲言又止,心道:我哪有拿孩子来要挟你,哪有装死撞墙?   一品红现在总算弄明白了:给她赚钱的时候,她就女儿亲女儿宝的叫个不停,现在出事了,就开始棒打落水狗了!   “这样吧,”一品红拿出银票,“雅娘,这其中一百两就抵含笑姐姐这几个月用的吧,剩下的你找给她,让她去找孩子的爹吧,茫茫人海,找人很难的,没钱可不行。”   含笑的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拂着肚子跪了下去:“孩子啊,我们一定要记得红姨姨的好……一品红姐姐,如此恩情,永生难忘,含笑就算是下世结草衔环也当报答!”   一品红赶紧屈身将含笑拉起。   雅娘接了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一品红啊,你让雅娘好生为难,我身上一时哪找得开这么大张银票,翻遍箱底,可能也就找得出二、三十两,要不,你让含笑再等两天,我去兑换了现银再找给她?”   “不了,不了,三十两就三十两,我……我……我想早点去找贾公子。”   每天看着雅娘的脸色,受尽侮辱,含笑一刻也不想多呆。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楼上取钱。”雅娘扭腰摆臀地穿过假山上楼而去。   一品红又对含笑叮嘱一番,说着注意身体,顾好孩子等话,不多时,雅娘已经回转:“就找出二十五两,这样吧,剩下五两,我再帮你租辆舒适些的马车吧。”   奸!租辆马车无论如何也用不了五两,又给她赚了!   “我送送你吧。”   “我去帮你租车。”   雅娘几个大步上前走了,待一品红和含笑走到月儿阁外,马车早已等在回廊处。   放好行李,坐得稳稳当当的,含笑才向二人挥手作别:“再见了一品红姐姐,再见了雅娘。”   “车夫,麻烦你走慢些,”一品红亦挥了挥手,“保重,含笑姐姐!”   这月儿阁,越来越让人厌倦。   雅娘也敷衍地道了声“珍重”,她的心里,在想着其它的事:从初入阁时的叶旋舞到如今的一品红,所有的计划都丝丝入扣,一品红,是她的生钱树!   车辘声声,越去越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十四章又添了新怨   马车转了几个弯便脱离了两人的视线,再回到月儿阁,一品红惘然若失,走到已经回复到孔雀蓝的木梯旁,听到夜来香在叫她:“一品红妹妹,你来一下。”   一品红本来不想理她,可想想还是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一品红也不是记仇的人。   夜来香的房间在雅娘的隔壁,此时她正将一双葱白小脚放在铜盆中泡水。   “一品红妹妹,昨晚你说不会吹埙,我教你好不好,省得以后咱八乐坊凑不全。”   一品红摆摆手,“我不感兴趣。”   “哎呀,不要红了就看不起我们嘛,要顾全大局的。”   见如此说,一品红只好移了另一只锈凳坐了下来。   “你稍微等一下,我修完脚就教你。”夜来香手拿一块薄薄的刀片,翘着脚削趾甲,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小脚指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削不到,脚几次滑了下来,落在铜盆里,溅得一品红满身是水。   “我来帮你削,”一品红掸掉水珠,热心地从夜来香手中接过刀片蹲下身去,“你别动,一下就好。”   脚,理所当然地伸了过去,然后,杀猪般的一声尖叫:“哎哟,你死人啊!削我的肉做什么?”   一品红愣住,她的刀片离她的脚至少还有一厘米远啊!   “还装死!”夜来香的莹白脚丫直踢到一品红嘴边,另一只脚也随后将水盆也蹬了过去,“哈哈哈,任你多风骚,还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一品红将拳头攒得咯咯响……   正在此时,月儿阁的进门处响起了磁性的男音:“雅娘,雅娘——”   雅娘“吱”地一声开了门——刚才隔壁闹得那般不可开交她装聋不出来劝解,现在楼下的男人只叫了两声她却听到了。   “哎呀,曲公子,你怎么才来,都几年了,也不来看看雅娘,雅娘整日劳心劳神地惦着你呢。”   曲公子?两年前初入月儿阁时被星儿辰儿误认的那个人?   被唤作曲公子的人已经拾级而上:“雅娘,我父……亲,再过半年就是六十大寿,我养在你这里的台柱怎么样了,到时可要撒几手绝活出来给我父亲瞧瞧。”   “你说夜来香啊,咱香香越发的出落得楚楚动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此时的夜来香早已是手忙脚乱,找鞋鞋不见,找袜袜不见,只好低声警告着一品红:“快把你的鞋袜换给我,要不等下曲公子怪罪下来,谁都不好过!”   一品红任由洗脚水从头发上一滴滴滑下来,柔滑的绫衫也被水湿了个透,尽显胸前诱人的浑圆,而她却犹自不知道,冷冷地望着夜来香,不言不语,愤怒,正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沉稳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曲公子!”嗲声嗲气、睫毛那个眨得——有如眼中进了风砂。   他,还是那般俊朗,五官清晰,线条分明,该死的迷人的蜂腰、该死的迷人的阔肩、该死的迷人的长腿……   “夜来香,你果然越来越漂亮!”曲公子看着夜来香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素脚、铜盆、湿水、愤怒的人……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出了个大概,“哦,夜来香,她惹着了你?”   看样子真是自己的美貌迷住了他,从来,他都是维护弱小的。   “是的,曲公子,她……她……”那模样委屈至极,苦于挤不出泪,只好偷偷地涂了些口水在眼眶处。   只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逃过目光如炬的曲公子,所以,问得极是轻蔑。“她怎么了?”   “她……她要削我的肉肉,你看她手里的刀,呜呜,曲公子,你要为我作主,这月儿阁,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   一品红双手叉腰站起,胸前的浑圆更显骄傲。“我懒得理你,都是女子,你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   曲公子皱皱眉,将手伸向一品红的前襟:“多倔强的女子!不过,总比下贱好!”   一品红稍作退让,然后一掌甩过去:“猪蹄狗脚,闪远些!我可以忍受同性的欺凌,是因为她们好可怜,没有自信,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男性的非礼。”   白净的脸,烙下四个鲜红的指印,火辣辣地痛!   “你看你……用得着扮只怕受伤的刺猬么!我只是想帮你抖抖水!谁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曲公子愤愤地脱掉自己的绛色长衫从前面搭在一品红的肩上:“春光外泄,却还不自知!”   “泄就泄!谁都有,不就是两团肉!”一品红气乎乎的顶撞,一双纤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绛色衣,“你泄得更多,赤身**,丢人!”   天啊!   曲公子一掌劈向自己的天灵盖,他想死,他真被这个疯丫头折服,满嘴泄啊泄的,拜拖,他是男人,会联想到很多有关泄字词的!再说,男人光光上身算什么?少见多怪!   “果然是下贱!”夜来香腾地起身:“曲公子,我来帮你讨回公道。”   “啪——”一声脆响,两个指痕。   曲公子咬着牙:“我不打女人,别逼我!”   “我知道曲公子疼惜弱小,这月儿阁,没几个人看得顺这妖妮子,我再帮你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你不敬!”   又一个巴掌裹着风卷了过去,只是全砸在了曲公子**的健壮胸肌上,那个湿水人儿,早被藏到了身后。   “你给我克制点!”曲公子狠狠地将夜来香搡到墙角:“雅娘,你给我培训的好人才,怎么这个德性!”   夜来香放声痛哭,想以泪博取他人的同情,“曲公子,你可知道这两年来,夜来香没一天不在想你,人瘦了,脾气也变坏了,现在还遭新人这般整治,呜呜呜……我……我不活了!”说完话便作势往墙上撞。   雅娘赶紧跑过去将夜来香扶起:“她平时很乖巧的,这一品红也是近是崛起的三级花,两人不知怎么就较上劲了,我批评谁都不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曲公子无奈地摇摇头:“连你也是非不分,怪不得你月儿阁的人这般豪横跋扈,从今而起,你给我看好一品红,请最好的老师教她,明年二月我来领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少了根头发,我将你的月儿阁铲为平地!”   少根头发都找她?天,新阵代谢哪能不掉头发!   不过,曲公子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据说:之前梦之都某个黑帮老大惹火了他,他一声呼哨,三千怪兵从天而降,腿长手短,鼓眼突肚,呱呱乱叫,没几分钟,晕得黑帮的人一个个全部跪地求饶,尔后曲公子长袖一挥,怪兵倾刻间消失得一个不留。   “好,好,连着这夜来香,一起教,一起教。”   碰到个有钱的,雅娘比宠物狗还会谄媚!   “她?她不是不活了吗?如果她还不想死就继续做她的花魁吧,可不要把我的一品红也弄成了花魁!”   “啐!谁是你的一品红?”绛色锦衣已被揉成一团砸了过去,“明年二月,我让你见我的影子不到!莫名其妙!”   曲公子抖抖衣服自行穿上,“雅娘,还不去找件衣服与她换了,冻坏了我的一品红,别怪我跟你翻脸!“   雅娘不敢怠慢,赶紧下到一品红房间找衣服去了。   “明年二月,我来接你,还有,谁敢再欺侮你你告诉我,在有水的地方——就是一杯水、一碗水也行,大喊三声曲行,我就来了,记得,我叫曲行!”   搁下话,曲公子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马车转了几个弯便脱离了两人的视线,再回到月儿阁,一品红惘然若失,走到已经回复到孔雀蓝的木梯旁,听到夜来香在叫她:“一品红妹妹,你来一下。”   一品红本来不想理她,可想想还是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一品红也不是记仇的人。   夜来香的房间在雅娘的隔壁,此时她正将一双葱白小脚放在铜盆中泡水。   “一品红妹妹,昨晚你说不会吹埙,我教你好不好,省得以后咱八乐坊凑不全。”   一品红摆摆手,“我不感兴趣。”   “哎呀,不要红了就看不起我们嘛,要顾全大局的。”   见如此说,一品红只好移了另一只锈凳坐了下来。   “你稍微等一下,我修完脚就教你。”夜来香手拿一块薄薄的刀片,翘着脚削趾甲,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小脚指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削不到,脚几次滑了下来,落在铜盆里,溅得一品红满身是水。   “我来帮你削,”一品红掸掉水珠,热心地从夜来香手中接过刀片蹲下身去,“你别动,一下就好。”   脚,理所当然地伸了过去,然后,杀猪般的一声尖叫:“哎哟,你死人啊!削我的肉做什么?”   一品红愣住,她的刀片离她的脚至少还有一厘米远啊!   “还装死!”夜来香的莹白脚丫直踢到一品红嘴边,另一只脚也随后将水盆也蹬了过去,“哈哈哈,任你多风骚,还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一品红将拳头攒得咯咯响……   正在此时,月儿阁的进门处响起了磁性的男音:“雅娘,雅娘——”   雅娘“吱”地一声开了门——刚才隔壁闹得那般不可开交她装聋不出来劝解,现在楼下的男人只叫了两声她却听到了。   “哎呀,曲公子,你怎么才来,都几年了,也不来看看雅娘,雅娘整日劳心劳神地惦着你呢。”   曲公子?两年前初入月儿阁时被星儿辰儿误认的那个人?   被唤作曲公子的人已经拾级而上:“雅娘,我父……亲,再过半年就是六十大寿,我养在你这里的台柱怎么样了,到时可要撒几手绝活出来给我父亲瞧瞧。”   “你说夜来香啊,咱香香越发的出落得楚楚动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此时的夜来香早已是手忙脚乱,找鞋鞋不见,找袜袜不见,只好低声警告着一品红:“快把你的鞋袜换给我,要不等下曲公子怪罪下来,谁都不好过!”   一品红任由洗脚水从头发上一滴滴滑下来,柔滑的绫衫也被水湿了个透,尽显胸前诱人的浑圆,而她却犹自不知道,冷冷地望着夜来香,不言不语,愤怒,正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沉稳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曲公子!”嗲声嗲气、睫毛那个眨得——有如眼中进了风砂。   他,还是那般俊朗,五官清晰,线条分明,该死的迷人的蜂腰、该死的迷人的阔肩、该死的迷人的长腿……   “夜来香,你果然越来越漂亮!”曲公子看着夜来香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素脚、铜盆、湿水、愤怒的人……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出了个大概,“哦,夜来香,她惹着了你?”   看样子真是自己的美貌迷住了他,从来,他都是维护弱小的。   “是的,曲公子,她……她……”那模样委屈至极,苦于挤不出泪,只好偷偷地涂了些口水在眼眶处。   只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逃过目光如炬的曲公子,所以,问得极是轻蔑。“她怎么了?”   “她……她要削我的肉肉,你看她手里的刀,呜呜,曲公子,你要为我作主,这月儿阁,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   一品红双手叉腰站起,胸前的浑圆更显骄傲。“我懒得理你,都是女子,你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   曲公子皱皱眉,将手伸向一品红的前襟:“多倔强的女子!不过,总比下贱好!”   一品红稍作退让,然后一掌甩过去:“猪蹄狗脚,闪远些!我可以忍受同性的欺凌,是因为她们好可怜,没有自信,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男性的非礼。”   白净的脸,烙下四个鲜红的指印,火辣辣地痛!   “你看你……用得着扮只怕受伤的刺猬么!我只是想帮你抖抖水!谁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曲公子愤愤地脱掉自己的绛色长衫从前面搭在一品红的肩上:“春光外泄,却还不自知!”   “泄就泄!谁都有,不就是两团肉!”一品红气乎乎的顶撞,一双纤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绛色衣,“你泄得更多,赤身**,丢人!”   天啊!   曲公子一掌劈向自己的天灵盖,他想死,他真被这个疯丫头折服,满嘴泄啊泄的,拜拖,他是男人,会联想到很多有关泄字词的!再说,男人光光上身算什么?少见多怪!   “果然是下贱!”夜来香腾地起身:“曲公子,我来帮你讨回公道。”   “啪——”一声脆响,两个指痕。   曲公子咬着牙:“我不打女人,别逼我!”   “我知道曲公子疼惜弱小,这月儿阁,没几个人看得顺这妖妮子,我再帮你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你不敬!”   又一个巴掌裹着风卷了过去,只是全砸在了曲公子**的健壮胸肌上,那个湿水人儿,早被藏到了身后。   “你给我克制点!”曲公子狠狠地将夜来香搡到墙角:“雅娘,你给我培训的好人才,怎么这个德性!”   夜来香放声痛哭,想以泪博取他人的同情,“曲公子,你可知道这两年来,夜来香没一天不在想你,人瘦了,脾气也变坏了,现在还遭新人这般整治,呜呜呜……我……我不活了!”说完话便作势往墙上撞。   雅娘赶紧跑过去将夜来香扶起:“她平时很乖巧的,这一品红也是近是崛起的三级花,两人不知怎么就较上劲了,我批评谁都不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曲公子无奈地摇摇头:“连你也是非不分,怪不得你月儿阁的人这般豪横跋扈,从今而起,你给我看好一品红,请最好的老师教她,明年二月我来领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少了根头发,我将你的月儿阁铲为平地!”   少根头发都找她?天,新阵代谢哪能不掉头发!   不过,曲公子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据说:之前梦之都某个黑帮老大惹火了他,他一声呼哨,三千怪兵从天而降,腿长手短,鼓眼突肚,呱呱乱叫,没几分钟,晕得黑帮的人一个个全部跪地求饶,尔后曲公子长袖一挥,怪兵倾刻间消失得一个不留。   “好,好,连着这夜来香,一起教,一起教。”   碰到个有钱的,雅娘比宠物狗还会谄媚!   “她?她不是不活了吗?如果她还不想死就继续做她的花魁吧,可不要把我的一品红也弄成了花魁!”   “啐!谁是你的一品红?”绛色锦衣已被揉成一团砸了过去,“明年二月,我让你见我的影子不到!莫名其妙!”   曲公子抖抖衣服自行穿上,“雅娘,还不去找件衣服与她换了,冻坏了我的一品红,别怪我跟你翻脸!“   雅娘不敢怠慢,赶紧下到一品红房间找衣服去了。   “明年二月,我来接你,还有,谁敢再欺侮你你告诉我,在有水的地方——就是一杯水、一碗水也行,大喊三声曲行,我就来了,记得,我叫曲行!”   搁下话,曲公子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马车转了几个弯便脱离了两人的视线,再回到月儿阁,一品红惘然若失,走到已经回复到孔雀蓝的木梯旁,听到夜来香在叫她:“一品红妹妹,你来一下。”   一品红本来不想理她,可想想还是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一品红也不是记仇的人。   夜来香的房间在雅娘的隔壁,此时她正将一双葱白小脚放在铜盆中泡水。   “一品红妹妹,昨晚你说不会吹埙,我教你好不好,省得以后咱八乐坊凑不全。”   一品红摆摆手,“我不感兴趣。”   “哎呀,不要红了就看不起我们嘛,要顾全大局的。”   见如此说,一品红只好移了另一只锈凳坐了下来。   “你稍微等一下,我修完脚就教你。”夜来香手拿一块薄薄的刀片,翘着脚削趾甲,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小脚指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削不到,脚几次滑了下来,落在铜盆里,溅得一品红满身是水。   “我来帮你削,”一品红掸掉水珠,热心地从夜来香手中接过刀片蹲下身去,“你别动,一下就好。”   脚,理所当然地伸了过去,然后,杀猪般的一声尖叫:“哎哟,你死人啊!削我的肉做什么?”   一品红愣住,她的刀片离她的脚至少还有一厘米远啊!   “还装死!”夜来香的莹白脚丫直踢到一品红嘴边,另一只脚也随后将水盆也蹬了过去,“哈哈哈,任你多风骚,还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一品红将拳头攒得咯咯响……   正在此时,月儿阁的进门处响起了磁性的男音:“雅娘,雅娘——”   雅娘“吱”地一声开了门——刚才隔壁闹得那般不可开交她装聋不出来劝解,现在楼下的男人只叫了两声她却听到了。   “哎呀,曲公子,你怎么才来,都几年了,也不来看看雅娘,雅娘整日劳心劳神地惦着你呢。”   曲公子?两年前初入月儿阁时被星儿辰儿误认的那个人?   被唤作曲公子的人已经拾级而上:“雅娘,我父……亲,再过半年就是六十大寿,我养在你这里的台柱怎么样了,到时可要撒几手绝活出来给我父亲瞧瞧。”   “你说夜来香啊,咱香香越发的出落得楚楚动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此时的夜来香早已是手忙脚乱,找鞋鞋不见,找袜袜不见,只好低声警告着一品红:“快把你的鞋袜换给我,要不等下曲公子怪罪下来,谁都不好过!”   一品红任由洗脚水从头发上一滴滴滑下来,柔滑的绫衫也被水湿了个透,尽显胸前诱人的浑圆,而她却犹自不知道,冷冷地望着夜来香,不言不语,愤怒,正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沉稳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曲公子!”嗲声嗲气、睫毛那个眨得——有如眼中进了风砂。   他,还是那般俊朗,五官清晰,线条分明,该死的迷人的蜂腰、该死的迷人的阔肩、该死的迷人的长腿……   “夜来香,你果然越来越漂亮!”曲公子看着夜来香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素脚、铜盆、湿水、愤怒的人……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出了个大概,“哦,夜来香,她惹着了你?”   看样子真是自己的美貌迷住了他,从来,他都是维护弱小的。   “是的,曲公子,她……她……”那模样委屈至极,苦于挤不出泪,只好偷偷地涂了些口水在眼眶处。   只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逃过目光如炬的曲公子,所以,问得极是轻蔑。“她怎么了?”   “她……她要削我的肉肉,你看她手里的刀,呜呜,曲公子,你要为我作主,这月儿阁,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   一品红双手叉腰站起,胸前的浑圆更显骄傲。“我懒得理你,都是女子,你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   曲公子皱皱眉,将手伸向一品红的前襟:“多倔强的女子!不过,总比下贱好!”   一品红稍作退让,然后一掌甩过去:“猪蹄狗脚,闪远些!我可以忍受同性的欺凌,是因为她们好可怜,没有自信,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男性的非礼。”   白净的脸,烙下四个鲜红的指印,火辣辣地痛!   “你看你……用得着扮只怕受伤的刺猬么!我只是想帮你抖抖水!谁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曲公子愤愤地脱掉自己的绛色长衫从前面搭在一品红的肩上:“春光外泄,却还不自知!”   “泄就泄!谁都有,不就是两团肉!”一品红气乎乎的顶撞,一双纤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绛色衣,“你泄得更多,赤身**,丢人!”   天啊!   曲公子一掌劈向自己的天灵盖,他想死,他真被这个疯丫头折服,满嘴泄啊泄的,拜拖,他是男人,会联想到很多有关泄字词的!再说,男人光光上身算什么?少见多怪!   “果然是下贱!”夜来香腾地起身:“曲公子,我来帮你讨回公道。”   “啪——”一声脆响,两个指痕。   曲公子咬着牙:“我不打女人,别逼我!”   “我知道曲公子疼惜弱小,这月儿阁,没几个人看得顺这妖妮子,我再帮你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你不敬!”   又一个巴掌裹着风卷了过去,只是全砸在了曲公子**的健壮胸肌上,那个湿水人儿,早被藏到了身后。   “你给我克制点!”曲公子狠狠地将夜来香搡到墙角:“雅娘,你给我培训的好人才,怎么这个德性!”   夜来香放声痛哭,想以泪博取他人的同情,“曲公子,你可知道这两年来,夜来香没一天不在想你,人瘦了,脾气也变坏了,现在还遭新人这般整治,呜呜呜……我……我不活了!”说完话便作势往墙上撞。   雅娘赶紧跑过去将夜来香扶起:“她平时很乖巧的,这一品红也是近是崛起的三级花,两人不知怎么就较上劲了,我批评谁都不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曲公子无奈地摇摇头:“连你也是非不分,怪不得你月儿阁的人这般豪横跋扈,从今而起,你给我看好一品红,请最好的老师教她,明年二月我来领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少了根头发,我将你的月儿阁铲为平地!”   少根头发都找她?天,新阵代谢哪能不掉头发!   不过,曲公子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据说:之前梦之都某个黑帮老大惹火了他,他一声呼哨,三千怪兵从天而降,腿长手短,鼓眼突肚,呱呱乱叫,没几分钟,晕得黑帮的人一个个全部跪地求饶,尔后曲公子长袖一挥,怪兵倾刻间消失得一个不留。   “好,好,连着这夜来香,一起教,一起教。”   碰到个有钱的,雅娘比宠物狗还会谄媚!   “她?她不是不活了吗?如果她还不想死就继续做她的花魁吧,可不要把我的一品红也弄成了花魁!”   “啐!谁是你的一品红?”绛色锦衣已被揉成一团砸了过去,“明年二月,我让你见我的影子不到!莫名其妙!”   曲公子抖抖衣服自行穿上,“雅娘,还不去找件衣服与她换了,冻坏了我的一品红,别怪我跟你翻脸!“   雅娘不敢怠慢,赶紧下到一品红房间找衣服去了。   “明年二月,我来接你,还有,谁敢再欺侮你你告诉我,在有水的地方——就是一杯水、一碗水也行,大喊三声曲行,我就来了,记得,我叫曲行!”   搁下话,曲公子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雾里慢看花第十五章剑指辣摧花   月色迷朦,慢慢地倾洒在长廊尽头。   风起处,枯荷沙沙作响。   伴着枯荷的还有一阵喁喁低语:“妹妹啊,再这般下去,永远也轮不到你,她比你后来都成了三级花,你甘心吗?”   沉默的,是风吹荷的声音。   “不铲除她,我们没好日子过,一千五百两啊,她独吞了!”   “可是,”另一个人总算开了口,“这样会不会太过份?她才十六、七岁,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龄。”   “嘿,我就是要让她‘早有蜻蜒立上头’,看她被染了色还怎么神气!”   “我……我还是心虚,万一……雅娘、曲公子都不会原谅我们,还有那肥佬、病书生,似乎也不那么好惹!”   “雅娘早就和我说过,巴不得给她早开苞好赚大钱,”两个身影凑得更近了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神不知道鬼不觉!”   一阵窃笑,人影咋分,一个上了木楼;另一个进了一品红的隔壁——那,是水芋的住处。   …………   铁的灯盏,棉的灯心,惨白的灯光。   房内,说不出的诡谲;角角落落,都让人生出幻想,尤其是右墙上那张巨幅迎客松,书着“笑迎天下客”,总让人觉得那密密匝匝地松针间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细看,却什么也没有,那是名家的丹青,也不会落下败笔。   是不是近段时间得罪了太多人?会不会有人对自己不利?   一品红苦笑,她什么也没做,无缘无故成了别人眼中的砂子!   端着灯盏又寻了一圈,将门栓打得紧紧的,再抵上凳子,一品红安然地睡去。   半夜,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一品红用被子塞住耳朵:今夜,打死不开门!天塌下来等天亮了再说。   终于,敲门声没了,却听到隔壁的发出吱的一声响。见鬼,刚刚不会是敲错了地方吧?还是自己的听觉有问题?   翻了个身,一品红又走向周公的宅第,(真是的,刚和人家遛狗哩,敲个不休的)半梦半醒中,似有人扳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刺目的烛火摇曳,奇怪,明明睡前灭了灯!   难道有人进来了?!   一品红缩缩肩膀、打个激凌,嚯地坐了起来。   床畔,一个半裸的男人,涎着脸,口水淌成了线:“美人,不要怕,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你……你!”   一品红暗急: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的异性闯入闺房,不用细描,那一颗人面兽心早就昭之于世,去你的‘忠人之事’,定无好事!   栓未掉,门未开,窗棂也完好无缺,这人,从哪里进来?   “美人,别想那么多了,你皱眉的样子让我想加快速度!”   污言秽语,禽兽不及!   一品红强自镇定:“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乐意,就是享受,如果你不乐意,那就是强暴!”半裸男人的话十分露骨。   一品红倾颜一笑:“好,不能避免被强暴,那我就好好享受。”   半裸男人大笑:“这将是我最愉快的一次强暴!”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一品红慢条斯理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如果一个人知道他的强暴可以得逞,那么他该不会那么猴急,这样,她可以多一些时间想办法来制服这头色狼。   “什么要求,你快说,不要在这延时间,反正你都答应了和我快活,嘿嘿,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只要不过份,本公子都会答应的。”   “这个……这个……”一品红巴不得他再多说点废话。   “说啊,给你三秒,过期作废!”半裸男人已经开始色急。   “那刚才过去的时间算不算?”   “不算不算,从现在开始!”男人被气得呛鼻血,这丫头,分明是没话找话!   “是这样的,”一品红将话顿了顿,悠地想到了曲公子,或许他可以救她,“好歹这是我的第一次,女人的第一次都很重要,我不要金不要银,只求能和我的第一个恩客喝杯和气茶,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哈哈哈,要在以往,我一定会答应美娇娘的请求,只是这次,我却不会应允!”   一品红怔住,没有水,曲公子也救不了她!   “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我一品红不值得与你喝杯和气茶?”   “值!你果然诡计多端,有了水,就有人来救你了,是不是?哼,曲公子,曲行,是吗?”   一定是夜来香!   夜来香把自己出卖了,亦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是她弄来的!   一品红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独留千娇百媚:“大哥,我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曲行是啥东西?连一杯和气茶都喝不成,奴家委屈的紧,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等下还不扯破奴家的衣裳?唉……冤家,你且转过身闭上眼,待我自行褪了了事。”   娇滴滴的话语早让男人丢了三魂,落了七魄,他依言转过身闭上了眼。   “啷——”   一声脆响,新插的百合开上了男人的头,与之并蒂的还有那青瓷花瓶,接着是“血滴花”,一滴比一滴艳,一滴比一滴浓,溅在床沿、被角,男人头一歪,滑落于地,可叹眼睁得比铜铃还大,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品红拍拍手,起身找来纸巾,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身上的血,“欺负我的男人,没一个好下场!”   正暗自庆幸,猛不防脚被人抱住,往后一拖,一品红便倒在地上,接着,背部被人沉沉坐住。   杀千刀的男人醒了过来,血糊淋汤的手掐着一品红的脖子:“好婊子,你有种!老子对你这种泼辣货没了兴趣!”   渐渐,一品红翻着白眼,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女人要和男人斗力,输,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还是防不胜防!   背过气去的一品红被抛上了床,男人将头在被上狠命一擦,脸,便如打翻了的漆罐,红得悚目惊心,象极了阴曹地府的鬼,阴鬼厚唇一分,露出森森白牙,“与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老子对你没了兴趣,可老子还是要废了你!”   面目狞狰的男人抽下腰带,将一品红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又单膝顶在她的胸间,一手扒开她的腿,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剑并,狠狠地插向一品红神秘的幽涧……   眼看一朵生机盎然的花蕾就这般凋零、枯竭,从此,世上又多了一摊无辜的女儿红……   突然,男人一声惊嚎:“啊——蛇!”   这一声嚎叫让一品红醒了过来,咳嗽连连、迷迷糊糊地问:“蛇在哪里?”   有蛇就好,蛇和她有不解之缘,她是规蛇门的第七代传人,天下蛇都听她的,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恶人自有恶人收!   男人手腕发抖,剑并的双指,点着床头的墙壁:“这……这里!”舌头象是被人剪去一截般吐词不清。一品红扭过头去,大所失望:“瞎了你的狗眼,根本没有蛇,你骗我白白开心!”   敢情这一品红也晕了头,她应该随声附和:有有有……才对!   果然,男人听说没有蛇,又将剑指戳了下去……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品红现在正是被此句话所害,只是她知道得未免太晚了……   “流氓地痞无赖禽兽……”   “苍天!”   “祖母!”   若是命中的劫,逃也逃不掉!   月色迷朦,慢慢地倾洒在长廊尽头。   风起处,枯荷沙沙作响。   伴着枯荷的还有一阵喁喁低语:“妹妹啊,再这般下去,永远也轮不到你,她比你后来都成了三级花,你甘心吗?”   沉默的,是风吹荷的声音。   “不铲除她,我们没好日子过,一千五百两啊,她独吞了!”   “可是,”另一个人总算开了口,“这样会不会太过份?她才十六、七岁,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龄。”   “嘿,我就是要让她‘早有蜻蜒立上头’,看她被染了色还怎么神气!”   “我……我还是心虚,万一……雅娘、曲公子都不会原谅我们,还有那肥佬、病书生,似乎也不那么好惹!”   “雅娘早就和我说过,巴不得给她早开苞好赚大钱,”两个身影凑得更近了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神不知道鬼不觉!”   一阵窃笑,人影咋分,一个上了木楼;另一个进了一品红的隔壁——那,是水芋的住处。   …………   铁的灯盏,棉的灯心,惨白的灯光。   房内,说不出的诡谲;角角落落,都让人生出幻想,尤其是右墙上那张巨幅迎客松,书着“笑迎天下客”,总让人觉得那密密匝匝地松针间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细看,却什么也没有,那是名家的丹青,也不会落下败笔。   是不是近段时间得罪了太多人?会不会有人对自己不利?   一品红苦笑,她什么也没做,无缘无故成了别人眼中的砂子!   端着灯盏又寻了一圈,将门栓打得紧紧的,再抵上凳子,一品红安然地睡去。   半夜,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一品红用被子塞住耳朵:今夜,打死不开门!天塌下来等天亮了再说。   终于,敲门声没了,却听到隔壁的发出吱的一声响。见鬼,刚刚不会是敲错了地方吧?还是自己的听觉有问题?   翻了个身,一品红又走向周公的宅第,(真是的,刚和人家遛狗哩,敲个不休的)半梦半醒中,似有人扳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刺目的烛火摇曳,奇怪,明明睡前灭了灯!   难道有人进来了?!   一品红缩缩肩膀、打个激凌,嚯地坐了起来。   床畔,一个半裸的男人,涎着脸,口水淌成了线:“美人,不要怕,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你……你!”   一品红暗急: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的异性闯入闺房,不用细描,那一颗人面兽心早就昭之于世,去你的‘忠人之事’,定无好事!   栓未掉,门未开,窗棂也完好无缺,这人,从哪里进来?   “美人,别想那么多了,你皱眉的样子让我想加快速度!”   污言秽语,禽兽不及!   一品红强自镇定:“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乐意,就是享受,如果你不乐意,那就是强暴!”半裸男人的话十分露骨。   一品红倾颜一笑:“好,不能避免被强暴,那我就好好享受。”   半裸男人大笑:“这将是我最愉快的一次强暴!”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一品红慢条斯理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如果一个人知道他的强暴可以得逞,那么他该不会那么猴急,这样,她可以多一些时间想办法来制服这头色狼。   “什么要求,你快说,不要在这延时间,反正你都答应了和我快活,嘿嘿,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只要不过份,本公子都会答应的。”   “这个……这个……”一品红巴不得他再多说点废话。   “说啊,给你三秒,过期作废!”半裸男人已经开始色急。   “那刚才过去的时间算不算?”   “不算不算,从现在开始!”男人被气得呛鼻血,这丫头,分明是没话找话!   “是这样的,”一品红将话顿了顿,悠地想到了曲公子,或许他可以救她,“好歹这是我的第一次,女人的第一次都很重要,我不要金不要银,只求能和我的第一个恩客喝杯和气茶,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哈哈哈,要在以往,我一定会答应美娇娘的请求,只是这次,我却不会应允!”   一品红怔住,没有水,曲公子也救不了她!   “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我一品红不值得与你喝杯和气茶?”   “值!你果然诡计多端,有了水,就有人来救你了,是不是?哼,曲公子,曲行,是吗?”   一定是夜来香!   夜来香把自己出卖了,亦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是她弄来的!   一品红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独留千娇百媚:“大哥,我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曲行是啥东西?连一杯和气茶都喝不成,奴家委屈的紧,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等下还不扯破奴家的衣裳?唉……冤家,你且转过身闭上眼,待我自行褪了了事。”   娇滴滴的话语早让男人丢了三魂,落了七魄,他依言转过身闭上了眼。   “啷——”   一声脆响,新插的百合开上了男人的头,与之并蒂的还有那青瓷花瓶,接着是“血滴花”,一滴比一滴艳,一滴比一滴浓,溅在床沿、被角,男人头一歪,滑落于地,可叹眼睁得比铜铃还大,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品红拍拍手,起身找来纸巾,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身上的血,“欺负我的男人,没一个好下场!”   正暗自庆幸,猛不防脚被人抱住,往后一拖,一品红便倒在地上,接着,背部被人沉沉坐住。   杀千刀的男人醒了过来,血糊淋汤的手掐着一品红的脖子:“好婊子,你有种!老子对你这种泼辣货没了兴趣!”   渐渐,一品红翻着白眼,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女人要和男人斗力,输,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还是防不胜防!   背过气去的一品红被抛上了床,男人将头在被上狠命一擦,脸,便如打翻了的漆罐,红得悚目惊心,象极了阴曹地府的鬼,阴鬼厚唇一分,露出森森白牙,“与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老子对你没了兴趣,可老子还是要废了你!”   面目狞狰的男人抽下腰带,将一品红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又单膝顶在她的胸间,一手扒开她的腿,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剑并,狠狠地插向一品红神秘的幽涧……   眼看一朵生机盎然的花蕾就这般凋零、枯竭,从此,世上又多了一摊无辜的女儿红……   突然,男人一声惊嚎:“啊——蛇!”   这一声嚎叫让一品红醒了过来,咳嗽连连、迷迷糊糊地问:“蛇在哪里?”   有蛇就好,蛇和她有不解之缘,她是规蛇门的第七代传人,天下蛇都听她的,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恶人自有恶人收!   男人手腕发抖,剑并的双指,点着床头的墙壁:“这……这里!”舌头象是被人剪去一截般吐词不清。一品红扭过头去,大所失望:“瞎了你的狗眼,根本没有蛇,你骗我白白开心!”   敢情这一品红也晕了头,她应该随声附和:有有有……才对!   果然,男人听说没有蛇,又将剑指戳了下去……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品红现在正是被此句话所害,只是她知道得未免太晚了……   “流氓地痞无赖禽兽……”   “苍天!”   “祖母!”   若是命中的劫,逃也逃不掉!   月色迷朦,慢慢地倾洒在长廊尽头。   风起处,枯荷沙沙作响。   伴着枯荷的还有一阵喁喁低语:“妹妹啊,再这般下去,永远也轮不到你,她比你后来都成了三级花,你甘心吗?”   沉默的,是风吹荷的声音。   “不铲除她,我们没好日子过,一千五百两啊,她独吞了!”   “可是,”另一个人总算开了口,“这样会不会太过份?她才十六、七岁,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龄。”   “嘿,我就是要让她‘早有蜻蜒立上头’,看她被染了色还怎么神气!”   “我……我还是心虚,万一……雅娘、曲公子都不会原谅我们,还有那肥佬、病书生,似乎也不那么好惹!”   “雅娘早就和我说过,巴不得给她早开苞好赚大钱,”两个身影凑得更近了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神不知道鬼不觉!”   一阵窃笑,人影咋分,一个上了木楼;另一个进了一品红的隔壁——那,是水芋的住处。   …………   铁的灯盏,棉的灯心,惨白的灯光。   房内,说不出的诡谲;角角落落,都让人生出幻想,尤其是右墙上那张巨幅迎客松,书着“笑迎天下客”,总让人觉得那密密匝匝地松针间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细看,却什么也没有,那是名家的丹青,也不会落下败笔。   是不是近段时间得罪了太多人?会不会有人对自己不利?   一品红苦笑,她什么也没做,无缘无故成了别人眼中的砂子!   端着灯盏又寻了一圈,将门栓打得紧紧的,再抵上凳子,一品红安然地睡去。   半夜,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一品红用被子塞住耳朵:今夜,打死不开门!天塌下来等天亮了再说。   终于,敲门声没了,却听到隔壁的发出吱的一声响。见鬼,刚刚不会是敲错了地方吧?还是自己的听觉有问题?   翻了个身,一品红又走向周公的宅第,(真是的,刚和人家遛狗哩,敲个不休的)半梦半醒中,似有人扳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刺目的烛火摇曳,奇怪,明明睡前灭了灯!   难道有人进来了?!   一品红缩缩肩膀、打个激凌,嚯地坐了起来。   床畔,一个半裸的男人,涎着脸,口水淌成了线:“美人,不要怕,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你……你!”   一品红暗急:深更半夜,一个陌生的异性闯入闺房,不用细描,那一颗人面兽心早就昭之于世,去你的‘忠人之事’,定无好事!   栓未掉,门未开,窗棂也完好无缺,这人,从哪里进来?   “美人,别想那么多了,你皱眉的样子让我想加快速度!”   污言秽语,禽兽不及!   一品红强自镇定:“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乐意,就是享受,如果你不乐意,那就是强暴!”半裸男人的话十分露骨。   一品红倾颜一笑:“好,不能避免被强暴,那我就好好享受。”   半裸男人大笑:“这将是我最愉快的一次强暴!”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一品红慢条斯理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如果一个人知道他的强暴可以得逞,那么他该不会那么猴急,这样,她可以多一些时间想办法来制服这头色狼。   “什么要求,你快说,不要在这延时间,反正你都答应了和我快活,嘿嘿,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只要不过份,本公子都会答应的。”   “这个……这个……”一品红巴不得他再多说点废话。   “说啊,给你三秒,过期作废!”半裸男人已经开始色急。   “那刚才过去的时间算不算?”   “不算不算,从现在开始!”男人被气得呛鼻血,这丫头,分明是没话找话!   “是这样的,”一品红将话顿了顿,悠地想到了曲公子,或许他可以救她,“好歹这是我的第一次,女人的第一次都很重要,我不要金不要银,只求能和我的第一个恩客喝杯和气茶,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哈哈哈,要在以往,我一定会答应美娇娘的请求,只是这次,我却不会应允!”   一品红怔住,没有水,曲公子也救不了她!   “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我一品红不值得与你喝杯和气茶?”   “值!你果然诡计多端,有了水,就有人来救你了,是不是?哼,曲公子,曲行,是吗?”   一定是夜来香!   夜来香把自己出卖了,亦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是她弄来的!   一品红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独留千娇百媚:“大哥,我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曲行是啥东西?连一杯和气茶都喝不成,奴家委屈的紧,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等下还不扯破奴家的衣裳?唉……冤家,你且转过身闭上眼,待我自行褪了了事。”   娇滴滴的话语早让男人丢了三魂,落了七魄,他依言转过身闭上了眼。   “啷——”   一声脆响,新插的百合开上了男人的头,与之并蒂的还有那青瓷花瓶,接着是“血滴花”,一滴比一滴艳,一滴比一滴浓,溅在床沿、被角,男人头一歪,滑落于地,可叹眼睁得比铜铃还大,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品红拍拍手,起身找来纸巾,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身上的血,“欺负我的男人,没一个好下场!”   正暗自庆幸,猛不防脚被人抱住,往后一拖,一品红便倒在地上,接着,背部被人沉沉坐住。   杀千刀的男人醒了过来,血糊淋汤的手掐着一品红的脖子:“好婊子,你有种!老子对你这种泼辣货没了兴趣!”   渐渐,一品红翻着白眼,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女人要和男人斗力,输,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还是防不胜防!   背过气去的一品红被抛上了床,男人将头在被上狠命一擦,脸,便如打翻了的漆罐,红得悚目惊心,象极了阴曹地府的鬼,阴鬼厚唇一分,露出森森白牙,“与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老子对你没了兴趣,可老子还是要废了你!”   面目狞狰的男人抽下腰带,将一品红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又单膝顶在她的胸间,一手扒开她的腿,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剑并,狠狠地插向一品红神秘的幽涧……   眼看一朵生机盎然的花蕾就这般凋零、枯竭,从此,世上又多了一摊无辜的女儿红……   突然,男人一声惊嚎:“啊——蛇!”   这一声嚎叫让一品红醒了过来,咳嗽连连、迷迷糊糊地问:“蛇在哪里?”   有蛇就好,蛇和她有不解之缘,她是规蛇门的第七代传人,天下蛇都听她的,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恶人自有恶人收!   男人手腕发抖,剑并的双指,点着床头的墙壁:“这……这里!”舌头象是被人剪去一截般吐词不清。一品红扭过头去,大所失望:“瞎了你的狗眼,根本没有蛇,你骗我白白开心!”   敢情这一品红也晕了头,她应该随声附和:有有有……才对!   果然,男人听说没有蛇,又将剑指戳了下去……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品红现在正是被此句话所害,只是她知道得未免太晚了……   “流氓地痞无赖禽兽……”   “苍天!”   “祖母!”   若是命中的劫,逃也逃不掉! 慢看雾里花第十六章三男共一室   一品红生就的一身傲骨,偏不信命!宁求整壁玉碎,不为半片瓦全!   银牙一咬,一品红就要自断舌根,却听得男人又是一声暴吼:“哎哟,我的娘啊,烫死我了!”   又怎么了?还准备着做了鬼再找他报仇哩,这般拖拖拉拉,感觉象被抛上俎板的活鱼,正想骂他一句神经病,但想起前车之鉴,一品红忙又急急改口:“是啊,我也被烫得要死!”人也趁势坐起。   附和之音刚落,便感床单之底有一物蛇形外蹿。   又来了,那种炙热的感觉,香汗淋漓,比猪八戒过火焰山还灵,一喊烫,就热得难受。   正冥思苦想个中情由,蛇蹿之物已“嗖”地一声从被角飞出,红光咋现,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用手挡住还觉指缝间红云漫漫,久久不去,陡然间,云雾深处想起一声问候:“一品红,真的烫着你了么?”   睁开眼,哪有什么红雾?   只有病书生,深情融融关怀切切……   “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是你烫……他?”   “你没事吧?”   一品红笑笑:“我只是觉得热,公子,你帮我把这头色狼打发走吧!”   “这种空心菜还劳我大驾做什么?好渴,好渴!我先喝杯茶。”病书生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执起茶壶,就要倾水。   男人一跃而起,毛茸茸的手死死按住茶壶:“你他妈的和这女人是一伙的!都想借水请救兵是不是!”   眼见倒水不成,病书生只好作罢,竖起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不知道你胡言乱语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连茶也不让人喝的,不喝就不喝嘛,”说完走向灯盏,使劲的拨着灯捻,边拨边抱怨:“一品红,你也太小气了,弄得房间象个鬼墓,昏暗透顶!”   未多时,灯捻已经被拨出长长的一截,焰苗依势上涨,照进房间的旮旮旯旯里。   “如此甚好!”病书生将嘴凑近灯盏,使劲的吸食着火焰。   一品红忽然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病书生以烈火裹腹……   灯盏中的油,被他一吸之下浅了大半。   男子惊异的看着病书生,突然意识到他这种做法必然会于己不利,吹,是吹不灭的,火捻在病书生口中,而茶壶也不能让那丫头夺了去,水与火,似乎都对他造成了威胁。   男人一手霸着茶壶,一手去推病书生,刚触及他的臂,便连珠价地发出阵嘶嚎:“哎哟……我的手!”茶壶随之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水,水,水!   一品红连一个“曲”字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茶水已经迅速漫进厚重绒布地毯里。   再看那男人的手,已经起了个好大一个泡,中间惨白,外围通红。   一品红突然明白,病书生之所以会周身发烫,正是因为吸食了灯焰之故,当然,同时明白这点的还有房中的色男人,他眼珠乱转,穷搜奸计。   这时,病书生嘴里已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灯油将尽,灯捻哔哔剥剥地响,尔后焰苗一摆,便灭了。   斑剥的星光从窗棂音洒了下来,房内影影绰绰。   男人甩甩痛手,悄没声息地靠近那个窈窕人影,今夜,他志在必得,他一定要毁了她!   窈窕人影略一斜身,缓步移向病书生,如此危险而恐怖的夜,他是她的保护神。   只是病书生太纤弱了,纤弱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两个人影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可是,病书生的手,冰凉!一品红悄声发问:“怎么没了温度?”   “火太小,”看着稍远些处那个迟疑的人影,病书生将耳语变成挑衅:“你来啊!”   “我就不信一豆之光能支撑你多久,待你冷却,十个你这样的痨病鬼我也不怕!”男人一阵嘎嘎怪笑,不慌不忙地点然一支旱烟,烟头明明灭灭,刺激着病书生……   终于,烟燃成烬,男人狠狠地踩灭烟蒂,几个大步冲向前,拨开病书生,然后一掌把一品红推向墙角:“今夜,你认命吧!”   蓦地,墙边多了一道人影,在昏黑的屋角略显灰白,似静还动……   “何以见得?”灰白人影冷冷地问。   音落处,一柄血色镰刀夹着风呼啸而至,红光潋滟的落在男人的双脚之间,忽闪着的盛辉自下而上地映着他,那脸,已惨灰如纸,只见他双腿一阵抖索,裆部便湿了一片,淅淅沥沥地流下水渍。   “还不快滚!”影子一声怒斥。   男人如获大赦,狼狈奔向巨幅迎客松,一掀画角掠了出去。   原来这巨幅迎客松是一道暗门,那淫贼正是从此潜了进一来。   一品红愤愤的扯下画卷。   有刺目的光射了过来,光源之处,正是水芋的房间,镂花圆桌旁,她正与夜来香推杯换盏,把酒庆欢。刚才来不及细问,那男人便从她们眼前一晃而失,此时看到一品红安然无恙,便知预定的事情被他搞砸了。   “一品红妹妹……”水芋心虚地套近乎,一品红寒着脸未作理会。   “哟,一品红妹妹真来气了啊?”夜来香阴阳怪气,探头探脑地往一品红房里张望,这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屋内居然还有两个男人!她的嚣张气焰陡地涨了起来:“怪不得水芋叫你你都没力气答应,原来金屋里藏了三个男人,哼,平日里扮得白璧无瑕,暗地里却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叭——”   一声脆响,夜来香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第一掌是我代替你父母打的,做一世人不容易,而你却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一品红脸罩寒霜,又扬起手在夜来香右脸也补了一掌:“这第二掌才是为我自己打的,女孩家最看重的就是贞操,你却叫人夜半来毁我清白!”   “你……”   夜来香抚着脸,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定定地看着一品红,她突然觉得:那个曾经任自己欺凌的女孩好威严,那种凌然于天下的气势,纵然不说一句狠话也让人害怕,她在她面前,是一尊高塔、是一座仙山,让人景仰让人膜拜;而自己,却是高塔下的尘埃、仙山外的枯草,那么卑微那么渺小,有时甚至连自己也没尊重过自己。   这时,两个男人相继从画幅处走了出来:前面的,一身银灰色中单,病恹恹似风吹弱草;后面的,一袭月白长衫,俊朗朗如鹤立鸡群。   一个是曾经深爱的童飞雪;一个是如今想爱的病书生,而这两个人,却半夜三更同时出现在一品红房内……   “公子……”来不及想更多,夜来香深情款款地走向病书生。   而一品红却瞥见童飞雪的手臂淌着血,湿了半截月白袖管!   “飞雪老师……”   好似,滴的是自己的血,那般痛、那般小心,拉起衣袖,一品红看到:童飞雪臂膀上的镰形刃迹已成一个血水模糊的肉坑!   “飞雪老师……你的镰记不见了……痛吗?”声音哽咽。   “是不见了,用它,吓跑了坏蛋,”童飞雪浅笑吟吟:“真好,缠绕我二十多年的恶梦,终于消去!”“雪……”   夜来香酸意上涌,曾几何时,他这样为过她?从来,他只是痴狂地把她当作了琴!   于是,望向童飞雪的眼,已隐隐透着恨,继而转向一品红的眸子,便变得深不可测。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一品红生就的一身傲骨,偏不信命!宁求整壁玉碎,不为半片瓦全!   银牙一咬,一品红就要自断舌根,却听得男人又是一声暴吼:“哎哟,我的娘啊,烫死我了!”   又怎么了?还准备着做了鬼再找他报仇哩,这般拖拖拉拉,感觉象被抛上俎板的活鱼,正想骂他一句神经病,但想起前车之鉴,一品红忙又急急改口:“是啊,我也被烫得要死!”人也趁势坐起。   附和之音刚落,便感床单之底有一物蛇形外蹿。   又来了,那种炙热的感觉,香汗淋漓,比猪八戒过火焰山还灵,一喊烫,就热得难受。   正冥思苦想个中情由,蛇蹿之物已“嗖”地一声从被角飞出,红光咋现,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用手挡住还觉指缝间红云漫漫,久久不去,陡然间,云雾深处想起一声问候:“一品红,真的烫着你了么?”   睁开眼,哪有什么红雾?   只有病书生,深情融融关怀切切……   “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是你烫……他?”   “你没事吧?”   一品红笑笑:“我只是觉得热,公子,你帮我把这头色狼打发走吧!”   “这种空心菜还劳我大驾做什么?好渴,好渴!我先喝杯茶。”病书生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执起茶壶,就要倾水。   男人一跃而起,毛茸茸的手死死按住茶壶:“你他妈的和这女人是一伙的!都想借水请救兵是不是!”   眼见倒水不成,病书生只好作罢,竖起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不知道你胡言乱语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连茶也不让人喝的,不喝就不喝嘛,”说完走向灯盏,使劲的拨着灯捻,边拨边抱怨:“一品红,你也太小气了,弄得房间象个鬼墓,昏暗透顶!”   未多时,灯捻已经被拨出长长的一截,焰苗依势上涨,照进房间的旮旮旯旯里。   “如此甚好!”病书生将嘴凑近灯盏,使劲的吸食着火焰。   一品红忽然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病书生以烈火裹腹……   灯盏中的油,被他一吸之下浅了大半。   男子惊异的看着病书生,突然意识到他这种做法必然会于己不利,吹,是吹不灭的,火捻在病书生口中,而茶壶也不能让那丫头夺了去,水与火,似乎都对他造成了威胁。   男人一手霸着茶壶,一手去推病书生,刚触及他的臂,便连珠价地发出阵嘶嚎:“哎哟……我的手!”茶壶随之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水,水,水!   一品红连一个“曲”字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茶水已经迅速漫进厚重绒布地毯里。   再看那男人的手,已经起了个好大一个泡,中间惨白,外围通红。   一品红突然明白,病书生之所以会周身发烫,正是因为吸食了灯焰之故,当然,同时明白这点的还有房中的色男人,他眼珠乱转,穷搜奸计。   这时,病书生嘴里已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灯油将尽,灯捻哔哔剥剥地响,尔后焰苗一摆,便灭了。   斑剥的星光从窗棂音洒了下来,房内影影绰绰。   男人甩甩痛手,悄没声息地靠近那个窈窕人影,今夜,他志在必得,他一定要毁了她!   窈窕人影略一斜身,缓步移向病书生,如此危险而恐怖的夜,他是她的保护神。   只是病书生太纤弱了,纤弱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两个人影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可是,病书生的手,冰凉!一品红悄声发问:“怎么没了温度?”   “火太小,”看着稍远些处那个迟疑的人影,病书生将耳语变成挑衅:“你来啊!”   “我就不信一豆之光能支撑你多久,待你冷却,十个你这样的痨病鬼我也不怕!”男人一阵嘎嘎怪笑,不慌不忙地点然一支旱烟,烟头明明灭灭,刺激着病书生……   终于,烟燃成烬,男人狠狠地踩灭烟蒂,几个大步冲向前,拨开病书生,然后一掌把一品红推向墙角:“今夜,你认命吧!”   蓦地,墙边多了一道人影,在昏黑的屋角略显灰白,似静还动……   “何以见得?”灰白人影冷冷地问。   音落处,一柄血色镰刀夹着风呼啸而至,红光潋滟的落在男人的双脚之间,忽闪着的盛辉自下而上地映着他,那脸,已惨灰如纸,只见他双腿一阵抖索,裆部便湿了一片,淅淅沥沥地流下水渍。   “还不快滚!”影子一声怒斥。   男人如获大赦,狼狈奔向巨幅迎客松,一掀画角掠了出去。   原来这巨幅迎客松是一道暗门,那淫贼正是从此潜了进一来。   一品红愤愤的扯下画卷。   有刺目的光射了过来,光源之处,正是水芋的房间,镂花圆桌旁,她正与夜来香推杯换盏,把酒庆欢。刚才来不及细问,那男人便从她们眼前一晃而失,此时看到一品红安然无恙,便知预定的事情被他搞砸了。   “一品红妹妹……”水芋心虚地套近乎,一品红寒着脸未作理会。   “哟,一品红妹妹真来气了啊?”夜来香阴阳怪气,探头探脑地往一品红房里张望,这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屋内居然还有两个男人!她的嚣张气焰陡地涨了起来:“怪不得水芋叫你你都没力气答应,原来金屋里藏了三个男人,哼,平日里扮得白璧无瑕,暗地里却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叭——”   一声脆响,夜来香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第一掌是我代替你父母打的,做一世人不容易,而你却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一品红脸罩寒霜,又扬起手在夜来香右脸也补了一掌:“这第二掌才是为我自己打的,女孩家最看重的就是贞操,你却叫人夜半来毁我清白!”   “你……”   夜来香抚着脸,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定定地看着一品红,她突然觉得:那个曾经任自己欺凌的女孩好威严,那种凌然于天下的气势,纵然不说一句狠话也让人害怕,她在她面前,是一尊高塔、是一座仙山,让人景仰让人膜拜;而自己,却是高塔下的尘埃、仙山外的枯草,那么卑微那么渺小,有时甚至连自己也没尊重过自己。   这时,两个男人相继从画幅处走了出来:前面的,一身银灰色中单,病恹恹似风吹弱草;后面的,一袭月白长衫,俊朗朗如鹤立鸡群。   一个是曾经深爱的童飞雪;一个是如今想爱的病书生,而这两个人,却半夜三更同时出现在一品红房内……   “公子……”来不及想更多,夜来香深情款款地走向病书生。   而一品红却瞥见童飞雪的手臂淌着血,湿了半截月白袖管!   “飞雪老师……”   好似,滴的是自己的血,那般痛、那般小心,拉起衣袖,一品红看到:童飞雪臂膀上的镰形刃迹已成一个血水模糊的肉坑!   “飞雪老师……你的镰记不见了……痛吗?”声音哽咽。   “是不见了,用它,吓跑了坏蛋,”童飞雪浅笑吟吟:“真好,缠绕我二十多年的恶梦,终于消去!”“雪……”   夜来香酸意上涌,曾几何时,他这样为过她?从来,他只是痴狂地把她当作了琴!   于是,望向童飞雪的眼,已隐隐透着恨,继而转向一品红的眸子,便变得深不可测。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一品红生就的一身傲骨,偏不信命!宁求整壁玉碎,不为半片瓦全!   银牙一咬,一品红就要自断舌根,却听得男人又是一声暴吼:“哎哟,我的娘啊,烫死我了!”   又怎么了?还准备着做了鬼再找他报仇哩,这般拖拖拉拉,感觉象被抛上俎板的活鱼,正想骂他一句神经病,但想起前车之鉴,一品红忙又急急改口:“是啊,我也被烫得要死!”人也趁势坐起。   附和之音刚落,便感床单之底有一物蛇形外蹿。   又来了,那种炙热的感觉,香汗淋漓,比猪八戒过火焰山还灵,一喊烫,就热得难受。   正冥思苦想个中情由,蛇蹿之物已“嗖”地一声从被角飞出,红光咋现,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用手挡住还觉指缝间红云漫漫,久久不去,陡然间,云雾深处想起一声问候:“一品红,真的烫着你了么?”   睁开眼,哪有什么红雾?   只有病书生,深情融融关怀切切……   “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是你烫……他?”   “你没事吧?”   一品红笑笑:“我只是觉得热,公子,你帮我把这头色狼打发走吧!”   “这种空心菜还劳我大驾做什么?好渴,好渴!我先喝杯茶。”病书生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执起茶壶,就要倾水。   男人一跃而起,毛茸茸的手死死按住茶壶:“你他妈的和这女人是一伙的!都想借水请救兵是不是!”   眼见倒水不成,病书生只好作罢,竖起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不知道你胡言乱语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连茶也不让人喝的,不喝就不喝嘛,”说完走向灯盏,使劲的拨着灯捻,边拨边抱怨:“一品红,你也太小气了,弄得房间象个鬼墓,昏暗透顶!”   未多时,灯捻已经被拨出长长的一截,焰苗依势上涨,照进房间的旮旮旯旯里。   “如此甚好!”病书生将嘴凑近灯盏,使劲的吸食着火焰。   一品红忽然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病书生以烈火裹腹……   灯盏中的油,被他一吸之下浅了大半。   男子惊异的看着病书生,突然意识到他这种做法必然会于己不利,吹,是吹不灭的,火捻在病书生口中,而茶壶也不能让那丫头夺了去,水与火,似乎都对他造成了威胁。   男人一手霸着茶壶,一手去推病书生,刚触及他的臂,便连珠价地发出阵嘶嚎:“哎哟……我的手!”茶壶随之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水,水,水!   一品红连一个“曲”字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茶水已经迅速漫进厚重绒布地毯里。   再看那男人的手,已经起了个好大一个泡,中间惨白,外围通红。   一品红突然明白,病书生之所以会周身发烫,正是因为吸食了灯焰之故,当然,同时明白这点的还有房中的色男人,他眼珠乱转,穷搜奸计。   这时,病书生嘴里已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灯油将尽,灯捻哔哔剥剥地响,尔后焰苗一摆,便灭了。   斑剥的星光从窗棂音洒了下来,房内影影绰绰。   男人甩甩痛手,悄没声息地靠近那个窈窕人影,今夜,他志在必得,他一定要毁了她!   窈窕人影略一斜身,缓步移向病书生,如此危险而恐怖的夜,他是她的保护神。   只是病书生太纤弱了,纤弱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两个人影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可是,病书生的手,冰凉!一品红悄声发问:“怎么没了温度?”   “火太小,”看着稍远些处那个迟疑的人影,病书生将耳语变成挑衅:“你来啊!”   “我就不信一豆之光能支撑你多久,待你冷却,十个你这样的痨病鬼我也不怕!”男人一阵嘎嘎怪笑,不慌不忙地点然一支旱烟,烟头明明灭灭,刺激着病书生……   终于,烟燃成烬,男人狠狠地踩灭烟蒂,几个大步冲向前,拨开病书生,然后一掌把一品红推向墙角:“今夜,你认命吧!”   蓦地,墙边多了一道人影,在昏黑的屋角略显灰白,似静还动……   “何以见得?”灰白人影冷冷地问。   音落处,一柄血色镰刀夹着风呼啸而至,红光潋滟的落在男人的双脚之间,忽闪着的盛辉自下而上地映着他,那脸,已惨灰如纸,只见他双腿一阵抖索,裆部便湿了一片,淅淅沥沥地流下水渍。   “还不快滚!”影子一声怒斥。   男人如获大赦,狼狈奔向巨幅迎客松,一掀画角掠了出去。   原来这巨幅迎客松是一道暗门,那淫贼正是从此潜了进一来。   一品红愤愤的扯下画卷。   有刺目的光射了过来,光源之处,正是水芋的房间,镂花圆桌旁,她正与夜来香推杯换盏,把酒庆欢。刚才来不及细问,那男人便从她们眼前一晃而失,此时看到一品红安然无恙,便知预定的事情被他搞砸了。   “一品红妹妹……”水芋心虚地套近乎,一品红寒着脸未作理会。   “哟,一品红妹妹真来气了啊?”夜来香阴阳怪气,探头探脑地往一品红房里张望,这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屋内居然还有两个男人!她的嚣张气焰陡地涨了起来:“怪不得水芋叫你你都没力气答应,原来金屋里藏了三个男人,哼,平日里扮得白璧无瑕,暗地里却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叭——”   一声脆响,夜来香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第一掌是我代替你父母打的,做一世人不容易,而你却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一品红脸罩寒霜,又扬起手在夜来香右脸也补了一掌:“这第二掌才是为我自己打的,女孩家最看重的就是贞操,你却叫人夜半来毁我清白!”   “你……”   夜来香抚着脸,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定定地看着一品红,她突然觉得:那个曾经任自己欺凌的女孩好威严,那种凌然于天下的气势,纵然不说一句狠话也让人害怕,她在她面前,是一尊高塔、是一座仙山,让人景仰让人膜拜;而自己,却是高塔下的尘埃、仙山外的枯草,那么卑微那么渺小,有时甚至连自己也没尊重过自己。   这时,两个男人相继从画幅处走了出来:前面的,一身银灰色中单,病恹恹似风吹弱草;后面的,一袭月白长衫,俊朗朗如鹤立鸡群。   一个是曾经深爱的童飞雪;一个是如今想爱的病书生,而这两个人,却半夜三更同时出现在一品红房内……   “公子……”来不及想更多,夜来香深情款款地走向病书生。   而一品红却瞥见童飞雪的手臂淌着血,湿了半截月白袖管!   “飞雪老师……”   好似,滴的是自己的血,那般痛、那般小心,拉起衣袖,一品红看到:童飞雪臂膀上的镰形刃迹已成一个血水模糊的肉坑!   “飞雪老师……你的镰记不见了……痛吗?”声音哽咽。   “是不见了,用它,吓跑了坏蛋,”童飞雪浅笑吟吟:“真好,缠绕我二十多年的恶梦,终于消去!”“雪……”   夜来香酸意上涌,曾几何时,他这样为过她?从来,他只是痴狂地把她当作了琴!   于是,望向童飞雪的眼,已隐隐透着恨,继而转向一品红的眸子,便变得深不可测。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十七章红言:日不过三,荡尽家财   烂草麻瓤!   绣花枕头!   红漆马桶!   …………   三级花,柳姿桃颜,舌毒过蜂:二级花,半娇半傻,欺善怕恶;三级花,脑空耳软,人云亦云。   于是,各种辱骂象梅季的雨,连绵、日日下,有一品红的地方,就有横溅的口水。   回首,瞠目,语住,脸上尽写无辜;转身,甩头,身后,耳畔风,是口水的毒!   木梯,被踩得咚咚地响,抱着黎,推开雅娘的门,噘着红唇,皱着眉峰:“雅娘,我要辞行!”   涂妆的手停了停,从铜镜里睇视那张浮煞粉面:“哦——你不找石滚山了?”   “不找了,而且雅娘早将此事忘却!”   不置可否地笑:“谁说?我日日散钱财供酒饭的派人去找,四、五年从未间歇。”依旧肤细如脂的手,描完眉又描眼,描完眼又以指腹沾着油彩,略一翘,点上了唇。   这话,比映山红还美,摊在几年前,一品红信,现在,看透了雅娘,步步算计,用心良苦,也才调教得出那般伶牙利齿、道人长短、捅人是非的毒苗败花!   “雅娘的恩德,一品红会牢记在心,他日,定会来报!”   “他日?”雅娘将指腹再揉了一圈,“他日是哪日?朝夕相处,我待你不浅,亲闺女般,没红过脸,你舍得我?舍得月儿阁?”   一品红心下黯然,五年……她在这里成长了五年!   “如果你真要走,雅娘我也不留你,只是,把帐结清了再走不迟。”雅娘拿出算盘上下摇晃,粒粒木珠,声声脆响。   帐?她欠她什么帐?   “我每日让人帮你找石滚山,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花上八、九两银子,五年,风雨不间,略去零头,也有五百!”   五百!怎么不去抢!只怕抢的还没这么凶,帐还没算完……   “你吃我的住我的,唉……自家闺女,我便少算点,五两的做四两算,还是省去零头好了,就两百,还有为你添的衣帽鞋袜,一百好了,不算了不算了,再算下去伤感情,可是,可是我还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你琴棋书画,那也是三、五百两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这么多!”   一千多两!敢情她还惦记着鹊桥姻上那张银票!好,就给你,钱财如粪土,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柔胰伸进琴腹,摸索,一阵又一阵,悠地,心那个跳,象被人砸了石头。   银票不见了!   犹记当日塞进了琴腹便没再动过,是谁偷了银票!   童儿?夜来香?还是那晚的贼男人?亦或是……雅娘?   就这般,一品红欠了雅娘一千两,走不掉了!   “闺女啊,你可以找人赎你的,再等数月,又是一度鹊桥姻啊!”   赎?她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真是笑话!   “不就是区区一千两,一品红三月之内加倍还你!”   …………   月儿阁里,有蛇琴一具,其声**!   月儿阁里,有女中极品,能共侍三男!   月儿阁里,有四级花开,名曰一品红颜!   不知是谁,播下传言之种,过悠悠之口,如长了翅,飘飞于梦之都的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男子,揣金藏银、心怀鬼胎,冠冕堂皇只听素琴,可都想着哪一日坐了一品红的台,嘿,不色涎滴露、魔手探秘,就枉为雄身!   红言:日不过三,荡尽家财!   红,当然是指一品红!日不过三,当然是指一日接待的不超过三人,荡尽家财,也当然是指荡尽客人的家财!   一品红接客了?   到底有何妖技!她的台,几可罗雀,而其它的(包括三级)台,都清寡无人!   一时间,月儿阁外,俊丑袂接肩摩;高矮参差不齐;肥瘦相映成趣。   日晒夜露,雨淋风吹——   好不易捱到那六旬老翁,却引得后面众人破口乱骂:“丫,衰牛啃嫩草,小心一刻命归西!”   老翁回身一福:“切,有奶便是娘!谁叫老子也有钱?老子无儿无女,难不成死了把钱留给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不如今朝快活!”   半布袋银锭,抖得诱人的响,可后面抖的却是金袋,更如春雷轰轰,呼声似前浪推后浪:“那点,算个毛!若不是指明了只要现金现银,老子全提票票来!”   “混你娘个仙人球,说你懂,你懂个球;说你不懂,却又扮半个仙人,那票票,纸来着,懒得换!”   “唉,只恨打娘胎少练了力气,提不动更多,这上半袋儿,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   “…………”   “…………”   七嘴八舌,老翁早进了月儿阁。   “安静!安静!!”星儿辰儿一踢廊柱,“谁再吵直接取消资格,下一位候补上!”   狗仗人势,若非怕屋内的正主儿不高兴,先就地处决你们这一双、你们这两头、你们这两条……   想得再怎么恶毒,却也无人敢再出言,毕竟,都想达到目地:染指里间的琴界娇娘。   等待,总是那般漫长。   终于,老者出来了,布袋空空,流着泪,满脸愧色,口中喃喃:“上了多好的一课呵,再去花街柳巷,我对不住祖先……”   众人窃笑,没横着出来已是上天垂怜!   “都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老翁的话,义正严词!   你快活了,在这人五人六,尽说风凉话!滚回家去!   有人踢老翁的屁股!   老翁连滚带爬,脱离了众怒,头摇得如拨浪鼓,音低得似蚊吟。   “不听老人言啊……”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烂草麻瓤!   绣花枕头!   红漆马桶!   …………   三级花,柳姿桃颜,舌毒过蜂:二级花,半娇半傻,欺善怕恶;三级花,脑空耳软,人云亦云。   于是,各种辱骂象梅季的雨,连绵、日日下,有一品红的地方,就有横溅的口水。   回首,瞠目,语住,脸上尽写无辜;转身,甩头,身后,耳畔风,是口水的毒!   木梯,被踩得咚咚地响,抱着黎,推开雅娘的门,噘着红唇,皱着眉峰:“雅娘,我要辞行!”   涂妆的手停了停,从铜镜里睇视那张浮煞粉面:“哦——你不找石滚山了?”   “不找了,而且雅娘早将此事忘却!”   不置可否地笑:“谁说?我日日散钱财供酒饭的派人去找,四、五年从未间歇。”依旧肤细如脂的手,描完眉又描眼,描完眼又以指腹沾着油彩,略一翘,点上了唇。   这话,比映山红还美,摊在几年前,一品红信,现在,看透了雅娘,步步算计,用心良苦,也才调教得出那般伶牙利齿、道人长短、捅人是非的毒苗败花!   “雅娘的恩德,一品红会牢记在心,他日,定会来报!”   “他日?”雅娘将指腹再揉了一圈,“他日是哪日?朝夕相处,我待你不浅,亲闺女般,没红过脸,你舍得我?舍得月儿阁?”   一品红心下黯然,五年……她在这里成长了五年!   “如果你真要走,雅娘我也不留你,只是,把帐结清了再走不迟。”雅娘拿出算盘上下摇晃,粒粒木珠,声声脆响。   帐?她欠她什么帐?   “我每日让人帮你找石滚山,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花上八、九两银子,五年,风雨不间,略去零头,也有五百!”   五百!怎么不去抢!只怕抢的还没这么凶,帐还没算完……   “你吃我的住我的,唉……自家闺女,我便少算点,五两的做四两算,还是省去零头好了,就两百,还有为你添的衣帽鞋袜,一百好了,不算了不算了,再算下去伤感情,可是,可是我还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你琴棋书画,那也是三、五百两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这么多!”   一千多两!敢情她还惦记着鹊桥姻上那张银票!好,就给你,钱财如粪土,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柔胰伸进琴腹,摸索,一阵又一阵,悠地,心那个跳,象被人砸了石头。   银票不见了!   犹记当日塞进了琴腹便没再动过,是谁偷了银票!   童儿?夜来香?还是那晚的贼男人?亦或是……雅娘?   就这般,一品红欠了雅娘一千两,走不掉了!   “闺女啊,你可以找人赎你的,再等数月,又是一度鹊桥姻啊!”   赎?她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真是笑话!   “不就是区区一千两,一品红三月之内加倍还你!”   …………   月儿阁里,有蛇琴一具,其声**!   月儿阁里,有女中极品,能共侍三男!   月儿阁里,有四级花开,名曰一品红颜!   不知是谁,播下传言之种,过悠悠之口,如长了翅,飘飞于梦之都的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男子,揣金藏银、心怀鬼胎,冠冕堂皇只听素琴,可都想着哪一日坐了一品红的台,嘿,不色涎滴露、魔手探秘,就枉为雄身!   红言:日不过三,荡尽家财!   红,当然是指一品红!日不过三,当然是指一日接待的不超过三人,荡尽家财,也当然是指荡尽客人的家财!   一品红接客了?   到底有何妖技!她的台,几可罗雀,而其它的(包括三级)台,都清寡无人!   一时间,月儿阁外,俊丑袂接肩摩;高矮参差不齐;肥瘦相映成趣。   日晒夜露,雨淋风吹——   好不易捱到那六旬老翁,却引得后面众人破口乱骂:“丫,衰牛啃嫩草,小心一刻命归西!”   老翁回身一福:“切,有奶便是娘!谁叫老子也有钱?老子无儿无女,难不成死了把钱留给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不如今朝快活!”   半布袋银锭,抖得诱人的响,可后面抖的却是金袋,更如春雷轰轰,呼声似前浪推后浪:“那点,算个毛!若不是指明了只要现金现银,老子全提票票来!”   “混你娘个仙人球,说你懂,你懂个球;说你不懂,却又扮半个仙人,那票票,纸来着,懒得换!”   “唉,只恨打娘胎少练了力气,提不动更多,这上半袋儿,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   “…………”   “…………”   七嘴八舌,老翁早进了月儿阁。   “安静!安静!!”星儿辰儿一踢廊柱,“谁再吵直接取消资格,下一位候补上!”   狗仗人势,若非怕屋内的正主儿不高兴,先就地处决你们这一双、你们这两头、你们这两条……   想得再怎么恶毒,却也无人敢再出言,毕竟,都想达到目地:染指里间的琴界娇娘。   等待,总是那般漫长。   终于,老者出来了,布袋空空,流着泪,满脸愧色,口中喃喃:“上了多好的一课呵,再去花街柳巷,我对不住祖先……”   众人窃笑,没横着出来已是上天垂怜!   “都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老翁的话,义正严词!   你快活了,在这人五人六,尽说风凉话!滚回家去!   有人踢老翁的屁股!   老翁连滚带爬,脱离了众怒,头摇得如拨浪鼓,音低得似蚊吟。   “不听老人言啊……”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烂草麻瓤!   绣花枕头!   红漆马桶!   …………   三级花,柳姿桃颜,舌毒过蜂:二级花,半娇半傻,欺善怕恶;三级花,脑空耳软,人云亦云。   于是,各种辱骂象梅季的雨,连绵、日日下,有一品红的地方,就有横溅的口水。   回首,瞠目,语住,脸上尽写无辜;转身,甩头,身后,耳畔风,是口水的毒!   木梯,被踩得咚咚地响,抱着黎,推开雅娘的门,噘着红唇,皱着眉峰:“雅娘,我要辞行!”   涂妆的手停了停,从铜镜里睇视那张浮煞粉面:“哦——你不找石滚山了?”   “不找了,而且雅娘早将此事忘却!”   不置可否地笑:“谁说?我日日散钱财供酒饭的派人去找,四、五年从未间歇。”依旧肤细如脂的手,描完眉又描眼,描完眼又以指腹沾着油彩,略一翘,点上了唇。   这话,比映山红还美,摊在几年前,一品红信,现在,看透了雅娘,步步算计,用心良苦,也才调教得出那般伶牙利齿、道人长短、捅人是非的毒苗败花!   “雅娘的恩德,一品红会牢记在心,他日,定会来报!”   “他日?”雅娘将指腹再揉了一圈,“他日是哪日?朝夕相处,我待你不浅,亲闺女般,没红过脸,你舍得我?舍得月儿阁?”   一品红心下黯然,五年……她在这里成长了五年!   “如果你真要走,雅娘我也不留你,只是,把帐结清了再走不迟。”雅娘拿出算盘上下摇晃,粒粒木珠,声声脆响。   帐?她欠她什么帐?   “我每日让人帮你找石滚山,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花上八、九两银子,五年,风雨不间,略去零头,也有五百!”   五百!怎么不去抢!只怕抢的还没这么凶,帐还没算完……   “你吃我的住我的,唉……自家闺女,我便少算点,五两的做四两算,还是省去零头好了,就两百,还有为你添的衣帽鞋袜,一百好了,不算了不算了,再算下去伤感情,可是,可是我还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你琴棋书画,那也是三、五百两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这么多!”   一千多两!敢情她还惦记着鹊桥姻上那张银票!好,就给你,钱财如粪土,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柔胰伸进琴腹,摸索,一阵又一阵,悠地,心那个跳,象被人砸了石头。   银票不见了!   犹记当日塞进了琴腹便没再动过,是谁偷了银票!   童儿?夜来香?还是那晚的贼男人?亦或是……雅娘?   就这般,一品红欠了雅娘一千两,走不掉了!   “闺女啊,你可以找人赎你的,再等数月,又是一度鹊桥姻啊!”   赎?她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真是笑话!   “不就是区区一千两,一品红三月之内加倍还你!”   …………   月儿阁里,有蛇琴一具,其声**!   月儿阁里,有女中极品,能共侍三男!   月儿阁里,有四级花开,名曰一品红颜!   不知是谁,播下传言之种,过悠悠之口,如长了翅,飘飞于梦之都的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男子,揣金藏银、心怀鬼胎,冠冕堂皇只听素琴,可都想着哪一日坐了一品红的台,嘿,不色涎滴露、魔手探秘,就枉为雄身!   红言:日不过三,荡尽家财!   红,当然是指一品红!日不过三,当然是指一日接待的不超过三人,荡尽家财,也当然是指荡尽客人的家财!   一品红接客了?   到底有何妖技!她的台,几可罗雀,而其它的(包括三级)台,都清寡无人!   一时间,月儿阁外,俊丑袂接肩摩;高矮参差不齐;肥瘦相映成趣。   日晒夜露,雨淋风吹——   好不易捱到那六旬老翁,却引得后面众人破口乱骂:“丫,衰牛啃嫩草,小心一刻命归西!”   老翁回身一福:“切,有奶便是娘!谁叫老子也有钱?老子无儿无女,难不成死了把钱留给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不如今朝快活!”   半布袋银锭,抖得诱人的响,可后面抖的却是金袋,更如春雷轰轰,呼声似前浪推后浪:“那点,算个毛!若不是指明了只要现金现银,老子全提票票来!”   “混你娘个仙人球,说你懂,你懂个球;说你不懂,却又扮半个仙人,那票票,纸来着,懒得换!”   “唉,只恨打娘胎少练了力气,提不动更多,这上半袋儿,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   “…………”   “…………”   七嘴八舌,老翁早进了月儿阁。   “安静!安静!!”星儿辰儿一踢廊柱,“谁再吵直接取消资格,下一位候补上!”   狗仗人势,若非怕屋内的正主儿不高兴,先就地处决你们这一双、你们这两头、你们这两条……   想得再怎么恶毒,却也无人敢再出言,毕竟,都想达到目地:染指里间的琴界娇娘。   等待,总是那般漫长。   终于,老者出来了,布袋空空,流着泪,满脸愧色,口中喃喃:“上了多好的一课呵,再去花街柳巷,我对不住祖先……”   众人窃笑,没横着出来已是上天垂怜!   “都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老翁的话,义正严词!   你快活了,在这人五人六,尽说风凉话!滚回家去!   有人踢老翁的屁股!   老翁连滚带爬,脱离了众怒,头摇得如拨浪鼓,音低得似蚊吟。   “不听老人言啊……”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十八章不见来时客   “下一/下一位!”   星儿辰儿以二重音唱诺着。   时日一久,二人也摸着了一些敛财的小窍门,偶尔与色魂恶鬼们电个媚眼、说说诨话,那些人,大多几日几夜地候着才轮得上,所以,自是“渴”得什么似的,有人解闷,开怀得很,丢个一、二两银子是常有的事。   看着渐鼓的荷包,两人巴不得那守侯的队伍永远没有尽头。   偶尔,三客散得早,一品红也会走出月儿阁。   一袭翠纱曳地,撩波逐浪,杨柳惊风的腰引人遐思;犹遮半透的藕腕惹尽馋眼;翩翩重卷的盈袖裹着蛇琴;栩栩欲飞的蝶领衬着粉颈。   莫不是九重天的仙女偷溜下了凡界?   很多时候,一品红斜倚雕栏喂悠游戏水的鱼儿,间或回望那依旧长长的队伍,不言不语,肃穆地凝视,从前往后,从后往前,最后停在其中的数人身上,那些人,长相不是最俊的,衣着也不是最鲜的,相反,神态举止、一言一行都十分猥锁。   被凝视着的人,最初狂喜,亦痴亦癫,没多时便开始厌恶自己的肮脏,觉得回视是对佳人的亵渎,偏偏,眼球不会动了,再过得片刻,眼里佳人绝色的容颜没了,剩下庄严、神圣,洁美、如一方璞玉,看着她,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都消弥无形。   色啊、淫啊、霸气啊、仇恨啊…都挥手成袖底风。   既然投身人界,人与人,就是亲眷,要相互关爱,没有谁,生来就是让人践踏的!   ——这样想着,他们就为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汗颜,羞愧得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而后面的人却挤进一步,再挤进一步。   队伍,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每每这时候,一品红总会旋身而去,童飞雪接过不曾弹响的蛇琴,病书生为她拾起曳地的长纱,那绝妙的纤纤背影,总留下遗憾、向往和等待,又一个不眠的夜!   等待的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   进去之时,皆是淫笑嘻嘻、色情高涨、贱血澎湃,出来之时,都重复着六旬老翁的话: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所以,来过的客人都不会再来。   所以,月儿阁门前的人渐渐稀少。   三个月,假山下的深潭畔,堆起了另一座山,所用材料是金的银的元宝。   夜来香已经没了时间去暗算、嫉恨他人,每日坐在高高的金山之巅痴笑;而雅娘,发不梳、脸不擦,衣不解带地站在潭边,圆润纤指似采粉的蝶:1、2、3、4、5、6、7、8、9、10……哎呀,数错了,重来:1、2、3、4、5、6、7、8、9、10……   总算,夜儿阁外空寥静寂。   “今日,该接待我了!”   童飞雪撩起月白衫儿,潇洒地往栏杆上一坐,笑如远山蔓延,“也象凝视他们般凝视我吧,俺这孤寂的心灵,也需要安慰和净化,圣母啊,洒一滴净水吧!幻一曲天籁之音!”   粉拳砸得象鹿踹:“作弄我,推你下去喂鱼养莲,我这点本事,还不都是老师教的!”   “冤啊,心灵净化这招不是我教的!那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样,打死我练不就!我敢保证,月儿阁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学堂,收费之高,亦是全球罕见!”   星眸半眨,撅唇带娇:“飞雪,这样讲,我告你诬陷,应该说月儿阁是享誉梦之都的再生资源站,你看那些人渣,从这里出去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   一团笑,拧腰曲背捧腹的倒。   “哎哟……哎哟……”   那侧,病书生面容憔悴,病歪歪地蹲在荷池边缘,手按着胸,仰面嗝气,一声哎哟一声嗝,假得离谱。   “风卷百花残!尽煞好景!”   听了童飞雪的嘀咕,病书生更是白眼外露,没了进的气。   “公子……你怎么了?”一品红手忙脚乱没了主心骨,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飞雪老师,待我掐醒他,咱们就快快扶他回屋去!”   “哎哟……你别掐了!”病书生一跃而起:“这不还没晕过去吗,掐什么掐?”   一品红愣住:“你装歪!”   “日不过三,荡尽家财,嘿,我没银子,可今日人数不够,哪能只让你的老师扮客人?我也要算一个。”   “你!踢你去和阎王打亲家!”   翠纱起浪,粉腿连环。   一介病书生,却闪得比兔子快,边闪边播报近期新闻——   各位:   梦之都的经济已经面临瘫痪。   布坊关门。   当铺停业。   菜市整修。   青楼改酒楼,酒楼改茶楼,茶楼改……   没得改了,全倒闭!   有人断言:引起这场经济瘫痪的原因,是月儿阁敛集了数额不非的钱财,至使市面上货物无法流通,资金周转不顺畅。   梦之都内,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愁的是日子没了先前滋润,喜的是……   …………   新闻还未播报完毕,病书生却瞠目结舌,弱指遥向长街。   正听得起劲哩!   这病虫又闹什么玄虚,莫不是欠扁?偏是那瘦猴样儿经不起折腾!   “哇,奇天大祸来也!”病书生发了声惊叫,作势抱头,躲在廊柱之后——他何时成了怕事的人?   长街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整齐地开向月儿阁,扬臂挥拳,呼声盖天。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星儿辰儿见势不妙,撒腿就去报信,连跑边喊:“雅娘不好了,雅娘不好了!”   “雅娘好得很!两个死丫头!”   可是,一听星儿辰儿的描述,果真是“雅娘不好了”——由数元宝换作了筛糠,刚筛了会又回过神来:人家叫的是一品红,我筛什么筛?一阵奸笑,几番窃喜,闹得够了,才仰脖叫了声:“黑、红双喜,你们两个赶快出去看看,保护一品红撤进来,关好阁门!”   说完话,雅娘蹑脚走向门后,从缝里往外看,但见——   游廊尽头,长风贯袖,身不动,炫虹飞,正气浩然!   一品红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下一/下一位!”   星儿辰儿以二重音唱诺着。   时日一久,二人也摸着了一些敛财的小窍门,偶尔与色魂恶鬼们电个媚眼、说说诨话,那些人,大多几日几夜地候着才轮得上,所以,自是“渴”得什么似的,有人解闷,开怀得很,丢个一、二两银子是常有的事。   看着渐鼓的荷包,两人巴不得那守侯的队伍永远没有尽头。   偶尔,三客散得早,一品红也会走出月儿阁。   一袭翠纱曳地,撩波逐浪,杨柳惊风的腰引人遐思;犹遮半透的藕腕惹尽馋眼;翩翩重卷的盈袖裹着蛇琴;栩栩欲飞的蝶领衬着粉颈。   莫不是九重天的仙女偷溜下了凡界?   很多时候,一品红斜倚雕栏喂悠游戏水的鱼儿,间或回望那依旧长长的队伍,不言不语,肃穆地凝视,从前往后,从后往前,最后停在其中的数人身上,那些人,长相不是最俊的,衣着也不是最鲜的,相反,神态举止、一言一行都十分猥锁。   被凝视着的人,最初狂喜,亦痴亦癫,没多时便开始厌恶自己的肮脏,觉得回视是对佳人的亵渎,偏偏,眼球不会动了,再过得片刻,眼里佳人绝色的容颜没了,剩下庄严、神圣,洁美、如一方璞玉,看着她,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都消弥无形。   色啊、淫啊、霸气啊、仇恨啊…都挥手成袖底风。   既然投身人界,人与人,就是亲眷,要相互关爱,没有谁,生来就是让人践踏的!   ——这样想着,他们就为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汗颜,羞愧得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而后面的人却挤进一步,再挤进一步。   队伍,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每每这时候,一品红总会旋身而去,童飞雪接过不曾弹响的蛇琴,病书生为她拾起曳地的长纱,那绝妙的纤纤背影,总留下遗憾、向往和等待,又一个不眠的夜!   等待的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   进去之时,皆是淫笑嘻嘻、色情高涨、贱血澎湃,出来之时,都重复着六旬老翁的话: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所以,来过的客人都不会再来。   所以,月儿阁门前的人渐渐稀少。   三个月,假山下的深潭畔,堆起了另一座山,所用材料是金的银的元宝。   夜来香已经没了时间去暗算、嫉恨他人,每日坐在高高的金山之巅痴笑;而雅娘,发不梳、脸不擦,衣不解带地站在潭边,圆润纤指似采粉的蝶:1、2、3、4、5、6、7、8、9、10……哎呀,数错了,重来:1、2、3、4、5、6、7、8、9、10……   总算,夜儿阁外空寥静寂。   “今日,该接待我了!”   童飞雪撩起月白衫儿,潇洒地往栏杆上一坐,笑如远山蔓延,“也象凝视他们般凝视我吧,俺这孤寂的心灵,也需要安慰和净化,圣母啊,洒一滴净水吧!幻一曲天籁之音!”   粉拳砸得象鹿踹:“作弄我,推你下去喂鱼养莲,我这点本事,还不都是老师教的!”   “冤啊,心灵净化这招不是我教的!那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样,打死我练不就!我敢保证,月儿阁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学堂,收费之高,亦是全球罕见!”   星眸半眨,撅唇带娇:“飞雪,这样讲,我告你诬陷,应该说月儿阁是享誉梦之都的再生资源站,你看那些人渣,从这里出去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   一团笑,拧腰曲背捧腹的倒。   “哎哟……哎哟……”   那侧,病书生面容憔悴,病歪歪地蹲在荷池边缘,手按着胸,仰面嗝气,一声哎哟一声嗝,假得离谱。   “风卷百花残!尽煞好景!”   听了童飞雪的嘀咕,病书生更是白眼外露,没了进的气。   “公子……你怎么了?”一品红手忙脚乱没了主心骨,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飞雪老师,待我掐醒他,咱们就快快扶他回屋去!”   “哎哟……你别掐了!”病书生一跃而起:“这不还没晕过去吗,掐什么掐?”   一品红愣住:“你装歪!”   “日不过三,荡尽家财,嘿,我没银子,可今日人数不够,哪能只让你的老师扮客人?我也要算一个。”   “你!踢你去和阎王打亲家!”   翠纱起浪,粉腿连环。   一介病书生,却闪得比兔子快,边闪边播报近期新闻——   各位:   梦之都的经济已经面临瘫痪。   布坊关门。   当铺停业。   菜市整修。   青楼改酒楼,酒楼改茶楼,茶楼改……   没得改了,全倒闭!   有人断言:引起这场经济瘫痪的原因,是月儿阁敛集了数额不非的钱财,至使市面上货物无法流通,资金周转不顺畅。   梦之都内,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愁的是日子没了先前滋润,喜的是……   …………   新闻还未播报完毕,病书生却瞠目结舌,弱指遥向长街。   正听得起劲哩!   这病虫又闹什么玄虚,莫不是欠扁?偏是那瘦猴样儿经不起折腾!   “哇,奇天大祸来也!”病书生发了声惊叫,作势抱头,躲在廊柱之后——他何时成了怕事的人?   长街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整齐地开向月儿阁,扬臂挥拳,呼声盖天。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星儿辰儿见势不妙,撒腿就去报信,连跑边喊:“雅娘不好了,雅娘不好了!”   “雅娘好得很!两个死丫头!”   可是,一听星儿辰儿的描述,果真是“雅娘不好了”——由数元宝换作了筛糠,刚筛了会又回过神来:人家叫的是一品红,我筛什么筛?一阵奸笑,几番窃喜,闹得够了,才仰脖叫了声:“黑、红双喜,你们两个赶快出去看看,保护一品红撤进来,关好阁门!”   说完话,雅娘蹑脚走向门后,从缝里往外看,但见——   游廊尽头,长风贯袖,身不动,炫虹飞,正气浩然!   一品红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下一/下一位!”   星儿辰儿以二重音唱诺着。   时日一久,二人也摸着了一些敛财的小窍门,偶尔与色魂恶鬼们电个媚眼、说说诨话,那些人,大多几日几夜地候着才轮得上,所以,自是“渴”得什么似的,有人解闷,开怀得很,丢个一、二两银子是常有的事。   看着渐鼓的荷包,两人巴不得那守侯的队伍永远没有尽头。   偶尔,三客散得早,一品红也会走出月儿阁。   一袭翠纱曳地,撩波逐浪,杨柳惊风的腰引人遐思;犹遮半透的藕腕惹尽馋眼;翩翩重卷的盈袖裹着蛇琴;栩栩欲飞的蝶领衬着粉颈。   莫不是九重天的仙女偷溜下了凡界?   很多时候,一品红斜倚雕栏喂悠游戏水的鱼儿,间或回望那依旧长长的队伍,不言不语,肃穆地凝视,从前往后,从后往前,最后停在其中的数人身上,那些人,长相不是最俊的,衣着也不是最鲜的,相反,神态举止、一言一行都十分猥锁。   被凝视着的人,最初狂喜,亦痴亦癫,没多时便开始厌恶自己的肮脏,觉得回视是对佳人的亵渎,偏偏,眼球不会动了,再过得片刻,眼里佳人绝色的容颜没了,剩下庄严、神圣,洁美、如一方璞玉,看着她,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都消弥无形。   色啊、淫啊、霸气啊、仇恨啊…都挥手成袖底风。   既然投身人界,人与人,就是亲眷,要相互关爱,没有谁,生来就是让人践踏的!   ——这样想着,他们就为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汗颜,羞愧得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而后面的人却挤进一步,再挤进一步。   队伍,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每每这时候,一品红总会旋身而去,童飞雪接过不曾弹响的蛇琴,病书生为她拾起曳地的长纱,那绝妙的纤纤背影,总留下遗憾、向往和等待,又一个不眠的夜!   等待的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   进去之时,皆是淫笑嘻嘻、色情高涨、贱血澎湃,出来之时,都重复着六旬老翁的话:回去吧,这里没有大家伙儿要找的东西!   所以,来过的客人都不会再来。   所以,月儿阁门前的人渐渐稀少。   三个月,假山下的深潭畔,堆起了另一座山,所用材料是金的银的元宝。   夜来香已经没了时间去暗算、嫉恨他人,每日坐在高高的金山之巅痴笑;而雅娘,发不梳、脸不擦,衣不解带地站在潭边,圆润纤指似采粉的蝶:1、2、3、4、5、6、7、8、9、10……哎呀,数错了,重来:1、2、3、4、5、6、7、8、9、10……   总算,夜儿阁外空寥静寂。   “今日,该接待我了!”   童飞雪撩起月白衫儿,潇洒地往栏杆上一坐,笑如远山蔓延,“也象凝视他们般凝视我吧,俺这孤寂的心灵,也需要安慰和净化,圣母啊,洒一滴净水吧!幻一曲天籁之音!”   粉拳砸得象鹿踹:“作弄我,推你下去喂鱼养莲,我这点本事,还不都是老师教的!”   “冤啊,心灵净化这招不是我教的!那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样,打死我练不就!我敢保证,月儿阁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学堂,收费之高,亦是全球罕见!”   星眸半眨,撅唇带娇:“飞雪,这样讲,我告你诬陷,应该说月儿阁是享誉梦之都的再生资源站,你看那些人渣,从这里出去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   一团笑,拧腰曲背捧腹的倒。   “哎哟……哎哟……”   那侧,病书生面容憔悴,病歪歪地蹲在荷池边缘,手按着胸,仰面嗝气,一声哎哟一声嗝,假得离谱。   “风卷百花残!尽煞好景!”   听了童飞雪的嘀咕,病书生更是白眼外露,没了进的气。   “公子……你怎么了?”一品红手忙脚乱没了主心骨,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飞雪老师,待我掐醒他,咱们就快快扶他回屋去!”   “哎哟……你别掐了!”病书生一跃而起:“这不还没晕过去吗,掐什么掐?”   一品红愣住:“你装歪!”   “日不过三,荡尽家财,嘿,我没银子,可今日人数不够,哪能只让你的老师扮客人?我也要算一个。”   “你!踢你去和阎王打亲家!”   翠纱起浪,粉腿连环。   一介病书生,却闪得比兔子快,边闪边播报近期新闻——   各位:   梦之都的经济已经面临瘫痪。   布坊关门。   当铺停业。   菜市整修。   青楼改酒楼,酒楼改茶楼,茶楼改……   没得改了,全倒闭!   有人断言:引起这场经济瘫痪的原因,是月儿阁敛集了数额不非的钱财,至使市面上货物无法流通,资金周转不顺畅。   梦之都内,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愁的是日子没了先前滋润,喜的是……   …………   新闻还未播报完毕,病书生却瞠目结舌,弱指遥向长街。   正听得起劲哩!   这病虫又闹什么玄虚,莫不是欠扁?偏是那瘦猴样儿经不起折腾!   “哇,奇天大祸来也!”病书生发了声惊叫,作势抱头,躲在廊柱之后——他何时成了怕事的人?   长街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整齐地开向月儿阁,扬臂挥拳,呼声盖天。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星儿辰儿见势不妙,撒腿就去报信,连跑边喊:“雅娘不好了,雅娘不好了!”   “雅娘好得很!两个死丫头!”   可是,一听星儿辰儿的描述,果真是“雅娘不好了”——由数元宝换作了筛糠,刚筛了会又回过神来:人家叫的是一品红,我筛什么筛?一阵奸笑,几番窃喜,闹得够了,才仰脖叫了声:“黑、红双喜,你们两个赶快出去看看,保护一品红撤进来,关好阁门!”   说完话,雅娘蹑脚走向门后,从缝里往外看,但见——   游廊尽头,长风贯袖,身不动,炫虹飞,正气浩然!   一品红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十九章母夜叉送礼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呼声越来越近,高昂而有节奏。   再看那队伍,共分三行,手里都提着荷包布袋,最前面是少妇,芳兰竟体、绰约多姿,偶尔夹一、两个奇丑凡妇作参照;中间是小孩,玲珑俊秀、天真无邪,双双小手紧紧牵着前面之人的衣摆,似怕走散;再往后看,是为数很少的老妇,大多鹤发童颜,体态健朗。   “呔!”   有一胸丰臀肥、塌鼻厚唇的胖嘟女人排众而出,双手叉腰,大脚一顿地,“谁是一品红,站出来!”   典型的母夜叉类人物。   “我就是……”童飞雪往一品红身前一挡。   “嗯?!”夜叉把吊睛眼一瞪。   “……一品红的老师,”童飞雪温不伦吞地将话说完:“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关你叉叉事!”   可怜,一百多斤重的男子被人如扔稻草靶子样丢出两米远。   “那么,是找我的么?”银灰色影子一晃,已有人替补了童飞雪的位置。   “哪来的病猫?若你就是一品红,劈个雷我都不信!趁早爬一连去,别阻挠姑奶奶的大事!”   正是病书生!别看他没精没神的站着,可那双晶亮的眸,却泄露了机密,削瘦的脸,飞展的眉,象挂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幅:“反正要找一品红的茬,就得先找我,可是,我现在生着重病,传染绝症!”   言下之意:谁碰了他,极有可能染上病,万一有个好歹,还得给他出棺材钱!   传染绝症啊!众人变色!   “谁有丝帕?”夜叉怒哼,问身后的人。   丝帕,当然女娟都有(除了夜叉?),俄而已收齐一大叠。   夜叉以丝帕缠手,晃晃,耀武扬威,“我偏不信!”   一掌扫去,病书生轻如鸿羽,落在童飞雪之后。   障碍扫尽,夜叉笑,一品红也笑:“大姐,我就是,想听曲还是赏琴?”   丑脸发烫:“我……我没那雅兴,我且问你,我家相公是否来过你这里?”   “月儿阁的客人数不胜数,就是不知哪个是你家相公?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我家相公叫胡草包,来过不?!”   牛栏柱头样的腿又挪近了些,胸前两个巨大的肉球起伏着抵向一品红。   “娘娘,你别凶,吓着红姐姐!”后面蹿上个小小男孩,没命地摇着夜叉的手臂:“爹地就是这样被娘娘凶得不回家、连小乖乖都不要了的!”   一品红啃着手指,似极力搜寻记忆,“胡草包……胡草包么?……”   远处,两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一个劲的摇手:管他是胡草包还是叉烧包,一概否认,没有,没有!从没见过!   只是,一品红明明看见了二人的暗示,却仍然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前几日来过,怎么?他推荐大姐前来听曲?”   马蜂窝就是这样被捅穿的!   “我家齐开胜呢?”   “我家冷千面呢?”   “我家白眼狼呢?”   “我家……”   “我家……”   …………   直到,每个女人都问遍了,一品红才慢悠悠的又回了一句:“都来过,也都走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小孩都蹿到前面,将一品红围了个圈,小乖乖一使眼色,全都跪了下去:“多谢红姐姐还我们爹地!”   “我……”心慌,后退,踩到了一只小手。   “哎哟……不疼……不疼……”被踩到的小孩甩着手,强颜还笑,比哭还让人心疼。   早有个姱容修态的女子将其抱走,轻轻揉捏着他的痛处。   “孩子们,”一品红将他们逐个拉起:“你们的爹地都回去了,不在红姐姐这儿。”   “可是,一品红,你要知道……”粗声大气,还是夜叉。   “娘娘,让小乖乖来说,”小小男孩挡在夜叉面前,“红姐姐,是这样的:之前,我爹地总喜欢去青楼找花姐姐玩,开始还偷偷的,后来被娘娘骂了,晚上就经常不回来了,后来他听说月儿阁有个红姐姐,就抱着家中的元宝走了,十多天后,才回家。”   一品红弯身执起小小男孩的手:“也就是四天前,是吗?原来小乖乖不是想爹地,而是心疼那些钱钱了,呵呵。”   “嗯~~~~不是,”小乖乖猛摇头,“娘娘说元宝没了还可以赚得多多的,可爹地没有了却赚不回来,红姐姐,怪得很哩,爹地从月儿阁回去后就再也不去青楼找花姐姐们玩了,还给娘娘斟茶说对不起,现在,爹地对娘娘好好,对小乖乖也好好。”   原来这样!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松了一口气,可看看后面那么多人……寒噤……   不经意走近,红唇啄着小小男孩的额,这家伙,特讨人喜欢。夜叉母、草包父,生出如此龙雏,真让人怀疑……怀疑……嘻嘻,这话不好说啊。不过,以童飞雪的性格,肯定会找能说的说。   “这样很好啊,小乖乖又有爹地疼了,只是红姐姐却没人疼了,因为小乖乖的娘娘带着这么多人来找红姐姐的麻烦。”   “娘娘不找红姐姐的麻烦,”小乖乖回头瞪着他娘:“娘娘,你在家怎么说的,你跟她们又是怎么说的?”   夜叉忙将手中布兜解开,扭扭捏捏地递过一条红宝石项链,“红姑娘,这同心锁为祖传之物,只有同心匙能开,只是那般贵重之物,却已被胡草包遗失在青楼……”   嘿,果然是草包!有两个人在窃笑。   “好在受过红姑娘教诲,如今他洗心革面重做人,失去了的就失去了吧,这锁我留着也无用,就送给红姑娘了,说不定他日有缘,还能将此锁配成对。”   这时后面的人一涌而上,都称,自家相公正如胡草包一样再也不寻花问柳了,母亲有了儿子,妻子有了丈夫,孩子有了父亲……   多好的家!   虽然,他们带走了家中所有的钱,甚至,有的因此几个月会吃不上一顿肉,添不上一件新衣,可是,他们高兴,那个乐,甘愿把自己的首饰拿出以谢恩人,当然,队伍中还有部分人犹豫着未将物品拿出,被夜叉一通河东狮吼,才缓缓解开布袋……   山芋、地瓜、玉米棒子;青笋、油菜、红白萝卜……   她们是穷人,送不起珠宝!   赤诚的心不分贵贱,所以,全收下了……   最后一份礼物,是棉袄包着的一壶热汤。   “姑娘,听人说你很久没吃到你祖母的水晶田鸡了,老婆子今日做了份,你尝尝。”   小乖乖雀跃着,踮起脚尖,揭开汤盖,一声惊哦:“婆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这是癞蛤蟆,有毒的,会毒死红姐姐的!”   “天啊!我真糊涂!”手松,汤落地。   “可是小乖乖,你明明说个大的是癞蛤蟆,个小的是青蛙。”   “我是说过,可这是小癞蛤蟆,还没长大,当然个小。”   所有人都笑了。   然后,所有人又哭了!   送汤的人,是个瞎眼婆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呼声越来越近,高昂而有节奏。   再看那队伍,共分三行,手里都提着荷包布袋,最前面是少妇,芳兰竟体、绰约多姿,偶尔夹一、两个奇丑凡妇作参照;中间是小孩,玲珑俊秀、天真无邪,双双小手紧紧牵着前面之人的衣摆,似怕走散;再往后看,是为数很少的老妇,大多鹤发童颜,体态健朗。   “呔!”   有一胸丰臀肥、塌鼻厚唇的胖嘟女人排众而出,双手叉腰,大脚一顿地,“谁是一品红,站出来!”   典型的母夜叉类人物。   “我就是……”童飞雪往一品红身前一挡。   “嗯?!”夜叉把吊睛眼一瞪。   “……一品红的老师,”童飞雪温不伦吞地将话说完:“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关你叉叉事!”   可怜,一百多斤重的男子被人如扔稻草靶子样丢出两米远。   “那么,是找我的么?”银灰色影子一晃,已有人替补了童飞雪的位置。   “哪来的病猫?若你就是一品红,劈个雷我都不信!趁早爬一连去,别阻挠姑奶奶的大事!”   正是病书生!别看他没精没神的站着,可那双晶亮的眸,却泄露了机密,削瘦的脸,飞展的眉,象挂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幅:“反正要找一品红的茬,就得先找我,可是,我现在生着重病,传染绝症!”   言下之意:谁碰了他,极有可能染上病,万一有个好歹,还得给他出棺材钱!   传染绝症啊!众人变色!   “谁有丝帕?”夜叉怒哼,问身后的人。   丝帕,当然女娟都有(除了夜叉?),俄而已收齐一大叠。   夜叉以丝帕缠手,晃晃,耀武扬威,“我偏不信!”   一掌扫去,病书生轻如鸿羽,落在童飞雪之后。   障碍扫尽,夜叉笑,一品红也笑:“大姐,我就是,想听曲还是赏琴?”   丑脸发烫:“我……我没那雅兴,我且问你,我家相公是否来过你这里?”   “月儿阁的客人数不胜数,就是不知哪个是你家相公?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我家相公叫胡草包,来过不?!”   牛栏柱头样的腿又挪近了些,胸前两个巨大的肉球起伏着抵向一品红。   “娘娘,你别凶,吓着红姐姐!”后面蹿上个小小男孩,没命地摇着夜叉的手臂:“爹地就是这样被娘娘凶得不回家、连小乖乖都不要了的!”   一品红啃着手指,似极力搜寻记忆,“胡草包……胡草包么?……”   远处,两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一个劲的摇手:管他是胡草包还是叉烧包,一概否认,没有,没有!从没见过!   只是,一品红明明看见了二人的暗示,却仍然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前几日来过,怎么?他推荐大姐前来听曲?”   马蜂窝就是这样被捅穿的!   “我家齐开胜呢?”   “我家冷千面呢?”   “我家白眼狼呢?”   “我家……”   “我家……”   …………   直到,每个女人都问遍了,一品红才慢悠悠的又回了一句:“都来过,也都走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小孩都蹿到前面,将一品红围了个圈,小乖乖一使眼色,全都跪了下去:“多谢红姐姐还我们爹地!”   “我……”心慌,后退,踩到了一只小手。   “哎哟……不疼……不疼……”被踩到的小孩甩着手,强颜还笑,比哭还让人心疼。   早有个姱容修态的女子将其抱走,轻轻揉捏着他的痛处。   “孩子们,”一品红将他们逐个拉起:“你们的爹地都回去了,不在红姐姐这儿。”   “可是,一品红,你要知道……”粗声大气,还是夜叉。   “娘娘,让小乖乖来说,”小小男孩挡在夜叉面前,“红姐姐,是这样的:之前,我爹地总喜欢去青楼找花姐姐玩,开始还偷偷的,后来被娘娘骂了,晚上就经常不回来了,后来他听说月儿阁有个红姐姐,就抱着家中的元宝走了,十多天后,才回家。”   一品红弯身执起小小男孩的手:“也就是四天前,是吗?原来小乖乖不是想爹地,而是心疼那些钱钱了,呵呵。”   “嗯~~~~不是,”小乖乖猛摇头,“娘娘说元宝没了还可以赚得多多的,可爹地没有了却赚不回来,红姐姐,怪得很哩,爹地从月儿阁回去后就再也不去青楼找花姐姐们玩了,还给娘娘斟茶说对不起,现在,爹地对娘娘好好,对小乖乖也好好。”   原来这样!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松了一口气,可看看后面那么多人……寒噤……   不经意走近,红唇啄着小小男孩的额,这家伙,特讨人喜欢。夜叉母、草包父,生出如此龙雏,真让人怀疑……怀疑……嘻嘻,这话不好说啊。不过,以童飞雪的性格,肯定会找能说的说。   “这样很好啊,小乖乖又有爹地疼了,只是红姐姐却没人疼了,因为小乖乖的娘娘带着这么多人来找红姐姐的麻烦。”   “娘娘不找红姐姐的麻烦,”小乖乖回头瞪着他娘:“娘娘,你在家怎么说的,你跟她们又是怎么说的?”   夜叉忙将手中布兜解开,扭扭捏捏地递过一条红宝石项链,“红姑娘,这同心锁为祖传之物,只有同心匙能开,只是那般贵重之物,却已被胡草包遗失在青楼……”   嘿,果然是草包!有两个人在窃笑。   “好在受过红姑娘教诲,如今他洗心革面重做人,失去了的就失去了吧,这锁我留着也无用,就送给红姑娘了,说不定他日有缘,还能将此锁配成对。”   这时后面的人一涌而上,都称,自家相公正如胡草包一样再也不寻花问柳了,母亲有了儿子,妻子有了丈夫,孩子有了父亲……   多好的家!   虽然,他们带走了家中所有的钱,甚至,有的因此几个月会吃不上一顿肉,添不上一件新衣,可是,他们高兴,那个乐,甘愿把自己的首饰拿出以谢恩人,当然,队伍中还有部分人犹豫着未将物品拿出,被夜叉一通河东狮吼,才缓缓解开布袋……   山芋、地瓜、玉米棒子;青笋、油菜、红白萝卜……   她们是穷人,送不起珠宝!   赤诚的心不分贵贱,所以,全收下了……   最后一份礼物,是棉袄包着的一壶热汤。   “姑娘,听人说你很久没吃到你祖母的水晶田鸡了,老婆子今日做了份,你尝尝。”   小乖乖雀跃着,踮起脚尖,揭开汤盖,一声惊哦:“婆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这是癞蛤蟆,有毒的,会毒死红姐姐的!”   “天啊!我真糊涂!”手松,汤落地。   “可是小乖乖,你明明说个大的是癞蛤蟆,个小的是青蛙。”   “我是说过,可这是小癞蛤蟆,还没长大,当然个小。”   所有人都笑了。   然后,所有人又哭了!   送汤的人,是个瞎眼婆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一品红,出来!一品红,出来!”   呼声越来越近,高昂而有节奏。   再看那队伍,共分三行,手里都提着荷包布袋,最前面是少妇,芳兰竟体、绰约多姿,偶尔夹一、两个奇丑凡妇作参照;中间是小孩,玲珑俊秀、天真无邪,双双小手紧紧牵着前面之人的衣摆,似怕走散;再往后看,是为数很少的老妇,大多鹤发童颜,体态健朗。   “呔!”   有一胸丰臀肥、塌鼻厚唇的胖嘟女人排众而出,双手叉腰,大脚一顿地,“谁是一品红,站出来!”   典型的母夜叉类人物。   “我就是……”童飞雪往一品红身前一挡。   “嗯?!”夜叉把吊睛眼一瞪。   “……一品红的老师,”童飞雪温不伦吞地将话说完:“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关你叉叉事!”   可怜,一百多斤重的男子被人如扔稻草靶子样丢出两米远。   “那么,是找我的么?”银灰色影子一晃,已有人替补了童飞雪的位置。   “哪来的病猫?若你就是一品红,劈个雷我都不信!趁早爬一连去,别阻挠姑奶奶的大事!”   正是病书生!别看他没精没神的站着,可那双晶亮的眸,却泄露了机密,削瘦的脸,飞展的眉,象挂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幅:“反正要找一品红的茬,就得先找我,可是,我现在生着重病,传染绝症!”   言下之意:谁碰了他,极有可能染上病,万一有个好歹,还得给他出棺材钱!   传染绝症啊!众人变色!   “谁有丝帕?”夜叉怒哼,问身后的人。   丝帕,当然女娟都有(除了夜叉?),俄而已收齐一大叠。   夜叉以丝帕缠手,晃晃,耀武扬威,“我偏不信!”   一掌扫去,病书生轻如鸿羽,落在童飞雪之后。   障碍扫尽,夜叉笑,一品红也笑:“大姐,我就是,想听曲还是赏琴?”   丑脸发烫:“我……我没那雅兴,我且问你,我家相公是否来过你这里?”   “月儿阁的客人数不胜数,就是不知哪个是你家相公?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我家相公叫胡草包,来过不?!”   牛栏柱头样的腿又挪近了些,胸前两个巨大的肉球起伏着抵向一品红。   “娘娘,你别凶,吓着红姐姐!”后面蹿上个小小男孩,没命地摇着夜叉的手臂:“爹地就是这样被娘娘凶得不回家、连小乖乖都不要了的!”   一品红啃着手指,似极力搜寻记忆,“胡草包……胡草包么?……”   远处,两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一个劲的摇手:管他是胡草包还是叉烧包,一概否认,没有,没有!从没见过!   只是,一品红明明看见了二人的暗示,却仍然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前几日来过,怎么?他推荐大姐前来听曲?”   马蜂窝就是这样被捅穿的!   “我家齐开胜呢?”   “我家冷千面呢?”   “我家白眼狼呢?”   “我家……”   “我家……”   …………   直到,每个女人都问遍了,一品红才慢悠悠的又回了一句:“都来过,也都走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小孩都蹿到前面,将一品红围了个圈,小乖乖一使眼色,全都跪了下去:“多谢红姐姐还我们爹地!”   “我……”心慌,后退,踩到了一只小手。   “哎哟……不疼……不疼……”被踩到的小孩甩着手,强颜还笑,比哭还让人心疼。   早有个姱容修态的女子将其抱走,轻轻揉捏着他的痛处。   “孩子们,”一品红将他们逐个拉起:“你们的爹地都回去了,不在红姐姐这儿。”   “可是,一品红,你要知道……”粗声大气,还是夜叉。   “娘娘,让小乖乖来说,”小小男孩挡在夜叉面前,“红姐姐,是这样的:之前,我爹地总喜欢去青楼找花姐姐玩,开始还偷偷的,后来被娘娘骂了,晚上就经常不回来了,后来他听说月儿阁有个红姐姐,就抱着家中的元宝走了,十多天后,才回家。”   一品红弯身执起小小男孩的手:“也就是四天前,是吗?原来小乖乖不是想爹地,而是心疼那些钱钱了,呵呵。”   “嗯~~~~不是,”小乖乖猛摇头,“娘娘说元宝没了还可以赚得多多的,可爹地没有了却赚不回来,红姐姐,怪得很哩,爹地从月儿阁回去后就再也不去青楼找花姐姐们玩了,还给娘娘斟茶说对不起,现在,爹地对娘娘好好,对小乖乖也好好。”   原来这样!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松了一口气,可看看后面那么多人……寒噤……   不经意走近,红唇啄着小小男孩的额,这家伙,特讨人喜欢。夜叉母、草包父,生出如此龙雏,真让人怀疑……怀疑……嘻嘻,这话不好说啊。不过,以童飞雪的性格,肯定会找能说的说。   “这样很好啊,小乖乖又有爹地疼了,只是红姐姐却没人疼了,因为小乖乖的娘娘带着这么多人来找红姐姐的麻烦。”   “娘娘不找红姐姐的麻烦,”小乖乖回头瞪着他娘:“娘娘,你在家怎么说的,你跟她们又是怎么说的?”   夜叉忙将手中布兜解开,扭扭捏捏地递过一条红宝石项链,“红姑娘,这同心锁为祖传之物,只有同心匙能开,只是那般贵重之物,却已被胡草包遗失在青楼……”   嘿,果然是草包!有两个人在窃笑。   “好在受过红姑娘教诲,如今他洗心革面重做人,失去了的就失去了吧,这锁我留着也无用,就送给红姑娘了,说不定他日有缘,还能将此锁配成对。”   这时后面的人一涌而上,都称,自家相公正如胡草包一样再也不寻花问柳了,母亲有了儿子,妻子有了丈夫,孩子有了父亲……   多好的家!   虽然,他们带走了家中所有的钱,甚至,有的因此几个月会吃不上一顿肉,添不上一件新衣,可是,他们高兴,那个乐,甘愿把自己的首饰拿出以谢恩人,当然,队伍中还有部分人犹豫着未将物品拿出,被夜叉一通河东狮吼,才缓缓解开布袋……   山芋、地瓜、玉米棒子;青笋、油菜、红白萝卜……   她们是穷人,送不起珠宝!   赤诚的心不分贵贱,所以,全收下了……   最后一份礼物,是棉袄包着的一壶热汤。   “姑娘,听人说你很久没吃到你祖母的水晶田鸡了,老婆子今日做了份,你尝尝。”   小乖乖雀跃着,踮起脚尖,揭开汤盖,一声惊哦:“婆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这是癞蛤蟆,有毒的,会毒死红姐姐的!”   “天啊!我真糊涂!”手松,汤落地。   “可是小乖乖,你明明说个大的是癞蛤蟆,个小的是青蛙。”   “我是说过,可这是小癞蛤蟆,还没长大,当然个小。”   所有人都笑了。   然后,所有人又哭了!   送汤的人,是个瞎眼婆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二十章算命假先生   衣物、蛇琴、同心锁。   小小的包袱,被紧紧地系了个结,挎上肩,迈步二楼,敲门。   手中,是一纸收据:今收到叶旋舞白银7500两,黄金3860两/此据。   “签了吧,记个数目,省得我老以为还欠你。”   她终究是要走了!   “月儿阁,是梦之都最后一家青楼,你,接了最后一个客人,雅娘我,以后只有喝西北风去,一品红,看在我那般疼你,你得给我找条后路了才能走。”   “我叫叶旋舞,雅娘该还记得?至于一品红,她为你赚的这些,你几辈子也吃穿不尽!一品红不欠你什么!叶旋舞更不欠你什么”   娟秀的字,签上纸笺,雅娘起身:“舞舞,我送你。”   极尽自然地接过包袱:“东西都收齐了么?”   尖尖的五指捏了捏,有两个已经探了进去。   查吧,什么也没带走。   叶旋舞率先下楼,她不知道,包袱里,一块深紫的玉环绶,已在她转身的瞬间易了主。   门外,风瘦,夹着悠远的铃声。   从东街到西街,从南巷到北口,铃声最后停在冷清木廊,苍老的话:“老板娘,收破烂。”   雅娘骄傲地一抬下巴,“走远些,你看,我这哪有破烂给你?”   老者放下木制独轮车,抬头,皱纹满布,如风干的桔皮,可那笑,却比冬日暖阳还温馨:“有的,老汉我自己找找。”佝偻的身转到后院,又转回前院:“真没有,今儿个到哪里都空手,总得收点回去,要不老婆子骂人。”   “要不,你去别处找找?”   樱瓣掀动,吐气如兰,关怀的眸子,同情深深,初冬的天气,凉!   搓搓枯瘦的手,笼进袖里,靠着车架:“别处也没有,我们的宝,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我想再找找。”   老练的眼,又悠了一圈,停在土塔中,埋进泥里寸许的半边石滚:“这活儿不错,弄回家好压磨架!老板娘,五两银子卖给老儿可好?”   一个收破烂的老汉,随口开出的价就是五两,是梦之都的生活水平普遍高,还是这类人本就福有?   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好熟悉。   “不巧得很,那石团子,我也正想让黑、红双喜弄进去压磨架哩。”   月儿阁哪有磨子压?   “老板娘,你这楼里多的是宝贝,看那上面的层层泥迹,就知道这石砣砣对你无用,要不老汉再多加点钱,六两好不好?”   六两银子买个半边石滚,这老汉莫不是老年痴呆?雅娘窃喜,“好了,好了,十两我就割爱给你了。”   老汉摸摸衣襟,捏捏袖口,最后从独轮车底拿出个大大的油纸包:“就这些,差不了几了。”   雅娘接过布包抛了抛:“自己去扛吧,若需要人帮手,也行的,几文钱就有人来。”   “不用了,老汉能行。”将独轮车推近,老汉弯下身去。   石滚很沉。   真担心,会将木车压散了架,更担心,会将老汉压散了架。   香风阵阵,衣角撩斜,半边石滚旁,铅尘不染的一双手,微小的力往上一托,石滚,便听话的上了老汉的肩,石滚底部,泥迹斑斑,却清晰地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石滚山!   山,是活动的山,石滚在哪里,山就在哪里!   若不是帮手托石,叶旋舞一辈子也找不到石滚山!   接过包袱,叶旋舞一步一步地跟在车后。   轮声远去,人影淡无。   一声长叹,几许离索,要走的人,费尽心机也留不住。   街的转角,扬起另一种调:“算命,算命啊,一算一个准,不准不要钱。”   阴阳八卦的罗衣,绢纱裁成的幡旗,上书:算命先生;下描:算准三世。幡下,灵动飘荡的绸边,缠缠绕绕在青竹之上,幡是新的,竹也是新的。   “老板娘,算命,不准不要钱。”   来的人,卧蚕眉,小方唇,八字须。   “刚入行的,肯定算不准,不算!”雅娘退了两个碎步,折身要走。   “天下,没有我铁口神算算不准的事,近日,老板娘财运不佳啊。”   “财运不佳?哈哈,”风摆杨柳,枝晃叶动,“你且去看看,后面,我孝顺女儿为我赚的金、银元宝堆成了山。”   “说大话,小心风闪了舌头哦,”算命先生摸了摸胡须,“据我所算,能为老板娘带来财运的,并不是你女儿,而是一蛇琴女子。”   “对啊,正是蛇琴女子啊,你还真有点能耐。”   果然,这里有个蛇琴女子!算命先生脸露惊喜,这世间,喜欢蛇的应该就只那傻丫头。   母指掐着中指,凝神,嘴唇张合,再算算,又有新结论:“蛇琴女子的名中带个口字。”   “没错。”雅娘哼了哼。   那一番喜悦,更是点上眉梢:就快找到那疯丫头了!   “举凡梦之都人皆知‘一品红’操蛇琴,还用算吗?”   一品红?蛇琴女子叫一品红?他以为,会是叶旋舞!   空欢喜,情自伤!   丫头,你在哪里?   雅娘上前一步,抢过青竹幡旗,弃之于地,“怎么样,骗人的江湖术士,被我拆穿了把戏,没面子转了吧?”   “让我见见那蛇琴女子,或者见见那蛇琴。”   他想知道:那蛇,是不是他们都熟悉的蛇。   “怎么,你想做媒还是买琴?都没门,人与琴都不在,另外,告诉你,雅娘我财运好得很,今日,一个半边石滚,还被我卖了十两银子。”   石滚?有人告诉他:叶旋舞在梦之都的石滚山,可他将梦之都踩了个遍都没找着。   “石滚背后可有字?”   “字?”雅娘迷茫着点头,依稀记得,有三个字:石滚山!   心里一格噔,当年的叶旋舞,如今的……也是叶旋舞,找的不就是它?可是,可是……   “老板娘,你再去看看,原来埋石滚的土层下,是否有一个圆溜溜的窝?”   凑近,拨开土层,正是,圆溜溜的窝!   “山林水土之气,财源平安之福,全在那半边石滚中,老板娘,如果没猜错,你的元宝山,也跟着石滚去了。”   不信,不能!那是她的后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啊!   雅娘奔进月儿阁,远远就望见,一、二、三级花都哭得梨花带雨:“雅娘,这元宝山,刚刚塌了,倒向深潭,可是,黑、红双喜都下去捞了半响也没见到半锭金银……呜呜,客人没了,元宝没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算命先生摇摇头,远去,抬手的瞬间,抹了把脸,胡须没了,绿眸深深,韭眉斜扬,分明,一张迷人惹世的脸,罗衣轻晃,踢腿的间隙,有金色的鳞光,只一闪,又没了。   诱人的唇,留下一个谜:“回紫砂府!”   紫砂府,紫砂壶也。   算命先生,莫不是偷溜出来的小金蛇?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衣物、蛇琴、同心锁。   小小的包袱,被紧紧地系了个结,挎上肩,迈步二楼,敲门。   手中,是一纸收据:今收到叶旋舞白银7500两,黄金3860两/此据。   “签了吧,记个数目,省得我老以为还欠你。”   她终究是要走了!   “月儿阁,是梦之都最后一家青楼,你,接了最后一个客人,雅娘我,以后只有喝西北风去,一品红,看在我那般疼你,你得给我找条后路了才能走。”   “我叫叶旋舞,雅娘该还记得?至于一品红,她为你赚的这些,你几辈子也吃穿不尽!一品红不欠你什么!叶旋舞更不欠你什么”   娟秀的字,签上纸笺,雅娘起身:“舞舞,我送你。”   极尽自然地接过包袱:“东西都收齐了么?”   尖尖的五指捏了捏,有两个已经探了进去。   查吧,什么也没带走。   叶旋舞率先下楼,她不知道,包袱里,一块深紫的玉环绶,已在她转身的瞬间易了主。   门外,风瘦,夹着悠远的铃声。   从东街到西街,从南巷到北口,铃声最后停在冷清木廊,苍老的话:“老板娘,收破烂。”   雅娘骄傲地一抬下巴,“走远些,你看,我这哪有破烂给你?”   老者放下木制独轮车,抬头,皱纹满布,如风干的桔皮,可那笑,却比冬日暖阳还温馨:“有的,老汉我自己找找。”佝偻的身转到后院,又转回前院:“真没有,今儿个到哪里都空手,总得收点回去,要不老婆子骂人。”   “要不,你去别处找找?”   樱瓣掀动,吐气如兰,关怀的眸子,同情深深,初冬的天气,凉!   搓搓枯瘦的手,笼进袖里,靠着车架:“别处也没有,我们的宝,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我想再找找。”   老练的眼,又悠了一圈,停在土塔中,埋进泥里寸许的半边石滚:“这活儿不错,弄回家好压磨架!老板娘,五两银子卖给老儿可好?”   一个收破烂的老汉,随口开出的价就是五两,是梦之都的生活水平普遍高,还是这类人本就福有?   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好熟悉。   “不巧得很,那石团子,我也正想让黑、红双喜弄进去压磨架哩。”   月儿阁哪有磨子压?   “老板娘,你这楼里多的是宝贝,看那上面的层层泥迹,就知道这石砣砣对你无用,要不老汉再多加点钱,六两好不好?”   六两银子买个半边石滚,这老汉莫不是老年痴呆?雅娘窃喜,“好了,好了,十两我就割爱给你了。”   老汉摸摸衣襟,捏捏袖口,最后从独轮车底拿出个大大的油纸包:“就这些,差不了几了。”   雅娘接过布包抛了抛:“自己去扛吧,若需要人帮手,也行的,几文钱就有人来。”   “不用了,老汉能行。”将独轮车推近,老汉弯下身去。   石滚很沉。   真担心,会将木车压散了架,更担心,会将老汉压散了架。   香风阵阵,衣角撩斜,半边石滚旁,铅尘不染的一双手,微小的力往上一托,石滚,便听话的上了老汉的肩,石滚底部,泥迹斑斑,却清晰地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石滚山!   山,是活动的山,石滚在哪里,山就在哪里!   若不是帮手托石,叶旋舞一辈子也找不到石滚山!   接过包袱,叶旋舞一步一步地跟在车后。   轮声远去,人影淡无。   一声长叹,几许离索,要走的人,费尽心机也留不住。   街的转角,扬起另一种调:“算命,算命啊,一算一个准,不准不要钱。”   阴阳八卦的罗衣,绢纱裁成的幡旗,上书:算命先生;下描:算准三世。幡下,灵动飘荡的绸边,缠缠绕绕在青竹之上,幡是新的,竹也是新的。   “老板娘,算命,不准不要钱。”   来的人,卧蚕眉,小方唇,八字须。   “刚入行的,肯定算不准,不算!”雅娘退了两个碎步,折身要走。   “天下,没有我铁口神算算不准的事,近日,老板娘财运不佳啊。”   “财运不佳?哈哈,”风摆杨柳,枝晃叶动,“你且去看看,后面,我孝顺女儿为我赚的金、银元宝堆成了山。”   “说大话,小心风闪了舌头哦,”算命先生摸了摸胡须,“据我所算,能为老板娘带来财运的,并不是你女儿,而是一蛇琴女子。”   “对啊,正是蛇琴女子啊,你还真有点能耐。”   果然,这里有个蛇琴女子!算命先生脸露惊喜,这世间,喜欢蛇的应该就只那傻丫头。   母指掐着中指,凝神,嘴唇张合,再算算,又有新结论:“蛇琴女子的名中带个口字。”   “没错。”雅娘哼了哼。   那一番喜悦,更是点上眉梢:就快找到那疯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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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搓搓枯瘦的手,笼进袖里,靠着车架:“别处也没有,我们的宝,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我想再找找。”   老练的眼,又悠了一圈,停在土塔中,埋进泥里寸许的半边石滚:“这活儿不错,弄回家好压磨架!老板娘,五两银子卖给老儿可好?”   一个收破烂的老汉,随口开出的价就是五两,是梦之都的生活水平普遍高,还是这类人本就福有?   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好熟悉。   “不巧得很,那石团子,我也正想让黑、红双喜弄进去压磨架哩。”   月儿阁哪有磨子压?   “老板娘,你这楼里多的是宝贝,看那上面的层层泥迹,就知道这石砣砣对你无用,要不老汉再多加点钱,六两好不好?”   六两银子买个半边石滚,这老汉莫不是老年痴呆?雅娘窃喜,“好了,好了,十两我就割爱给你了。”   老汉摸摸衣襟,捏捏袖口,最后从独轮车底拿出个大大的油纸包:“就这些,差不了几了。”   雅娘接过布包抛了抛:“自己去扛吧,若需要人帮手,也行的,几文钱就有人来。”   “不用了,老汉能行。”将独轮车推近,老汉弯下身去。   石滚很沉。   真担心,会将木车压散了架,更担心,会将老汉压散了架。   香风阵阵,衣角撩斜,半边石滚旁,铅尘不染的一双手,微小的力往上一托,石滚,便听话的上了老汉的肩,石滚底部,泥迹斑斑,却清晰地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石滚山!   山,是活动的山,石滚在哪里,山就在哪里!   若不是帮手托石,叶旋舞一辈子也找不到石滚山!   接过包袱,叶旋舞一步一步地跟在车后。   轮声远去,人影淡无。   一声长叹,几许离索,要走的人,费尽心机也留不住。   街的转角,扬起另一种调:“算命,算命啊,一算一个准,不准不要钱。”   阴阳八卦的罗衣,绢纱裁成的幡旗,上书:算命先生;下描:算准三世。幡下,灵动飘荡的绸边,缠缠绕绕在青竹之上,幡是新的,竹也是新的。   “老板娘,算命,不准不要钱。”   来的人,卧蚕眉,小方唇,八字须。   “刚入行的,肯定算不准,不算!”雅娘退了两个碎步,折身要走。   “天下,没有我铁口神算算不准的事,近日,老板娘财运不佳啊。”   “财运不佳?哈哈,”风摆杨柳,枝晃叶动,“你且去看看,后面,我孝顺女儿为我赚的金、银元宝堆成了山。”   “说大话,小心风闪了舌头哦,”算命先生摸了摸胡须,“据我所算,能为老板娘带来财运的,并不是你女儿,而是一蛇琴女子。”   “对啊,正是蛇琴女子啊,你还真有点能耐。”   果然,这里有个蛇琴女子!算命先生脸露惊喜,这世间,喜欢蛇的应该就只那傻丫头。   母指掐着中指,凝神,嘴唇张合,再算算,又有新结论:“蛇琴女子的名中带个口字。”   “没错。”雅娘哼了哼。   那一番喜悦,更是点上眉梢:就快找到那疯丫头了!   “举凡梦之都人皆知‘一品红’操蛇琴,还用算吗?”   一品红?蛇琴女子叫一品红?他以为,会是叶旋舞!   空欢喜,情自伤!   丫头,你在哪里?   雅娘上前一步,抢过青竹幡旗,弃之于地,“怎么样,骗人的江湖术士,被我拆穿了把戏,没面子转了吧?”   “让我见见那蛇琴女子,或者见见那蛇琴。”   他想知道:那蛇,是不是他们都熟悉的蛇。   “怎么,你想做媒还是买琴?都没门,人与琴都不在,另外,告诉你,雅娘我财运好得很,今日,一个半边石滚,还被我卖了十两银子。”   石滚?有人告诉他:叶旋舞在梦之都的石滚山,可他将梦之都踩了个遍都没找着。   “石滚背后可有字?”   “字?”雅娘迷茫着点头,依稀记得,有三个字:石滚山!   心里一格噔,当年的叶旋舞,如今的……也是叶旋舞,找的不就是它?可是,可是……   “老板娘,你再去看看,原来埋石滚的土层下,是否有一个圆溜溜的窝?”   凑近,拨开土层,正是,圆溜溜的窝!   “山林水土之气,财源平安之福,全在那半边石滚中,老板娘,如果没猜错,你的元宝山,也跟着石滚去了。”   不信,不能!那是她的后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啊!   雅娘奔进月儿阁,远远就望见,一、二、三级花都哭得梨花带雨:“雅娘,这元宝山,刚刚塌了,倒向深潭,可是,黑、红双喜都下去捞了半响也没见到半锭金银……呜呜,客人没了,元宝没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算命先生摇摇头,远去,抬手的瞬间,抹了把脸,胡须没了,绿眸深深,韭眉斜扬,分明,一张迷人惹世的脸,罗衣轻晃,踢腿的间隙,有金色的鳞光,只一闪,又没了。   诱人的唇,留下一个谜:“回紫砂府!”   紫砂府,紫砂壶也。   算命先生,莫不是偷溜出来的小金蛇?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慢看雾里花第二十一章要让你心疼   废弃的农田,一丘接一丘。   蝴蝶飞舞,恋恋不肯舍弃的,是那片绿茵茵的燕儿草,开着细嫩紫红的花,花瓣娇晕,簇拥成朵,纤长的花丝从瓣里探出,诱引着更多的蝶。   绿草、紫花、群蝶,已经够迷人的了,偏偏,花中还有个十六、七芳龄的少女。   横伸娇臂,旋转,旋转,紫中透白的千褶裙御风而展,彩带飘逸,顺着藕臂缠缠卷卷,悠悠滑向指尖,忽地被风带离羁绊,落向,花的更深处。   “哦呵……”   一声醉笑,不掩晕态,少女踮起脚尖,碎碎的踏步,追着绚丽的带虹,裙波,一浪又一浪的涌动。   彩带柔柔落下。   碎步少女却还在追着,追着,又一朵笑靥绽放,莹白葱指拈起裙角,一抖、一放间,裙下芳菲蝶舞乱。   “嗯呵,嗯呵……”   笑得恣意,笑得忘怀。   轻轻蹲下,缓缓一捏,粉嫩的燕儿花已倒在指畔,交握在另一只手,再一朵,又一朵,已是一束。   少女走一步,跳一步,轻盈如燕,坐在田埂边,将花伸向一旁的紫砂壶口。   日落去,月影上移。   “你出来哈。”   少女低婉的声音,似琴诉。   “我知道你今天出来过,壶口有你留下的痕迹。”   紫砂壶里的酒,一阵暗涌,浪的声音。   “要不是这样,花怎会这般醉,蝶怎会这般醉,我又怎会这般醉?”   酒浪的声音,更汹了些。   “出来好不好,出来陪我玩,雨薏好可怜,爹爹不要我了,把我弄丢了,旋舞姐也不要我了,不声不响的离开,小金蛇,你不能不要我。”   原来这弄花少女正是秋雨薏,十多年前的一个早上,她贪睡不起,迷迷糊糊听到爹爹说了句什么,她也含含浑浑的答应了,谁知醒来,一连数日,都找不到爹爹,然后她去找旋舞姐,却只见熟悉的木屋、茁壮的榆树……傻傻的发呆,有酒香淡淡,低头泣泪的瞬间,她发现了这个紫砂壶。   相依为命的亲人没了,朝夕相伴的朋友也没了。   柔柔弱弱的秋雨薏,从此踏上了寻亲路。   紫砂壶成了她的臂膀,成了她的依靠,好多时候,她在暗夜里哭,最后,却又望着紫砂壶笑:“至少我还有你,还有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紫砂壶。   一年,两年……七年,她突然听到壶内的呼噜,剔去泥封,摇摇、敲敲壶口,有一条细长的蛇信吐了出来,接着是蛇头,蛇颈……   “小金蛇!”   喜悦,如被电击中。   而小金蛇听到她的声音,却象是极度失望,又缩回壶里,死也不肯出来。   泥封,被换成了软木塞。   换塞的女孩说:“只要你愿意,轻轻一顶,随时可以出来。”   终究,小金蛇不愿出来。   倔强的蛇王子,还牢牢地、死死地记着当年,她充满保护欲的话语: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那时,他好感动,他是她的蛇!   因为她那句:他是她的;也因为她那句: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他就等了2500多天,好不容易有人剔开泥封,他以为会是她,会是那个小魔女叶旋舞,结果,只是她的儿时玩伴,所以,他固执的不出来……   秋去春来,一年,又一年,他熬得好辛苦!   酒中,他独自练着嗓子,练那种让人听了会落泪的腔调:父王,母后,她……她……欺负孩儿……   嘿嘿,哪天你放我出来的时候,我就用这种腔调怨你,让你心疼得哭!   可是,练着练着蛇王子就烦了:嚎什么嚎?你当自己还小,都十八、九岁的汉子了!有种就出去找她!   于是,趁着秋雨薏午睡之际,小金蛇顶开木塞,以风一样的速度访遍了梦之都,总算有人告诉他叶旋舞在石滚山,石滚山没找到,又听闻月儿阁有一蛇琴女子。   平生,他做了回算命先生,却什么也没算出。   闷闷的回去,秋雨薏正在洗脸。   那嗜睡公主……   他不想见,除了疯丫头,他谁也不让见!偷偷的钻进去,尾尖粘着木塞,一拉,就紧。   再也不出去了!   放我出去的,必须是你——叶旋舞!   一天不放我,我就呆在里面,我就死在里面!   废弃的农田,一丘接一丘。   蝴蝶飞舞,恋恋不肯舍弃的,是那片绿茵茵的燕儿草,开着细嫩紫红的花,花瓣娇晕,簇拥成朵,纤长的花丝从瓣里探出,诱引着更多的蝶。   绿草、紫花、群蝶,已经够迷人的了,偏偏,花中还有个十六、七芳龄的少女。   横伸娇臂,旋转,旋转,紫中透白的千褶裙御风而展,彩带飘逸,顺着藕臂缠缠卷卷,悠悠滑向指尖,忽地被风带离羁绊,落向,花的更深处。   “哦呵……”   一声醉笑,不掩晕态,少女踮起脚尖,碎碎的踏步,追着绚丽的带虹,裙波,一浪又一浪的涌动。   彩带柔柔落下。   碎步少女却还在追着,追着,又一朵笑靥绽放,莹白葱指拈起裙角,一抖、一放间,裙下芳菲蝶舞乱。   “嗯呵,嗯呵……”   笑得恣意,笑得忘怀。   轻轻蹲下,缓缓一捏,粉嫩的燕儿花已倒在指畔,交握在另一只手,再一朵,又一朵,已是一束。   少女走一步,跳一步,轻盈如燕,坐在田埂边,将花伸向一旁的紫砂壶口。   日落去,月影上移。   “你出来哈。”   少女低婉的声音,似琴诉。   “我知道你今天出来过,壶口有你留下的痕迹。”   紫砂壶里的酒,一阵暗涌,浪的声音。   “要不是这样,花怎会这般醉,蝶怎会这般醉,我又怎会这般醉?”   酒浪的声音,更汹了些。   “出来好不好,出来陪我玩,雨薏好可怜,爹爹不要我了,把我弄丢了,旋舞姐也不要我了,不声不响的离开,小金蛇,你不能不要我。”   原来这弄花少女正是秋雨薏,十多年前的一个早上,她贪睡不起,迷迷糊糊听到爹爹说了句什么,她也含含浑浑的答应了,谁知醒来,一连数日,都找不到爹爹,然后她去找旋舞姐,却只见熟悉的木屋、茁壮的榆树……傻傻的发呆,有酒香淡淡,低头泣泪的瞬间,她发现了这个紫砂壶。   相依为命的亲人没了,朝夕相伴的朋友也没了。   柔柔弱弱的秋雨薏,从此踏上了寻亲路。   紫砂壶成了她的臂膀,成了她的依靠,好多时候,她在暗夜里哭,最后,却又望着紫砂壶笑:“至少我还有你,还有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紫砂壶。   一年,两年……七年,她突然听到壶内的呼噜,剔去泥封,摇摇、敲敲壶口,有一条细长的蛇信吐了出来,接着是蛇头,蛇颈……   “小金蛇!”   喜悦,如被电击中。   而小金蛇听到她的声音,却象是极度失望,又缩回壶里,死也不肯出来。   泥封,被换成了软木塞。   换塞的女孩说:“只要你愿意,轻轻一顶,随时可以出来。”   终究,小金蛇不愿出来。   倔强的蛇王子,还牢牢地、死死地记着当年,她充满保护欲的话语: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那时,他好感动,他是她的蛇!   因为她那句:他是她的;也因为她那句: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他就等了2500多天,好不容易有人剔开泥封,他以为会是她,会是那个小魔女叶旋舞,结果,只是她的儿时玩伴,所以,他固执的不出来……   秋去春来,一年,又一年,他熬得好辛苦!   酒中,他独自练着嗓子,练那种让人听了会落泪的腔调:父王,母后,她……她……欺负孩儿……   嘿嘿,哪天你放我出来的时候,我就用这种腔调怨你,让你心疼得哭!   可是,练着练着蛇王子就烦了:嚎什么嚎?你当自己还小,都十八、九岁的汉子了!有种就出去找她!   于是,趁着秋雨薏午睡之际,小金蛇顶开木塞,以风一样的速度访遍了梦之都,总算有人告诉他叶旋舞在石滚山,石滚山没找到,又听闻月儿阁有一蛇琴女子。   平生,他做了回算命先生,却什么也没算出。   闷闷的回去,秋雨薏正在洗脸。   那嗜睡公主……   他不想见,除了疯丫头,他谁也不让见!偷偷的钻进去,尾尖粘着木塞,一拉,就紧。   再也不出去了!   放我出去的,必须是你——叶旋舞!   一天不放我,我就呆在里面,我就死在里面!   废弃的农田,一丘接一丘。   蝴蝶飞舞,恋恋不肯舍弃的,是那片绿茵茵的燕儿草,开着细嫩紫红的花,花瓣娇晕,簇拥成朵,纤长的花丝从瓣里探出,诱引着更多的蝶。   绿草、紫花、群蝶,已经够迷人的了,偏偏,花中还有个十六、七芳龄的少女。   横伸娇臂,旋转,旋转,紫中透白的千褶裙御风而展,彩带飘逸,顺着藕臂缠缠卷卷,悠悠滑向指尖,忽地被风带离羁绊,落向,花的更深处。   “哦呵……”   一声醉笑,不掩晕态,少女踮起脚尖,碎碎的踏步,追着绚丽的带虹,裙波,一浪又一浪的涌动。   彩带柔柔落下。   碎步少女却还在追着,追着,又一朵笑靥绽放,莹白葱指拈起裙角,一抖、一放间,裙下芳菲蝶舞乱。   “嗯呵,嗯呵……”   笑得恣意,笑得忘怀。   轻轻蹲下,缓缓一捏,粉嫩的燕儿花已倒在指畔,交握在另一只手,再一朵,又一朵,已是一束。   少女走一步,跳一步,轻盈如燕,坐在田埂边,将花伸向一旁的紫砂壶口。   日落去,月影上移。   “你出来哈。”   少女低婉的声音,似琴诉。   “我知道你今天出来过,壶口有你留下的痕迹。”   紫砂壶里的酒,一阵暗涌,浪的声音。   “要不是这样,花怎会这般醉,蝶怎会这般醉,我又怎会这般醉?”   酒浪的声音,更汹了些。   “出来好不好,出来陪我玩,雨薏好可怜,爹爹不要我了,把我弄丢了,旋舞姐也不要我了,不声不响的离开,小金蛇,你不能不要我。”   原来这弄花少女正是秋雨薏,十多年前的一个早上,她贪睡不起,迷迷糊糊听到爹爹说了句什么,她也含含浑浑的答应了,谁知醒来,一连数日,都找不到爹爹,然后她去找旋舞姐,却只见熟悉的木屋、茁壮的榆树……傻傻的发呆,有酒香淡淡,低头泣泪的瞬间,她发现了这个紫砂壶。   相依为命的亲人没了,朝夕相伴的朋友也没了。   柔柔弱弱的秋雨薏,从此踏上了寻亲路。   紫砂壶成了她的臂膀,成了她的依靠,好多时候,她在暗夜里哭,最后,却又望着紫砂壶笑:“至少我还有你,还有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紫砂壶。   一年,两年……七年,她突然听到壶内的呼噜,剔去泥封,摇摇、敲敲壶口,有一条细长的蛇信吐了出来,接着是蛇头,蛇颈……   “小金蛇!”   喜悦,如被电击中。   而小金蛇听到她的声音,却象是极度失望,又缩回壶里,死也不肯出来。   泥封,被换成了软木塞。   换塞的女孩说:“只要你愿意,轻轻一顶,随时可以出来。”   终究,小金蛇不愿出来。   倔强的蛇王子,还牢牢地、死死地记着当年,她充满保护欲的话语:我的蛇错了也只能由我来罚,轮不到他人教训!   那时,他好感动,他是她的蛇!   因为她那句:他是她的;也因为她那句:不出三天,我一定放你出来。   他就等了2500多天,好不容易有人剔开泥封,他以为会是她,会是那个小魔女叶旋舞,结果,只是她的儿时玩伴,所以,他固执的不出来……   秋去春来,一年,又一年,他熬得好辛苦!   酒中,他独自练着嗓子,练那种让人听了会落泪的腔调:父王,母后,她……她……欺负孩儿……   嘿嘿,哪天你放我出来的时候,我就用这种腔调怨你,让你心疼得哭!   可是,练着练着蛇王子就烦了:嚎什么嚎?你当自己还小,都十八、九岁的汉子了!有种就出去找她!   于是,趁着秋雨薏午睡之际,小金蛇顶开木塞,以风一样的速度访遍了梦之都,总算有人告诉他叶旋舞在石滚山,石滚山没找到,又听闻月儿阁有一蛇琴女子。   平生,他做了回算命先生,却什么也没算出。   闷闷的回去,秋雨薏正在洗脸。   那嗜睡公主……   他不想见,除了疯丫头,他谁也不让见!偷偷的钻进去,尾尖粘着木塞,一拉,就紧。   再也不出去了!   放我出去的,必须是你——叶旋舞!   一天不放我,我就呆在里面,我就死在里面! 慢看雾里花第二十二章留下送伞人   蜿蜒的路,带状前伸,逐渐远离了梦之都。   刻着字的半个石滚,静静地躺在木车上,灰白的独轮,咕噜咕噜的辗着地面,尔后,上了斜坡,前进之势便缓了下来。   叶旋舞轻轻一拨拉,柔软纤滑的袖便卷上了肘部,玉掌先后伸出,抵着木车的后沿,使劲前推。如此远的路程了,她怕老者会体力不支。   老者停了车,回头,苍桑一笑,嘴唇翕动,象是问叶旋舞去哪里。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老者又笑了下,目光落在叶旋舞身后更远处。   两人一车,稍作停留后,又上了路。   叶旋舞望着地面,小巧的绣鞋,在攒动着的裙摆里半掩半露,一只上了前,另一只便落了后。此般看着,只觉眼花,她便将上下眼睑一瞌,美丽的黑葡萄就躲进深深的睫帘里,什么都不用再想,跟着车轮机械地前进。   此时的叶旋舞,内心已经处于空灵状态,如一片洁白的羽毛,风微微一吹,柔绒就颤颤的动。   这片绒羽,感受着路旁的叶伸花展、蜂飞虫戏,也感受着身后异样的声音,那是迟疑的步伐,借着轮音的掩护,踌踌躇躇、停停滞滞。   睫帘开处,慧黠的眸,已从腋下窥向来时的路。   身后,无人,脚音,却是更加清晰的传进叶旋舞的元贝耳里。   语音轻轻:“老伯,身后有人。”   回答更轻:“我早知道有人跟踪,不过,应该没有恶意。”   空灵的心,便揣着其它的事——   佝偻的身,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   老者到底是谁?   叶旋舞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排成队,一遍遍过滤,将与众不同的笑纹放大,终于,她想起一个人来。   “老伯,你不是卖纸鸢吗?怎么收起了荒货?”   只是试探。   “好眼力!这般也被你看了出来,娃儿是花花,一年一个样,咱老人隔十年看也还是老人,呵呵。”   两指轻轻一抹,有薄薄的一层面皮脱落,薄皮下的脸,风霜依旧,正是那布衣老伯。   “老伯,这半边石滚,可与石滚山有渊源?”   “其实石滚山就指月儿阁,准确地说是月儿阁里的假山。”   原来如此!她找了那么多年,却是身在山中不自知。   “可是,你既然知道,当年我向您询路时,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只是奉命在这里等你,关注你,有关石滚山之事我亦不知,后来我一听到消息,就去了月儿阁寻这石滚,也寻你。”   寻她?寻她叶旋舞做什么?   “你的祖母很伤心,她说:想不到你会贪图月儿阁的纸醉金迷,年少时的那些年,她让你远离世俗,到最后却落得:一切良苦用心皆白费。”   啊?祖母?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让叶旋舞动容、兴奋。   “祖母在哪里?我要见她……”   “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缘字,强求不来。”   “不……“   “不什么呢?祖母对你很失望,”老者以指尖推了推嘴角的笑纹,轻松的话里暗隐着严厉:“三年前,你就可以离开,但是你却没走。”   三年前,正是她练熟了琴技之时,一首《哄孩儿》,人皆侧目,一曲《雨游荷塘》,全城哄动,她是鹊桥姻中的娇宠、新贵,她没走,是因为还没找到石滚山,是因为她信任着雅娘,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所有的理由都那么苍白无力,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谁半推半就的不走。   低着头,目光垂地,“祖母她,只是要我安全,如今我也很好,在月儿阁无风无浪。”   “真的吗?看样子是老汉我眼昏、耳背。”   细想月儿阁中,其实也有诸多的险。   若不是水能补充能量,她早成一缕饿魂。   若不是帝王魟接住她,她早碎成粉末。   若不是病书生与童飞雪,她早自断了舌根。   若不是那些男人被感化,她所“欠”的,雅娘会让她永远也还不清,她就只能成为雅娘赚钱的奴隶。   一直下去会怎样呢?   …………   雷声轰鸣。   天空突然铅灰,团团积雨云被风吹着汹汹而至,豆大的雨点倾刻就打了下下来。   叶旋舞正要以袖遮雨,头顶,却没有雨落下。   奇怪,大雨如注,老伯的衣也湿成了水。   抬头,谁的油纸伞给了她一片晴天?   “一品红姐姐,童儿便跟了你吧?”   湿漉漉的手,将伞柄倾斜,让自身淋在雨里的,正是童儿。   “伞已经送到,你可以走了。”   老伯弹了弹水,眼望着他处,说出的话,比突降的雨还让人摸不着边际。   “老伯,这阴沉沉的天,闪电雷鸣,童儿怕,童儿无处可去。”   雨珠,正从她的头巾角滴落,垮着的脸,可怜兮兮,孩子气的用袖口擦着鼻端,不经间的嘞了下鼻涕,有感冒的迹象。   老者不为所动:“反正你都湿透了,淋回去,便有干衣服换。”   “童儿想跟着一品红姐姐……”   叶旋舞觉得童儿实在可怜,而且,她还冒雨给自己送伞,跟着就跟着吧。   “进来,”叶旋舞将那湿水人儿拉到伞下,“老伯……”   老者摆摆手,“你跟踪了我们这么久,什么目地?”   “没有!”小小的身子缩了缩:“我只是怕下雨,怕淋着一品红姐姐。”   “得了,你怎么知道会下雨,你又不是雨神的亲戚!说白了,你只是在找机会,找可以留下的籍口!”   “老伯……”   童儿娇嗔地跺脚:“您如此说,那童儿便去吧!”腰身一拧,就要冲进雨里,却被叶旋舞拉住,两人都噘着嘴不说话。   “好吧,旋舞喜欢你,今日便将你留下,若你对咱旋舞有什么企图,趁早收着,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是怎样都有可能!   这是最切实际的警告。   蜿蜒的路,带状前伸,逐渐远离了梦之都。   刻着字的半个石滚,静静地躺在木车上,灰白的独轮,咕噜咕噜的辗着地面,尔后,上了斜坡,前进之势便缓了下来。   叶旋舞轻轻一拨拉,柔软纤滑的袖便卷上了肘部,玉掌先后伸出,抵着木车的后沿,使劲前推。如此远的路程了,她怕老者会体力不支。   老者停了车,回头,苍桑一笑,嘴唇翕动,象是问叶旋舞去哪里。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老者又笑了下,目光落在叶旋舞身后更远处。   两人一车,稍作停留后,又上了路。   叶旋舞望着地面,小巧的绣鞋,在攒动着的裙摆里半掩半露,一只上了前,另一只便落了后。此般看着,只觉眼花,她便将上下眼睑一瞌,美丽的黑葡萄就躲进深深的睫帘里,什么都不用再想,跟着车轮机械地前进。   此时的叶旋舞,内心已经处于空灵状态,如一片洁白的羽毛,风微微一吹,柔绒就颤颤的动。   这片绒羽,感受着路旁的叶伸花展、蜂飞虫戏,也感受着身后异样的声音,那是迟疑的步伐,借着轮音的掩护,踌踌躇躇、停停滞滞。   睫帘开处,慧黠的眸,已从腋下窥向来时的路。   身后,无人,脚音,却是更加清晰的传进叶旋舞的元贝耳里。   语音轻轻:“老伯,身后有人。”   回答更轻:“我早知道有人跟踪,不过,应该没有恶意。”   空灵的心,便揣着其它的事——   佝偻的身,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   老者到底是谁?   叶旋舞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排成队,一遍遍过滤,将与众不同的笑纹放大,终于,她想起一个人来。   “老伯,你不是卖纸鸢吗?怎么收起了荒货?”   只是试探。   “好眼力!这般也被你看了出来,娃儿是花花,一年一个样,咱老人隔十年看也还是老人,呵呵。”   两指轻轻一抹,有薄薄的一层面皮脱落,薄皮下的脸,风霜依旧,正是那布衣老伯。   “老伯,这半边石滚,可与石滚山有渊源?”   “其实石滚山就指月儿阁,准确地说是月儿阁里的假山。”   原来如此!她找了那么多年,却是身在山中不自知。   “可是,你既然知道,当年我向您询路时,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只是奉命在这里等你,关注你,有关石滚山之事我亦不知,后来我一听到消息,就去了月儿阁寻这石滚,也寻你。”   寻她?寻她叶旋舞做什么?   “你的祖母很伤心,她说:想不到你会贪图月儿阁的纸醉金迷,年少时的那些年,她让你远离世俗,到最后却落得:一切良苦用心皆白费。”   啊?祖母?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让叶旋舞动容、兴奋。   “祖母在哪里?我要见她……”   “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缘字,强求不来。”   “不……“   “不什么呢?祖母对你很失望,”老者以指尖推了推嘴角的笑纹,轻松的话里暗隐着严厉:“三年前,你就可以离开,但是你却没走。”   三年前,正是她练熟了琴技之时,一首《哄孩儿》,人皆侧目,一曲《雨游荷塘》,全城哄动,她是鹊桥姻中的娇宠、新贵,她没走,是因为还没找到石滚山,是因为她信任着雅娘,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所有的理由都那么苍白无力,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谁半推半就的不走。   低着头,目光垂地,“祖母她,只是要我安全,如今我也很好,在月儿阁无风无浪。”   “真的吗?看样子是老汉我眼昏、耳背。”   细想月儿阁中,其实也有诸多的险。   若不是水能补充能量,她早成一缕饿魂。   若不是帝王魟接住她,她早碎成粉末。   若不是病书生与童飞雪,她早自断了舌根。   若不是那些男人被感化,她所“欠”的,雅娘会让她永远也还不清,她就只能成为雅娘赚钱的奴隶。   一直下去会怎样呢?   …………   雷声轰鸣。   天空突然铅灰,团团积雨云被风吹着汹汹而至,豆大的雨点倾刻就打了下下来。   叶旋舞正要以袖遮雨,头顶,却没有雨落下。   奇怪,大雨如注,老伯的衣也湿成了水。   抬头,谁的油纸伞给了她一片晴天?   “一品红姐姐,童儿便跟了你吧?”   湿漉漉的手,将伞柄倾斜,让自身淋在雨里的,正是童儿。   “伞已经送到,你可以走了。”   老伯弹了弹水,眼望着他处,说出的话,比突降的雨还让人摸不着边际。   “老伯,这阴沉沉的天,闪电雷鸣,童儿怕,童儿无处可去。”   雨珠,正从她的头巾角滴落,垮着的脸,可怜兮兮,孩子气的用袖口擦着鼻端,不经间的嘞了下鼻涕,有感冒的迹象。   老者不为所动:“反正你都湿透了,淋回去,便有干衣服换。”   “童儿想跟着一品红姐姐……”   叶旋舞觉得童儿实在可怜,而且,她还冒雨给自己送伞,跟着就跟着吧。   “进来,”叶旋舞将那湿水人儿拉到伞下,“老伯……”   老者摆摆手,“你跟踪了我们这么久,什么目地?”   “没有!”小小的身子缩了缩:“我只是怕下雨,怕淋着一品红姐姐。”   “得了,你怎么知道会下雨,你又不是雨神的亲戚!说白了,你只是在找机会,找可以留下的籍口!”   “老伯……”   童儿娇嗔地跺脚:“您如此说,那童儿便去吧!”腰身一拧,就要冲进雨里,却被叶旋舞拉住,两人都噘着嘴不说话。   “好吧,旋舞喜欢你,今日便将你留下,若你对咱旋舞有什么企图,趁早收着,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是怎样都有可能!   这是最切实际的警告。   蜿蜒的路,带状前伸,逐渐远离了梦之都。   刻着字的半个石滚,静静地躺在木车上,灰白的独轮,咕噜咕噜的辗着地面,尔后,上了斜坡,前进之势便缓了下来。   叶旋舞轻轻一拨拉,柔软纤滑的袖便卷上了肘部,玉掌先后伸出,抵着木车的后沿,使劲前推。如此远的路程了,她怕老者会体力不支。   老者停了车,回头,苍桑一笑,嘴唇翕动,象是问叶旋舞去哪里。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老者又笑了下,目光落在叶旋舞身后更远处。   两人一车,稍作停留后,又上了路。   叶旋舞望着地面,小巧的绣鞋,在攒动着的裙摆里半掩半露,一只上了前,另一只便落了后。此般看着,只觉眼花,她便将上下眼睑一瞌,美丽的黑葡萄就躲进深深的睫帘里,什么都不用再想,跟着车轮机械地前进。   此时的叶旋舞,内心已经处于空灵状态,如一片洁白的羽毛,风微微一吹,柔绒就颤颤的动。   这片绒羽,感受着路旁的叶伸花展、蜂飞虫戏,也感受着身后异样的声音,那是迟疑的步伐,借着轮音的掩护,踌踌躇躇、停停滞滞。   睫帘开处,慧黠的眸,已从腋下窥向来时的路。   身后,无人,脚音,却是更加清晰的传进叶旋舞的元贝耳里。   语音轻轻:“老伯,身后有人。”   回答更轻:“我早知道有人跟踪,不过,应该没有恶意。”   空灵的心,便揣着其它的事——   佝偻的身,晴朗的笑,拘谨的搓手……   老者到底是谁?   叶旋舞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排成队,一遍遍过滤,将与众不同的笑纹放大,终于,她想起一个人来。   “老伯,你不是卖纸鸢吗?怎么收起了荒货?”   只是试探。   “好眼力!这般也被你看了出来,娃儿是花花,一年一个样,咱老人隔十年看也还是老人,呵呵。”   两指轻轻一抹,有薄薄的一层面皮脱落,薄皮下的脸,风霜依旧,正是那布衣老伯。   “老伯,这半边石滚,可与石滚山有渊源?”   “其实石滚山就指月儿阁,准确地说是月儿阁里的假山。”   原来如此!她找了那么多年,却是身在山中不自知。   “可是,你既然知道,当年我向您询路时,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只是奉命在这里等你,关注你,有关石滚山之事我亦不知,后来我一听到消息,就去了月儿阁寻这石滚,也寻你。”   寻她?寻她叶旋舞做什么?   “你的祖母很伤心,她说:想不到你会贪图月儿阁的纸醉金迷,年少时的那些年,她让你远离世俗,到最后却落得:一切良苦用心皆白费。”   啊?祖母?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让叶旋舞动容、兴奋。   “祖母在哪里?我要见她……”   “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缘字,强求不来。”   “不……“   “不什么呢?祖母对你很失望,”老者以指尖推了推嘴角的笑纹,轻松的话里暗隐着严厉:“三年前,你就可以离开,但是你却没走。”   三年前,正是她练熟了琴技之时,一首《哄孩儿》,人皆侧目,一曲《雨游荷塘》,全城哄动,她是鹊桥姻中的娇宠、新贵,她没走,是因为还没找到石滚山,是因为她信任着雅娘,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所有的理由都那么苍白无力,她不知道自己为了谁半推半就的不走。   低着头,目光垂地,“祖母她,只是要我安全,如今我也很好,在月儿阁无风无浪。”   “真的吗?看样子是老汉我眼昏、耳背。”   细想月儿阁中,其实也有诸多的险。   若不是水能补充能量,她早成一缕饿魂。   若不是帝王魟接住她,她早碎成粉末。   若不是病书生与童飞雪,她早自断了舌根。   若不是那些男人被感化,她所“欠”的,雅娘会让她永远也还不清,她就只能成为雅娘赚钱的奴隶。   一直下去会怎样呢?   …………   雷声轰鸣。   天空突然铅灰,团团积雨云被风吹着汹汹而至,豆大的雨点倾刻就打了下下来。   叶旋舞正要以袖遮雨,头顶,却没有雨落下。   奇怪,大雨如注,老伯的衣也湿成了水。   抬头,谁的油纸伞给了她一片晴天?   “一品红姐姐,童儿便跟了你吧?”   湿漉漉的手,将伞柄倾斜,让自身淋在雨里的,正是童儿。   “伞已经送到,你可以走了。”   老伯弹了弹水,眼望着他处,说出的话,比突降的雨还让人摸不着边际。   “老伯,这阴沉沉的天,闪电雷鸣,童儿怕,童儿无处可去。”   雨珠,正从她的头巾角滴落,垮着的脸,可怜兮兮,孩子气的用袖口擦着鼻端,不经间的嘞了下鼻涕,有感冒的迹象。   老者不为所动:“反正你都湿透了,淋回去,便有干衣服换。”   “童儿想跟着一品红姐姐……”   叶旋舞觉得童儿实在可怜,而且,她还冒雨给自己送伞,跟着就跟着吧。   “进来,”叶旋舞将那湿水人儿拉到伞下,“老伯……”   老者摆摆手,“你跟踪了我们这么久,什么目地?”   “没有!”小小的身子缩了缩:“我只是怕下雨,怕淋着一品红姐姐。”   “得了,你怎么知道会下雨,你又不是雨神的亲戚!说白了,你只是在找机会,找可以留下的籍口!”   “老伯……”   童儿娇嗔地跺脚:“您如此说,那童儿便去吧!”腰身一拧,就要冲进雨里,却被叶旋舞拉住,两人都噘着嘴不说话。   “好吧,旋舞喜欢你,今日便将你留下,若你对咱旋舞有什么企图,趁早收着,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是怎样都有可能!   这是最切实际的警告。 第4卷 我为卿狂第一章倩影觅芳踪   午后,阳光猛烈,院子里死气沉沉,野草、树叶都怏头耷脑的卷着叶,水份的蒸发,让植物也挫败。   慵懒的猫儿,打个滚,将肚皮贴着地,睡去。   “起来,小懒,我还没睡耶!”   秋雨薏赤着脚,蹭了蹭猫爪,软乎乎的毛,说不出的舒服。   懒猫将胡须倒了倒、眼皮抬了抬,很快进入呼噜状态。   “小金蛇,你看它好过份,我还没睡,它……它就撇下我……”   紫砂壶内一阵鼓动:你和猫,也没多大区别!   果然,没多时,秋雨薏就和懒猫奏起了呼噜交响曲,独剩紫砂壶里的蛇,在高温下的酒中,如处练狱。   阳光又斜了些,树影投下,总算凉爽了不少。   这时,门槛外人影一晃,来人皱纹交错的下巴以上,都被旧草帽沿遮着,看不清脸。   人影略作迟疑,蹑手蹑脚地抱起地上的紫砂壶,在斑驳的树荫里悄然而没……   原本,这紫砂壶又算不得古董,谁这么无聊地做这种盗劫行径?再不,就是谁看上了壶内的小金蛇?笑话,他蛇三王子已经有十五个年头没在世上露面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壶、一壶酒、一条蛇,哪敢劳任何人之大驾?   只是,那真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如果是秋雨薏抱他出去玩,都会边走边说话的,从不会这般沉寂!   真想跑出来看看真相,可是,他发过誓:放她出来的必须的叶旋舞!   否则,打死不出来!   …………   好惬意的午睡!   秋雨薏揩了揩唇边的津液,翻个身,却从摇椅上掉了下来,手“叭——”地撑向地,麻木不知痛;脚边,懒猫酣然,只是……紫砂壶呢?两手尖尖的拎着猫颈:“小金蛇呢?”   猫爪委屈的缩成一团:“喵呜呜——”   小手一抖:“你没吃?没吃他哪去了?”   “喵呜喵呜!”猫爪拍去,两条深红的血印划上手背,小懒挣脱箝制,一溜烟去也。   “你莫名其妙,我还莫名其妙哩!”秋雨薏将血痕用舌舔舔,口水消毒:“跑就是喽,才没时间顾你!”   双肘支膝,发了好一会儿呆,今生,美好的东西都与她缘薄份浅,亲情、友情,都让她摸不到边,如今,心灵的依靠也没了,苦!   只好去寻,孤身一人,她过不下去!   又是一度秋叶黄,又是一季雪凝霜。   时间的指针一摆,就到了万物复苏的阳春二月。   …………   这天,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中平凡的一日,春寒料峭,冻雨斜飞。   雾朦朦的官道尽头,惶急的丽影走走停停,被雨淋湿的发,一咎咎粘着,更显少女的楚楚动人。   绣着柳叶花边的短袄里,蛮腰轻轻一缩,不胜寒意,美眸瞥处,是“三碗亭”茶棚。   满满一碗茶上了桌,热气腾腾地薰着少女的脸,咋冷忽热的温差,少女有如一朵初绽的桃花。   此朵“桃花”,正是四处寻蛇寻人的秋雨薏。   秋雨薏才啜得第三口茶,佩环叮咚,声声入耳,官道另一头,又行来一红一绿两个女子,红者稍大,揽着绿者的腰,极尽亲密地走进茶棚,坐在秋雨薏对面。   大凡进茶棚的人,当然是喝茶,一为解渴,二为暖身。   绿衣女子捧着茶碗暖手,眼望着红衣女子发痴。   “曲映,怎么了,那傻傻的样子?”   “不是……姐姐,皇……”   红衣女子秀眉一皱,被唤曲映的女子忙闭了嘴,驻了片刻才接上话头:“黄兄弟要我们找到一品红为父……亲的六十大寿助兴,可月儿阁现在就剩几只蜘蛛把门,人去楼空的,我们却到哪里找去?”   “嗯,时间不多了,我打算明日找丐帮的人帮忙,他们打听人另有一套,总是要找到的,否则黄兄弟把人脸一取,狗脸一挂,只怕就不认咱两个妹子了。”   原来这一红一绿两女子正是姐妹花曲映与曲裳。   曲映面有忧色。茶棚又回复先前的安静,只剩小口饮茶的声音。   蓦地,马蹄得得,由远及近。   是一匹健硕的黑骑,马背上,黑靴银装的冷削少年手拿两张画纸,须臾奔近茶棚,“老板,打听件事:近年可有见画上此人?”   画纸摊开,一张是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另一张则是怀抱蛇琴的端庄圣洁的美少女。   “公子倒是问对人了,小的别的不好,看人却是过目不忘的,只要是从此经过的人,我都记得,只是……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哦。”茶棚老板晃晃头,又摇摇手。   “识就识,不识就不识,哪那么多话,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三个饮茶的女子对望一眼,同时起身细看那画,看后皆发出一声惊诧:“这不是叶旋舞吗?另一张又是谁?”   画中小女孩,正是十五年前的叶旋舞,而另一张,虽然身材五官与前者大不相同,可那非凡的气质、神韵,却如出一人。   “另一个是五年前,以一具蛇琴红遍梦之都的花魁一品红,有人说:她的真名便是叶旋舞,所以,这两张纸上画的是同一个人,一张是少年时的,一张是成年后的。”   “哇——想不到叶旋舞姊姊这么厉害!”   “她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银装少年咄咄逼人。   “她在哪里,我还想问你呢!”曲映皱皱瑶鼻:“都十多年未碰面了,要知道她在哪里我早就带她回去交差了,还在这忍饥挨冻!”   世间,竟有这么多人在同时找叶旋舞!   银装少年一怔,紧夹马肚:“这疯丫头,欠我的玉鸡还不还!却是躺在哪条深山沟里躲灾去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本少爷也要将他拎出来!”   语音远去。   三个女子亦起身付了茶资,相继走出茶棚。   外面,依然飘着雨……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午后,阳光猛烈,院子里死气沉沉,野草、树叶都怏头耷脑的卷着叶,水份的蒸发,让植物也挫败。   慵懒的猫儿,打个滚,将肚皮贴着地,睡去。   “起来,小懒,我还没睡耶!”   秋雨薏赤着脚,蹭了蹭猫爪,软乎乎的毛,说不出的舒服。   懒猫将胡须倒了倒、眼皮抬了抬,很快进入呼噜状态。   “小金蛇,你看它好过份,我还没睡,它……它就撇下我……”   紫砂壶内一阵鼓动:你和猫,也没多大区别!   果然,没多时,秋雨薏就和懒猫奏起了呼噜交响曲,独剩紫砂壶里的蛇,在高温下的酒中,如处练狱。   阳光又斜了些,树影投下,总算凉爽了不少。   这时,门槛外人影一晃,来人皱纹交错的下巴以上,都被旧草帽沿遮着,看不清脸。   人影略作迟疑,蹑手蹑脚地抱起地上的紫砂壶,在斑驳的树荫里悄然而没……   原本,这紫砂壶又算不得古董,谁这么无聊地做这种盗劫行径?再不,就是谁看上了壶内的小金蛇?笑话,他蛇三王子已经有十五个年头没在世上露面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壶、一壶酒、一条蛇,哪敢劳任何人之大驾?   只是,那真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如果是秋雨薏抱他出去玩,都会边走边说话的,从不会这般沉寂!   真想跑出来看看真相,可是,他发过誓:放她出来的必须的叶旋舞!   否则,打死不出来!   …………   好惬意的午睡!   秋雨薏揩了揩唇边的津液,翻个身,却从摇椅上掉了下来,手“叭——”地撑向地,麻木不知痛;脚边,懒猫酣然,只是……紫砂壶呢?两手尖尖的拎着猫颈:“小金蛇呢?”   猫爪委屈的缩成一团:“喵呜呜——”   小手一抖:“你没吃?没吃他哪去了?”   “喵呜喵呜!”猫爪拍去,两条深红的血印划上手背,小懒挣脱箝制,一溜烟去也。   “你莫名其妙,我还莫名其妙哩!”秋雨薏将血痕用舌舔舔,口水消毒:“跑就是喽,才没时间顾你!”   双肘支膝,发了好一会儿呆,今生,美好的东西都与她缘薄份浅,亲情、友情,都让她摸不到边,如今,心灵的依靠也没了,苦!   只好去寻,孤身一人,她过不下去!   又是一度秋叶黄,又是一季雪凝霜。   时间的指针一摆,就到了万物复苏的阳春二月。   …………   这天,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中平凡的一日,春寒料峭,冻雨斜飞。   雾朦朦的官道尽头,惶急的丽影走走停停,被雨淋湿的发,一咎咎粘着,更显少女的楚楚动人。   绣着柳叶花边的短袄里,蛮腰轻轻一缩,不胜寒意,美眸瞥处,是“三碗亭”茶棚。   满满一碗茶上了桌,热气腾腾地薰着少女的脸,咋冷忽热的温差,少女有如一朵初绽的桃花。   此朵“桃花”,正是四处寻蛇寻人的秋雨薏。   秋雨薏才啜得第三口茶,佩环叮咚,声声入耳,官道另一头,又行来一红一绿两个女子,红者稍大,揽着绿者的腰,极尽亲密地走进茶棚,坐在秋雨薏对面。   大凡进茶棚的人,当然是喝茶,一为解渴,二为暖身。   绿衣女子捧着茶碗暖手,眼望着红衣女子发痴。   “曲映,怎么了,那傻傻的样子?”   “不是……姐姐,皇……”   红衣女子秀眉一皱,被唤曲映的女子忙闭了嘴,驻了片刻才接上话头:“黄兄弟要我们找到一品红为父……亲的六十大寿助兴,可月儿阁现在就剩几只蜘蛛把门,人去楼空的,我们却到哪里找去?”   “嗯,时间不多了,我打算明日找丐帮的人帮忙,他们打听人另有一套,总是要找到的,否则黄兄弟把人脸一取,狗脸一挂,只怕就不认咱两个妹子了。”   原来这一红一绿两女子正是姐妹花曲映与曲裳。   曲映面有忧色。茶棚又回复先前的安静,只剩小口饮茶的声音。   蓦地,马蹄得得,由远及近。   是一匹健硕的黑骑,马背上,黑靴银装的冷削少年手拿两张画纸,须臾奔近茶棚,“老板,打听件事:近年可有见画上此人?”   画纸摊开,一张是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另一张则是怀抱蛇琴的端庄圣洁的美少女。   “公子倒是问对人了,小的别的不好,看人却是过目不忘的,只要是从此经过的人,我都记得,只是……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哦。”茶棚老板晃晃头,又摇摇手。   “识就识,不识就不识,哪那么多话,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三个饮茶的女子对望一眼,同时起身细看那画,看后皆发出一声惊诧:“这不是叶旋舞吗?另一张又是谁?”   画中小女孩,正是十五年前的叶旋舞,而另一张,虽然身材五官与前者大不相同,可那非凡的气质、神韵,却如出一人。   “另一个是五年前,以一具蛇琴红遍梦之都的花魁一品红,有人说:她的真名便是叶旋舞,所以,这两张纸上画的是同一个人,一张是少年时的,一张是成年后的。”   “哇——想不到叶旋舞姊姊这么厉害!”   “她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银装少年咄咄逼人。   “她在哪里,我还想问你呢!”曲映皱皱瑶鼻:“都十多年未碰面了,要知道她在哪里我早就带她回去交差了,还在这忍饥挨冻!”   世间,竟有这么多人在同时找叶旋舞!   银装少年一怔,紧夹马肚:“这疯丫头,欠我的玉鸡还不还!却是躺在哪条深山沟里躲灾去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本少爷也要将他拎出来!”   语音远去。   三个女子亦起身付了茶资,相继走出茶棚。   外面,依然飘着雨……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午后,阳光猛烈,院子里死气沉沉,野草、树叶都怏头耷脑的卷着叶,水份的蒸发,让植物也挫败。   慵懒的猫儿,打个滚,将肚皮贴着地,睡去。   “起来,小懒,我还没睡耶!”   秋雨薏赤着脚,蹭了蹭猫爪,软乎乎的毛,说不出的舒服。   懒猫将胡须倒了倒、眼皮抬了抬,很快进入呼噜状态。   “小金蛇,你看它好过份,我还没睡,它……它就撇下我……”   紫砂壶内一阵鼓动:你和猫,也没多大区别!   果然,没多时,秋雨薏就和懒猫奏起了呼噜交响曲,独剩紫砂壶里的蛇,在高温下的酒中,如处练狱。   阳光又斜了些,树影投下,总算凉爽了不少。   这时,门槛外人影一晃,来人皱纹交错的下巴以上,都被旧草帽沿遮着,看不清脸。   人影略作迟疑,蹑手蹑脚地抱起地上的紫砂壶,在斑驳的树荫里悄然而没……   原本,这紫砂壶又算不得古董,谁这么无聊地做这种盗劫行径?再不,就是谁看上了壶内的小金蛇?笑话,他蛇三王子已经有十五个年头没在世上露面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壶、一壶酒、一条蛇,哪敢劳任何人之大驾?   只是,那真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如果是秋雨薏抱他出去玩,都会边走边说话的,从不会这般沉寂!   真想跑出来看看真相,可是,他发过誓:放她出来的必须的叶旋舞!   否则,打死不出来!   …………   好惬意的午睡!   秋雨薏揩了揩唇边的津液,翻个身,却从摇椅上掉了下来,手“叭——”地撑向地,麻木不知痛;脚边,懒猫酣然,只是……紫砂壶呢?两手尖尖的拎着猫颈:“小金蛇呢?”   猫爪委屈的缩成一团:“喵呜呜——”   小手一抖:“你没吃?没吃他哪去了?”   “喵呜喵呜!”猫爪拍去,两条深红的血印划上手背,小懒挣脱箝制,一溜烟去也。   “你莫名其妙,我还莫名其妙哩!”秋雨薏将血痕用舌舔舔,口水消毒:“跑就是喽,才没时间顾你!”   双肘支膝,发了好一会儿呆,今生,美好的东西都与她缘薄份浅,亲情、友情,都让她摸不到边,如今,心灵的依靠也没了,苦!   只好去寻,孤身一人,她过不下去!   又是一度秋叶黄,又是一季雪凝霜。   时间的指针一摆,就到了万物复苏的阳春二月。   …………   这天,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中平凡的一日,春寒料峭,冻雨斜飞。   雾朦朦的官道尽头,惶急的丽影走走停停,被雨淋湿的发,一咎咎粘着,更显少女的楚楚动人。   绣着柳叶花边的短袄里,蛮腰轻轻一缩,不胜寒意,美眸瞥处,是“三碗亭”茶棚。   满满一碗茶上了桌,热气腾腾地薰着少女的脸,咋冷忽热的温差,少女有如一朵初绽的桃花。   此朵“桃花”,正是四处寻蛇寻人的秋雨薏。   秋雨薏才啜得第三口茶,佩环叮咚,声声入耳,官道另一头,又行来一红一绿两个女子,红者稍大,揽着绿者的腰,极尽亲密地走进茶棚,坐在秋雨薏对面。   大凡进茶棚的人,当然是喝茶,一为解渴,二为暖身。   绿衣女子捧着茶碗暖手,眼望着红衣女子发痴。   “曲映,怎么了,那傻傻的样子?”   “不是……姐姐,皇……”   红衣女子秀眉一皱,被唤曲映的女子忙闭了嘴,驻了片刻才接上话头:“黄兄弟要我们找到一品红为父……亲的六十大寿助兴,可月儿阁现在就剩几只蜘蛛把门,人去楼空的,我们却到哪里找去?”   “嗯,时间不多了,我打算明日找丐帮的人帮忙,他们打听人另有一套,总是要找到的,否则黄兄弟把人脸一取,狗脸一挂,只怕就不认咱两个妹子了。”   原来这一红一绿两女子正是姐妹花曲映与曲裳。   曲映面有忧色。茶棚又回复先前的安静,只剩小口饮茶的声音。   蓦地,马蹄得得,由远及近。   是一匹健硕的黑骑,马背上,黑靴银装的冷削少年手拿两张画纸,须臾奔近茶棚,“老板,打听件事:近年可有见画上此人?”   画纸摊开,一张是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另一张则是怀抱蛇琴的端庄圣洁的美少女。   “公子倒是问对人了,小的别的不好,看人却是过目不忘的,只要是从此经过的人,我都记得,只是……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哦。”茶棚老板晃晃头,又摇摇手。   “识就识,不识就不识,哪那么多话,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三个饮茶的女子对望一眼,同时起身细看那画,看后皆发出一声惊诧:“这不是叶旋舞吗?另一张又是谁?”   画中小女孩,正是十五年前的叶旋舞,而另一张,虽然身材五官与前者大不相同,可那非凡的气质、神韵,却如出一人。   “另一个是五年前,以一具蛇琴红遍梦之都的花魁一品红,有人说:她的真名便是叶旋舞,所以,这两张纸上画的是同一个人,一张是少年时的,一张是成年后的。”   “哇——想不到叶旋舞姊姊这么厉害!”   “她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银装少年咄咄逼人。   “她在哪里,我还想问你呢!”曲映皱皱瑶鼻:“都十多年未碰面了,要知道她在哪里我早就带她回去交差了,还在这忍饥挨冻!”   世间,竟有这么多人在同时找叶旋舞!   银装少年一怔,紧夹马肚:“这疯丫头,欠我的玉鸡还不还!却是躺在哪条深山沟里躲灾去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本少爷也要将他拎出来!”   语音远去。   三个女子亦起身付了茶资,相继走出茶棚。   外面,依然飘着雨……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我为卿狂第二章崖下日月长   不归涯底。   终年,千树竞绿,芳草凄凄,落红无数;远望去,有山,是云山;有海,是雾海。   淙淙的溪水之畔,淡烟弥漫,一个丰肌玉态、轻灵若仙的女子将木梳沾着水,巧手梳着如瀑长发,梳一下,又停住,似水秀眸注视着石隙间的游鱼,低迷浅笑眩惑着水中的生物。   女子身后,临风玉树般的男人,默默、温情,不忍叫醒身处梦中的佳人。   这时,女子回头,将一缕柔丝挽向耳际,梳齿般浓密的长睫毛扇了扇,“飞雪老师,打听到了吗?”   童飞雪将身一正:“没有,不过总有些眉目了,据你所述的紫砂壶,曾经被一个叫秋雨薏的女孩带着,形影不离,可是数年前的夏日午后,那壶却又神秘失踪,此后,秋雨薏一直在找寻之中。”   秋雨薏?是她带走了小金蛇?   童年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凤飞岭中,她在精心做着弹弓,而秋雨薏,拖着野藤条,逗着小金蛇追逐,汗津津、脸潮红,如沾着露珠的初熟苹果……   一别,已是十数载,已过的岁月,总觉匆匆。   又想起那日,眼见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因己相继落下万丈悬崖,叶旋舞深感无颜再在世上偷生,加上无情老者的苦苦相逼,一腔热血、满腹遗恨地扑崖而去,哪晓得,崖下稠雾如织,将她轻轻托住,缓缓降落于地,而其他三人,都是这般化险为夷。   老者颤抖的声音还响在耳际: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了那样……   是不是老者早熟悉崖底的情况,知道掉下去不会死,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那般大费周章?   “一品红……”   “嗯?老师?”叶旋舞思路被打断,跳跃到另一个主题:“四人之中,除了我,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一个人,寂寞了些,可总不能让大家一直陪着我,你们走吧。”   童飞雪无语地坐在旁边的小石上,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拔扯着溪边嫩草。   “呔,飞雪,拜托你不要挨一品红那么近好不好?美女梳妆水为镜,百草千鱼巧插花,你挡住了鱼的视线,知道不?”   怪了,他明明坐在一品红的斜后方,这病猫,今日文绉绉的没事找事!   挨挨挤挤,两个男人坐到了一起。   “一品红要我们离开这里,不要我们陪她了。”童飞雪簇着眉。   五年,足以引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舍。   “离开?急什么噢?再过两天,西壁的藤梯,就伸到崖顶了,到时我们一起走,几多好!”   藤梯?什么藤梯?   见叶旋舞困惑不解,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一辈子呆这,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一直没告诉她:从他们落崖的那天,西壁下的泥土中,就冒出了颗嫩芽。   崖下,终日无所事事,三人轮番去看,那嫩芽在大伙的关注下茁壮,却是一根藤条,每隔半米处便长着两个节,被他们称为藤梯,藤梯沿着绝壁匍匐上长,速度之慢,让人望眼欲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那藤梯才会爬到崖顶。   时日一久,童飞雪与童儿都懒得去看了,只有病书生,一日三遍,热情不减。   “你说再过两天就能伸到崖顶?我看两年都还不行。”   “咳!那要看你怎么待它,不闻不问,它当然长得没劲!”   一根藤条耶,当他是人啊?每天打个招呼、赞它几句、拍拍藤皮、抛个媚眼,它就欲与天公试比高了?   “难不成你每日为它唱歌、赋词?把它当成植物人用亲情感化?”   “非也,非也,”病书生摇头晃脑:“俺跟它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每日三遭去关注、支持着它的成长。”   “怎么个关注法呢?揠苗助长啊,难怪那么慢,定是被你摧残至死重发的芽!如此居心不良,打得你飘!”   一脸的恶势力样,童飞雪还捏着绿草的手晃到病书生眉睫处,而后者却眼望着天:“跟你这种人没法沟通,有代沟!”   童飞雪缄默不语,心道:好,我不问了,就憋死你!   果然,病书生忍不住嚷嚷:“我每日三次去施肥啊!”   “施啥肥?这里有啥肥料?我还不知道你,就会在一品红面前讨好卖乖!”   低眉斜目,轻蔑,“我每日去淋三泡尿尿,水份都挤干了,我容易吗我!”   叶旋舞玉面含羞,低声啐道:“都说些啥!咱去看看那藤梯就知道,能的话,我想早日出去找那金蛇。”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晋级成蟒,如果这样,还得先找到师傅,以蛇哨相召他才会出来。   “好,咱去看看,正好我今日还没去施……”病书生猛地捂住嘴,就算今日还没嘘嘘,也不能当着一品红的面那个、施肥的。   三人到了西壁,果见一根手臂粗的红藤,繁复的须根顽强地伸进岩层里,藤条垂直向上,见不到头。   叶旋舞喜不自胜,伸手试试,蹬脚就往上攀爬:“公子,你帮我把黎拿来,咱这就出去吧。”   “可还差两天它才能长到崖顶,我看过的。”病书生不想她冒险,到时上不去,下不来就玩完!   “不碍事的,这么高,我们两天还不知道爬不爬得上去哩,到时不就刚刚好了?”   想想也对,病公子飞一般的去了,余下童飞雪却是忧心忡忡:“一品红,你外面有仇人吗?”   “我没得罪谁啊!”叶旋舞纳闷。   “那……也不欠丐帮的钱粮吧?”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一个铜板都不欠别人的。”   “那就奇怪了,外界整个丐帮的弟子都在找你,说是找到你就等同找到一千件布衣,另外还有个叫席残阳的,也发下狠话: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   席残阳?!   天啊,她都把这档事忘记了,一只玉鸡的欠条!   不用说,那只锦羽披覆、绿翅莹足的金鸡妈妈也一定在四处找她陪儿子。   叶旋舞愤愤,心道:惹祸的小金蛇,我一定得先找到你,让你也得和我一起“享受”被追债的日子!   不归涯底。   终年,千树竞绿,芳草凄凄,落红无数;远望去,有山,是云山;有海,是雾海。   淙淙的溪水之畔,淡烟弥漫,一个丰肌玉态、轻灵若仙的女子将木梳沾着水,巧手梳着如瀑长发,梳一下,又停住,似水秀眸注视着石隙间的游鱼,低迷浅笑眩惑着水中的生物。   女子身后,临风玉树般的男人,默默、温情,不忍叫醒身处梦中的佳人。   这时,女子回头,将一缕柔丝挽向耳际,梳齿般浓密的长睫毛扇了扇,“飞雪老师,打听到了吗?”   童飞雪将身一正:“没有,不过总有些眉目了,据你所述的紫砂壶,曾经被一个叫秋雨薏的女孩带着,形影不离,可是数年前的夏日午后,那壶却又神秘失踪,此后,秋雨薏一直在找寻之中。”   秋雨薏?是她带走了小金蛇?   童年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凤飞岭中,她在精心做着弹弓,而秋雨薏,拖着野藤条,逗着小金蛇追逐,汗津津、脸潮红,如沾着露珠的初熟苹果……   一别,已是十数载,已过的岁月,总觉匆匆。   又想起那日,眼见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因己相继落下万丈悬崖,叶旋舞深感无颜再在世上偷生,加上无情老者的苦苦相逼,一腔热血、满腹遗恨地扑崖而去,哪晓得,崖下稠雾如织,将她轻轻托住,缓缓降落于地,而其他三人,都是这般化险为夷。   老者颤抖的声音还响在耳际: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了那样……   是不是老者早熟悉崖底的情况,知道掉下去不会死,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那般大费周章?   “一品红……”   “嗯?老师?”叶旋舞思路被打断,跳跃到另一个主题:“四人之中,除了我,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一个人,寂寞了些,可总不能让大家一直陪着我,你们走吧。”   童飞雪无语地坐在旁边的小石上,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拔扯着溪边嫩草。   “呔,飞雪,拜托你不要挨一品红那么近好不好?美女梳妆水为镜,百草千鱼巧插花,你挡住了鱼的视线,知道不?”   怪了,他明明坐在一品红的斜后方,这病猫,今日文绉绉的没事找事!   挨挨挤挤,两个男人坐到了一起。   “一品红要我们离开这里,不要我们陪她了。”童飞雪簇着眉。   五年,足以引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舍。   “离开?急什么噢?再过两天,西壁的藤梯,就伸到崖顶了,到时我们一起走,几多好!”   藤梯?什么藤梯?   见叶旋舞困惑不解,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一辈子呆这,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一直没告诉她:从他们落崖的那天,西壁下的泥土中,就冒出了颗嫩芽。   崖下,终日无所事事,三人轮番去看,那嫩芽在大伙的关注下茁壮,却是一根藤条,每隔半米处便长着两个节,被他们称为藤梯,藤梯沿着绝壁匍匐上长,速度之慢,让人望眼欲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那藤梯才会爬到崖顶。   时日一久,童飞雪与童儿都懒得去看了,只有病书生,一日三遍,热情不减。   “你说再过两天就能伸到崖顶?我看两年都还不行。”   “咳!那要看你怎么待它,不闻不问,它当然长得没劲!”   一根藤条耶,当他是人啊?每天打个招呼、赞它几句、拍拍藤皮、抛个媚眼,它就欲与天公试比高了?   “难不成你每日为它唱歌、赋词?把它当成植物人用亲情感化?”   “非也,非也,”病书生摇头晃脑:“俺跟它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每日三遭去关注、支持着它的成长。”   “怎么个关注法呢?揠苗助长啊,难怪那么慢,定是被你摧残至死重发的芽!如此居心不良,打得你飘!”   一脸的恶势力样,童飞雪还捏着绿草的手晃到病书生眉睫处,而后者却眼望着天:“跟你这种人没法沟通,有代沟!”   童飞雪缄默不语,心道:好,我不问了,就憋死你!   果然,病书生忍不住嚷嚷:“我每日三次去施肥啊!”   “施啥肥?这里有啥肥料?我还不知道你,就会在一品红面前讨好卖乖!”   低眉斜目,轻蔑,“我每日去淋三泡尿尿,水份都挤干了,我容易吗我!”   叶旋舞玉面含羞,低声啐道:“都说些啥!咱去看看那藤梯就知道,能的话,我想早日出去找那金蛇。”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晋级成蟒,如果这样,还得先找到师傅,以蛇哨相召他才会出来。   “好,咱去看看,正好我今日还没去施……”病书生猛地捂住嘴,就算今日还没嘘嘘,也不能当着一品红的面那个、施肥的。   三人到了西壁,果见一根手臂粗的红藤,繁复的须根顽强地伸进岩层里,藤条垂直向上,见不到头。   叶旋舞喜不自胜,伸手试试,蹬脚就往上攀爬:“公子,你帮我把黎拿来,咱这就出去吧。”   “可还差两天它才能长到崖顶,我看过的。”病书生不想她冒险,到时上不去,下不来就玩完!   “不碍事的,这么高,我们两天还不知道爬不爬得上去哩,到时不就刚刚好了?”   想想也对,病公子飞一般的去了,余下童飞雪却是忧心忡忡:“一品红,你外面有仇人吗?”   “我没得罪谁啊!”叶旋舞纳闷。   “那……也不欠丐帮的钱粮吧?”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一个铜板都不欠别人的。”   “那就奇怪了,外界整个丐帮的弟子都在找你,说是找到你就等同找到一千件布衣,另外还有个叫席残阳的,也发下狠话: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   席残阳?!   天啊,她都把这档事忘记了,一只玉鸡的欠条!   不用说,那只锦羽披覆、绿翅莹足的金鸡妈妈也一定在四处找她陪儿子。   叶旋舞愤愤,心道:惹祸的小金蛇,我一定得先找到你,让你也得和我一起“享受”被追债的日子!   不归涯底。   终年,千树竞绿,芳草凄凄,落红无数;远望去,有山,是云山;有海,是雾海。   淙淙的溪水之畔,淡烟弥漫,一个丰肌玉态、轻灵若仙的女子将木梳沾着水,巧手梳着如瀑长发,梳一下,又停住,似水秀眸注视着石隙间的游鱼,低迷浅笑眩惑着水中的生物。   女子身后,临风玉树般的男人,默默、温情,不忍叫醒身处梦中的佳人。   这时,女子回头,将一缕柔丝挽向耳际,梳齿般浓密的长睫毛扇了扇,“飞雪老师,打听到了吗?”   童飞雪将身一正:“没有,不过总有些眉目了,据你所述的紫砂壶,曾经被一个叫秋雨薏的女孩带着,形影不离,可是数年前的夏日午后,那壶却又神秘失踪,此后,秋雨薏一直在找寻之中。”   秋雨薏?是她带走了小金蛇?   童年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凤飞岭中,她在精心做着弹弓,而秋雨薏,拖着野藤条,逗着小金蛇追逐,汗津津、脸潮红,如沾着露珠的初熟苹果……   一别,已是十数载,已过的岁月,总觉匆匆。   又想起那日,眼见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因己相继落下万丈悬崖,叶旋舞深感无颜再在世上偷生,加上无情老者的苦苦相逼,一腔热血、满腹遗恨地扑崖而去,哪晓得,崖下稠雾如织,将她轻轻托住,缓缓降落于地,而其他三人,都是这般化险为夷。   老者颤抖的声音还响在耳际: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了那样……   是不是老者早熟悉崖底的情况,知道掉下去不会死,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那般大费周章?   “一品红……”   “嗯?老师?”叶旋舞思路被打断,跳跃到另一个主题:“四人之中,除了我,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一个人,寂寞了些,可总不能让大家一直陪着我,你们走吧。”   童飞雪无语地坐在旁边的小石上,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拔扯着溪边嫩草。   “呔,飞雪,拜托你不要挨一品红那么近好不好?美女梳妆水为镜,百草千鱼巧插花,你挡住了鱼的视线,知道不?”   怪了,他明明坐在一品红的斜后方,这病猫,今日文绉绉的没事找事!   挨挨挤挤,两个男人坐到了一起。   “一品红要我们离开这里,不要我们陪她了。”童飞雪簇着眉。   五年,足以引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舍。   “离开?急什么噢?再过两天,西壁的藤梯,就伸到崖顶了,到时我们一起走,几多好!”   藤梯?什么藤梯?   见叶旋舞困惑不解,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一辈子呆这,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一直没告诉她:从他们落崖的那天,西壁下的泥土中,就冒出了颗嫩芽。   崖下,终日无所事事,三人轮番去看,那嫩芽在大伙的关注下茁壮,却是一根藤条,每隔半米处便长着两个节,被他们称为藤梯,藤梯沿着绝壁匍匐上长,速度之慢,让人望眼欲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那藤梯才会爬到崖顶。   时日一久,童飞雪与童儿都懒得去看了,只有病书生,一日三遍,热情不减。   “你说再过两天就能伸到崖顶?我看两年都还不行。”   “咳!那要看你怎么待它,不闻不问,它当然长得没劲!”   一根藤条耶,当他是人啊?每天打个招呼、赞它几句、拍拍藤皮、抛个媚眼,它就欲与天公试比高了?   “难不成你每日为它唱歌、赋词?把它当成植物人用亲情感化?”   “非也,非也,”病书生摇头晃脑:“俺跟它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每日三遭去关注、支持着它的成长。”   “怎么个关注法呢?揠苗助长啊,难怪那么慢,定是被你摧残至死重发的芽!如此居心不良,打得你飘!”   一脸的恶势力样,童飞雪还捏着绿草的手晃到病书生眉睫处,而后者却眼望着天:“跟你这种人没法沟通,有代沟!”   童飞雪缄默不语,心道:好,我不问了,就憋死你!   果然,病书生忍不住嚷嚷:“我每日三次去施肥啊!”   “施啥肥?这里有啥肥料?我还不知道你,就会在一品红面前讨好卖乖!”   低眉斜目,轻蔑,“我每日去淋三泡尿尿,水份都挤干了,我容易吗我!”   叶旋舞玉面含羞,低声啐道:“都说些啥!咱去看看那藤梯就知道,能的话,我想早日出去找那金蛇。”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晋级成蟒,如果这样,还得先找到师傅,以蛇哨相召他才会出来。   “好,咱去看看,正好我今日还没去施……”病书生猛地捂住嘴,就算今日还没嘘嘘,也不能当着一品红的面那个、施肥的。   三人到了西壁,果见一根手臂粗的红藤,繁复的须根顽强地伸进岩层里,藤条垂直向上,见不到头。   叶旋舞喜不自胜,伸手试试,蹬脚就往上攀爬:“公子,你帮我把黎拿来,咱这就出去吧。”   “可还差两天它才能长到崖顶,我看过的。”病书生不想她冒险,到时上不去,下不来就玩完!   “不碍事的,这么高,我们两天还不知道爬不爬得上去哩,到时不就刚刚好了?”   想想也对,病公子飞一般的去了,余下童飞雪却是忧心忡忡:“一品红,你外面有仇人吗?”   “我没得罪谁啊!”叶旋舞纳闷。   “那……也不欠丐帮的钱粮吧?”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一个铜板都不欠别人的。”   “那就奇怪了,外界整个丐帮的弟子都在找你,说是找到你就等同找到一千件布衣,另外还有个叫席残阳的,也发下狠话: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   席残阳?!   天啊,她都把这档事忘记了,一只玉鸡的欠条!   不用说,那只锦羽披覆、绿翅莹足的金鸡妈妈也一定在四处找她陪儿子。   叶旋舞愤愤,心道:惹祸的小金蛇,我一定得先找到你,让你也得和我一起“享受”被追债的日子! 我为卿狂第三章千丐迎旋舞   少顷,蛇琴已被病书生取回,望着崖顶蓝天白云,一个个摩拳擦掌、壮志满怀。   “我已经丈量过,要攀上这万丈绝壁,中途不出状况都要两天半,所以我们得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童儿年纪最小,看问题却是比较全面。   “好,那我们先去弄点吃的。”病书生与童飞雪同声附和。   这不归崖底,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灌丛走兽、水中游鱼、林间飞禽……   三人呼啦一下散了开去,就见病书生掠向溪水下游,童飞雪纵往林木深处,而童儿却奔向一株高高的银杏。   盏茶工夫,众人都战果硕硕而回:病书生一手抓着三只大鲵的脚,一手抱着个六、七斤重的甲鱼;童飞雪则拎了只血淋淋的野兔,这兔,本来活蹦乱跳的,他怕叶旋舞见了舍不得吃,便将它在石上磕死了;而童儿也算身手敏捷,提着一大串山麻雀。   叶旋舞找来枞枝生起了火,在火堆周围又用湿柴搭了个烤架,正要将大鲵以木枝穿了搁上去,那大鲵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命的挣扎。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你娘。”童飞雪笑侃着来帮叶旋舞,笨手笨脚竟抓它不住,大鲵狡猾地往地下一挲,几个起蹿,爬上了身边的树,惹得叶旋舞一阵咯咯娇笑:“怪可怜又怪逗人的,不如将它们放了吧?”   病书生狭长眼角一斜:“手象猪脚!”闷闷地将大鲵丢弃于溪水之畔,又是几声“哇哇”的叫唤,只是这次的较之先前更欢畅。   许是见大鲵顺利逃生,甲鱼也心有不甘的伸出胖爪,嘴一张一合,瞧那唇形,正是说的救命二字,叶旋舞更是于心不忍,接过甲鱼推入水中。   这一遭,病书生算是白忙活了!   此是,童飞雪已经将整张兔皮连毛剥了下来,嘿嘿,都是肉了,看一品红还怎么放生?   “你这捉的是麻雀吧?”叶旋舞走向童儿,睨着那一大串麻不溜秋的鸟。   “回一品红姐姐,童儿抓的正是山麻雀,烤来可好吃了。”   叶旋舞将香舌一吐,做个鬼脸:“我可不敢吃,吃了长雀斑的。”   “死爱漂亮。”童飞雪戏谑。   众人皆笑,七手八脚地将野兔烤得熟了,饱餐一顿,童儿却是不死心,将山麻雀去尽毛,亦烤得熟了,串成一串挂在烤架边。   “咱们这就上藤吧,”童飞雪执起叶旋舞的手,“只是,这藤梯恐怕承受不住四人的重量,不如你们俩走自己的路去,由我来护送一品红上去,大家在崖顶会合。”   “为什么不是我来护送她,人家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这小白脸做事我不放心,再说,你有攀壁神功,虽然要脱光了衣物以肚皮蹭上去,可那奇速却让人叹为观止啊,何必浪费藤梯这么好的资源?”病书生首先站出来反对,就是存心要出他的糗,谁让,好事都让那家伙占尽了!   童飞雪暗暗挥着拳头,真是多嘴,脱光衣物的事,竟拿到女孩儿家面前说!好在童儿的话及时为他解了窘:“我要和一品红姐姐在一起,万一有个不测,也好细加照料。”   “你不是最爱滚上坡的吗,就不要凑热闹了,去吧,归你打头站,照顾一品红,男人的事!”   “我……我也是男人!”童儿噘嘴,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童儿会滚上坡?   叶旋舞愣住,突然想起童年用来做蛇窝的碧泥石——那日从灵水寒潭出来,失踪的不止是祖母和紫砂壶,还有那块做成指由窝的石头……看来这世间会滚上坡的东西还不少!   “算了,不和你们争,这烤麻雀童老师你带着,路上饿了好吃,我先走了。”说着话,童儿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噌噌噌直往绝壁顶晃动,片刻已不见了踪迹。   “哼!”   病书生赌气地一甩头,红光略现,潜进溪水不见。   咋舌!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玄!就连平日极少出声的童儿亦是让人琢磨不透;童飞雪吧,相识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的肚皮能蹭地,哪天得仔细研究研究(脸红,他是男人耶!),再说病书生,要上山,却入水,唉,就只有她叶旋舞得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了……   “来,准备工作先做好,”童飞雪在叶旋舞腰际绑了根葛藤,“晚间累了,就将它系在藤梯上眯眯眼,补补眠。”   藤梯粗糙,踩着两边的节,正好一步的距离,刚开始有些把持不住,时间稍长,两人渐渐熟悉,并掌握了平衡规律,攀了一天一夜,倦了,趴在藤上打个盹;饿了,以烤麻雀充饥。   最先,叶旋舞死活不吃,童飞雪哄着吃了美容的,她这才半信半疑的吃了几口。   第二天,两人已是轻车熟路,晌午时分,崖顶遥遥在望。再爬得两个时辰,便见一大群人挥舞着草靶、树枝,衣物等。   终于,上了崖顶,人声鼎沸。   艾草篷里、乱石岗中,静候的不下千人,一式的拿着打狗棒和讨饭的残罐破碗。   是丐帮!在此聚会?亦或是……   “一品红姑娘,”一个领头的乞丐将打狗棒往泥里一拄:“净衣派千余弟子奉帮主之命在此迎候!”   呜……呜……她叶旋舞何时惹上这些人的?打死他也没欠过丐帮的钱粮!好在,这些人看去个个穿得破布洒洒、巾巾吊吊的,却甚是干净,也无异味。   “嗯。”叶旋舞点头作答,与童飞雪背靠着背四处张望,这病书生和童儿哪去了,没理由还没上来啊!   正睢着想着,却见二人从乞丐堆中钻了出来,悦心的叫道:“一品红姐姐,童老师,我们在这里!”   原来是二人目标太小了,呵呵。   接着,从丐帮人众中又先后走来一红一绿两个美貌女子,红衣女子将眼神锁着叶旋舞猛瞧,绿衣女子紧随其后,猫着腰,亦偏头盯着叶旋舞,“姐姐,你又不认识,看了也白看,还是让我来吧。”说着话,已一扭身钻到了前面。   半掩半映的宝蓝锦履、浅色黄的千摺柔裙、微透明的翡翠绿裳、金银线绣就的长幅披帛……   叶旋舞的记忆,停留在儿时钓蛙的废弃池塘,那个开解她的、名叫曲映的女孩。   曲映也在上下打量着面前怀抱蛇琴的女孩,目光瞬处,看到颈间的红粉蛙儿,她笑颜一展:“旋舞姊姊,果然是你!”巧手执起腰间鲜红亮丽的琼玉:“我是你曲映妹妹!”   十五年了!   相拥着,暗自感受着那份欣喜雀跃,惊叹着对方容貌的悄然改变。   “这是我姐姐曲裳,”曲映一拉身后红衣女子,“姐姐,瞧旋舞姊姊的蛇琴,一品红也该就是她了……对了,怎么换成琴了,你的小金蛇呢,没和你一起吗?”   “说来话长……十五年了,都要成蟒了,再要我养,我还真养他不活了。“叶旋舞俏皮地笑道,顺便将其他三人一一做了介绍。   “别净站着说话了,”曲裳环视众人,“各位若无紧要事,先去我们府上一聚再作打算,如何?”   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都看向叶旋舞,大家自然是跟着她走的。   叶旋舞落落大方地一曲身:“那就叼扰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跟在曲裳身后,正要前行——   “施主……”丐帮为首的叫化嘻嘻哈哈,嗫嗫嚅嚅:“两位女施主……这一品红和叶旋舞同时找到,那我们的一千件布衣……”   曲映莞尔:“放心了,崔长老,改明日定会派人送到贵帮之中。”   “记得多划几个窟窿哦!”   “记得多打几个补丁哦!”   “记得……”   “……”   少顷,蛇琴已被病书生取回,望着崖顶蓝天白云,一个个摩拳擦掌、壮志满怀。   “我已经丈量过,要攀上这万丈绝壁,中途不出状况都要两天半,所以我们得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童儿年纪最小,看问题却是比较全面。   “好,那我们先去弄点吃的。”病书生与童飞雪同声附和。   这不归崖底,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灌丛走兽、水中游鱼、林间飞禽……   三人呼啦一下散了开去,就见病书生掠向溪水下游,童飞雪纵往林木深处,而童儿却奔向一株高高的银杏。   盏茶工夫,众人都战果硕硕而回:病书生一手抓着三只大鲵的脚,一手抱着个六、七斤重的甲鱼;童飞雪则拎了只血淋淋的野兔,这兔,本来活蹦乱跳的,他怕叶旋舞见了舍不得吃,便将它在石上磕死了;而童儿也算身手敏捷,提着一大串山麻雀。   叶旋舞找来枞枝生起了火,在火堆周围又用湿柴搭了个烤架,正要将大鲵以木枝穿了搁上去,那大鲵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命的挣扎。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你娘。”童飞雪笑侃着来帮叶旋舞,笨手笨脚竟抓它不住,大鲵狡猾地往地下一挲,几个起蹿,爬上了身边的树,惹得叶旋舞一阵咯咯娇笑:“怪可怜又怪逗人的,不如将它们放了吧?”   病书生狭长眼角一斜:“手象猪脚!”闷闷地将大鲵丢弃于溪水之畔,又是几声“哇哇”的叫唤,只是这次的较之先前更欢畅。   许是见大鲵顺利逃生,甲鱼也心有不甘的伸出胖爪,嘴一张一合,瞧那唇形,正是说的救命二字,叶旋舞更是于心不忍,接过甲鱼推入水中。   这一遭,病书生算是白忙活了!   此是,童飞雪已经将整张兔皮连毛剥了下来,嘿嘿,都是肉了,看一品红还怎么放生?   “你这捉的是麻雀吧?”叶旋舞走向童儿,睨着那一大串麻不溜秋的鸟。   “回一品红姐姐,童儿抓的正是山麻雀,烤来可好吃了。”   叶旋舞将香舌一吐,做个鬼脸:“我可不敢吃,吃了长雀斑的。”   “死爱漂亮。”童飞雪戏谑。   众人皆笑,七手八脚地将野兔烤得熟了,饱餐一顿,童儿却是不死心,将山麻雀去尽毛,亦烤得熟了,串成一串挂在烤架边。   “咱们这就上藤吧,”童飞雪执起叶旋舞的手,“只是,这藤梯恐怕承受不住四人的重量,不如你们俩走自己的路去,由我来护送一品红上去,大家在崖顶会合。”   “为什么不是我来护送她,人家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这小白脸做事我不放心,再说,你有攀壁神功,虽然要脱光了衣物以肚皮蹭上去,可那奇速却让人叹为观止啊,何必浪费藤梯这么好的资源?”病书生首先站出来反对,就是存心要出他的糗,谁让,好事都让那家伙占尽了!   童飞雪暗暗挥着拳头,真是多嘴,脱光衣物的事,竟拿到女孩儿家面前说!好在童儿的话及时为他解了窘:“我要和一品红姐姐在一起,万一有个不测,也好细加照料。”   “你不是最爱滚上坡的吗,就不要凑热闹了,去吧,归你打头站,照顾一品红,男人的事!”   “我……我也是男人!”童儿噘嘴,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童儿会滚上坡?   叶旋舞愣住,突然想起童年用来做蛇窝的碧泥石——那日从灵水寒潭出来,失踪的不止是祖母和紫砂壶,还有那块做成指由窝的石头……看来这世间会滚上坡的东西还不少!   “算了,不和你们争,这烤麻雀童老师你带着,路上饿了好吃,我先走了。”说着话,童儿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噌噌噌直往绝壁顶晃动,片刻已不见了踪迹。   “哼!”   病书生赌气地一甩头,红光略现,潜进溪水不见。   咋舌!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玄!就连平日极少出声的童儿亦是让人琢磨不透;童飞雪吧,相识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的肚皮能蹭地,哪天得仔细研究研究(脸红,他是男人耶!),再说病书生,要上山,却入水,唉,就只有她叶旋舞得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了……   “来,准备工作先做好,”童飞雪在叶旋舞腰际绑了根葛藤,“晚间累了,就将它系在藤梯上眯眯眼,补补眠。”   藤梯粗糙,踩着两边的节,正好一步的距离,刚开始有些把持不住,时间稍长,两人渐渐熟悉,并掌握了平衡规律,攀了一天一夜,倦了,趴在藤上打个盹;饿了,以烤麻雀充饥。   最先,叶旋舞死活不吃,童飞雪哄着吃了美容的,她这才半信半疑的吃了几口。   第二天,两人已是轻车熟路,晌午时分,崖顶遥遥在望。再爬得两个时辰,便见一大群人挥舞着草靶、树枝,衣物等。   终于,上了崖顶,人声鼎沸。   艾草篷里、乱石岗中,静候的不下千人,一式的拿着打狗棒和讨饭的残罐破碗。   是丐帮!在此聚会?亦或是……   “一品红姑娘,”一个领头的乞丐将打狗棒往泥里一拄:“净衣派千余弟子奉帮主之命在此迎候!”   呜……呜……她叶旋舞何时惹上这些人的?打死他也没欠过丐帮的钱粮!好在,这些人看去个个穿得破布洒洒、巾巾吊吊的,却甚是干净,也无异味。   “嗯。”叶旋舞点头作答,与童飞雪背靠着背四处张望,这病书生和童儿哪去了,没理由还没上来啊!   正睢着想着,却见二人从乞丐堆中钻了出来,悦心的叫道:“一品红姐姐,童老师,我们在这里!”   原来是二人目标太小了,呵呵。   接着,从丐帮人众中又先后走来一红一绿两个美貌女子,红衣女子将眼神锁着叶旋舞猛瞧,绿衣女子紧随其后,猫着腰,亦偏头盯着叶旋舞,“姐姐,你又不认识,看了也白看,还是让我来吧。”说着话,已一扭身钻到了前面。   半掩半映的宝蓝锦履、浅色黄的千摺柔裙、微透明的翡翠绿裳、金银线绣就的长幅披帛……   叶旋舞的记忆,停留在儿时钓蛙的废弃池塘,那个开解她的、名叫曲映的女孩。   曲映也在上下打量着面前怀抱蛇琴的女孩,目光瞬处,看到颈间的红粉蛙儿,她笑颜一展:“旋舞姊姊,果然是你!”巧手执起腰间鲜红亮丽的琼玉:“我是你曲映妹妹!”   十五年了!   相拥着,暗自感受着那份欣喜雀跃,惊叹着对方容貌的悄然改变。   “这是我姐姐曲裳,”曲映一拉身后红衣女子,“姐姐,瞧旋舞姊姊的蛇琴,一品红也该就是她了……对了,怎么换成琴了,你的小金蛇呢,没和你一起吗?”   “说来话长……十五年了,都要成蟒了,再要我养,我还真养他不活了。“叶旋舞俏皮地笑道,顺便将其他三人一一做了介绍。   “别净站着说话了,”曲裳环视众人,“各位若无紧要事,先去我们府上一聚再作打算,如何?”   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都看向叶旋舞,大家自然是跟着她走的。   叶旋舞落落大方地一曲身:“那就叼扰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跟在曲裳身后,正要前行——   “施主……”丐帮为首的叫化嘻嘻哈哈,嗫嗫嚅嚅:“两位女施主……这一品红和叶旋舞同时找到,那我们的一千件布衣……”   曲映莞尔:“放心了,崔长老,改明日定会派人送到贵帮之中。”   “记得多划几个窟窿哦!”   “记得多打几个补丁哦!”   “记得……”   “……”   少顷,蛇琴已被病书生取回,望着崖顶蓝天白云,一个个摩拳擦掌、壮志满怀。   “我已经丈量过,要攀上这万丈绝壁,中途不出状况都要两天半,所以我们得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童儿年纪最小,看问题却是比较全面。   “好,那我们先去弄点吃的。”病书生与童飞雪同声附和。   这不归崖底,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灌丛走兽、水中游鱼、林间飞禽……   三人呼啦一下散了开去,就见病书生掠向溪水下游,童飞雪纵往林木深处,而童儿却奔向一株高高的银杏。   盏茶工夫,众人都战果硕硕而回:病书生一手抓着三只大鲵的脚,一手抱着个六、七斤重的甲鱼;童飞雪则拎了只血淋淋的野兔,这兔,本来活蹦乱跳的,他怕叶旋舞见了舍不得吃,便将它在石上磕死了;而童儿也算身手敏捷,提着一大串山麻雀。   叶旋舞找来枞枝生起了火,在火堆周围又用湿柴搭了个烤架,正要将大鲵以木枝穿了搁上去,那大鲵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命的挣扎。   “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你娘。”童飞雪笑侃着来帮叶旋舞,笨手笨脚竟抓它不住,大鲵狡猾地往地下一挲,几个起蹿,爬上了身边的树,惹得叶旋舞一阵咯咯娇笑:“怪可怜又怪逗人的,不如将它们放了吧?”   病书生狭长眼角一斜:“手象猪脚!”闷闷地将大鲵丢弃于溪水之畔,又是几声“哇哇”的叫唤,只是这次的较之先前更欢畅。   许是见大鲵顺利逃生,甲鱼也心有不甘的伸出胖爪,嘴一张一合,瞧那唇形,正是说的救命二字,叶旋舞更是于心不忍,接过甲鱼推入水中。   这一遭,病书生算是白忙活了!   此是,童飞雪已经将整张兔皮连毛剥了下来,嘿嘿,都是肉了,看一品红还怎么放生?   “你这捉的是麻雀吧?”叶旋舞走向童儿,睨着那一大串麻不溜秋的鸟。   “回一品红姐姐,童儿抓的正是山麻雀,烤来可好吃了。”   叶旋舞将香舌一吐,做个鬼脸:“我可不敢吃,吃了长雀斑的。”   “死爱漂亮。”童飞雪戏谑。   众人皆笑,七手八脚地将野兔烤得熟了,饱餐一顿,童儿却是不死心,将山麻雀去尽毛,亦烤得熟了,串成一串挂在烤架边。   “咱们这就上藤吧,”童飞雪执起叶旋舞的手,“只是,这藤梯恐怕承受不住四人的重量,不如你们俩走自己的路去,由我来护送一品红上去,大家在崖顶会合。”   “为什么不是我来护送她,人家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这小白脸做事我不放心,再说,你有攀壁神功,虽然要脱光了衣物以肚皮蹭上去,可那奇速却让人叹为观止啊,何必浪费藤梯这么好的资源?”病书生首先站出来反对,就是存心要出他的糗,谁让,好事都让那家伙占尽了!   童飞雪暗暗挥着拳头,真是多嘴,脱光衣物的事,竟拿到女孩儿家面前说!好在童儿的话及时为他解了窘:“我要和一品红姐姐在一起,万一有个不测,也好细加照料。”   “你不是最爱滚上坡的吗,就不要凑热闹了,去吧,归你打头站,照顾一品红,男人的事!”   “我……我也是男人!”童儿噘嘴,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童儿会滚上坡?   叶旋舞愣住,突然想起童年用来做蛇窝的碧泥石——那日从灵水寒潭出来,失踪的不止是祖母和紫砂壶,还有那块做成指由窝的石头……看来这世间会滚上坡的东西还不少!   “算了,不和你们争,这烤麻雀童老师你带着,路上饿了好吃,我先走了。”说着话,童儿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噌噌噌直往绝壁顶晃动,片刻已不见了踪迹。   “哼!”   病书生赌气地一甩头,红光略现,潜进溪水不见。   咋舌!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玄!就连平日极少出声的童儿亦是让人琢磨不透;童飞雪吧,相识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的肚皮能蹭地,哪天得仔细研究研究(脸红,他是男人耶!),再说病书生,要上山,却入水,唉,就只有她叶旋舞得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了……   “来,准备工作先做好,”童飞雪在叶旋舞腰际绑了根葛藤,“晚间累了,就将它系在藤梯上眯眯眼,补补眠。”   藤梯粗糙,踩着两边的节,正好一步的距离,刚开始有些把持不住,时间稍长,两人渐渐熟悉,并掌握了平衡规律,攀了一天一夜,倦了,趴在藤上打个盹;饿了,以烤麻雀充饥。   最先,叶旋舞死活不吃,童飞雪哄着吃了美容的,她这才半信半疑的吃了几口。   第二天,两人已是轻车熟路,晌午时分,崖顶遥遥在望。再爬得两个时辰,便见一大群人挥舞着草靶、树枝,衣物等。   终于,上了崖顶,人声鼎沸。   艾草篷里、乱石岗中,静候的不下千人,一式的拿着打狗棒和讨饭的残罐破碗。   是丐帮!在此聚会?亦或是……   “一品红姑娘,”一个领头的乞丐将打狗棒往泥里一拄:“净衣派千余弟子奉帮主之命在此迎候!”   呜……呜……她叶旋舞何时惹上这些人的?打死他也没欠过丐帮的钱粮!好在,这些人看去个个穿得破布洒洒、巾巾吊吊的,却甚是干净,也无异味。   “嗯。”叶旋舞点头作答,与童飞雪背靠着背四处张望,这病书生和童儿哪去了,没理由还没上来啊!   正睢着想着,却见二人从乞丐堆中钻了出来,悦心的叫道:“一品红姐姐,童老师,我们在这里!”   原来是二人目标太小了,呵呵。   接着,从丐帮人众中又先后走来一红一绿两个美貌女子,红衣女子将眼神锁着叶旋舞猛瞧,绿衣女子紧随其后,猫着腰,亦偏头盯着叶旋舞,“姐姐,你又不认识,看了也白看,还是让我来吧。”说着话,已一扭身钻到了前面。   半掩半映的宝蓝锦履、浅色黄的千摺柔裙、微透明的翡翠绿裳、金银线绣就的长幅披帛……   叶旋舞的记忆,停留在儿时钓蛙的废弃池塘,那个开解她的、名叫曲映的女孩。   曲映也在上下打量着面前怀抱蛇琴的女孩,目光瞬处,看到颈间的红粉蛙儿,她笑颜一展:“旋舞姊姊,果然是你!”巧手执起腰间鲜红亮丽的琼玉:“我是你曲映妹妹!”   十五年了!   相拥着,暗自感受着那份欣喜雀跃,惊叹着对方容貌的悄然改变。   “这是我姐姐曲裳,”曲映一拉身后红衣女子,“姐姐,瞧旋舞姊姊的蛇琴,一品红也该就是她了……对了,怎么换成琴了,你的小金蛇呢,没和你一起吗?”   “说来话长……十五年了,都要成蟒了,再要我养,我还真养他不活了。“叶旋舞俏皮地笑道,顺便将其他三人一一做了介绍。   “别净站着说话了,”曲裳环视众人,“各位若无紧要事,先去我们府上一聚再作打算,如何?”   童飞雪、病书生、童儿三人都看向叶旋舞,大家自然是跟着她走的。   叶旋舞落落大方地一曲身:“那就叼扰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跟在曲裳身后,正要前行——   “施主……”丐帮为首的叫化嘻嘻哈哈,嗫嗫嚅嚅:“两位女施主……这一品红和叶旋舞同时找到,那我们的一千件布衣……”   曲映莞尔:“放心了,崔长老,改明日定会派人送到贵帮之中。”   “记得多划几个窟窿哦!”   “记得多打几个补丁哦!”   “记得……”   “……” 慢看雾里花第二十三章试情不归崖   老天爷威风了一阵,终于将雨停了,天边,一道七彩虹弯弯的跨着,彩虹之下,有两点模糊的人影,一晃,又一晃,前后比着脚力。   车畔三人都是满腹疑虑:这是一条荒径,两边是茂密的丛林,少不了会有毒虫猛兽。   老者不怕,是因为他熟悉山径;叶旋舞不怕,是因为有老者带路;童儿不怕,是因为前面有一品红,但那两个人,又仗着什么?   人影更近了些,只见前面的人返身向后踢了一脚,后面人身形一缓,朗朗笑着,在前人转身的瞬间又跟了上来。   这般,两人打打闹闹,未多时已到得近前。   行在前面的人怀抱一把诡秘蛇琴,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贵族蓝的前襟恰到好处地衬出男性的俊朗非凡;身后的那人则全身银灰,香槟金的紧口袖和同色的窄腰带,在七彩虹为背景的山径中更显他身材的修长匀称。   这两个家伙!   所来之人,让叶旋舞雀跃、眉飞色舞:“飞雪、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怀抱蛇琴之人,正是童飞雪,只见他旋身一笑:“一品红问你来做什么,其实我都不明白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问你飞雪公子啊,哪问我?又不是做抢答题。”   后面答话之人,却是病书生。   “飞雪是指我,公子是指你啊,对不,一品红?”   叶旋舞点点头:“自然是问你们两个,一路的嘛,没淋着雨吧?”   童飞雪从怀里抖出张油纸:“我靠它庇护,晴带雨伞,带张油纸省事,呵呵。”   “我便是钻雨的缝隙过来。”   叶旋舞与童儿被病书生诙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童飞雪却一本正经:“他真是钻空子来的,这人,见了雨如见了他娘,那个亲热,啧啧,张着口,望着雨水猛吸,我敢肯定:这家伙小时候不逗他娘喜欢,才没吃过奶。他头顶,一大片雨都往嘴里去,哪还淋得湿他?”   这世间人,真是各有所好,有的食毒虫;有的喜鱼虾,而这病书生,却对烈火猛水情有独衷,平常形容枯槁、憔悴难描,但一接触到水、火,却神彩奕奕,有如换骨脱胎。   又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这病书生,究竟是个什么人?   “咳,咳咳……”老者清清喉咙:“都打过招呼、聊得也差不多了吧?两位公子先请,老夫给你们让道。”   车身移了移,靠在路侧。   “无妨,我本是为我学生送行而来。”   “我却是想看看童飞雪贼头鼠脑的想干什么,他送人,我自然也跟着送人。”   老者将脸一拉,眉皱成“川”字:“老夫喜欢清静,不爱人多,两位要么先请,要么打道回府,改日再来,路也会宽敞些。“   亏他之前还是个生意人,如此孤僻,纸鸢怎么卖得脱手?   童飞雪却是不慌不忙:“老伯,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几年前我还买过您的纸鸢,您交待我要好好保护我的学生,我都照做了,所以,此番送行,自然是要送到目的地才会打道回府的。”   “原来是你,难怪看着眼熟,”老者脸色缓和了些,“只是旋舞这次实在是有要事在身。”   “我们却是无所事事,又不赶时间,正好一路,嘿嘿。”   病书生晃身上前,削肩碰着叶旋舞,挑衅地看着老者,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急就自个儿先走!   老者气极:“旋舞的事,不便外人插手!”   “外人?你才是!天色将晚,我们怎能容许你将一个姑娘挟迫至荒山野地?”   “挟迫?”老者气得眉毛都抖了起来:“旋舞,如果你觉得有半点勉强之意,你就跟他们回去,老夫自收自己的破乱!”   眼见两人就要吵了起来,叶旋舞赶紧劝着病书生:“公子,是我自行跟了来的。”   “那我们也是自行跟了来的!”   胡搅蛮缠,一团乱麻!   “二位可知道这条路叫什么路?”   “小路,山路,管它什么路,能行人的都是好路。”   “哈哈哈,这路,叫不归路!你们不要后悔!”   笑,震着远山,阴沉沉的让人冒冷汗。   “那就更不能任由一品红跟着你去。不归路也罢,我们就是要走一路,看某些人能把一品红怎样,能把我们怎样。”   老人不再多言,推着独轮车,气恼地前行,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后面的三人。一个童儿已经让他分心了,又多出两个男人,这叶旋舞也真是,无故招惹这些人做什么?一个比一个难缠!   潜意识里,老者的想法与祖母不谋而合,总希望与叶旋舞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就象一块稀世之宝,知道的人愈多,争夺和杀戮也就愈多,而叶旋舞,不仅仅是祖母手心的宝……   面前的这些人,似乎都对她极好,这,于叶旋舞,到底是好还是坏?   皱眉,决心暗下……   五人一车穿过丛林地带,转尔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段高低起伏,两旁艾草及膝、周遭野花飘香。   又行得一段,独轮木车突然停了下来,老者擦了擦汗,“到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入眼处,是万丈悬崖!   这就是目的地?   “这崖,叫不归崖!”   带着半边石滚来到悬崖,莫不是要葬石?   “到了!”   不满众人的反应,老者又说了一遍。   “那么推这石滚下去吧。”童飞雪伸出手,抵在车的后部:“一路行来没机会帮老丈,现在助一臂之力与你。”   老者一声冷笑:“好吧,推啊!”双手抱怀。   不就是个三、四十斤的破石滚?   车头一低,石滚便“嗖——”地一声直奔悬崖而去。   “好,一介书生倒也有些力!”老者淡笑着,“今日,你们有的是要跟着旋舞,有的是要送旋舞到地头,老夫现在就问你们:谁认为自己对旋舞最好?”   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迈进一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我!”   音之齐整,如出一口!   童儿也迈进了一步:“我也是!”   “那好,老夫告诉你们:这深渊,便是旋舞的去处,谁先下去为她势底?”   深渊是她的去处?   深渊里有祖母吗?有师傅吗?更有小金蛇吗……   要不,老伯为什么要她去死?   “你真是蛇蝎心肠!我愿意!老天不会答应!”童飞雪逼近老者:“她那般善良,何处得罪了你,竟要逼人于死地?!”   “哪那么多话!下去!”   只一掌,童飞雪便投身悬崖,姿势优美,如展翅的鹤,一滞,便渺成白点,消失在云雾迷朦之中。   剩下的人,都抽了一只凉气,这老者,动作之快,用心之狠,让人咋舌。   “你这老骨头,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再投胎,却为何要害我朋友!”病书生狠狠抓住老者的肩膀:“你纳命来!你还我朋友!”   “轮到你了,下去陪他吧!”   老者脚一扫,病书生立足不稳,步入了童飞雪的后尘。   “老伯……你怎么这样?旋舞不明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啊,老伯……”   老者没理会叶旋舞的质问,只是阴恻恻的看着童儿:“你呢,要老夫动手吗?”   “你不得好死!”   童儿将手脚一抱,圈成一团,状如石块,一滚,也落了崖……   “你……”叶旋舞气血功心,“我看错了你,害了我的朋友,我也无颜再活在世上!要记得,恶人自有恶人报,你这种人,会有天收!”   老者神情一黯,声音颤抖,“旋舞,你也怨我,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下去吧……”老泪纵横。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去吧,保重!”   叶旋舞目眦欲裂,咬紧银牙:“记住你做的孽!”   纵身处,裙飞带舞,若仙之姿,在云雾深处落下幻影飞鸿。   ****************************************************************************   注:第二卷完,下一卷《我为卿狂》,想看的请推荐、留言   老天爷威风了一阵,终于将雨停了,天边,一道七彩虹弯弯的跨着,彩虹之下,有两点模糊的人影,一晃,又一晃,前后比着脚力。   车畔三人都是满腹疑虑:这是一条荒径,两边是茂密的丛林,少不了会有毒虫猛兽。   老者不怕,是因为他熟悉山径;叶旋舞不怕,是因为有老者带路;童儿不怕,是因为前面有一品红,但那两个人,又仗着什么?   人影更近了些,只见前面的人返身向后踢了一脚,后面人身形一缓,朗朗笑着,在前人转身的瞬间又跟了上来。   这般,两人打打闹闹,未多时已到得近前。   行在前面的人怀抱一把诡秘蛇琴,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贵族蓝的前襟恰到好处地衬出男性的俊朗非凡;身后的那人则全身银灰,香槟金的紧口袖和同色的窄腰带,在七彩虹为背景的山径中更显他身材的修长匀称。   这两个家伙!   所来之人,让叶旋舞雀跃、眉飞色舞:“飞雪、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怀抱蛇琴之人,正是童飞雪,只见他旋身一笑:“一品红问你来做什么,其实我都不明白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问你飞雪公子啊,哪问我?又不是做抢答题。”   后面答话之人,却是病书生。   “飞雪是指我,公子是指你啊,对不,一品红?”   叶旋舞点点头:“自然是问你们两个,一路的嘛,没淋着雨吧?”   童飞雪从怀里抖出张油纸:“我靠它庇护,晴带雨伞,带张油纸省事,呵呵。”   “我便是钻雨的缝隙过来。”   叶旋舞与童儿被病书生诙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童飞雪却一本正经:“他真是钻空子来的,这人,见了雨如见了他娘,那个亲热,啧啧,张着口,望着雨水猛吸,我敢肯定:这家伙小时候不逗他娘喜欢,才没吃过奶。他头顶,一大片雨都往嘴里去,哪还淋得湿他?”   这世间人,真是各有所好,有的食毒虫;有的喜鱼虾,而这病书生,却对烈火猛水情有独衷,平常形容枯槁、憔悴难描,但一接触到水、火,却神彩奕奕,有如换骨脱胎。   又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这病书生,究竟是个什么人?   “咳,咳咳……”老者清清喉咙:“都打过招呼、聊得也差不多了吧?两位公子先请,老夫给你们让道。”   车身移了移,靠在路侧。   “无妨,我本是为我学生送行而来。”   “我却是想看看童飞雪贼头鼠脑的想干什么,他送人,我自然也跟着送人。”   老者将脸一拉,眉皱成“川”字:“老夫喜欢清静,不爱人多,两位要么先请,要么打道回府,改日再来,路也会宽敞些。“   亏他之前还是个生意人,如此孤僻,纸鸢怎么卖得脱手?   童飞雪却是不慌不忙:“老伯,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几年前我还买过您的纸鸢,您交待我要好好保护我的学生,我都照做了,所以,此番送行,自然是要送到目的地才会打道回府的。”   “原来是你,难怪看着眼熟,”老者脸色缓和了些,“只是旋舞这次实在是有要事在身。”   “我们却是无所事事,又不赶时间,正好一路,嘿嘿。”   病书生晃身上前,削肩碰着叶旋舞,挑衅地看着老者,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急就自个儿先走!   老者气极:“旋舞的事,不便外人插手!”   “外人?你才是!天色将晚,我们怎能容许你将一个姑娘挟迫至荒山野地?”   “挟迫?”老者气得眉毛都抖了起来:“旋舞,如果你觉得有半点勉强之意,你就跟他们回去,老夫自收自己的破乱!”   眼见两人就要吵了起来,叶旋舞赶紧劝着病书生:“公子,是我自行跟了来的。”   “那我们也是自行跟了来的!”   胡搅蛮缠,一团乱麻!   “二位可知道这条路叫什么路?”   “小路,山路,管它什么路,能行人的都是好路。”   “哈哈哈,这路,叫不归路!你们不要后悔!”   笑,震着远山,阴沉沉的让人冒冷汗。   “那就更不能任由一品红跟着你去。不归路也罢,我们就是要走一路,看某些人能把一品红怎样,能把我们怎样。”   老人不再多言,推着独轮车,气恼地前行,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后面的三人。一个童儿已经让他分心了,又多出两个男人,这叶旋舞也真是,无故招惹这些人做什么?一个比一个难缠!   潜意识里,老者的想法与祖母不谋而合,总希望与叶旋舞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就象一块稀世之宝,知道的人愈多,争夺和杀戮也就愈多,而叶旋舞,不仅仅是祖母手心的宝……   面前的这些人,似乎都对她极好,这,于叶旋舞,到底是好还是坏?   皱眉,决心暗下……   五人一车穿过丛林地带,转尔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段高低起伏,两旁艾草及膝、周遭野花飘香。   又行得一段,独轮木车突然停了下来,老者擦了擦汗,“到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入眼处,是万丈悬崖!   这就是目的地?   “这崖,叫不归崖!”   带着半边石滚来到悬崖,莫不是要葬石?   “到了!”   不满众人的反应,老者又说了一遍。   “那么推这石滚下去吧。”童飞雪伸出手,抵在车的后部:“一路行来没机会帮老丈,现在助一臂之力与你。”   老者一声冷笑:“好吧,推啊!”双手抱怀。   不就是个三、四十斤的破石滚?   车头一低,石滚便“嗖——”地一声直奔悬崖而去。   “好,一介书生倒也有些力!”老者淡笑着,“今日,你们有的是要跟着旋舞,有的是要送旋舞到地头,老夫现在就问你们:谁认为自己对旋舞最好?”   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迈进一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我!”   音之齐整,如出一口!   童儿也迈进了一步:“我也是!”   “那好,老夫告诉你们:这深渊,便是旋舞的去处,谁先下去为她势底?”   深渊是她的去处?   深渊里有祖母吗?有师傅吗?更有小金蛇吗……   要不,老伯为什么要她去死?   “你真是蛇蝎心肠!我愿意!老天不会答应!”童飞雪逼近老者:“她那般善良,何处得罪了你,竟要逼人于死地?!”   “哪那么多话!下去!”   只一掌,童飞雪便投身悬崖,姿势优美,如展翅的鹤,一滞,便渺成白点,消失在云雾迷朦之中。   剩下的人,都抽了一只凉气,这老者,动作之快,用心之狠,让人咋舌。   “你这老骨头,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再投胎,却为何要害我朋友!”病书生狠狠抓住老者的肩膀:“你纳命来!你还我朋友!”   “轮到你了,下去陪他吧!”   老者脚一扫,病书生立足不稳,步入了童飞雪的后尘。   “老伯……你怎么这样?旋舞不明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啊,老伯……”   老者没理会叶旋舞的质问,只是阴恻恻的看着童儿:“你呢,要老夫动手吗?”   “你不得好死!”   童儿将手脚一抱,圈成一团,状如石块,一滚,也落了崖……   “你……”叶旋舞气血功心,“我看错了你,害了我的朋友,我也无颜再活在世上!要记得,恶人自有恶人报,你这种人,会有天收!”   老者神情一黯,声音颤抖,“旋舞,你也怨我,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下去吧……”老泪纵横。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去吧,保重!”   叶旋舞目眦欲裂,咬紧银牙:“记住你做的孽!”   纵身处,裙飞带舞,若仙之姿,在云雾深处落下幻影飞鸿。   ****************************************************************************   注:第二卷完,下一卷《我为卿狂》,想看的请推荐、留言   老天爷威风了一阵,终于将雨停了,天边,一道七彩虹弯弯的跨着,彩虹之下,有两点模糊的人影,一晃,又一晃,前后比着脚力。   车畔三人都是满腹疑虑:这是一条荒径,两边是茂密的丛林,少不了会有毒虫猛兽。   老者不怕,是因为他熟悉山径;叶旋舞不怕,是因为有老者带路;童儿不怕,是因为前面有一品红,但那两个人,又仗着什么?   人影更近了些,只见前面的人返身向后踢了一脚,后面人身形一缓,朗朗笑着,在前人转身的瞬间又跟了上来。   这般,两人打打闹闹,未多时已到得近前。   行在前面的人怀抱一把诡秘蛇琴,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贵族蓝的前襟恰到好处地衬出男性的俊朗非凡;身后的那人则全身银灰,香槟金的紧口袖和同色的窄腰带,在七彩虹为背景的山径中更显他身材的修长匀称。   这两个家伙!   所来之人,让叶旋舞雀跃、眉飞色舞:“飞雪、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怀抱蛇琴之人,正是童飞雪,只见他旋身一笑:“一品红问你来做什么,其实我都不明白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问你飞雪公子啊,哪问我?又不是做抢答题。”   后面答话之人,却是病书生。   “飞雪是指我,公子是指你啊,对不,一品红?”   叶旋舞点点头:“自然是问你们两个,一路的嘛,没淋着雨吧?”   童飞雪从怀里抖出张油纸:“我靠它庇护,晴带雨伞,带张油纸省事,呵呵。”   “我便是钻雨的缝隙过来。”   叶旋舞与童儿被病书生诙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童飞雪却一本正经:“他真是钻空子来的,这人,见了雨如见了他娘,那个亲热,啧啧,张着口,望着雨水猛吸,我敢肯定:这家伙小时候不逗他娘喜欢,才没吃过奶。他头顶,一大片雨都往嘴里去,哪还淋得湿他?”   这世间人,真是各有所好,有的食毒虫;有的喜鱼虾,而这病书生,却对烈火猛水情有独衷,平常形容枯槁、憔悴难描,但一接触到水、火,却神彩奕奕,有如换骨脱胎。   又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这病书生,究竟是个什么人?   “咳,咳咳……”老者清清喉咙:“都打过招呼、聊得也差不多了吧?两位公子先请,老夫给你们让道。”   车身移了移,靠在路侧。   “无妨,我本是为我学生送行而来。”   “我却是想看看童飞雪贼头鼠脑的想干什么,他送人,我自然也跟着送人。”   老者将脸一拉,眉皱成“川”字:“老夫喜欢清静,不爱人多,两位要么先请,要么打道回府,改日再来,路也会宽敞些。“   亏他之前还是个生意人,如此孤僻,纸鸢怎么卖得脱手?   童飞雪却是不慌不忙:“老伯,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几年前我还买过您的纸鸢,您交待我要好好保护我的学生,我都照做了,所以,此番送行,自然是要送到目的地才会打道回府的。”   “原来是你,难怪看着眼熟,”老者脸色缓和了些,“只是旋舞这次实在是有要事在身。”   “我们却是无所事事,又不赶时间,正好一路,嘿嘿。”   病书生晃身上前,削肩碰着叶旋舞,挑衅地看着老者,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急就自个儿先走!   老者气极:“旋舞的事,不便外人插手!”   “外人?你才是!天色将晚,我们怎能容许你将一个姑娘挟迫至荒山野地?”   “挟迫?”老者气得眉毛都抖了起来:“旋舞,如果你觉得有半点勉强之意,你就跟他们回去,老夫自收自己的破乱!”   眼见两人就要吵了起来,叶旋舞赶紧劝着病书生:“公子,是我自行跟了来的。”   “那我们也是自行跟了来的!”   胡搅蛮缠,一团乱麻!   “二位可知道这条路叫什么路?”   “小路,山路,管它什么路,能行人的都是好路。”   “哈哈哈,这路,叫不归路!你们不要后悔!”   笑,震着远山,阴沉沉的让人冒冷汗。   “那就更不能任由一品红跟着你去。不归路也罢,我们就是要走一路,看某些人能把一品红怎样,能把我们怎样。”   老人不再多言,推着独轮车,气恼地前行,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后面的三人。一个童儿已经让他分心了,又多出两个男人,这叶旋舞也真是,无故招惹这些人做什么?一个比一个难缠!   潜意识里,老者的想法与祖母不谋而合,总希望与叶旋舞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就象一块稀世之宝,知道的人愈多,争夺和杀戮也就愈多,而叶旋舞,不仅仅是祖母手心的宝……   面前的这些人,似乎都对她极好,这,于叶旋舞,到底是好还是坏?   皱眉,决心暗下……   五人一车穿过丛林地带,转尔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段高低起伏,两旁艾草及膝、周遭野花飘香。   又行得一段,独轮木车突然停了下来,老者擦了擦汗,“到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入眼处,是万丈悬崖!   这就是目的地?   “这崖,叫不归崖!”   带着半边石滚来到悬崖,莫不是要葬石?   “到了!”   不满众人的反应,老者又说了一遍。   “那么推这石滚下去吧。”童飞雪伸出手,抵在车的后部:“一路行来没机会帮老丈,现在助一臂之力与你。”   老者一声冷笑:“好吧,推啊!”双手抱怀。   不就是个三、四十斤的破石滚?   车头一低,石滚便“嗖——”地一声直奔悬崖而去。   “好,一介书生倒也有些力!”老者淡笑着,“今日,你们有的是要跟着旋舞,有的是要送旋舞到地头,老夫现在就问你们:谁认为自己对旋舞最好?”   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迈进一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我!”   音之齐整,如出一口!   童儿也迈进了一步:“我也是!”   “那好,老夫告诉你们:这深渊,便是旋舞的去处,谁先下去为她势底?”   深渊是她的去处?   深渊里有祖母吗?有师傅吗?更有小金蛇吗……   要不,老伯为什么要她去死?   “你真是蛇蝎心肠!我愿意!老天不会答应!”童飞雪逼近老者:“她那般善良,何处得罪了你,竟要逼人于死地?!”   “哪那么多话!下去!”   只一掌,童飞雪便投身悬崖,姿势优美,如展翅的鹤,一滞,便渺成白点,消失在云雾迷朦之中。   剩下的人,都抽了一只凉气,这老者,动作之快,用心之狠,让人咋舌。   “你这老骨头,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再投胎,却为何要害我朋友!”病书生狠狠抓住老者的肩膀:“你纳命来!你还我朋友!”   “轮到你了,下去陪他吧!”   老者脚一扫,病书生立足不稳,步入了童飞雪的后尘。   “老伯……你怎么这样?旋舞不明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啊,老伯……”   老者没理会叶旋舞的质问,只是阴恻恻的看着童儿:“你呢,要老夫动手吗?”   “你不得好死!”   童儿将手脚一抱,圈成一团,状如石块,一滚,也落了崖……   “你……”叶旋舞气血功心,“我看错了你,害了我的朋友,我也无颜再活在世上!要记得,恶人自有恶人报,你这种人,会有天收!”   老者神情一黯,声音颤抖,“旋舞,你也怨我,很多的事,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下去吧……”老泪纵横。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去吧,保重!”   叶旋舞目眦欲裂,咬紧银牙:“记住你做的孽!”   纵身处,裙飞带舞,若仙之姿,在云雾深处落下幻影飞鸿。   ****************************************************************************   注:第二卷完,下一卷《我为卿狂》,想看的请推荐、留言 我为卿狂第五章小金蛇认主   此一阵吆喝,成功地振荡了所有人的耳膜,反响最大的,当数叶旋舞和童儿。两人,都是说不出的紧张和兴奋,期待地注视着悦心殿的大门。   沉稳的步履声,夹着一阵小碎步之音。   头戴一顶宽沿旧草帽、身着一件土布短褂的佝偻老人晃身而入,身后,娇喘嘘嘘地跟着个二十出头的杏眼桃腮女孩,女孩堪堪抓住老人的土布衣,哀哀地叫着:“你还我,你还我……”   这可是皇宫大院!虽说表面松懈,可暗地里却是戒备森严。   曲行首先想到的是父皇和母后的安危,纵身一跃,紧紧护着龙椅中的二人,环顾四周,竟然无一个大内侍卫前来护驾。   “侍卫何在?都吃草去了么?!”   “哈哈哈,不要紧张,他们,只是醉了啊!”老人揭去草帽,露出千沟万豁的脸,手中环抱的紫砂壶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连花瓣的纹理和叶片的脉络都是那般细腻可见。   童飞雪、病书生与童儿猛地蹿前,将老者成品字围住,叶旋舞亦往空处直钻,曲映拽着叶旋舞的手,而皇上和皇后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知道堂堂雪蛙大国,天子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悦心殿外,竟然无一清醒!   “老匹夫!”病书生猿臂一伸:“不归崖上那一脚,终是要还的!你纳命来!”   童飞雪亦削着双肩:“相不到咱们这般有缘,君子报仇,五年不晚!”   又是一阵朗朗长笑,老眼眨着迷糊:“还什么脚?报什么仇?你们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亦或是丢了魂还是落了魄?这不都好好的吗?”   “崖下不死,算我们命大,你作的恶却不能因此抹煞!”童儿扯着老者的肩不依不饶。   “去去去,老夫今日是为献酒而来,少给我胡诌乱扯,”老者左右晃着膀子:“绝世陈年金蛇酒,祛风养颜抗衰老、怡情治病消灾,谁要?谁要?”   “我的酒,老伯,你快些还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杏眼桃腮女孩见老者要献酒,凄婉之情又现,“我的壶,我的酒,老伯,老伯……”   “我的壶!”叶旋舞亦急声道:“壶底,有暗红的圈足,中心处有块拇指大的黑斑,不信,你把壶翻过来瞧!”   老者频频摇首:“有圈足有黑斑的紫砂壶多得很嘞。真是奇了怪了,这壶酒,每日我枕着眠,哪会是你们的。”   女孩都快哭了,若不是那场酣长的午睡,她便不会丢了小金蛇,之后,她一直苦苦苦地寻找,茶不思,饭不想。   “我的壶!它跟了我十年,我认得!”   “我的壶,它跟了我……”   叶旋舞小嘴一扁,难过至极:小金蛇跟她的时间太短,她竟比不过这女孩,可是……她的小金蛇啊,正是她亲手将其封在了酒里面!那种内疚、那种思念、那种伤痛……   “一品红……”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难过,看着叶旋舞的表情,虽然不明白那紫砂壶于她怎么那般重要,可那种伤感与失落,却恨不能代她受过,内心里,有种将那酒壶强抢过来的冲动。   可他们是男人,是伟丈夫,要依理依据,他们,没办法证明酒壶是叶旋舞的,他们现在能做的仅是出声安慰:“一品红,你别担心,有我们在,是你的别人终归抢不去。”   一品红?一品红!竟然是一品红!!   紫砂壶内的蛇三王子,正美滋滋、喜洋洋地享受着被人宝贝和争抢的虚荣,暗自扬着蛇尾呼吁:抢啊,抢啊,唯恐天下不乱啊!   然而,两声“一品红”却叫得他心里擂鼓:那两个争抢酒壶的女孩,一个,当然是花间醉舞的嗜睡小迷糊;另一个嘛,用鳞片想也知道是疯丫头。   可是……可是……人家却叫她一品红!呜呜呜……   心情,跌落谷低,再也没了兴致,静静地呆着,外界的争夺与己无关!   心淡,耳听得又一声泣诉:“没有人知道,这五年里,我找得好辛苦!”   另一个声音:“而我,却惦了他十五年!也找了他十五年!”   算算,都是十五年,这下岂不是扯平了?叶旋舞这边的人暗喜,都希望她能赢得那看来实在一般的紫砂壶。   “我不管,他就是我的,”桃腮女孩感情开始失控,粉臂突伸,将那壶连同老者的双手一起死死的搂在怀里:“他就是我的,我清楚!”   “你不讲礼么?”   叶旋舞也来了脾气,气咻咻地掰着她的手指,一时间,两个女孩抱成一团,可怜小金蛇在里间被摇得七荤八素、有口难言。   “我说你们都别争了,”皇后紧随着皇上走向二人,“不就是一个壶吗?这皇宫中多的是,行儿,你去挑几件来。”   “儿臣遵命!”   曲行正要下去,却听得老者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壶啊!依老夫看,两个娃儿都莫争,谁能唤出壶中物,就是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壶中,不就是酒吗?蛇酒,也大不了一条死蛇,还能唤出什么来?   疑惑间,两个当事人却郑重地点了下头,立在老者两侧。   老者将壶轻轻地放在地上,对着壶口和蔼地说道:“小家伙,自己认主,错了却怪不得老夫。”   蛇三王子向木塞底部睨着白眼,认主?天下乌鸦都是一个鸟样,我谁都不认,就算天打十八个炸雷我也不出来!   “谁先来?”老者向后退了一步。   桃腮女孩早已是急不可待,蹲下身,十分动情地唤着:“小金蛇,你出来,出来陪我。”   壶,依然是壶!   “你出来,咱们一起去晒月光,一起去采燕儿草。”   “小金蛇,你荡一下尾巴,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壶内毫无动静,向人们昭示着:它就是静物!   “小金蛇,你出来,”声音哽咽:“雨薏什么都没有了!”   嚎啕大哭……   雨薏?面前和她抢小金蛇的人竟然是秋雨薏?看向那短去一截的食指,让人心内只发酸。   而秋雨薏却只顾着饮泣,这让叶旋舞慌了手脚,看看童飞雪,又看看病书生,蓦地眼神一亮:“公子,你帮我哄哄她,要她别哭了,我还得去哄那蛇儿出来。”   蛇王子心比钢坚:把太阳哄成月亮我也不出来!   “小金蛇!”叶旋舞一捋袖子:“我可没人家脾气好,我只喊你三声,出不出来由你!”   短时的停顿——   “小金蛇!”   蛇王子靠着壶壁,闭目打盹……   “小金蛇,十五年了,你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脏死了!”   就是这句“脏死了!”象极了那疯丫头!   不管了,他步霄尘太想她了,死也要死出去看看!他要撞开木塞,去吻他的疯丫头。   酒香溢处,耀眼的金光,分别涌向叶旋舞的唇瓣、细颈、纤腰、玉手……十多年的相思,他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旋舞,舞舞丫头……   “小心!”童飞雪眼疾手快,将叶旋舞往胸前一带,护在怀中。   可怜的蛇王子,呜呜呜……   此一阵吆喝,成功地振荡了所有人的耳膜,反响最大的,当数叶旋舞和童儿。两人,都是说不出的紧张和兴奋,期待地注视着悦心殿的大门。   沉稳的步履声,夹着一阵小碎步之音。   头戴一顶宽沿旧草帽、身着一件土布短褂的佝偻老人晃身而入,身后,娇喘嘘嘘地跟着个二十出头的杏眼桃腮女孩,女孩堪堪抓住老人的土布衣,哀哀地叫着:“你还我,你还我……”   这可是皇宫大院!虽说表面松懈,可暗地里却是戒备森严。   曲行首先想到的是父皇和母后的安危,纵身一跃,紧紧护着龙椅中的二人,环顾四周,竟然无一个大内侍卫前来护驾。   “侍卫何在?都吃草去了么?!”   “哈哈哈,不要紧张,他们,只是醉了啊!”老人揭去草帽,露出千沟万豁的脸,手中环抱的紫砂壶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连花瓣的纹理和叶片的脉络都是那般细腻可见。   童飞雪、病书生与童儿猛地蹿前,将老者成品字围住,叶旋舞亦往空处直钻,曲映拽着叶旋舞的手,而皇上和皇后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知道堂堂雪蛙大国,天子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悦心殿外,竟然无一清醒!   “老匹夫!”病书生猿臂一伸:“不归崖上那一脚,终是要还的!你纳命来!”   童飞雪亦削着双肩:“相不到咱们这般有缘,君子报仇,五年不晚!”   又是一阵朗朗长笑,老眼眨着迷糊:“还什么脚?报什么仇?你们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亦或是丢了魂还是落了魄?这不都好好的吗?”   “崖下不死,算我们命大,你作的恶却不能因此抹煞!”童儿扯着老者的肩不依不饶。   “去去去,老夫今日是为献酒而来,少给我胡诌乱扯,”老者左右晃着膀子:“绝世陈年金蛇酒,祛风养颜抗衰老、怡情治病消灾,谁要?谁要?”   “我的酒,老伯,你快些还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杏眼桃腮女孩见老者要献酒,凄婉之情又现,“我的壶,我的酒,老伯,老伯……”   “我的壶!”叶旋舞亦急声道:“壶底,有暗红的圈足,中心处有块拇指大的黑斑,不信,你把壶翻过来瞧!”   老者频频摇首:“有圈足有黑斑的紫砂壶多得很嘞。真是奇了怪了,这壶酒,每日我枕着眠,哪会是你们的。”   女孩都快哭了,若不是那场酣长的午睡,她便不会丢了小金蛇,之后,她一直苦苦苦地寻找,茶不思,饭不想。   “我的壶!它跟了我十年,我认得!”   “我的壶,它跟了我……”   叶旋舞小嘴一扁,难过至极:小金蛇跟她的时间太短,她竟比不过这女孩,可是……她的小金蛇啊,正是她亲手将其封在了酒里面!那种内疚、那种思念、那种伤痛……   “一品红……”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难过,看着叶旋舞的表情,虽然不明白那紫砂壶于她怎么那般重要,可那种伤感与失落,却恨不能代她受过,内心里,有种将那酒壶强抢过来的冲动。   可他们是男人,是伟丈夫,要依理依据,他们,没办法证明酒壶是叶旋舞的,他们现在能做的仅是出声安慰:“一品红,你别担心,有我们在,是你的别人终归抢不去。”   一品红?一品红!竟然是一品红!!   紫砂壶内的蛇三王子,正美滋滋、喜洋洋地享受着被人宝贝和争抢的虚荣,暗自扬着蛇尾呼吁:抢啊,抢啊,唯恐天下不乱啊!   然而,两声“一品红”却叫得他心里擂鼓:那两个争抢酒壶的女孩,一个,当然是花间醉舞的嗜睡小迷糊;另一个嘛,用鳞片想也知道是疯丫头。   可是……可是……人家却叫她一品红!呜呜呜……   心情,跌落谷低,再也没了兴致,静静地呆着,外界的争夺与己无关!   心淡,耳听得又一声泣诉:“没有人知道,这五年里,我找得好辛苦!”   另一个声音:“而我,却惦了他十五年!也找了他十五年!”   算算,都是十五年,这下岂不是扯平了?叶旋舞这边的人暗喜,都希望她能赢得那看来实在一般的紫砂壶。   “我不管,他就是我的,”桃腮女孩感情开始失控,粉臂突伸,将那壶连同老者的双手一起死死的搂在怀里:“他就是我的,我清楚!”   “你不讲礼么?”   叶旋舞也来了脾气,气咻咻地掰着她的手指,一时间,两个女孩抱成一团,可怜小金蛇在里间被摇得七荤八素、有口难言。   “我说你们都别争了,”皇后紧随着皇上走向二人,“不就是一个壶吗?这皇宫中多的是,行儿,你去挑几件来。”   “儿臣遵命!”   曲行正要下去,却听得老者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壶啊!依老夫看,两个娃儿都莫争,谁能唤出壶中物,就是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壶中,不就是酒吗?蛇酒,也大不了一条死蛇,还能唤出什么来?   疑惑间,两个当事人却郑重地点了下头,立在老者两侧。   老者将壶轻轻地放在地上,对着壶口和蔼地说道:“小家伙,自己认主,错了却怪不得老夫。”   蛇三王子向木塞底部睨着白眼,认主?天下乌鸦都是一个鸟样,我谁都不认,就算天打十八个炸雷我也不出来!   “谁先来?”老者向后退了一步。   桃腮女孩早已是急不可待,蹲下身,十分动情地唤着:“小金蛇,你出来,出来陪我。”   壶,依然是壶!   “你出来,咱们一起去晒月光,一起去采燕儿草。”   “小金蛇,你荡一下尾巴,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壶内毫无动静,向人们昭示着:它就是静物!   “小金蛇,你出来,”声音哽咽:“雨薏什么都没有了!”   嚎啕大哭……   雨薏?面前和她抢小金蛇的人竟然是秋雨薏?看向那短去一截的食指,让人心内只发酸。   而秋雨薏却只顾着饮泣,这让叶旋舞慌了手脚,看看童飞雪,又看看病书生,蓦地眼神一亮:“公子,你帮我哄哄她,要她别哭了,我还得去哄那蛇儿出来。”   蛇王子心比钢坚:把太阳哄成月亮我也不出来!   “小金蛇!”叶旋舞一捋袖子:“我可没人家脾气好,我只喊你三声,出不出来由你!”   短时的停顿——   “小金蛇!”   蛇王子靠着壶壁,闭目打盹……   “小金蛇,十五年了,你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脏死了!”   就是这句“脏死了!”象极了那疯丫头!   不管了,他步霄尘太想她了,死也要死出去看看!他要撞开木塞,去吻他的疯丫头。   酒香溢处,耀眼的金光,分别涌向叶旋舞的唇瓣、细颈、纤腰、玉手……十多年的相思,他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旋舞,舞舞丫头……   “小心!”童飞雪眼疾手快,将叶旋舞往胸前一带,护在怀中。   可怜的蛇王子,呜呜呜……   此一阵吆喝,成功地振荡了所有人的耳膜,反响最大的,当数叶旋舞和童儿。两人,都是说不出的紧张和兴奋,期待地注视着悦心殿的大门。   沉稳的步履声,夹着一阵小碎步之音。   头戴一顶宽沿旧草帽、身着一件土布短褂的佝偻老人晃身而入,身后,娇喘嘘嘘地跟着个二十出头的杏眼桃腮女孩,女孩堪堪抓住老人的土布衣,哀哀地叫着:“你还我,你还我……”   这可是皇宫大院!虽说表面松懈,可暗地里却是戒备森严。   曲行首先想到的是父皇和母后的安危,纵身一跃,紧紧护着龙椅中的二人,环顾四周,竟然无一个大内侍卫前来护驾。   “侍卫何在?都吃草去了么?!”   “哈哈哈,不要紧张,他们,只是醉了啊!”老人揭去草帽,露出千沟万豁的脸,手中环抱的紫砂壶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连花瓣的纹理和叶片的脉络都是那般细腻可见。   童飞雪、病书生与童儿猛地蹿前,将老者成品字围住,叶旋舞亦往空处直钻,曲映拽着叶旋舞的手,而皇上和皇后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知道堂堂雪蛙大国,天子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悦心殿外,竟然无一清醒!   “老匹夫!”病书生猿臂一伸:“不归崖上那一脚,终是要还的!你纳命来!”   童飞雪亦削着双肩:“相不到咱们这般有缘,君子报仇,五年不晚!”   又是一阵朗朗长笑,老眼眨着迷糊:“还什么脚?报什么仇?你们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亦或是丢了魂还是落了魄?这不都好好的吗?”   “崖下不死,算我们命大,你作的恶却不能因此抹煞!”童儿扯着老者的肩不依不饶。   “去去去,老夫今日是为献酒而来,少给我胡诌乱扯,”老者左右晃着膀子:“绝世陈年金蛇酒,祛风养颜抗衰老、怡情治病消灾,谁要?谁要?”   “我的酒,老伯,你快些还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杏眼桃腮女孩见老者要献酒,凄婉之情又现,“我的壶,我的酒,老伯,老伯……”   “我的壶!”叶旋舞亦急声道:“壶底,有暗红的圈足,中心处有块拇指大的黑斑,不信,你把壶翻过来瞧!”   老者频频摇首:“有圈足有黑斑的紫砂壶多得很嘞。真是奇了怪了,这壶酒,每日我枕着眠,哪会是你们的。”   女孩都快哭了,若不是那场酣长的午睡,她便不会丢了小金蛇,之后,她一直苦苦苦地寻找,茶不思,饭不想。   “我的壶!它跟了我十年,我认得!”   “我的壶,它跟了我……”   叶旋舞小嘴一扁,难过至极:小金蛇跟她的时间太短,她竟比不过这女孩,可是……她的小金蛇啊,正是她亲手将其封在了酒里面!那种内疚、那种思念、那种伤痛……   “一品红……”童飞雪与病书生同时难过,看着叶旋舞的表情,虽然不明白那紫砂壶于她怎么那般重要,可那种伤感与失落,却恨不能代她受过,内心里,有种将那酒壶强抢过来的冲动。   可他们是男人,是伟丈夫,要依理依据,他们,没办法证明酒壶是叶旋舞的,他们现在能做的仅是出声安慰:“一品红,你别担心,有我们在,是你的别人终归抢不去。”   一品红?一品红!竟然是一品红!!   紫砂壶内的蛇三王子,正美滋滋、喜洋洋地享受着被人宝贝和争抢的虚荣,暗自扬着蛇尾呼吁:抢啊,抢啊,唯恐天下不乱啊!   然而,两声“一品红”却叫得他心里擂鼓:那两个争抢酒壶的女孩,一个,当然是花间醉舞的嗜睡小迷糊;另一个嘛,用鳞片想也知道是疯丫头。   可是……可是……人家却叫她一品红!呜呜呜……   心情,跌落谷低,再也没了兴致,静静地呆着,外界的争夺与己无关!   心淡,耳听得又一声泣诉:“没有人知道,这五年里,我找得好辛苦!”   另一个声音:“而我,却惦了他十五年!也找了他十五年!”   算算,都是十五年,这下岂不是扯平了?叶旋舞这边的人暗喜,都希望她能赢得那看来实在一般的紫砂壶。   “我不管,他就是我的,”桃腮女孩感情开始失控,粉臂突伸,将那壶连同老者的双手一起死死的搂在怀里:“他就是我的,我清楚!”   “你不讲礼么?”   叶旋舞也来了脾气,气咻咻地掰着她的手指,一时间,两个女孩抱成一团,可怜小金蛇在里间被摇得七荤八素、有口难言。   “我说你们都别争了,”皇后紧随着皇上走向二人,“不就是一个壶吗?这皇宫中多的是,行儿,你去挑几件来。”   “儿臣遵命!”   曲行正要下去,却听得老者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壶啊!依老夫看,两个娃儿都莫争,谁能唤出壶中物,就是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壶中,不就是酒吗?蛇酒,也大不了一条死蛇,还能唤出什么来?   疑惑间,两个当事人却郑重地点了下头,立在老者两侧。   老者将壶轻轻地放在地上,对着壶口和蔼地说道:“小家伙,自己认主,错了却怪不得老夫。”   蛇三王子向木塞底部睨着白眼,认主?天下乌鸦都是一个鸟样,我谁都不认,就算天打十八个炸雷我也不出来!   “谁先来?”老者向后退了一步。   桃腮女孩早已是急不可待,蹲下身,十分动情地唤着:“小金蛇,你出来,出来陪我。”   壶,依然是壶!   “你出来,咱们一起去晒月光,一起去采燕儿草。”   “小金蛇,你荡一下尾巴,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壶内毫无动静,向人们昭示着:它就是静物!   “小金蛇,你出来,”声音哽咽:“雨薏什么都没有了!”   嚎啕大哭……   雨薏?面前和她抢小金蛇的人竟然是秋雨薏?看向那短去一截的食指,让人心内只发酸。   而秋雨薏却只顾着饮泣,这让叶旋舞慌了手脚,看看童飞雪,又看看病书生,蓦地眼神一亮:“公子,你帮我哄哄她,要她别哭了,我还得去哄那蛇儿出来。”   蛇王子心比钢坚:把太阳哄成月亮我也不出来!   “小金蛇!”叶旋舞一捋袖子:“我可没人家脾气好,我只喊你三声,出不出来由你!”   短时的停顿——   “小金蛇!”   蛇王子靠着壶壁,闭目打盹……   “小金蛇,十五年了,你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脏死了!”   就是这句“脏死了!”象极了那疯丫头!   不管了,他步霄尘太想她了,死也要死出去看看!他要撞开木塞,去吻他的疯丫头。   酒香溢处,耀眼的金光,分别涌向叶旋舞的唇瓣、细颈、纤腰、玉手……十多年的相思,他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旋舞,舞舞丫头……   “小心!”童飞雪眼疾手快,将叶旋舞往胸前一带,护在怀中。   可怜的蛇王子,呜呜呜…… 我为卿狂第六章性感天堂,拔舌地狱   没了亲吻目标,散作金光的蛇三王子在惯性作用下直直飞向门外,瞬间的迷惘后,叶旋舞挣脱了童飞雪的怀抱,把那已不见木塞的紫砂壶一通猛摇。除了沁人心脾的残香,里面,空空如也。   “小金蛇,十五年没见,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晕,他倒想有翅膀,只是哪见蛇长翅膀的?)   提高裙摆,乱没形象的露出紧绷着修长小腿的贴身肉色裤,叶旋舞一拨众人,火急火燎地追出悦心殿。   此番举动,只惹得童飞雪大喷鼻血:这个不害臊的学生,裤裤那么小了还敢穿,改明儿得去给她买条大的、穿着晃悠晃悠打荡的那种,省得她在大庭广众下这般,这般……   无法措词,童飞雪索性跟着叶旋舞去追缕缕金光。   接着是童儿、曲映、曲行、皇上、皇后……   剩下秋雨薏泪眼迷离,搞不清状况,却见病书生一跺脚:“你再哭,那个什么小金蛇早去八百里远了!”泪便象被人捻了刹车般止住,拍拍屁股上的尘,也与病书生一道跟了出去。   本来,蛇三王子见叶旋舞追出已喜得手足蹈之,哪想得身后却跟来一群“拖尾巴的蛆”,这让他大为光火,和疯丫头的快乐从来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蛇王蛇母都蒙在鼓里,如今,这丫头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哼,一品红,一品红有什么了不起?!   蛇三王子带着众人穿中殿,过前殿,尔后又绕了个大圈进到后花园,看着一个个湿汗濡濡、嘘喘连连,唇畔,又漾起了笑意,失落被好心情置换,隐身在一丛火红的凤仙后,他随手摘了枚鳞片,扬手一抛,打向身侧的桂树枝,叶间,便见耀眼的光忽闪忽灭。   且让你们跟去,爬啊,爬树啊!   叶旋舞望着桂树若有所思:记忆里,小金蛇有时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将裙挽得更高些扎进腰间,丰盈的**做“八”字站立,娇俏的臀部成浑圆的半弧,傲视着青春,无限、张扬……   “卟”地一声响,满是泡泡的唾沫静静地躺在掌中,两手交互一搓,叶旋舞就要爬树,蓦感腹间一紧!垂下手,轻轻摸去,一根柔柔滑滑的东西将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腰际一拱,扎在带间的裙幅哗地弹下,服帖着罩住美腿。   “死相,还是那么小!”   她!她!她!怎么和那小魔女一个口吻?你要不要我大给你看,哼!   玩劣之心顿起,蛇三王子将头上蹿,想惩罚惩罚那张乱说话的小嘴,想象着那水灵灵的秀眸瞪着自己的荧光绿眼的惊恐;想象着分叉的信子舔着那光洁下巴的写意,嘻嘻,来神……   只是,才蹿得几下,他便被两团东西堵住了去路。   冲!且让它们见见蛇类的缩骨神功!蛇啊,哪个窟窿没钻过?   只是……怎么这般有弹性的?他大它亦大,他小它亦小,玉润滑腻,挤压、律动,舒服得他想死,这,该是全世界最优质的按摩球吧?这丫头还真会享受,随身带着这玩意,改天他也得去淘些来,给母后和蛇宫的姐姐们按人头发放。   想着想着,便贪恋着不肯走了,将那蛇头在阻碍物中左摇右晃,啧啧啧,每日这样多好!   正续着青春美梦,冷不防叶旋舞一声娇吟,脸色酡红;杨柳惊风的身子摇遥欲倒;呼吸跟着急聚加速,如三月雨般让人缠绵意想,肌肤亦如高烧般火烫炎烫。   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生起病来?于人间界的疾病他可是一窍不通啊,该怎么去帮这个象极了叶旋舞的小丫头呢?   纯情的蛇三王子在叶旋舞胸间局促不安,蠢蠢动着、上不是,下不是。   “嗯~~~~~~”   叶旋舞再也忍不住,那种感觉,就是会让人失控,就是会让人想疯。   这小金蛇,要报前仇也不是这种做法啊!没错,她是食言了,说好不出三天就放他出来,现在都NNNN个三天了,一拖十五年,可她也有苦衷啊!十五年……对了,他已经贮存了十五年的毒,该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吧?该死的,她竟然忘了给他放毒,真是越大越糊涂!可不能让他再为非作歹下去。   调整好心态,叶旋舞紧握绣拳,一掷而出。   身处极乐的蛇三王子头晕目眩:坏了,坏了,这按摩球出状况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大的状况还在后面……   设想着小金蛇的歹毒,叶旋舞犹觉一拳不解恨,今日不好好调教调教他,再大些他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于是,食指与中指弯曲,一记蟹夹扬去,试想,她叶旋舞是什么人来的,儿时就是弹鹰高手,更别说这种零距离的命中率了。   一阵深入肺腑的痛楚,蛇三王子的嫩红细舌已被人生生钳住,而且,还边夹边往外拽。   天旋地转!   母后啊,父王啊,尘儿一生从不曾说人长道人短,也未曾与人有过口舌之争,如今却要惨入拔舌地狱,呜呜,尘儿命苦、英年早逝,尘儿就此绝别……   哀悼完毕,小金蛇又开始诅咒面前的恶女——   今生,如果还有机会,我步霄尘一定要给你注射蛇毒,先毒你左瘫,再毒你右瘫,然后让你聋哑双全、全身疡烂,最后,嘿嘿(阴笑中),到了阴曹地府,我还要与你理论三年零六个月,我要让你舌酸舌痛舌脱水舌萎缩……   诅咒未完,痛楚加剧,窒息之感越来越甚,小金蛇头一歪,昏了过去。   觉察到蛇身的僵直,叶旋舞将指一松,招呼着众人:“走,打道回府。”   嘿,以为她是谁啊,不怕治大不敬之罪么?   曲映将唇瓣一启,笑唱道:“两袖清风,摆驾回宫,起驾!”   吕公公急忙传号:“皇上起驾,公主起驾!”   唉,这帮人一来,竟连映公主都不懂规矩了,皇上未走,她倒先摆起了驾!   乱了,乱了……   没了亲吻目标,散作金光的蛇三王子在惯性作用下直直飞向门外,瞬间的迷惘后,叶旋舞挣脱了童飞雪的怀抱,把那已不见木塞的紫砂壶一通猛摇。除了沁人心脾的残香,里面,空空如也。   “小金蛇,十五年没见,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晕,他倒想有翅膀,只是哪见蛇长翅膀的?)   提高裙摆,乱没形象的露出紧绷着修长小腿的贴身肉色裤,叶旋舞一拨众人,火急火燎地追出悦心殿。   此番举动,只惹得童飞雪大喷鼻血:这个不害臊的学生,裤裤那么小了还敢穿,改明儿得去给她买条大的、穿着晃悠晃悠打荡的那种,省得她在大庭广众下这般,这般……   无法措词,童飞雪索性跟着叶旋舞去追缕缕金光。   接着是童儿、曲映、曲行、皇上、皇后……   剩下秋雨薏泪眼迷离,搞不清状况,却见病书生一跺脚:“你再哭,那个什么小金蛇早去八百里远了!”泪便象被人捻了刹车般止住,拍拍屁股上的尘,也与病书生一道跟了出去。   本来,蛇三王子见叶旋舞追出已喜得手足蹈之,哪想得身后却跟来一群“拖尾巴的蛆”,这让他大为光火,和疯丫头的快乐从来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蛇王蛇母都蒙在鼓里,如今,这丫头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哼,一品红,一品红有什么了不起?!   蛇三王子带着众人穿中殿,过前殿,尔后又绕了个大圈进到后花园,看着一个个湿汗濡濡、嘘喘连连,唇畔,又漾起了笑意,失落被好心情置换,隐身在一丛火红的凤仙后,他随手摘了枚鳞片,扬手一抛,打向身侧的桂树枝,叶间,便见耀眼的光忽闪忽灭。   且让你们跟去,爬啊,爬树啊!   叶旋舞望着桂树若有所思:记忆里,小金蛇有时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将裙挽得更高些扎进腰间,丰盈的**做“八”字站立,娇俏的臀部成浑圆的半弧,傲视着青春,无限、张扬……   “卟”地一声响,满是泡泡的唾沫静静地躺在掌中,两手交互一搓,叶旋舞就要爬树,蓦感腹间一紧!垂下手,轻轻摸去,一根柔柔滑滑的东西将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腰际一拱,扎在带间的裙幅哗地弹下,服帖着罩住美腿。   “死相,还是那么小!”   她!她!她!怎么和那小魔女一个口吻?你要不要我大给你看,哼!   玩劣之心顿起,蛇三王子将头上蹿,想惩罚惩罚那张乱说话的小嘴,想象着那水灵灵的秀眸瞪着自己的荧光绿眼的惊恐;想象着分叉的信子舔着那光洁下巴的写意,嘻嘻,来神……   只是,才蹿得几下,他便被两团东西堵住了去路。   冲!且让它们见见蛇类的缩骨神功!蛇啊,哪个窟窿没钻过?   只是……怎么这般有弹性的?他大它亦大,他小它亦小,玉润滑腻,挤压、律动,舒服得他想死,这,该是全世界最优质的按摩球吧?这丫头还真会享受,随身带着这玩意,改天他也得去淘些来,给母后和蛇宫的姐姐们按人头发放。   想着想着,便贪恋着不肯走了,将那蛇头在阻碍物中左摇右晃,啧啧啧,每日这样多好!   正续着青春美梦,冷不防叶旋舞一声娇吟,脸色酡红;杨柳惊风的身子摇遥欲倒;呼吸跟着急聚加速,如三月雨般让人缠绵意想,肌肤亦如高烧般火烫炎烫。   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生起病来?于人间界的疾病他可是一窍不通啊,该怎么去帮这个象极了叶旋舞的小丫头呢?   纯情的蛇三王子在叶旋舞胸间局促不安,蠢蠢动着、上不是,下不是。   “嗯~~~~~~”   叶旋舞再也忍不住,那种感觉,就是会让人失控,就是会让人想疯。   这小金蛇,要报前仇也不是这种做法啊!没错,她是食言了,说好不出三天就放他出来,现在都NNNN个三天了,一拖十五年,可她也有苦衷啊!十五年……对了,他已经贮存了十五年的毒,该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吧?该死的,她竟然忘了给他放毒,真是越大越糊涂!可不能让他再为非作歹下去。   调整好心态,叶旋舞紧握绣拳,一掷而出。   身处极乐的蛇三王子头晕目眩:坏了,坏了,这按摩球出状况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大的状况还在后面……   设想着小金蛇的歹毒,叶旋舞犹觉一拳不解恨,今日不好好调教调教他,再大些他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于是,食指与中指弯曲,一记蟹夹扬去,试想,她叶旋舞是什么人来的,儿时就是弹鹰高手,更别说这种零距离的命中率了。   一阵深入肺腑的痛楚,蛇三王子的嫩红细舌已被人生生钳住,而且,还边夹边往外拽。   天旋地转!   母后啊,父王啊,尘儿一生从不曾说人长道人短,也未曾与人有过口舌之争,如今却要惨入拔舌地狱,呜呜,尘儿命苦、英年早逝,尘儿就此绝别……   哀悼完毕,小金蛇又开始诅咒面前的恶女——   今生,如果还有机会,我步霄尘一定要给你注射蛇毒,先毒你左瘫,再毒你右瘫,然后让你聋哑双全、全身疡烂,最后,嘿嘿(阴笑中),到了阴曹地府,我还要与你理论三年零六个月,我要让你舌酸舌痛舌脱水舌萎缩……   诅咒未完,痛楚加剧,窒息之感越来越甚,小金蛇头一歪,昏了过去。   觉察到蛇身的僵直,叶旋舞将指一松,招呼着众人:“走,打道回府。”   嘿,以为她是谁啊,不怕治大不敬之罪么?   曲映将唇瓣一启,笑唱道:“两袖清风,摆驾回宫,起驾!”   吕公公急忙传号:“皇上起驾,公主起驾!”   唉,这帮人一来,竟连映公主都不懂规矩了,皇上未走,她倒先摆起了驾!   乱了,乱了……   没了亲吻目标,散作金光的蛇三王子在惯性作用下直直飞向门外,瞬间的迷惘后,叶旋舞挣脱了童飞雪的怀抱,把那已不见木塞的紫砂壶一通猛摇。除了沁人心脾的残香,里面,空空如也。   “小金蛇,十五年没见,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晕,他倒想有翅膀,只是哪见蛇长翅膀的?)   提高裙摆,乱没形象的露出紧绷着修长小腿的贴身肉色裤,叶旋舞一拨众人,火急火燎地追出悦心殿。   此番举动,只惹得童飞雪大喷鼻血:这个不害臊的学生,裤裤那么小了还敢穿,改明儿得去给她买条大的、穿着晃悠晃悠打荡的那种,省得她在大庭广众下这般,这般……   无法措词,童飞雪索性跟着叶旋舞去追缕缕金光。   接着是童儿、曲映、曲行、皇上、皇后……   剩下秋雨薏泪眼迷离,搞不清状况,却见病书生一跺脚:“你再哭,那个什么小金蛇早去八百里远了!”泪便象被人捻了刹车般止住,拍拍屁股上的尘,也与病书生一道跟了出去。   本来,蛇三王子见叶旋舞追出已喜得手足蹈之,哪想得身后却跟来一群“拖尾巴的蛆”,这让他大为光火,和疯丫头的快乐从来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蛇王蛇母都蒙在鼓里,如今,这丫头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哼,一品红,一品红有什么了不起?!   蛇三王子带着众人穿中殿,过前殿,尔后又绕了个大圈进到后花园,看着一个个湿汗濡濡、嘘喘连连,唇畔,又漾起了笑意,失落被好心情置换,隐身在一丛火红的凤仙后,他随手摘了枚鳞片,扬手一抛,打向身侧的桂树枝,叶间,便见耀眼的光忽闪忽灭。   且让你们跟去,爬啊,爬树啊!   叶旋舞望着桂树若有所思:记忆里,小金蛇有时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将裙挽得更高些扎进腰间,丰盈的**做“八”字站立,娇俏的臀部成浑圆的半弧,傲视着青春,无限、张扬……   “卟”地一声响,满是泡泡的唾沫静静地躺在掌中,两手交互一搓,叶旋舞就要爬树,蓦感腹间一紧!垂下手,轻轻摸去,一根柔柔滑滑的东西将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腰际一拱,扎在带间的裙幅哗地弹下,服帖着罩住美腿。   “死相,还是那么小!”   她!她!她!怎么和那小魔女一个口吻?你要不要我大给你看,哼!   玩劣之心顿起,蛇三王子将头上蹿,想惩罚惩罚那张乱说话的小嘴,想象着那水灵灵的秀眸瞪着自己的荧光绿眼的惊恐;想象着分叉的信子舔着那光洁下巴的写意,嘻嘻,来神……   只是,才蹿得几下,他便被两团东西堵住了去路。   冲!且让它们见见蛇类的缩骨神功!蛇啊,哪个窟窿没钻过?   只是……怎么这般有弹性的?他大它亦大,他小它亦小,玉润滑腻,挤压、律动,舒服得他想死,这,该是全世界最优质的按摩球吧?这丫头还真会享受,随身带着这玩意,改天他也得去淘些来,给母后和蛇宫的姐姐们按人头发放。   想着想着,便贪恋着不肯走了,将那蛇头在阻碍物中左摇右晃,啧啧啧,每日这样多好!   正续着青春美梦,冷不防叶旋舞一声娇吟,脸色酡红;杨柳惊风的身子摇遥欲倒;呼吸跟着急聚加速,如三月雨般让人缠绵意想,肌肤亦如高烧般火烫炎烫。   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生起病来?于人间界的疾病他可是一窍不通啊,该怎么去帮这个象极了叶旋舞的小丫头呢?   纯情的蛇三王子在叶旋舞胸间局促不安,蠢蠢动着、上不是,下不是。   “嗯~~~~~~”   叶旋舞再也忍不住,那种感觉,就是会让人失控,就是会让人想疯。   这小金蛇,要报前仇也不是这种做法啊!没错,她是食言了,说好不出三天就放他出来,现在都NNNN个三天了,一拖十五年,可她也有苦衷啊!十五年……对了,他已经贮存了十五年的毒,该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吧?该死的,她竟然忘了给他放毒,真是越大越糊涂!可不能让他再为非作歹下去。   调整好心态,叶旋舞紧握绣拳,一掷而出。   身处极乐的蛇三王子头晕目眩:坏了,坏了,这按摩球出状况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大的状况还在后面……   设想着小金蛇的歹毒,叶旋舞犹觉一拳不解恨,今日不好好调教调教他,再大些他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于是,食指与中指弯曲,一记蟹夹扬去,试想,她叶旋舞是什么人来的,儿时就是弹鹰高手,更别说这种零距离的命中率了。   一阵深入肺腑的痛楚,蛇三王子的嫩红细舌已被人生生钳住,而且,还边夹边往外拽。   天旋地转!   母后啊,父王啊,尘儿一生从不曾说人长道人短,也未曾与人有过口舌之争,如今却要惨入拔舌地狱,呜呜,尘儿命苦、英年早逝,尘儿就此绝别……   哀悼完毕,小金蛇又开始诅咒面前的恶女——   今生,如果还有机会,我步霄尘一定要给你注射蛇毒,先毒你左瘫,再毒你右瘫,然后让你聋哑双全、全身疡烂,最后,嘿嘿(阴笑中),到了阴曹地府,我还要与你理论三年零六个月,我要让你舌酸舌痛舌脱水舌萎缩……   诅咒未完,痛楚加剧,窒息之感越来越甚,小金蛇头一歪,昏了过去。   觉察到蛇身的僵直,叶旋舞将指一松,招呼着众人:“走,打道回府。”   嘿,以为她是谁啊,不怕治大不敬之罪么?   曲映将唇瓣一启,笑唱道:“两袖清风,摆驾回宫,起驾!”   吕公公急忙传号:“皇上起驾,公主起驾!”   唉,这帮人一来,竟连映公主都不懂规矩了,皇上未走,她倒先摆起了驾!   乱了,乱了…… 我为卿狂第七章惨历滚水劫   再回到雪蛙宫,文武百官皆已醒来,晕晕然跪伏迎驾,好好一届君主寿宴,被莫名其妙的一老一少一壶酒弄得一塌糊涂,都以为会触怒龙颜,人人心怀惴惴,却不料皇上皇后今日竟如年轻数十载般、和着公主及那女娃儿同去同回,将自个的寿诞抛却九霄之外,高悬的心始归了位。   盖因,皇上皇后极是疼爱一双女儿,尤其是曲映,自小灵慧,静时如乖巧布偶,动时,就不好说了,总得想个法儿溜出宫去,惹得父皇母后大为担心,只好任其性子在离宫十里处自建了一处百呜宫,配了荷叶凤辇,每日让卿娃以琼浆浇灌,遇水沉浮,其速如风驰电挚。   这百呜宫,说穿了就是人世间废弃已久的一方池塘,周边燕子绣蝶、丝茅青苔、田螺贝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般,终一日遇上了叶旋舞,结了个儿时良伴。   爱屋及乌,见曲映与叶旋舞如此要好,又和曲行是旧时相识,加之她浑然天成的仙姿冶容,举手投足间异彩流露,皇上皇后自是爱着宠着,瞧瞧曲行,又瞧瞧叶旋舞,几番合计、眼神交递,不着痕迹地在心内点起了鸳鸯谱。   华灯璀璨,香熏醉人,雪蛙宫中叙别情……   两头不着的曲行好不着恼:想他这小皇妹,十天有八天不露人面,做哥的好疼她的,而她,却与叶旋舞象个连体人,再加上那个温温柔柔的秋雨薏,三人,如厕都粘在一起;再说这一品红吧,月儿阁的那个湿水人儿还俏生生的深殖脑海,都说了二月要去接她,她却飘得发都不剩半根,五年里兄妹三人找得把地也戳了好几个窟窿,她倒好,带两个男人、和着什么金蛇来闹宫廷!   理论!强烈要求理论!   可她哪有空哦?前有小皇妹帮腔,后有父王母后衬势,他想占半句话的便宜都不得。看着那儒雅书生望着一品红的默默温情、无语关心,曲行俊眉一掀:“龙是龙一班,凤是凤一班,咱这些公子哥儿,犯不着让自家耳朵被她们磨出茧来,走,研兵书、吟雅句去,烦了再去……”音逐渐小:“……喝花酒。”   叶旋舞润唇一翘:“狗改不了吃屎!”   “嘘,”曲映耳语,“姊姊请放心,他所说的花酒,只是玫瑰酿就的酒,而不是花街柳巷的酒。”   叶旋舞恍然大悟。   夜渐渐深,终有倦意层层而至,早有宫女放好百花浴水,备了淡雅绫质睡褛,躬身请公主入浴。   “不如一起去吧?”曲映一揽二人的肩:“今夜个聊得真是投机,不想歇下来。”   此话正合秋雨薏所想,偌大的地方,她还真不敢一个人呆着,叶旋舞摸摸腰际,笑着摇头:“我习惯一个沐浴。”   曲映便与秋雨薏去了,剩下叶旋舞一个人在花窗前哼着小调,遥望天际的北斗七星,约莫半个时辰光景,才见二人笑语嫣然地回转,小金蛇从前襟缝处偷眼一看,哟嗬,一式的红浴帽高挽绿鬓,柳腰无风自摆,轻纱曳地,绣带微系,细颈浸着玉泽,藕臂透着红润。   真是浪费,都要入寝了,还打扮得那么妖冶!裸睡最健康嘛。   秋雨薏湿嫩鲜活的红嘴瓣儿一掀:“该你了,曲姐姐的天然浴池真舒服,那些矿物质浸得人浑身舒泰,你快去,我们在床上等你,还要听你的故事哩。”   转过两道绢屏,眼前便出现个约五米见方的白玉浴池,水汽氤氲,飘着红黄花瓣,淡香缕缕入鼻。浴池建在地下,亮泽的阶梯饰着防滑美纹,级级向下,没入池底。   莹指轻触花瓣水,冷热适度,玉掌便于花瓣间绕着圈,荡起**涟漪。   她,敢情是忘了外面还有人在等吧?   小金蛇在腰间轻轻一勒。   叶旋舞总算回过神,踱回第二道绢屏前解下发带,卸去珠钗,如云秀发长披直下,再一低头,伸手散着颈后交领。   傻丫头,不知道先解衣再散发!   自白天挨了叶旋舞的蟹夹,小金蛇再也不敢贪恋那凝脂按摩球,已经乖乖的贴在她的抹胸外,一本正经的休养生息,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响,抬眼看去,入目一片红云,原来是丫头已解开外覆绫裙,藕臂飘逸一荡,绫裙落在一侧的梳妆台上,质感纤柔的抹胸一览无余。   小金蛇吐吐舌信,不忍再看,挤挤眼,苦于无法闭上,将头一绕,落在叶旋舞后腰,但见裸背处,两条同色红的细绸带交系,精巧地打了个蝴蝶结;往下,就是那条白天见过的裹身肉色裤,没了外裙的遮掩,娇俏完美的臀部如半个南瓜饱满、妙趣横生。   打你的PP!   小金蛇没来由的又调起皮来,舞着蛇尾,晃着蛇头,一顿噼里啪啦猛揍,打一下弹一下,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开心……   “痛啊!”   粉拳一握,捏着蛇颈,浴池上空,一道美丽的金色抛物线划过,背时倒霉的蛇三王子,便破了二十三年的戒,头一遭入了滚水浴,浓郁的花香熏得他想打喷嚏,真是,哪有这么多种花混一起的,就不怕相克生毒!微烫的热水,直撩得他浑身发痒,他怀疑:他的蛇皮下一定起了好厚一层热斑,这水里,都是些什么矿物质,这般如蚁啃噬?   花香熏,热气蒸,奇痒怪痛,这还不算,惨的是他现今蒙头转向,上见不着天,下踩不着地,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头脑不清、五脏俱累只想弃世而去。   他病了,蛇族中罕为见闻的高烧!   昏眼望去,罪魁祸首正迈着莲步,碎碎踏着走向这一池祸水,尔后,浑臀一厥,堪堪坐在玉阶沿,热水齐胸,乌发散落,悠游动荡与花撞戏,好不快活。   而他,却象一尾受伤的、无法出声的鱼!   舞舞,我病了!   (气若游丝)   疯丫头,救我!   (垂死挣扎)   姑奶奶,步霄尘不想死!   (回光反照)   拎我出去!   (弥留之际)   …………   蛇皮外,一层胶状物浸染,那一层金镂衣,渐渐剥离了真皮层,寸寸痛楚,丝丝钻心。   这一次,步霄尘再也没了力气与父王母后绝别。   再回到雪蛙宫,文武百官皆已醒来,晕晕然跪伏迎驾,好好一届君主寿宴,被莫名其妙的一老一少一壶酒弄得一塌糊涂,都以为会触怒龙颜,人人心怀惴惴,却不料皇上皇后今日竟如年轻数十载般、和着公主及那女娃儿同去同回,将自个的寿诞抛却九霄之外,高悬的心始归了位。   盖因,皇上皇后极是疼爱一双女儿,尤其是曲映,自小灵慧,静时如乖巧布偶,动时,就不好说了,总得想个法儿溜出宫去,惹得父皇母后大为担心,只好任其性子在离宫十里处自建了一处百呜宫,配了荷叶凤辇,每日让卿娃以琼浆浇灌,遇水沉浮,其速如风驰电挚。   这百呜宫,说穿了就是人世间废弃已久的一方池塘,周边燕子绣蝶、丝茅青苔、田螺贝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般,终一日遇上了叶旋舞,结了个儿时良伴。   爱屋及乌,见曲映与叶旋舞如此要好,又和曲行是旧时相识,加之她浑然天成的仙姿冶容,举手投足间异彩流露,皇上皇后自是爱着宠着,瞧瞧曲行,又瞧瞧叶旋舞,几番合计、眼神交递,不着痕迹地在心内点起了鸳鸯谱。   华灯璀璨,香熏醉人,雪蛙宫中叙别情……   两头不着的曲行好不着恼:想他这小皇妹,十天有八天不露人面,做哥的好疼她的,而她,却与叶旋舞象个连体人,再加上那个温温柔柔的秋雨薏,三人,如厕都粘在一起;再说这一品红吧,月儿阁的那个湿水人儿还俏生生的深殖脑海,都说了二月要去接她,她却飘得发都不剩半根,五年里兄妹三人找得把地也戳了好几个窟窿,她倒好,带两个男人、和着什么金蛇来闹宫廷!   理论!强烈要求理论!   可她哪有空哦?前有小皇妹帮腔,后有父王母后衬势,他想占半句话的便宜都不得。看着那儒雅书生望着一品红的默默温情、无语关心,曲行俊眉一掀:“龙是龙一班,凤是凤一班,咱这些公子哥儿,犯不着让自家耳朵被她们磨出茧来,走,研兵书、吟雅句去,烦了再去……”音逐渐小:“……喝花酒。”   叶旋舞润唇一翘:“狗改不了吃屎!”   “嘘,”曲映耳语,“姊姊请放心,他所说的花酒,只是玫瑰酿就的酒,而不是花街柳巷的酒。”   叶旋舞恍然大悟。   夜渐渐深,终有倦意层层而至,早有宫女放好百花浴水,备了淡雅绫质睡褛,躬身请公主入浴。   “不如一起去吧?”曲映一揽二人的肩:“今夜个聊得真是投机,不想歇下来。”   此话正合秋雨薏所想,偌大的地方,她还真不敢一个人呆着,叶旋舞摸摸腰际,笑着摇头:“我习惯一个沐浴。”   曲映便与秋雨薏去了,剩下叶旋舞一个人在花窗前哼着小调,遥望天际的北斗七星,约莫半个时辰光景,才见二人笑语嫣然地回转,小金蛇从前襟缝处偷眼一看,哟嗬,一式的红浴帽高挽绿鬓,柳腰无风自摆,轻纱曳地,绣带微系,细颈浸着玉泽,藕臂透着红润。   真是浪费,都要入寝了,还打扮得那么妖冶!裸睡最健康嘛。   秋雨薏湿嫩鲜活的红嘴瓣儿一掀:“该你了,曲姐姐的天然浴池真舒服,那些矿物质浸得人浑身舒泰,你快去,我们在床上等你,还要听你的故事哩。”   转过两道绢屏,眼前便出现个约五米见方的白玉浴池,水汽氤氲,飘着红黄花瓣,淡香缕缕入鼻。浴池建在地下,亮泽的阶梯饰着防滑美纹,级级向下,没入池底。   莹指轻触花瓣水,冷热适度,玉掌便于花瓣间绕着圈,荡起**涟漪。   她,敢情是忘了外面还有人在等吧?   小金蛇在腰间轻轻一勒。   叶旋舞总算回过神,踱回第二道绢屏前解下发带,卸去珠钗,如云秀发长披直下,再一低头,伸手散着颈后交领。   傻丫头,不知道先解衣再散发!   自白天挨了叶旋舞的蟹夹,小金蛇再也不敢贪恋那凝脂按摩球,已经乖乖的贴在她的抹胸外,一本正经的休养生息,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响,抬眼看去,入目一片红云,原来是丫头已解开外覆绫裙,藕臂飘逸一荡,绫裙落在一侧的梳妆台上,质感纤柔的抹胸一览无余。   小金蛇吐吐舌信,不忍再看,挤挤眼,苦于无法闭上,将头一绕,落在叶旋舞后腰,但见裸背处,两条同色红的细绸带交系,精巧地打了个蝴蝶结;往下,就是那条白天见过的裹身肉色裤,没了外裙的遮掩,娇俏完美的臀部如半个南瓜饱满、妙趣横生。   打你的PP!   小金蛇没来由的又调起皮来,舞着蛇尾,晃着蛇头,一顿噼里啪啦猛揍,打一下弹一下,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开心……   “痛啊!”   粉拳一握,捏着蛇颈,浴池上空,一道美丽的金色抛物线划过,背时倒霉的蛇三王子,便破了二十三年的戒,头一遭入了滚水浴,浓郁的花香熏得他想打喷嚏,真是,哪有这么多种花混一起的,就不怕相克生毒!微烫的热水,直撩得他浑身发痒,他怀疑:他的蛇皮下一定起了好厚一层热斑,这水里,都是些什么矿物质,这般如蚁啃噬?   花香熏,热气蒸,奇痒怪痛,这还不算,惨的是他现今蒙头转向,上见不着天,下踩不着地,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头脑不清、五脏俱累只想弃世而去。   他病了,蛇族中罕为见闻的高烧!   昏眼望去,罪魁祸首正迈着莲步,碎碎踏着走向这一池祸水,尔后,浑臀一厥,堪堪坐在玉阶沿,热水齐胸,乌发散落,悠游动荡与花撞戏,好不快活。   而他,却象一尾受伤的、无法出声的鱼!   舞舞,我病了!   (气若游丝)   疯丫头,救我!   (垂死挣扎)   姑奶奶,步霄尘不想死!   (回光反照)   拎我出去!   (弥留之际)   …………   蛇皮外,一层胶状物浸染,那一层金镂衣,渐渐剥离了真皮层,寸寸痛楚,丝丝钻心。   这一次,步霄尘再也没了力气与父王母后绝别。   再回到雪蛙宫,文武百官皆已醒来,晕晕然跪伏迎驾,好好一届君主寿宴,被莫名其妙的一老一少一壶酒弄得一塌糊涂,都以为会触怒龙颜,人人心怀惴惴,却不料皇上皇后今日竟如年轻数十载般、和着公主及那女娃儿同去同回,将自个的寿诞抛却九霄之外,高悬的心始归了位。   盖因,皇上皇后极是疼爱一双女儿,尤其是曲映,自小灵慧,静时如乖巧布偶,动时,就不好说了,总得想个法儿溜出宫去,惹得父皇母后大为担心,只好任其性子在离宫十里处自建了一处百呜宫,配了荷叶凤辇,每日让卿娃以琼浆浇灌,遇水沉浮,其速如风驰电挚。   这百呜宫,说穿了就是人世间废弃已久的一方池塘,周边燕子绣蝶、丝茅青苔、田螺贝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般,终一日遇上了叶旋舞,结了个儿时良伴。   爱屋及乌,见曲映与叶旋舞如此要好,又和曲行是旧时相识,加之她浑然天成的仙姿冶容,举手投足间异彩流露,皇上皇后自是爱着宠着,瞧瞧曲行,又瞧瞧叶旋舞,几番合计、眼神交递,不着痕迹地在心内点起了鸳鸯谱。   华灯璀璨,香熏醉人,雪蛙宫中叙别情……   两头不着的曲行好不着恼:想他这小皇妹,十天有八天不露人面,做哥的好疼她的,而她,却与叶旋舞象个连体人,再加上那个温温柔柔的秋雨薏,三人,如厕都粘在一起;再说这一品红吧,月儿阁的那个湿水人儿还俏生生的深殖脑海,都说了二月要去接她,她却飘得发都不剩半根,五年里兄妹三人找得把地也戳了好几个窟窿,她倒好,带两个男人、和着什么金蛇来闹宫廷!   理论!强烈要求理论!   可她哪有空哦?前有小皇妹帮腔,后有父王母后衬势,他想占半句话的便宜都不得。看着那儒雅书生望着一品红的默默温情、无语关心,曲行俊眉一掀:“龙是龙一班,凤是凤一班,咱这些公子哥儿,犯不着让自家耳朵被她们磨出茧来,走,研兵书、吟雅句去,烦了再去……”音逐渐小:“……喝花酒。”   叶旋舞润唇一翘:“狗改不了吃屎!”   “嘘,”曲映耳语,“姊姊请放心,他所说的花酒,只是玫瑰酿就的酒,而不是花街柳巷的酒。”   叶旋舞恍然大悟。   夜渐渐深,终有倦意层层而至,早有宫女放好百花浴水,备了淡雅绫质睡褛,躬身请公主入浴。   “不如一起去吧?”曲映一揽二人的肩:“今夜个聊得真是投机,不想歇下来。”   此话正合秋雨薏所想,偌大的地方,她还真不敢一个人呆着,叶旋舞摸摸腰际,笑着摇头:“我习惯一个沐浴。”   曲映便与秋雨薏去了,剩下叶旋舞一个人在花窗前哼着小调,遥望天际的北斗七星,约莫半个时辰光景,才见二人笑语嫣然地回转,小金蛇从前襟缝处偷眼一看,哟嗬,一式的红浴帽高挽绿鬓,柳腰无风自摆,轻纱曳地,绣带微系,细颈浸着玉泽,藕臂透着红润。   真是浪费,都要入寝了,还打扮得那么妖冶!裸睡最健康嘛。   秋雨薏湿嫩鲜活的红嘴瓣儿一掀:“该你了,曲姐姐的天然浴池真舒服,那些矿物质浸得人浑身舒泰,你快去,我们在床上等你,还要听你的故事哩。”   转过两道绢屏,眼前便出现个约五米见方的白玉浴池,水汽氤氲,飘着红黄花瓣,淡香缕缕入鼻。浴池建在地下,亮泽的阶梯饰着防滑美纹,级级向下,没入池底。   莹指轻触花瓣水,冷热适度,玉掌便于花瓣间绕着圈,荡起**涟漪。   她,敢情是忘了外面还有人在等吧?   小金蛇在腰间轻轻一勒。   叶旋舞总算回过神,踱回第二道绢屏前解下发带,卸去珠钗,如云秀发长披直下,再一低头,伸手散着颈后交领。   傻丫头,不知道先解衣再散发!   自白天挨了叶旋舞的蟹夹,小金蛇再也不敢贪恋那凝脂按摩球,已经乖乖的贴在她的抹胸外,一本正经的休养生息,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响,抬眼看去,入目一片红云,原来是丫头已解开外覆绫裙,藕臂飘逸一荡,绫裙落在一侧的梳妆台上,质感纤柔的抹胸一览无余。   小金蛇吐吐舌信,不忍再看,挤挤眼,苦于无法闭上,将头一绕,落在叶旋舞后腰,但见裸背处,两条同色红的细绸带交系,精巧地打了个蝴蝶结;往下,就是那条白天见过的裹身肉色裤,没了外裙的遮掩,娇俏完美的臀部如半个南瓜饱满、妙趣横生。   打你的PP!   小金蛇没来由的又调起皮来,舞着蛇尾,晃着蛇头,一顿噼里啪啦猛揍,打一下弹一下,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开心……   “痛啊!”   粉拳一握,捏着蛇颈,浴池上空,一道美丽的金色抛物线划过,背时倒霉的蛇三王子,便破了二十三年的戒,头一遭入了滚水浴,浓郁的花香熏得他想打喷嚏,真是,哪有这么多种花混一起的,就不怕相克生毒!微烫的热水,直撩得他浑身发痒,他怀疑:他的蛇皮下一定起了好厚一层热斑,这水里,都是些什么矿物质,这般如蚁啃噬?   花香熏,热气蒸,奇痒怪痛,这还不算,惨的是他现今蒙头转向,上见不着天,下踩不着地,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头脑不清、五脏俱累只想弃世而去。   他病了,蛇族中罕为见闻的高烧!   昏眼望去,罪魁祸首正迈着莲步,碎碎踏着走向这一池祸水,尔后,浑臀一厥,堪堪坐在玉阶沿,热水齐胸,乌发散落,悠游动荡与花撞戏,好不快活。   而他,却象一尾受伤的、无法出声的鱼!   舞舞,我病了!   (气若游丝)   疯丫头,救我!   (垂死挣扎)   姑奶奶,步霄尘不想死!   (回光反照)   拎我出去!   (弥留之际)   …………   蛇皮外,一层胶状物浸染,那一层金镂衣,渐渐剥离了真皮层,寸寸痛楚,丝丝钻心。   这一次,步霄尘再也没了力气与父王母后绝别。 我为卿狂第八章让我的肺为你呼吸   话说,初入花池的叶旋舞惬意之极,淑女十足的涤着长发,仰着脖儿,眯着眼儿,哼完了《挑绣帘》又唱起了《半片袖》,忘情处无词无调,哼哼唧唧,缓急高低,那个心醉唯她自懂。   总算满头发都油抹水光了,叶旋舞一低头,借着池水掩映褪去裹裤,往玉阶一抛,随手摸过一片花瓣,轻拭着娇臂柔腕,再绕向前胸下腹,花碎不知几朵,再撷数瓣亲吻玉肌,一路向下擦着长腿、脚踝,及至那嫩白葱瓣,好了,还剩下后背没顾及,有谁来帮她搓搓背?   这浴池中,除了毒打她PP的小金蛇还能有谁?   对了,小金蛇呢?自从唤他出壶,还没来得及好好瞧他一眼哩,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被它扔进水里就装死不出来,究竟想怎么样嘛?!   “蛇——”   呸呸,怎么叫得如此暧昧?重新来过:“小金蛇——”   独见一池花瓣漾着水纹。   “出来帮我搓背,快点撒,洗完了好睡去。”   急死人的静。   叶旋舞蓦地捕捉到一丝不祥之感:她的小金蛇不是那般记恨的蛇,好言相哄都不出来,莫不是出了意外?可蛇都擅长戏水,能有什么意外?   心稍定,伸出左脚在水里摸摸,又伸出右脚在周边探探,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穷搜冥索,终于在浴池一角找到了一条奄奄伏地的蛇,她的蛇!如今已有拨火棍粗细,一身金鳞在水中哑哑地潋着光。   “醒醒,咱上去睡。”   叶旋舞环臂抱起蛇三王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沉寂,让她恐慌,她的蛇!   走近玉阶,抬脚而上,这蛇,在她怀中已有些沉坠。   一曲膝,坐上阶沿,将蛇搁在腿间,低头瞧去,不觉魂飞九天,拖着长长的哭腔:“小金蛇,你怎么了?我的蛇!”   小金蛇身软皮隆,一动不动,那一对荧光绿眼,圆圆的睁着不知道睇向何处,总之不是不望着叶旋舞。   “蛇——”   叶旋舞将小金蛇紧紧搂在胸间,垂下头,轻轻摩挲着蛇颈,颤抖的唇瓣吻着他变质的金镂:“蛇——”   语带呜咽:“若你就这般离去,那我这颗心儿就跟了你!”   然后是绝然的摇头:“不——与其这般跟了你,还不如……”   哽噎的停顿——   “不如用我的肺为你呼吸,来,我为你呼吸!”   抬起蛇头,将那魅惑的嘴凑向自己,温情地舔了下红信:“小金蛇,感受到我的召唤了吗?我不让你离开!我要你回来!我要为你呼吸!”   唇瓣交叠,叶旋舞悠悠地吐出第一口气、第二口气……   ◆◆◆◆◆◆◆◆   阴间,鬼判殿。   如焚烈火的蛇三王子正与崔府君理论,力争。   蛇:一品红也不知道我对热水过敏。   崔:胡扯,现在根本不是热水问题,而是那丫头用另类方法要了你的命!   蛇:哪能?何谓另类方法?   崔:明明,那浴池中有天然雄磺,她装傻扮痴不是?   蛇:浓度之微,连对此物最为敏感的我都觉察不出,何况她?   崔:不行,你阳寿已尽,我不能让任何一个阴间子民再受残害!   蛇:你屁话,我堂堂蛇三王子,还有几千年的寿命。   崔:~~~~~~(无语,假翻生死薄,脸红)   蛇:快放我回去,穷磨咕啥,小心我让父王带兵钻垮你这朽殿!   崔:(白眼)还那么多废话,你不觉进的气越来越少了吗?   小金蛇心一沉:火焚、窒息,他还能拖多久?正自焦急,蓦感心内一凉,全身舒爽,痛楚尽失,悠悠长气,于喉间缓缓而过。是谁这么好,为他渡气?回到蛇宫定付重赏,若是男子(呕)就赏美女三千;若是女子,就以身相许,刚许完诺,自问:若是个老妇人呢,怎么个以身相许?咔咔,还不如现在死了好过。   举天下,如此调戏自己的恐怕也就步霄尘一人(不,是一蛇),何况还是在鬼判殿前?   崔府君百思不得解,将生死薄一掷:偷乐什么,都最后一丝气了!   长揖退身,步霄尘笑得灿如牡丹绽放:偶一小蛇,不占了你这方宝地,步霄尘去也!音落,鬼判殿前已不见其踪,独剩崔府君如烟薰的光杆枞树,黑着脸,张着嘴:这阳寿没到真是死不了的,百试百灵!   丫!原来他每日判案闷得慌,闭目抓了个人来做试验,睁眼却是蛇界三王子,嗯~~~人已试过,试试蛇也好,于是乎,便有了先前的那番理论。   没空理会崔府君的神情,蛇三王子步霄尘敛气凝神,渐渐恢复了元气,神智清醒的刹那,便感觉嘴上有物软软地覆着自己,轻轻一撮,如兰之气进入喉间,少顷,已是下一轮气……   眼珠转动,目之所极:瑶鼻、泪潆潆的眼、滴水黑发。   丫头!   丫头!!   我就知道,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蛇尾一弹,慢慢远离那张近距离的粉脸,让我,好好的瞧瞧!   “真好!”   小金蛇终于回魂,叶旋舞喜极,一嗔、一怒,又说出了两个字:“死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话说,初入花池的叶旋舞惬意之极,淑女十足的涤着长发,仰着脖儿,眯着眼儿,哼完了《挑绣帘》又唱起了《半片袖》,忘情处无词无调,哼哼唧唧,缓急高低,那个心醉唯她自懂。   总算满头发都油抹水光了,叶旋舞一低头,借着池水掩映褪去裹裤,往玉阶一抛,随手摸过一片花瓣,轻拭着娇臂柔腕,再绕向前胸下腹,花碎不知几朵,再撷数瓣亲吻玉肌,一路向下擦着长腿、脚踝,及至那嫩白葱瓣,好了,还剩下后背没顾及,有谁来帮她搓搓背?   这浴池中,除了毒打她PP的小金蛇还能有谁?   对了,小金蛇呢?自从唤他出壶,还没来得及好好瞧他一眼哩,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被它扔进水里就装死不出来,究竟想怎么样嘛?!   “蛇——”   呸呸,怎么叫得如此暧昧?重新来过:“小金蛇——”   独见一池花瓣漾着水纹。   “出来帮我搓背,快点撒,洗完了好睡去。”   急死人的静。   叶旋舞蓦地捕捉到一丝不祥之感:她的小金蛇不是那般记恨的蛇,好言相哄都不出来,莫不是出了意外?可蛇都擅长戏水,能有什么意外?   心稍定,伸出左脚在水里摸摸,又伸出右脚在周边探探,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穷搜冥索,终于在浴池一角找到了一条奄奄伏地的蛇,她的蛇!如今已有拨火棍粗细,一身金鳞在水中哑哑地潋着光。   “醒醒,咱上去睡。”   叶旋舞环臂抱起蛇三王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沉寂,让她恐慌,她的蛇!   走近玉阶,抬脚而上,这蛇,在她怀中已有些沉坠。   一曲膝,坐上阶沿,将蛇搁在腿间,低头瞧去,不觉魂飞九天,拖着长长的哭腔:“小金蛇,你怎么了?我的蛇!”   小金蛇身软皮隆,一动不动,那一对荧光绿眼,圆圆的睁着不知道睇向何处,总之不是不望着叶旋舞。   “蛇——”   叶旋舞将小金蛇紧紧搂在胸间,垂下头,轻轻摩挲着蛇颈,颤抖的唇瓣吻着他变质的金镂:“蛇——”   语带呜咽:“若你就这般离去,那我这颗心儿就跟了你!”   然后是绝然的摇头:“不——与其这般跟了你,还不如……”   哽噎的停顿——   “不如用我的肺为你呼吸,来,我为你呼吸!”   抬起蛇头,将那魅惑的嘴凑向自己,温情地舔了下红信:“小金蛇,感受到我的召唤了吗?我不让你离开!我要你回来!我要为你呼吸!”   唇瓣交叠,叶旋舞悠悠地吐出第一口气、第二口气……   ◆◆◆◆◆◆◆◆   阴间,鬼判殿。   如焚烈火的蛇三王子正与崔府君理论,力争。   蛇:一品红也不知道我对热水过敏。   崔:胡扯,现在根本不是热水问题,而是那丫头用另类方法要了你的命!   蛇:哪能?何谓另类方法?   崔:明明,那浴池中有天然雄磺,她装傻扮痴不是?   蛇:浓度之微,连对此物最为敏感的我都觉察不出,何况她?   崔:不行,你阳寿已尽,我不能让任何一个阴间子民再受残害!   蛇:你屁话,我堂堂蛇三王子,还有几千年的寿命。   崔:~~~~~~(无语,假翻生死薄,脸红)   蛇:快放我回去,穷磨咕啥,小心我让父王带兵钻垮你这朽殿!   崔:(白眼)还那么多废话,你不觉进的气越来越少了吗?   小金蛇心一沉:火焚、窒息,他还能拖多久?正自焦急,蓦感心内一凉,全身舒爽,痛楚尽失,悠悠长气,于喉间缓缓而过。是谁这么好,为他渡气?回到蛇宫定付重赏,若是男子(呕)就赏美女三千;若是女子,就以身相许,刚许完诺,自问:若是个老妇人呢,怎么个以身相许?咔咔,还不如现在死了好过。   举天下,如此调戏自己的恐怕也就步霄尘一人(不,是一蛇),何况还是在鬼判殿前?   崔府君百思不得解,将生死薄一掷:偷乐什么,都最后一丝气了!   长揖退身,步霄尘笑得灿如牡丹绽放:偶一小蛇,不占了你这方宝地,步霄尘去也!音落,鬼判殿前已不见其踪,独剩崔府君如烟薰的光杆枞树,黑着脸,张着嘴:这阳寿没到真是死不了的,百试百灵!   丫!原来他每日判案闷得慌,闭目抓了个人来做试验,睁眼却是蛇界三王子,嗯~~~人已试过,试试蛇也好,于是乎,便有了先前的那番理论。   没空理会崔府君的神情,蛇三王子步霄尘敛气凝神,渐渐恢复了元气,神智清醒的刹那,便感觉嘴上有物软软地覆着自己,轻轻一撮,如兰之气进入喉间,少顷,已是下一轮气……   眼珠转动,目之所极:瑶鼻、泪潆潆的眼、滴水黑发。   丫头!   丫头!!   我就知道,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蛇尾一弹,慢慢远离那张近距离的粉脸,让我,好好的瞧瞧!   “真好!”   小金蛇终于回魂,叶旋舞喜极,一嗔、一怒,又说出了两个字:“死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话说,初入花池的叶旋舞惬意之极,淑女十足的涤着长发,仰着脖儿,眯着眼儿,哼完了《挑绣帘》又唱起了《半片袖》,忘情处无词无调,哼哼唧唧,缓急高低,那个心醉唯她自懂。   总算满头发都油抹水光了,叶旋舞一低头,借着池水掩映褪去裹裤,往玉阶一抛,随手摸过一片花瓣,轻拭着娇臂柔腕,再绕向前胸下腹,花碎不知几朵,再撷数瓣亲吻玉肌,一路向下擦着长腿、脚踝,及至那嫩白葱瓣,好了,还剩下后背没顾及,有谁来帮她搓搓背?   这浴池中,除了毒打她PP的小金蛇还能有谁?   对了,小金蛇呢?自从唤他出壶,还没来得及好好瞧他一眼哩,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被它扔进水里就装死不出来,究竟想怎么样嘛?!   “蛇——”   呸呸,怎么叫得如此暧昧?重新来过:“小金蛇——”   独见一池花瓣漾着水纹。   “出来帮我搓背,快点撒,洗完了好睡去。”   急死人的静。   叶旋舞蓦地捕捉到一丝不祥之感:她的小金蛇不是那般记恨的蛇,好言相哄都不出来,莫不是出了意外?可蛇都擅长戏水,能有什么意外?   心稍定,伸出左脚在水里摸摸,又伸出右脚在周边探探,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穷搜冥索,终于在浴池一角找到了一条奄奄伏地的蛇,她的蛇!如今已有拨火棍粗细,一身金鳞在水中哑哑地潋着光。   “醒醒,咱上去睡。”   叶旋舞环臂抱起蛇三王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沉寂,让她恐慌,她的蛇!   走近玉阶,抬脚而上,这蛇,在她怀中已有些沉坠。   一曲膝,坐上阶沿,将蛇搁在腿间,低头瞧去,不觉魂飞九天,拖着长长的哭腔:“小金蛇,你怎么了?我的蛇!”   小金蛇身软皮隆,一动不动,那一对荧光绿眼,圆圆的睁着不知道睇向何处,总之不是不望着叶旋舞。   “蛇——”   叶旋舞将小金蛇紧紧搂在胸间,垂下头,轻轻摩挲着蛇颈,颤抖的唇瓣吻着他变质的金镂:“蛇——”   语带呜咽:“若你就这般离去,那我这颗心儿就跟了你!”   然后是绝然的摇头:“不——与其这般跟了你,还不如……”   哽噎的停顿——   “不如用我的肺为你呼吸,来,我为你呼吸!”   抬起蛇头,将那魅惑的嘴凑向自己,温情地舔了下红信:“小金蛇,感受到我的召唤了吗?我不让你离开!我要你回来!我要为你呼吸!”   唇瓣交叠,叶旋舞悠悠地吐出第一口气、第二口气……   ◆◆◆◆◆◆◆◆   阴间,鬼判殿。   如焚烈火的蛇三王子正与崔府君理论,力争。   蛇:一品红也不知道我对热水过敏。   崔:胡扯,现在根本不是热水问题,而是那丫头用另类方法要了你的命!   蛇:哪能?何谓另类方法?   崔:明明,那浴池中有天然雄磺,她装傻扮痴不是?   蛇:浓度之微,连对此物最为敏感的我都觉察不出,何况她?   崔:不行,你阳寿已尽,我不能让任何一个阴间子民再受残害!   蛇:你屁话,我堂堂蛇三王子,还有几千年的寿命。   崔:~~~~~~(无语,假翻生死薄,脸红)   蛇:快放我回去,穷磨咕啥,小心我让父王带兵钻垮你这朽殿!   崔:(白眼)还那么多废话,你不觉进的气越来越少了吗?   小金蛇心一沉:火焚、窒息,他还能拖多久?正自焦急,蓦感心内一凉,全身舒爽,痛楚尽失,悠悠长气,于喉间缓缓而过。是谁这么好,为他渡气?回到蛇宫定付重赏,若是男子(呕)就赏美女三千;若是女子,就以身相许,刚许完诺,自问:若是个老妇人呢,怎么个以身相许?咔咔,还不如现在死了好过。   举天下,如此调戏自己的恐怕也就步霄尘一人(不,是一蛇),何况还是在鬼判殿前?   崔府君百思不得解,将生死薄一掷:偷乐什么,都最后一丝气了!   长揖退身,步霄尘笑得灿如牡丹绽放:偶一小蛇,不占了你这方宝地,步霄尘去也!音落,鬼判殿前已不见其踪,独剩崔府君如烟薰的光杆枞树,黑着脸,张着嘴:这阳寿没到真是死不了的,百试百灵!   丫!原来他每日判案闷得慌,闭目抓了个人来做试验,睁眼却是蛇界三王子,嗯~~~人已试过,试试蛇也好,于是乎,便有了先前的那番理论。   没空理会崔府君的神情,蛇三王子步霄尘敛气凝神,渐渐恢复了元气,神智清醒的刹那,便感觉嘴上有物软软地覆着自己,轻轻一撮,如兰之气进入喉间,少顷,已是下一轮气……   眼珠转动,目之所极:瑶鼻、泪潆潆的眼、滴水黑发。   丫头!   丫头!!   我就知道,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蛇尾一弹,慢慢远离那张近距离的粉脸,让我,好好的瞧瞧!   “真好!”   小金蛇终于回魂,叶旋舞喜极,一嗔、一怒,又说出了两个字:“死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我为卿狂第九章为清白做证   双臂,环得更紧。不,不是死相,是长命百岁的相,她再也不让小金蛇离开身边!   叶旋舞的举动,直让步霄尘心内惨叫不已,你道为何?他的蛇身,零距离的贴着叶旋舞的酥胸,那种舒服的、按摩球的感觉又来了,可想起她的拔舌神功,咦!不寒而栗!还是少贪恋安逸为妙。   于是,蛇颈后仰,眼前,白茫茫一片。   使劲地晃了下蛇头,心跳,漏了半拍;惊叱,好一双汉白玉兔,妖娆、颤跳。   呸呸呸,儿童不宜!这死妮子!连抹胸也不系!这付“衰”样,羞得他想撞豆腐——不痛,还可以保护他的眼洁净,好象不对哦,豆腐也是白的,两砣豆腐~~~唉……何时对白色也过敏了?   丢魂落魄的滑下身去,暗自得意见机得快,熟不料,腿下那片天,更惨……   死不害臊的疯丫头!   小金蛇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在玉阶最高处找到那湿水淋淋的肉色裹裤,一路拖将而至,眼斜斜地瞧着它处,静静地候着叶旋舞着衣(傻,好歹也拽件干的嘛)。   良久,不见动静,实在忍不住了,偷眼一瞄,嘿,这丫头!但见她——   荡人心魄睫帘半掩,醉人失魂红唇微张,半酣半痴,俄尔贝齿轻磕,闲闲的吐着珠句:“小金蛇,想不到你这般能耐,比养一条猫猫强多了。”   她她她,竟然拿堂堂蛇三王子和猫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嘛!想起秋雨薏养的那懒猫,什么德性,把人都带坏了!   恼她比喻不当,步霄尘气咻咻地吐着红信,张圆蛇嘴,吼出了自来人间界的第一句人话:“穿衣!”   不亚于晴天霹雳,哪来的男人在说话?   惶恐地捂着胸,抿着腿,微微颤栗,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万千垂怜。   步霄尘的语调柔了些:“丫头,穿好衣裳,夜露深重,小心着凉。”   是蛇在说话?   一脸不信的瞅着一张一合的蛇嘴,试试探探地唤了声:“小金蛇?”   “诶——”   长长的一句应答,作弄的笑悄悄漾在唇际,看我步霄尘的这记闷雷,就打你一个,嘻嘻嘻……   “你的声音?你是男蛇?!啊——”   尖叫方起又落,想到此乃雪蛙后宫,这般惊叫,让宫女或者曲映听到大是不好,急忙扬手掩着自个儿的唇瓣,可刚抽出手,胸前的汉白玉兔又跳了出来,羞怯地眨着半双红眼。   可叹,她不是千手观音。   顾此失彼的叶旋舞干脆一个翻滚,背向天,腹沾地,撅着丰臀,小狗般地趴在玉阶上,粉掌抱着头,恼怒成羞道:“死蛇,公蛇,你偷窥了我的身子,我……我……我要你负责,我和你没完,呜呜……”   小金蛇委屈至极:他哪有偷看,明明是这丫头“玷污”了他的眼,还猪八戒倒打一钉耙!可她那可怜巴巴、惶急无助的声音,让他再也无心狡辩,他是看了人家嘛。   怎么办,丫头伤心了?手足无措!   “呵呵呵……”   小金蛇还没想出对付叶旋舞伤心的良策,她却一个旋身坐起,“不过是条蛇,看就看呗,丑得要死,才不要你负责哩,难不成还嫁你这条丑蛇啊……喂,还看什么看,限你一秒钟钻进湿裤去,俺要上去穿衣服了。”   一秒么,小样,0。1秒就够!   蛇尾抡起,几个呼啦圈,把一条湿裤舞得风雨不透,再往头上一罩,里三层外三层,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了。   走近绢屏、三两下着好睡褛,再返回拎起湿裤抖了抖,小金蛇才从里间滑出,一脸谄媚样:瞧他多乖?   叶旋舞倾颜一笑,盈盈秋瞳暗含水,艳比桃花唇带娇,翩翩一曲膝,美若削葱的指伸向蛇腹,稍稍一勾、一带:“上来,咱去睡。”   一轮精巧的蛇盘,调皮地搁在叶旋舞的玉掌,蛇盘有些大,调了好几次姿势还直往边沿滑,索性,一昂头,漫着叶旋舞圆润的左臂上游,将下巴搁在她香肩上,俯视着睡褛里半掩还露的后背。   “蛇。”   温情的轻唤。   “嗯。”   慵懒的回答。   “今晚你看了我,不能给你白看。”   “嗯?”   “他日因这事我找不到相公就是你的错。”   “……”   “你要为我的清白作证。”   “……”   正要为自己辩解、推脱这重大责任,却听到绢屏外响起细微的足音,接着便是哈欠连连:“旋舞姊姊,你在和谁说话啊?”   原来是曲映,两人久候叶旋舞不到便睡了,一觉醒来还不见人影,便走进来看看。   小金蛇愕然发愣,她叫她旋舞姊姊?那两个男人不是喊她一品红吗?难道一品红就是叶旋舞?   将身一抽,蛇盘散去,藏进叶旋舞腰间。   快乐的秘密!小金蛇暗自哼起了歌:今天的天气真呀真正好,我和舞舞去呀去买菜,鸡蛋圆溜溜啊,鱼儿蹦蹦跳啊……”   (晕,也不看场景,半夜三更的)   做式打个呵欠掩去少许慌乱,叶旋舞将头摇得象摆摆虫:“没有哦,没和谁说话,天快亮了,想吊吊嗓子,又怕吵着你们,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走了,睡了。”   叶旋舞用干毛巾胡乱擦了把湿发,便爬上了床,映公主的床很大,可秋雨薏四仰八叉占了很多地方,两人便呶呶嘴,皱皱鼻,横着躺下了,不久便入了梦乡。   步霄尘窃笑:听人说埋种红薯就是横一个竖一个的,嘻嘻……瞧着叶旋舞的湿发将床沿浸湿一了大片,笑不是骂不是,丫头,就不怕感冒!   轻轻抽离叶旋舞腰部,体内人元丹催动,张着蛇嘴,暖风,徐徐吹进黑发。   终于,发干。步霄尘又失业了,夜还好长,闲极无聊的他,在被里瞧瞧这个,摸摸那个……   都酣得象猪猪!   双臂,环得更紧。不,不是死相,是长命百岁的相,她再也不让小金蛇离开身边!   叶旋舞的举动,直让步霄尘心内惨叫不已,你道为何?他的蛇身,零距离的贴着叶旋舞的酥胸,那种舒服的、按摩球的感觉又来了,可想起她的拔舌神功,咦!不寒而栗!还是少贪恋安逸为妙。   于是,蛇颈后仰,眼前,白茫茫一片。   使劲地晃了下蛇头,心跳,漏了半拍;惊叱,好一双汉白玉兔,妖娆、颤跳。   呸呸呸,儿童不宜!这死妮子!连抹胸也不系!这付“衰”样,羞得他想撞豆腐——不痛,还可以保护他的眼洁净,好象不对哦,豆腐也是白的,两砣豆腐~~~唉……何时对白色也过敏了?   丢魂落魄的滑下身去,暗自得意见机得快,熟不料,腿下那片天,更惨……   死不害臊的疯丫头!   小金蛇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在玉阶最高处找到那湿水淋淋的肉色裹裤,一路拖将而至,眼斜斜地瞧着它处,静静地候着叶旋舞着衣(傻,好歹也拽件干的嘛)。   良久,不见动静,实在忍不住了,偷眼一瞄,嘿,这丫头!但见她——   荡人心魄睫帘半掩,醉人失魂红唇微张,半酣半痴,俄尔贝齿轻磕,闲闲的吐着珠句:“小金蛇,想不到你这般能耐,比养一条猫猫强多了。”   她她她,竟然拿堂堂蛇三王子和猫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嘛!想起秋雨薏养的那懒猫,什么德性,把人都带坏了!   恼她比喻不当,步霄尘气咻咻地吐着红信,张圆蛇嘴,吼出了自来人间界的第一句人话:“穿衣!”   不亚于晴天霹雳,哪来的男人在说话?   惶恐地捂着胸,抿着腿,微微颤栗,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万千垂怜。   步霄尘的语调柔了些:“丫头,穿好衣裳,夜露深重,小心着凉。”   是蛇在说话?   一脸不信的瞅着一张一合的蛇嘴,试试探探地唤了声:“小金蛇?”   “诶——”   长长的一句应答,作弄的笑悄悄漾在唇际,看我步霄尘的这记闷雷,就打你一个,嘻嘻嘻……   “你的声音?你是男蛇?!啊——”   尖叫方起又落,想到此乃雪蛙后宫,这般惊叫,让宫女或者曲映听到大是不好,急忙扬手掩着自个儿的唇瓣,可刚抽出手,胸前的汉白玉兔又跳了出来,羞怯地眨着半双红眼。   可叹,她不是千手观音。   顾此失彼的叶旋舞干脆一个翻滚,背向天,腹沾地,撅着丰臀,小狗般地趴在玉阶上,粉掌抱着头,恼怒成羞道:“死蛇,公蛇,你偷窥了我的身子,我……我……我要你负责,我和你没完,呜呜……”   小金蛇委屈至极:他哪有偷看,明明是这丫头“玷污”了他的眼,还猪八戒倒打一钉耙!可她那可怜巴巴、惶急无助的声音,让他再也无心狡辩,他是看了人家嘛。   怎么办,丫头伤心了?手足无措!   “呵呵呵……”   小金蛇还没想出对付叶旋舞伤心的良策,她却一个旋身坐起,“不过是条蛇,看就看呗,丑得要死,才不要你负责哩,难不成还嫁你这条丑蛇啊……喂,还看什么看,限你一秒钟钻进湿裤去,俺要上去穿衣服了。”   一秒么,小样,0。1秒就够!   蛇尾抡起,几个呼啦圈,把一条湿裤舞得风雨不透,再往头上一罩,里三层外三层,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了。   走近绢屏、三两下着好睡褛,再返回拎起湿裤抖了抖,小金蛇才从里间滑出,一脸谄媚样:瞧他多乖?   叶旋舞倾颜一笑,盈盈秋瞳暗含水,艳比桃花唇带娇,翩翩一曲膝,美若削葱的指伸向蛇腹,稍稍一勾、一带:“上来,咱去睡。”   一轮精巧的蛇盘,调皮地搁在叶旋舞的玉掌,蛇盘有些大,调了好几次姿势还直往边沿滑,索性,一昂头,漫着叶旋舞圆润的左臂上游,将下巴搁在她香肩上,俯视着睡褛里半掩还露的后背。   “蛇。”   温情的轻唤。   “嗯。”   慵懒的回答。   “今晚你看了我,不能给你白看。”   “嗯?”   “他日因这事我找不到相公就是你的错。”   “……”   “你要为我的清白作证。”   “……”   正要为自己辩解、推脱这重大责任,却听到绢屏外响起细微的足音,接着便是哈欠连连:“旋舞姊姊,你在和谁说话啊?”   原来是曲映,两人久候叶旋舞不到便睡了,一觉醒来还不见人影,便走进来看看。   小金蛇愕然发愣,她叫她旋舞姊姊?那两个男人不是喊她一品红吗?难道一品红就是叶旋舞?   将身一抽,蛇盘散去,藏进叶旋舞腰间。   快乐的秘密!小金蛇暗自哼起了歌:今天的天气真呀真正好,我和舞舞去呀去买菜,鸡蛋圆溜溜啊,鱼儿蹦蹦跳啊……”   (晕,也不看场景,半夜三更的)   做式打个呵欠掩去少许慌乱,叶旋舞将头摇得象摆摆虫:“没有哦,没和谁说话,天快亮了,想吊吊嗓子,又怕吵着你们,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走了,睡了。”   叶旋舞用干毛巾胡乱擦了把湿发,便爬上了床,映公主的床很大,可秋雨薏四仰八叉占了很多地方,两人便呶呶嘴,皱皱鼻,横着躺下了,不久便入了梦乡。   步霄尘窃笑:听人说埋种红薯就是横一个竖一个的,嘻嘻……瞧着叶旋舞的湿发将床沿浸湿一了大片,笑不是骂不是,丫头,就不怕感冒!   轻轻抽离叶旋舞腰部,体内人元丹催动,张着蛇嘴,暖风,徐徐吹进黑发。   终于,发干。步霄尘又失业了,夜还好长,闲极无聊的他,在被里瞧瞧这个,摸摸那个……   都酣得象猪猪!   双臂,环得更紧。不,不是死相,是长命百岁的相,她再也不让小金蛇离开身边!   叶旋舞的举动,直让步霄尘心内惨叫不已,你道为何?他的蛇身,零距离的贴着叶旋舞的酥胸,那种舒服的、按摩球的感觉又来了,可想起她的拔舌神功,咦!不寒而栗!还是少贪恋安逸为妙。   于是,蛇颈后仰,眼前,白茫茫一片。   使劲地晃了下蛇头,心跳,漏了半拍;惊叱,好一双汉白玉兔,妖娆、颤跳。   呸呸呸,儿童不宜!这死妮子!连抹胸也不系!这付“衰”样,羞得他想撞豆腐——不痛,还可以保护他的眼洁净,好象不对哦,豆腐也是白的,两砣豆腐~~~唉……何时对白色也过敏了?   丢魂落魄的滑下身去,暗自得意见机得快,熟不料,腿下那片天,更惨……   死不害臊的疯丫头!   小金蛇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在玉阶最高处找到那湿水淋淋的肉色裹裤,一路拖将而至,眼斜斜地瞧着它处,静静地候着叶旋舞着衣(傻,好歹也拽件干的嘛)。   良久,不见动静,实在忍不住了,偷眼一瞄,嘿,这丫头!但见她——   荡人心魄睫帘半掩,醉人失魂红唇微张,半酣半痴,俄尔贝齿轻磕,闲闲的吐着珠句:“小金蛇,想不到你这般能耐,比养一条猫猫强多了。”   她她她,竟然拿堂堂蛇三王子和猫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嘛!想起秋雨薏养的那懒猫,什么德性,把人都带坏了!   恼她比喻不当,步霄尘气咻咻地吐着红信,张圆蛇嘴,吼出了自来人间界的第一句人话:“穿衣!”   不亚于晴天霹雳,哪来的男人在说话?   惶恐地捂着胸,抿着腿,微微颤栗,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万千垂怜。   步霄尘的语调柔了些:“丫头,穿好衣裳,夜露深重,小心着凉。”   是蛇在说话?   一脸不信的瞅着一张一合的蛇嘴,试试探探地唤了声:“小金蛇?”   “诶——”   长长的一句应答,作弄的笑悄悄漾在唇际,看我步霄尘的这记闷雷,就打你一个,嘻嘻嘻……   “你的声音?你是男蛇?!啊——”   尖叫方起又落,想到此乃雪蛙后宫,这般惊叫,让宫女或者曲映听到大是不好,急忙扬手掩着自个儿的唇瓣,可刚抽出手,胸前的汉白玉兔又跳了出来,羞怯地眨着半双红眼。   可叹,她不是千手观音。   顾此失彼的叶旋舞干脆一个翻滚,背向天,腹沾地,撅着丰臀,小狗般地趴在玉阶上,粉掌抱着头,恼怒成羞道:“死蛇,公蛇,你偷窥了我的身子,我……我……我要你负责,我和你没完,呜呜……”   小金蛇委屈至极:他哪有偷看,明明是这丫头“玷污”了他的眼,还猪八戒倒打一钉耙!可她那可怜巴巴、惶急无助的声音,让他再也无心狡辩,他是看了人家嘛。   怎么办,丫头伤心了?手足无措!   “呵呵呵……”   小金蛇还没想出对付叶旋舞伤心的良策,她却一个旋身坐起,“不过是条蛇,看就看呗,丑得要死,才不要你负责哩,难不成还嫁你这条丑蛇啊……喂,还看什么看,限你一秒钟钻进湿裤去,俺要上去穿衣服了。”   一秒么,小样,0。1秒就够!   蛇尾抡起,几个呼啦圈,把一条湿裤舞得风雨不透,再往头上一罩,里三层外三层,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了。   走近绢屏、三两下着好睡褛,再返回拎起湿裤抖了抖,小金蛇才从里间滑出,一脸谄媚样:瞧他多乖?   叶旋舞倾颜一笑,盈盈秋瞳暗含水,艳比桃花唇带娇,翩翩一曲膝,美若削葱的指伸向蛇腹,稍稍一勾、一带:“上来,咱去睡。”   一轮精巧的蛇盘,调皮地搁在叶旋舞的玉掌,蛇盘有些大,调了好几次姿势还直往边沿滑,索性,一昂头,漫着叶旋舞圆润的左臂上游,将下巴搁在她香肩上,俯视着睡褛里半掩还露的后背。   “蛇。”   温情的轻唤。   “嗯。”   慵懒的回答。   “今晚你看了我,不能给你白看。”   “嗯?”   “他日因这事我找不到相公就是你的错。”   “……”   “你要为我的清白作证。”   “……”   正要为自己辩解、推脱这重大责任,却听到绢屏外响起细微的足音,接着便是哈欠连连:“旋舞姊姊,你在和谁说话啊?”   原来是曲映,两人久候叶旋舞不到便睡了,一觉醒来还不见人影,便走进来看看。   小金蛇愕然发愣,她叫她旋舞姊姊?那两个男人不是喊她一品红吗?难道一品红就是叶旋舞?   将身一抽,蛇盘散去,藏进叶旋舞腰间。   快乐的秘密!小金蛇暗自哼起了歌:今天的天气真呀真正好,我和舞舞去呀去买菜,鸡蛋圆溜溜啊,鱼儿蹦蹦跳啊……”   (晕,也不看场景,半夜三更的)   做式打个呵欠掩去少许慌乱,叶旋舞将头摇得象摆摆虫:“没有哦,没和谁说话,天快亮了,想吊吊嗓子,又怕吵着你们,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走了,睡了。”   叶旋舞用干毛巾胡乱擦了把湿发,便爬上了床,映公主的床很大,可秋雨薏四仰八叉占了很多地方,两人便呶呶嘴,皱皱鼻,横着躺下了,不久便入了梦乡。   步霄尘窃笑:听人说埋种红薯就是横一个竖一个的,嘻嘻……瞧着叶旋舞的湿发将床沿浸湿一了大片,笑不是骂不是,丫头,就不怕感冒!   轻轻抽离叶旋舞腰部,体内人元丹催动,张着蛇嘴,暖风,徐徐吹进黑发。   终于,发干。步霄尘又失业了,夜还好长,闲极无聊的他,在被里瞧瞧这个,摸摸那个……   都酣得象猪猪! 我为卿狂第十章小金蛇阻嫁   翌日,早朝已过。   东宫,皇上与皇后对饮。   第三壶西湖龙井。   皇上将身挪了挪,望望饰金凤桌、瞅瞅描鸾锦凳,似是再也坐不住了,龙目一扫吕公公:“这映公主,倒是醒来没有啊?”   “回皇上,适才映公主的贴身宫女来报:公主还熟睡着,奴才再去探探!”   吕公公第五次退了下去。   皇上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贵为公主,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皇后,这些孩子啊,你得管严些才对。”   雍容一笑,优雅地牵住袖端,皇后起身往九龙杯中又注了些水,恬然淡笑着:“臣妾知道,只是这映儿……昨夜只怕是睡得晚,这不正好……”   这时吕公公已经折回,低眉顺眼:“启禀皇上、皇后,这映公主,还……还……”   皇上踏着脚,鼓着腮:“那,太子起床没有?”   “这个……这个……”吕公公舌头打结。   “好了,也别遮掩了,叫他醒来在映公主那见联,联与皇后亲自去叫映公主起床!”皇上长身而起,一抖龙袍,虎虎生威地出了东宫,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身后,莲步如风推祥云,皇后趋步跟着,直往映公主寝宫而去。   话说,三个女孩正一竖两横地赖在床上与周公套近乎,突闻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还以为是周公作弄她们,翻个身,又酣然甜睡。   还是小金蛇见机快,在锦被中一通猛蹿,唰唰唰,从左边到右边;唰唰唰,又从右边到左边,末了,以尾支着床,将头部一顶,就见:好一座豪华的土地庙!再一掀,被落地,功成身退。床上的娃儿,个个冷得如未长毛毛的小老鼠,一个劲的往中间挤,挤着挤着就醒了,适逢宫女跌跌撞撞地奔进来:“主子,皇上、皇后到了寝宫外!”   一骨碌爬起,曲映埋怨道:“怎么不早些唤我!”一边慌乱的着妆。秋雨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亦跟着忙乱。   叶旋舞慢三拍,懒洋洋的声音:“怕什么,他们是你爹娘。”   接过香水湿帕,曲映擦了擦脸,急促地对宫女说:“去帮旋舞姊姊和雨薏。”   两个宫女执了玉梳,分别走向二人,不由分说巧手为她们挽起了发髻,稍大的宫女对叶旋舞解释道:“皇上和皇后最恼的两件事:一是太子和公主喜睡早床;二是太子大了不肯纳妃,公主大了不肯嫁人,于是立下家规,满十五岁后,若晚起上了十次,该纳妃的纳妃,该嫁人的嫁人。”   这家规,蛮搞笑的!   说着话,几人都已收拾停当(因为曲映已经成年,为了尊重个人**,皇上皇后偶尔过来都不会进到寝宫)匆匆行到前院迎驾,却见皇上皇后正悠哉游哉地赏着墙角梅花,那心情,好得正与花同放哩。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秋雨薏与叶旋舞跟着跪于一旁。   “免礼!”   皇上一抬袖袍,在梅树下的水晶椅上落坐,徐徐开口:“孩子们也坐吧。”   瞧那架势,将有一堂别开生面的政治课。   “映儿今朝第几次晚起啊?”   “回父皇,今朝第一次晚起。”   “贫嘴!联问你总共多少次了,没记错的话,之前已经有九次了,这次该是第十次!”   “……”   这时曲行也到了,行过君臣大礼,惴惴不安的坐在曲映旁边,昨夜,他亦与病书生及童飞雪聊得鸡呜五更方歇,是故起得比她们还晚,一对熊猫眼分外逼真。   “曲行,告诉父皇,你,这是第几次早朝不到啊?”   曲行老老实实地答道:“回父皇,儿臣这是第十次。”   “身为皇室后裔,惰性不改,将来如何理朝政!”   曲行无语,曲映亦低着头,与叶旋舞交递鬼脸,皇后更是在一旁掩袖轻笑:今日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逼着行儿纳妃,这映儿,虽有不舍,可她太想当外婆了,裳儿不肯嫁,就只有先嫁她,谁叫她自己那么倒霉犯了家规?   清清喉咙,皇上又慢悠悠地开口:“映儿,你和你皇兄都犯了皇规的附加条款,那便只好该嫁的嫁,该纳的纳。”   笑脸盈腮,起身,攒起粉拳,娇憨地捶着皇上的背:“父皇,映儿还没有意中人可做驸马的。”   好整以暇的享受着:“嗯,我儿孝顺,那父皇我就为你多操操心吧,蛤丞相跟联提过多次,他家的小公子还未成婚,联也见过那孩子,总的来说还不错,能文善武,让他与皇室联姻,一呢,可以巩固朝政,二呢,你隔娘家也比较近,可以常来看看你母后。”   蛤丞相的儿子?想着就想吐,一脸的毒瘤,肚大腰粗,嫁他?怕他是赖蛤蚂想吃天鹅肉!捶背的手闻话而停。   小金蛇却在叶旋舞腰间狂喜:好嘞,有热闹事了,可以抢鞭炮玩;可以看新嫁娘;可以吃喜饼,最主要的曲映和旋舞是要好朋友,定会请她当伴娘,嘻嘻,那伴郎理所当然是他步霄尘了……   正打着如意算盘,皇上将话头转向了曲行:“联今日就与你们的母后一道,在这梅树下将你们兄妹的婚事定了。”   曲行忙婉言相拒:“这宫中女子,个个姿色平庸不说,还尽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儿臣实在不知道纳谁好。”之前,他放养在人间月儿阁的夜来香已被他识破脾气,后来又看好一品红,可这女孩跟他的性子总是凑不到一块。   “嗯,之前宫中的确是没有配得上咱行儿的,”这次开口的是皇后,“可现在有了,面前就有一个上好的太子妃。”   众人大眼瞪小眼,院中之人寥寥可数,除去“闲杂人等”就只剩秋雨薏和叶旋舞。   先看这叶旋舞:长得是国色天香,处事是落落大方,天生一种高贵气质,圣洁不染半点污尘。   再看这秋雨薏:温柔婉约,沉稳内敛,尤其是那抿唇一笑,不言不语,会说话的大眼睛早将一切世事看透。   两个都是上佳的人选,不知,雪蛙皇后看上的究竟是哪个。   皇后闲闲的折了一枝梅,在鼻端嗅了嗅,尔后凤眼上挑,将梅枝轻点叶旋舞的香肩:“舞儿,让我细瞧瞧,”梅瓣洒在她高挽的云髻里:“若是皇上将你赐婚与行儿,可好?”   这、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丫头嫁了曲行,那以后谁陪他步霄尘玩啊?   小金蛇露出荧眸,从衣襟缝隙处偷瞧着叶旋舞的表情,但见那丫头玉容凝香,一脸娇中带羞的模样。   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么等不及要嫁?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父王母后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是蛙类的天敌,惹火了我,我……   偏让你做不成新嫁娘!   体内,仙元丹暗暗御起,对着天幕狠吹一口气,然后,又狠吸口气。   天空一暗,白朦朦似破晓将至。   叶旋舞眉心一簇,知是小金蛇捣鬼,意领神会……   翌日,早朝已过。   东宫,皇上与皇后对饮。   第三壶西湖龙井。   皇上将身挪了挪,望望饰金凤桌、瞅瞅描鸾锦凳,似是再也坐不住了,龙目一扫吕公公:“这映公主,倒是醒来没有啊?”   “回皇上,适才映公主的贴身宫女来报:公主还熟睡着,奴才再去探探!”   吕公公第五次退了下去。   皇上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贵为公主,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皇后,这些孩子啊,你得管严些才对。”   雍容一笑,优雅地牵住袖端,皇后起身往九龙杯中又注了些水,恬然淡笑着:“臣妾知道,只是这映儿……昨夜只怕是睡得晚,这不正好……”   这时吕公公已经折回,低眉顺眼:“启禀皇上、皇后,这映公主,还……还……”   皇上踏着脚,鼓着腮:“那,太子起床没有?”   “这个……这个……”吕公公舌头打结。   “好了,也别遮掩了,叫他醒来在映公主那见联,联与皇后亲自去叫映公主起床!”皇上长身而起,一抖龙袍,虎虎生威地出了东宫,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身后,莲步如风推祥云,皇后趋步跟着,直往映公主寝宫而去。   话说,三个女孩正一竖两横地赖在床上与周公套近乎,突闻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还以为是周公作弄她们,翻个身,又酣然甜睡。   还是小金蛇见机快,在锦被中一通猛蹿,唰唰唰,从左边到右边;唰唰唰,又从右边到左边,末了,以尾支着床,将头部一顶,就见:好一座豪华的土地庙!再一掀,被落地,功成身退。床上的娃儿,个个冷得如未长毛毛的小老鼠,一个劲的往中间挤,挤着挤着就醒了,适逢宫女跌跌撞撞地奔进来:“主子,皇上、皇后到了寝宫外!”   一骨碌爬起,曲映埋怨道:“怎么不早些唤我!”一边慌乱的着妆。秋雨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亦跟着忙乱。   叶旋舞慢三拍,懒洋洋的声音:“怕什么,他们是你爹娘。”   接过香水湿帕,曲映擦了擦脸,急促地对宫女说:“去帮旋舞姊姊和雨薏。”   两个宫女执了玉梳,分别走向二人,不由分说巧手为她们挽起了发髻,稍大的宫女对叶旋舞解释道:“皇上和皇后最恼的两件事:一是太子和公主喜睡早床;二是太子大了不肯纳妃,公主大了不肯嫁人,于是立下家规,满十五岁后,若晚起上了十次,该纳妃的纳妃,该嫁人的嫁人。”   这家规,蛮搞笑的!   说着话,几人都已收拾停当(因为曲映已经成年,为了尊重个人**,皇上皇后偶尔过来都不会进到寝宫)匆匆行到前院迎驾,却见皇上皇后正悠哉游哉地赏着墙角梅花,那心情,好得正与花同放哩。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秋雨薏与叶旋舞跟着跪于一旁。   “免礼!”   皇上一抬袖袍,在梅树下的水晶椅上落坐,徐徐开口:“孩子们也坐吧。”   瞧那架势,将有一堂别开生面的政治课。   “映儿今朝第几次晚起啊?”   “回父皇,今朝第一次晚起。”   “贫嘴!联问你总共多少次了,没记错的话,之前已经有九次了,这次该是第十次!”   “……”   这时曲行也到了,行过君臣大礼,惴惴不安的坐在曲映旁边,昨夜,他亦与病书生及童飞雪聊得鸡呜五更方歇,是故起得比她们还晚,一对熊猫眼分外逼真。   “曲行,告诉父皇,你,这是第几次早朝不到啊?”   曲行老老实实地答道:“回父皇,儿臣这是第十次。”   “身为皇室后裔,惰性不改,将来如何理朝政!”   曲行无语,曲映亦低着头,与叶旋舞交递鬼脸,皇后更是在一旁掩袖轻笑:今日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逼着行儿纳妃,这映儿,虽有不舍,可她太想当外婆了,裳儿不肯嫁,就只有先嫁她,谁叫她自己那么倒霉犯了家规?   清清喉咙,皇上又慢悠悠地开口:“映儿,你和你皇兄都犯了皇规的附加条款,那便只好该嫁的嫁,该纳的纳。”   笑脸盈腮,起身,攒起粉拳,娇憨地捶着皇上的背:“父皇,映儿还没有意中人可做驸马的。”   好整以暇的享受着:“嗯,我儿孝顺,那父皇我就为你多操操心吧,蛤丞相跟联提过多次,他家的小公子还未成婚,联也见过那孩子,总的来说还不错,能文善武,让他与皇室联姻,一呢,可以巩固朝政,二呢,你隔娘家也比较近,可以常来看看你母后。”   蛤丞相的儿子?想着就想吐,一脸的毒瘤,肚大腰粗,嫁他?怕他是赖蛤蚂想吃天鹅肉!捶背的手闻话而停。   小金蛇却在叶旋舞腰间狂喜:好嘞,有热闹事了,可以抢鞭炮玩;可以看新嫁娘;可以吃喜饼,最主要的曲映和旋舞是要好朋友,定会请她当伴娘,嘻嘻,那伴郎理所当然是他步霄尘了……   正打着如意算盘,皇上将话头转向了曲行:“联今日就与你们的母后一道,在这梅树下将你们兄妹的婚事定了。”   曲行忙婉言相拒:“这宫中女子,个个姿色平庸不说,还尽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儿臣实在不知道纳谁好。”之前,他放养在人间月儿阁的夜来香已被他识破脾气,后来又看好一品红,可这女孩跟他的性子总是凑不到一块。   “嗯,之前宫中的确是没有配得上咱行儿的,”这次开口的是皇后,“可现在有了,面前就有一个上好的太子妃。”   众人大眼瞪小眼,院中之人寥寥可数,除去“闲杂人等”就只剩秋雨薏和叶旋舞。   先看这叶旋舞:长得是国色天香,处事是落落大方,天生一种高贵气质,圣洁不染半点污尘。   再看这秋雨薏:温柔婉约,沉稳内敛,尤其是那抿唇一笑,不言不语,会说话的大眼睛早将一切世事看透。   两个都是上佳的人选,不知,雪蛙皇后看上的究竟是哪个。   皇后闲闲的折了一枝梅,在鼻端嗅了嗅,尔后凤眼上挑,将梅枝轻点叶旋舞的香肩:“舞儿,让我细瞧瞧,”梅瓣洒在她高挽的云髻里:“若是皇上将你赐婚与行儿,可好?”   这、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丫头嫁了曲行,那以后谁陪他步霄尘玩啊?   小金蛇露出荧眸,从衣襟缝隙处偷瞧着叶旋舞的表情,但见那丫头玉容凝香,一脸娇中带羞的模样。   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么等不及要嫁?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父王母后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是蛙类的天敌,惹火了我,我……   偏让你做不成新嫁娘!   体内,仙元丹暗暗御起,对着天幕狠吹一口气,然后,又狠吸口气。   天空一暗,白朦朦似破晓将至。   叶旋舞眉心一簇,知是小金蛇捣鬼,意领神会……   翌日,早朝已过。   东宫,皇上与皇后对饮。   第三壶西湖龙井。   皇上将身挪了挪,望望饰金凤桌、瞅瞅描鸾锦凳,似是再也坐不住了,龙目一扫吕公公:“这映公主,倒是醒来没有啊?”   “回皇上,适才映公主的贴身宫女来报:公主还熟睡着,奴才再去探探!”   吕公公第五次退了下去。   皇上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贵为公主,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皇后,这些孩子啊,你得管严些才对。”   雍容一笑,优雅地牵住袖端,皇后起身往九龙杯中又注了些水,恬然淡笑着:“臣妾知道,只是这映儿……昨夜只怕是睡得晚,这不正好……”   这时吕公公已经折回,低眉顺眼:“启禀皇上、皇后,这映公主,还……还……”   皇上踏着脚,鼓着腮:“那,太子起床没有?”   “这个……这个……”吕公公舌头打结。   “好了,也别遮掩了,叫他醒来在映公主那见联,联与皇后亲自去叫映公主起床!”皇上长身而起,一抖龙袍,虎虎生威地出了东宫,嘴角噙着抹不易察觉的笑,身后,莲步如风推祥云,皇后趋步跟着,直往映公主寝宫而去。   话说,三个女孩正一竖两横地赖在床上与周公套近乎,突闻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还以为是周公作弄她们,翻个身,又酣然甜睡。   还是小金蛇见机快,在锦被中一通猛蹿,唰唰唰,从左边到右边;唰唰唰,又从右边到左边,末了,以尾支着床,将头部一顶,就见:好一座豪华的土地庙!再一掀,被落地,功成身退。床上的娃儿,个个冷得如未长毛毛的小老鼠,一个劲的往中间挤,挤着挤着就醒了,适逢宫女跌跌撞撞地奔进来:“主子,皇上、皇后到了寝宫外!”   一骨碌爬起,曲映埋怨道:“怎么不早些唤我!”一边慌乱的着妆。秋雨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亦跟着忙乱。   叶旋舞慢三拍,懒洋洋的声音:“怕什么,他们是你爹娘。”   接过香水湿帕,曲映擦了擦脸,急促地对宫女说:“去帮旋舞姊姊和雨薏。”   两个宫女执了玉梳,分别走向二人,不由分说巧手为她们挽起了发髻,稍大的宫女对叶旋舞解释道:“皇上和皇后最恼的两件事:一是太子和公主喜睡早床;二是太子大了不肯纳妃,公主大了不肯嫁人,于是立下家规,满十五岁后,若晚起上了十次,该纳妃的纳妃,该嫁人的嫁人。”   这家规,蛮搞笑的!   说着话,几人都已收拾停当(因为曲映已经成年,为了尊重个人**,皇上皇后偶尔过来都不会进到寝宫)匆匆行到前院迎驾,却见皇上皇后正悠哉游哉地赏着墙角梅花,那心情,好得正与花同放哩。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秋雨薏与叶旋舞跟着跪于一旁。   “免礼!”   皇上一抬袖袍,在梅树下的水晶椅上落坐,徐徐开口:“孩子们也坐吧。”   瞧那架势,将有一堂别开生面的政治课。   “映儿今朝第几次晚起啊?”   “回父皇,今朝第一次晚起。”   “贫嘴!联问你总共多少次了,没记错的话,之前已经有九次了,这次该是第十次!”   “……”   这时曲行也到了,行过君臣大礼,惴惴不安的坐在曲映旁边,昨夜,他亦与病书生及童飞雪聊得鸡呜五更方歇,是故起得比她们还晚,一对熊猫眼分外逼真。   “曲行,告诉父皇,你,这是第几次早朝不到啊?”   曲行老老实实地答道:“回父皇,儿臣这是第十次。”   “身为皇室后裔,惰性不改,将来如何理朝政!”   曲行无语,曲映亦低着头,与叶旋舞交递鬼脸,皇后更是在一旁掩袖轻笑:今日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逼着行儿纳妃,这映儿,虽有不舍,可她太想当外婆了,裳儿不肯嫁,就只有先嫁她,谁叫她自己那么倒霉犯了家规?   清清喉咙,皇上又慢悠悠地开口:“映儿,你和你皇兄都犯了皇规的附加条款,那便只好该嫁的嫁,该纳的纳。”   笑脸盈腮,起身,攒起粉拳,娇憨地捶着皇上的背:“父皇,映儿还没有意中人可做驸马的。”   好整以暇的享受着:“嗯,我儿孝顺,那父皇我就为你多操操心吧,蛤丞相跟联提过多次,他家的小公子还未成婚,联也见过那孩子,总的来说还不错,能文善武,让他与皇室联姻,一呢,可以巩固朝政,二呢,你隔娘家也比较近,可以常来看看你母后。”   蛤丞相的儿子?想着就想吐,一脸的毒瘤,肚大腰粗,嫁他?怕他是赖蛤蚂想吃天鹅肉!捶背的手闻话而停。   小金蛇却在叶旋舞腰间狂喜:好嘞,有热闹事了,可以抢鞭炮玩;可以看新嫁娘;可以吃喜饼,最主要的曲映和旋舞是要好朋友,定会请她当伴娘,嘻嘻,那伴郎理所当然是他步霄尘了……   正打着如意算盘,皇上将话头转向了曲行:“联今日就与你们的母后一道,在这梅树下将你们兄妹的婚事定了。”   曲行忙婉言相拒:“这宫中女子,个个姿色平庸不说,还尽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儿臣实在不知道纳谁好。”之前,他放养在人间月儿阁的夜来香已被他识破脾气,后来又看好一品红,可这女孩跟他的性子总是凑不到一块。   “嗯,之前宫中的确是没有配得上咱行儿的,”这次开口的是皇后,“可现在有了,面前就有一个上好的太子妃。”   众人大眼瞪小眼,院中之人寥寥可数,除去“闲杂人等”就只剩秋雨薏和叶旋舞。   先看这叶旋舞:长得是国色天香,处事是落落大方,天生一种高贵气质,圣洁不染半点污尘。   再看这秋雨薏:温柔婉约,沉稳内敛,尤其是那抿唇一笑,不言不语,会说话的大眼睛早将一切世事看透。   两个都是上佳的人选,不知,雪蛙皇后看上的究竟是哪个。   皇后闲闲的折了一枝梅,在鼻端嗅了嗅,尔后凤眼上挑,将梅枝轻点叶旋舞的香肩:“舞儿,让我细瞧瞧,”梅瓣洒在她高挽的云髻里:“若是皇上将你赐婚与行儿,可好?”   这、这、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丫头嫁了曲行,那以后谁陪他步霄尘玩啊?   小金蛇露出荧眸,从衣襟缝隙处偷瞧着叶旋舞的表情,但见那丫头玉容凝香,一脸娇中带羞的模样。   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么等不及要嫁?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父王母后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是蛙类的天敌,惹火了我,我……   偏让你做不成新嫁娘!   体内,仙元丹暗暗御起,对着天幕狠吹一口气,然后,又狠吸口气。   天空一暗,白朦朦似破晓将至。   叶旋舞眉心一簇,知是小金蛇捣鬼,意领神会…… 我为卿狂第十一章蛇梦现真身   假意看看天,话音之困惑,如迷途羔羊,怯怯的、飘渺的升调:“噢,天亮了。”   皇上气恼,长吁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现在都午时了,还说“天亮了”,天自然早就亮了!   话方落,枝头的梅花,漫舞着团团积向叶旋舞的肩,尔后纷纷落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一树梅?它也在感受皇上的无奈,花颜损,却为花下的人平添几分妖娆。   瞥了眼落花,皇后执起叶旋舞柔若无骨的小手,语带责备:“舞儿……”   叶旋舞更加贴心地依着皇后,那样子,活象真是她的女儿,扬着天真烂漫的孩子气:“其实皇上皇后真的错怪了映公主和太子,皇后您请看,天,才露出鱼肚白。”   “是哦是哦,”曲映扮演着蛔虫角色“真是才天亮耶,早知道再睡会儿。”   皇上将龙颜一沉:“你们这些年轻小辈,不把铁的证据拿出来,想必你们会将白天黑夜颠倒过来,吕公公——”   “奴才在!”   一脸的诚惶诚恐,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八面玲珑的吕公公还没得到吩咐,脑子里已经在使劲地打着转转。   “吕公公,你将上古神表上的时间读出来给大伙听听。”皇上将描金绣龙的阔袖往上掖了掖,状如兰花的上古神表便露了出来,花分十二瓣,荧光流泻,时隐时现。   至此大家才明白所谓铁的证据就是神表。纵然是天公作美,神表却是不会撒谎,当事人都捏了一把汗,只怕今日仍然是嫁的嫁,纳的纳,心里都盼着吕公公老眼晕花将时辰看错,而吕公公在众人的期待中正将一双绿豆小眼凑近神表,看了又看,侧着身、偏着头,然后又换个角度再看,最后,发出声变调的惊呼:“皇上,这神表所显示的时间是平旦啊,正是天初亮。”   皇上一拍座椅扶手:“大胆奴才,何以欺君!”   吕公公抖如筛糠:“奴才不敢,奴才眼花,将神表上的时辰看成了平旦,请皇上恕罪。”   “那到底是什么时辰?”   “平旦……奴才该死!”   这吕公公今日是怎么回事?罢了,自己瞧瞧!   皇上一扫神表,脸色亦变:第三瓣兰花中骇然有一条曲折的红色水纹线,时辰所指不正是平旦?忙拉过皇后的手臂,急急捋起她的袖子。这上古神表,是雌雄配对,另一只自然是在皇后腕上。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腕表,乖乖不得了,雌表的红色水纹线同样指在第三个花瓣处!   真是碰到邪了!肚子咕噜咕噜叫,明明,该传午膳了!   小金蛇在叶旋舞腰内笑得要抽筋:谁再敢打疯丫头的主意,我拼了这颗仙元丹,将他的头弄成扁的,将他的眼弄成方的。   “回金銮殿早朝!”掸掸龙襟,皇上怫然起身,“最好别给我逮住第十次!”   皇后看向叶旋舞的目光万分遗憾,只怨曲行没这福气,心里头出便盼望着改日他能再晚些起床。   …………   终于不用嫁鼓眼毒蛤!曲映激动地抱着叶旋舞:“好险!为咱俩的单身生活庆祝,走,我们去御花园钓金龟!”   于是,叽叽喳喳,三个女孩拿了串钩、藤篓,又在泥中刨了一捧蚯蚓,一转角,芳草掩映、嫩柳纷垂,间或数朵山药,偎在景之深处,再前行,便是十米见方的金龟池。   雪蛙国的御花园,似乎是以草为主景,这更对小金蛇的胃,他之见了草,就如人之见了床,困倦,想睡,沿着叶旋舞的腿,他悄悄滑进草丛,游向池那端的树,懒身长睡。   梦境中还是这方金龟池,曲映频频拉钩取龟,没多时秋雨薏也开始小有收获,独独叶旋舞噘着小嘴埋怨:“我和你们有仇么,都不光顾我?”   小金蛇暗自替叶旋舞叫劲:丫头加油!   这钓龟,讲究的是耐心,你越急,它就越不急,是以又去了半个时辰,叶旋舞的藤篓仍然是底朝天。   梦里的小金蛇闲闲地看着叶旋舞将饵挂在钩端,心想:你这是喂龟还是钓龟啊?眼见串钩又要被那丫头扔进水里,便急急地提醒道:“丫头,把蚯蚓再串下些!用神之际,体内人元丹已不知不觉催动,蛇身隐去,换作蛇王子步霄尘现身树下,目光煜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池底。   再说叶旋舞久钓金龟不着,心有些急,气恼地将串钩一扔、两手托腮发起呆来,无意间瞟向池那端的树。   树畔,临池立着个面如粉玉、唇若点朱的锦衣金裘少年,再细一看,直叫人目眩!   偏偏斜两道俊眉,炯炯然一对水目,万字金绣方心曲领,三指盈宽玲石玉带,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俯仰天地。   想不到雪蛙国中竟有如此龙雏!   叶旋舞痴痴怔怔地看了半响,才想起要与他打声招呼,雪白柔胰挥了挥,唇齿间轻轻地吐出个“嗨”字,似怕惊扰了那份犹若梦中的恬静;粉面少年亦挥了挥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后指端一斜,倾向另一边,寻指望去,只见曲映与秋雨薏正抬着藤篓。   莫不是这少年要自己前去帮忙?   再回头,已只见柳枝纷垂,与着风一起摇摆,树下,似乎根本不曾有过少年。   难道只是梦么?   耳听得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响,目光瞬处,小金蛇弯弯曲曲的爬将过来,尾部缠着叶旋舞的手腕,伸长了脖子,蛇嘴张合,不伦不类地说着人话:“丫头,我们离开这里!”   分明,她看到了一双炯然有神的眼,依如那粉面少年。   摇摇头,暗叹自己花痴:做梦也不是这般做法!   见叶旋舞摇头,小金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细牙咬着她玲珑小巧的耳垂,郁闷道:“为什么不?再不走,如果明天晚起,你就得和那曲行结婚,将来弄一群小蝌蚪出来,然后上演一出小蝌蚪找妈妈的闹剧!”   假意看看天,话音之困惑,如迷途羔羊,怯怯的、飘渺的升调:“噢,天亮了。”   皇上气恼,长吁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现在都午时了,还说“天亮了”,天自然早就亮了!   话方落,枝头的梅花,漫舞着团团积向叶旋舞的肩,尔后纷纷落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一树梅?它也在感受皇上的无奈,花颜损,却为花下的人平添几分妖娆。   瞥了眼落花,皇后执起叶旋舞柔若无骨的小手,语带责备:“舞儿……”   叶旋舞更加贴心地依着皇后,那样子,活象真是她的女儿,扬着天真烂漫的孩子气:“其实皇上皇后真的错怪了映公主和太子,皇后您请看,天,才露出鱼肚白。”   “是哦是哦,”曲映扮演着蛔虫角色“真是才天亮耶,早知道再睡会儿。”   皇上将龙颜一沉:“你们这些年轻小辈,不把铁的证据拿出来,想必你们会将白天黑夜颠倒过来,吕公公——”   “奴才在!”   一脸的诚惶诚恐,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八面玲珑的吕公公还没得到吩咐,脑子里已经在使劲地打着转转。   “吕公公,你将上古神表上的时间读出来给大伙听听。”皇上将描金绣龙的阔袖往上掖了掖,状如兰花的上古神表便露了出来,花分十二瓣,荧光流泻,时隐时现。   至此大家才明白所谓铁的证据就是神表。纵然是天公作美,神表却是不会撒谎,当事人都捏了一把汗,只怕今日仍然是嫁的嫁,纳的纳,心里都盼着吕公公老眼晕花将时辰看错,而吕公公在众人的期待中正将一双绿豆小眼凑近神表,看了又看,侧着身、偏着头,然后又换个角度再看,最后,发出声变调的惊呼:“皇上,这神表所显示的时间是平旦啊,正是天初亮。”   皇上一拍座椅扶手:“大胆奴才,何以欺君!”   吕公公抖如筛糠:“奴才不敢,奴才眼花,将神表上的时辰看成了平旦,请皇上恕罪。”   “那到底是什么时辰?”   “平旦……奴才该死!”   这吕公公今日是怎么回事?罢了,自己瞧瞧!   皇上一扫神表,脸色亦变:第三瓣兰花中骇然有一条曲折的红色水纹线,时辰所指不正是平旦?忙拉过皇后的手臂,急急捋起她的袖子。这上古神表,是雌雄配对,另一只自然是在皇后腕上。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腕表,乖乖不得了,雌表的红色水纹线同样指在第三个花瓣处!   真是碰到邪了!肚子咕噜咕噜叫,明明,该传午膳了!   小金蛇在叶旋舞腰内笑得要抽筋:谁再敢打疯丫头的主意,我拼了这颗仙元丹,将他的头弄成扁的,将他的眼弄成方的。   “回金銮殿早朝!”掸掸龙襟,皇上怫然起身,“最好别给我逮住第十次!”   皇后看向叶旋舞的目光万分遗憾,只怨曲行没这福气,心里头出便盼望着改日他能再晚些起床。   …………   终于不用嫁鼓眼毒蛤!曲映激动地抱着叶旋舞:“好险!为咱俩的单身生活庆祝,走,我们去御花园钓金龟!”   于是,叽叽喳喳,三个女孩拿了串钩、藤篓,又在泥中刨了一捧蚯蚓,一转角,芳草掩映、嫩柳纷垂,间或数朵山药,偎在景之深处,再前行,便是十米见方的金龟池。   雪蛙国的御花园,似乎是以草为主景,这更对小金蛇的胃,他之见了草,就如人之见了床,困倦,想睡,沿着叶旋舞的腿,他悄悄滑进草丛,游向池那端的树,懒身长睡。   梦境中还是这方金龟池,曲映频频拉钩取龟,没多时秋雨薏也开始小有收获,独独叶旋舞噘着小嘴埋怨:“我和你们有仇么,都不光顾我?”   小金蛇暗自替叶旋舞叫劲:丫头加油!   这钓龟,讲究的是耐心,你越急,它就越不急,是以又去了半个时辰,叶旋舞的藤篓仍然是底朝天。   梦里的小金蛇闲闲地看着叶旋舞将饵挂在钩端,心想:你这是喂龟还是钓龟啊?眼见串钩又要被那丫头扔进水里,便急急地提醒道:“丫头,把蚯蚓再串下些!用神之际,体内人元丹已不知不觉催动,蛇身隐去,换作蛇王子步霄尘现身树下,目光煜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池底。   再说叶旋舞久钓金龟不着,心有些急,气恼地将串钩一扔、两手托腮发起呆来,无意间瞟向池那端的树。   树畔,临池立着个面如粉玉、唇若点朱的锦衣金裘少年,再细一看,直叫人目眩!   偏偏斜两道俊眉,炯炯然一对水目,万字金绣方心曲领,三指盈宽玲石玉带,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俯仰天地。   想不到雪蛙国中竟有如此龙雏!   叶旋舞痴痴怔怔地看了半响,才想起要与他打声招呼,雪白柔胰挥了挥,唇齿间轻轻地吐出个“嗨”字,似怕惊扰了那份犹若梦中的恬静;粉面少年亦挥了挥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后指端一斜,倾向另一边,寻指望去,只见曲映与秋雨薏正抬着藤篓。   莫不是这少年要自己前去帮忙?   再回头,已只见柳枝纷垂,与着风一起摇摆,树下,似乎根本不曾有过少年。   难道只是梦么?   耳听得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响,目光瞬处,小金蛇弯弯曲曲的爬将过来,尾部缠着叶旋舞的手腕,伸长了脖子,蛇嘴张合,不伦不类地说着人话:“丫头,我们离开这里!”   分明,她看到了一双炯然有神的眼,依如那粉面少年。   摇摇头,暗叹自己花痴:做梦也不是这般做法!   见叶旋舞摇头,小金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细牙咬着她玲珑小巧的耳垂,郁闷道:“为什么不?再不走,如果明天晚起,你就得和那曲行结婚,将来弄一群小蝌蚪出来,然后上演一出小蝌蚪找妈妈的闹剧!”   假意看看天,话音之困惑,如迷途羔羊,怯怯的、飘渺的升调:“噢,天亮了。”   皇上气恼,长吁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现在都午时了,还说“天亮了”,天自然早就亮了!   话方落,枝头的梅花,漫舞着团团积向叶旋舞的肩,尔后纷纷落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一树梅?它也在感受皇上的无奈,花颜损,却为花下的人平添几分妖娆。   瞥了眼落花,皇后执起叶旋舞柔若无骨的小手,语带责备:“舞儿……”   叶旋舞更加贴心地依着皇后,那样子,活象真是她的女儿,扬着天真烂漫的孩子气:“其实皇上皇后真的错怪了映公主和太子,皇后您请看,天,才露出鱼肚白。”   “是哦是哦,”曲映扮演着蛔虫角色“真是才天亮耶,早知道再睡会儿。”   皇上将龙颜一沉:“你们这些年轻小辈,不把铁的证据拿出来,想必你们会将白天黑夜颠倒过来,吕公公——”   “奴才在!”   一脸的诚惶诚恐,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八面玲珑的吕公公还没得到吩咐,脑子里已经在使劲地打着转转。   “吕公公,你将上古神表上的时间读出来给大伙听听。”皇上将描金绣龙的阔袖往上掖了掖,状如兰花的上古神表便露了出来,花分十二瓣,荧光流泻,时隐时现。   至此大家才明白所谓铁的证据就是神表。纵然是天公作美,神表却是不会撒谎,当事人都捏了一把汗,只怕今日仍然是嫁的嫁,纳的纳,心里都盼着吕公公老眼晕花将时辰看错,而吕公公在众人的期待中正将一双绿豆小眼凑近神表,看了又看,侧着身、偏着头,然后又换个角度再看,最后,发出声变调的惊呼:“皇上,这神表所显示的时间是平旦啊,正是天初亮。”   皇上一拍座椅扶手:“大胆奴才,何以欺君!”   吕公公抖如筛糠:“奴才不敢,奴才眼花,将神表上的时辰看成了平旦,请皇上恕罪。”   “那到底是什么时辰?”   “平旦……奴才该死!”   这吕公公今日是怎么回事?罢了,自己瞧瞧!   皇上一扫神表,脸色亦变:第三瓣兰花中骇然有一条曲折的红色水纹线,时辰所指不正是平旦?忙拉过皇后的手臂,急急捋起她的袖子。这上古神表,是雌雄配对,另一只自然是在皇后腕上。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腕表,乖乖不得了,雌表的红色水纹线同样指在第三个花瓣处!   真是碰到邪了!肚子咕噜咕噜叫,明明,该传午膳了!   小金蛇在叶旋舞腰内笑得要抽筋:谁再敢打疯丫头的主意,我拼了这颗仙元丹,将他的头弄成扁的,将他的眼弄成方的。   “回金銮殿早朝!”掸掸龙襟,皇上怫然起身,“最好别给我逮住第十次!”   皇后看向叶旋舞的目光万分遗憾,只怨曲行没这福气,心里头出便盼望着改日他能再晚些起床。   …………   终于不用嫁鼓眼毒蛤!曲映激动地抱着叶旋舞:“好险!为咱俩的单身生活庆祝,走,我们去御花园钓金龟!”   于是,叽叽喳喳,三个女孩拿了串钩、藤篓,又在泥中刨了一捧蚯蚓,一转角,芳草掩映、嫩柳纷垂,间或数朵山药,偎在景之深处,再前行,便是十米见方的金龟池。   雪蛙国的御花园,似乎是以草为主景,这更对小金蛇的胃,他之见了草,就如人之见了床,困倦,想睡,沿着叶旋舞的腿,他悄悄滑进草丛,游向池那端的树,懒身长睡。   梦境中还是这方金龟池,曲映频频拉钩取龟,没多时秋雨薏也开始小有收获,独独叶旋舞噘着小嘴埋怨:“我和你们有仇么,都不光顾我?”   小金蛇暗自替叶旋舞叫劲:丫头加油!   这钓龟,讲究的是耐心,你越急,它就越不急,是以又去了半个时辰,叶旋舞的藤篓仍然是底朝天。   梦里的小金蛇闲闲地看着叶旋舞将饵挂在钩端,心想:你这是喂龟还是钓龟啊?眼见串钩又要被那丫头扔进水里,便急急地提醒道:“丫头,把蚯蚓再串下些!用神之际,体内人元丹已不知不觉催动,蛇身隐去,换作蛇王子步霄尘现身树下,目光煜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池底。   再说叶旋舞久钓金龟不着,心有些急,气恼地将串钩一扔、两手托腮发起呆来,无意间瞟向池那端的树。   树畔,临池立着个面如粉玉、唇若点朱的锦衣金裘少年,再细一看,直叫人目眩!   偏偏斜两道俊眉,炯炯然一对水目,万字金绣方心曲领,三指盈宽玲石玉带,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俯仰天地。   想不到雪蛙国中竟有如此龙雏!   叶旋舞痴痴怔怔地看了半响,才想起要与他打声招呼,雪白柔胰挥了挥,唇齿间轻轻地吐出个“嗨”字,似怕惊扰了那份犹若梦中的恬静;粉面少年亦挥了挥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后指端一斜,倾向另一边,寻指望去,只见曲映与秋雨薏正抬着藤篓。   莫不是这少年要自己前去帮忙?   再回头,已只见柳枝纷垂,与着风一起摇摆,树下,似乎根本不曾有过少年。   难道只是梦么?   耳听得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响,目光瞬处,小金蛇弯弯曲曲的爬将过来,尾部缠着叶旋舞的手腕,伸长了脖子,蛇嘴张合,不伦不类地说着人话:“丫头,我们离开这里!”   分明,她看到了一双炯然有神的眼,依如那粉面少年。   摇摇头,暗叹自己花痴:做梦也不是这般做法!   见叶旋舞摇头,小金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细牙咬着她玲珑小巧的耳垂,郁闷道:“为什么不?再不走,如果明天晚起,你就得和那曲行结婚,将来弄一群小蝌蚪出来,然后上演一出小蝌蚪找妈妈的闹剧!” 我为卿狂第十二章来,我抱抱   叶旋舞想象一群小蝌蚪跟在屁股后面叫妈妈的情景,肉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适逢曲映与秋雨薏抬着藤篓走近前来,也恰好听到了小金蛇的危言耸听,笑着斥责道:“你这坏东西,当日在那废池边我倒是小觑了你,原来还是一尊会说话的大神。”   小金蛇想着这十多年既没与蛇类交流,又没与人类勾通,嗓子都快憋发霉了,反正今日已经被两个女孩儿识破,何必再扮聋作哑,索性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与她们掰上一掰,闹上一闹。   当下扭转蛇头使劲一瞪荧眸,尖声细气道:“蛇就不能说话么?鸟有鸟语,蛇有蛇言,便是你这雪蛙公主,还不是会讲人话?我也只不过是碰巧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要是没学会这门外语,今日岂不是要被你欺侮?”   曲映掩唇笑道:“你是碰巧学会,我们却是把人类的语言当作母语来学,这中间是有差别的。”   “什么差别?”本打算和曲映瞎掰一番,哪晓得反被后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旋舞姊姊和我皇兄结了婚会生一群小蝌蚪,这是谬论,谬论就是差别。”   天啊,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谬论!即使有差别也是语意的差别,哪是语言的差别?   见小金蛇不做声,曲映又接着往下说:“生小蝌蚪是一般的蛙,而我们雪蛙王族早就淘汰了那种繁琐的生育过程,刚出生的都是白白嫩嫩的胖大小子,哪象你们那般破卵而出、细长细长的象条麻绳,丑得要死!”   打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蛇身攻击!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旋舞谁也不准说他丑!   若不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哼哼!   “咦,你该不会碰巧就学会了那几句吧,怎么不啃声了?”曲映笑盈盈地看着小金蛇,“要不你再陪着旋舞姊姊在雪蛙宫中多呆一些时间,我教会你全套的。”   “干嘛还要她多呆些时间啊?”小金蛇警觉地问道:“有什么企图?”   曲映急急辩解:“我哪有什么企图,只是,你没看见我皇兄和旋舞姊姊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么,我想叫她嫂子嘛!”   哇哇哇,这个墙脚都想挖啊?小金蛇恼怒地一拽蛇身:“丫头,我们走,这映公主就是想让你做青蛙妈妈。”   叶旋舞将手腕一甩:“你胡闹些什么?”   “你原来还真想嫁他啊?”   蛇头低垂,伤心满腹,原来他在她心中好没份量!   见一人一蛇闹了起来,曲映赶紧打圆场:“蛇蛇别生气了,作为旋舞姊姊的好朋友,你难道不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么?”   “就是,”秋雨薏也在一旁帮腔:“我们三个常在一起聚聚多好。”   小金蛇忽然不恼了,阴阳怪气地看着秋雨薏:“你想得倒是美妙,就算舞舞嫁了曲行,你们三个也聚不到一起!”   “为什么呢?”三人异口同声。   拿腔捏调地卖弄了半响,小金蛇才吐出端儿:“曲映根本是等不及想嫁蛤丞相的公子,你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蛤蚂肯定是跟着蛤蚂走,你们三个还聚得到一块么?”   “谁要嫁那死蛤蚂了?”曲映将藤篓狠命一踢,许是弄疼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下,眼眶发红地抱着脚。   秋雨薏和叶旋舞都好言相劝,哪知不劝还好,越劝她越是伤心,说什么不该生在帝王之家,一生的幸福竟然要卖给十次懒床,父皇母后更是时时处处为着雪蛙国着想,那鼓眼蛤蚂……为什么天下之大,他偏要赖在这里!便是死了也好,他不死我死了也好,免得结下这段孽缘,将来生下孩子怪模怪样……   边听边劝,二人也跟着情绪低落,秋雨薏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将起来,眼见被踢倒在地的金龟都一个个爬回来看热闹,叶旋舞把锦履一跺,指着小金蛇说道:“都是你,乱说话惹得曲映妹妹和雨薏哭,哄也哄不住,我看你怎么办?”   小金蛇将头转向一边,气乎乎地想:你何时这般着紧过我?   细长的脖子扭着麻花。   见小金蛇无动于衷,叶旋舞便噘着粉嘟嘟唇,“你不帮我么?”并升级成可怜样:“你帮帮我撒!”   小金蛇这才转过脸,和颜悦色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我怕反而帮了倒忙。”   “你须帮我哄得她们不哭才好。”   正努力清洗眼球的两个女孩闻听小金蛇要来哄自己,都惊奇地眨巴着荧荧泪光,望着小金蛇,小金蛇将尾巴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笑道:“这不是没哭了吗,哪还用得着哄?”   本来已忘了流泪的曲映又嘤嘤地啼将起来,边啼边偷见看向小金蛇,秋雨薏见曲映珠泪滚滚的,便也扁着嘴凑热闹。   叶旋舞的白眼想杀蛇,蛇便摇头摆尾大卖乖巧,然后冲冲地对两个哭屁佬叫嚣道:“再哭我挠你们痒痒!”   “再哭我发散臭味!”   “再哭我缠你们脖子,造两个吊死鬼出来!”   …………   嘤嘤之声更变为抽抽噎噎!   存心作对!   小金蛇“咝”地吐了下蛇信,挫败的呻吟:“再哭,我只有将蛇毒转换成定型剂,喷在你们脸上,让你们永远作哭脸招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蛇毒定型剂啊!   副作用不知凡几?   两个女孩忙用袖狠狠一抹脸,雨过天晴,曲映更是用两个食指推着嘴角,弄出灿笑、闪着白牙:“你就定这个吧!”   泪珠儿滚得快,笑脸儿也绽得快,曲映伸出双手:“来,蛇蛇,给我抱抱。”   为防两女孩再度哭泣,小金蛇一跃上了曲映的双膝,秋雨薏趁热打铁:“等下也给我抱抱,我也好喜欢蛇蛇。”   叶旋舞看看秋雨薏,又看看小金蛇,而后者也正回眸凝望,依然,是那双炯晃的眼。如此这般,她跌了进去,只为那双相同的眸!   可他是蛇啊!他认识了十五年的爬行动物!   曲映抚着蛇身、玩着耀目的鳞斑,犹自悠悠地叹气:“唉,便是象蛇蛇这般懂得情趣也好,偏偏那鼓眼蛤蚂象块榆木疙瘩!”   “蛤公子真的那般差劲么?”小金蛇问。   曲映正要回答,远远卷来一阵凌厉的风,风过处,有人怒不可遏:“谁在这里说我坏话?我的名声就是被尔等败坏的!”   寻声望去,是一员身材魁梧的白袍小将,黑脸,短须,粗眉,大眼,一脸的红白青春豆煞是醒目,他身后,徐徐现出一群人,依次是曲行、童飞雪、病书生、童儿。本书由潇   叶旋舞想象一群小蝌蚪跟在屁股后面叫妈妈的情景,肉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适逢曲映与秋雨薏抬着藤篓走近前来,也恰好听到了小金蛇的危言耸听,笑着斥责道:“你这坏东西,当日在那废池边我倒是小觑了你,原来还是一尊会说话的大神。”   小金蛇想着这十多年既没与蛇类交流,又没与人类勾通,嗓子都快憋发霉了,反正今日已经被两个女孩儿识破,何必再扮聋作哑,索性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与她们掰上一掰,闹上一闹。   当下扭转蛇头使劲一瞪荧眸,尖声细气道:“蛇就不能说话么?鸟有鸟语,蛇有蛇言,便是你这雪蛙公主,还不是会讲人话?我也只不过是碰巧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要是没学会这门外语,今日岂不是要被你欺侮?”   曲映掩唇笑道:“你是碰巧学会,我们却是把人类的语言当作母语来学,这中间是有差别的。”   “什么差别?”本打算和曲映瞎掰一番,哪晓得反被后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旋舞姊姊和我皇兄结了婚会生一群小蝌蚪,这是谬论,谬论就是差别。”   天啊,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谬论!即使有差别也是语意的差别,哪是语言的差别?   见小金蛇不做声,曲映又接着往下说:“生小蝌蚪是一般的蛙,而我们雪蛙王族早就淘汰了那种繁琐的生育过程,刚出生的都是白白嫩嫩的胖大小子,哪象你们那般破卵而出、细长细长的象条麻绳,丑得要死!”   打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蛇身攻击!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旋舞谁也不准说他丑!   若不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哼哼!   “咦,你该不会碰巧就学会了那几句吧,怎么不啃声了?”曲映笑盈盈地看着小金蛇,“要不你再陪着旋舞姊姊在雪蛙宫中多呆一些时间,我教会你全套的。”   “干嘛还要她多呆些时间啊?”小金蛇警觉地问道:“有什么企图?”   曲映急急辩解:“我哪有什么企图,只是,你没看见我皇兄和旋舞姊姊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么,我想叫她嫂子嘛!”   哇哇哇,这个墙脚都想挖啊?小金蛇恼怒地一拽蛇身:“丫头,我们走,这映公主就是想让你做青蛙妈妈。”   叶旋舞将手腕一甩:“你胡闹些什么?”   “你原来还真想嫁他啊?”   蛇头低垂,伤心满腹,原来他在她心中好没份量!   见一人一蛇闹了起来,曲映赶紧打圆场:“蛇蛇别生气了,作为旋舞姊姊的好朋友,你难道不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么?”   “就是,”秋雨薏也在一旁帮腔:“我们三个常在一起聚聚多好。”   小金蛇忽然不恼了,阴阳怪气地看着秋雨薏:“你想得倒是美妙,就算舞舞嫁了曲行,你们三个也聚不到一起!”   “为什么呢?”三人异口同声。   拿腔捏调地卖弄了半响,小金蛇才吐出端儿:“曲映根本是等不及想嫁蛤丞相的公子,你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蛤蚂肯定是跟着蛤蚂走,你们三个还聚得到一块么?”   “谁要嫁那死蛤蚂了?”曲映将藤篓狠命一踢,许是弄疼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下,眼眶发红地抱着脚。   秋雨薏和叶旋舞都好言相劝,哪知不劝还好,越劝她越是伤心,说什么不该生在帝王之家,一生的幸福竟然要卖给十次懒床,父皇母后更是时时处处为着雪蛙国着想,那鼓眼蛤蚂……为什么天下之大,他偏要赖在这里!便是死了也好,他不死我死了也好,免得结下这段孽缘,将来生下孩子怪模怪样……   边听边劝,二人也跟着情绪低落,秋雨薏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将起来,眼见被踢倒在地的金龟都一个个爬回来看热闹,叶旋舞把锦履一跺,指着小金蛇说道:“都是你,乱说话惹得曲映妹妹和雨薏哭,哄也哄不住,我看你怎么办?”   小金蛇将头转向一边,气乎乎地想:你何时这般着紧过我?   细长的脖子扭着麻花。   见小金蛇无动于衷,叶旋舞便噘着粉嘟嘟唇,“你不帮我么?”并升级成可怜样:“你帮帮我撒!”   小金蛇这才转过脸,和颜悦色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我怕反而帮了倒忙。”   “你须帮我哄得她们不哭才好。”   正努力清洗眼球的两个女孩闻听小金蛇要来哄自己,都惊奇地眨巴着荧荧泪光,望着小金蛇,小金蛇将尾巴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笑道:“这不是没哭了吗,哪还用得着哄?”   本来已忘了流泪的曲映又嘤嘤地啼将起来,边啼边偷见看向小金蛇,秋雨薏见曲映珠泪滚滚的,便也扁着嘴凑热闹。   叶旋舞的白眼想杀蛇,蛇便摇头摆尾大卖乖巧,然后冲冲地对两个哭屁佬叫嚣道:“再哭我挠你们痒痒!”   “再哭我发散臭味!”   “再哭我缠你们脖子,造两个吊死鬼出来!”   …………   嘤嘤之声更变为抽抽噎噎!   存心作对!   小金蛇“咝”地吐了下蛇信,挫败的呻吟:“再哭,我只有将蛇毒转换成定型剂,喷在你们脸上,让你们永远作哭脸招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蛇毒定型剂啊!   副作用不知凡几?   两个女孩忙用袖狠狠一抹脸,雨过天晴,曲映更是用两个食指推着嘴角,弄出灿笑、闪着白牙:“你就定这个吧!”   泪珠儿滚得快,笑脸儿也绽得快,曲映伸出双手:“来,蛇蛇,给我抱抱。”   为防两女孩再度哭泣,小金蛇一跃上了曲映的双膝,秋雨薏趁热打铁:“等下也给我抱抱,我也好喜欢蛇蛇。”   叶旋舞看看秋雨薏,又看看小金蛇,而后者也正回眸凝望,依然,是那双炯晃的眼。如此这般,她跌了进去,只为那双相同的眸!   可他是蛇啊!他认识了十五年的爬行动物!   曲映抚着蛇身、玩着耀目的鳞斑,犹自悠悠地叹气:“唉,便是象蛇蛇这般懂得情趣也好,偏偏那鼓眼蛤蚂象块榆木疙瘩!”   “蛤公子真的那般差劲么?”小金蛇问。   曲映正要回答,远远卷来一阵凌厉的风,风过处,有人怒不可遏:“谁在这里说我坏话?我的名声就是被尔等败坏的!”   寻声望去,是一员身材魁梧的白袍小将,黑脸,短须,粗眉,大眼,一脸的红白青春豆煞是醒目,他身后,徐徐现出一群人,依次是曲行、童飞雪、病书生、童儿。本书由潇   叶旋舞想象一群小蝌蚪跟在屁股后面叫妈妈的情景,肉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适逢曲映与秋雨薏抬着藤篓走近前来,也恰好听到了小金蛇的危言耸听,笑着斥责道:“你这坏东西,当日在那废池边我倒是小觑了你,原来还是一尊会说话的大神。”   小金蛇想着这十多年既没与蛇类交流,又没与人类勾通,嗓子都快憋发霉了,反正今日已经被两个女孩儿识破,何必再扮聋作哑,索性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与她们掰上一掰,闹上一闹。   当下扭转蛇头使劲一瞪荧眸,尖声细气道:“蛇就不能说话么?鸟有鸟语,蛇有蛇言,便是你这雪蛙公主,还不是会讲人话?我也只不过是碰巧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要是没学会这门外语,今日岂不是要被你欺侮?”   曲映掩唇笑道:“你是碰巧学会,我们却是把人类的语言当作母语来学,这中间是有差别的。”   “什么差别?”本打算和曲映瞎掰一番,哪晓得反被后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旋舞姊姊和我皇兄结了婚会生一群小蝌蚪,这是谬论,谬论就是差别。”   天啊,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谬论!即使有差别也是语意的差别,哪是语言的差别?   见小金蛇不做声,曲映又接着往下说:“生小蝌蚪是一般的蛙,而我们雪蛙王族早就淘汰了那种繁琐的生育过程,刚出生的都是白白嫩嫩的胖大小子,哪象你们那般破卵而出、细长细长的象条麻绳,丑得要死!”   打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蛇身攻击!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旋舞谁也不准说他丑!   若不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哼哼!   “咦,你该不会碰巧就学会了那几句吧,怎么不啃声了?”曲映笑盈盈地看着小金蛇,“要不你再陪着旋舞姊姊在雪蛙宫中多呆一些时间,我教会你全套的。”   “干嘛还要她多呆些时间啊?”小金蛇警觉地问道:“有什么企图?”   曲映急急辩解:“我哪有什么企图,只是,你没看见我皇兄和旋舞姊姊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么,我想叫她嫂子嘛!”   哇哇哇,这个墙脚都想挖啊?小金蛇恼怒地一拽蛇身:“丫头,我们走,这映公主就是想让你做青蛙妈妈。”   叶旋舞将手腕一甩:“你胡闹些什么?”   “你原来还真想嫁他啊?”   蛇头低垂,伤心满腹,原来他在她心中好没份量!   见一人一蛇闹了起来,曲映赶紧打圆场:“蛇蛇别生气了,作为旋舞姊姊的好朋友,你难道不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么?”   “就是,”秋雨薏也在一旁帮腔:“我们三个常在一起聚聚多好。”   小金蛇忽然不恼了,阴阳怪气地看着秋雨薏:“你想得倒是美妙,就算舞舞嫁了曲行,你们三个也聚不到一起!”   “为什么呢?”三人异口同声。   拿腔捏调地卖弄了半响,小金蛇才吐出端儿:“曲映根本是等不及想嫁蛤丞相的公子,你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蛤蚂肯定是跟着蛤蚂走,你们三个还聚得到一块么?”   “谁要嫁那死蛤蚂了?”曲映将藤篓狠命一踢,许是弄疼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下,眼眶发红地抱着脚。   秋雨薏和叶旋舞都好言相劝,哪知不劝还好,越劝她越是伤心,说什么不该生在帝王之家,一生的幸福竟然要卖给十次懒床,父皇母后更是时时处处为着雪蛙国着想,那鼓眼蛤蚂……为什么天下之大,他偏要赖在这里!便是死了也好,他不死我死了也好,免得结下这段孽缘,将来生下孩子怪模怪样……   边听边劝,二人也跟着情绪低落,秋雨薏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将起来,眼见被踢倒在地的金龟都一个个爬回来看热闹,叶旋舞把锦履一跺,指着小金蛇说道:“都是你,乱说话惹得曲映妹妹和雨薏哭,哄也哄不住,我看你怎么办?”   小金蛇将头转向一边,气乎乎地想:你何时这般着紧过我?   细长的脖子扭着麻花。   见小金蛇无动于衷,叶旋舞便噘着粉嘟嘟唇,“你不帮我么?”并升级成可怜样:“你帮帮我撒!”   小金蛇这才转过脸,和颜悦色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我怕反而帮了倒忙。”   “你须帮我哄得她们不哭才好。”   正努力清洗眼球的两个女孩闻听小金蛇要来哄自己,都惊奇地眨巴着荧荧泪光,望着小金蛇,小金蛇将尾巴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笑道:“这不是没哭了吗,哪还用得着哄?”   本来已忘了流泪的曲映又嘤嘤地啼将起来,边啼边偷见看向小金蛇,秋雨薏见曲映珠泪滚滚的,便也扁着嘴凑热闹。   叶旋舞的白眼想杀蛇,蛇便摇头摆尾大卖乖巧,然后冲冲地对两个哭屁佬叫嚣道:“再哭我挠你们痒痒!”   “再哭我发散臭味!”   “再哭我缠你们脖子,造两个吊死鬼出来!”   …………   嘤嘤之声更变为抽抽噎噎!   存心作对!   小金蛇“咝”地吐了下蛇信,挫败的呻吟:“再哭,我只有将蛇毒转换成定型剂,喷在你们脸上,让你们永远作哭脸招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蛇毒定型剂啊!   副作用不知凡几?   两个女孩忙用袖狠狠一抹脸,雨过天晴,曲映更是用两个食指推着嘴角,弄出灿笑、闪着白牙:“你就定这个吧!”   泪珠儿滚得快,笑脸儿也绽得快,曲映伸出双手:“来,蛇蛇,给我抱抱。”   为防两女孩再度哭泣,小金蛇一跃上了曲映的双膝,秋雨薏趁热打铁:“等下也给我抱抱,我也好喜欢蛇蛇。”   叶旋舞看看秋雨薏,又看看小金蛇,而后者也正回眸凝望,依然,是那双炯晃的眼。如此这般,她跌了进去,只为那双相同的眸!   可他是蛇啊!他认识了十五年的爬行动物!   曲映抚着蛇身、玩着耀目的鳞斑,犹自悠悠地叹气:“唉,便是象蛇蛇这般懂得情趣也好,偏偏那鼓眼蛤蚂象块榆木疙瘩!”   “蛤公子真的那般差劲么?”小金蛇问。   曲映正要回答,远远卷来一阵凌厉的风,风过处,有人怒不可遏:“谁在这里说我坏话?我的名声就是被尔等败坏的!”   寻声望去,是一员身材魁梧的白袍小将,黑脸,短须,粗眉,大眼,一脸的红白青春豆煞是醒目,他身后,徐徐现出一群人,依次是曲行、童飞雪、病书生、童儿。本书由潇 我为卿狂第十三章有旧情的人   白袍小将正是蛤丞相的儿子蛤乾,年纪轻轻已官拜殿帅之职,苦于一脸青春痘此消彼长,硬让他三千豪光吐不出半寸,再加上一些谣传,稍有姿色的女子见了他都侧目绕道,而他更是少年气盛,心比天高,一心单恋着曲映公主,所以,得不到女性青睐,走到哪都只能往男人堆中扎。   这日见太子与三两个男子聊得春风满面,便打声招呼加入了聊群,尔后因众人都心有所系,一路寻到金龟池,正好听见小金蛇的问话,所以才那般恼怒,细瞧是一条蛇赖在心上人膝盖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晃着铁拳叫嚣:“哪来的妖蛇在这撒野,我蛤殿帅今日饶你不得!”   曲映将身一伏,护着蛇身。   与一群女孩儿相处久了,小金蛇自然知道了按摩球的秘密,是以在曲映傲然娇挺的双峰下极是不自在,将蛇头在间隙中一挤便蹿了出来,曲映大惊,求助的目光投向曲行,惶急地喊道:“哥哥,快帮我捉住蛇蛇!”   曲行一直关注着妹妹的安危,见蛇蹿出,长臂一伸,抓向他的七寸,小金蛇万万不知除了蛤殿帅还有人对他不利,一下被逮个正着,动法动弹。曲行正要使劲,却听得曲映一声娇呼:“不要伤他,他便是我们那时在殿前所追的金蛇,是旋舞姊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哥哥,你不要让蛤殿帅得了去。”   曲行只好将小金蛇紧紧抱着。   与同性这般亲密接触,小金蛇胃里一阵翻涌——他的怪癖,宁愿让异性揩油,也不想让同性沾边,于是,楚楚可怜的眼望着叶旋舞,希望她能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叶旋舞亦看出了小金蛇的尴尬,将其抱回,轻拍着他的头安慰:“没事了,你又没做坏事,怕他作什么?”   小金蛇心内感动,喉头发酸,带着浓浓的鼻音求着叶旋舞:“丫头,我们走,好不好?”   见小金蛇要拐走叶旋舞,除蛤殿帅拍手叫好外,其他人都一至反对。   曲行说:“我以主人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曲映说:“我以妹子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童飞雪说:“反正也不急,多了解一下异域的国情也是好的。”   …………   盛意难却,又想着那锦衣金裘的粉面少年,潜意识里希望能和他道个别,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告诫自己道个别后就离开。   “小金蛇,要不我们再盘恒几日?”   没想到十五年朝思慕想的丫头一点也不在乎自已的感受,小金蛇郁闷得要死,气恼地挣脱叶旋舞的怀抱,抛下一句“你爱盘桓多久都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离家出走啊?”病书生问。   众人哄堂而笑。   在叶旋舞心中,小金蛇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浴池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所以她跟在蛇尾之后问:“你要去哪里?你玩够了会回来找我么?”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你让我独自静静。”   叶旋舞便止住了步子:“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哦!或者你不要走太远,我来找你。”   小金蛇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话说,此情此景急坏了童儿,虽然她的心思从不对外人道,但是对小金蛇的依恋也很执着,当年,他日日睡在她的怀抱,他是她温馨的梦床,十年前,她得到主人的指示,提前在月儿阁等叶旋舞,如今,终于与小金蛇重逢,还没来得及与他相认,他却要离开!这不是割她的心么?   “一品红姐姐,我去帮你陪陪小金蛇。”   还没等到叶旋舞同意,童儿已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随着小金蛇去了。   叶旋舞看着童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忽然想起少年时她为小金蛇做的指甲窝——那块碧泥石!它也是及擅长滚路!还记得那时祖母说的一句话:芾霓,你这死丫头……   那么,她该是一块灵石!   而童儿,则有可能就是那块碧泥石,从以下几点可以推测:   ①童儿虽是男妆,却是女儿身。   ②在月儿阁,叶旋舞问她名字时,她说了一个“芾”字便停住,后面有可能是“霓”字。   ③童儿会滚上坡。   ④在雪蛙宫,童儿见了装小金蛇的酒壶激动异常。   如果她真是芾霓,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   走出了雪蛙宫,小将蛇将周边环境看了又看,决定还是走原路回去。   没了藕舟,小金蛇便催动体内仙元丹弄了艘龙船,这龙船要多豪华有多豪华。   小金蛇嘴里哼着从叶旋舞那儿学来的半首《哄孩儿》,哼完便盘上龙船之首,心想着:我不能让曲行那小子将舞舞娶去!他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我便怕么?惹火了我,我带支蛇队与他短兵相接去!不,就靠我自己,我要把她哄过来,一辈子陪着我!   正倚着龙船走不是留不是时,身后传来童儿的娇呼:“小金蛇,你等等我,旋舞姐姐要我来陪陪你。”   总算那丫头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让人来陪他……可她自已,却在陪那个雪蛙太子!   愤愤想着,说出的话就是夹枪带棒的:“我们又不熟,便是在一起呆了一、两天,话都没说过,互不了解,你怎么陪我?”   童儿低迷一笑:“你真的认不出我么,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啊。”   “哪有,明明才认识了几天!”   童儿将头巾摘去,露出满头墨黑的长发,透着隐隐的绿,发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你再看看,你认识我的。”   红润而饱满的唇,娇俏而玲珑的鼻,净白的脸蛋配着醉人的梨窝。   恢复女儿身的童儿惊人的美丽,可是,他真不认识她!   “你很美,可是你弄错了,我的记忆库里,没这样一个你!”   童儿捋起袖子:“你看看我的手臂。”   “细腻,嫩白,和舞舞的一样。”   “可是你如果得得仔细些,就能看到弯弯的血丝,那是我年少时被人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   小金蛇皱了下眉:“各人有各人的命。”   童儿心下一怔,她以为他会同情她,哪想道,他没有半点怜悯。   “小金蛇,你那时日日躺在我怀里,而我,躺在另一个人怀里!”   “哦?”   “我是芾霓!”   “哦,芾霓是谁?”   “在山洞中,与你同生共死的碧泥石,而后,我成了你的窝,而后,不见你……”   童儿果然是碧泥石芾霓!   小金蛇满脸欣喜异常:“天啊,世界真小,我们还能见面!”   “嗯!”霓芾几欲流下泪来,他终于想起了她:“叶旋舞不要你,我要你,我陪你,永远永远!”   奇怪,叶旋舞没说不要他啊,这芾霓……   “我们远走高飞,我们去找祖母,让祖母允许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金蛇将蛇尾巴探向芾霓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芾霓动情的抓住小金蛇:“我没发烧,我想什么、说什么,我知道,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小金蛇连忙将尾巴抽回,死死地绕在船头上:“我只是蛇,我要在这里等旋舞来,她肯定会来寻我的……”   叶旋舞会来吗?   (亲亲们,小金蛇心里没底了……)   备注,因时间伧促,若有错别字,麻烦亲亲自己改改,反正,呵呵,习惯了吧?   白袍小将正是蛤丞相的儿子蛤乾,年纪轻轻已官拜殿帅之职,苦于一脸青春痘此消彼长,硬让他三千豪光吐不出半寸,再加上一些谣传,稍有姿色的女子见了他都侧目绕道,而他更是少年气盛,心比天高,一心单恋着曲映公主,所以,得不到女性青睐,走到哪都只能往男人堆中扎。   这日见太子与三两个男子聊得春风满面,便打声招呼加入了聊群,尔后因众人都心有所系,一路寻到金龟池,正好听见小金蛇的问话,所以才那般恼怒,细瞧是一条蛇赖在心上人膝盖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晃着铁拳叫嚣:“哪来的妖蛇在这撒野,我蛤殿帅今日饶你不得!”   曲映将身一伏,护着蛇身。   与一群女孩儿相处久了,小金蛇自然知道了按摩球的秘密,是以在曲映傲然娇挺的双峰下极是不自在,将蛇头在间隙中一挤便蹿了出来,曲映大惊,求助的目光投向曲行,惶急地喊道:“哥哥,快帮我捉住蛇蛇!”   曲行一直关注着妹妹的安危,见蛇蹿出,长臂一伸,抓向他的七寸,小金蛇万万不知除了蛤殿帅还有人对他不利,一下被逮个正着,动法动弹。曲行正要使劲,却听得曲映一声娇呼:“不要伤他,他便是我们那时在殿前所追的金蛇,是旋舞姊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哥哥,你不要让蛤殿帅得了去。”   曲行只好将小金蛇紧紧抱着。   与同性这般亲密接触,小金蛇胃里一阵翻涌——他的怪癖,宁愿让异性揩油,也不想让同性沾边,于是,楚楚可怜的眼望着叶旋舞,希望她能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叶旋舞亦看出了小金蛇的尴尬,将其抱回,轻拍着他的头安慰:“没事了,你又没做坏事,怕他作什么?”   小金蛇心内感动,喉头发酸,带着浓浓的鼻音求着叶旋舞:“丫头,我们走,好不好?”   见小金蛇要拐走叶旋舞,除蛤殿帅拍手叫好外,其他人都一至反对。   曲行说:“我以主人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曲映说:“我以妹子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童飞雪说:“反正也不急,多了解一下异域的国情也是好的。”   …………   盛意难却,又想着那锦衣金裘的粉面少年,潜意识里希望能和他道个别,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告诫自己道个别后就离开。   “小金蛇,要不我们再盘恒几日?”   没想到十五年朝思慕想的丫头一点也不在乎自已的感受,小金蛇郁闷得要死,气恼地挣脱叶旋舞的怀抱,抛下一句“你爱盘桓多久都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离家出走啊?”病书生问。   众人哄堂而笑。   在叶旋舞心中,小金蛇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浴池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所以她跟在蛇尾之后问:“你要去哪里?你玩够了会回来找我么?”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你让我独自静静。”   叶旋舞便止住了步子:“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哦!或者你不要走太远,我来找你。”   小金蛇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话说,此情此景急坏了童儿,虽然她的心思从不对外人道,但是对小金蛇的依恋也很执着,当年,他日日睡在她的怀抱,他是她温馨的梦床,十年前,她得到主人的指示,提前在月儿阁等叶旋舞,如今,终于与小金蛇重逢,还没来得及与他相认,他却要离开!这不是割她的心么?   “一品红姐姐,我去帮你陪陪小金蛇。”   还没等到叶旋舞同意,童儿已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随着小金蛇去了。   叶旋舞看着童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忽然想起少年时她为小金蛇做的指甲窝——那块碧泥石!它也是及擅长滚路!还记得那时祖母说的一句话:芾霓,你这死丫头……   那么,她该是一块灵石!   而童儿,则有可能就是那块碧泥石,从以下几点可以推测:   ①童儿虽是男妆,却是女儿身。   ②在月儿阁,叶旋舞问她名字时,她说了一个“芾”字便停住,后面有可能是“霓”字。   ③童儿会滚上坡。   ④在雪蛙宫,童儿见了装小金蛇的酒壶激动异常。   如果她真是芾霓,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   走出了雪蛙宫,小将蛇将周边环境看了又看,决定还是走原路回去。   没了藕舟,小金蛇便催动体内仙元丹弄了艘龙船,这龙船要多豪华有多豪华。   小金蛇嘴里哼着从叶旋舞那儿学来的半首《哄孩儿》,哼完便盘上龙船之首,心想着:我不能让曲行那小子将舞舞娶去!他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我便怕么?惹火了我,我带支蛇队与他短兵相接去!不,就靠我自己,我要把她哄过来,一辈子陪着我!   正倚着龙船走不是留不是时,身后传来童儿的娇呼:“小金蛇,你等等我,旋舞姐姐要我来陪陪你。”   总算那丫头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让人来陪他……可她自已,却在陪那个雪蛙太子!   愤愤想着,说出的话就是夹枪带棒的:“我们又不熟,便是在一起呆了一、两天,话都没说过,互不了解,你怎么陪我?”   童儿低迷一笑:“你真的认不出我么,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啊。”   “哪有,明明才认识了几天!”   童儿将头巾摘去,露出满头墨黑的长发,透着隐隐的绿,发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你再看看,你认识我的。”   红润而饱满的唇,娇俏而玲珑的鼻,净白的脸蛋配着醉人的梨窝。   恢复女儿身的童儿惊人的美丽,可是,他真不认识她!   “你很美,可是你弄错了,我的记忆库里,没这样一个你!”   童儿捋起袖子:“你看看我的手臂。”   “细腻,嫩白,和舞舞的一样。”   “可是你如果得得仔细些,就能看到弯弯的血丝,那是我年少时被人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   小金蛇皱了下眉:“各人有各人的命。”   童儿心下一怔,她以为他会同情她,哪想道,他没有半点怜悯。   “小金蛇,你那时日日躺在我怀里,而我,躺在另一个人怀里!”   “哦?”   “我是芾霓!”   “哦,芾霓是谁?”   “在山洞中,与你同生共死的碧泥石,而后,我成了你的窝,而后,不见你……”   童儿果然是碧泥石芾霓!   小金蛇满脸欣喜异常:“天啊,世界真小,我们还能见面!”   “嗯!”霓芾几欲流下泪来,他终于想起了她:“叶旋舞不要你,我要你,我陪你,永远永远!”   奇怪,叶旋舞没说不要他啊,这芾霓……   “我们远走高飞,我们去找祖母,让祖母允许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金蛇将蛇尾巴探向芾霓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芾霓动情的抓住小金蛇:“我没发烧,我想什么、说什么,我知道,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小金蛇连忙将尾巴抽回,死死地绕在船头上:“我只是蛇,我要在这里等旋舞来,她肯定会来寻我的……”   叶旋舞会来吗?   (亲亲们,小金蛇心里没底了……)   备注,因时间伧促,若有错别字,麻烦亲亲自己改改,反正,呵呵,习惯了吧?   白袍小将正是蛤丞相的儿子蛤乾,年纪轻轻已官拜殿帅之职,苦于一脸青春痘此消彼长,硬让他三千豪光吐不出半寸,再加上一些谣传,稍有姿色的女子见了他都侧目绕道,而他更是少年气盛,心比天高,一心单恋着曲映公主,所以,得不到女性青睐,走到哪都只能往男人堆中扎。   这日见太子与三两个男子聊得春风满面,便打声招呼加入了聊群,尔后因众人都心有所系,一路寻到金龟池,正好听见小金蛇的问话,所以才那般恼怒,细瞧是一条蛇赖在心上人膝盖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晃着铁拳叫嚣:“哪来的妖蛇在这撒野,我蛤殿帅今日饶你不得!”   曲映将身一伏,护着蛇身。   与一群女孩儿相处久了,小金蛇自然知道了按摩球的秘密,是以在曲映傲然娇挺的双峰下极是不自在,将蛇头在间隙中一挤便蹿了出来,曲映大惊,求助的目光投向曲行,惶急地喊道:“哥哥,快帮我捉住蛇蛇!”   曲行一直关注着妹妹的安危,见蛇蹿出,长臂一伸,抓向他的七寸,小金蛇万万不知除了蛤殿帅还有人对他不利,一下被逮个正着,动法动弹。曲行正要使劲,却听得曲映一声娇呼:“不要伤他,他便是我们那时在殿前所追的金蛇,是旋舞姊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哥哥,你不要让蛤殿帅得了去。”   曲行只好将小金蛇紧紧抱着。   与同性这般亲密接触,小金蛇胃里一阵翻涌——他的怪癖,宁愿让异性揩油,也不想让同性沾边,于是,楚楚可怜的眼望着叶旋舞,希望她能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叶旋舞亦看出了小金蛇的尴尬,将其抱回,轻拍着他的头安慰:“没事了,你又没做坏事,怕他作什么?”   小金蛇心内感动,喉头发酸,带着浓浓的鼻音求着叶旋舞:“丫头,我们走,好不好?”   见小金蛇要拐走叶旋舞,除蛤殿帅拍手叫好外,其他人都一至反对。   曲行说:“我以主人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曲映说:“我以妹子身份肯请你再多呆几天。”   童飞雪说:“反正也不急,多了解一下异域的国情也是好的。”   …………   盛意难却,又想着那锦衣金裘的粉面少年,潜意识里希望能和他道个别,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告诫自己道个别后就离开。   “小金蛇,要不我们再盘恒几日?”   没想到十五年朝思慕想的丫头一点也不在乎自已的感受,小金蛇郁闷得要死,气恼地挣脱叶旋舞的怀抱,抛下一句“你爱盘桓多久都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离家出走啊?”病书生问。   众人哄堂而笑。   在叶旋舞心中,小金蛇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浴池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所以她跟在蛇尾之后问:“你要去哪里?你玩够了会回来找我么?”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你让我独自静静。”   叶旋舞便止住了步子:“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哦!或者你不要走太远,我来找你。”   小金蛇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话说,此情此景急坏了童儿,虽然她的心思从不对外人道,但是对小金蛇的依恋也很执着,当年,他日日睡在她的怀抱,他是她温馨的梦床,十年前,她得到主人的指示,提前在月儿阁等叶旋舞,如今,终于与小金蛇重逢,还没来得及与他相认,他却要离开!这不是割她的心么?   “一品红姐姐,我去帮你陪陪小金蛇。”   还没等到叶旋舞同意,童儿已手脚抱成一团,就地一滚,随着小金蛇去了。   叶旋舞看着童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忽然想起少年时她为小金蛇做的指甲窝——那块碧泥石!它也是及擅长滚路!还记得那时祖母说的一句话:芾霓,你这死丫头……   那么,她该是一块灵石!   而童儿,则有可能就是那块碧泥石,从以下几点可以推测:   ①童儿虽是男妆,却是女儿身。   ②在月儿阁,叶旋舞问她名字时,她说了一个“芾”字便停住,后面有可能是“霓”字。   ③童儿会滚上坡。   ④在雪蛙宫,童儿见了装小金蛇的酒壶激动异常。   如果她真是芾霓,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   走出了雪蛙宫,小将蛇将周边环境看了又看,决定还是走原路回去。   没了藕舟,小金蛇便催动体内仙元丹弄了艘龙船,这龙船要多豪华有多豪华。   小金蛇嘴里哼着从叶旋舞那儿学来的半首《哄孩儿》,哼完便盘上龙船之首,心想着:我不能让曲行那小子将舞舞娶去!他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我便怕么?惹火了我,我带支蛇队与他短兵相接去!不,就靠我自己,我要把她哄过来,一辈子陪着我!   正倚着龙船走不是留不是时,身后传来童儿的娇呼:“小金蛇,你等等我,旋舞姐姐要我来陪陪你。”   总算那丫头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让人来陪他……可她自已,却在陪那个雪蛙太子!   愤愤想着,说出的话就是夹枪带棒的:“我们又不熟,便是在一起呆了一、两天,话都没说过,互不了解,你怎么陪我?”   童儿低迷一笑:“你真的认不出我么,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啊。”   “哪有,明明才认识了几天!”   童儿将头巾摘去,露出满头墨黑的长发,透着隐隐的绿,发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你再看看,你认识我的。”   红润而饱满的唇,娇俏而玲珑的鼻,净白的脸蛋配着醉人的梨窝。   恢复女儿身的童儿惊人的美丽,可是,他真不认识她!   “你很美,可是你弄错了,我的记忆库里,没这样一个你!”   童儿捋起袖子:“你看看我的手臂。”   “细腻,嫩白,和舞舞的一样。”   “可是你如果得得仔细些,就能看到弯弯的血丝,那是我年少时被人用指甲一片片刮出来的。”   小金蛇皱了下眉:“各人有各人的命。”   童儿心下一怔,她以为他会同情她,哪想道,他没有半点怜悯。   “小金蛇,你那时日日躺在我怀里,而我,躺在另一个人怀里!”   “哦?”   “我是芾霓!”   “哦,芾霓是谁?”   “在山洞中,与你同生共死的碧泥石,而后,我成了你的窝,而后,不见你……”   童儿果然是碧泥石芾霓!   小金蛇满脸欣喜异常:“天啊,世界真小,我们还能见面!”   “嗯!”霓芾几欲流下泪来,他终于想起了她:“叶旋舞不要你,我要你,我陪你,永远永远!”   奇怪,叶旋舞没说不要他啊,这芾霓……   “我们远走高飞,我们去找祖母,让祖母允许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金蛇将蛇尾巴探向芾霓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芾霓动情的抓住小金蛇:“我没发烧,我想什么、说什么,我知道,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小金蛇连忙将尾巴抽回,死死地绕在船头上:“我只是蛇,我要在这里等旋舞来,她肯定会来寻我的……”   叶旋舞会来吗?   (亲亲们,小金蛇心里没底了……)   备注,因时间伧促,若有错别字,麻烦亲亲自己改改,反正,呵呵,习惯了吧? 我为卿狂第十四章私奔还是劫持   好久,都不见小金蛇和童儿回转,叶旋舞的心便悬了起来,又和大家扯了会闲话,觉得自己“守株待兔”的想法可笑之极,若是有缘,定有与粉面少年相遇的一天,若是无缘,强求也是无用,于是便要向大家告辞:“你们慢慢聊,我得去找童儿和小金蛇。”   童飞雪也向曲映等人拱拱手:“飞雪也就此作别,陪着一品红找他们俩去。”   病书生更是早一步跟在叶旋舞之后:“俺这病体,也该拖着走了,各位,再会!”   “那我也跟你们去了。”曲映向曲行挥挥袖子:“皇兄,我去陪旋舞姊姊,每天帮你美言一句。”   “那谁给我美言啊?”蛤乾闷声问道。   “我喽,我们俩互吹喽!唉,我若能象我皇妹那般自由就好。”   “还有我啊……”   嘿,总算有一个想留下来的,秋雨薏啊,你真给我们两个男人面子!曲行正要“感激涕零”,秋雨薏却又冒出了半句话:“我也跟你们去,映姐姐等我。”   气死没人偿命!剩下蛤乾与曲行大眼瞪小眼。   出了券门,还是那条光滑如镜的平坦大道,走到尽头,便是一望无垠的水域,与初来时的景象已大是不同。水域边缘、芦草深处,一艘豪华的龙船之上,俏生生地立着一对少年男女。   少女身材窈窕,乌头黑发,有半数发从两边耳际绕向脑后,箍在一片细长的苇叶之中,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脖子。   少年金衣猎猎,立在船头的风里,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向来,美丽是用来形容女性的,可他,只是一个背影便把那两个字诠译得十倍透晰!   许是听到了说话声,少男少女一齐回过头看向众人。   “这不是……”叶旋舞卷着香舌,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着:“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又见面?   独叶旋舞心甜如涂蜜,这算不算众里寻他千百度呢?有缘的人,果然是会再见面的。   “金龟池边,你闪得好快!”   少年还是笑,深深地看着叶旋舞。   “第二次见面,握个手吧?”叶旋舞走进浅水之中,粉嫩、细白的小手贴着船弦伸了上去。金衣少年一曲身,双手用力,将叶旋舞扯上了龙船,“丫头,小心些!”   丫头?   好宠溺的口吻!好甜蜜的称呼!五个字,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近,似乎,早就相识,相知!   并立在风里,相牵的手,忘了松开。   苇叶箍发的少女如抱着醋坛,酸气直涌,将那黛眉一皱,语声脆,如珠落银盘:“一品红姐姐,或者,我还是叫你旋舞姐姐比较好,他便是……”   少年俊眉一掀,阻止了少女下面的话,“丫头,她叫芾霓。”   少年淡淡的回答,目光所及的范围,依然是叶旋舞,从头到脚,每一个细处,最后回到那两汪盈盈秋水,一瞬不瞬。   芾霓!碧泥石!童儿!她真没猜错,可是,在月儿阁,她说儿时差点被人诱奸,该信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何必费心地去猜测?叶旋舞对芾霓点点头,尔后回视着那双炯然有神的眼,心海之中,扬起一个个浪卷。   深吸口气,强压下浪尖,樱瓣微启、唇角上扬,“我叫叶旋舞,叶旋舞想知道你的名字。”   金衣少年将双掌收拢,紧握着那只嫩白柔胰,“步霄尘!”   步霄尘!她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   两人正沉浸在莫名的情愫中,突感船身一阵动荡,原来是另外四人扳着船弦想爬上来。   步霄尘吓了一跳,你别看这龙船又豪华又拉风,可弄它的时候压根没计划让这么多人坐,若都上来铁定超载!于是急急拍着船弦上一只男人手:“兄弟,你别上来,等下阴沟里翻船。”   “这哪里是阴沟啊?这是护城河,世界上最宽阔的护城河啊!”曲映双手都吊在船弦上,宝蓝锦履晃啊晃,差一丁点就能上去了!   秋雨薏靠不上边,惶急地转着圈圈,另外三人挤成一团,所以病书生也没能顺利上得船去,一只手吊着,甚是狼狈,刚才步霄尘拍打的正是他的手,童飞雪本来已经有一只脚上了船,可看着曲映吃力地吊在那里,男人爱护弱小的本能便冒了出来,索性跳了下去,让她踏在自己肩上,一番折腾,龙船晃得更是厉害。   “那边明明还有一只,偏偏都挤这!”   众人愣神,目光周遭一扫,果然在龙船尾部两米处多了一叶轻舟。(这轻舟,当然是某人弄出来的,因为开始的的确确没有)   “男士上轻舟,女士上龙舟,不男不女的从水里爬走。”步霄尘干脆将船加大力度摇起来,想晃他们下去。   “那你是男士还是女士?”童飞雪将头从曲映双脚间仰起,“不带个头,你的话便没有力度,你快过去,让我来照顾一品红,我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她的。”   嘿嘿,好动听的理由,自己都被自己折服了,可偏偏有人不买帐:“我也答应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丫头的!再说,这么大船,没舵手可不行,我步霄尘正是那英勇的舵手。”   “呕!只见人将菩萨贴金的,还没见人将话贴金的!”病书生猛一使劲,总算上去了,站在步霄尘身后,“一品红有我和飞雪照应,就没你姓步的事了,安啦,你入舱睡去吧。”   相继,曲映、童飞雪、秋雨薏都上了船,一阵吱吱作响,船身下沉了尺许,众人这才知道步霄尘所言不虚,可谁也不想孤单留下,步霄尘灵眸转动,“丫头,他们不坐那船,我们俩去坐。”   金山一推,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膝弯,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背部,“丫头,闭上眼睛,咱过去。”   依言垂下眼帘。   步霄尘抱着叶旋舞纵身一跃,上了轻舟,戏谑地看着众人。   众人这才知道不知不觉又被步霄尘摆了一道,一个个面子都十分挂不住,童飞雪更是气急败坏:这一品红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轻易跟着个陌生人同舟共济(虽为老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用词不妥了),他焦急地的拉着喉咙喊:“一品红!叶旋舞!你别跟他去,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来的,指不定色狼一只,待下他把你吃光光,我去哪给你拾骨头去!”   “对啊,旋舞姊姊,漂亮的男人都是坏人!”   “那你哥哥也是坏人!”童儿顶了曲映一句,然后又讨好地对着轻舟喊:“旋舞姐姐,步公子,我也要上来,等我。”   步霄尘挥挥手:“各位,我们先行一步了,大家跟上,别掉队啊!”   脚下使劲,轻舟,如离弦的箭。   龙船上,众人疑虑满腹,他们这是演的哪出?   好久,都不见小金蛇和童儿回转,叶旋舞的心便悬了起来,又和大家扯了会闲话,觉得自己“守株待兔”的想法可笑之极,若是有缘,定有与粉面少年相遇的一天,若是无缘,强求也是无用,于是便要向大家告辞:“你们慢慢聊,我得去找童儿和小金蛇。”   童飞雪也向曲映等人拱拱手:“飞雪也就此作别,陪着一品红找他们俩去。”   病书生更是早一步跟在叶旋舞之后:“俺这病体,也该拖着走了,各位,再会!”   “那我也跟你们去了。”曲映向曲行挥挥袖子:“皇兄,我去陪旋舞姊姊,每天帮你美言一句。”   “那谁给我美言啊?”蛤乾闷声问道。   “我喽,我们俩互吹喽!唉,我若能象我皇妹那般自由就好。”   “还有我啊……”   嘿,总算有一个想留下来的,秋雨薏啊,你真给我们两个男人面子!曲行正要“感激涕零”,秋雨薏却又冒出了半句话:“我也跟你们去,映姐姐等我。”   气死没人偿命!剩下蛤乾与曲行大眼瞪小眼。   出了券门,还是那条光滑如镜的平坦大道,走到尽头,便是一望无垠的水域,与初来时的景象已大是不同。水域边缘、芦草深处,一艘豪华的龙船之上,俏生生地立着一对少年男女。   少女身材窈窕,乌头黑发,有半数发从两边耳际绕向脑后,箍在一片细长的苇叶之中,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脖子。   少年金衣猎猎,立在船头的风里,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向来,美丽是用来形容女性的,可他,只是一个背影便把那两个字诠译得十倍透晰!   许是听到了说话声,少男少女一齐回过头看向众人。   “这不是……”叶旋舞卷着香舌,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着:“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又见面?   独叶旋舞心甜如涂蜜,这算不算众里寻他千百度呢?有缘的人,果然是会再见面的。   “金龟池边,你闪得好快!”   少年还是笑,深深地看着叶旋舞。   “第二次见面,握个手吧?”叶旋舞走进浅水之中,粉嫩、细白的小手贴着船弦伸了上去。金衣少年一曲身,双手用力,将叶旋舞扯上了龙船,“丫头,小心些!”   丫头?   好宠溺的口吻!好甜蜜的称呼!五个字,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近,似乎,早就相识,相知!   并立在风里,相牵的手,忘了松开。   苇叶箍发的少女如抱着醋坛,酸气直涌,将那黛眉一皱,语声脆,如珠落银盘:“一品红姐姐,或者,我还是叫你旋舞姐姐比较好,他便是……”   少年俊眉一掀,阻止了少女下面的话,“丫头,她叫芾霓。”   少年淡淡的回答,目光所及的范围,依然是叶旋舞,从头到脚,每一个细处,最后回到那两汪盈盈秋水,一瞬不瞬。   芾霓!碧泥石!童儿!她真没猜错,可是,在月儿阁,她说儿时差点被人诱奸,该信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何必费心地去猜测?叶旋舞对芾霓点点头,尔后回视着那双炯然有神的眼,心海之中,扬起一个个浪卷。   深吸口气,强压下浪尖,樱瓣微启、唇角上扬,“我叫叶旋舞,叶旋舞想知道你的名字。”   金衣少年将双掌收拢,紧握着那只嫩白柔胰,“步霄尘!”   步霄尘!她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   两人正沉浸在莫名的情愫中,突感船身一阵动荡,原来是另外四人扳着船弦想爬上来。   步霄尘吓了一跳,你别看这龙船又豪华又拉风,可弄它的时候压根没计划让这么多人坐,若都上来铁定超载!于是急急拍着船弦上一只男人手:“兄弟,你别上来,等下阴沟里翻船。”   “这哪里是阴沟啊?这是护城河,世界上最宽阔的护城河啊!”曲映双手都吊在船弦上,宝蓝锦履晃啊晃,差一丁点就能上去了!   秋雨薏靠不上边,惶急地转着圈圈,另外三人挤成一团,所以病书生也没能顺利上得船去,一只手吊着,甚是狼狈,刚才步霄尘拍打的正是他的手,童飞雪本来已经有一只脚上了船,可看着曲映吃力地吊在那里,男人爱护弱小的本能便冒了出来,索性跳了下去,让她踏在自己肩上,一番折腾,龙船晃得更是厉害。   “那边明明还有一只,偏偏都挤这!”   众人愣神,目光周遭一扫,果然在龙船尾部两米处多了一叶轻舟。(这轻舟,当然是某人弄出来的,因为开始的的确确没有)   “男士上轻舟,女士上龙舟,不男不女的从水里爬走。”步霄尘干脆将船加大力度摇起来,想晃他们下去。   “那你是男士还是女士?”童飞雪将头从曲映双脚间仰起,“不带个头,你的话便没有力度,你快过去,让我来照顾一品红,我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她的。”   嘿嘿,好动听的理由,自己都被自己折服了,可偏偏有人不买帐:“我也答应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丫头的!再说,这么大船,没舵手可不行,我步霄尘正是那英勇的舵手。”   “呕!只见人将菩萨贴金的,还没见人将话贴金的!”病书生猛一使劲,总算上去了,站在步霄尘身后,“一品红有我和飞雪照应,就没你姓步的事了,安啦,你入舱睡去吧。”   相继,曲映、童飞雪、秋雨薏都上了船,一阵吱吱作响,船身下沉了尺许,众人这才知道步霄尘所言不虚,可谁也不想孤单留下,步霄尘灵眸转动,“丫头,他们不坐那船,我们俩去坐。”   金山一推,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膝弯,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背部,“丫头,闭上眼睛,咱过去。”   依言垂下眼帘。   步霄尘抱着叶旋舞纵身一跃,上了轻舟,戏谑地看着众人。   众人这才知道不知不觉又被步霄尘摆了一道,一个个面子都十分挂不住,童飞雪更是气急败坏:这一品红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轻易跟着个陌生人同舟共济(虽为老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用词不妥了),他焦急地的拉着喉咙喊:“一品红!叶旋舞!你别跟他去,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来的,指不定色狼一只,待下他把你吃光光,我去哪给你拾骨头去!”   “对啊,旋舞姊姊,漂亮的男人都是坏人!”   “那你哥哥也是坏人!”童儿顶了曲映一句,然后又讨好地对着轻舟喊:“旋舞姐姐,步公子,我也要上来,等我。”   步霄尘挥挥手:“各位,我们先行一步了,大家跟上,别掉队啊!”   脚下使劲,轻舟,如离弦的箭。   龙船上,众人疑虑满腹,他们这是演的哪出?   好久,都不见小金蛇和童儿回转,叶旋舞的心便悬了起来,又和大家扯了会闲话,觉得自己“守株待兔”的想法可笑之极,若是有缘,定有与粉面少年相遇的一天,若是无缘,强求也是无用,于是便要向大家告辞:“你们慢慢聊,我得去找童儿和小金蛇。”   童飞雪也向曲映等人拱拱手:“飞雪也就此作别,陪着一品红找他们俩去。”   病书生更是早一步跟在叶旋舞之后:“俺这病体,也该拖着走了,各位,再会!”   “那我也跟你们去了。”曲映向曲行挥挥袖子:“皇兄,我去陪旋舞姊姊,每天帮你美言一句。”   “那谁给我美言啊?”蛤乾闷声问道。   “我喽,我们俩互吹喽!唉,我若能象我皇妹那般自由就好。”   “还有我啊……”   嘿,总算有一个想留下来的,秋雨薏啊,你真给我们两个男人面子!曲行正要“感激涕零”,秋雨薏却又冒出了半句话:“我也跟你们去,映姐姐等我。”   气死没人偿命!剩下蛤乾与曲行大眼瞪小眼。   出了券门,还是那条光滑如镜的平坦大道,走到尽头,便是一望无垠的水域,与初来时的景象已大是不同。水域边缘、芦草深处,一艘豪华的龙船之上,俏生生地立着一对少年男女。   少女身材窈窕,乌头黑发,有半数发从两边耳际绕向脑后,箍在一片细长的苇叶之中,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脖子。   少年金衣猎猎,立在船头的风里,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向来,美丽是用来形容女性的,可他,只是一个背影便把那两个字诠译得十倍透晰!   许是听到了说话声,少男少女一齐回过头看向众人。   “这不是……”叶旋舞卷着香舌,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着:“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又见面?   独叶旋舞心甜如涂蜜,这算不算众里寻他千百度呢?有缘的人,果然是会再见面的。   “金龟池边,你闪得好快!”   少年还是笑,深深地看着叶旋舞。   “第二次见面,握个手吧?”叶旋舞走进浅水之中,粉嫩、细白的小手贴着船弦伸了上去。金衣少年一曲身,双手用力,将叶旋舞扯上了龙船,“丫头,小心些!”   丫头?   好宠溺的口吻!好甜蜜的称呼!五个字,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近,似乎,早就相识,相知!   并立在风里,相牵的手,忘了松开。   苇叶箍发的少女如抱着醋坛,酸气直涌,将那黛眉一皱,语声脆,如珠落银盘:“一品红姐姐,或者,我还是叫你旋舞姐姐比较好,他便是……”   少年俊眉一掀,阻止了少女下面的话,“丫头,她叫芾霓。”   少年淡淡的回答,目光所及的范围,依然是叶旋舞,从头到脚,每一个细处,最后回到那两汪盈盈秋水,一瞬不瞬。   芾霓!碧泥石!童儿!她真没猜错,可是,在月儿阁,她说儿时差点被人诱奸,该信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何必费心地去猜测?叶旋舞对芾霓点点头,尔后回视着那双炯然有神的眼,心海之中,扬起一个个浪卷。   深吸口气,强压下浪尖,樱瓣微启、唇角上扬,“我叫叶旋舞,叶旋舞想知道你的名字。”   金衣少年将双掌收拢,紧握着那只嫩白柔胰,“步霄尘!”   步霄尘!她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   两人正沉浸在莫名的情愫中,突感船身一阵动荡,原来是另外四人扳着船弦想爬上来。   步霄尘吓了一跳,你别看这龙船又豪华又拉风,可弄它的时候压根没计划让这么多人坐,若都上来铁定超载!于是急急拍着船弦上一只男人手:“兄弟,你别上来,等下阴沟里翻船。”   “这哪里是阴沟啊?这是护城河,世界上最宽阔的护城河啊!”曲映双手都吊在船弦上,宝蓝锦履晃啊晃,差一丁点就能上去了!   秋雨薏靠不上边,惶急地转着圈圈,另外三人挤成一团,所以病书生也没能顺利上得船去,一只手吊着,甚是狼狈,刚才步霄尘拍打的正是他的手,童飞雪本来已经有一只脚上了船,可看着曲映吃力地吊在那里,男人爱护弱小的本能便冒了出来,索性跳了下去,让她踏在自己肩上,一番折腾,龙船晃得更是厉害。   “那边明明还有一只,偏偏都挤这!”   众人愣神,目光周遭一扫,果然在龙船尾部两米处多了一叶轻舟。(这轻舟,当然是某人弄出来的,因为开始的的确确没有)   “男士上轻舟,女士上龙舟,不男不女的从水里爬走。”步霄尘干脆将船加大力度摇起来,想晃他们下去。   “那你是男士还是女士?”童飞雪将头从曲映双脚间仰起,“不带个头,你的话便没有力度,你快过去,让我来照顾一品红,我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她的。”   嘿嘿,好动听的理由,自己都被自己折服了,可偏偏有人不买帐:“我也答应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丫头的!再说,这么大船,没舵手可不行,我步霄尘正是那英勇的舵手。”   “呕!只见人将菩萨贴金的,还没见人将话贴金的!”病书生猛一使劲,总算上去了,站在步霄尘身后,“一品红有我和飞雪照应,就没你姓步的事了,安啦,你入舱睡去吧。”   相继,曲映、童飞雪、秋雨薏都上了船,一阵吱吱作响,船身下沉了尺许,众人这才知道步霄尘所言不虚,可谁也不想孤单留下,步霄尘灵眸转动,“丫头,他们不坐那船,我们俩去坐。”   金山一推,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膝弯,一手托着叶旋舞的背部,“丫头,闭上眼睛,咱过去。”   依言垂下眼帘。   步霄尘抱着叶旋舞纵身一跃,上了轻舟,戏谑地看着众人。   众人这才知道不知不觉又被步霄尘摆了一道,一个个面子都十分挂不住,童飞雪更是气急败坏:这一品红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轻易跟着个陌生人同舟共济(虽为老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用词不妥了),他焦急地的拉着喉咙喊:“一品红!叶旋舞!你别跟他去,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来的,指不定色狼一只,待下他把你吃光光,我去哪给你拾骨头去!”   “对啊,旋舞姊姊,漂亮的男人都是坏人!”   “那你哥哥也是坏人!”童儿顶了曲映一句,然后又讨好地对着轻舟喊:“旋舞姐姐,步公子,我也要上来,等我。”   步霄尘挥挥手:“各位,我们先行一步了,大家跟上,别掉队啊!”   脚下使劲,轻舟,如离弦的箭。   龙船上,众人疑虑满腹,他们这是演的哪出? 我为卿狂第十六章男士斗酒,女士斗茶(上)   叶旋舞犹自扒着步霄尘的衣领,而后者只有喘气的份,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火山,只怕就是这样形成的!好在救兵来了,豪华的龙船徐徐逼近,掌舵的是曲映——藉着使用藕舟的经验,总算勉强跟过来。   龙舟刚一靠岸,童飞雪立马冲上前去将叶旋舞抱离了步霄尘,关切地问着:“你没事吧?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他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一记文明的飞掌切了过去,步霄尘将头一偏堪堪躺过。   “明明是……”芾霓将步霄尘从树根上拉起:“我看步公子才是受害者啊!”   “反正,我觉得旋舞姊姊以后还是和我们一起比较安全。”   “对,我也这样想。”   秋雨薏附和着曲映的话。叶旋舞笑笑,目光一瞬众人,“公子呢?”   “我在这儿哩,多谢一品红惦记。”   龙舟边冒出了泡泡,一个人头从水里钻出:“要说欺负,我真的遭他们欺负了,说什么超载,就超了我一个,将我赶下了水,我一路游过来,累得瘫,一品红,扯我上去。”   叶旋舞将病书生拉上了岸,看他整个人精神焕发的哪是瘫了?分明是刚刚补充过能量,他好水好火,别人不知道她叶旋舞还会不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上岸?”童飞雪抚着肚子,“饿得慌!”   曲映说过:这片水域是雪蛙国的护城河,那么应该是绕城而转,若不找地方上去,他们得在水中飘一辈子。   曲映露齿一笑,将一排密密垂地的榕树须根一拨:“这就是出口,每个小岛上都有一道须门。”   众人寻指望去,果见一片别样的天。   “你们看,安然恬静的是不夜城梦之都,它要到晚上才相对热闹,白天无人一般;另一处,云雾飘渺之地,听说是清江古城,各位想去哪里?”   目光一致,都看向叶旋舞。   “梦之都没什么好去处,在月儿阁我们都呆腻了,不如去清江古城吧。”叶旋舞率先举步踏上一条宽阔大道。   古城中心,半滴醉酒楼。   因过了吃饭时间,客人寥寥无几。   叶旋舞等人绕过大厅圆桌,踏上了原色木梯,木梯散发着淡淡的陈香,与酒楼的古调融为一体。   二楼更加清静,几人刚坐定,一个小伙计跟上楼来,点头哈腰:“客倌们好雅兴,要点什么?”   “拿菜谱我看看。”步霄尘扫了眼伙计,然后逼视着他的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伙计,看向众人的目光为何那般细致?对了,就是细致,不是小心!   对上步霄尘的眼,伙计有一丝丝的慌乱,“客倌真会开玩笑,象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菜谱,不过,客倌想吃什么只管说,我们这的特色菜很多,有……”   “行了,”步霄尘懒得听他裹脚布般的长话,随手摸出片金时子,“这是定金,将好吃的全部上上来,不够再来拿。”   伙计故作两眼放光,“够了够了,哪用得了许多,爷稍等,菜马上就到,对了,爷喝什么酒?”   “我们不喝酒,”叶旋舞代为回答:“快些将饭菜弄上来,我饿得很。”   伙计憨笑着看向步霄尘,似乎,他便是这一群人的主!   “请问你们这酒楼是因酒命名吗?有半滴醉是吧?”童飞雪问。   伙计再度两眼放光:“有,有……”   “来一坛。”   “客倌,”伙计面有难色:“我们这的酒配有专门的小盏,酒量大的人才能喝下一盏,自本酒楼开张,还没有过三盏的记录,要不这样,众位酒仙,我给您上大盏。”   “你怕我们付不起酒资?”病书生又换上了病恹恹的样子:“放心,你爷有的是钱!”(嘿嘿,反正不用他出)   步霄尘又摸出片金叶子递了过去。蛇鳞嘛,多的是,一个时辰后又可长出新的来,倒要看看文质彬彬的病书生和童飞雪能有多大海量,半滴醉,顾名思义,当然是半滴就醉,他们要一坛耶,喝死他们去,有热闹瞧了!   伙计状似受宠若惊,连连退步,“不用了爷,先前的都还用不完,另外,我们为醉酒的客人备有专供休憩或夜宿的上好厢房,爷要不要一并订了?爷的定金足够,无须再加,诺,就是您身后四间。”   众人这才知道身后四道门内是厢房,这半滴醉酒楼,设计倒是蛮精妙的。   “行,四间都不够,全要了。”   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陆续上了上来,先前的伙计扛来一大坛酒,小心的放在桌上,男士面前清一色的硕大兔毫盏,女士面前则是精致小巧的高脚青花瓷杯,伙计哈哈腰,开去壶封。   “这里没你事了。”   步霄尘挥挥手,伙计哈着腰离去。   童飞雪抱起酒坛,倾身将三个大盏装得满满的,豪爽地取了其中一盏:“步霄尘,我敬你一杯,干!”   “哦?不是你们喝吗?我从来喝酒的,再说,喝你的酒也该有个名目。”   “当然有,先谢你这顿酒饭钱,别客气,我先干为敬!”   盏一斜,已是底朝天。   “看不出为人师表的人还有这等豪爽饮法!好,我奉陪!”盏一斜,也是底朝天,酒嘛水嘛,怕啥?白花花的酒又注满空盏,“我也敬你一杯,为你长时间对丫头的照顾。”   童飞雪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照顾叶旋舞与你有何关系?我手把手的教她,与她相处也不是一朝一夕,倒是你,一现身就将她拐在一旁欺负是何道理?我童飞雪今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来来来,我们先在酒章上论高低,再与你舌下分雌雄。”   原来是寻仇来了!堂堂蛇三王子岂会怕你!   一时间剑拔驽张,眼见二人就要斗起来,病书生赶紧招呼道:“这空腹饮酒伤胃易醉,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底,酒呢,在这跑不了,放一边我们慢慢喝。“   童飞雪将他的碗一推:“人生能醉也是乐事一件,私人恩怨,你就别掺和了!”   “飞雪,你这就不对,若说到叶旋舞,我也是打小就认识她的,论先后,你还无资格说话,真要喝,咱仨比着来!”   打小就认识?叶旋舞哂笑:想骗人又不先和她串通好!   芾霓也在一边暗笑:要说相识,除了小金蛇,谁还能早过她?不过,他们争的是旋舞姐姐,且让他们争去!   “早又怎么样?“步霄尘单手将兔毫盏与二人一碰,另一手拖了张空凳子,“丫头,过来,看我步霄尘今日怎么为你赢这场酒!”   该死的步霄尘又来阴的!   童飞雪使劲地按着叶旋舞的椅背,“哪都别去,就坐为师这!”   只是,他按错了地方,再说也迟了,叶旋舞已经起身,噘着粉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步霄尘旁边:“你们闹就闹,何必扯上我?”   叶旋舞这一换位置,却惹恼了另一个人——芾霓。   叶旋舞犹自扒着步霄尘的衣领,而后者只有喘气的份,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火山,只怕就是这样形成的!好在救兵来了,豪华的龙船徐徐逼近,掌舵的是曲映——藉着使用藕舟的经验,总算勉强跟过来。   龙舟刚一靠岸,童飞雪立马冲上前去将叶旋舞抱离了步霄尘,关切地问着:“你没事吧?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他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一记文明的飞掌切了过去,步霄尘将头一偏堪堪躺过。   “明明是……”芾霓将步霄尘从树根上拉起:“我看步公子才是受害者啊!”   “反正,我觉得旋舞姊姊以后还是和我们一起比较安全。”   “对,我也这样想。”   秋雨薏附和着曲映的话。叶旋舞笑笑,目光一瞬众人,“公子呢?”   “我在这儿哩,多谢一品红惦记。”   龙舟边冒出了泡泡,一个人头从水里钻出:“要说欺负,我真的遭他们欺负了,说什么超载,就超了我一个,将我赶下了水,我一路游过来,累得瘫,一品红,扯我上去。”   叶旋舞将病书生拉上了岸,看他整个人精神焕发的哪是瘫了?分明是刚刚补充过能量,他好水好火,别人不知道她叶旋舞还会不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上岸?”童飞雪抚着肚子,“饿得慌!”   曲映说过:这片水域是雪蛙国的护城河,那么应该是绕城而转,若不找地方上去,他们得在水中飘一辈子。   曲映露齿一笑,将一排密密垂地的榕树须根一拨:“这就是出口,每个小岛上都有一道须门。”   众人寻指望去,果见一片别样的天。   “你们看,安然恬静的是不夜城梦之都,它要到晚上才相对热闹,白天无人一般;另一处,云雾飘渺之地,听说是清江古城,各位想去哪里?”   目光一致,都看向叶旋舞。   “梦之都没什么好去处,在月儿阁我们都呆腻了,不如去清江古城吧。”叶旋舞率先举步踏上一条宽阔大道。   古城中心,半滴醉酒楼。   因过了吃饭时间,客人寥寥无几。   叶旋舞等人绕过大厅圆桌,踏上了原色木梯,木梯散发着淡淡的陈香,与酒楼的古调融为一体。   二楼更加清静,几人刚坐定,一个小伙计跟上楼来,点头哈腰:“客倌们好雅兴,要点什么?”   “拿菜谱我看看。”步霄尘扫了眼伙计,然后逼视着他的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伙计,看向众人的目光为何那般细致?对了,就是细致,不是小心!   对上步霄尘的眼,伙计有一丝丝的慌乱,“客倌真会开玩笑,象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菜谱,不过,客倌想吃什么只管说,我们这的特色菜很多,有……”   “行了,”步霄尘懒得听他裹脚布般的长话,随手摸出片金时子,“这是定金,将好吃的全部上上来,不够再来拿。”   伙计故作两眼放光,“够了够了,哪用得了许多,爷稍等,菜马上就到,对了,爷喝什么酒?”   “我们不喝酒,”叶旋舞代为回答:“快些将饭菜弄上来,我饿得很。”   伙计憨笑着看向步霄尘,似乎,他便是这一群人的主!   “请问你们这酒楼是因酒命名吗?有半滴醉是吧?”童飞雪问。   伙计再度两眼放光:“有,有……”   “来一坛。”   “客倌,”伙计面有难色:“我们这的酒配有专门的小盏,酒量大的人才能喝下一盏,自本酒楼开张,还没有过三盏的记录,要不这样,众位酒仙,我给您上大盏。”   “你怕我们付不起酒资?”病书生又换上了病恹恹的样子:“放心,你爷有的是钱!”(嘿嘿,反正不用他出)   步霄尘又摸出片金叶子递了过去。蛇鳞嘛,多的是,一个时辰后又可长出新的来,倒要看看文质彬彬的病书生和童飞雪能有多大海量,半滴醉,顾名思义,当然是半滴就醉,他们要一坛耶,喝死他们去,有热闹瞧了!   伙计状似受宠若惊,连连退步,“不用了爷,先前的都还用不完,另外,我们为醉酒的客人备有专供休憩或夜宿的上好厢房,爷要不要一并订了?爷的定金足够,无须再加,诺,就是您身后四间。”   众人这才知道身后四道门内是厢房,这半滴醉酒楼,设计倒是蛮精妙的。   “行,四间都不够,全要了。”   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陆续上了上来,先前的伙计扛来一大坛酒,小心的放在桌上,男士面前清一色的硕大兔毫盏,女士面前则是精致小巧的高脚青花瓷杯,伙计哈哈腰,开去壶封。   “这里没你事了。”   步霄尘挥挥手,伙计哈着腰离去。   童飞雪抱起酒坛,倾身将三个大盏装得满满的,豪爽地取了其中一盏:“步霄尘,我敬你一杯,干!”   “哦?不是你们喝吗?我从来喝酒的,再说,喝你的酒也该有个名目。”   “当然有,先谢你这顿酒饭钱,别客气,我先干为敬!”   盏一斜,已是底朝天。   “看不出为人师表的人还有这等豪爽饮法!好,我奉陪!”盏一斜,也是底朝天,酒嘛水嘛,怕啥?白花花的酒又注满空盏,“我也敬你一杯,为你长时间对丫头的照顾。”   童飞雪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照顾叶旋舞与你有何关系?我手把手的教她,与她相处也不是一朝一夕,倒是你,一现身就将她拐在一旁欺负是何道理?我童飞雪今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来来来,我们先在酒章上论高低,再与你舌下分雌雄。”   原来是寻仇来了!堂堂蛇三王子岂会怕你!   一时间剑拔驽张,眼见二人就要斗起来,病书生赶紧招呼道:“这空腹饮酒伤胃易醉,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底,酒呢,在这跑不了,放一边我们慢慢喝。“   童飞雪将他的碗一推:“人生能醉也是乐事一件,私人恩怨,你就别掺和了!”   “飞雪,你这就不对,若说到叶旋舞,我也是打小就认识她的,论先后,你还无资格说话,真要喝,咱仨比着来!”   打小就认识?叶旋舞哂笑:想骗人又不先和她串通好!   芾霓也在一边暗笑:要说相识,除了小金蛇,谁还能早过她?不过,他们争的是旋舞姐姐,且让他们争去!   “早又怎么样?“步霄尘单手将兔毫盏与二人一碰,另一手拖了张空凳子,“丫头,过来,看我步霄尘今日怎么为你赢这场酒!”   该死的步霄尘又来阴的!   童飞雪使劲地按着叶旋舞的椅背,“哪都别去,就坐为师这!”   只是,他按错了地方,再说也迟了,叶旋舞已经起身,噘着粉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步霄尘旁边:“你们闹就闹,何必扯上我?”   叶旋舞这一换位置,却惹恼了另一个人——芾霓。   叶旋舞犹自扒着步霄尘的衣领,而后者只有喘气的份,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火山,只怕就是这样形成的!好在救兵来了,豪华的龙船徐徐逼近,掌舵的是曲映——藉着使用藕舟的经验,总算勉强跟过来。   龙舟刚一靠岸,童飞雪立马冲上前去将叶旋舞抱离了步霄尘,关切地问着:“你没事吧?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他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一记文明的飞掌切了过去,步霄尘将头一偏堪堪躺过。   “明明是……”芾霓将步霄尘从树根上拉起:“我看步公子才是受害者啊!”   “反正,我觉得旋舞姊姊以后还是和我们一起比较安全。”   “对,我也这样想。”   秋雨薏附和着曲映的话。叶旋舞笑笑,目光一瞬众人,“公子呢?”   “我在这儿哩,多谢一品红惦记。”   龙舟边冒出了泡泡,一个人头从水里钻出:“要说欺负,我真的遭他们欺负了,说什么超载,就超了我一个,将我赶下了水,我一路游过来,累得瘫,一品红,扯我上去。”   叶旋舞将病书生拉上了岸,看他整个人精神焕发的哪是瘫了?分明是刚刚补充过能量,他好水好火,别人不知道她叶旋舞还会不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上岸?”童飞雪抚着肚子,“饿得慌!”   曲映说过:这片水域是雪蛙国的护城河,那么应该是绕城而转,若不找地方上去,他们得在水中飘一辈子。   曲映露齿一笑,将一排密密垂地的榕树须根一拨:“这就是出口,每个小岛上都有一道须门。”   众人寻指望去,果见一片别样的天。   “你们看,安然恬静的是不夜城梦之都,它要到晚上才相对热闹,白天无人一般;另一处,云雾飘渺之地,听说是清江古城,各位想去哪里?”   目光一致,都看向叶旋舞。   “梦之都没什么好去处,在月儿阁我们都呆腻了,不如去清江古城吧。”叶旋舞率先举步踏上一条宽阔大道。   古城中心,半滴醉酒楼。   因过了吃饭时间,客人寥寥无几。   叶旋舞等人绕过大厅圆桌,踏上了原色木梯,木梯散发着淡淡的陈香,与酒楼的古调融为一体。   二楼更加清静,几人刚坐定,一个小伙计跟上楼来,点头哈腰:“客倌们好雅兴,要点什么?”   “拿菜谱我看看。”步霄尘扫了眼伙计,然后逼视着他的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伙计,看向众人的目光为何那般细致?对了,就是细致,不是小心!   对上步霄尘的眼,伙计有一丝丝的慌乱,“客倌真会开玩笑,象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菜谱,不过,客倌想吃什么只管说,我们这的特色菜很多,有……”   “行了,”步霄尘懒得听他裹脚布般的长话,随手摸出片金时子,“这是定金,将好吃的全部上上来,不够再来拿。”   伙计故作两眼放光,“够了够了,哪用得了许多,爷稍等,菜马上就到,对了,爷喝什么酒?”   “我们不喝酒,”叶旋舞代为回答:“快些将饭菜弄上来,我饿得很。”   伙计憨笑着看向步霄尘,似乎,他便是这一群人的主!   “请问你们这酒楼是因酒命名吗?有半滴醉是吧?”童飞雪问。   伙计再度两眼放光:“有,有……”   “来一坛。”   “客倌,”伙计面有难色:“我们这的酒配有专门的小盏,酒量大的人才能喝下一盏,自本酒楼开张,还没有过三盏的记录,要不这样,众位酒仙,我给您上大盏。”   “你怕我们付不起酒资?”病书生又换上了病恹恹的样子:“放心,你爷有的是钱!”(嘿嘿,反正不用他出)   步霄尘又摸出片金叶子递了过去。蛇鳞嘛,多的是,一个时辰后又可长出新的来,倒要看看文质彬彬的病书生和童飞雪能有多大海量,半滴醉,顾名思义,当然是半滴就醉,他们要一坛耶,喝死他们去,有热闹瞧了!   伙计状似受宠若惊,连连退步,“不用了爷,先前的都还用不完,另外,我们为醉酒的客人备有专供休憩或夜宿的上好厢房,爷要不要一并订了?爷的定金足够,无须再加,诺,就是您身后四间。”   众人这才知道身后四道门内是厢房,这半滴醉酒楼,设计倒是蛮精妙的。   “行,四间都不够,全要了。”   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陆续上了上来,先前的伙计扛来一大坛酒,小心的放在桌上,男士面前清一色的硕大兔毫盏,女士面前则是精致小巧的高脚青花瓷杯,伙计哈哈腰,开去壶封。   “这里没你事了。”   步霄尘挥挥手,伙计哈着腰离去。   童飞雪抱起酒坛,倾身将三个大盏装得满满的,豪爽地取了其中一盏:“步霄尘,我敬你一杯,干!”   “哦?不是你们喝吗?我从来喝酒的,再说,喝你的酒也该有个名目。”   “当然有,先谢你这顿酒饭钱,别客气,我先干为敬!”   盏一斜,已是底朝天。   “看不出为人师表的人还有这等豪爽饮法!好,我奉陪!”盏一斜,也是底朝天,酒嘛水嘛,怕啥?白花花的酒又注满空盏,“我也敬你一杯,为你长时间对丫头的照顾。”   童飞雪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照顾叶旋舞与你有何关系?我手把手的教她,与她相处也不是一朝一夕,倒是你,一现身就将她拐在一旁欺负是何道理?我童飞雪今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来来来,我们先在酒章上论高低,再与你舌下分雌雄。”   原来是寻仇来了!堂堂蛇三王子岂会怕你!   一时间剑拔驽张,眼见二人就要斗起来,病书生赶紧招呼道:“这空腹饮酒伤胃易醉,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底,酒呢,在这跑不了,放一边我们慢慢喝。“   童飞雪将他的碗一推:“人生能醉也是乐事一件,私人恩怨,你就别掺和了!”   “飞雪,你这就不对,若说到叶旋舞,我也是打小就认识她的,论先后,你还无资格说话,真要喝,咱仨比着来!”   打小就认识?叶旋舞哂笑:想骗人又不先和她串通好!   芾霓也在一边暗笑:要说相识,除了小金蛇,谁还能早过她?不过,他们争的是旋舞姐姐,且让他们争去!   “早又怎么样?“步霄尘单手将兔毫盏与二人一碰,另一手拖了张空凳子,“丫头,过来,看我步霄尘今日怎么为你赢这场酒!”   该死的步霄尘又来阴的!   童飞雪使劲地按着叶旋舞的椅背,“哪都别去,就坐为师这!”   只是,他按错了地方,再说也迟了,叶旋舞已经起身,噘着粉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步霄尘旁边:“你们闹就闹,何必扯上我?”   叶旋舞这一换位置,却惹恼了另一个人——芾霓。 我为卿狂第十七章男士斗酒,女士斗茶(下)   见步霄尘对叶旋舞那般好,芾霓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年少时,他是蛇,而她是石,她将整个怀抱、整个身心都给了他,那样深厚的爱谁能感受得到?可叶旋舞呢,除了会整日欺负他外还付出过什么?清楚地记得叶旋舞说过:看上你的是小金蛇!   所以,她一直以为小金蛇是她的,在月儿阁中一等叶旋舞数年,为的就是希望通过她可以找到小金蛇,可现在……不甘心,越想越愤,酥手拈着兰花,将那高脚瓷杯一举:“来来来,旋舞姐姐,男士斗酒,女士便斗茶!”   “斗什么茶?”叶旋舞睁圆了眼:“比速度还是比量?”   “都比,嘻嘻嘻,不准出恭。”   芾霓仗着自己是泥石体,呵以吸水,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寒潭五年,叶旋舞已成一个水人,能与水合,亦能与水分。   “旋舞姐姐,我便学了飞雪老师的样,先干为敬了。”   “那我便学霄尘的样了:喝你的茶也该有个名目。”   哂!还真气死人的一模一样的口吻!芾霓将自个的杯又添满:“当然有,为你和小金……为你和步霄尘的相识干杯,祝贺你!”   “如此,旋舞姐姐我就不客气了。”小儿科的茶,润唇而已!   “这第二杯,却是芾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旋舞姐姐以后别跟他(嘴朝步霄尘一呶),芾霓喜欢他得紧,看着你和他那般好,我胃疼,喝水不下,吃饭不香!”   “我看你比谁都能喝,还说喝不下!”秋雨薏偏看芾霓不顺眼,说了有生以来火气最大的一通话:“你要找旋舞姐姐斗茶便斗茶,提这些要求做什么,他们在一起碍你什么事了?你这般说话我也要和你比,来,喝啊,谁怕你?”   芾霓将绝美的脸一拉,诱人的梨窝透着冷漠:“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来着?你想喝茶芾霓奉陪就是,可是说清楚了不准如厕,谁敌不住便是输!”   秋雨薏不做理会,抱着茶壶猛灌,末了将盖一揿:“小二,上茶!”   哼,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哩!曲映咋着舌:“芾霓,要比速度你已经输了一场了!下一壶你得先喝完才能扳回败局!或者,你别和雨薏比了,喝得多了,你就比不过旋舞姊姊了。”   听曲映的话峰,她是站在芾霓那边的,其中当然有没道明的原因:若是叶旋舞输了,不再和步霄尘在一起,那他的哥哥曲行又多了一份希望。   桌上,杯盏交错,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未多时,秋雨薏已先不支,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别看只是比茶,这三杯两盏下去,要的是地方装。   这般不济事还比什么比?   芾霓以胜利者的姿态让曲映带着秋雨薏去解决问题,秋雨薏死活不肯,“我这一去,岂不就认输了?”   “你已经输了!”芾霓转向叶旋舞:“我们接着喝。”   一盏,又一盏;一杯,又一杯。   天渐渐黑,伙计点上灯,看看桌上原封未动的菜和楼面上的三个空坛,大摇其头——这可是半滴醉,后劲狠,浓度高,再这般喝下去,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啊!还有那两个姑娘,莫不是与水有仇么?厨师第五大缸水都舀干了啊!   步霄尘这时正喝出了豪气,把伙计一推三步远:“将这麻雀盏撤去,再上六坛来!”   妈呀!这一盏便是一斤,他竟说是麻雀盏!   伙计腿打着哆嗦,一路失魂叫着“老板,老板,您自己出来招呼,我……我……”   稍顷,三个伙计分批送来六坛酒,后面还跟了个清瘦面黑的华服之人,颧骨突出,眼神精亮,把席间众人一扫:“各位客倌只管喝,我便是这酒楼的老板,这里酒水多的是,若是你们喝完了这六坛,我再送你们十坛。”   病书生盯着自称老板的人瞧了好久,试探地叫了声“莘伯伯”。   酒楼老板愕然愣住,再细看病书生,列唇一笑:“我说是谁会识得我,原来是木木,这十多年怎么的没见你?”   病书生正是木木,少年时与叶旋舞和秋雨薏在菱坝相识的那个神秘男孩,他所唤的莘伯伯也就是他外婆那的邻居莘隐,二人无意都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吃惊最大的其实还是叶旋舞:病书生是木木,她却一直没认出来!而那莘隐,祖母说他是危险人物,要离他远些!那么,吃了这顿饭,就离开……   “莘伯伯,你不是四方寻宝的么,怎么突然换了营生,开起酒楼来?”   “唉……”莘隐长叹一声:“别提了,十五年前,一块火玉、一块活玉弄得我几乎倾家荡产,那两个东西太狡猾了,水里火里轮着蹿,大山小山分着藏,累得我精疲力竭,那火玉最为可恶,时现时没吊我的胃,让我欲罢不能……”   “哈哈哈,”病书生长笑不已:“那两块玉说不定心有灵犀合起来整你哩,你有你的世界,玉有玉的世界,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病恹恹的人却发出这种中气十足的长笑,莘隐若有所思:“我的世界就是玉,木木,你还不知道吗?”   木木大摇其头:“不是你的东西,强求反而违背了天意,小心会误了身家性命,算了吧莘伯伯!”   “放心吧,木木,你莘伯伯不是省油的灯,呵呵,那两个家伙一个也逃不掉,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莘隐扫了眼木木的袖底(那里有抹红光咋现又没),“行了,不打扰各位的雅兴,莘隐告退,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酒继续,茶继续……   见步霄尘对叶旋舞那般好,芾霓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年少时,他是蛇,而她是石,她将整个怀抱、整个身心都给了他,那样深厚的爱谁能感受得到?可叶旋舞呢,除了会整日欺负他外还付出过什么?清楚地记得叶旋舞说过:看上你的是小金蛇!   所以,她一直以为小金蛇是她的,在月儿阁中一等叶旋舞数年,为的就是希望通过她可以找到小金蛇,可现在……不甘心,越想越愤,酥手拈着兰花,将那高脚瓷杯一举:“来来来,旋舞姐姐,男士斗酒,女士便斗茶!”   “斗什么茶?”叶旋舞睁圆了眼:“比速度还是比量?”   “都比,嘻嘻嘻,不准出恭。”   芾霓仗着自己是泥石体,呵以吸水,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寒潭五年,叶旋舞已成一个水人,能与水合,亦能与水分。   “旋舞姐姐,我便学了飞雪老师的样,先干为敬了。”   “那我便学霄尘的样了:喝你的茶也该有个名目。”   哂!还真气死人的一模一样的口吻!芾霓将自个的杯又添满:“当然有,为你和小金……为你和步霄尘的相识干杯,祝贺你!”   “如此,旋舞姐姐我就不客气了。”小儿科的茶,润唇而已!   “这第二杯,却是芾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旋舞姐姐以后别跟他(嘴朝步霄尘一呶),芾霓喜欢他得紧,看着你和他那般好,我胃疼,喝水不下,吃饭不香!”   “我看你比谁都能喝,还说喝不下!”秋雨薏偏看芾霓不顺眼,说了有生以来火气最大的一通话:“你要找旋舞姐姐斗茶便斗茶,提这些要求做什么,他们在一起碍你什么事了?你这般说话我也要和你比,来,喝啊,谁怕你?”   芾霓将绝美的脸一拉,诱人的梨窝透着冷漠:“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来着?你想喝茶芾霓奉陪就是,可是说清楚了不准如厕,谁敌不住便是输!”   秋雨薏不做理会,抱着茶壶猛灌,末了将盖一揿:“小二,上茶!”   哼,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哩!曲映咋着舌:“芾霓,要比速度你已经输了一场了!下一壶你得先喝完才能扳回败局!或者,你别和雨薏比了,喝得多了,你就比不过旋舞姊姊了。”   听曲映的话峰,她是站在芾霓那边的,其中当然有没道明的原因:若是叶旋舞输了,不再和步霄尘在一起,那他的哥哥曲行又多了一份希望。   桌上,杯盏交错,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未多时,秋雨薏已先不支,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别看只是比茶,这三杯两盏下去,要的是地方装。   这般不济事还比什么比?   芾霓以胜利者的姿态让曲映带着秋雨薏去解决问题,秋雨薏死活不肯,“我这一去,岂不就认输了?”   “你已经输了!”芾霓转向叶旋舞:“我们接着喝。”   一盏,又一盏;一杯,又一杯。   天渐渐黑,伙计点上灯,看看桌上原封未动的菜和楼面上的三个空坛,大摇其头——这可是半滴醉,后劲狠,浓度高,再这般喝下去,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啊!还有那两个姑娘,莫不是与水有仇么?厨师第五大缸水都舀干了啊!   步霄尘这时正喝出了豪气,把伙计一推三步远:“将这麻雀盏撤去,再上六坛来!”   妈呀!这一盏便是一斤,他竟说是麻雀盏!   伙计腿打着哆嗦,一路失魂叫着“老板,老板,您自己出来招呼,我……我……”   稍顷,三个伙计分批送来六坛酒,后面还跟了个清瘦面黑的华服之人,颧骨突出,眼神精亮,把席间众人一扫:“各位客倌只管喝,我便是这酒楼的老板,这里酒水多的是,若是你们喝完了这六坛,我再送你们十坛。”   病书生盯着自称老板的人瞧了好久,试探地叫了声“莘伯伯”。   酒楼老板愕然愣住,再细看病书生,列唇一笑:“我说是谁会识得我,原来是木木,这十多年怎么的没见你?”   病书生正是木木,少年时与叶旋舞和秋雨薏在菱坝相识的那个神秘男孩,他所唤的莘伯伯也就是他外婆那的邻居莘隐,二人无意都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吃惊最大的其实还是叶旋舞:病书生是木木,她却一直没认出来!而那莘隐,祖母说他是危险人物,要离他远些!那么,吃了这顿饭,就离开……   “莘伯伯,你不是四方寻宝的么,怎么突然换了营生,开起酒楼来?”   “唉……”莘隐长叹一声:“别提了,十五年前,一块火玉、一块活玉弄得我几乎倾家荡产,那两个东西太狡猾了,水里火里轮着蹿,大山小山分着藏,累得我精疲力竭,那火玉最为可恶,时现时没吊我的胃,让我欲罢不能……”   “哈哈哈,”病书生长笑不已:“那两块玉说不定心有灵犀合起来整你哩,你有你的世界,玉有玉的世界,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病恹恹的人却发出这种中气十足的长笑,莘隐若有所思:“我的世界就是玉,木木,你还不知道吗?”   木木大摇其头:“不是你的东西,强求反而违背了天意,小心会误了身家性命,算了吧莘伯伯!”   “放心吧,木木,你莘伯伯不是省油的灯,呵呵,那两个家伙一个也逃不掉,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莘隐扫了眼木木的袖底(那里有抹红光咋现又没),“行了,不打扰各位的雅兴,莘隐告退,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酒继续,茶继续……   见步霄尘对叶旋舞那般好,芾霓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年少时,他是蛇,而她是石,她将整个怀抱、整个身心都给了他,那样深厚的爱谁能感受得到?可叶旋舞呢,除了会整日欺负他外还付出过什么?清楚地记得叶旋舞说过:看上你的是小金蛇!   所以,她一直以为小金蛇是她的,在月儿阁中一等叶旋舞数年,为的就是希望通过她可以找到小金蛇,可现在……不甘心,越想越愤,酥手拈着兰花,将那高脚瓷杯一举:“来来来,旋舞姐姐,男士斗酒,女士便斗茶!”   “斗什么茶?”叶旋舞睁圆了眼:“比速度还是比量?”   “都比,嘻嘻嘻,不准出恭。”   芾霓仗着自己是泥石体,呵以吸水,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寒潭五年,叶旋舞已成一个水人,能与水合,亦能与水分。   “旋舞姐姐,我便学了飞雪老师的样,先干为敬了。”   “那我便学霄尘的样了:喝你的茶也该有个名目。”   哂!还真气死人的一模一样的口吻!芾霓将自个的杯又添满:“当然有,为你和小金……为你和步霄尘的相识干杯,祝贺你!”   “如此,旋舞姐姐我就不客气了。”小儿科的茶,润唇而已!   “这第二杯,却是芾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旋舞姐姐以后别跟他(嘴朝步霄尘一呶),芾霓喜欢他得紧,看着你和他那般好,我胃疼,喝水不下,吃饭不香!”   “我看你比谁都能喝,还说喝不下!”秋雨薏偏看芾霓不顺眼,说了有生以来火气最大的一通话:“你要找旋舞姐姐斗茶便斗茶,提这些要求做什么,他们在一起碍你什么事了?你这般说话我也要和你比,来,喝啊,谁怕你?”   芾霓将绝美的脸一拉,诱人的梨窝透着冷漠:“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来着?你想喝茶芾霓奉陪就是,可是说清楚了不准如厕,谁敌不住便是输!”   秋雨薏不做理会,抱着茶壶猛灌,末了将盖一揿:“小二,上茶!”   哼,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哩!曲映咋着舌:“芾霓,要比速度你已经输了一场了!下一壶你得先喝完才能扳回败局!或者,你别和雨薏比了,喝得多了,你就比不过旋舞姊姊了。”   听曲映的话峰,她是站在芾霓那边的,其中当然有没道明的原因:若是叶旋舞输了,不再和步霄尘在一起,那他的哥哥曲行又多了一份希望。   桌上,杯盏交错,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未多时,秋雨薏已先不支,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别看只是比茶,这三杯两盏下去,要的是地方装。   这般不济事还比什么比?   芾霓以胜利者的姿态让曲映带着秋雨薏去解决问题,秋雨薏死活不肯,“我这一去,岂不就认输了?”   “你已经输了!”芾霓转向叶旋舞:“我们接着喝。”   一盏,又一盏;一杯,又一杯。   天渐渐黑,伙计点上灯,看看桌上原封未动的菜和楼面上的三个空坛,大摇其头——这可是半滴醉,后劲狠,浓度高,再这般喝下去,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啊!还有那两个姑娘,莫不是与水有仇么?厨师第五大缸水都舀干了啊!   步霄尘这时正喝出了豪气,把伙计一推三步远:“将这麻雀盏撤去,再上六坛来!”   妈呀!这一盏便是一斤,他竟说是麻雀盏!   伙计腿打着哆嗦,一路失魂叫着“老板,老板,您自己出来招呼,我……我……”   稍顷,三个伙计分批送来六坛酒,后面还跟了个清瘦面黑的华服之人,颧骨突出,眼神精亮,把席间众人一扫:“各位客倌只管喝,我便是这酒楼的老板,这里酒水多的是,若是你们喝完了这六坛,我再送你们十坛。”   病书生盯着自称老板的人瞧了好久,试探地叫了声“莘伯伯”。   酒楼老板愕然愣住,再细看病书生,列唇一笑:“我说是谁会识得我,原来是木木,这十多年怎么的没见你?”   病书生正是木木,少年时与叶旋舞和秋雨薏在菱坝相识的那个神秘男孩,他所唤的莘伯伯也就是他外婆那的邻居莘隐,二人无意都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吃惊最大的其实还是叶旋舞:病书生是木木,她却一直没认出来!而那莘隐,祖母说他是危险人物,要离他远些!那么,吃了这顿饭,就离开……   “莘伯伯,你不是四方寻宝的么,怎么突然换了营生,开起酒楼来?”   “唉……”莘隐长叹一声:“别提了,十五年前,一块火玉、一块活玉弄得我几乎倾家荡产,那两个东西太狡猾了,水里火里轮着蹿,大山小山分着藏,累得我精疲力竭,那火玉最为可恶,时现时没吊我的胃,让我欲罢不能……”   “哈哈哈,”病书生长笑不已:“那两块玉说不定心有灵犀合起来整你哩,你有你的世界,玉有玉的世界,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病恹恹的人却发出这种中气十足的长笑,莘隐若有所思:“我的世界就是玉,木木,你还不知道吗?”   木木大摇其头:“不是你的东西,强求反而违背了天意,小心会误了身家性命,算了吧莘伯伯!”   “放心吧,木木,你莘伯伯不是省油的灯,呵呵,那两个家伙一个也逃不掉,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莘隐扫了眼木木的袖底(那里有抹红光咋现又没),“行了,不打扰各位的雅兴,莘隐告退,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酒继续,茶继续…… 我为卿狂第十八章丫头,你真经不住醉   (^_^)   第八坛酒喝完的时候;第七缸水舀干的时候,终于有人趴下了。   且看斗酒的男士:童飞雪的额头在与桌面亲吻,木木极度不雅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椅脚,独有步霄尘异常清醒地舔着盏边,好似意犹未尽。   再看斗茶的女士:秋雨薏早就是败将一枚,自不用提,曲映则抚着肚皮耍赖:“我无心参战,别算我输好不好?”芾霓面前还有半壶茶,却是再也喝不下,脸已经胀成猪肝色,独有叶旋舞,将她的空茶壶呼得咕啦咕啦响:“老板,还有茶么,水也行,太不过瘾了!”   楼下空有人张望,再也无人上来。   “丫头,怎么样,赢到什么战利品?”步霄尘将她的茶壶夺过扔在一边。   “你喽,我赢个你哦,”闻着步霄尘满嘴的酒香,叶旋舞嗤嗤地笑着:“你呢,你把我的老师和朋友都放倒了又赢得了什么?两摊泥?”   “丫头喽,我赢个丫头哦,”步霄尘亦笑着环过叶旋舞,“两个最后的胜利者,要不要PK一下?”   此景,让芾霓如刺入骨,加之憋得辛苦,她愤愤地一推椅子:“输便输,人生还有很多次决斗,留得元气在,不怕赢不回!我先去洗个手”,言毕,飞一般的去了,曲映借坡下驴:“我去看着她,别输了想不开!”   “那我也去,毕竟是朋友,要相互照顾的。”秋雨薏也脸红红的离去。   步霄尘与叶旋舞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她们,当然是嘘嘘去的。   还好她们是斗茶,不会醉,若换作酒,出了洋相还不自知。   看着两滩烂泥,叶旋舞担忧的问:“喝了这么多会不会有问题?”   “有,”步霄尘呲着牙笑:“就是怎么处理的问题,丫头,咱得把他们移去房间里。”   二人将童飞雪和木木安置在同一个厢房,相邻的一间为步霄尘所用,剩下两间四个女孩住,好分配的很。这时刚好几人都上得楼来,秋雨薏率先进房:“旋舞姐姐,我们两个住一起。”   芾霓侧着头想问题:秋雨薏和叶旋舞是死党,好得穿一条裤子,又与步霄尘的单间相邻,这近水楼台的她不是吃亏了么?不行,非得和叶旋舞挤一起去!当下灿然一笑,“我和旋舞姐姐住、你和曲映住”,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拉着叶旋舞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好梦半宿。   芾霓强睁双眼,生怕叶旋舞和步霄尘私会,偷见瞟过多次,见叶旋舞都静如布偶,加之刚才一番斗茶,全身已与吸足水份的海棉没有两样,是以又倦又累,沉沉入梦而去。   叶旋舞翻了个身,眼无意地瞟向床畔,一团小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上了绣鞋。   什么东西作乱!困扰她的问题已经很多了,还嫌不够么!   蹑脚下床,借着星光才看清是只肥硕的蟑螂,摆弄着细长触须、好死不活地赖在鞋上。   “臭臭过客,你是把这当成旅游景点还是新宅地基?”   一鞋底拍过去,可那臭臭细须一晃,嘿,竟然从门缝逃之夭夭!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吓上一吓!叶旋舞顾不上穿鞋,拉开门便追了出去,迎面撞上一堵肉墙,伴着低低的笑语:“嘘,是我,步霄尘。”   叶旋舞惊魂还未落定,又被步霄尘拉向楼梯口,耳际,是他的轻唤:“丫头……”   “半夜三更不睡,矗在门边扮鬼吓人是你的爱好吗?”   “我心系大伙安危、无偿放哨,倒是丫头你,鞋都不穿要野去哪里?别告诉我你追老鼠或蟑螂,骗小孩的把戏!”   冤!她还就真的是追蟑螂!叶旋舞瞠着美目。   笑!蟑螂就是他放进去的,要不哪有那么听话?   反正蟑螂跑了,死无对证,叶旋舞索性绕开话题,“你为什么那么不怕醉?”   步霄尘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叶旋舞突然感到一阵昏眩,手抚着额打了个趔趄。   “丫头!”步霄尘惶急地将她抱起:“丫头,你怎么了!”   叶旋舞只是痴痴地笑,时而小声,时而大声,在步霄尘怀中弱软如棉。   皱皱眉,想不通好好的丫头为何突然这般,步霄尘只好当机立断将其抱回房中,灯下细看,但见她脸色潮红、眸帘半开,漾着浸露樱桃嘴,醉人的笑正是从那里毫不吝啬的流泻。   从没见过丫头此番娇态!心,这般便乱了!   丫头!丫头!!深深地、狂热的眼眸逼近。   叶旋舞绵软无力的指轻轻戳了过去:“霄尘,我想飞,所以我还要喝酒!”   还要喝酒?   她们刚刚不是喝茶吗?步霄尘突然想起自己那一声“唉”,难道是那口气让丫头这样?   俊美的指爱怜地揉着她的太阳穴,“丫头,你真经不住醉!”   “谁说我醉?”酥酥的手捧着他那张绝世俊颜,“霄尘,你可万盏不醉,我也可千杯不倒,给我酒。”   “好,我给你酒。”   炯炯的眸子瞬间失神,温润的唇瓣轻挑着带露樱桃,有一下,没一下,嘘出浓浓的半滴醉的味道,迂回、融会在雪齿兰香中。   红透润湿的舌尖,依着那半娇半嗔的樱唇轻舔,低回诱人的呢喃:“不够,不够……”嫩臂藤蔓般的攀着、附着。   闭上眼,步霄尘挥不去那晕雨桃花面,才知道这一生,她的眉眼、她的身段、她的熟悉、她的一切的一切早已铬在心头,刻在脑际,她是他的疯丫头!   几分试探,几分寻索,几分霸道,掠夺的舌尖撩、拨、挑、逗,他的,碰上她的。   浅浅的嘤咛,叶旋舞从迷醉中抬起双眸,一眨,再一眨,莹润亮泽的双唇溢出梦呓:“霄尘,我热,你开了窗儿好么?”   “丫头,”步霄尘低喘着揉着她的发丝“我已经支开了窗儿。”   “那,屋顶再开两个天窗,好么?”   “嗯,丫头热,我便戳两个窟窿。”头没抬,眼没转,举手的瞬间,天幕,星月遥遥可望。   “可是霄尘,”叶旋舞抓着胸前交襟处:“丫头还是热,你帮我脱去衫儿,好么?”   喘息,越发深重,化作短短的兽呜:“嗯……丫头热,尘儿……尘儿便帮你脱去衫儿……”   (^_^)   第八坛酒喝完的时候;第七缸水舀干的时候,终于有人趴下了。   且看斗酒的男士:童飞雪的额头在与桌面亲吻,木木极度不雅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椅脚,独有步霄尘异常清醒地舔着盏边,好似意犹未尽。   再看斗茶的女士:秋雨薏早就是败将一枚,自不用提,曲映则抚着肚皮耍赖:“我无心参战,别算我输好不好?”芾霓面前还有半壶茶,却是再也喝不下,脸已经胀成猪肝色,独有叶旋舞,将她的空茶壶呼得咕啦咕啦响:“老板,还有茶么,水也行,太不过瘾了!”   楼下空有人张望,再也无人上来。   “丫头,怎么样,赢到什么战利品?”步霄尘将她的茶壶夺过扔在一边。   “你喽,我赢个你哦,”闻着步霄尘满嘴的酒香,叶旋舞嗤嗤地笑着:“你呢,你把我的老师和朋友都放倒了又赢得了什么?两摊泥?”   “丫头喽,我赢个丫头哦,”步霄尘亦笑着环过叶旋舞,“两个最后的胜利者,要不要PK一下?”   此景,让芾霓如刺入骨,加之憋得辛苦,她愤愤地一推椅子:“输便输,人生还有很多次决斗,留得元气在,不怕赢不回!我先去洗个手”,言毕,飞一般的去了,曲映借坡下驴:“我去看着她,别输了想不开!”   “那我也去,毕竟是朋友,要相互照顾的。”秋雨薏也脸红红的离去。   步霄尘与叶旋舞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她们,当然是嘘嘘去的。   还好她们是斗茶,不会醉,若换作酒,出了洋相还不自知。   看着两滩烂泥,叶旋舞担忧的问:“喝了这么多会不会有问题?”   “有,”步霄尘呲着牙笑:“就是怎么处理的问题,丫头,咱得把他们移去房间里。”   二人将童飞雪和木木安置在同一个厢房,相邻的一间为步霄尘所用,剩下两间四个女孩住,好分配的很。这时刚好几人都上得楼来,秋雨薏率先进房:“旋舞姐姐,我们两个住一起。”   芾霓侧着头想问题:秋雨薏和叶旋舞是死党,好得穿一条裤子,又与步霄尘的单间相邻,这近水楼台的她不是吃亏了么?不行,非得和叶旋舞挤一起去!当下灿然一笑,“我和旋舞姐姐住、你和曲映住”,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拉着叶旋舞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好梦半宿。   芾霓强睁双眼,生怕叶旋舞和步霄尘私会,偷见瞟过多次,见叶旋舞都静如布偶,加之刚才一番斗茶,全身已与吸足水份的海棉没有两样,是以又倦又累,沉沉入梦而去。   叶旋舞翻了个身,眼无意地瞟向床畔,一团小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上了绣鞋。   什么东西作乱!困扰她的问题已经很多了,还嫌不够么!   蹑脚下床,借着星光才看清是只肥硕的蟑螂,摆弄着细长触须、好死不活地赖在鞋上。   “臭臭过客,你是把这当成旅游景点还是新宅地基?”   一鞋底拍过去,可那臭臭细须一晃,嘿,竟然从门缝逃之夭夭!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吓上一吓!叶旋舞顾不上穿鞋,拉开门便追了出去,迎面撞上一堵肉墙,伴着低低的笑语:“嘘,是我,步霄尘。”   叶旋舞惊魂还未落定,又被步霄尘拉向楼梯口,耳际,是他的轻唤:“丫头……”   “半夜三更不睡,矗在门边扮鬼吓人是你的爱好吗?”   “我心系大伙安危、无偿放哨,倒是丫头你,鞋都不穿要野去哪里?别告诉我你追老鼠或蟑螂,骗小孩的把戏!”   冤!她还就真的是追蟑螂!叶旋舞瞠着美目。   笑!蟑螂就是他放进去的,要不哪有那么听话?   反正蟑螂跑了,死无对证,叶旋舞索性绕开话题,“你为什么那么不怕醉?”   步霄尘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叶旋舞突然感到一阵昏眩,手抚着额打了个趔趄。   “丫头!”步霄尘惶急地将她抱起:“丫头,你怎么了!”   叶旋舞只是痴痴地笑,时而小声,时而大声,在步霄尘怀中弱软如棉。   皱皱眉,想不通好好的丫头为何突然这般,步霄尘只好当机立断将其抱回房中,灯下细看,但见她脸色潮红、眸帘半开,漾着浸露樱桃嘴,醉人的笑正是从那里毫不吝啬的流泻。   从没见过丫头此番娇态!心,这般便乱了!   丫头!丫头!!深深地、狂热的眼眸逼近。   叶旋舞绵软无力的指轻轻戳了过去:“霄尘,我想飞,所以我还要喝酒!”   还要喝酒?   她们刚刚不是喝茶吗?步霄尘突然想起自己那一声“唉”,难道是那口气让丫头这样?   俊美的指爱怜地揉着她的太阳穴,“丫头,你真经不住醉!”   “谁说我醉?”酥酥的手捧着他那张绝世俊颜,“霄尘,你可万盏不醉,我也可千杯不倒,给我酒。”   “好,我给你酒。”   炯炯的眸子瞬间失神,温润的唇瓣轻挑着带露樱桃,有一下,没一下,嘘出浓浓的半滴醉的味道,迂回、融会在雪齿兰香中。   红透润湿的舌尖,依着那半娇半嗔的樱唇轻舔,低回诱人的呢喃:“不够,不够……”嫩臂藤蔓般的攀着、附着。   闭上眼,步霄尘挥不去那晕雨桃花面,才知道这一生,她的眉眼、她的身段、她的熟悉、她的一切的一切早已铬在心头,刻在脑际,她是他的疯丫头!   几分试探,几分寻索,几分霸道,掠夺的舌尖撩、拨、挑、逗,他的,碰上她的。   浅浅的嘤咛,叶旋舞从迷醉中抬起双眸,一眨,再一眨,莹润亮泽的双唇溢出梦呓:“霄尘,我热,你开了窗儿好么?”   “丫头,”步霄尘低喘着揉着她的发丝“我已经支开了窗儿。”   “那,屋顶再开两个天窗,好么?”   “嗯,丫头热,我便戳两个窟窿。”头没抬,眼没转,举手的瞬间,天幕,星月遥遥可望。   “可是霄尘,”叶旋舞抓着胸前交襟处:“丫头还是热,你帮我脱去衫儿,好么?”   喘息,越发深重,化作短短的兽呜:“嗯……丫头热,尘儿……尘儿便帮你脱去衫儿……”   (^_^)   第八坛酒喝完的时候;第七缸水舀干的时候,终于有人趴下了。   且看斗酒的男士:童飞雪的额头在与桌面亲吻,木木极度不雅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椅脚,独有步霄尘异常清醒地舔着盏边,好似意犹未尽。   再看斗茶的女士:秋雨薏早就是败将一枚,自不用提,曲映则抚着肚皮耍赖:“我无心参战,别算我输好不好?”芾霓面前还有半壶茶,却是再也喝不下,脸已经胀成猪肝色,独有叶旋舞,将她的空茶壶呼得咕啦咕啦响:“老板,还有茶么,水也行,太不过瘾了!”   楼下空有人张望,再也无人上来。   “丫头,怎么样,赢到什么战利品?”步霄尘将她的茶壶夺过扔在一边。   “你喽,我赢个你哦,”闻着步霄尘满嘴的酒香,叶旋舞嗤嗤地笑着:“你呢,你把我的老师和朋友都放倒了又赢得了什么?两摊泥?”   “丫头喽,我赢个丫头哦,”步霄尘亦笑着环过叶旋舞,“两个最后的胜利者,要不要PK一下?”   此景,让芾霓如刺入骨,加之憋得辛苦,她愤愤地一推椅子:“输便输,人生还有很多次决斗,留得元气在,不怕赢不回!我先去洗个手”,言毕,飞一般的去了,曲映借坡下驴:“我去看着她,别输了想不开!”   “那我也去,毕竟是朋友,要相互照顾的。”秋雨薏也脸红红的离去。   步霄尘与叶旋舞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她们,当然是嘘嘘去的。   还好她们是斗茶,不会醉,若换作酒,出了洋相还不自知。   看着两滩烂泥,叶旋舞担忧的问:“喝了这么多会不会有问题?”   “有,”步霄尘呲着牙笑:“就是怎么处理的问题,丫头,咱得把他们移去房间里。”   二人将童飞雪和木木安置在同一个厢房,相邻的一间为步霄尘所用,剩下两间四个女孩住,好分配的很。这时刚好几人都上得楼来,秋雨薏率先进房:“旋舞姐姐,我们两个住一起。”   芾霓侧着头想问题:秋雨薏和叶旋舞是死党,好得穿一条裤子,又与步霄尘的单间相邻,这近水楼台的她不是吃亏了么?不行,非得和叶旋舞挤一起去!当下灿然一笑,“我和旋舞姐姐住、你和曲映住”,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拉着叶旋舞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好梦半宿。   芾霓强睁双眼,生怕叶旋舞和步霄尘私会,偷见瞟过多次,见叶旋舞都静如布偶,加之刚才一番斗茶,全身已与吸足水份的海棉没有两样,是以又倦又累,沉沉入梦而去。   叶旋舞翻了个身,眼无意地瞟向床畔,一团小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上了绣鞋。   什么东西作乱!困扰她的问题已经很多了,还嫌不够么!   蹑脚下床,借着星光才看清是只肥硕的蟑螂,摆弄着细长触须、好死不活地赖在鞋上。   “臭臭过客,你是把这当成旅游景点还是新宅地基?”   一鞋底拍过去,可那臭臭细须一晃,嘿,竟然从门缝逃之夭夭!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吓上一吓!叶旋舞顾不上穿鞋,拉开门便追了出去,迎面撞上一堵肉墙,伴着低低的笑语:“嘘,是我,步霄尘。”   叶旋舞惊魂还未落定,又被步霄尘拉向楼梯口,耳际,是他的轻唤:“丫头……”   “半夜三更不睡,矗在门边扮鬼吓人是你的爱好吗?”   “我心系大伙安危、无偿放哨,倒是丫头你,鞋都不穿要野去哪里?别告诉我你追老鼠或蟑螂,骗小孩的把戏!”   冤!她还就真的是追蟑螂!叶旋舞瞠着美目。   笑!蟑螂就是他放进去的,要不哪有那么听话?   反正蟑螂跑了,死无对证,叶旋舞索性绕开话题,“你为什么那么不怕醉?”   步霄尘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叶旋舞突然感到一阵昏眩,手抚着额打了个趔趄。   “丫头!”步霄尘惶急地将她抱起:“丫头,你怎么了!”   叶旋舞只是痴痴地笑,时而小声,时而大声,在步霄尘怀中弱软如棉。   皱皱眉,想不通好好的丫头为何突然这般,步霄尘只好当机立断将其抱回房中,灯下细看,但见她脸色潮红、眸帘半开,漾着浸露樱桃嘴,醉人的笑正是从那里毫不吝啬的流泻。   从没见过丫头此番娇态!心,这般便乱了!   丫头!丫头!!深深地、狂热的眼眸逼近。   叶旋舞绵软无力的指轻轻戳了过去:“霄尘,我想飞,所以我还要喝酒!”   还要喝酒?   她们刚刚不是喝茶吗?步霄尘突然想起自己那一声“唉”,难道是那口气让丫头这样?   俊美的指爱怜地揉着她的太阳穴,“丫头,你真经不住醉!”   “谁说我醉?”酥酥的手捧着他那张绝世俊颜,“霄尘,你可万盏不醉,我也可千杯不倒,给我酒。”   “好,我给你酒。”   炯炯的眸子瞬间失神,温润的唇瓣轻挑着带露樱桃,有一下,没一下,嘘出浓浓的半滴醉的味道,迂回、融会在雪齿兰香中。   红透润湿的舌尖,依着那半娇半嗔的樱唇轻舔,低回诱人的呢喃:“不够,不够……”嫩臂藤蔓般的攀着、附着。   闭上眼,步霄尘挥不去那晕雨桃花面,才知道这一生,她的眉眼、她的身段、她的熟悉、她的一切的一切早已铬在心头,刻在脑际,她是他的疯丫头!   几分试探,几分寻索,几分霸道,掠夺的舌尖撩、拨、挑、逗,他的,碰上她的。   浅浅的嘤咛,叶旋舞从迷醉中抬起双眸,一眨,再一眨,莹润亮泽的双唇溢出梦呓:“霄尘,我热,你开了窗儿好么?”   “丫头,”步霄尘低喘着揉着她的发丝“我已经支开了窗儿。”   “那,屋顶再开两个天窗,好么?”   “嗯,丫头热,我便戳两个窟窿。”头没抬,眼没转,举手的瞬间,天幕,星月遥遥可望。   “可是霄尘,”叶旋舞抓着胸前交襟处:“丫头还是热,你帮我脱去衫儿,好么?”   喘息,越发深重,化作短短的兽呜:“嗯……丫头热,尘儿……尘儿便帮你脱去衫儿……” 我为卿狂第十九章夜半醒酒汤   俊秀的手绕到腰侧,食指,将那冰点纱结轻轻一勾,衣衫散去,肤白胜霜,傲人双峰在半透明的抹胸中若隐若现。   火热的唇如迷途羔羊,在叶旋舞粉颈中轻触、寻觅,悠忽一下又徘徊在诱人的雪峰之涧,吻痕遍布,一路向下,再向下,已是另一条幽谷!   丫头,丫头……步霄尘在心里狂喊。   丫头敌不住酒,而他,却敌不住她的媚态万千,他不再是冷血的蛇,也不再是高贵的王子,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初涉人世的、为爱燃烧的男人!   叶旋舞犹在痴痴的笑,葱白玉指点着他只差喷血的鼻尖:“霄尘,你不热么?解了锦袍,让丫头看看你的脖子,看看你象不象我的爱蛇!”   嘶吼、五官纠结,双掌一分,锦袍裂开,他步霄尘,原来也可以这般粗暴!   裂袍之下,是同样美白滑嫩的肌肤,左胸处,有一个血红妖娆的硕大“舞”字!   “舞男?”   叶旋舞笑得香肩抖嗦,攀着步霄尘的蜂腰爬了起来,诱人的眸子滞在字端,一瞬不瞬,尔后,粉嫩的食指在唇畔轻点,沾满香津,沿着舞字的第一笔画向最后一笔,猛地,滚烫的唇慰贴上去。   他,就是她的小金蛇!   那个妖娆的“舞”字,正是她亲手用珠钗刻下的痕迹,日日、月月、年年,长进他的肉里、血里,奔腾着她的爱!   “霄尘!”   “霄尘!我的蛇!!”   她终于认出了他!她的丫头,不在乎他是一条蛇,他想笑,却更想哭!   两人深拥着,没有间隙……   这时,门咚地发出一声响,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人在敲门!   “爷,您要的醒酒汤小的给您送来了。”   醒酒汤?谁叫了醒酒汤?   步霄尘气恼地拉开门,白天上菜的那个小伙计谦卑地候着,手里的汤盅腾腾冒着热气。   “我不曾订汤,你是不是半夜发梦!”   伙计更加卑微地哈着腰:“小的不清楚,我们这的半滴醉,后劲很足,喝得太多,怕会脑瘁死或者爆血管,老板吩咐我送汤来。”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那两滩醉泥,是丫头的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送汤,早干什么去了?   “对了,爷,老板说主要是为那个名唤木木的客倌送的,他们是旧时相识,担心他的紧。”   那病书生,白天叫酒楼老板莘伯伯,应该没错,也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上霄尘感激地笑笑:“如此,多谢了!”   接过汤,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小伙计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见步霄尘盯着他,又故作谦卑地躬躬身,分明,眼神飘荡,闪烁游移。   有问题!   步霄尘一声低呵:“且慢走,你先尝尝这汤,我这人向来疑心重。”   “爷,这汤其实还是一种上好的补品,平日谁也喝不到,既然爷这般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浅尝一口以表谢意。”   伙计小心地将汤倒在盅盖上一抿而尽,“汤送到,小的先下去了,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小的便到,对了,还请爷趁热将汤分给他们喝,冷了怕走了效。”   步霄尘摆摆手,示意小伙计离去,然后从润舌下吐出一根细长的红色分叉软针,这,便是他的蛇信。   要说毒,蛇类可谓是百毒之王,若有人想在醒酒汤中玩什么花样,断没他步霄尘尝不出的道理!   蛇信下的味道清凉、滑软,夹着细细的如胡椒粉样的细末,为小心起见,步霄尘还喝了一小口,直到觉察不出任何异样,才帮叶旋舞整好衣裳,一同将汤给两滩烂泥送了过去。   那厢,童飞雪与木木胃里正又烧又渴,四处找不到水喝,步霄尘这一盅醒酒汤,无疑是雪中之碳,两人将汤倒在盅盖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看得叶旋舞直流口水,又想起小伙计说的什么脑瘁死啊爆血管什么的,加之她又喝了步霄尘的“二手酒”,心里是半馋半怕,便将藕臂一伸抢过汤盅,“我也要喝!”   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直呛得耳脸鲜红,步霄尘赶紧帮她捶着后背:“喝慢些,丫头!”   芾霓听到响动披裳起床,踱出来刚好看到叶旋舞喝汤、步霄尘为其捶背一幕,心道:好啊,你们却是背着我吃隔食!轻手轻脚的走近,也一把抢过汤盅:“旋舞姐姐,好东西也留些与我。”   最后一点残汤被芾霓喝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舔着唇瓣,直看得童飞雪与木木啼笑皆非:“我们是喝醉了酒,你们喝茶也需要醒酒吗?”   “什么?这是醒酒汤么?那旋舞姐姐喝来做什么?”芾霓十分惊讶:“旋舞姐姐,你有些怪哦。”   夜风微拂,叶旋舞早已从那一股酒气中清醒过来,想着刚才与步霄尘的那一番热吻,不由脸飞红霞,只好慢掩着桃腮:“我去睡了!”   芾霓一往情深地看着步霄尘,而他,只是闲闲地笑,炯炯的眸一直看着叶旋舞进房。一跺脚,芾霓也闪身进房关紧了门。   楼下,诡异的黑影一闪,咭咭窃笑:“老莘,他们全喝了!”   “嘘——”   …………   夜,又回复先前的寂静。   俊秀的手绕到腰侧,食指,将那冰点纱结轻轻一勾,衣衫散去,肤白胜霜,傲人双峰在半透明的抹胸中若隐若现。   火热的唇如迷途羔羊,在叶旋舞粉颈中轻触、寻觅,悠忽一下又徘徊在诱人的雪峰之涧,吻痕遍布,一路向下,再向下,已是另一条幽谷!   丫头,丫头……步霄尘在心里狂喊。   丫头敌不住酒,而他,却敌不住她的媚态万千,他不再是冷血的蛇,也不再是高贵的王子,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初涉人世的、为爱燃烧的男人!   叶旋舞犹在痴痴的笑,葱白玉指点着他只差喷血的鼻尖:“霄尘,你不热么?解了锦袍,让丫头看看你的脖子,看看你象不象我的爱蛇!”   嘶吼、五官纠结,双掌一分,锦袍裂开,他步霄尘,原来也可以这般粗暴!   裂袍之下,是同样美白滑嫩的肌肤,左胸处,有一个血红妖娆的硕大“舞”字!   “舞男?”   叶旋舞笑得香肩抖嗦,攀着步霄尘的蜂腰爬了起来,诱人的眸子滞在字端,一瞬不瞬,尔后,粉嫩的食指在唇畔轻点,沾满香津,沿着舞字的第一笔画向最后一笔,猛地,滚烫的唇慰贴上去。   他,就是她的小金蛇!   那个妖娆的“舞”字,正是她亲手用珠钗刻下的痕迹,日日、月月、年年,长进他的肉里、血里,奔腾着她的爱!   “霄尘!”   “霄尘!我的蛇!!”   她终于认出了他!她的丫头,不在乎他是一条蛇,他想笑,却更想哭!   两人深拥着,没有间隙……   这时,门咚地发出一声响,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人在敲门!   “爷,您要的醒酒汤小的给您送来了。”   醒酒汤?谁叫了醒酒汤?   步霄尘气恼地拉开门,白天上菜的那个小伙计谦卑地候着,手里的汤盅腾腾冒着热气。   “我不曾订汤,你是不是半夜发梦!”   伙计更加卑微地哈着腰:“小的不清楚,我们这的半滴醉,后劲很足,喝得太多,怕会脑瘁死或者爆血管,老板吩咐我送汤来。”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那两滩醉泥,是丫头的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送汤,早干什么去了?   “对了,爷,老板说主要是为那个名唤木木的客倌送的,他们是旧时相识,担心他的紧。”   那病书生,白天叫酒楼老板莘伯伯,应该没错,也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上霄尘感激地笑笑:“如此,多谢了!”   接过汤,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小伙计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见步霄尘盯着他,又故作谦卑地躬躬身,分明,眼神飘荡,闪烁游移。   有问题!   步霄尘一声低呵:“且慢走,你先尝尝这汤,我这人向来疑心重。”   “爷,这汤其实还是一种上好的补品,平日谁也喝不到,既然爷这般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浅尝一口以表谢意。”   伙计小心地将汤倒在盅盖上一抿而尽,“汤送到,小的先下去了,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小的便到,对了,还请爷趁热将汤分给他们喝,冷了怕走了效。”   步霄尘摆摆手,示意小伙计离去,然后从润舌下吐出一根细长的红色分叉软针,这,便是他的蛇信。   要说毒,蛇类可谓是百毒之王,若有人想在醒酒汤中玩什么花样,断没他步霄尘尝不出的道理!   蛇信下的味道清凉、滑软,夹着细细的如胡椒粉样的细末,为小心起见,步霄尘还喝了一小口,直到觉察不出任何异样,才帮叶旋舞整好衣裳,一同将汤给两滩烂泥送了过去。   那厢,童飞雪与木木胃里正又烧又渴,四处找不到水喝,步霄尘这一盅醒酒汤,无疑是雪中之碳,两人将汤倒在盅盖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看得叶旋舞直流口水,又想起小伙计说的什么脑瘁死啊爆血管什么的,加之她又喝了步霄尘的“二手酒”,心里是半馋半怕,便将藕臂一伸抢过汤盅,“我也要喝!”   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直呛得耳脸鲜红,步霄尘赶紧帮她捶着后背:“喝慢些,丫头!”   芾霓听到响动披裳起床,踱出来刚好看到叶旋舞喝汤、步霄尘为其捶背一幕,心道:好啊,你们却是背着我吃隔食!轻手轻脚的走近,也一把抢过汤盅:“旋舞姐姐,好东西也留些与我。”   最后一点残汤被芾霓喝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舔着唇瓣,直看得童飞雪与木木啼笑皆非:“我们是喝醉了酒,你们喝茶也需要醒酒吗?”   “什么?这是醒酒汤么?那旋舞姐姐喝来做什么?”芾霓十分惊讶:“旋舞姐姐,你有些怪哦。”   夜风微拂,叶旋舞早已从那一股酒气中清醒过来,想着刚才与步霄尘的那一番热吻,不由脸飞红霞,只好慢掩着桃腮:“我去睡了!”   芾霓一往情深地看着步霄尘,而他,只是闲闲地笑,炯炯的眸一直看着叶旋舞进房。一跺脚,芾霓也闪身进房关紧了门。   楼下,诡异的黑影一闪,咭咭窃笑:“老莘,他们全喝了!”   “嘘——”   …………   夜,又回复先前的寂静。   俊秀的手绕到腰侧,食指,将那冰点纱结轻轻一勾,衣衫散去,肤白胜霜,傲人双峰在半透明的抹胸中若隐若现。   火热的唇如迷途羔羊,在叶旋舞粉颈中轻触、寻觅,悠忽一下又徘徊在诱人的雪峰之涧,吻痕遍布,一路向下,再向下,已是另一条幽谷!   丫头,丫头……步霄尘在心里狂喊。   丫头敌不住酒,而他,却敌不住她的媚态万千,他不再是冷血的蛇,也不再是高贵的王子,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初涉人世的、为爱燃烧的男人!   叶旋舞犹在痴痴的笑,葱白玉指点着他只差喷血的鼻尖:“霄尘,你不热么?解了锦袍,让丫头看看你的脖子,看看你象不象我的爱蛇!”   嘶吼、五官纠结,双掌一分,锦袍裂开,他步霄尘,原来也可以这般粗暴!   裂袍之下,是同样美白滑嫩的肌肤,左胸处,有一个血红妖娆的硕大“舞”字!   “舞男?”   叶旋舞笑得香肩抖嗦,攀着步霄尘的蜂腰爬了起来,诱人的眸子滞在字端,一瞬不瞬,尔后,粉嫩的食指在唇畔轻点,沾满香津,沿着舞字的第一笔画向最后一笔,猛地,滚烫的唇慰贴上去。   他,就是她的小金蛇!   那个妖娆的“舞”字,正是她亲手用珠钗刻下的痕迹,日日、月月、年年,长进他的肉里、血里,奔腾着她的爱!   “霄尘!”   “霄尘!我的蛇!!”   她终于认出了他!她的丫头,不在乎他是一条蛇,他想笑,却更想哭!   两人深拥着,没有间隙……   这时,门咚地发出一声响,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人在敲门!   “爷,您要的醒酒汤小的给您送来了。”   醒酒汤?谁叫了醒酒汤?   步霄尘气恼地拉开门,白天上菜的那个小伙计谦卑地候着,手里的汤盅腾腾冒着热气。   “我不曾订汤,你是不是半夜发梦!”   伙计更加卑微地哈着腰:“小的不清楚,我们这的半滴醉,后劲很足,喝得太多,怕会脑瘁死或者爆血管,老板吩咐我送汤来。”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那两滩醉泥,是丫头的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送汤,早干什么去了?   “对了,爷,老板说主要是为那个名唤木木的客倌送的,他们是旧时相识,担心他的紧。”   那病书生,白天叫酒楼老板莘伯伯,应该没错,也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上霄尘感激地笑笑:“如此,多谢了!”   接过汤,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小伙计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见步霄尘盯着他,又故作谦卑地躬躬身,分明,眼神飘荡,闪烁游移。   有问题!   步霄尘一声低呵:“且慢走,你先尝尝这汤,我这人向来疑心重。”   “爷,这汤其实还是一种上好的补品,平日谁也喝不到,既然爷这般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浅尝一口以表谢意。”   伙计小心地将汤倒在盅盖上一抿而尽,“汤送到,小的先下去了,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小的便到,对了,还请爷趁热将汤分给他们喝,冷了怕走了效。”   步霄尘摆摆手,示意小伙计离去,然后从润舌下吐出一根细长的红色分叉软针,这,便是他的蛇信。   要说毒,蛇类可谓是百毒之王,若有人想在醒酒汤中玩什么花样,断没他步霄尘尝不出的道理!   蛇信下的味道清凉、滑软,夹着细细的如胡椒粉样的细末,为小心起见,步霄尘还喝了一小口,直到觉察不出任何异样,才帮叶旋舞整好衣裳,一同将汤给两滩烂泥送了过去。   那厢,童飞雪与木木胃里正又烧又渴,四处找不到水喝,步霄尘这一盅醒酒汤,无疑是雪中之碳,两人将汤倒在盅盖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看得叶旋舞直流口水,又想起小伙计说的什么脑瘁死啊爆血管什么的,加之她又喝了步霄尘的“二手酒”,心里是半馋半怕,便将藕臂一伸抢过汤盅,“我也要喝!”   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直呛得耳脸鲜红,步霄尘赶紧帮她捶着后背:“喝慢些,丫头!”   芾霓听到响动披裳起床,踱出来刚好看到叶旋舞喝汤、步霄尘为其捶背一幕,心道:好啊,你们却是背着我吃隔食!轻手轻脚的走近,也一把抢过汤盅:“旋舞姐姐,好东西也留些与我。”   最后一点残汤被芾霓喝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舔着唇瓣,直看得童飞雪与木木啼笑皆非:“我们是喝醉了酒,你们喝茶也需要醒酒吗?”   “什么?这是醒酒汤么?那旋舞姐姐喝来做什么?”芾霓十分惊讶:“旋舞姐姐,你有些怪哦。”   夜风微拂,叶旋舞早已从那一股酒气中清醒过来,想着刚才与步霄尘的那一番热吻,不由脸飞红霞,只好慢掩着桃腮:“我去睡了!”   芾霓一往情深地看着步霄尘,而他,只是闲闲地笑,炯炯的眸一直看着叶旋舞进房。一跺脚,芾霓也闪身进房关紧了门。   楼下,诡异的黑影一闪,咭咭窃笑:“老莘,他们全喝了!”   “嘘——”   …………   夜,又回复先前的寂静。 我为卿狂第二十章凝石散,无药可解   且说:众人喝完小伙计送的醒酒汤又沉沉睡去>   是夜,恶梦连连,总在被人追逐,总在被人围堵,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她躲啊、逃啊,终于跑不动了,而旁边就是茂密的茅草,只要钻进去,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滚也要滚进去!   一用劲,叶旋舞大汗淋淋的醒来,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是芾霓!挣扎着想去点灯,可是,身子竟然不能移动半分,四肢传来钻心的痛。   “芾霓……你怎么了?”   芾霓语带呜咽:“我骨头里面……痛得厉害,肌肉……肌肉却又麻木没知觉,旋舞姐姐,那汤……那汤只怕是有毒。”   叶旋舞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只是骨头与肌肉异样,她的思维也有些混乱,强忍着痛,憋足劲喊了声“霄尘……”再也提不起劲,语音变成低喃:“臭臭,你在哪里,你去帮我喊他过来。”   臭臭就是那只蟑螂,拍翅一蹿,已进了隔壁的房间,床上人,梦里正笑得恣意开怀。臭臭的两只触角使劲的挖着梦中人的鼻孔。一个喷嚏把它冲了个腿朝天,步霄尘翻个身又接着睡。   该死的,这不是要它的命吗,大部分同族就是翻不过身被人踩死的!没命的蹬着六只脚,嘿,居然又把自己弄回背朝天了,歇歇腿,臭臭又英勇地爬上了步霄尘的头,这次选择的是他的耳朵,武器还是它的触须。   “讨厌!”   步霄尘速捷捏紧五指,凭感觉知道是臭臭,便笑骂道:“不去觅食,却来骚扰我?你的任务早就完成,功成身退啦!”   随手扔出老远。   被甩晕的臭臭转了好几个圈才认清方向,一鼓作气又爬了回去。   步霄尘皱皱眉:这臭东东还真赖上他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莫不是……丫头找他有事?再看臭臭的触须一个劲的在地上点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擂门声:“步霄尘,你这姓王的,你给我开门!”   是童飞雪,面红脖子粗,青筋暴跳,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我明明姓步,干嘛说我姓王?”步霄尘感到好笑。   “你这王八蛋,你还笑得出来!”   “为人师表注意口德,我哪里惹了你?”   童飞雪将步霄尘从门内一把拖将出来:“你给我们喝的什么汤,你去看看木木,你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连推带搡进了另一间房,只见木木正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一滴滴到了地下都碎成了粉,那双满是痛楚的眼疲惫的睁着。   “步霄尘,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摸摸他的身,比石头还硬!”   童飞雪失去理智的狠拽着步霄尘的衣领:“你这王八蛋,龟儿子!你快拿解药出来!”   “我……”步霄尘有口难言,那汤,他明明亲自尝过,不可能有毒,再说了,童飞雪和他不都好好的吗?突然想起喝了此汤的还有丫头和芾霓!   丫头!你不要有事!   闪电般的闯进房去,然而事与愿违:芾霓同样香汗濡湿,床上尽是墨绿的石粉;叶旋舞的情况与二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女子,更加经受不住痛,那一对淡若远山的眉,此时已扭曲得变了形,看到步霄尘与童飞雪进来,强绽了一朵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让人揪心!   “丫头!都是我害了你,看你这样,我宁愿自己死!”自责的掌击向天灵盖,却被人死死的吊住了手肘:“步公子,要赎罪也不是这个赎法,先找出罪魁祸首解救她们才对!”   原来是秋雨薏与曲映闻声赶了过来,适时阻住了步霄尘自毙的掌。   “对了,莘老鬼与那伙计,眼神都贼贼的定不是好东西,我去拖他上来问个清楚!”   童飞雪将月白长衫一甩,杀气腾腾地就要下楼,迎面撞上两个人,正是酒楼的老板与伙计:“找我么,我已经来了!”   “老东西,我要杀了你!”步霄尘红了眼,穷尽浑身之劲卡住莘隐的喉咙:“你伤害我的丫头,必须得死!你伤害丫头的朋友,也必须得死!我要你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俊美的唇,被他咬成凄绝的血色,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他是为丫头索命的阎罗!   “掐啊,掐死他,”伙计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叫:“掐死他看能不能救你的什么丫头!”   “步公子,你冷静些……”秋雨薏在一旁提醒:“快逼他要解药!”   步霄尘恨恨的松了手:“解药拿来,饶你不死!”   莘隐使劲的咳嗽,当喉间的氧气够他呼吸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先前的狞狰:“要解药,得让我先看看木木,我被他耍了十多年,弄得我倾家荡产!”   当下,步霄尘心疼地抱起叶旋舞,含泪吻着她的额头:“丫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们去木木房间,大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童飞雪暗忖有理,若分作两处,难免会顾此失彼,正好那边有两张床,于是,他俯身抱起芾霓。   木木房内,那个病弱弱的书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与天作斗,与阎王搏命。   “木木,你想不到吧?”莘隐咭咭怪笑着:“当年,我点火烧了你家的百年老宅,满以为会引出火玉,没象到那火玉狡猾得很,我更没想到,你就是那方狡猾的火玉!”   木木就是祖母所说的火玉!叶旋舞吃惊非小:“木木,我一直以为你给我说的:菱坝的那两只火红水鸟才是……”   “舞……”木木吃力的吐着字:“没有火红水鸟……它们……是我见了你肚兜上的……戏水鸳鸯胡……编的,因为……我想……如果你是右边的……那只水鸟,我就是……左边的那只水鸟……”   “木木,你不要说了……”叶旋舞难过至极。   “不……我要说……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五年,你音讯全无……好不易在月儿阁……找到了你……我对自己说……以后……不管舞怎么样……我都要跟她一起……不离不弃……”   “你爱丫头?!”步霄尘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木木惨然一笑:“我不想说爱……我不想唐突了我心目中的女神……”   …………   “莘贼,把解药拿来!”步霄尘字字杀机。   “哈哈哈,解药?这是凝石散,并不是毒,所以没有解药!”莘隐笑得极为猖狂。   “你作死!你发贱!”步霄尘挥拳砸落他三颗门牙,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莘隐捂着嘴:“真……真没解药,常人吃了这凝石散不会有事,可如果是玉石体的人吃了它,就会血液凝集,肉身发生玉的质变,最后,成一具鲜活的玉娃娃。”   且说:众人喝完小伙计送的醒酒汤又沉沉睡去>   是夜,恶梦连连,总在被人追逐,总在被人围堵,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她躲啊、逃啊,终于跑不动了,而旁边就是茂密的茅草,只要钻进去,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滚也要滚进去!   一用劲,叶旋舞大汗淋淋的醒来,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是芾霓!挣扎着想去点灯,可是,身子竟然不能移动半分,四肢传来钻心的痛。   “芾霓……你怎么了?”   芾霓语带呜咽:“我骨头里面……痛得厉害,肌肉……肌肉却又麻木没知觉,旋舞姐姐,那汤……那汤只怕是有毒。”   叶旋舞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只是骨头与肌肉异样,她的思维也有些混乱,强忍着痛,憋足劲喊了声“霄尘……”再也提不起劲,语音变成低喃:“臭臭,你在哪里,你去帮我喊他过来。”   臭臭就是那只蟑螂,拍翅一蹿,已进了隔壁的房间,床上人,梦里正笑得恣意开怀。臭臭的两只触角使劲的挖着梦中人的鼻孔。一个喷嚏把它冲了个腿朝天,步霄尘翻个身又接着睡。   该死的,这不是要它的命吗,大部分同族就是翻不过身被人踩死的!没命的蹬着六只脚,嘿,居然又把自己弄回背朝天了,歇歇腿,臭臭又英勇地爬上了步霄尘的头,这次选择的是他的耳朵,武器还是它的触须。   “讨厌!”   步霄尘速捷捏紧五指,凭感觉知道是臭臭,便笑骂道:“不去觅食,却来骚扰我?你的任务早就完成,功成身退啦!”   随手扔出老远。   被甩晕的臭臭转了好几个圈才认清方向,一鼓作气又爬了回去。   步霄尘皱皱眉:这臭东东还真赖上他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莫不是……丫头找他有事?再看臭臭的触须一个劲的在地上点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擂门声:“步霄尘,你这姓王的,你给我开门!”   是童飞雪,面红脖子粗,青筋暴跳,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我明明姓步,干嘛说我姓王?”步霄尘感到好笑。   “你这王八蛋,你还笑得出来!”   “为人师表注意口德,我哪里惹了你?”   童飞雪将步霄尘从门内一把拖将出来:“你给我们喝的什么汤,你去看看木木,你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连推带搡进了另一间房,只见木木正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一滴滴到了地下都碎成了粉,那双满是痛楚的眼疲惫的睁着。   “步霄尘,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摸摸他的身,比石头还硬!”   童飞雪失去理智的狠拽着步霄尘的衣领:“你这王八蛋,龟儿子!你快拿解药出来!”   “我……”步霄尘有口难言,那汤,他明明亲自尝过,不可能有毒,再说了,童飞雪和他不都好好的吗?突然想起喝了此汤的还有丫头和芾霓!   丫头!你不要有事!   闪电般的闯进房去,然而事与愿违:芾霓同样香汗濡湿,床上尽是墨绿的石粉;叶旋舞的情况与二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女子,更加经受不住痛,那一对淡若远山的眉,此时已扭曲得变了形,看到步霄尘与童飞雪进来,强绽了一朵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让人揪心!   “丫头!都是我害了你,看你这样,我宁愿自己死!”自责的掌击向天灵盖,却被人死死的吊住了手肘:“步公子,要赎罪也不是这个赎法,先找出罪魁祸首解救她们才对!”   原来是秋雨薏与曲映闻声赶了过来,适时阻住了步霄尘自毙的掌。   “对了,莘老鬼与那伙计,眼神都贼贼的定不是好东西,我去拖他上来问个清楚!”   童飞雪将月白长衫一甩,杀气腾腾地就要下楼,迎面撞上两个人,正是酒楼的老板与伙计:“找我么,我已经来了!”   “老东西,我要杀了你!”步霄尘红了眼,穷尽浑身之劲卡住莘隐的喉咙:“你伤害我的丫头,必须得死!你伤害丫头的朋友,也必须得死!我要你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俊美的唇,被他咬成凄绝的血色,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他是为丫头索命的阎罗!   “掐啊,掐死他,”伙计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叫:“掐死他看能不能救你的什么丫头!”   “步公子,你冷静些……”秋雨薏在一旁提醒:“快逼他要解药!”   步霄尘恨恨的松了手:“解药拿来,饶你不死!”   莘隐使劲的咳嗽,当喉间的氧气够他呼吸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先前的狞狰:“要解药,得让我先看看木木,我被他耍了十多年,弄得我倾家荡产!”   当下,步霄尘心疼地抱起叶旋舞,含泪吻着她的额头:“丫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们去木木房间,大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童飞雪暗忖有理,若分作两处,难免会顾此失彼,正好那边有两张床,于是,他俯身抱起芾霓。   木木房内,那个病弱弱的书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与天作斗,与阎王搏命。   “木木,你想不到吧?”莘隐咭咭怪笑着:“当年,我点火烧了你家的百年老宅,满以为会引出火玉,没象到那火玉狡猾得很,我更没想到,你就是那方狡猾的火玉!”   木木就是祖母所说的火玉!叶旋舞吃惊非小:“木木,我一直以为你给我说的:菱坝的那两只火红水鸟才是……”   “舞……”木木吃力的吐着字:“没有火红水鸟……它们……是我见了你肚兜上的……戏水鸳鸯胡……编的,因为……我想……如果你是右边的……那只水鸟,我就是……左边的那只水鸟……”   “木木,你不要说了……”叶旋舞难过至极。   “不……我要说……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五年,你音讯全无……好不易在月儿阁……找到了你……我对自己说……以后……不管舞怎么样……我都要跟她一起……不离不弃……”   “你爱丫头?!”步霄尘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木木惨然一笑:“我不想说爱……我不想唐突了我心目中的女神……”   …………   “莘贼,把解药拿来!”步霄尘字字杀机。   “哈哈哈,解药?这是凝石散,并不是毒,所以没有解药!”莘隐笑得极为猖狂。   “你作死!你发贱!”步霄尘挥拳砸落他三颗门牙,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莘隐捂着嘴:“真……真没解药,常人吃了这凝石散不会有事,可如果是玉石体的人吃了它,就会血液凝集,肉身发生玉的质变,最后,成一具鲜活的玉娃娃。”   且说:众人喝完小伙计送的醒酒汤又沉沉睡去>   是夜,恶梦连连,总在被人追逐,总在被人围堵,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她躲啊、逃啊,终于跑不动了,而旁边就是茂密的茅草,只要钻进去,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滚也要滚进去!   一用劲,叶旋舞大汗淋淋的醒来,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是芾霓!挣扎着想去点灯,可是,身子竟然不能移动半分,四肢传来钻心的痛。   “芾霓……你怎么了?”   芾霓语带呜咽:“我骨头里面……痛得厉害,肌肉……肌肉却又麻木没知觉,旋舞姐姐,那汤……那汤只怕是有毒。”   叶旋舞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只是骨头与肌肉异样,她的思维也有些混乱,强忍着痛,憋足劲喊了声“霄尘……”再也提不起劲,语音变成低喃:“臭臭,你在哪里,你去帮我喊他过来。”   臭臭就是那只蟑螂,拍翅一蹿,已进了隔壁的房间,床上人,梦里正笑得恣意开怀。臭臭的两只触角使劲的挖着梦中人的鼻孔。一个喷嚏把它冲了个腿朝天,步霄尘翻个身又接着睡。   该死的,这不是要它的命吗,大部分同族就是翻不过身被人踩死的!没命的蹬着六只脚,嘿,居然又把自己弄回背朝天了,歇歇腿,臭臭又英勇地爬上了步霄尘的头,这次选择的是他的耳朵,武器还是它的触须。   “讨厌!”   步霄尘速捷捏紧五指,凭感觉知道是臭臭,便笑骂道:“不去觅食,却来骚扰我?你的任务早就完成,功成身退啦!”   随手扔出老远。   被甩晕的臭臭转了好几个圈才认清方向,一鼓作气又爬了回去。   步霄尘皱皱眉:这臭东东还真赖上他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莫不是……丫头找他有事?再看臭臭的触须一个劲的在地上点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擂门声:“步霄尘,你这姓王的,你给我开门!”   是童飞雪,面红脖子粗,青筋暴跳,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我明明姓步,干嘛说我姓王?”步霄尘感到好笑。   “你这王八蛋,你还笑得出来!”   “为人师表注意口德,我哪里惹了你?”   童飞雪将步霄尘从门内一把拖将出来:“你给我们喝的什么汤,你去看看木木,你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连推带搡进了另一间房,只见木木正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一滴滴到了地下都碎成了粉,那双满是痛楚的眼疲惫的睁着。   “步霄尘,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摸摸他的身,比石头还硬!”   童飞雪失去理智的狠拽着步霄尘的衣领:“你这王八蛋,龟儿子!你快拿解药出来!”   “我……”步霄尘有口难言,那汤,他明明亲自尝过,不可能有毒,再说了,童飞雪和他不都好好的吗?突然想起喝了此汤的还有丫头和芾霓!   丫头!你不要有事!   闪电般的闯进房去,然而事与愿违:芾霓同样香汗濡湿,床上尽是墨绿的石粉;叶旋舞的情况与二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女子,更加经受不住痛,那一对淡若远山的眉,此时已扭曲得变了形,看到步霄尘与童飞雪进来,强绽了一朵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让人揪心!   “丫头!都是我害了你,看你这样,我宁愿自己死!”自责的掌击向天灵盖,却被人死死的吊住了手肘:“步公子,要赎罪也不是这个赎法,先找出罪魁祸首解救她们才对!”   原来是秋雨薏与曲映闻声赶了过来,适时阻住了步霄尘自毙的掌。   “对了,莘老鬼与那伙计,眼神都贼贼的定不是好东西,我去拖他上来问个清楚!”   童飞雪将月白长衫一甩,杀气腾腾地就要下楼,迎面撞上两个人,正是酒楼的老板与伙计:“找我么,我已经来了!”   “老东西,我要杀了你!”步霄尘红了眼,穷尽浑身之劲卡住莘隐的喉咙:“你伤害我的丫头,必须得死!你伤害丫头的朋友,也必须得死!我要你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俊美的唇,被他咬成凄绝的血色,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他是为丫头索命的阎罗!   “掐啊,掐死他,”伙计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叫:“掐死他看能不能救你的什么丫头!”   “步公子,你冷静些……”秋雨薏在一旁提醒:“快逼他要解药!”   步霄尘恨恨的松了手:“解药拿来,饶你不死!”   莘隐使劲的咳嗽,当喉间的氧气够他呼吸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先前的狞狰:“要解药,得让我先看看木木,我被他耍了十多年,弄得我倾家荡产!”   当下,步霄尘心疼地抱起叶旋舞,含泪吻着她的额头:“丫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们去木木房间,大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童飞雪暗忖有理,若分作两处,难免会顾此失彼,正好那边有两张床,于是,他俯身抱起芾霓。   木木房内,那个病弱弱的书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与天作斗,与阎王搏命。   “木木,你想不到吧?”莘隐咭咭怪笑着:“当年,我点火烧了你家的百年老宅,满以为会引出火玉,没象到那火玉狡猾得很,我更没想到,你就是那方狡猾的火玉!”   木木就是祖母所说的火玉!叶旋舞吃惊非小:“木木,我一直以为你给我说的:菱坝的那两只火红水鸟才是……”   “舞……”木木吃力的吐着字:“没有火红水鸟……它们……是我见了你肚兜上的……戏水鸳鸯胡……编的,因为……我想……如果你是右边的……那只水鸟,我就是……左边的那只水鸟……”   “木木,你不要说了……”叶旋舞难过至极。   “不……我要说……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五年,你音讯全无……好不易在月儿阁……找到了你……我对自己说……以后……不管舞怎么样……我都要跟她一起……不离不弃……”   “你爱丫头?!”步霄尘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木木惨然一笑:“我不想说爱……我不想唐突了我心目中的女神……”   …………   “莘贼,把解药拿来!”步霄尘字字杀机。   “哈哈哈,解药?这是凝石散,并不是毒,所以没有解药!”莘隐笑得极为猖狂。   “你作死!你发贱!”步霄尘挥拳砸落他三颗门牙,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莘隐捂着嘴:“真……真没解药,常人吃了这凝石散不会有事,可如果是玉石体的人吃了它,就会血液凝集,肉身发生玉的质变,最后,成一具鲜活的玉娃娃。” 我为卿狂第二十一章玉陨,绝爱   步霄尘又提起了拳头:“我将你揍成肉泥,看你说是不说!”   莘隐吓得杀猪般的尖叫。   “他……没有说假话……”木木又艰难地开了口:“莘伯伯(都这时候了还伯个P啊)做事从来……从来……不留后路……快问他……其它解救方法……要救舞……”   听着木木绝望的话,秋雨薏和曲映已难过得嘤嘤地哭了起来,屋内,罩着死亡的阴影。   “莘贼!说!”有两对拳头捻得格格作响。   “或者你说!”童飞雪的拳头指向小伙计:“不说我先宰了你!”   伙计没命的颤着腿,舌象抽风:“我……我不知道,爷饶命!我……我给你们……磕头!”   莘隐怕挨打,却更是老奸巨滑,揪眉转眼的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莘伯伯……”木木气若游丝:“你该知道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再不说……我让你万事重头……一场空……”   “你别乱来,我说就是。”权衡利敝,莘隐不再隐瞒。   “凝石散,的确无药可解,但,天下还有一块万年寒冰可以阻止人体的玉质化,它隐藏在南极终年不化的千米雪峰之底,色成深紫,要采得此块寒冰,须得将此山一点点化去,再不然找到传说中的游龙剑凿穿雪峰亦可……”   游龙剑!?   曲映眼睛一亮:那不正是哥哥的宝剑吗?还好当日从那黑骑少年手中夺了回来。   就算是取得寒冰,也只能阻止人体的玉质化!难道,要让丫头一辈子受这种苦?!   “去,给我取一碗水来!”曲映寒声对伙计吼,她从来不发怒,可是只要一怒,便凶得象雷母下界。   伙计缩瑟着躲在莘隐身后不敢出来。   童飞雪一步步逼了过去:“你是聋子还是哑吧,叫你去取水,快去!若再敢搞鬼,我将你的十根手指一截截剁光!”   伙计颤栗着下楼去了,少顷,一碗清亮的水端了上来。曲映接过水碗,焦急地唤了声哥哥,水面上映出一张人脸,正是曲行,“妹子,什么事这般紧急要用‘临水传音’唤我?”   “哥哥,旋舞姊姊和另两个人遇到了麻烦,有生命危险,现在急需千米雪峰底的深紫万年寒冰才能镇住病情,你快拿了游龙剑去取寒冰。”   “啊?一品红怎么了?”曲行的脸一直往上浮:“让我先看看她。”   “哥你别浪费时间了,”曲映跺着脚:“他们的病情在不断恶化,你要快去快回!”   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有游龙剑,莘隐恨恨地泼着冷水:“哼!任你再快,没在一个对时之内赶回都是白搭!”   一个对时,连找到南极雪峰都很困难!可时,曲映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给曲行施压:“哥,我要你十二个时辰之内拿着寒冰来见我,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哥!”   时同失去亲人和……喜欢的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行,曲行保证不辱妹子使命,小心照顾一品红,为兄去了!”   大伙都轻轻的舒了口气,虽然寒冰只能暂时阻止肌肤玉质化,可这样就为大伙赢得了宝贵时间。   童飞雪沉重地靠近床沿,握着木木的手给他打气:“再支持一阵,寒冰就要来了。”   木木吃力地摆摆头:“很难取的……寒冰只能管七天,只能同时为……一个人所用……”   只能为一个人所用!   可是,这三个人他都要救!步霄尘咬着牙。这受害的三个人,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爱人的仰慕者;而再一个是他儿时的摇篮,他曾躺在她的怀里,爱、义、恩、仁,他都要顾及!   只是想不明白:木木是火玉,芾霓是碧泥石,吃了凝石散才这样,可叶旋舞为什么也会玉质化?难道是那伪宝洞中砂石入侵之故?亦或是在各大灵山呆久之故?可他步霄尘却一点事也没有……   步霄尘还没想明白,却见木木的病情在急剧恶化,外露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透着半透明的玉石光泽,莘隐狂喜,抱着伙计作兽跳:“成了,就快成了!”   “木木——”   曲映、童飞雪、秋雨薏、步霄尘四人同时围了过去。   “我……不行了,答应我……要救活舞……和芾霓……”   “不要走,木木你这浑球!你要挺过来和我公平竟争,和我一起追求我的丫头,追求你的舞!”   步霄尘使劲地晃着木木,希望用爱激出人类潜在的、没有底线的求生意识。   而木木,只是凄然地向众人告别:“……争夺……不是我的性格……舞……对不起……各位……对不起……”   “不!不!木木你再忍忍,曲行就快回来了!”   曾经,祖母告诫她不能哭,可叶旋舞,仍然为木木落下了两行泪。   “舞……你为我哭了?”木木火红的脸灿然一笑,如彼岸花开艳丽,惨绝,“舞……我可以安心的去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着……”   话音刚落,木木猛地张开嘴咬断自己的舌根,血汩汩而出。   用尽最后一丝劲,木木将血全部吞进了喉咙,火红的肤色渐渐变得苍白,被童飞雪握着的手一僵,终于垂了下去。   “木木——”   屋内一片悲恸,木木,那个与世无争的病书生,就这样走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木木,高洁的火玉,一路走好!”浑身钻心的痛,叶旋舞艰难地合掌为亡灵祷告。   ——在生命的最后一线,木木自毁玉髓而亡。   步霄尘又提起了拳头:“我将你揍成肉泥,看你说是不说!”   莘隐吓得杀猪般的尖叫。   “他……没有说假话……”木木又艰难地开了口:“莘伯伯(都这时候了还伯个P啊)做事从来……从来……不留后路……快问他……其它解救方法……要救舞……”   听着木木绝望的话,秋雨薏和曲映已难过得嘤嘤地哭了起来,屋内,罩着死亡的阴影。   “莘贼!说!”有两对拳头捻得格格作响。   “或者你说!”童飞雪的拳头指向小伙计:“不说我先宰了你!”   伙计没命的颤着腿,舌象抽风:“我……我不知道,爷饶命!我……我给你们……磕头!”   莘隐怕挨打,却更是老奸巨滑,揪眉转眼的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莘伯伯……”木木气若游丝:“你该知道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再不说……我让你万事重头……一场空……”   “你别乱来,我说就是。”权衡利敝,莘隐不再隐瞒。   “凝石散,的确无药可解,但,天下还有一块万年寒冰可以阻止人体的玉质化,它隐藏在南极终年不化的千米雪峰之底,色成深紫,要采得此块寒冰,须得将此山一点点化去,再不然找到传说中的游龙剑凿穿雪峰亦可……”   游龙剑!?   曲映眼睛一亮:那不正是哥哥的宝剑吗?还好当日从那黑骑少年手中夺了回来。   就算是取得寒冰,也只能阻止人体的玉质化!难道,要让丫头一辈子受这种苦?!   “去,给我取一碗水来!”曲映寒声对伙计吼,她从来不发怒,可是只要一怒,便凶得象雷母下界。   伙计缩瑟着躲在莘隐身后不敢出来。   童飞雪一步步逼了过去:“你是聋子还是哑吧,叫你去取水,快去!若再敢搞鬼,我将你的十根手指一截截剁光!”   伙计颤栗着下楼去了,少顷,一碗清亮的水端了上来。曲映接过水碗,焦急地唤了声哥哥,水面上映出一张人脸,正是曲行,“妹子,什么事这般紧急要用‘临水传音’唤我?”   “哥哥,旋舞姊姊和另两个人遇到了麻烦,有生命危险,现在急需千米雪峰底的深紫万年寒冰才能镇住病情,你快拿了游龙剑去取寒冰。”   “啊?一品红怎么了?”曲行的脸一直往上浮:“让我先看看她。”   “哥你别浪费时间了,”曲映跺着脚:“他们的病情在不断恶化,你要快去快回!”   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有游龙剑,莘隐恨恨地泼着冷水:“哼!任你再快,没在一个对时之内赶回都是白搭!”   一个对时,连找到南极雪峰都很困难!可时,曲映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给曲行施压:“哥,我要你十二个时辰之内拿着寒冰来见我,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哥!”   时同失去亲人和……喜欢的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行,曲行保证不辱妹子使命,小心照顾一品红,为兄去了!”   大伙都轻轻的舒了口气,虽然寒冰只能暂时阻止肌肤玉质化,可这样就为大伙赢得了宝贵时间。   童飞雪沉重地靠近床沿,握着木木的手给他打气:“再支持一阵,寒冰就要来了。”   木木吃力地摆摆头:“很难取的……寒冰只能管七天,只能同时为……一个人所用……”   只能为一个人所用!   可是,这三个人他都要救!步霄尘咬着牙。这受害的三个人,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爱人的仰慕者;而再一个是他儿时的摇篮,他曾躺在她的怀里,爱、义、恩、仁,他都要顾及!   只是想不明白:木木是火玉,芾霓是碧泥石,吃了凝石散才这样,可叶旋舞为什么也会玉质化?难道是那伪宝洞中砂石入侵之故?亦或是在各大灵山呆久之故?可他步霄尘却一点事也没有……   步霄尘还没想明白,却见木木的病情在急剧恶化,外露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透着半透明的玉石光泽,莘隐狂喜,抱着伙计作兽跳:“成了,就快成了!”   “木木——”   曲映、童飞雪、秋雨薏、步霄尘四人同时围了过去。   “我……不行了,答应我……要救活舞……和芾霓……”   “不要走,木木你这浑球!你要挺过来和我公平竟争,和我一起追求我的丫头,追求你的舞!”   步霄尘使劲地晃着木木,希望用爱激出人类潜在的、没有底线的求生意识。   而木木,只是凄然地向众人告别:“……争夺……不是我的性格……舞……对不起……各位……对不起……”   “不!不!木木你再忍忍,曲行就快回来了!”   曾经,祖母告诫她不能哭,可叶旋舞,仍然为木木落下了两行泪。   “舞……你为我哭了?”木木火红的脸灿然一笑,如彼岸花开艳丽,惨绝,“舞……我可以安心的去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着……”   话音刚落,木木猛地张开嘴咬断自己的舌根,血汩汩而出。   用尽最后一丝劲,木木将血全部吞进了喉咙,火红的肤色渐渐变得苍白,被童飞雪握着的手一僵,终于垂了下去。   “木木——”   屋内一片悲恸,木木,那个与世无争的病书生,就这样走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木木,高洁的火玉,一路走好!”浑身钻心的痛,叶旋舞艰难地合掌为亡灵祷告。   ——在生命的最后一线,木木自毁玉髓而亡。   步霄尘又提起了拳头:“我将你揍成肉泥,看你说是不说!”   莘隐吓得杀猪般的尖叫。   “他……没有说假话……”木木又艰难地开了口:“莘伯伯(都这时候了还伯个P啊)做事从来……从来……不留后路……快问他……其它解救方法……要救舞……”   听着木木绝望的话,秋雨薏和曲映已难过得嘤嘤地哭了起来,屋内,罩着死亡的阴影。   “莘贼!说!”有两对拳头捻得格格作响。   “或者你说!”童飞雪的拳头指向小伙计:“不说我先宰了你!”   伙计没命的颤着腿,舌象抽风:“我……我不知道,爷饶命!我……我给你们……磕头!”   莘隐怕挨打,却更是老奸巨滑,揪眉转眼的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莘伯伯……”木木气若游丝:“你该知道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再不说……我让你万事重头……一场空……”   “你别乱来,我说就是。”权衡利敝,莘隐不再隐瞒。   “凝石散,的确无药可解,但,天下还有一块万年寒冰可以阻止人体的玉质化,它隐藏在南极终年不化的千米雪峰之底,色成深紫,要采得此块寒冰,须得将此山一点点化去,再不然找到传说中的游龙剑凿穿雪峰亦可……”   游龙剑!?   曲映眼睛一亮:那不正是哥哥的宝剑吗?还好当日从那黑骑少年手中夺了回来。   就算是取得寒冰,也只能阻止人体的玉质化!难道,要让丫头一辈子受这种苦?!   “去,给我取一碗水来!”曲映寒声对伙计吼,她从来不发怒,可是只要一怒,便凶得象雷母下界。   伙计缩瑟着躲在莘隐身后不敢出来。   童飞雪一步步逼了过去:“你是聋子还是哑吧,叫你去取水,快去!若再敢搞鬼,我将你的十根手指一截截剁光!”   伙计颤栗着下楼去了,少顷,一碗清亮的水端了上来。曲映接过水碗,焦急地唤了声哥哥,水面上映出一张人脸,正是曲行,“妹子,什么事这般紧急要用‘临水传音’唤我?”   “哥哥,旋舞姊姊和另两个人遇到了麻烦,有生命危险,现在急需千米雪峰底的深紫万年寒冰才能镇住病情,你快拿了游龙剑去取寒冰。”   “啊?一品红怎么了?”曲行的脸一直往上浮:“让我先看看她。”   “哥你别浪费时间了,”曲映跺着脚:“他们的病情在不断恶化,你要快去快回!”   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有游龙剑,莘隐恨恨地泼着冷水:“哼!任你再快,没在一个对时之内赶回都是白搭!”   一个对时,连找到南极雪峰都很困难!可时,曲映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给曲行施压:“哥,我要你十二个时辰之内拿着寒冰来见我,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哥!”   时同失去亲人和……喜欢的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行,曲行保证不辱妹子使命,小心照顾一品红,为兄去了!”   大伙都轻轻的舒了口气,虽然寒冰只能暂时阻止肌肤玉质化,可这样就为大伙赢得了宝贵时间。   童飞雪沉重地靠近床沿,握着木木的手给他打气:“再支持一阵,寒冰就要来了。”   木木吃力地摆摆头:“很难取的……寒冰只能管七天,只能同时为……一个人所用……”   只能为一个人所用!   可是,这三个人他都要救!步霄尘咬着牙。这受害的三个人,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爱人的仰慕者;而再一个是他儿时的摇篮,他曾躺在她的怀里,爱、义、恩、仁,他都要顾及!   只是想不明白:木木是火玉,芾霓是碧泥石,吃了凝石散才这样,可叶旋舞为什么也会玉质化?难道是那伪宝洞中砂石入侵之故?亦或是在各大灵山呆久之故?可他步霄尘却一点事也没有……   步霄尘还没想明白,却见木木的病情在急剧恶化,外露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透着半透明的玉石光泽,莘隐狂喜,抱着伙计作兽跳:“成了,就快成了!”   “木木——”   曲映、童飞雪、秋雨薏、步霄尘四人同时围了过去。   “我……不行了,答应我……要救活舞……和芾霓……”   “不要走,木木你这浑球!你要挺过来和我公平竟争,和我一起追求我的丫头,追求你的舞!”   步霄尘使劲地晃着木木,希望用爱激出人类潜在的、没有底线的求生意识。   而木木,只是凄然地向众人告别:“……争夺……不是我的性格……舞……对不起……各位……对不起……”   “不!不!木木你再忍忍,曲行就快回来了!”   曾经,祖母告诫她不能哭,可叶旋舞,仍然为木木落下了两行泪。   “舞……你为我哭了?”木木火红的脸灿然一笑,如彼岸花开艳丽,惨绝,“舞……我可以安心的去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着……”   话音刚落,木木猛地张开嘴咬断自己的舌根,血汩汩而出。   用尽最后一丝劲,木木将血全部吞进了喉咙,火红的肤色渐渐变得苍白,被童飞雪握着的手一僵,终于垂了下去。   “木木——”   屋内一片悲恸,木木,那个与世无争的病书生,就这样走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木木,高洁的火玉,一路走好!”浑身钻心的痛,叶旋舞艰难地合掌为亡灵祷告。   ——在生命的最后一线,木木自毁玉髓而亡。 我为卿狂第二十二章无聊产物派用场   好友过世让大伙的心沉痛不已,凝石散,难道真的无药可解?   所有的人都不甘心!   步霄尘忽然想起体内的仙元丹,儿时,他曾为叶旋舞医过手伤,能祛毒,功效奇好,可这种罕物,绝不能在莘隐等人面前显露。便一使眼色,与童飞雪迅捷闪至两个奸人身边,一人一拳,揍昏一双,别看童飞雪文质彬彬,可那铁拳却让伙计有得受。   挥手又结了一层不透纱缦,连同芾霓等人一同隔绝在其缦之外,步霄尘缓缓吐出大如龙眼的仙元丹,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顿时,纱缦之内华光璀璨,温润的金光流泻在叶旋舞四周,忽明忽暗。   这是叶旋舞第一次见步霄尘吐出仙元丹,松了松纠结的眉,她忽然莞尔一笑:“霄尘,你就是当年洞中的金屏少年,小金蛇……“   “别说话,”步霄尘柔声说道:“让我为你祛毒。”   炫彩闪处,仙元丹贴近叶旋舞的手腕。   “丫头,感觉怎么样?”   叶旋舞皱皱眉:“你这是为我祛毒吗?别,别白白浪费元丹的能量。”   “浪费?”步霄尘心头一紧:“丫头,难道没感觉吗?不见好么?”   叶旋舞难过地摇了摇头:“不会有效的,莘隐说了:凝石散并不含毒,我想:它只是针对玉石体人特制的一种散剂,只是不知道我怎么也会深受其害,难道是和芾霓、木木一起呆久了的原因吗?”   “不,也许是时间太短的原因,再疗会儿!”   步霄尘固执地催动元丹,华光更甚,绕着叶旋舞周身旋转,旋转,终于,能量耗尽,金光散去,步霄尘踉踉跄跄地吞回仙元丹,几尽绝望,他该如何是好?   “霄尘,你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曾经勾人心魂的笑是那么苍白无力!   “丫头!”步霄尘俯下身亲着叶旋舞的脸,吻着她的鼻尖:“丫头你没事的!”   瞬间的沉迷,叶旋舞突然感到不那么难受,是什么东西止住了她的痛?   空气中,是酒的味道,不是半滴醉,是另一种酒!   熟悉的、紫砂壶中的味道。   步霄尘脑中灵光咋现:紫砂壶中十五年,无所事事的日子,他炼就了一粒绝世仅有的醉珠,一直,他把它当成无聊的产物,今日何不拿出来试试,看能否为丫头止住痛。“丫头,你张开嘴。”   叶旋舞笑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贪欢?”   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步霄尘索性用舌头抵开叶旋舞的唇瓣,将指头大的淡蓝醉珠渡了进去,不待她反应过来,醉珠已识得路般滑进喉咙,痛感瞬间尽失。   “霄尘,我没事了!”   叶旋舞想要起身,四肢偏偏一点也不听她控制,还是那般麻木,那般僵硬!   “丫头……”步霄尘难过五脏都挪了位,“我终究治不好你……”   “这不是好多了么,”没了痛楚,叶旋舞又回复了往日的活泼天真:“气死莘老鬼啃狗屎去!霄尘,你撤去纱缦,省得大伙担心,对了,你也帮芾霓把痛止住吧,小时候她是你的心肝窝窝哩。”   步霄尘脸一红,啐道:“丫头,你怎能这么说……这醉珠我就一粒,也只能将你的痛麻痹而已,还不知道能管多久,我们还得想办法对付凝石散。”   说着话,步霄尘将纱缦拆去,把叶旋舞现在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心下宽慰,正要缓口气,却听得芾霓一阵呜咽:“步霄尘,救我……飞雪老师,救我……我不想象木木那般死去!”   木木,他的身体已经凉却!他是众人心中的痛,所以,不能再让任何人出意外,变成他那种冷却的温度!   “你要坚强,”步霄尘走近芾霓,为她整了整乱了的头发:“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你旋舞姐姐有事,坚强,嗯?与凝石散作斗,好吗!”   说完话,步霄尘向童飞雪拱拱手,又一扫曲映等人:“若曲行能带回寒冰,就给芾霓用着,这里,就交给大家了!”   “霄尘你要走吗?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叶旋舞咬着步霄尘的衣摆死死不松口,她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口了。   “傻丫头,”步霄尘用低得只能她一人听见的声音:“我得回蛇宫请求帮助啊。”   长吻,尔后头也不回地离去,时间宝贵,他不想再多浪费一分钟。   地下,被揍昏的两人人适时醒来,偷眼看着步霄尘离去的背影阴笑:强劲的对手少了一个,他们,终是可以得逞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莘隐以为他是那捕蝉的螳螂,却不知道还有那黄雀在后边,而且一来就是三只,虽然不会强势到要吞下他,却足以打乱他的满盘计划,并让他动弹不得分毫。   这黄雀,就是正走近酒楼的、肥瘦不匀、高矮不等的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满身肉膘,粗声大气如擂闷鼓:“酒楼的人死光了么,爷们要吃饭要喝酒!”   莘隐正没好气:“老子今天不营业!”   “丫个直娘贼!”肥佬仰头看到楼上众人,最抢眼的是身着华服的曲映,彩帛飘飘,长袖盈盈,“原来是在楼上泡妞,没酒没饭都算了,只是这泡妞也算爷仨一份!”   噔噔噔,一行三人走上楼来。   好友过世让大伙的心沉痛不已,凝石散,难道真的无药可解?   所有的人都不甘心!   步霄尘忽然想起体内的仙元丹,儿时,他曾为叶旋舞医过手伤,能祛毒,功效奇好,可这种罕物,绝不能在莘隐等人面前显露。便一使眼色,与童飞雪迅捷闪至两个奸人身边,一人一拳,揍昏一双,别看童飞雪文质彬彬,可那铁拳却让伙计有得受。   挥手又结了一层不透纱缦,连同芾霓等人一同隔绝在其缦之外,步霄尘缓缓吐出大如龙眼的仙元丹,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顿时,纱缦之内华光璀璨,温润的金光流泻在叶旋舞四周,忽明忽暗。   这是叶旋舞第一次见步霄尘吐出仙元丹,松了松纠结的眉,她忽然莞尔一笑:“霄尘,你就是当年洞中的金屏少年,小金蛇……“   “别说话,”步霄尘柔声说道:“让我为你祛毒。”   炫彩闪处,仙元丹贴近叶旋舞的手腕。   “丫头,感觉怎么样?”   叶旋舞皱皱眉:“你这是为我祛毒吗?别,别白白浪费元丹的能量。”   “浪费?”步霄尘心头一紧:“丫头,难道没感觉吗?不见好么?”   叶旋舞难过地摇了摇头:“不会有效的,莘隐说了:凝石散并不含毒,我想:它只是针对玉石体人特制的一种散剂,只是不知道我怎么也会深受其害,难道是和芾霓、木木一起呆久了的原因吗?”   “不,也许是时间太短的原因,再疗会儿!”   步霄尘固执地催动元丹,华光更甚,绕着叶旋舞周身旋转,旋转,终于,能量耗尽,金光散去,步霄尘踉踉跄跄地吞回仙元丹,几尽绝望,他该如何是好?   “霄尘,你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曾经勾人心魂的笑是那么苍白无力!   “丫头!”步霄尘俯下身亲着叶旋舞的脸,吻着她的鼻尖:“丫头你没事的!”   瞬间的沉迷,叶旋舞突然感到不那么难受,是什么东西止住了她的痛?   空气中,是酒的味道,不是半滴醉,是另一种酒!   熟悉的、紫砂壶中的味道。   步霄尘脑中灵光咋现:紫砂壶中十五年,无所事事的日子,他炼就了一粒绝世仅有的醉珠,一直,他把它当成无聊的产物,今日何不拿出来试试,看能否为丫头止住痛。“丫头,你张开嘴。”   叶旋舞笑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贪欢?”   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步霄尘索性用舌头抵开叶旋舞的唇瓣,将指头大的淡蓝醉珠渡了进去,不待她反应过来,醉珠已识得路般滑进喉咙,痛感瞬间尽失。   “霄尘,我没事了!”   叶旋舞想要起身,四肢偏偏一点也不听她控制,还是那般麻木,那般僵硬!   “丫头……”步霄尘难过五脏都挪了位,“我终究治不好你……”   “这不是好多了么,”没了痛楚,叶旋舞又回复了往日的活泼天真:“气死莘老鬼啃狗屎去!霄尘,你撤去纱缦,省得大伙担心,对了,你也帮芾霓把痛止住吧,小时候她是你的心肝窝窝哩。”   步霄尘脸一红,啐道:“丫头,你怎能这么说……这醉珠我就一粒,也只能将你的痛麻痹而已,还不知道能管多久,我们还得想办法对付凝石散。”   说着话,步霄尘将纱缦拆去,把叶旋舞现在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心下宽慰,正要缓口气,却听得芾霓一阵呜咽:“步霄尘,救我……飞雪老师,救我……我不想象木木那般死去!”   木木,他的身体已经凉却!他是众人心中的痛,所以,不能再让任何人出意外,变成他那种冷却的温度!   “你要坚强,”步霄尘走近芾霓,为她整了整乱了的头发:“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你旋舞姐姐有事,坚强,嗯?与凝石散作斗,好吗!”   说完话,步霄尘向童飞雪拱拱手,又一扫曲映等人:“若曲行能带回寒冰,就给芾霓用着,这里,就交给大家了!”   “霄尘你要走吗?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叶旋舞咬着步霄尘的衣摆死死不松口,她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口了。   “傻丫头,”步霄尘用低得只能她一人听见的声音:“我得回蛇宫请求帮助啊。”   长吻,尔后头也不回地离去,时间宝贵,他不想再多浪费一分钟。   地下,被揍昏的两人人适时醒来,偷眼看着步霄尘离去的背影阴笑:强劲的对手少了一个,他们,终是可以得逞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莘隐以为他是那捕蝉的螳螂,却不知道还有那黄雀在后边,而且一来就是三只,虽然不会强势到要吞下他,却足以打乱他的满盘计划,并让他动弹不得分毫。   这黄雀,就是正走近酒楼的、肥瘦不匀、高矮不等的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满身肉膘,粗声大气如擂闷鼓:“酒楼的人死光了么,爷们要吃饭要喝酒!”   莘隐正没好气:“老子今天不营业!”   “丫个直娘贼!”肥佬仰头看到楼上众人,最抢眼的是身着华服的曲映,彩帛飘飘,长袖盈盈,“原来是在楼上泡妞,没酒没饭都算了,只是这泡妞也算爷仨一份!”   噔噔噔,一行三人走上楼来。   好友过世让大伙的心沉痛不已,凝石散,难道真的无药可解?   所有的人都不甘心!   步霄尘忽然想起体内的仙元丹,儿时,他曾为叶旋舞医过手伤,能祛毒,功效奇好,可这种罕物,绝不能在莘隐等人面前显露。便一使眼色,与童飞雪迅捷闪至两个奸人身边,一人一拳,揍昏一双,别看童飞雪文质彬彬,可那铁拳却让伙计有得受。   挥手又结了一层不透纱缦,连同芾霓等人一同隔绝在其缦之外,步霄尘缓缓吐出大如龙眼的仙元丹,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顿时,纱缦之内华光璀璨,温润的金光流泻在叶旋舞四周,忽明忽暗。   这是叶旋舞第一次见步霄尘吐出仙元丹,松了松纠结的眉,她忽然莞尔一笑:“霄尘,你就是当年洞中的金屏少年,小金蛇……“   “别说话,”步霄尘柔声说道:“让我为你祛毒。”   炫彩闪处,仙元丹贴近叶旋舞的手腕。   “丫头,感觉怎么样?”   叶旋舞皱皱眉:“你这是为我祛毒吗?别,别白白浪费元丹的能量。”   “浪费?”步霄尘心头一紧:“丫头,难道没感觉吗?不见好么?”   叶旋舞难过地摇了摇头:“不会有效的,莘隐说了:凝石散并不含毒,我想:它只是针对玉石体人特制的一种散剂,只是不知道我怎么也会深受其害,难道是和芾霓、木木一起呆久了的原因吗?”   “不,也许是时间太短的原因,再疗会儿!”   步霄尘固执地催动元丹,华光更甚,绕着叶旋舞周身旋转,旋转,终于,能量耗尽,金光散去,步霄尘踉踉跄跄地吞回仙元丹,几尽绝望,他该如何是好?   “霄尘,你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曾经勾人心魂的笑是那么苍白无力!   “丫头!”步霄尘俯下身亲着叶旋舞的脸,吻着她的鼻尖:“丫头你没事的!”   瞬间的沉迷,叶旋舞突然感到不那么难受,是什么东西止住了她的痛?   空气中,是酒的味道,不是半滴醉,是另一种酒!   熟悉的、紫砂壶中的味道。   步霄尘脑中灵光咋现:紫砂壶中十五年,无所事事的日子,他炼就了一粒绝世仅有的醉珠,一直,他把它当成无聊的产物,今日何不拿出来试试,看能否为丫头止住痛。“丫头,你张开嘴。”   叶旋舞笑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贪欢?”   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步霄尘索性用舌头抵开叶旋舞的唇瓣,将指头大的淡蓝醉珠渡了进去,不待她反应过来,醉珠已识得路般滑进喉咙,痛感瞬间尽失。   “霄尘,我没事了!”   叶旋舞想要起身,四肢偏偏一点也不听她控制,还是那般麻木,那般僵硬!   “丫头……”步霄尘难过五脏都挪了位,“我终究治不好你……”   “这不是好多了么,”没了痛楚,叶旋舞又回复了往日的活泼天真:“气死莘老鬼啃狗屎去!霄尘,你撤去纱缦,省得大伙担心,对了,你也帮芾霓把痛止住吧,小时候她是你的心肝窝窝哩。”   步霄尘脸一红,啐道:“丫头,你怎能这么说……这醉珠我就一粒,也只能将你的痛麻痹而已,还不知道能管多久,我们还得想办法对付凝石散。”   说着话,步霄尘将纱缦拆去,把叶旋舞现在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心下宽慰,正要缓口气,却听得芾霓一阵呜咽:“步霄尘,救我……飞雪老师,救我……我不想象木木那般死去!”   木木,他的身体已经凉却!他是众人心中的痛,所以,不能再让任何人出意外,变成他那种冷却的温度!   “你要坚强,”步霄尘走近芾霓,为她整了整乱了的头发:“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你旋舞姐姐有事,坚强,嗯?与凝石散作斗,好吗!”   说完话,步霄尘向童飞雪拱拱手,又一扫曲映等人:“若曲行能带回寒冰,就给芾霓用着,这里,就交给大家了!”   “霄尘你要走吗?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叶旋舞咬着步霄尘的衣摆死死不松口,她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口了。   “傻丫头,”步霄尘用低得只能她一人听见的声音:“我得回蛇宫请求帮助啊。”   长吻,尔后头也不回地离去,时间宝贵,他不想再多浪费一分钟。   地下,被揍昏的两人人适时醒来,偷眼看着步霄尘离去的背影阴笑:强劲的对手少了一个,他们,终是可以得逞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莘隐以为他是那捕蝉的螳螂,却不知道还有那黄雀在后边,而且一来就是三只,虽然不会强势到要吞下他,却足以打乱他的满盘计划,并让他动弹不得分毫。   这黄雀,就是正走近酒楼的、肥瘦不匀、高矮不等的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满身肉膘,粗声大气如擂闷鼓:“酒楼的人死光了么,爷们要吃饭要喝酒!”   莘隐正没好气:“老子今天不营业!”   “丫个直娘贼!”肥佬仰头看到楼上众人,最抢眼的是身着华服的曲映,彩帛飘飘,长袖盈盈,“原来是在楼上泡妞,没酒没饭都算了,只是这泡妞也算爷仨一份!”   噔噔噔,一行三人走上楼来。 我为卿狂第二十三章三怪客罚奸人   叶旋舞转眸一看,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儿阁中力捧她的三个怪客:鱼泡、瘦枯柴、独眼龙。   三人也认出了叶旋舞,故人相见分外开心。见叶旋舞和另一位姑娘躺在床上,鱼泡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品红你好大排场,睡觉还这么多人侍奉着,不过,现在好象过了睡觉的时辰哦,咦——还躺了个白面书生,一品红啊一品红,你倒真会风流快活!”   “三位大哥,木木他……”   提到木木,叶旋舞心如刀割,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般没了,莘隐该死!小伙计也该死!可最该死的其实是贪婪的人性,又想起凤飞岭中锈迹蚀蚀的二十三截石桩和漫山惨白的变色绸旗,火玉已经死了,他的命,并不是终结在红绸布里,而是终结在莘隐的凝石散中,活玉的命运又会怎样呢,跑到哪里都会有围堵、杀戮,她要躲的仅是红绸和二十四截石桩吗?   “木木?谁是木木?”鱼泡将肥肉里的眼睁得特圆,“与你们风流快活的白面书生叫木木啊?木木,起来,哈哈哈,风流是要付出代价的,瘫了吧?”   “胖大哥,不得对亡灵无礼!”叶旋舞沉声道:“木木他……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么?——月儿阁前与我伴五弦断琴的病书生!”   “如此,也算是老朋友了,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叶旋舞恨恨地看向莘隐,只是,人呢,连伙计一起都不见了!   这时,只听楼下一声惊雷似的怒吼:“他娘的,给老子滚回去。”   莘隐和伙计已被瘦枯柴老鹰抓小鸡般一手一个提了上来,往地下一按:“跪好!是偷了人家的钱财还是劫了人家的命,想跑,也不看看酒楼的门是往哪边开的!”   “是你们害了木木?!”鱼泡肥脸俯下,让下跪的两人如泰山压顶般透不过气来。   “他们不仅害了木木,”曲映接过话头,“同时还害了芾霓和旋舞姊姊,就是一品红姊姊,用的是无药可解的凝石散!”   “别人我不管,害了一品红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丫的,你们两谁下的凝石散!”鱼泡抓位两人的头发住后一带,两块头皮便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地下两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声音发颤,说着同一个字:“他!”   “丫的,连你们自己也分不清了!瘦鬼,独眼,赏你们一人一个,让他们好好想想!”   瘦枯柴与独眼龙同时上前,长臂几个起落,便听嚓嚓一阵脆响,莘隐与伙计的双手转瞬皱皮折骨、肿胀瘀青,痛得二人冷汗泠泠、呻吟不断。   “做样子给我看的么,哪能这么轻松的?瘦鬼,独眼,你们两个是下不了手,还是他们是你家亲戚?”   丫的,美女是用来疼的,两个畜生倒好,将两个美女弄得这般惨!而且其中还有他捧红的八乐坊之首,他的人也敢动!鱼泡想着就来气。   独眼冷冷笑着:“本来我想将这两只贼鼠慢慢玩死的,既然老大那么心急,我就只有投你所好:先让他做我家的亲戚!”说完话,独龙双手急点,就听嗷嗷两声惨叫,地上两人合起来丢了一对眼珠,如此果真成了独眼龙的亲戚。   “要成我的亲戚就难些,”瘦枯柴拿出贴身短刀抛了抛:“可怜我这般瘦,你们却那般肥,天道不公,我只有一片片的削!”   扬刀的瞬间,莘隐的第一片肉被割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血水飞溅,腥臭满屋。   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快最惨烈的减肥方法!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不出来一、两个恶人,如莘隐这种贪婪歹毒之辈,还以为天下皆是他的!   叶旋舞到底是于心不忍:“算了,整死他也无用,三位大哥,请你们帮个忙,先把木木厚葬了……我们中已经有人在想其它的办法,看住这两个奸人,别让他们再使坏就好。”   “听见没有,是一品红为你们求情,他娘的,依老子的脾气,老子要将你折腾得惨痛365天,最好不要有人再出意外,否则,老子将你剥皮抽筋、滚油锅上蒸笼、抹精盐揉辣面!”   鱼泡狠踹一脚,“直娘贼,先去给爷弄桌好吃的!待老子吃饱喝足了再跟你们慢慢算,丫的老实点,敢再耍花样就让你尝遍九九八十刀的滋味。”   莘隐与小伙计心下奸笑不已:抖什么抖?九九八十一都不会算,少挨一刀,有赚!当下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   众人总算出了口恶气,童飞雪从隔壁房间扯来一床被单擦拭着地下的血迹,剩下的人都忙着整理木木的遗容。   “唉……”   曲映叹了口气,不知曲行找万年寒冰之事是否进行顺利。   叶旋舞转眸一看,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儿阁中力捧她的三个怪客:鱼泡、瘦枯柴、独眼龙。   三人也认出了叶旋舞,故人相见分外开心。见叶旋舞和另一位姑娘躺在床上,鱼泡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品红你好大排场,睡觉还这么多人侍奉着,不过,现在好象过了睡觉的时辰哦,咦——还躺了个白面书生,一品红啊一品红,你倒真会风流快活!”   “三位大哥,木木他……”   提到木木,叶旋舞心如刀割,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般没了,莘隐该死!小伙计也该死!可最该死的其实是贪婪的人性,又想起凤飞岭中锈迹蚀蚀的二十三截石桩和漫山惨白的变色绸旗,火玉已经死了,他的命,并不是终结在红绸布里,而是终结在莘隐的凝石散中,活玉的命运又会怎样呢,跑到哪里都会有围堵、杀戮,她要躲的仅是红绸和二十四截石桩吗?   “木木?谁是木木?”鱼泡将肥肉里的眼睁得特圆,“与你们风流快活的白面书生叫木木啊?木木,起来,哈哈哈,风流是要付出代价的,瘫了吧?”   “胖大哥,不得对亡灵无礼!”叶旋舞沉声道:“木木他……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么?——月儿阁前与我伴五弦断琴的病书生!”   “如此,也算是老朋友了,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叶旋舞恨恨地看向莘隐,只是,人呢,连伙计一起都不见了!   这时,只听楼下一声惊雷似的怒吼:“他娘的,给老子滚回去。”   莘隐和伙计已被瘦枯柴老鹰抓小鸡般一手一个提了上来,往地下一按:“跪好!是偷了人家的钱财还是劫了人家的命,想跑,也不看看酒楼的门是往哪边开的!”   “是你们害了木木?!”鱼泡肥脸俯下,让下跪的两人如泰山压顶般透不过气来。   “他们不仅害了木木,”曲映接过话头,“同时还害了芾霓和旋舞姊姊,就是一品红姊姊,用的是无药可解的凝石散!”   “别人我不管,害了一品红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丫的,你们两谁下的凝石散!”鱼泡抓位两人的头发住后一带,两块头皮便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地下两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声音发颤,说着同一个字:“他!”   “丫的,连你们自己也分不清了!瘦鬼,独眼,赏你们一人一个,让他们好好想想!”   瘦枯柴与独眼龙同时上前,长臂几个起落,便听嚓嚓一阵脆响,莘隐与伙计的双手转瞬皱皮折骨、肿胀瘀青,痛得二人冷汗泠泠、呻吟不断。   “做样子给我看的么,哪能这么轻松的?瘦鬼,独眼,你们两个是下不了手,还是他们是你家亲戚?”   丫的,美女是用来疼的,两个畜生倒好,将两个美女弄得这般惨!而且其中还有他捧红的八乐坊之首,他的人也敢动!鱼泡想着就来气。   独眼冷冷笑着:“本来我想将这两只贼鼠慢慢玩死的,既然老大那么心急,我就只有投你所好:先让他做我家的亲戚!”说完话,独龙双手急点,就听嗷嗷两声惨叫,地上两人合起来丢了一对眼珠,如此果真成了独眼龙的亲戚。   “要成我的亲戚就难些,”瘦枯柴拿出贴身短刀抛了抛:“可怜我这般瘦,你们却那般肥,天道不公,我只有一片片的削!”   扬刀的瞬间,莘隐的第一片肉被割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血水飞溅,腥臭满屋。   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快最惨烈的减肥方法!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不出来一、两个恶人,如莘隐这种贪婪歹毒之辈,还以为天下皆是他的!   叶旋舞到底是于心不忍:“算了,整死他也无用,三位大哥,请你们帮个忙,先把木木厚葬了……我们中已经有人在想其它的办法,看住这两个奸人,别让他们再使坏就好。”   “听见没有,是一品红为你们求情,他娘的,依老子的脾气,老子要将你折腾得惨痛365天,最好不要有人再出意外,否则,老子将你剥皮抽筋、滚油锅上蒸笼、抹精盐揉辣面!”   鱼泡狠踹一脚,“直娘贼,先去给爷弄桌好吃的!待老子吃饱喝足了再跟你们慢慢算,丫的老实点,敢再耍花样就让你尝遍九九八十刀的滋味。”   莘隐与小伙计心下奸笑不已:抖什么抖?九九八十一都不会算,少挨一刀,有赚!当下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   众人总算出了口恶气,童飞雪从隔壁房间扯来一床被单擦拭着地下的血迹,剩下的人都忙着整理木木的遗容。   “唉……”   曲映叹了口气,不知曲行找万年寒冰之事是否进行顺利。   叶旋舞转眸一看,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儿阁中力捧她的三个怪客:鱼泡、瘦枯柴、独眼龙。   三人也认出了叶旋舞,故人相见分外开心。见叶旋舞和另一位姑娘躺在床上,鱼泡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品红你好大排场,睡觉还这么多人侍奉着,不过,现在好象过了睡觉的时辰哦,咦——还躺了个白面书生,一品红啊一品红,你倒真会风流快活!”   “三位大哥,木木他……”   提到木木,叶旋舞心如刀割,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般没了,莘隐该死!小伙计也该死!可最该死的其实是贪婪的人性,又想起凤飞岭中锈迹蚀蚀的二十三截石桩和漫山惨白的变色绸旗,火玉已经死了,他的命,并不是终结在红绸布里,而是终结在莘隐的凝石散中,活玉的命运又会怎样呢,跑到哪里都会有围堵、杀戮,她要躲的仅是红绸和二十四截石桩吗?   “木木?谁是木木?”鱼泡将肥肉里的眼睁得特圆,“与你们风流快活的白面书生叫木木啊?木木,起来,哈哈哈,风流是要付出代价的,瘫了吧?”   “胖大哥,不得对亡灵无礼!”叶旋舞沉声道:“木木他……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么?——月儿阁前与我伴五弦断琴的病书生!”   “如此,也算是老朋友了,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叶旋舞恨恨地看向莘隐,只是,人呢,连伙计一起都不见了!   这时,只听楼下一声惊雷似的怒吼:“他娘的,给老子滚回去。”   莘隐和伙计已被瘦枯柴老鹰抓小鸡般一手一个提了上来,往地下一按:“跪好!是偷了人家的钱财还是劫了人家的命,想跑,也不看看酒楼的门是往哪边开的!”   “是你们害了木木?!”鱼泡肥脸俯下,让下跪的两人如泰山压顶般透不过气来。   “他们不仅害了木木,”曲映接过话头,“同时还害了芾霓和旋舞姊姊,就是一品红姊姊,用的是无药可解的凝石散!”   “别人我不管,害了一品红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丫的,你们两谁下的凝石散!”鱼泡抓位两人的头发住后一带,两块头皮便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地下两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声音发颤,说着同一个字:“他!”   “丫的,连你们自己也分不清了!瘦鬼,独眼,赏你们一人一个,让他们好好想想!”   瘦枯柴与独眼龙同时上前,长臂几个起落,便听嚓嚓一阵脆响,莘隐与伙计的双手转瞬皱皮折骨、肿胀瘀青,痛得二人冷汗泠泠、呻吟不断。   “做样子给我看的么,哪能这么轻松的?瘦鬼,独眼,你们两个是下不了手,还是他们是你家亲戚?”   丫的,美女是用来疼的,两个畜生倒好,将两个美女弄得这般惨!而且其中还有他捧红的八乐坊之首,他的人也敢动!鱼泡想着就来气。   独眼冷冷笑着:“本来我想将这两只贼鼠慢慢玩死的,既然老大那么心急,我就只有投你所好:先让他做我家的亲戚!”说完话,独龙双手急点,就听嗷嗷两声惨叫,地上两人合起来丢了一对眼珠,如此果真成了独眼龙的亲戚。   “要成我的亲戚就难些,”瘦枯柴拿出贴身短刀抛了抛:“可怜我这般瘦,你们却那般肥,天道不公,我只有一片片的削!”   扬刀的瞬间,莘隐的第一片肉被割了下来,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血水飞溅,腥臭满屋。   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快最惨烈的减肥方法!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不出来一、两个恶人,如莘隐这种贪婪歹毒之辈,还以为天下皆是他的!   叶旋舞到底是于心不忍:“算了,整死他也无用,三位大哥,请你们帮个忙,先把木木厚葬了……我们中已经有人在想其它的办法,看住这两个奸人,别让他们再使坏就好。”   “听见没有,是一品红为你们求情,他娘的,依老子的脾气,老子要将你折腾得惨痛365天,最好不要有人再出意外,否则,老子将你剥皮抽筋、滚油锅上蒸笼、抹精盐揉辣面!”   鱼泡狠踹一脚,“直娘贼,先去给爷弄桌好吃的!待老子吃饱喝足了再跟你们慢慢算,丫的老实点,敢再耍花样就让你尝遍九九八十刀的滋味。”   莘隐与小伙计心下奸笑不已:抖什么抖?九九八十一都不会算,少挨一刀,有赚!当下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   众人总算出了口恶气,童飞雪从隔壁房间扯来一床被单擦拭着地下的血迹,剩下的人都忙着整理木木的遗容。   “唉……”   曲映叹了口气,不知曲行找万年寒冰之事是否进行顺利。 我为卿狂第二十四章智取紫寒冰   南极雪峰,一座连一座。   白雪皑皑的世界,美得让人目眩!   曲行使劲的踢着赤色马靴,峰顶,溅起团团迷蒙的雪雾,纷纷扬扬地落上士兵的头盔、铠甲。他们已经只剩下六个时辰,找到南极雪峰用去了他们一半的时间!   “太子,我们先开哪座山?”开口问话的是千总头目。   原来,雪蛙国皇上听说出事的是叶旋舞,便火速御点了三千雪蛙精兵,带了各类神刃协助太子寻找万年寒冰。别看这三千怪兵其貌不扬,却个个是扒冰堆雪窟的高手,昔日建雪蛙王宫,他们可是没少出力,于此一道,可谓是经验丰富无比、技术炉火纯青。   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曲行当机立断:“百人为一组,分作三十组开山!”   当下,呼喝声四起,神刃扬处,冰渣迸溅,尔后,半壁银山裂去,轰隆隆塌下谷底。   曲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雪峰之巅俯览群山,南极冰峰,万里连绵,哪一座底下才有紫色寒冰?   一座座开下去,别说十二个时辰,就是十二个月也不一定找得出,何况,现在又已用去一个时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凛列的风吹乱他的头发,撕裂他的锦服,也将他的思绪扰成一团乱麻。   一直以为:他对一品红只是欣赏,朦朦胧胧的、清清淡淡的喜欢,知道她的生命出现了危机,他震憾了、惊慌了!他这才看清自己心底潜伏的、对一品红的深爱,他不能让她有事!她要让她活下来,要让她爱上他,做他的太子妃!   雪峰!寒冰!游龙剑!   为什么曲映指定要游龙剑?   这其它的神刃不一样能开雪山吗?   游龙剑,未出鞘!   曲行在想其中的奥妙。   突地,脑中灵光一闪:若所有神刃能开的雪山,其底肯定不会有紫色寒冰!略一沉吟,曲行已是成竹在胸:“大家暂停开山,二人为一组,各用手中兵刃试开雪峰,开得动的不用再开,开不动的火速向本太子禀报!”   三千雪蛙精兵,由原来的三十组分成了一千五百组,唰地散了开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曲行的心已经越来越紧,直提到了嗓子眼上,焦急的眸子,时不时看向双腕,为防万一,父皇母后将一对上古神表都让他带着。   时间啊,你走得慢些,可是……可是神表啊,你又不能出半点差错!   终于,千总头目来报:“太子,三里之外,发现了一座神刃开不动的雪峰!”   曲行狂喜,风卷而去。   神剑出鞘!   蓝宝石的剑柄,深紫色的剑身。   挥腕之间,一道闪亮的剑虹划破天际,轰呜阵阵,尔后从峰顶直劈而下,千多米高的雪峰,咔嚓声中破为两瓣,峰底,有一个硕大的旋窝,一块晶莹剔透的紫色寒冰轻咽着飞向游龙剑。   同样的深紧色,怪不得一定要游龙剑才劈得开!   众兵欣喜若狂。曲行一挥手:“成了,撤退!千总各领兵回宫,本太子前去救人!”   看看上古神表,还剩下三个时辰!   冰遁、水遁、土遁……曲行从没觉得这般狼狈,灰头土脸,只为救那个名叫叶旋舞的女孩!   …………   半滴醉酒楼。   秋雨薏凝重的握着叶旋舞的手。   叶旋舞因有醉珠护体,加之其它种种原因,凝石散的发作很慢,轻微的痛疼犹可忍受,可芾霓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麻木、僵硬的感觉已经漫延到指关节,这会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呻吟不止,虚汗连连,她不时哀求着童飞雪:“童老师……你将我一掌结束了吧……”   活生生的命啊!   童飞雪轻抚着芾霓凌乱的发丝:“要坚强,嗯?曲行应该快回来了,步霄尘也应该快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曲映N次跑向门外,这次总算迎着了哥哥,“万年寒冰呢?”   “一品红……”曲行绕开曲映,拖着疲惫的双膝,跪趴在叶旋舞床前:“一品红,我来晚了……”   万年寒冰在游龙剑的剑尖划了朵漂亮的紫花,颤微微的贴近叶旋舞胸口。   胸中的沉闷之感顿消,叶旋舞舒畅的吸了口气,无比感激点头作谢:“曲行,这寒冰,你先给芾霓用着可好,我有醉珠护着,暂时没事。“   “不,”坚决的抗拒:“我只关心你,其他的人,各有各的命!”   芾霓的呻吟更是揪人心肺:“曲公子……你一剑灭了我吧……雨薏,你帮帮我,一根绳带勒下,就可以让我脱离苦海的啊……”   一室的人,皆面容凄凄。虽然,在场的所有人之前和芾霓都没有感情友情可言,但是经凝石散一事,大家都成了比肩作战的战友,病书生已经长辞人世了,他们,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条生命消失!   沉重的接过游龙剑、看看叶旋舞又看看芾霓,曲映最终咬咬牙,“寒冰啊寒冰,你先解了芾霓的痛吧!”   紫色寒冰恋恋不舍地飞起,卟地一声落在芾霓颈间,芾霓一愣,旋即感到痛楚消失大半。   “唉……”曲行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默默无语,皆想着:但愿步霄尘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南极雪峰,一座连一座。   白雪皑皑的世界,美得让人目眩!   曲行使劲的踢着赤色马靴,峰顶,溅起团团迷蒙的雪雾,纷纷扬扬地落上士兵的头盔、铠甲。他们已经只剩下六个时辰,找到南极雪峰用去了他们一半的时间!   “太子,我们先开哪座山?”开口问话的是千总头目。   原来,雪蛙国皇上听说出事的是叶旋舞,便火速御点了三千雪蛙精兵,带了各类神刃协助太子寻找万年寒冰。别看这三千怪兵其貌不扬,却个个是扒冰堆雪窟的高手,昔日建雪蛙王宫,他们可是没少出力,于此一道,可谓是经验丰富无比、技术炉火纯青。   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曲行当机立断:“百人为一组,分作三十组开山!”   当下,呼喝声四起,神刃扬处,冰渣迸溅,尔后,半壁银山裂去,轰隆隆塌下谷底。   曲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雪峰之巅俯览群山,南极冰峰,万里连绵,哪一座底下才有紫色寒冰?   一座座开下去,别说十二个时辰,就是十二个月也不一定找得出,何况,现在又已用去一个时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凛列的风吹乱他的头发,撕裂他的锦服,也将他的思绪扰成一团乱麻。   一直以为:他对一品红只是欣赏,朦朦胧胧的、清清淡淡的喜欢,知道她的生命出现了危机,他震憾了、惊慌了!他这才看清自己心底潜伏的、对一品红的深爱,他不能让她有事!她要让她活下来,要让她爱上他,做他的太子妃!   雪峰!寒冰!游龙剑!   为什么曲映指定要游龙剑?   这其它的神刃不一样能开雪山吗?   游龙剑,未出鞘!   曲行在想其中的奥妙。   突地,脑中灵光一闪:若所有神刃能开的雪山,其底肯定不会有紫色寒冰!略一沉吟,曲行已是成竹在胸:“大家暂停开山,二人为一组,各用手中兵刃试开雪峰,开得动的不用再开,开不动的火速向本太子禀报!”   三千雪蛙精兵,由原来的三十组分成了一千五百组,唰地散了开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曲行的心已经越来越紧,直提到了嗓子眼上,焦急的眸子,时不时看向双腕,为防万一,父皇母后将一对上古神表都让他带着。   时间啊,你走得慢些,可是……可是神表啊,你又不能出半点差错!   终于,千总头目来报:“太子,三里之外,发现了一座神刃开不动的雪峰!”   曲行狂喜,风卷而去。   神剑出鞘!   蓝宝石的剑柄,深紫色的剑身。   挥腕之间,一道闪亮的剑虹划破天际,轰呜阵阵,尔后从峰顶直劈而下,千多米高的雪峰,咔嚓声中破为两瓣,峰底,有一个硕大的旋窝,一块晶莹剔透的紫色寒冰轻咽着飞向游龙剑。   同样的深紧色,怪不得一定要游龙剑才劈得开!   众兵欣喜若狂。曲行一挥手:“成了,撤退!千总各领兵回宫,本太子前去救人!”   看看上古神表,还剩下三个时辰!   冰遁、水遁、土遁……曲行从没觉得这般狼狈,灰头土脸,只为救那个名叫叶旋舞的女孩!   …………   半滴醉酒楼。   秋雨薏凝重的握着叶旋舞的手。   叶旋舞因有醉珠护体,加之其它种种原因,凝石散的发作很慢,轻微的痛疼犹可忍受,可芾霓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麻木、僵硬的感觉已经漫延到指关节,这会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呻吟不止,虚汗连连,她不时哀求着童飞雪:“童老师……你将我一掌结束了吧……”   活生生的命啊!   童飞雪轻抚着芾霓凌乱的发丝:“要坚强,嗯?曲行应该快回来了,步霄尘也应该快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曲映N次跑向门外,这次总算迎着了哥哥,“万年寒冰呢?”   “一品红……”曲行绕开曲映,拖着疲惫的双膝,跪趴在叶旋舞床前:“一品红,我来晚了……”   万年寒冰在游龙剑的剑尖划了朵漂亮的紫花,颤微微的贴近叶旋舞胸口。   胸中的沉闷之感顿消,叶旋舞舒畅的吸了口气,无比感激点头作谢:“曲行,这寒冰,你先给芾霓用着可好,我有醉珠护着,暂时没事。“   “不,”坚决的抗拒:“我只关心你,其他的人,各有各的命!”   芾霓的呻吟更是揪人心肺:“曲公子……你一剑灭了我吧……雨薏,你帮帮我,一根绳带勒下,就可以让我脱离苦海的啊……”   一室的人,皆面容凄凄。虽然,在场的所有人之前和芾霓都没有感情友情可言,但是经凝石散一事,大家都成了比肩作战的战友,病书生已经长辞人世了,他们,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条生命消失!   沉重的接过游龙剑、看看叶旋舞又看看芾霓,曲映最终咬咬牙,“寒冰啊寒冰,你先解了芾霓的痛吧!”   紫色寒冰恋恋不舍地飞起,卟地一声落在芾霓颈间,芾霓一愣,旋即感到痛楚消失大半。   “唉……”曲行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默默无语,皆想着:但愿步霄尘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南极雪峰,一座连一座。   白雪皑皑的世界,美得让人目眩!   曲行使劲的踢着赤色马靴,峰顶,溅起团团迷蒙的雪雾,纷纷扬扬地落上士兵的头盔、铠甲。他们已经只剩下六个时辰,找到南极雪峰用去了他们一半的时间!   “太子,我们先开哪座山?”开口问话的是千总头目。   原来,雪蛙国皇上听说出事的是叶旋舞,便火速御点了三千雪蛙精兵,带了各类神刃协助太子寻找万年寒冰。别看这三千怪兵其貌不扬,却个个是扒冰堆雪窟的高手,昔日建雪蛙王宫,他们可是没少出力,于此一道,可谓是经验丰富无比、技术炉火纯青。   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曲行当机立断:“百人为一组,分作三十组开山!”   当下,呼喝声四起,神刃扬处,冰渣迸溅,尔后,半壁银山裂去,轰隆隆塌下谷底。   曲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雪峰之巅俯览群山,南极冰峰,万里连绵,哪一座底下才有紫色寒冰?   一座座开下去,别说十二个时辰,就是十二个月也不一定找得出,何况,现在又已用去一个时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凛列的风吹乱他的头发,撕裂他的锦服,也将他的思绪扰成一团乱麻。   一直以为:他对一品红只是欣赏,朦朦胧胧的、清清淡淡的喜欢,知道她的生命出现了危机,他震憾了、惊慌了!他这才看清自己心底潜伏的、对一品红的深爱,他不能让她有事!她要让她活下来,要让她爱上他,做他的太子妃!   雪峰!寒冰!游龙剑!   为什么曲映指定要游龙剑?   这其它的神刃不一样能开雪山吗?   游龙剑,未出鞘!   曲行在想其中的奥妙。   突地,脑中灵光一闪:若所有神刃能开的雪山,其底肯定不会有紫色寒冰!略一沉吟,曲行已是成竹在胸:“大家暂停开山,二人为一组,各用手中兵刃试开雪峰,开得动的不用再开,开不动的火速向本太子禀报!”   三千雪蛙精兵,由原来的三十组分成了一千五百组,唰地散了开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曲行的心已经越来越紧,直提到了嗓子眼上,焦急的眸子,时不时看向双腕,为防万一,父皇母后将一对上古神表都让他带着。   时间啊,你走得慢些,可是……可是神表啊,你又不能出半点差错!   终于,千总头目来报:“太子,三里之外,发现了一座神刃开不动的雪峰!”   曲行狂喜,风卷而去。   神剑出鞘!   蓝宝石的剑柄,深紫色的剑身。   挥腕之间,一道闪亮的剑虹划破天际,轰呜阵阵,尔后从峰顶直劈而下,千多米高的雪峰,咔嚓声中破为两瓣,峰底,有一个硕大的旋窝,一块晶莹剔透的紫色寒冰轻咽着飞向游龙剑。   同样的深紧色,怪不得一定要游龙剑才劈得开!   众兵欣喜若狂。曲行一挥手:“成了,撤退!千总各领兵回宫,本太子前去救人!”   看看上古神表,还剩下三个时辰!   冰遁、水遁、土遁……曲行从没觉得这般狼狈,灰头土脸,只为救那个名叫叶旋舞的女孩!   …………   半滴醉酒楼。   秋雨薏凝重的握着叶旋舞的手。   叶旋舞因有醉珠护体,加之其它种种原因,凝石散的发作很慢,轻微的痛疼犹可忍受,可芾霓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麻木、僵硬的感觉已经漫延到指关节,这会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呻吟不止,虚汗连连,她不时哀求着童飞雪:“童老师……你将我一掌结束了吧……”   活生生的命啊!   童飞雪轻抚着芾霓凌乱的发丝:“要坚强,嗯?曲行应该快回来了,步霄尘也应该快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曲映N次跑向门外,这次总算迎着了哥哥,“万年寒冰呢?”   “一品红……”曲行绕开曲映,拖着疲惫的双膝,跪趴在叶旋舞床前:“一品红,我来晚了……”   万年寒冰在游龙剑的剑尖划了朵漂亮的紫花,颤微微的贴近叶旋舞胸口。   胸中的沉闷之感顿消,叶旋舞舒畅的吸了口气,无比感激点头作谢:“曲行,这寒冰,你先给芾霓用着可好,我有醉珠护着,暂时没事。“   “不,”坚决的抗拒:“我只关心你,其他的人,各有各的命!”   芾霓的呻吟更是揪人心肺:“曲公子……你一剑灭了我吧……雨薏,你帮帮我,一根绳带勒下,就可以让我脱离苦海的啊……”   一室的人,皆面容凄凄。虽然,在场的所有人之前和芾霓都没有感情友情可言,但是经凝石散一事,大家都成了比肩作战的战友,病书生已经长辞人世了,他们,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条生命消失!   沉重的接过游龙剑、看看叶旋舞又看看芾霓,曲映最终咬咬牙,“寒冰啊寒冰,你先解了芾霓的痛吧!”   紫色寒冰恋恋不舍地飞起,卟地一声落在芾霓颈间,芾霓一愣,旋即感到痛楚消失大半。   “唉……”曲行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默默无语,皆想着:但愿步霄尘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第二十五章蛇宫求救之初闻玉公主   蛇界王都。   鳞镜城里,举国哀愁:步宇诺最为疼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于十五年前出宫处理蛇哨一事至今未回!蛇王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无论是早朝还是晚朝,他咆哮着同一句话:“再寻不着三王子,本王将你们的头一个个剁下来当灯笼!”   晚膳时分。   整席的佳肴未动半点,步宇诺将象牙筷举起又放下,哀声长叹,蛇后依鸾温言相劝:“夫君,你好歹吃点,咱尘儿吉蛇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准哪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再说,咱们还有亭轩和遮月……”   劝着劝着,依鸾亦抹起泪来,步霄尘——她的孩儿!对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岁那晚的临别,他,长大了吗?   正抹着泪,耳中轰的一声巨响,有人撞开了皇宫顶的琉璃瓦片,金衣飘逸、玉带翻飞中,一个俊颜美少年轻飘飘落在步宇诺身侧,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将下去:“儿臣参见父王,参见母后!”   正是心系叶旋舞安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走捷径闯了进来。   “父王,请您救救尘儿!”来不及细瞧父王母后的容颜,步霄尘一个劲的磕下头去。   初见爱子的喜悦,被一声哀求几个响头吓得呆了傻了,步宇诺弯身抚着步霄尘的背部:“孩儿起来说话。”   步霄尘挪膝两步,紧紧地抱着依鸾的双腿:“母后,母后您救救尘儿!”   依鸾心慌意乱,蹲身抱着三王子,然而孩子大了,不再是十五年前的小男孩,蛇后已抱他不起了,只有拼命的擦着眼角:“尘儿,有什么事你快说,不要吓我!”   步霄尘这才长身站起,“父王、母后,蛇宫之中有什么药能解凝石散?”   蛇王蛇后同时松了一口气:“我儿不必惊慌,凝石散并没有毒,所以也不会有人去配置解药。”   “常人是不惧凝石散,可是母后您可知:如果是玉石体质的人食了它会痛苦不堪,最后甚至会变成鲜活的玉娃娃!”   “没错,可是咱家的尘儿并不是玉石体啊,”依鸾笑吟吟的看着玉树临风的爱子,“所以,尘儿不必忋人忧天。”   “母后,”步霄尘焦急地将左、右手指叉来叉去:“不是我,是她,我的丫头中了凝石散!”   他的丫头?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觉察到事态的严重:什么叫他的丫头?难道这些年步霄尘在宫外已结婚生子?!   “咳——”步宇诺清清喉咙:“你的丫头,是指你的……女儿吗?”   俊脸通红,步霄尘双手掩面:“父王……丫头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将来要娶作太子妃的人。”   依鸾狂喜,她的尘儿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   而步宇诺却沉下脸去:“尘儿,但愿她不是人间女子,你知道的,蛇界是万万不能与人类联姻的!”   步霄尘默不作声,求助的目光看向依鸾。   “霄尘!”   步宇诺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的爱子,该不会爱上了人类!   “她是谁?!”   步霄尘伸伸脖子,不卑不亢“规蛇门第七代传人叶旋舞。”   “胡说!她是人间凡类,蛇与人交合会遭天谴你不是不知道!童爻爱上农家女的故事你不会那么快忘记吧,那一年,蛇界惨遭捕捉,几近灭绝,那便是上天的惩罚!步霄尘,你身为王子,怎可为蛇界带来灾难?”   “可是父王,儿臣爱她入骨!”   “尘儿,”依鸾赶紧拉着步霄尘的手:“你还小,婚姻大事不同儿戏。”   “儿臣不是玩劣,儿臣是真要娶她的!”   “你!”步宇诺气得浑身发抖。   依鸾摆摆手,止住蛇王的怒火,“尘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愿望吗?”   “我小时候的愿望很多,”步霄尘依向母后:“一周岁时,我学会说话,我说:将来,如果父王和两个哥哥允许,我要当个爱民的好皇上。”   “嗯,那时,亭轩和遮月都答应了,你父王也答应了!”   “两周岁时,我学会争宠,我说:就要!霸着父王赐给哥哥的玉佩不放手。”   “嗯,可这次你父王和哥哥都没答应。”   “三周岁时,我学会了立志,我说:玉佩有什么好,我将来要娶玉界公主,生一堆粉妆玉琢的乖娃娃。”   “嗯,那四周岁时呢?”   “后来,我所有的愿望都是长大了要娶玉界公主!”   想着儿时趣事,步霄尘舒展开眉:“那时根本不知道娶一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何谓爱,何谓婚姻。”   依鸾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霄尘,你该知道周岁时,你父王和你两个哥哥就将你预定为蛇界将来的君王,试问:你怎能置蛇界安危于不顾?再说了,从优生优育出发考虑,与玉界联姻也最好的选择。”   “母后,那是儿时的话,不能算的,什么玉公主,尘儿连她的而都没见过,怎么能够娶她做妃?!”   “什么儿时话?”步宇诺抢过话头:“你与玉界公主的婚事,本王已于三年前诏告天下!”   “母后……”步霄尘又堪堪跪将下去,“您一向最疼爱尘儿的,您要为尘儿做主!”。   依鸾将无奈地将双袖轻轻一甩,喃喃道:“这事,母后为你做不了主!”   蛇界王都。   鳞镜城里,举国哀愁:步宇诺最为疼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于十五年前出宫处理蛇哨一事至今未回!蛇王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无论是早朝还是晚朝,他咆哮着同一句话:“再寻不着三王子,本王将你们的头一个个剁下来当灯笼!”   晚膳时分。   整席的佳肴未动半点,步宇诺将象牙筷举起又放下,哀声长叹,蛇后依鸾温言相劝:“夫君,你好歹吃点,咱尘儿吉蛇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准哪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再说,咱们还有亭轩和遮月……”   劝着劝着,依鸾亦抹起泪来,步霄尘——她的孩儿!对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岁那晚的临别,他,长大了吗?   正抹着泪,耳中轰的一声巨响,有人撞开了皇宫顶的琉璃瓦片,金衣飘逸、玉带翻飞中,一个俊颜美少年轻飘飘落在步宇诺身侧,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将下去:“儿臣参见父王,参见母后!”   正是心系叶旋舞安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走捷径闯了进来。   “父王,请您救救尘儿!”来不及细瞧父王母后的容颜,步霄尘一个劲的磕下头去。   初见爱子的喜悦,被一声哀求几个响头吓得呆了傻了,步宇诺弯身抚着步霄尘的背部:“孩儿起来说话。”   步霄尘挪膝两步,紧紧地抱着依鸾的双腿:“母后,母后您救救尘儿!”   依鸾心慌意乱,蹲身抱着三王子,然而孩子大了,不再是十五年前的小男孩,蛇后已抱他不起了,只有拼命的擦着眼角:“尘儿,有什么事你快说,不要吓我!”   步霄尘这才长身站起,“父王、母后,蛇宫之中有什么药能解凝石散?”   蛇王蛇后同时松了一口气:“我儿不必惊慌,凝石散并没有毒,所以也不会有人去配置解药。”   “常人是不惧凝石散,可是母后您可知:如果是玉石体质的人食了它会痛苦不堪,最后甚至会变成鲜活的玉娃娃!”   “没错,可是咱家的尘儿并不是玉石体啊,”依鸾笑吟吟的看着玉树临风的爱子,“所以,尘儿不必忋人忧天。”   “母后,”步霄尘焦急地将左、右手指叉来叉去:“不是我,是她,我的丫头中了凝石散!”   他的丫头?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觉察到事态的严重:什么叫他的丫头?难道这些年步霄尘在宫外已结婚生子?!   “咳——”步宇诺清清喉咙:“你的丫头,是指你的……女儿吗?”   俊脸通红,步霄尘双手掩面:“父王……丫头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将来要娶作太子妃的人。”   依鸾狂喜,她的尘儿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   而步宇诺却沉下脸去:“尘儿,但愿她不是人间女子,你知道的,蛇界是万万不能与人类联姻的!”   步霄尘默不作声,求助的目光看向依鸾。   “霄尘!”   步宇诺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的爱子,该不会爱上了人类!   “她是谁?!”   步霄尘伸伸脖子,不卑不亢“规蛇门第七代传人叶旋舞。”   “胡说!她是人间凡类,蛇与人交合会遭天谴你不是不知道!童爻爱上农家女的故事你不会那么快忘记吧,那一年,蛇界惨遭捕捉,几近灭绝,那便是上天的惩罚!步霄尘,你身为王子,怎可为蛇界带来灾难?”   “可是父王,儿臣爱她入骨!”   “尘儿,”依鸾赶紧拉着步霄尘的手:“你还小,婚姻大事不同儿戏。”   “儿臣不是玩劣,儿臣是真要娶她的!”   “你!”步宇诺气得浑身发抖。   依鸾摆摆手,止住蛇王的怒火,“尘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愿望吗?”   “我小时候的愿望很多,”步霄尘依向母后:“一周岁时,我学会说话,我说:将来,如果父王和两个哥哥允许,我要当个爱民的好皇上。”   “嗯,那时,亭轩和遮月都答应了,你父王也答应了!”   “两周岁时,我学会争宠,我说:就要!霸着父王赐给哥哥的玉佩不放手。”   “嗯,可这次你父王和哥哥都没答应。”   “三周岁时,我学会了立志,我说:玉佩有什么好,我将来要娶玉界公主,生一堆粉妆玉琢的乖娃娃。”   “嗯,那四周岁时呢?”   “后来,我所有的愿望都是长大了要娶玉界公主!”   想着儿时趣事,步霄尘舒展开眉:“那时根本不知道娶一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何谓爱,何谓婚姻。”   依鸾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霄尘,你该知道周岁时,你父王和你两个哥哥就将你预定为蛇界将来的君王,试问:你怎能置蛇界安危于不顾?再说了,从优生优育出发考虑,与玉界联姻也最好的选择。”   “母后,那是儿时的话,不能算的,什么玉公主,尘儿连她的而都没见过,怎么能够娶她做妃?!”   “什么儿时话?”步宇诺抢过话头:“你与玉界公主的婚事,本王已于三年前诏告天下!”   “母后……”步霄尘又堪堪跪将下去,“您一向最疼爱尘儿的,您要为尘儿做主!”。   依鸾将无奈地将双袖轻轻一甩,喃喃道:“这事,母后为你做不了主!”   蛇界王都。   鳞镜城里,举国哀愁:步宇诺最为疼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于十五年前出宫处理蛇哨一事至今未回!蛇王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无论是早朝还是晚朝,他咆哮着同一句话:“再寻不着三王子,本王将你们的头一个个剁下来当灯笼!”   晚膳时分。   整席的佳肴未动半点,步宇诺将象牙筷举起又放下,哀声长叹,蛇后依鸾温言相劝:“夫君,你好歹吃点,咱尘儿吉蛇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准哪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再说,咱们还有亭轩和遮月……”   劝着劝着,依鸾亦抹起泪来,步霄尘——她的孩儿!对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岁那晚的临别,他,长大了吗?   正抹着泪,耳中轰的一声巨响,有人撞开了皇宫顶的琉璃瓦片,金衣飘逸、玉带翻飞中,一个俊颜美少年轻飘飘落在步宇诺身侧,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将下去:“儿臣参见父王,参见母后!”   正是心系叶旋舞安危的蛇三王子步霄尘走捷径闯了进来。   “父王,请您救救尘儿!”来不及细瞧父王母后的容颜,步霄尘一个劲的磕下头去。   初见爱子的喜悦,被一声哀求几个响头吓得呆了傻了,步宇诺弯身抚着步霄尘的背部:“孩儿起来说话。”   步霄尘挪膝两步,紧紧地抱着依鸾的双腿:“母后,母后您救救尘儿!”   依鸾心慌意乱,蹲身抱着三王子,然而孩子大了,不再是十五年前的小男孩,蛇后已抱他不起了,只有拼命的擦着眼角:“尘儿,有什么事你快说,不要吓我!”   步霄尘这才长身站起,“父王、母后,蛇宫之中有什么药能解凝石散?”   蛇王蛇后同时松了一口气:“我儿不必惊慌,凝石散并没有毒,所以也不会有人去配置解药。”   “常人是不惧凝石散,可是母后您可知:如果是玉石体质的人食了它会痛苦不堪,最后甚至会变成鲜活的玉娃娃!”   “没错,可是咱家的尘儿并不是玉石体啊,”依鸾笑吟吟的看着玉树临风的爱子,“所以,尘儿不必忋人忧天。”   “母后,”步霄尘焦急地将左、右手指叉来叉去:“不是我,是她,我的丫头中了凝石散!”   他的丫头?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觉察到事态的严重:什么叫他的丫头?难道这些年步霄尘在宫外已结婚生子?!   “咳——”步宇诺清清喉咙:“你的丫头,是指你的……女儿吗?”   俊脸通红,步霄尘双手掩面:“父王……丫头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将来要娶作太子妃的人。”   依鸾狂喜,她的尘儿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   而步宇诺却沉下脸去:“尘儿,但愿她不是人间女子,你知道的,蛇界是万万不能与人类联姻的!”   步霄尘默不作声,求助的目光看向依鸾。   “霄尘!”   步宇诺一颗心直往下沉,他的爱子,该不会爱上了人类!   “她是谁?!”   步霄尘伸伸脖子,不卑不亢“规蛇门第七代传人叶旋舞。”   “胡说!她是人间凡类,蛇与人交合会遭天谴你不是不知道!童爻爱上农家女的故事你不会那么快忘记吧,那一年,蛇界惨遭捕捉,几近灭绝,那便是上天的惩罚!步霄尘,你身为王子,怎可为蛇界带来灾难?”   “可是父王,儿臣爱她入骨!”   “尘儿,”依鸾赶紧拉着步霄尘的手:“你还小,婚姻大事不同儿戏。”   “儿臣不是玩劣,儿臣是真要娶她的!”   “你!”步宇诺气得浑身发抖。   依鸾摆摆手,止住蛇王的怒火,“尘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愿望吗?”   “我小时候的愿望很多,”步霄尘依向母后:“一周岁时,我学会说话,我说:将来,如果父王和两个哥哥允许,我要当个爱民的好皇上。”   “嗯,那时,亭轩和遮月都答应了,你父王也答应了!”   “两周岁时,我学会争宠,我说:就要!霸着父王赐给哥哥的玉佩不放手。”   “嗯,可这次你父王和哥哥都没答应。”   “三周岁时,我学会了立志,我说:玉佩有什么好,我将来要娶玉界公主,生一堆粉妆玉琢的乖娃娃。”   “嗯,那四周岁时呢?”   “后来,我所有的愿望都是长大了要娶玉界公主!”   想着儿时趣事,步霄尘舒展开眉:“那时根本不知道娶一个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何谓爱,何谓婚姻。”   依鸾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霄尘,你该知道周岁时,你父王和你两个哥哥就将你预定为蛇界将来的君王,试问:你怎能置蛇界安危于不顾?再说了,从优生优育出发考虑,与玉界联姻也最好的选择。”   “母后,那是儿时的话,不能算的,什么玉公主,尘儿连她的而都没见过,怎么能够娶她做妃?!”   “什么儿时话?”步宇诺抢过话头:“你与玉界公主的婚事,本王已于三年前诏告天下!”   “母后……”步霄尘又堪堪跪将下去,“您一向最疼爱尘儿的,您要为尘儿做主!”。   依鸾将无奈地将双袖轻轻一甩,喃喃道:“这事,母后为你做不了主!” 第二十六章蛇宫求救之一线生机   步霄尘又将身转向步宇诺,凄凄艾艾的叫道:“父王,您也是疼爱尘儿的!”   步宇诺已不忍再看爱子的脸,硬起心肠侧过脸去:“疼惜是疼惜一回事,尘儿你要识大体,身为皇室后裔,更不该为蛇界带来国难。”   依鸾却想着另一件事:叶旋舞怎么会中凝石散?   “尘儿,”依鸾急着求证,“你说旋舞被凝石散袭体,那么这说明她并非常人,只要与蛇界联姻的不是人类,都是被上天所允许的,那么你娶她为侧妃还是可以的。”   “母后,丫头是人,尘儿从八岁时就知道,这次,她之所以会被凝石散所害,是因为年少时曾在伪宝洞中被砂石袭击,后来又常年与碧泥石芾霓相处,加之数年后又与火玉木木形影不离……”   “那母后就真的没办法了!”   殿内陷入沉寂,空气凝固般让人窒息。   步霄尘猛地撩衣摆站起,“父王母后,不管怎么样,尘儿得先救丫头,如果蛇宫没有解凝石散的良方,那尘儿就此作别。”   步宇诺拽过爱子的衣襟全力一带,恼怒地瞪视着那张青春勃发的脸。   “我得想其它的办法救丫头!”   蛇王胸前起伏不定:“救人是没有错,可你现在不能走,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救!”   “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人能重过丫头!”步霄尘脱下外衣摆脱拉拽,“我得走了!”   蛇王早一步挡在了步霄尘前面:“哼,你这不孝子,她最重要,那你的父王母后呢?”   “你们,”步霄尘言语稍滞:“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了好了,”依鸾双手各牵一个:“别闹得剑拔弩张的,事情总要解决,尘儿,早上我和你父王接到玉界祖母绿告急救助:玉公主遇难,同样命系一线,她是你将来的妃子,你自当先去救她才对,凡事都该分清轻重缓急。”   “父王母后,您要儿臣说多少次才明白,这世间没有谁比丫头更重要,”步霄尘早已急红的眼,“如果因为你们今日的阻拦而导致丫头出了事,那么,父王、母后,您听好:尘儿一辈子不回蛇宫,一辈子陪在她的坟前!”   “你!你!”步宇诺气得连后退,“我们的尘儿何时变得这般意气用事了?!”   “现在!就现在!父王、母后,请您别再阻拦孩儿!请您让开!”   依鸾忽然笑了,推开步宇诺闲闲说到:“皇上,你就让他去吧,他这般莽撞而去依然救不了小蛇主!”   步霄尘愕然怔住:是的,出了蛇宫,他又该去哪里,她的丫头又还有多少时间给他,木木临死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生也罢,死也罢,他都愿陪着她,可是,他不要她那么惨,不要她那么痛!   “母后……”   步霄尘忽然伏在依鸾削弱的肩头,此时,他是个无助的孩子,寻找着来自母亲伟大的依靠。   “母后,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告诉尘儿。”   依鸾轻拍着步霄尘的背部:“尘儿,若有,你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救她吗?”   “尘儿不明白,可是尘儿要丫头活下去。”   “好,如果你答应母后不娶小蛇主而娶玉公主,那么,母后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太好了,丫头终于有救了,步霄尘一蹦三尺高,抱着依鸾猛亲:“母后我好爱您,您快点说!”   依鸾笑吟吟的仍步霄尘撒娇,轻抿的唇瓣却是不言不语。   “好吧,”步霄尘垮下脸,“我娶玉公主就是,现在就去迎娶,快快拜完堂好去救丫头。”   “嗯,这才是我的乖儿!”依鸾揉了揉步霄尘的下巴:“只是公主现在不在宫中,乳娘祖母绿只是凭着玉石感应才得知她此时遇难,要娶她,还必得先找到她。”   找玉界公主?   玉界公主是他的童话——童年的话!   好恨自己的年少无知。   “可是母后……”   依鸾摆摆纤手打断步霄尘的话:“你听我说尘儿,要救叶旋舞,除非找到真正的玉髓。”   可是真正的玉髓,世上罕见!因为,数千年前,贪婪的部分人类对玉界进行疯狂开采,至使整个玉界频临灭绝,最后只剩下一块未成形的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将其抚养长大,那便是玉界公主,如今公主不在,便是借,也没了借处,况且玉髓乃玉之元气,谁会舍得?   步霄尘的眉又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尘儿,”依鸾推着他的眉梢:“你可以找祖母绿借,她是公主乳娘,玉界宫中,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玉界皇宫在哪里?祖母绿又在哪里?”   依鸾摇摇头:“为避灾祸,玉界皇宫极为隐秘,我和你父王都不得而知。”   沉痛的心直往冰窟掉,不是他没有信心和毅力,而是他的丫头命在旦夕!   “对了,尘儿,你说小蛇主常年和碧泥石在一起,祖母绿周围通常都有碧泥石的,或许,你可以通过芾霓找到祖母绿。”   步霄尘又将身转向步宇诺,凄凄艾艾的叫道:“父王,您也是疼爱尘儿的!”   步宇诺已不忍再看爱子的脸,硬起心肠侧过脸去:“疼惜是疼惜一回事,尘儿你要识大体,身为皇室后裔,更不该为蛇界带来国难。”   依鸾却想着另一件事:叶旋舞怎么会中凝石散?   “尘儿,”依鸾急着求证,“你说旋舞被凝石散袭体,那么这说明她并非常人,只要与蛇界联姻的不是人类,都是被上天所允许的,那么你娶她为侧妃还是可以的。”   “母后,丫头是人,尘儿从八岁时就知道,这次,她之所以会被凝石散所害,是因为年少时曾在伪宝洞中被砂石袭击,后来又常年与碧泥石芾霓相处,加之数年后又与火玉木木形影不离……”   “那母后就真的没办法了!”   殿内陷入沉寂,空气凝固般让人窒息。   步霄尘猛地撩衣摆站起,“父王母后,不管怎么样,尘儿得先救丫头,如果蛇宫没有解凝石散的良方,那尘儿就此作别。”   步宇诺拽过爱子的衣襟全力一带,恼怒地瞪视着那张青春勃发的脸。   “我得想其它的办法救丫头!”   蛇王胸前起伏不定:“救人是没有错,可你现在不能走,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救!”   “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人能重过丫头!”步霄尘脱下外衣摆脱拉拽,“我得走了!”   蛇王早一步挡在了步霄尘前面:“哼,你这不孝子,她最重要,那你的父王母后呢?”   “你们,”步霄尘言语稍滞:“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了好了,”依鸾双手各牵一个:“别闹得剑拔弩张的,事情总要解决,尘儿,早上我和你父王接到玉界祖母绿告急救助:玉公主遇难,同样命系一线,她是你将来的妃子,你自当先去救她才对,凡事都该分清轻重缓急。”   “父王母后,您要儿臣说多少次才明白,这世间没有谁比丫头更重要,”步霄尘早已急红的眼,“如果因为你们今日的阻拦而导致丫头出了事,那么,父王、母后,您听好:尘儿一辈子不回蛇宫,一辈子陪在她的坟前!”   “你!你!”步宇诺气得连后退,“我们的尘儿何时变得这般意气用事了?!”   “现在!就现在!父王、母后,请您别再阻拦孩儿!请您让开!”   依鸾忽然笑了,推开步宇诺闲闲说到:“皇上,你就让他去吧,他这般莽撞而去依然救不了小蛇主!”   步霄尘愕然怔住:是的,出了蛇宫,他又该去哪里,她的丫头又还有多少时间给他,木木临死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生也罢,死也罢,他都愿陪着她,可是,他不要她那么惨,不要她那么痛!   “母后……”   步霄尘忽然伏在依鸾削弱的肩头,此时,他是个无助的孩子,寻找着来自母亲伟大的依靠。   “母后,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告诉尘儿。”   依鸾轻拍着步霄尘的背部:“尘儿,若有,你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救她吗?”   “尘儿不明白,可是尘儿要丫头活下去。”   “好,如果你答应母后不娶小蛇主而娶玉公主,那么,母后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太好了,丫头终于有救了,步霄尘一蹦三尺高,抱着依鸾猛亲:“母后我好爱您,您快点说!”   依鸾笑吟吟的仍步霄尘撒娇,轻抿的唇瓣却是不言不语。   “好吧,”步霄尘垮下脸,“我娶玉公主就是,现在就去迎娶,快快拜完堂好去救丫头。”   “嗯,这才是我的乖儿!”依鸾揉了揉步霄尘的下巴:“只是公主现在不在宫中,乳娘祖母绿只是凭着玉石感应才得知她此时遇难,要娶她,还必得先找到她。”   找玉界公主?   玉界公主是他的童话——童年的话!   好恨自己的年少无知。   “可是母后……”   依鸾摆摆纤手打断步霄尘的话:“你听我说尘儿,要救叶旋舞,除非找到真正的玉髓。”   可是真正的玉髓,世上罕见!因为,数千年前,贪婪的部分人类对玉界进行疯狂开采,至使整个玉界频临灭绝,最后只剩下一块未成形的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将其抚养长大,那便是玉界公主,如今公主不在,便是借,也没了借处,况且玉髓乃玉之元气,谁会舍得?   步霄尘的眉又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尘儿,”依鸾推着他的眉梢:“你可以找祖母绿借,她是公主乳娘,玉界宫中,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玉界皇宫在哪里?祖母绿又在哪里?”   依鸾摇摇头:“为避灾祸,玉界皇宫极为隐秘,我和你父王都不得而知。”   沉痛的心直往冰窟掉,不是他没有信心和毅力,而是他的丫头命在旦夕!   “对了,尘儿,你说小蛇主常年和碧泥石在一起,祖母绿周围通常都有碧泥石的,或许,你可以通过芾霓找到祖母绿。”   步霄尘又将身转向步宇诺,凄凄艾艾的叫道:“父王,您也是疼爱尘儿的!”   步宇诺已不忍再看爱子的脸,硬起心肠侧过脸去:“疼惜是疼惜一回事,尘儿你要识大体,身为皇室后裔,更不该为蛇界带来国难。”   依鸾却想着另一件事:叶旋舞怎么会中凝石散?   “尘儿,”依鸾急着求证,“你说旋舞被凝石散袭体,那么这说明她并非常人,只要与蛇界联姻的不是人类,都是被上天所允许的,那么你娶她为侧妃还是可以的。”   “母后,丫头是人,尘儿从八岁时就知道,这次,她之所以会被凝石散所害,是因为年少时曾在伪宝洞中被砂石袭击,后来又常年与碧泥石芾霓相处,加之数年后又与火玉木木形影不离……”   “那母后就真的没办法了!”   殿内陷入沉寂,空气凝固般让人窒息。   步霄尘猛地撩衣摆站起,“父王母后,不管怎么样,尘儿得先救丫头,如果蛇宫没有解凝石散的良方,那尘儿就此作别。”   步宇诺拽过爱子的衣襟全力一带,恼怒地瞪视着那张青春勃发的脸。   “我得想其它的办法救丫头!”   蛇王胸前起伏不定:“救人是没有错,可你现在不能走,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救!”   “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人能重过丫头!”步霄尘脱下外衣摆脱拉拽,“我得走了!”   蛇王早一步挡在了步霄尘前面:“哼,你这不孝子,她最重要,那你的父王母后呢?”   “你们,”步霄尘言语稍滞:“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了好了,”依鸾双手各牵一个:“别闹得剑拔弩张的,事情总要解决,尘儿,早上我和你父王接到玉界祖母绿告急救助:玉公主遇难,同样命系一线,她是你将来的妃子,你自当先去救她才对,凡事都该分清轻重缓急。”   “父王母后,您要儿臣说多少次才明白,这世间没有谁比丫头更重要,”步霄尘早已急红的眼,“如果因为你们今日的阻拦而导致丫头出了事,那么,父王、母后,您听好:尘儿一辈子不回蛇宫,一辈子陪在她的坟前!”   “你!你!”步宇诺气得连后退,“我们的尘儿何时变得这般意气用事了?!”   “现在!就现在!父王、母后,请您别再阻拦孩儿!请您让开!”   依鸾忽然笑了,推开步宇诺闲闲说到:“皇上,你就让他去吧,他这般莽撞而去依然救不了小蛇主!”   步霄尘愕然怔住:是的,出了蛇宫,他又该去哪里,她的丫头又还有多少时间给他,木木临死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生也罢,死也罢,他都愿陪着她,可是,他不要她那么惨,不要她那么痛!   “母后……”   步霄尘忽然伏在依鸾削弱的肩头,此时,他是个无助的孩子,寻找着来自母亲伟大的依靠。   “母后,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告诉尘儿。”   依鸾轻拍着步霄尘的背部:“尘儿,若有,你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救她吗?”   “尘儿不明白,可是尘儿要丫头活下去。”   “好,如果你答应母后不娶小蛇主而娶玉公主,那么,母后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太好了,丫头终于有救了,步霄尘一蹦三尺高,抱着依鸾猛亲:“母后我好爱您,您快点说!”   依鸾笑吟吟的仍步霄尘撒娇,轻抿的唇瓣却是不言不语。   “好吧,”步霄尘垮下脸,“我娶玉公主就是,现在就去迎娶,快快拜完堂好去救丫头。”   “嗯,这才是我的乖儿!”依鸾揉了揉步霄尘的下巴:“只是公主现在不在宫中,乳娘祖母绿只是凭着玉石感应才得知她此时遇难,要娶她,还必得先找到她。”   找玉界公主?   玉界公主是他的童话——童年的话!   好恨自己的年少无知。   “可是母后……”   依鸾摆摆纤手打断步霄尘的话:“你听我说尘儿,要救叶旋舞,除非找到真正的玉髓。”   可是真正的玉髓,世上罕见!因为,数千年前,贪婪的部分人类对玉界进行疯狂开采,至使整个玉界频临灭绝,最后只剩下一块未成形的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将其抚养长大,那便是玉界公主,如今公主不在,便是借,也没了借处,况且玉髓乃玉之元气,谁会舍得?   步霄尘的眉又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尘儿,”依鸾推着他的眉梢:“你可以找祖母绿借,她是公主乳娘,玉界宫中,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玉界皇宫在哪里?祖母绿又在哪里?”   依鸾摇摇头:“为避灾祸,玉界皇宫极为隐秘,我和你父王都不得而知。”   沉痛的心直往冰窟掉,不是他没有信心和毅力,而是他的丫头命在旦夕!   “对了,尘儿,你说小蛇主常年和碧泥石在一起,祖母绿周围通常都有碧泥石的,或许,你可以通过芾霓找到祖母绿。” 第二十七章绝无仅有的髓   步霄尘几近抓狂,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叶旋舞生命的曙光竟然在芾霓身上,早知道何必揽下娶玉公主这门闲事?将双手一揖,蛇三王子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芾霓问问”,电闪出门。   依鸾挑高珠帘叮嘱:“记得还要去救玉界公主”   步霄尘早去得远了,纵跃起伏,催云驾雾,又到了半滴醉酒楼。   门内,人人翘首以盼,见了步霄尘都发出一声欢呼:“旋舞有救了!芾霓有救了!”   沉痛的抱着叶旋舞,步霄尘眼眶泛红,如物哽喉,“丫头,你受苦了!”   “霄尘……”   欢快的眸子落在那张魂牵梦绕的俊脸,短短几日,他黑了,瘦了,憔悴不已。   “霄尘,这凝石散解不了便罢了,我只要你陪着我,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都很满足。”   她是何等聪慧,只一眼,便知道他是空手而回!   “不,丫头,你别灰心……”   她的额际,被印上长长一吻,然后,她看见步霄尘笑着走向芾霓。   虽然紫色寒冰已经住了痛楚,但看见步霄尘走过来,芾霓仍然紧咬着牙关。   “很痛么?”修长的手掖了掖被角。   芾霓抽抽鼻子,语含呜咽:“嗯,芾霓可能不久就要长辞人世,尘,你可不可以也象吻旋舞姐姐那般吻吻我?”   “傻霓儿……”步霄尘在她的手上印下唇迹,“你不会有事的,你和旋舞姐姐都要好好的,芾霓,请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祖母绿?”   芾霓心内一惊:“你找她做什么?你不能打玉宫的主意,霓儿会伤心!”   “我只是为了救你们,绝不会打玉宫的主意,霓儿大可放心。”   芾霓这才将语气平和下来:“可是,我不知道,十五年前匆匆一别,就没再见过我的主人。”   以为觅得一线生机!   却是陷入绝境,苍天啊,你睁眼看看脚下受苦的人儿!一朵浮云也好,一片落叶也罢,请你将祖母绿带来这里!   步霄尘正恼苍天无眼,蓦闻酒楼外响起迟缓的脚步声,踏进门槛的人:宽沿旧草帽,灰土布短上衣,腰结草绳,粗阔的裤管随着脚步晃荡不停。   揭去草帽,额上五线谱、满脸布皱纹。   正是那布衣老者,苍老却依旧哄亮的声音直撞击着众人的耳膜,“但愿老夫来得不算太晚!”   他,似乎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却又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来!“芾霓,你的主人舍了自身玉髓来救你,于玉界,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主人……”芾霓双目带泪。   布衣老者递过一粒拇指大小、荧光透亮的碧绿珠,幽香阵阵,中间泛着粉红的亮点,“将它衔在嘴里,那凝石散感应到更纯的玉气,便会从你的四肢百骸游移而出。”   芾霓张开贝齿咬着玉髓,倾刻间,周身似有流砂样的东西涌动,浪潮般奔向口中。   渐渐,麻木僵硬之感消失滞尽,只剩下浑身瘫软的疲惫。吐出玉髓,上面,粘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细粉,试探着捏捏手指、曲曲小腿,一切,还是那么灵便。   芾霓得救了!   步霄尘欣喜若狂,双手抱拳,“老伯,也请您给叶旋舞一粒玉髓,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步霄尘摇摇头,再摇摇头。   “晚辈已找不到其它的方法,请老伯救救丫头,此番恩德,他日必当厚报!”步霄尘长跪不起,从来,他的膝,只跪父王母后!为了丫头,他去跪求一个布衣老人。   此景,深深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曲行跪下了,曲映跪下了,童飞雪跪下了,秋雨薏跪下了,连闻声上楼的三怪客也效仿众人伏地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布衣老者又退后一步:“芾霓的主人赐她玉髓是她们之间的情义,而与你们,却是素不相识的,再说了,这髓,于玉相当重要,吐出它,便只剩一具没有灵气的玉躯,便是想救旋舞,芾霓的主人也做不到,因为,她已吐尽其髓,现在连自身的死活亦是不知。”   芾霓的主人是祖母绿,即叶旋舞的祖母,曾经,她在留给叶旋舞信中写道:终有一日,缘来之时,她们还会再见面。而现在,叶旋舞遇难、祖母绿亦是生死不明,那么,她们再也见不了最后一面!   又想到木木自毁玉髓的惨死,叶旋舞的心伤成片片,天旋地转间,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丫头!”   “旋舞姊姊!”   “一品红!”   “……”   所有的人都跪爬过去,喊着她的名字,啜泣一片!天,也为之色变!   “丫头,你不要有事,你要醒来和我在一起,和大家在一起……”步霄尘将唇贴在叶旋舞的耳畔低语:“你知道的,木木爱你;你知道的,我也爱你;你知道的,曲行、童飞雪爱你;你知道的,还有曲映、秋雨薏……所有所有的人都爱你,所以我不准你沉睡!你一定要醒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唉——”布衣老者一声悠长的叹息:“其实要对付凝石散还有一种方法,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试过。”   “什么方法?”众有异口同声。   “金、蛇、引!”老者缓缓吐出三字。   童飞雪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右臂,自小,他的手臂便有两种印迹,镰形血刃已在月儿阁中没了,现是只剩下血色蛇迹,可老者说的是金蛇,而他的是血蛇,只怕是不行!   “何谓金蛇引?”步霄尘眸子大放异彩,不多时又黯淡下去,如果那么容易,他的丫头也不会受苦到现在!   老脸一红,似是难以启齿般,布衣老者目光闪烁着巡视众人的脸,最后看向步霄尘:“你跟我来!”   心事重重地看了眼他昏迷不醒的丫头,步霄尘跟着老者跨出门槛。   步霄尘几近抓狂,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叶旋舞生命的曙光竟然在芾霓身上,早知道何必揽下娶玉公主这门闲事?将双手一揖,蛇三王子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芾霓问问”,电闪出门。   依鸾挑高珠帘叮嘱:“记得还要去救玉界公主”   步霄尘早去得远了,纵跃起伏,催云驾雾,又到了半滴醉酒楼。   门内,人人翘首以盼,见了步霄尘都发出一声欢呼:“旋舞有救了!芾霓有救了!”   沉痛的抱着叶旋舞,步霄尘眼眶泛红,如物哽喉,“丫头,你受苦了!”   “霄尘……”   欢快的眸子落在那张魂牵梦绕的俊脸,短短几日,他黑了,瘦了,憔悴不已。   “霄尘,这凝石散解不了便罢了,我只要你陪着我,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都很满足。”   她是何等聪慧,只一眼,便知道他是空手而回!   “不,丫头,你别灰心……”   她的额际,被印上长长一吻,然后,她看见步霄尘笑着走向芾霓。   虽然紫色寒冰已经住了痛楚,但看见步霄尘走过来,芾霓仍然紧咬着牙关。   “很痛么?”修长的手掖了掖被角。   芾霓抽抽鼻子,语含呜咽:“嗯,芾霓可能不久就要长辞人世,尘,你可不可以也象吻旋舞姐姐那般吻吻我?”   “傻霓儿……”步霄尘在她的手上印下唇迹,“你不会有事的,你和旋舞姐姐都要好好的,芾霓,请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祖母绿?”   芾霓心内一惊:“你找她做什么?你不能打玉宫的主意,霓儿会伤心!”   “我只是为了救你们,绝不会打玉宫的主意,霓儿大可放心。”   芾霓这才将语气平和下来:“可是,我不知道,十五年前匆匆一别,就没再见过我的主人。”   以为觅得一线生机!   却是陷入绝境,苍天啊,你睁眼看看脚下受苦的人儿!一朵浮云也好,一片落叶也罢,请你将祖母绿带来这里!   步霄尘正恼苍天无眼,蓦闻酒楼外响起迟缓的脚步声,踏进门槛的人:宽沿旧草帽,灰土布短上衣,腰结草绳,粗阔的裤管随着脚步晃荡不停。   揭去草帽,额上五线谱、满脸布皱纹。   正是那布衣老者,苍老却依旧哄亮的声音直撞击着众人的耳膜,“但愿老夫来得不算太晚!”   他,似乎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却又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来!“芾霓,你的主人舍了自身玉髓来救你,于玉界,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主人……”芾霓双目带泪。   布衣老者递过一粒拇指大小、荧光透亮的碧绿珠,幽香阵阵,中间泛着粉红的亮点,“将它衔在嘴里,那凝石散感应到更纯的玉气,便会从你的四肢百骸游移而出。”   芾霓张开贝齿咬着玉髓,倾刻间,周身似有流砂样的东西涌动,浪潮般奔向口中。   渐渐,麻木僵硬之感消失滞尽,只剩下浑身瘫软的疲惫。吐出玉髓,上面,粘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细粉,试探着捏捏手指、曲曲小腿,一切,还是那么灵便。   芾霓得救了!   步霄尘欣喜若狂,双手抱拳,“老伯,也请您给叶旋舞一粒玉髓,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步霄尘摇摇头,再摇摇头。   “晚辈已找不到其它的方法,请老伯救救丫头,此番恩德,他日必当厚报!”步霄尘长跪不起,从来,他的膝,只跪父王母后!为了丫头,他去跪求一个布衣老人。   此景,深深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曲行跪下了,曲映跪下了,童飞雪跪下了,秋雨薏跪下了,连闻声上楼的三怪客也效仿众人伏地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布衣老者又退后一步:“芾霓的主人赐她玉髓是她们之间的情义,而与你们,却是素不相识的,再说了,这髓,于玉相当重要,吐出它,便只剩一具没有灵气的玉躯,便是想救旋舞,芾霓的主人也做不到,因为,她已吐尽其髓,现在连自身的死活亦是不知。”   芾霓的主人是祖母绿,即叶旋舞的祖母,曾经,她在留给叶旋舞信中写道:终有一日,缘来之时,她们还会再见面。而现在,叶旋舞遇难、祖母绿亦是生死不明,那么,她们再也见不了最后一面!   又想到木木自毁玉髓的惨死,叶旋舞的心伤成片片,天旋地转间,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丫头!”   “旋舞姊姊!”   “一品红!”   “……”   所有的人都跪爬过去,喊着她的名字,啜泣一片!天,也为之色变!   “丫头,你不要有事,你要醒来和我在一起,和大家在一起……”步霄尘将唇贴在叶旋舞的耳畔低语:“你知道的,木木爱你;你知道的,我也爱你;你知道的,曲行、童飞雪爱你;你知道的,还有曲映、秋雨薏……所有所有的人都爱你,所以我不准你沉睡!你一定要醒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唉——”布衣老者一声悠长的叹息:“其实要对付凝石散还有一种方法,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试过。”   “什么方法?”众有异口同声。   “金、蛇、引!”老者缓缓吐出三字。   童飞雪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右臂,自小,他的手臂便有两种印迹,镰形血刃已在月儿阁中没了,现是只剩下血色蛇迹,可老者说的是金蛇,而他的是血蛇,只怕是不行!   “何谓金蛇引?”步霄尘眸子大放异彩,不多时又黯淡下去,如果那么容易,他的丫头也不会受苦到现在!   老脸一红,似是难以启齿般,布衣老者目光闪烁着巡视众人的脸,最后看向步霄尘:“你跟我来!”   心事重重地看了眼他昏迷不醒的丫头,步霄尘跟着老者跨出门槛。   步霄尘几近抓狂,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叶旋舞生命的曙光竟然在芾霓身上,早知道何必揽下娶玉公主这门闲事?将双手一揖,蛇三王子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芾霓问问”,电闪出门。   依鸾挑高珠帘叮嘱:“记得还要去救玉界公主”   步霄尘早去得远了,纵跃起伏,催云驾雾,又到了半滴醉酒楼。   门内,人人翘首以盼,见了步霄尘都发出一声欢呼:“旋舞有救了!芾霓有救了!”   沉痛的抱着叶旋舞,步霄尘眼眶泛红,如物哽喉,“丫头,你受苦了!”   “霄尘……”   欢快的眸子落在那张魂牵梦绕的俊脸,短短几日,他黑了,瘦了,憔悴不已。   “霄尘,这凝石散解不了便罢了,我只要你陪着我,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都很满足。”   她是何等聪慧,只一眼,便知道他是空手而回!   “不,丫头,你别灰心……”   她的额际,被印上长长一吻,然后,她看见步霄尘笑着走向芾霓。   虽然紫色寒冰已经住了痛楚,但看见步霄尘走过来,芾霓仍然紧咬着牙关。   “很痛么?”修长的手掖了掖被角。   芾霓抽抽鼻子,语含呜咽:“嗯,芾霓可能不久就要长辞人世,尘,你可不可以也象吻旋舞姐姐那般吻吻我?”   “傻霓儿……”步霄尘在她的手上印下唇迹,“你不会有事的,你和旋舞姐姐都要好好的,芾霓,请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祖母绿?”   芾霓心内一惊:“你找她做什么?你不能打玉宫的主意,霓儿会伤心!”   “我只是为了救你们,绝不会打玉宫的主意,霓儿大可放心。”   芾霓这才将语气平和下来:“可是,我不知道,十五年前匆匆一别,就没再见过我的主人。”   以为觅得一线生机!   却是陷入绝境,苍天啊,你睁眼看看脚下受苦的人儿!一朵浮云也好,一片落叶也罢,请你将祖母绿带来这里!   步霄尘正恼苍天无眼,蓦闻酒楼外响起迟缓的脚步声,踏进门槛的人:宽沿旧草帽,灰土布短上衣,腰结草绳,粗阔的裤管随着脚步晃荡不停。   揭去草帽,额上五线谱、满脸布皱纹。   正是那布衣老者,苍老却依旧哄亮的声音直撞击着众人的耳膜,“但愿老夫来得不算太晚!”   他,似乎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却又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来!“芾霓,你的主人舍了自身玉髓来救你,于玉界,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主人……”芾霓双目带泪。   布衣老者递过一粒拇指大小、荧光透亮的碧绿珠,幽香阵阵,中间泛着粉红的亮点,“将它衔在嘴里,那凝石散感应到更纯的玉气,便会从你的四肢百骸游移而出。”   芾霓张开贝齿咬着玉髓,倾刻间,周身似有流砂样的东西涌动,浪潮般奔向口中。   渐渐,麻木僵硬之感消失滞尽,只剩下浑身瘫软的疲惫。吐出玉髓,上面,粘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细粉,试探着捏捏手指、曲曲小腿,一切,还是那么灵便。   芾霓得救了!   步霄尘欣喜若狂,双手抱拳,“老伯,也请您给叶旋舞一粒玉髓,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步霄尘摇摇头,再摇摇头。   “晚辈已找不到其它的方法,请老伯救救丫头,此番恩德,他日必当厚报!”步霄尘长跪不起,从来,他的膝,只跪父王母后!为了丫头,他去跪求一个布衣老人。   此景,深深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曲行跪下了,曲映跪下了,童飞雪跪下了,秋雨薏跪下了,连闻声上楼的三怪客也效仿众人伏地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布衣老者又退后一步:“芾霓的主人赐她玉髓是她们之间的情义,而与你们,却是素不相识的,再说了,这髓,于玉相当重要,吐出它,便只剩一具没有灵气的玉躯,便是想救旋舞,芾霓的主人也做不到,因为,她已吐尽其髓,现在连自身的死活亦是不知。”   芾霓的主人是祖母绿,即叶旋舞的祖母,曾经,她在留给叶旋舞信中写道:终有一日,缘来之时,她们还会再见面。而现在,叶旋舞遇难、祖母绿亦是生死不明,那么,她们再也见不了最后一面!   又想到木木自毁玉髓的惨死,叶旋舞的心伤成片片,天旋地转间,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丫头!”   “旋舞姊姊!”   “一品红!”   “……”   所有的人都跪爬过去,喊着她的名字,啜泣一片!天,也为之色变!   “丫头,你不要有事,你要醒来和我在一起,和大家在一起……”步霄尘将唇贴在叶旋舞的耳畔低语:“你知道的,木木爱你;你知道的,我也爱你;你知道的,曲行、童飞雪爱你;你知道的,还有曲映、秋雨薏……所有所有的人都爱你,所以我不准你沉睡!你一定要醒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唉——”布衣老者一声悠长的叹息:“其实要对付凝石散还有一种方法,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试过。”   “什么方法?”众有异口同声。   “金、蛇、引!”老者缓缓吐出三字。   童飞雪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右臂,自小,他的手臂便有两种印迹,镰形血刃已在月儿阁中没了,现是只剩下血色蛇迹,可老者说的是金蛇,而他的是血蛇,只怕是不行!   “何谓金蛇引?”步霄尘眸子大放异彩,不多时又黯淡下去,如果那么容易,他的丫头也不会受苦到现在!   老脸一红,似是难以启齿般,布衣老者目光闪烁着巡视众人的脸,最后看向步霄尘:“你跟我来!”   心事重重地看了眼他昏迷不醒的丫头,步霄尘跟着老者跨出门槛。 第二十八章金蛇引   直到无人处,布衣老者才停了下来,左瞟瞟右瞄瞄。   步霄尘担心叶旋舞,一个劲的催促:“您你倒是快点说啊!”   布衣老者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可知道凝石散是灵性的东西?”   “知道!”   “它们无时不刻都在抢占被侵者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所以您快点说!”   “一旦发现有破坏它们组织的物体接近,它们会以更快的速度植身人体!”   真是王家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有的没的说些什么?步霄尘听得十分不耐,修长指敲击着脑门:“我不想了解这些原理,只想知道什么是金蛇引,我要救人!”   “金蛇引,金蛇引……”   老者绕着圈圈,实在被逼得急了才细说它的真义。   “顾名思义就是以金蛇引诱,破坏凝石散。这金蛇须细如松针、软若缎带、滑比油脂,普天之下极为罕见,听说,只有蛇界三王子步霄尘,绝水米、绝呼吸七十二个时辰,然后用仙元丹与缩骨奇攻相结合才能做此蛇引!”   步霄尘大喜过望,“无巧不成书,晚辈正是步霄尘!”   布衣老者同样笑逐言开:“老夫果真没猜错,哈哈哈。”   “当我缩得纤若松针后又该怎么做呢?”   “出奇不异地攻入旋舞体内,以元丹之气引诱凝石散进入你的体内,然后悄悄撤离,这样,你就成功了!”   “太好了,我这就开始绝水米绝呼吸!”   “且慢!”老者语气忽然变得凝重:“做金蛇引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有可能你在绝呼吸时就死去!”   步霄尘展颜一笑:“无妨,我在酒里练过,心烦时,我十天半月也不换气。”   “我倒把这点忘了,”布衣老者长舒一口气:“但是,如若你进了旋舞体内,耳不能听,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一旦让凝石散发现你的意图,它们有可能会群起而攻你的咽喉、双眼,随时,你都会有生命危险。”   步霄尘回答得正气凛然:“我不怕,我会万分小心的!”   果然,蛇界三王子非同一般!   这次布衣老者没再让步霄尘催促,而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这前已经说过,凝石散是十分灵性的东西,所以你不能从旋舞的五官入体。”   不能从五官入体,还能从哪进去,毛细血管么?   似是读懂了步霄尘所想,老者摇摇头:“你也不能从她的肌肤渗入!”   “那究竟该怎么做,老伯,前辈,你快些告诉我!”   看着布衣老者绯红的脸,步霄尘想不明白,都一把年纪的人,什么场面世道没见过,救人事真的有那么的难以启齿吗?   “你附耳过来,你须得从……”老者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这……”听了老者的话,步霄尘亦俊面火烫:“就算我肯,丫头也未必肯的。”   “所以,从没人用过金蛇引。”   该放弃吗?   那么他的爱最终只是一坯黄土?他只能陪着那冰冷的墓碑和及膝的蓑草!不,他相信他的丫头是爱他的,会让他救她的。   再回到房中,叶旋舞已经醒来,迷茫的眸子正到处找人,见到步霄尘入屋激动不已,白眼一翻,高兴得似又要背过气去。步霄尘赶紧掐着她的人中,气汹汹吼道:“丫头,你敢再闹昏迷我一辈子不睬你!”   这招还真管用,叶旋舞即刻恢复了常态,一幅深闺小怨妇样:“我是病人,你要陪我,你不能走。”   “好象你病得理所当然,好象你病得沾沾自喜,我偏要救你,就用金蛇引救你!”   当下,步霄尘将布衣老者的话详细说了,最后以小得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告诉她:金蛇引将从她的隐秘之地入体,层层穿透,到达中丹田和上丹田,即喉下乳间的胸部,和眉间额部,以元丹仙气吸尽凝石散,再从原路返回。   此一番话,直羞得叶旋舞大气不敢出,闭着眼,睫毛颤微微的跳动,眨巴眨巴就是不敢睁开,满腮的红霞漫延到耳根,还在一路向下发展。   “丫头,你可愿意么?”   “我……我……”   “丫头,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还得准备七十二个时辰,而且,我的缩骨之功最佳记录也只能是竹筷粗细,从未达到松针之境。”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只是……”叶旋舞声如蚊蝇,担忧着另一件事:“那里正落红片片……脏兮,真不是时候。”   “丫头,我只要救你,你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美,如果你头上长了虱子,我都能将它们捧在掌心亲吻。”   丫头浑身幽香,肌肤细腻,如脂如玉,那一头青丝更如飘逸流云,花般清爽美妙的人儿哪会长虱子,他这般说,除了真爱,更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果然,叶旋舞睁开羞怯的眼:“那么从此以后,丫头就是你的了。”   “丫头一直就是我的!”   “你会娶我的吧?”   “丫头……”   步霄尘憨厚一笑。这笑,于叶旋舞是一个承诺;于他本人却是一种逃避,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母后要娶玉界公主,能不能再娶人间凡类,这是关系整个蛇界的事!   直到无人处,布衣老者才停了下来,左瞟瞟右瞄瞄。   步霄尘担心叶旋舞,一个劲的催促:“您你倒是快点说啊!”   布衣老者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可知道凝石散是灵性的东西?”   “知道!”   “它们无时不刻都在抢占被侵者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所以您快点说!”   “一旦发现有破坏它们组织的物体接近,它们会以更快的速度植身人体!”   真是王家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有的没的说些什么?步霄尘听得十分不耐,修长指敲击着脑门:“我不想了解这些原理,只想知道什么是金蛇引,我要救人!”   “金蛇引,金蛇引……”   老者绕着圈圈,实在被逼得急了才细说它的真义。   “顾名思义就是以金蛇引诱,破坏凝石散。这金蛇须细如松针、软若缎带、滑比油脂,普天之下极为罕见,听说,只有蛇界三王子步霄尘,绝水米、绝呼吸七十二个时辰,然后用仙元丹与缩骨奇攻相结合才能做此蛇引!”   步霄尘大喜过望,“无巧不成书,晚辈正是步霄尘!”   布衣老者同样笑逐言开:“老夫果真没猜错,哈哈哈。”   “当我缩得纤若松针后又该怎么做呢?”   “出奇不异地攻入旋舞体内,以元丹之气引诱凝石散进入你的体内,然后悄悄撤离,这样,你就成功了!”   “太好了,我这就开始绝水米绝呼吸!”   “且慢!”老者语气忽然变得凝重:“做金蛇引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有可能你在绝呼吸时就死去!”   步霄尘展颜一笑:“无妨,我在酒里练过,心烦时,我十天半月也不换气。”   “我倒把这点忘了,”布衣老者长舒一口气:“但是,如若你进了旋舞体内,耳不能听,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一旦让凝石散发现你的意图,它们有可能会群起而攻你的咽喉、双眼,随时,你都会有生命危险。”   步霄尘回答得正气凛然:“我不怕,我会万分小心的!”   果然,蛇界三王子非同一般!   这次布衣老者没再让步霄尘催促,而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这前已经说过,凝石散是十分灵性的东西,所以你不能从旋舞的五官入体。”   不能从五官入体,还能从哪进去,毛细血管么?   似是读懂了步霄尘所想,老者摇摇头:“你也不能从她的肌肤渗入!”   “那究竟该怎么做,老伯,前辈,你快些告诉我!”   看着布衣老者绯红的脸,步霄尘想不明白,都一把年纪的人,什么场面世道没见过,救人事真的有那么的难以启齿吗?   “你附耳过来,你须得从……”老者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这……”听了老者的话,步霄尘亦俊面火烫:“就算我肯,丫头也未必肯的。”   “所以,从没人用过金蛇引。”   该放弃吗?   那么他的爱最终只是一坯黄土?他只能陪着那冰冷的墓碑和及膝的蓑草!不,他相信他的丫头是爱他的,会让他救她的。   再回到房中,叶旋舞已经醒来,迷茫的眸子正到处找人,见到步霄尘入屋激动不已,白眼一翻,高兴得似又要背过气去。步霄尘赶紧掐着她的人中,气汹汹吼道:“丫头,你敢再闹昏迷我一辈子不睬你!”   这招还真管用,叶旋舞即刻恢复了常态,一幅深闺小怨妇样:“我是病人,你要陪我,你不能走。”   “好象你病得理所当然,好象你病得沾沾自喜,我偏要救你,就用金蛇引救你!”   当下,步霄尘将布衣老者的话详细说了,最后以小得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告诉她:金蛇引将从她的隐秘之地入体,层层穿透,到达中丹田和上丹田,即喉下乳间的胸部,和眉间额部,以元丹仙气吸尽凝石散,再从原路返回。   此一番话,直羞得叶旋舞大气不敢出,闭着眼,睫毛颤微微的跳动,眨巴眨巴就是不敢睁开,满腮的红霞漫延到耳根,还在一路向下发展。   “丫头,你可愿意么?”   “我……我……”   “丫头,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还得准备七十二个时辰,而且,我的缩骨之功最佳记录也只能是竹筷粗细,从未达到松针之境。”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只是……”叶旋舞声如蚊蝇,担忧着另一件事:“那里正落红片片……脏兮,真不是时候。”   “丫头,我只要救你,你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美,如果你头上长了虱子,我都能将它们捧在掌心亲吻。”   丫头浑身幽香,肌肤细腻,如脂如玉,那一头青丝更如飘逸流云,花般清爽美妙的人儿哪会长虱子,他这般说,除了真爱,更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果然,叶旋舞睁开羞怯的眼:“那么从此以后,丫头就是你的了。”   “丫头一直就是我的!”   “你会娶我的吧?”   “丫头……”   步霄尘憨厚一笑。这笑,于叶旋舞是一个承诺;于他本人却是一种逃避,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母后要娶玉界公主,能不能再娶人间凡类,这是关系整个蛇界的事!   直到无人处,布衣老者才停了下来,左瞟瞟右瞄瞄。   步霄尘担心叶旋舞,一个劲的催促:“您你倒是快点说啊!”   布衣老者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可知道凝石散是灵性的东西?”   “知道!”   “它们无时不刻都在抢占被侵者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所以您快点说!”   “一旦发现有破坏它们组织的物体接近,它们会以更快的速度植身人体!”   真是王家奶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有的没的说些什么?步霄尘听得十分不耐,修长指敲击着脑门:“我不想了解这些原理,只想知道什么是金蛇引,我要救人!”   “金蛇引,金蛇引……”   老者绕着圈圈,实在被逼得急了才细说它的真义。   “顾名思义就是以金蛇引诱,破坏凝石散。这金蛇须细如松针、软若缎带、滑比油脂,普天之下极为罕见,听说,只有蛇界三王子步霄尘,绝水米、绝呼吸七十二个时辰,然后用仙元丹与缩骨奇攻相结合才能做此蛇引!”   步霄尘大喜过望,“无巧不成书,晚辈正是步霄尘!”   布衣老者同样笑逐言开:“老夫果真没猜错,哈哈哈。”   “当我缩得纤若松针后又该怎么做呢?”   “出奇不异地攻入旋舞体内,以元丹之气引诱凝石散进入你的体内,然后悄悄撤离,这样,你就成功了!”   “太好了,我这就开始绝水米绝呼吸!”   “且慢!”老者语气忽然变得凝重:“做金蛇引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有可能你在绝呼吸时就死去!”   步霄尘展颜一笑:“无妨,我在酒里练过,心烦时,我十天半月也不换气。”   “我倒把这点忘了,”布衣老者长舒一口气:“但是,如若你进了旋舞体内,耳不能听,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一旦让凝石散发现你的意图,它们有可能会群起而攻你的咽喉、双眼,随时,你都会有生命危险。”   步霄尘回答得正气凛然:“我不怕,我会万分小心的!”   果然,蛇界三王子非同一般!   这次布衣老者没再让步霄尘催促,而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这前已经说过,凝石散是十分灵性的东西,所以你不能从旋舞的五官入体。”   不能从五官入体,还能从哪进去,毛细血管么?   似是读懂了步霄尘所想,老者摇摇头:“你也不能从她的肌肤渗入!”   “那究竟该怎么做,老伯,前辈,你快些告诉我!”   看着布衣老者绯红的脸,步霄尘想不明白,都一把年纪的人,什么场面世道没见过,救人事真的有那么的难以启齿吗?   “你附耳过来,你须得从……”老者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这……”听了老者的话,步霄尘亦俊面火烫:“就算我肯,丫头也未必肯的。”   “所以,从没人用过金蛇引。”   该放弃吗?   那么他的爱最终只是一坯黄土?他只能陪着那冰冷的墓碑和及膝的蓑草!不,他相信他的丫头是爱他的,会让他救她的。   再回到房中,叶旋舞已经醒来,迷茫的眸子正到处找人,见到步霄尘入屋激动不已,白眼一翻,高兴得似又要背过气去。步霄尘赶紧掐着她的人中,气汹汹吼道:“丫头,你敢再闹昏迷我一辈子不睬你!”   这招还真管用,叶旋舞即刻恢复了常态,一幅深闺小怨妇样:“我是病人,你要陪我,你不能走。”   “好象你病得理所当然,好象你病得沾沾自喜,我偏要救你,就用金蛇引救你!”   当下,步霄尘将布衣老者的话详细说了,最后以小得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告诉她:金蛇引将从她的隐秘之地入体,层层穿透,到达中丹田和上丹田,即喉下乳间的胸部,和眉间额部,以元丹仙气吸尽凝石散,再从原路返回。   此一番话,直羞得叶旋舞大气不敢出,闭着眼,睫毛颤微微的跳动,眨巴眨巴就是不敢睁开,满腮的红霞漫延到耳根,还在一路向下发展。   “丫头,你可愿意么?”   “我……我……”   “丫头,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还得准备七十二个时辰,而且,我的缩骨之功最佳记录也只能是竹筷粗细,从未达到松针之境。”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只是……”叶旋舞声如蚊蝇,担忧着另一件事:“那里正落红片片……脏兮,真不是时候。”   “丫头,我只要救你,你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美,如果你头上长了虱子,我都能将它们捧在掌心亲吻。”   丫头浑身幽香,肌肤细腻,如脂如玉,那一头青丝更如飘逸流云,花般清爽美妙的人儿哪会长虱子,他这般说,除了真爱,更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果然,叶旋舞睁开羞怯的眼:“那么从此以后,丫头就是你的了。”   “丫头一直就是我的!”   “你会娶我的吧?”   “丫头……”   步霄尘憨厚一笑。这笑,于叶旋舞是一个承诺;于他本人却是一种逃避,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母后要娶玉界公主,能不能再娶人间凡类,这是关系整个蛇界的事! 第二十九章处子地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不呼不吸,步霄尘已是一条精气散尽、半死不活的小金蛇。   小金蛇一天天消瘦、疲惫,秋雨薏心疼得泪流不止:“蛇蛇,难道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三寸金莲急闪腾挪,柔指颤颤巍巍的抖索,“蛇蛇,好怕你这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我抱抱!我抱抱你再走好么?”   眼看着眩目的指甲就要碰上蛇身,好在童飞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低声斥责:“你这小蠢货!”宽厚的掌紧紧捂着她带泪的双眸:“你别再看了,越看越是于心不忍!”   其他的人有的站在门边,有的立在窗前,心照不宣地做着外围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步霄尘将身缩得细若松针,诱人的荧光绿眸此时已成两个微小黑点,定定的看着叶旋舞,似乎在说:“丫头,我要去了!”   叶旋舞下意识去捂裙结,然而,她的手却动不了,凝石散已不知道不觉占据了她的指节。   但,他读懂了她的害怕,她的羞怯……   所以他一扬头,爬上她的脸,尽情的安抚、亲吻,在她的眉心不停的打旋,轻摩着她的太阳穴,他看着她闭上眼,鲜嫩水灵的唇瓣吐出一声惊噫,接着绽开笑靥:“霄尘,去吧!”   不再停留,沿着叶旋舞的脖子一路下滑……   芬芳地,花开正艳,数不尽落红片片。   丫头果然没骗他!   步霄尘没有一丝邪念,神情肃穆地一抬头,温柔地进入叶旋舞体内。   丝丝隐隐的痛!那不是落花,而是她的第一滴处子血。   叶旋舞忽然笑了,笑得好温柔好动情,是这种特别的方式,他成了她的,她也成了他的,凝石散见证了她们的爱。   里间,步霄尘按布衣老者的话溯身而上,她的宫房好小!她的肠道好干净!她的胃臂紧紧贴在一起!   自从受了伤,丫头就没进过食,丫头好可怜!   步霄尘正胡思乱想,突然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朦上他的眼,撒向他的咽喉。   不好,凝石散发起了试探性进攻!得赶紧停住思维!   与此同时,叶旋舞也发现了体内小金蛇的异样,本应该一直往上的他,却依着来时路折回,在她的宫腔内兜转徘徊,挨挨擦擦,他该不会如此孩子气的贪玩吧?不对,一定是出了问题!   叶旋舞急忙收敛心思,念与意合,引导小金蛇一直向上,向上,穿过小腹,抵达**间的中丹田。至此,二人已是灵犀相通,步霄尘催动元丹仙气,造成假性玉体,凝石散果然上当,纷纷涌入蛇腹。   两人心下暗喜,却仍然不敢大意,因为,停留在上丹田的凝石散迟迟不肯下来,它们能抢占到叶旋舞的大脑,将自身植入人体的重要部位,可想而知比其它的同伴更为顽冥!   难道真要上溯到她的头部吗?   在体内,看不见,听不着,也许一不小心,他就会从她的喉管里蹿了出来,那样,丫头的脑中就会永远留着凝石散的残渣!   步霄尘不得不万分小心,靠着叶旋舞的心理提示,沿着颈部肌肉壁向上滑行,可是到了颧骨处,他竟然上不去了!   你道为什么?   原来叶旋舞思维走叉,想到了她和小金蛇的童年,幸福开心得笑,她这一笑,舒展的面部肌肉便硬生生的将步霄尘的去路阻住,可怜他在里间有苦难言,而那丫头却痴了傻了般继续练着八颗牙的笑。   没办法,只好将身缩、再缩!松针粗细已是他的极限了,那么便挑战极限,成功!耶!纤如发丝!   小心翼翼地停在大脑中央后回,一鼓作气,将凝石散诱个彻彻底底,吸个一干二净,至此,金蛇引的使命总算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按原路返回,没了心理负担,比去时容易多了。   出得幽径,荧眸所及的是水绿色的贴身可爱小裤裤,步霄尘调皮的在她莹白的大腿上写着“尘”字,当年,她在他的胸间刻“舞”,如今有了这个“尘”,她也隶属于他了,嘻嘻嘻。   小金蛇写完字,沿着绫质裙幅爬出,伸长腰身喘了口气,然后偎着五个葱白脚趾再也不动了。   叶旋舞吃痒不住,脚尖一翘,娇笑着坐起,可怜小金蛇被抛得老高,只得赶紧换回人形以腿着地。   见叶旋舞已能起坐,知道凝石散的问题已彻底解决,众人一声欢呼,分作两拨分别拥向两人,童飞雪最先抱住叶旋舞,曲行急得跳脚,索性将两人一起揽个满怀;这边却是被三怪客中的鱼泡抢了先,步霄尘受娇的靠着那身肥膘,舒服得不可言状。   鱼泡左捏捏右掐掐,上下其手,摸着摸着指端沾了一层红红的粘稠物,凑近鼻尖使劲的嗅了嗅,疑惑地问道:“小崽子你去了哪里,惹了一身花汁回来?嗯……好象是玫瑰的味道。”   步霄尘强忍着笑几欲抽筋。   见他那怪模样,鱼泡把整个头都靠了上去,勒着鼻翼,尔后双手急掩,大叫一声:“不好,有尿臊味!”   “放你MDP!”步霄尘狠狠一脚踹过去。   叶旋舞忍不住爆笑出声,捂着肚子从童飞雪和曲行的怀抱中钻了出来,让瘦枯柴打来一盆水兜头淋下,可爱的步霄尘又回复了先前的俊朗英姿。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不呼不吸,步霄尘已是一条精气散尽、半死不活的小金蛇。   小金蛇一天天消瘦、疲惫,秋雨薏心疼得泪流不止:“蛇蛇,难道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三寸金莲急闪腾挪,柔指颤颤巍巍的抖索,“蛇蛇,好怕你这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我抱抱!我抱抱你再走好么?”   眼看着眩目的指甲就要碰上蛇身,好在童飞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低声斥责:“你这小蠢货!”宽厚的掌紧紧捂着她带泪的双眸:“你别再看了,越看越是于心不忍!”   其他的人有的站在门边,有的立在窗前,心照不宣地做着外围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步霄尘将身缩得细若松针,诱人的荧光绿眸此时已成两个微小黑点,定定的看着叶旋舞,似乎在说:“丫头,我要去了!”   叶旋舞下意识去捂裙结,然而,她的手却动不了,凝石散已不知道不觉占据了她的指节。   但,他读懂了她的害怕,她的羞怯……   所以他一扬头,爬上她的脸,尽情的安抚、亲吻,在她的眉心不停的打旋,轻摩着她的太阳穴,他看着她闭上眼,鲜嫩水灵的唇瓣吐出一声惊噫,接着绽开笑靥:“霄尘,去吧!”   不再停留,沿着叶旋舞的脖子一路下滑……   芬芳地,花开正艳,数不尽落红片片。   丫头果然没骗他!   步霄尘没有一丝邪念,神情肃穆地一抬头,温柔地进入叶旋舞体内。   丝丝隐隐的痛!那不是落花,而是她的第一滴处子血。   叶旋舞忽然笑了,笑得好温柔好动情,是这种特别的方式,他成了她的,她也成了他的,凝石散见证了她们的爱。   里间,步霄尘按布衣老者的话溯身而上,她的宫房好小!她的肠道好干净!她的胃臂紧紧贴在一起!   自从受了伤,丫头就没进过食,丫头好可怜!   步霄尘正胡思乱想,突然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朦上他的眼,撒向他的咽喉。   不好,凝石散发起了试探性进攻!得赶紧停住思维!   与此同时,叶旋舞也发现了体内小金蛇的异样,本应该一直往上的他,却依着来时路折回,在她的宫腔内兜转徘徊,挨挨擦擦,他该不会如此孩子气的贪玩吧?不对,一定是出了问题!   叶旋舞急忙收敛心思,念与意合,引导小金蛇一直向上,向上,穿过小腹,抵达**间的中丹田。至此,二人已是灵犀相通,步霄尘催动元丹仙气,造成假性玉体,凝石散果然上当,纷纷涌入蛇腹。   两人心下暗喜,却仍然不敢大意,因为,停留在上丹田的凝石散迟迟不肯下来,它们能抢占到叶旋舞的大脑,将自身植入人体的重要部位,可想而知比其它的同伴更为顽冥!   难道真要上溯到她的头部吗?   在体内,看不见,听不着,也许一不小心,他就会从她的喉管里蹿了出来,那样,丫头的脑中就会永远留着凝石散的残渣!   步霄尘不得不万分小心,靠着叶旋舞的心理提示,沿着颈部肌肉壁向上滑行,可是到了颧骨处,他竟然上不去了!   你道为什么?   原来叶旋舞思维走叉,想到了她和小金蛇的童年,幸福开心得笑,她这一笑,舒展的面部肌肉便硬生生的将步霄尘的去路阻住,可怜他在里间有苦难言,而那丫头却痴了傻了般继续练着八颗牙的笑。   没办法,只好将身缩、再缩!松针粗细已是他的极限了,那么便挑战极限,成功!耶!纤如发丝!   小心翼翼地停在大脑中央后回,一鼓作气,将凝石散诱个彻彻底底,吸个一干二净,至此,金蛇引的使命总算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按原路返回,没了心理负担,比去时容易多了。   出得幽径,荧眸所及的是水绿色的贴身可爱小裤裤,步霄尘调皮的在她莹白的大腿上写着“尘”字,当年,她在他的胸间刻“舞”,如今有了这个“尘”,她也隶属于他了,嘻嘻嘻。   小金蛇写完字,沿着绫质裙幅爬出,伸长腰身喘了口气,然后偎着五个葱白脚趾再也不动了。   叶旋舞吃痒不住,脚尖一翘,娇笑着坐起,可怜小金蛇被抛得老高,只得赶紧换回人形以腿着地。   见叶旋舞已能起坐,知道凝石散的问题已彻底解决,众人一声欢呼,分作两拨分别拥向两人,童飞雪最先抱住叶旋舞,曲行急得跳脚,索性将两人一起揽个满怀;这边却是被三怪客中的鱼泡抢了先,步霄尘受娇的靠着那身肥膘,舒服得不可言状。   鱼泡左捏捏右掐掐,上下其手,摸着摸着指端沾了一层红红的粘稠物,凑近鼻尖使劲的嗅了嗅,疑惑地问道:“小崽子你去了哪里,惹了一身花汁回来?嗯……好象是玫瑰的味道。”   步霄尘强忍着笑几欲抽筋。   见他那怪模样,鱼泡把整个头都靠了上去,勒着鼻翼,尔后双手急掩,大叫一声:“不好,有尿臊味!”   “放你MDP!”步霄尘狠狠一脚踹过去。   叶旋舞忍不住爆笑出声,捂着肚子从童飞雪和曲行的怀抱中钻了出来,让瘦枯柴打来一盆水兜头淋下,可爱的步霄尘又回复了先前的俊朗英姿。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不呼不吸,步霄尘已是一条精气散尽、半死不活的小金蛇。   小金蛇一天天消瘦、疲惫,秋雨薏心疼得泪流不止:“蛇蛇,难道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三寸金莲急闪腾挪,柔指颤颤巍巍的抖索,“蛇蛇,好怕你这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我抱抱!我抱抱你再走好么?”   眼看着眩目的指甲就要碰上蛇身,好在童飞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低声斥责:“你这小蠢货!”宽厚的掌紧紧捂着她带泪的双眸:“你别再看了,越看越是于心不忍!”   其他的人有的站在门边,有的立在窗前,心照不宣地做着外围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步霄尘将身缩得细若松针,诱人的荧光绿眸此时已成两个微小黑点,定定的看着叶旋舞,似乎在说:“丫头,我要去了!”   叶旋舞下意识去捂裙结,然而,她的手却动不了,凝石散已不知道不觉占据了她的指节。   但,他读懂了她的害怕,她的羞怯……   所以他一扬头,爬上她的脸,尽情的安抚、亲吻,在她的眉心不停的打旋,轻摩着她的太阳穴,他看着她闭上眼,鲜嫩水灵的唇瓣吐出一声惊噫,接着绽开笑靥:“霄尘,去吧!”   不再停留,沿着叶旋舞的脖子一路下滑……   芬芳地,花开正艳,数不尽落红片片。   丫头果然没骗他!   步霄尘没有一丝邪念,神情肃穆地一抬头,温柔地进入叶旋舞体内。   丝丝隐隐的痛!那不是落花,而是她的第一滴处子血。   叶旋舞忽然笑了,笑得好温柔好动情,是这种特别的方式,他成了她的,她也成了他的,凝石散见证了她们的爱。   里间,步霄尘按布衣老者的话溯身而上,她的宫房好小!她的肠道好干净!她的胃臂紧紧贴在一起!   自从受了伤,丫头就没进过食,丫头好可怜!   步霄尘正胡思乱想,突然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朦上他的眼,撒向他的咽喉。   不好,凝石散发起了试探性进攻!得赶紧停住思维!   与此同时,叶旋舞也发现了体内小金蛇的异样,本应该一直往上的他,却依着来时路折回,在她的宫腔内兜转徘徊,挨挨擦擦,他该不会如此孩子气的贪玩吧?不对,一定是出了问题!   叶旋舞急忙收敛心思,念与意合,引导小金蛇一直向上,向上,穿过小腹,抵达**间的中丹田。至此,二人已是灵犀相通,步霄尘催动元丹仙气,造成假性玉体,凝石散果然上当,纷纷涌入蛇腹。   两人心下暗喜,却仍然不敢大意,因为,停留在上丹田的凝石散迟迟不肯下来,它们能抢占到叶旋舞的大脑,将自身植入人体的重要部位,可想而知比其它的同伴更为顽冥!   难道真要上溯到她的头部吗?   在体内,看不见,听不着,也许一不小心,他就会从她的喉管里蹿了出来,那样,丫头的脑中就会永远留着凝石散的残渣!   步霄尘不得不万分小心,靠着叶旋舞的心理提示,沿着颈部肌肉壁向上滑行,可是到了颧骨处,他竟然上不去了!   你道为什么?   原来叶旋舞思维走叉,想到了她和小金蛇的童年,幸福开心得笑,她这一笑,舒展的面部肌肉便硬生生的将步霄尘的去路阻住,可怜他在里间有苦难言,而那丫头却痴了傻了般继续练着八颗牙的笑。   没办法,只好将身缩、再缩!松针粗细已是他的极限了,那么便挑战极限,成功!耶!纤如发丝!   小心翼翼地停在大脑中央后回,一鼓作气,将凝石散诱个彻彻底底,吸个一干二净,至此,金蛇引的使命总算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按原路返回,没了心理负担,比去时容易多了。   出得幽径,荧眸所及的是水绿色的贴身可爱小裤裤,步霄尘调皮的在她莹白的大腿上写着“尘”字,当年,她在他的胸间刻“舞”,如今有了这个“尘”,她也隶属于他了,嘻嘻嘻。   小金蛇写完字,沿着绫质裙幅爬出,伸长腰身喘了口气,然后偎着五个葱白脚趾再也不动了。   叶旋舞吃痒不住,脚尖一翘,娇笑着坐起,可怜小金蛇被抛得老高,只得赶紧换回人形以腿着地。   见叶旋舞已能起坐,知道凝石散的问题已彻底解决,众人一声欢呼,分作两拨分别拥向两人,童飞雪最先抱住叶旋舞,曲行急得跳脚,索性将两人一起揽个满怀;这边却是被三怪客中的鱼泡抢了先,步霄尘受娇的靠着那身肥膘,舒服得不可言状。   鱼泡左捏捏右掐掐,上下其手,摸着摸着指端沾了一层红红的粘稠物,凑近鼻尖使劲的嗅了嗅,疑惑地问道:“小崽子你去了哪里,惹了一身花汁回来?嗯……好象是玫瑰的味道。”   步霄尘强忍着笑几欲抽筋。   见他那怪模样,鱼泡把整个头都靠了上去,勒着鼻翼,尔后双手急掩,大叫一声:“不好,有尿臊味!”   “放你MDP!”步霄尘狠狠一脚踹过去。   叶旋舞忍不住爆笑出声,捂着肚子从童飞雪和曲行的怀抱中钻了出来,让瘦枯柴打来一盆水兜头淋下,可爱的步霄尘又回复了先前的俊朗英姿。 第三十章门前讨债人   独眼龙豪气干云的拍着步霄尘的肩:“走,我让咱家亲戚整一桌好饭庆祝庆祝!”   他家亲戚,自然是指被他抠瞎一只眼的莘隐与伙计。   “只怕他又下凝石散,”秋雨薏猫腰钻进叶旋舞和步霄尘中间,噘噘唇道:“那样,旋舞姐姐又要受苦;蛇蛇,哦不,是……尘尘,尘尘又要小死一回。”   三怪客相顾偷笑,鱼泡更是被自个口水所呛,捶胸捏喉,眼泪+咳嗽,“小丫头片子乱说话!什么小死一回?引爷……无限遐思,一品红已经安然无恙,爷们……爷们要找人小死小死的去了”   一行人下得楼去,声势浩大的踏进厨房,见莘隐正与伙计换药,鱼泡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做饭去!以后为人老实点知道么!再撞爷们手里,爷们将你当桔子使,剥了皮再分瓣!”说完又嘱咐童飞雪等人:“盯紧他们!”   三怪客挥手道声“再会”,自行去了。   曲行一低头,看到洗碗池中有一双放大的人脸,正是父王母后以临水传音唤他。   “妹子,宫里有事,咱们亦回去吧。”   “你舍得旋舞姊姊吗?”曲映捉狭地笑,凤眼却瞟向步霄尘,如此俊美的公子,看着养眼又养颜,若回去没地又要被蛤乾缠。   胶着的眼绕上那双异彩流露的眸,眸的主人也正闪着长睫回望他。   “我走了!”曲行看似往外跨的步子却猛地折回,火热的唇印上那光洁的额,一揉、一拖,“过得不好就告诉我,有水的地方,我都在,记得!”   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是慌乱的涟漪。   定是被他的粗暴吓的!   卟——一抹唾液吐于掌心,揩上被吻之地,左袖擦一下,右袖还擦一下,“我叶旋舞哪天过得不好?”   “走吧!”步霄尘将曲行推向门外“男儿做事落拓些,后会有期。”   撩裳,举步,终是不忍的别离!   送走曲行,小伙计已上了四样好菜:野蕨牛肉丝、糯米寸金骨、清炒河虾仁、珍品红燕窝。   众人围桌而坐,举箸论欢,却不知何时,酒楼的门槛上坐了个冷削少年郎。   半数黄发结着细辫、两鬓间着玫红,银灰纱袍溢在门槛内外,堪堪遮住足下黑靴,健实的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宽大的袖袍覆下,外露珍珠色里。   寒气森森的眸,穿过众人投向更远处;稍稍外翻的唇峰,迷死人的诱惑人心;轮廓分明的脸,淡漠得不近人情。   整个: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一样!   偏偏,步霄尘不理他那一套。   偏偏,童飞雪想挑逗一下他的冷削,“兄台,过来喝杯淡酒。”   “哼!”少年郎换作双手环胸,眼眸冷冷一扫在坐众人,“本少爷来讨债!”   讨债?叶旋舞暗自思忖:莫不是八岁时那两张欠条?   步霄尘犹自啃着寸金骨,头都不抬,含混不清地说道:“什么债?”   “陈年老债!”   “哈哈哈,”步霄尘早已将此人猜了个七八分,“就算是陈年老债,也不需要堵在门口吧?”   “只怕本少爷一眨眼,又被人逃上十五年!”   “兀这笨饭团!”   叶旋舞用筷子拨着碟中糯米丸子,一语双关。   “少爷我是笨,天涯海角,总算被我找到了你!”少年郎霍地起身,将一张皱巴巴变色的彩鸾笺拍在叶旋舞面前。   白眼连翻,叶旋舞擦着手上油渍。秋雨薏凑过头,小声念着纸上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旋舞。   “小妮子该还记得这档事?”   “记得,”如玉酥手抚着歪歪扭扭的字:“俺当年打给席残阳那憋孙的欠条,却不知怎么到了你手里。”   “很不巧,本人就是席残阳那憋孙。”   叶旋舞当然知道面前之人是席残阳,只是故意调侃以周旋,因为她没有玉鸡赔他。   “不就是玉鸡一只吗?”步霄尘语气冲得很,他少年闯下的祸,麻烦却惹上丫头。   席残阳眸子一凛,似是在说:你倒是拿出来我瞧瞧。   取过欠条,步霄尘做势看了又看,突然狡黠一笑:“兄弟你来得太早了,这欠条还没到期啊?”   欠条还分到不到期,真是闻所未闻!席残阳倒也不急:“欠条中指明十五年后归还,一个年头也不少。”   “年头不少,可是这天数少了啊,兄台恐怕是千度近视,这落笔日期是五月二十三日,现今才三月二十三日,你不是来得太早了么?”   “这……”席残阳言辞纳纳,忽尔飞眉一展:“那我便跟定她两个月!”   “好,”叶旋舞笑得更是慧黠:“我们一起去找玉鸡,两个月后若是找不到,你也可以当个证人。”   “哼!”   叶旋舞那点心思早被看个清清楚楚:若跟,小妮子东悠西晃,他注定被她戏于股掌?若不跟,依她十五年的行径,没准又失去踪迹,两难之境,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童飞雪笑意盎然地看着叶旋舞,她这乖学生(从来就没乖过)何时惹上这么大笔债?玉鸡耶,传说中的东西哪去找?而且,只余两月的时间?   起身,满倒一杯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兄台饮杯淡酒,坐下慢慢等它个六十又一天,刚好到期。”   席残阳接过酒一饮而尽:“看在你面上,就再多给两个月时间!”   “再多给两个月,就是七月二十三日了。”叶旋舞执起茶杯,眼睁一只,闭一只做着鬼脸。   明知小妮子在狡辩,席残阳仍是与她碰了下杯:“就七月!”   曾经,没一日他不是心念着玉鸡,到处找当年揽事的她,象个游魂,游过东边游西边,游过南边游北边,没想真被他找到了!十五年,她长大了,身段娉婷,智慧过人,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流转勾魂。他起身扳着他的肩:“七月再还不出,你就给我当媳妇儿!”   他说了好多次要别人做媳妇,只有这次是最认真的!   玉鸡,似乎并没想像中的重要!   独眼龙豪气干云的拍着步霄尘的肩:“走,我让咱家亲戚整一桌好饭庆祝庆祝!”   他家亲戚,自然是指被他抠瞎一只眼的莘隐与伙计。   “只怕他又下凝石散,”秋雨薏猫腰钻进叶旋舞和步霄尘中间,噘噘唇道:“那样,旋舞姐姐又要受苦;蛇蛇,哦不,是……尘尘,尘尘又要小死一回。”   三怪客相顾偷笑,鱼泡更是被自个口水所呛,捶胸捏喉,眼泪+咳嗽,“小丫头片子乱说话!什么小死一回?引爷……无限遐思,一品红已经安然无恙,爷们……爷们要找人小死小死的去了”   一行人下得楼去,声势浩大的踏进厨房,见莘隐正与伙计换药,鱼泡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做饭去!以后为人老实点知道么!再撞爷们手里,爷们将你当桔子使,剥了皮再分瓣!”说完又嘱咐童飞雪等人:“盯紧他们!”   三怪客挥手道声“再会”,自行去了。   曲行一低头,看到洗碗池中有一双放大的人脸,正是父王母后以临水传音唤他。   “妹子,宫里有事,咱们亦回去吧。”   “你舍得旋舞姊姊吗?”曲映捉狭地笑,凤眼却瞟向步霄尘,如此俊美的公子,看着养眼又养颜,若回去没地又要被蛤乾缠。   胶着的眼绕上那双异彩流露的眸,眸的主人也正闪着长睫回望他。   “我走了!”曲行看似往外跨的步子却猛地折回,火热的唇印上那光洁的额,一揉、一拖,“过得不好就告诉我,有水的地方,我都在,记得!”   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是慌乱的涟漪。   定是被他的粗暴吓的!   卟——一抹唾液吐于掌心,揩上被吻之地,左袖擦一下,右袖还擦一下,“我叶旋舞哪天过得不好?”   “走吧!”步霄尘将曲行推向门外“男儿做事落拓些,后会有期。”   撩裳,举步,终是不忍的别离!   送走曲行,小伙计已上了四样好菜:野蕨牛肉丝、糯米寸金骨、清炒河虾仁、珍品红燕窝。   众人围桌而坐,举箸论欢,却不知何时,酒楼的门槛上坐了个冷削少年郎。   半数黄发结着细辫、两鬓间着玫红,银灰纱袍溢在门槛内外,堪堪遮住足下黑靴,健实的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宽大的袖袍覆下,外露珍珠色里。   寒气森森的眸,穿过众人投向更远处;稍稍外翻的唇峰,迷死人的诱惑人心;轮廓分明的脸,淡漠得不近人情。   整个: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一样!   偏偏,步霄尘不理他那一套。   偏偏,童飞雪想挑逗一下他的冷削,“兄台,过来喝杯淡酒。”   “哼!”少年郎换作双手环胸,眼眸冷冷一扫在坐众人,“本少爷来讨债!”   讨债?叶旋舞暗自思忖:莫不是八岁时那两张欠条?   步霄尘犹自啃着寸金骨,头都不抬,含混不清地说道:“什么债?”   “陈年老债!”   “哈哈哈,”步霄尘早已将此人猜了个七八分,“就算是陈年老债,也不需要堵在门口吧?”   “只怕本少爷一眨眼,又被人逃上十五年!”   “兀这笨饭团!”   叶旋舞用筷子拨着碟中糯米丸子,一语双关。   “少爷我是笨,天涯海角,总算被我找到了你!”少年郎霍地起身,将一张皱巴巴变色的彩鸾笺拍在叶旋舞面前。   白眼连翻,叶旋舞擦着手上油渍。秋雨薏凑过头,小声念着纸上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旋舞。   “小妮子该还记得这档事?”   “记得,”如玉酥手抚着歪歪扭扭的字:“俺当年打给席残阳那憋孙的欠条,却不知怎么到了你手里。”   “很不巧,本人就是席残阳那憋孙。”   叶旋舞当然知道面前之人是席残阳,只是故意调侃以周旋,因为她没有玉鸡赔他。   “不就是玉鸡一只吗?”步霄尘语气冲得很,他少年闯下的祸,麻烦却惹上丫头。   席残阳眸子一凛,似是在说:你倒是拿出来我瞧瞧。   取过欠条,步霄尘做势看了又看,突然狡黠一笑:“兄弟你来得太早了,这欠条还没到期啊?”   欠条还分到不到期,真是闻所未闻!席残阳倒也不急:“欠条中指明十五年后归还,一个年头也不少。”   “年头不少,可是这天数少了啊,兄台恐怕是千度近视,这落笔日期是五月二十三日,现今才三月二十三日,你不是来得太早了么?”   “这……”席残阳言辞纳纳,忽尔飞眉一展:“那我便跟定她两个月!”   “好,”叶旋舞笑得更是慧黠:“我们一起去找玉鸡,两个月后若是找不到,你也可以当个证人。”   “哼!”   叶旋舞那点心思早被看个清清楚楚:若跟,小妮子东悠西晃,他注定被她戏于股掌?若不跟,依她十五年的行径,没准又失去踪迹,两难之境,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童飞雪笑意盎然地看着叶旋舞,她这乖学生(从来就没乖过)何时惹上这么大笔债?玉鸡耶,传说中的东西哪去找?而且,只余两月的时间?   起身,满倒一杯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兄台饮杯淡酒,坐下慢慢等它个六十又一天,刚好到期。”   席残阳接过酒一饮而尽:“看在你面上,就再多给两个月时间!”   “再多给两个月,就是七月二十三日了。”叶旋舞执起茶杯,眼睁一只,闭一只做着鬼脸。   明知小妮子在狡辩,席残阳仍是与她碰了下杯:“就七月!”   曾经,没一日他不是心念着玉鸡,到处找当年揽事的她,象个游魂,游过东边游西边,游过南边游北边,没想真被他找到了!十五年,她长大了,身段娉婷,智慧过人,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流转勾魂。他起身扳着他的肩:“七月再还不出,你就给我当媳妇儿!”   他说了好多次要别人做媳妇,只有这次是最认真的!   玉鸡,似乎并没想像中的重要!   独眼龙豪气干云的拍着步霄尘的肩:“走,我让咱家亲戚整一桌好饭庆祝庆祝!”   他家亲戚,自然是指被他抠瞎一只眼的莘隐与伙计。   “只怕他又下凝石散,”秋雨薏猫腰钻进叶旋舞和步霄尘中间,噘噘唇道:“那样,旋舞姐姐又要受苦;蛇蛇,哦不,是……尘尘,尘尘又要小死一回。”   三怪客相顾偷笑,鱼泡更是被自个口水所呛,捶胸捏喉,眼泪+咳嗽,“小丫头片子乱说话!什么小死一回?引爷……无限遐思,一品红已经安然无恙,爷们……爷们要找人小死小死的去了”   一行人下得楼去,声势浩大的踏进厨房,见莘隐正与伙计换药,鱼泡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做饭去!以后为人老实点知道么!再撞爷们手里,爷们将你当桔子使,剥了皮再分瓣!”说完又嘱咐童飞雪等人:“盯紧他们!”   三怪客挥手道声“再会”,自行去了。   曲行一低头,看到洗碗池中有一双放大的人脸,正是父王母后以临水传音唤他。   “妹子,宫里有事,咱们亦回去吧。”   “你舍得旋舞姊姊吗?”曲映捉狭地笑,凤眼却瞟向步霄尘,如此俊美的公子,看着养眼又养颜,若回去没地又要被蛤乾缠。   胶着的眼绕上那双异彩流露的眸,眸的主人也正闪着长睫回望他。   “我走了!”曲行看似往外跨的步子却猛地折回,火热的唇印上那光洁的额,一揉、一拖,“过得不好就告诉我,有水的地方,我都在,记得!”   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是慌乱的涟漪。   定是被他的粗暴吓的!   卟——一抹唾液吐于掌心,揩上被吻之地,左袖擦一下,右袖还擦一下,“我叶旋舞哪天过得不好?”   “走吧!”步霄尘将曲行推向门外“男儿做事落拓些,后会有期。”   撩裳,举步,终是不忍的别离!   送走曲行,小伙计已上了四样好菜:野蕨牛肉丝、糯米寸金骨、清炒河虾仁、珍品红燕窝。   众人围桌而坐,举箸论欢,却不知何时,酒楼的门槛上坐了个冷削少年郎。   半数黄发结着细辫、两鬓间着玫红,银灰纱袍溢在门槛内外,堪堪遮住足下黑靴,健实的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宽大的袖袍覆下,外露珍珠色里。   寒气森森的眸,穿过众人投向更远处;稍稍外翻的唇峰,迷死人的诱惑人心;轮廓分明的脸,淡漠得不近人情。   整个: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一样!   偏偏,步霄尘不理他那一套。   偏偏,童飞雪想挑逗一下他的冷削,“兄台,过来喝杯淡酒。”   “哼!”少年郎换作双手环胸,眼眸冷冷一扫在坐众人,“本少爷来讨债!”   讨债?叶旋舞暗自思忖:莫不是八岁时那两张欠条?   步霄尘犹自啃着寸金骨,头都不抬,含混不清地说道:“什么债?”   “陈年老债!”   “哈哈哈,”步霄尘早已将此人猜了个七八分,“就算是陈年老债,也不需要堵在门口吧?”   “只怕本少爷一眨眼,又被人逃上十五年!”   “兀这笨饭团!”   叶旋舞用筷子拨着碟中糯米丸子,一语双关。   “少爷我是笨,天涯海角,总算被我找到了你!”少年郎霍地起身,将一张皱巴巴变色的彩鸾笺拍在叶旋舞面前。   白眼连翻,叶旋舞擦着手上油渍。秋雨薏凑过头,小声念着纸上字:欠条/今欠席残阳玉鸡一只/十五年后交还/此据/叶旋舞。   “小妮子该还记得这档事?”   “记得,”如玉酥手抚着歪歪扭扭的字:“俺当年打给席残阳那憋孙的欠条,却不知怎么到了你手里。”   “很不巧,本人就是席残阳那憋孙。”   叶旋舞当然知道面前之人是席残阳,只是故意调侃以周旋,因为她没有玉鸡赔他。   “不就是玉鸡一只吗?”步霄尘语气冲得很,他少年闯下的祸,麻烦却惹上丫头。   席残阳眸子一凛,似是在说:你倒是拿出来我瞧瞧。   取过欠条,步霄尘做势看了又看,突然狡黠一笑:“兄弟你来得太早了,这欠条还没到期啊?”   欠条还分到不到期,真是闻所未闻!席残阳倒也不急:“欠条中指明十五年后归还,一个年头也不少。”   “年头不少,可是这天数少了啊,兄台恐怕是千度近视,这落笔日期是五月二十三日,现今才三月二十三日,你不是来得太早了么?”   “这……”席残阳言辞纳纳,忽尔飞眉一展:“那我便跟定她两个月!”   “好,”叶旋舞笑得更是慧黠:“我们一起去找玉鸡,两个月后若是找不到,你也可以当个证人。”   “哼!”   叶旋舞那点心思早被看个清清楚楚:若跟,小妮子东悠西晃,他注定被她戏于股掌?若不跟,依她十五年的行径,没准又失去踪迹,两难之境,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童飞雪笑意盎然地看着叶旋舞,她这乖学生(从来就没乖过)何时惹上这么大笔债?玉鸡耶,传说中的东西哪去找?而且,只余两月的时间?   起身,满倒一杯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兄台饮杯淡酒,坐下慢慢等它个六十又一天,刚好到期。”   席残阳接过酒一饮而尽:“看在你面上,就再多给两个月时间!”   “再多给两个月,就是七月二十三日了。”叶旋舞执起茶杯,眼睁一只,闭一只做着鬼脸。   明知小妮子在狡辩,席残阳仍是与她碰了下杯:“就七月!”   曾经,没一日他不是心念着玉鸡,到处找当年揽事的她,象个游魂,游过东边游西边,游过南边游北边,没想真被他找到了!十五年,她长大了,身段娉婷,智慧过人,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流转勾魂。他起身扳着他的肩:“七月再还不出,你就给我当媳妇儿!”   他说了好多次要别人做媳妇,只有这次是最认真的!   玉鸡,似乎并没想像中的重要! 第三十一章玉鸡事,俊男靓女赴蛇宫   打发走债主,叶旋舞眉梢锁上深深的愁结,润湿的舌尖舔舐着筷端——吃什么都没味了。   玉鸡,玉鸡,她会生啊?会变啊?且哪里弄去?   “旋舞,”童飞雪从后面安抚着她的香肩:“传说都是有根据的,比喻那啼血棺,不是也被我们找到了么?”   什么啼血棺?无洽事提棺做什么,多不吉利!   童飞雪犹续搓着他的定心丸:“我陪着你慢慢去找,总会找到的!”   “我们也陪你去!”曲映、秋雨薏扮演着拖尾蛆角色,叶旋舞走到哪,她们就拖到哪。   扭头,抬眸,是故作轻松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去拨肩上手,却反被厚实的掌握住,轻轻地抽,却被覆得更紧:“旋舞……”   某人抓狂,饭是酸的!菜是酸的!水是酸的!跺着足下黑皮履:“姓莘的,你这厮是不是活腻了,饭也给本……人加醋!”   莘隐捂着痛眼一溜小跑,途中撞翻了一个豆瓣坛,踢倒了两个小案几,扑跌了三次狗啃泥,“爷您好味觉,加没加醋都吃得出,非是小的气量窄,这些天胖爷将我的大厨都弄走了,实在抽不出人手添置原材料,你要醋,小的这就让伙计去买!”   一张俊脸硬生生地给气得绿油油的,“滚!给爷沏壶浓茶来,本爷要洗胃!”   莘隐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此番大动作,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眼球,成为目光焦点。坦然的转过身,步霄尘背抵桌沿,抬高长腿放在椅背,悠悠晃啊晃。   “你没事吧?”芾霓按着他的额:“好好的洗什么胃?”   “胃酸过多更不能喝浓茶。”童飞雪倒了杯白水:“还要少吃糯性东西。”   堂而皇之地饮下水,“我们继续讨论玉鸡问题。”   “尘,你有什么打算?”   步霄尘皱皱眉,他什么时候和芾霓走得这么近的,近到可以亲昵地唤他尘?是病中那印于手上的安慰一吻吗?天可鉴:他没别的意思!   “尘……”不说话,敢情芾霓要一直“沉”下去。   凝眉深思,开口说话的是童飞雪:“听闻,扶桑山的玉鸡已绝迹。”   “不是绝迹,而是她出山与金鸡一道忙于子嗣繁殖事宜,”曲映的消息似乎更为准确,“所以就算我们去扶桑山,只怕也是竹篮打水。”   “为今之计,只好找到玉界公主,肯请她帮忙。”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不,是几辈子都不要找到玉公主,她不要这样一个王子妃!   “什么玉界公主,玉界还有公主么?”叶旋舞不信。   “有的,任何一簇都有他的王国,比喻我们雪蛙,玉宫,又名玉霄宫。”   芾霓眉心一拢:“想不到曲映对玉界了解还蛮多的,只是,这玉霄宫已于数千年前被人类所覆,只剩下一粒未长成的祖母绿,这玉宵宫中再无主!”   玉宵宫中再无主,也就是说;这世上已没了玉公主?   芾霓表情复杂地点头:“那祖母绿,就是我的主人,旋舞姐姐的祖母,尘,你也见过的。”   是的,他是见过,每次偷偷摸摸,怕她将自己煮了蛇汤,所以,祖母绿一直没见过小金蛇。   只是,玉界怎么可能没了主,明明数天前母后还说接到玉公主遇难的告急求助。对了,母后还说是未成形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既然是暗护,当然是无人知晓的。   “丫头,不如……你跟我回蛇宫,咱们再从长计较。”   秋雨薏反应最快,低首看向那截永远也长不起来的断指:“回蛇宫啊?岂不满屋子的蛇,尘尘在蛇宫什么职务,可别又让谁咬伤了我……”   “保证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开玩笑,一蛇之下,万蛇之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还是什么将来的蛇界君王?更何况,当年,若不是秋雨薏中蛇伤,丫头也不会学蛇哨,那么,他蛇三王子也不会八岁就扛下“处理国家大事”的重担(嘿嘿)。   “我也去。”   “我也去。”   拖尾巴蛆效应。   童飞雪一手夹着黎,一手夹着猎,跟在众人之后。   “好似没请你哦!”步霄尘回身笑,露出齐整白牙。   童飞雪亦回以一笑:“听过啼血棺的传说吗?”   该S的,什么东东,又提它何来?   “猎人和黎儿,死后都在一起,这两具琴,一名猎,一名黎,是不会分开的。”   借口!   步霄尘懒得理他,左手揽着旋舞,右手拖着芾霓:“我们走!”   秋雨薏嘻嘻笑着:“你们闹一群,我们便也凑一伙,飞雪老师,曲映姐姐,我们走。”   歌声、笑声坠满地,撒向通往蛇界的路。   ◆◆◆◆◆◆◆◆   灵兰门,蛇界入口。   奇石之巅,端坐个浑身粉蓝的美少年,粉蓝通心冠,粉蓝佩剑,粉蓝皮靴,外加手中,一株青绿的扁竹根,同样开着粉蓝的花骨朵。   数女急掩娇面,不安份的眼眸却是作劲的瞧那张潘安再世的脸。   真是大饱眼福,今日俊男帅哥一个接一个。(嘻嘻,女子花痴起来丝毫不逊男子)   “遮月哥哥,别来无恙乎?”步霄尘对石巅少年拱拱手。   这粉蓝少年正是蛇界二王子步遮月。   步遮月将扁竹根往后一抛,轻轻跃至步霄尘面前。   刹时,灵兰门内,鞭炮如雷呜,呼声若山倒:“恭迎三王子回宫!”   打发走债主,叶旋舞眉梢锁上深深的愁结,润湿的舌尖舔舐着筷端——吃什么都没味了。   玉鸡,玉鸡,她会生啊?会变啊?且哪里弄去?   “旋舞,”童飞雪从后面安抚着她的香肩:“传说都是有根据的,比喻那啼血棺,不是也被我们找到了么?”   什么啼血棺?无洽事提棺做什么,多不吉利!   童飞雪犹续搓着他的定心丸:“我陪着你慢慢去找,总会找到的!”   “我们也陪你去!”曲映、秋雨薏扮演着拖尾蛆角色,叶旋舞走到哪,她们就拖到哪。   扭头,抬眸,是故作轻松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去拨肩上手,却反被厚实的掌握住,轻轻地抽,却被覆得更紧:“旋舞……”   某人抓狂,饭是酸的!菜是酸的!水是酸的!跺着足下黑皮履:“姓莘的,你这厮是不是活腻了,饭也给本……人加醋!”   莘隐捂着痛眼一溜小跑,途中撞翻了一个豆瓣坛,踢倒了两个小案几,扑跌了三次狗啃泥,“爷您好味觉,加没加醋都吃得出,非是小的气量窄,这些天胖爷将我的大厨都弄走了,实在抽不出人手添置原材料,你要醋,小的这就让伙计去买!”   一张俊脸硬生生地给气得绿油油的,“滚!给爷沏壶浓茶来,本爷要洗胃!”   莘隐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此番大动作,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眼球,成为目光焦点。坦然的转过身,步霄尘背抵桌沿,抬高长腿放在椅背,悠悠晃啊晃。   “你没事吧?”芾霓按着他的额:“好好的洗什么胃?”   “胃酸过多更不能喝浓茶。”童飞雪倒了杯白水:“还要少吃糯性东西。”   堂而皇之地饮下水,“我们继续讨论玉鸡问题。”   “尘,你有什么打算?”   步霄尘皱皱眉,他什么时候和芾霓走得这么近的,近到可以亲昵地唤他尘?是病中那印于手上的安慰一吻吗?天可鉴:他没别的意思!   “尘……”不说话,敢情芾霓要一直“沉”下去。   凝眉深思,开口说话的是童飞雪:“听闻,扶桑山的玉鸡已绝迹。”   “不是绝迹,而是她出山与金鸡一道忙于子嗣繁殖事宜,”曲映的消息似乎更为准确,“所以就算我们去扶桑山,只怕也是竹篮打水。”   “为今之计,只好找到玉界公主,肯请她帮忙。”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不,是几辈子都不要找到玉公主,她不要这样一个王子妃!   “什么玉界公主,玉界还有公主么?”叶旋舞不信。   “有的,任何一簇都有他的王国,比喻我们雪蛙,玉宫,又名玉霄宫。”   芾霓眉心一拢:“想不到曲映对玉界了解还蛮多的,只是,这玉霄宫已于数千年前被人类所覆,只剩下一粒未长成的祖母绿,这玉宵宫中再无主!”   玉宵宫中再无主,也就是说;这世上已没了玉公主?   芾霓表情复杂地点头:“那祖母绿,就是我的主人,旋舞姐姐的祖母,尘,你也见过的。”   是的,他是见过,每次偷偷摸摸,怕她将自己煮了蛇汤,所以,祖母绿一直没见过小金蛇。   只是,玉界怎么可能没了主,明明数天前母后还说接到玉公主遇难的告急求助。对了,母后还说是未成形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既然是暗护,当然是无人知晓的。   “丫头,不如……你跟我回蛇宫,咱们再从长计较。”   秋雨薏反应最快,低首看向那截永远也长不起来的断指:“回蛇宫啊?岂不满屋子的蛇,尘尘在蛇宫什么职务,可别又让谁咬伤了我……”   “保证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开玩笑,一蛇之下,万蛇之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还是什么将来的蛇界君王?更何况,当年,若不是秋雨薏中蛇伤,丫头也不会学蛇哨,那么,他蛇三王子也不会八岁就扛下“处理国家大事”的重担(嘿嘿)。   “我也去。”   “我也去。”   拖尾巴蛆效应。   童飞雪一手夹着黎,一手夹着猎,跟在众人之后。   “好似没请你哦!”步霄尘回身笑,露出齐整白牙。   童飞雪亦回以一笑:“听过啼血棺的传说吗?”   该S的,什么东东,又提它何来?   “猎人和黎儿,死后都在一起,这两具琴,一名猎,一名黎,是不会分开的。”   借口!   步霄尘懒得理他,左手揽着旋舞,右手拖着芾霓:“我们走!”   秋雨薏嘻嘻笑着:“你们闹一群,我们便也凑一伙,飞雪老师,曲映姐姐,我们走。”   歌声、笑声坠满地,撒向通往蛇界的路。   ◆◆◆◆◆◆◆◆   灵兰门,蛇界入口。   奇石之巅,端坐个浑身粉蓝的美少年,粉蓝通心冠,粉蓝佩剑,粉蓝皮靴,外加手中,一株青绿的扁竹根,同样开着粉蓝的花骨朵。   数女急掩娇面,不安份的眼眸却是作劲的瞧那张潘安再世的脸。   真是大饱眼福,今日俊男帅哥一个接一个。(嘻嘻,女子花痴起来丝毫不逊男子)   “遮月哥哥,别来无恙乎?”步霄尘对石巅少年拱拱手。   这粉蓝少年正是蛇界二王子步遮月。   步遮月将扁竹根往后一抛,轻轻跃至步霄尘面前。   刹时,灵兰门内,鞭炮如雷呜,呼声若山倒:“恭迎三王子回宫!”   打发走债主,叶旋舞眉梢锁上深深的愁结,润湿的舌尖舔舐着筷端——吃什么都没味了。   玉鸡,玉鸡,她会生啊?会变啊?且哪里弄去?   “旋舞,”童飞雪从后面安抚着她的香肩:“传说都是有根据的,比喻那啼血棺,不是也被我们找到了么?”   什么啼血棺?无洽事提棺做什么,多不吉利!   童飞雪犹续搓着他的定心丸:“我陪着你慢慢去找,总会找到的!”   “我们也陪你去!”曲映、秋雨薏扮演着拖尾蛆角色,叶旋舞走到哪,她们就拖到哪。   扭头,抬眸,是故作轻松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去拨肩上手,却反被厚实的掌握住,轻轻地抽,却被覆得更紧:“旋舞……”   某人抓狂,饭是酸的!菜是酸的!水是酸的!跺着足下黑皮履:“姓莘的,你这厮是不是活腻了,饭也给本……人加醋!”   莘隐捂着痛眼一溜小跑,途中撞翻了一个豆瓣坛,踢倒了两个小案几,扑跌了三次狗啃泥,“爷您好味觉,加没加醋都吃得出,非是小的气量窄,这些天胖爷将我的大厨都弄走了,实在抽不出人手添置原材料,你要醋,小的这就让伙计去买!”   一张俊脸硬生生地给气得绿油油的,“滚!给爷沏壶浓茶来,本爷要洗胃!”   莘隐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此番大动作,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眼球,成为目光焦点。坦然的转过身,步霄尘背抵桌沿,抬高长腿放在椅背,悠悠晃啊晃。   “你没事吧?”芾霓按着他的额:“好好的洗什么胃?”   “胃酸过多更不能喝浓茶。”童飞雪倒了杯白水:“还要少吃糯性东西。”   堂而皇之地饮下水,“我们继续讨论玉鸡问题。”   “尘,你有什么打算?”   步霄尘皱皱眉,他什么时候和芾霓走得这么近的,近到可以亲昵地唤他尘?是病中那印于手上的安慰一吻吗?天可鉴:他没别的意思!   “尘……”不说话,敢情芾霓要一直“沉”下去。   凝眉深思,开口说话的是童飞雪:“听闻,扶桑山的玉鸡已绝迹。”   “不是绝迹,而是她出山与金鸡一道忙于子嗣繁殖事宜,”曲映的消息似乎更为准确,“所以就算我们去扶桑山,只怕也是竹篮打水。”   “为今之计,只好找到玉界公主,肯请她帮忙。”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不,是几辈子都不要找到玉公主,她不要这样一个王子妃!   “什么玉界公主,玉界还有公主么?”叶旋舞不信。   “有的,任何一簇都有他的王国,比喻我们雪蛙,玉宫,又名玉霄宫。”   芾霓眉心一拢:“想不到曲映对玉界了解还蛮多的,只是,这玉霄宫已于数千年前被人类所覆,只剩下一粒未长成的祖母绿,这玉宵宫中再无主!”   玉宵宫中再无主,也就是说;这世上已没了玉公主?   芾霓表情复杂地点头:“那祖母绿,就是我的主人,旋舞姐姐的祖母,尘,你也见过的。”   是的,他是见过,每次偷偷摸摸,怕她将自己煮了蛇汤,所以,祖母绿一直没见过小金蛇。   只是,玉界怎么可能没了主,明明数天前母后还说接到玉公主遇难的告急求助。对了,母后还说是未成形祖母绿暗护着皇室遗孤,既然是暗护,当然是无人知晓的。   “丫头,不如……你跟我回蛇宫,咱们再从长计较。”   秋雨薏反应最快,低首看向那截永远也长不起来的断指:“回蛇宫啊?岂不满屋子的蛇,尘尘在蛇宫什么职务,可别又让谁咬伤了我……”   “保证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开玩笑,一蛇之下,万蛇之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还是什么将来的蛇界君王?更何况,当年,若不是秋雨薏中蛇伤,丫头也不会学蛇哨,那么,他蛇三王子也不会八岁就扛下“处理国家大事”的重担(嘿嘿)。   “我也去。”   “我也去。”   拖尾巴蛆效应。   童飞雪一手夹着黎,一手夹着猎,跟在众人之后。   “好似没请你哦!”步霄尘回身笑,露出齐整白牙。   童飞雪亦回以一笑:“听过啼血棺的传说吗?”   该S的,什么东东,又提它何来?   “猎人和黎儿,死后都在一起,这两具琴,一名猎,一名黎,是不会分开的。”   借口!   步霄尘懒得理他,左手揽着旋舞,右手拖着芾霓:“我们走!”   秋雨薏嘻嘻笑着:“你们闹一群,我们便也凑一伙,飞雪老师,曲映姐姐,我们走。”   歌声、笑声坠满地,撒向通往蛇界的路。   ◆◆◆◆◆◆◆◆   灵兰门,蛇界入口。   奇石之巅,端坐个浑身粉蓝的美少年,粉蓝通心冠,粉蓝佩剑,粉蓝皮靴,外加手中,一株青绿的扁竹根,同样开着粉蓝的花骨朵。   数女急掩娇面,不安份的眼眸却是作劲的瞧那张潘安再世的脸。   真是大饱眼福,今日俊男帅哥一个接一个。(嘻嘻,女子花痴起来丝毫不逊男子)   “遮月哥哥,别来无恙乎?”步霄尘对石巅少年拱拱手。   这粉蓝少年正是蛇界二王子步遮月。   步遮月将扁竹根往后一抛,轻轻跃至步霄尘面前。   刹时,灵兰门内,鞭炮如雷呜,呼声若山倒:“恭迎三王子回宫!” 第三十二章群蛇操阵,轿中王子被人咬   “遮月哥哥,接我就接我,何必动用宫中仪仗队,摆这么大排场?”   步遮月但笑不语,他这弟,从小讲究的就是这个调调——好排场。   但闻人语,不见人踪,何来排场之说?众人一个劲猛瞧:奇怪,“恭迎三王子回宫”之话是谁人所发?难不成是青山碧树?   野花丛中、藤蔓深处,一阵悉悉悉索索的响过。   草往两边分,花往两边分,似乎,中间有爬行类动物蠕蠕而动,见到步霄尘,齐唰唰昂起头,绿眸圆睁,咝咝吐着红信。   妈呀,是排山倒海的蛇群!胖乎乎、圆滚滚、滴溜溜地画着小“S”大“S”!   更大的墨绿森蚺分八个方位倒吊在松枝上,血盆大嘴里咻咻吐着醒风,地下便是各自的蛇队,八森蚺之首,却是一条妖娆冶荡、红绿炫点相间的细长小蛇,极尽狐媚地扭身摆尾、吐信伸脖,花草丛中的蛇阵便跟着它变换各种姿势,吐信、挽花、换位、横挪、凌空……   这厢,叶旋舞看得眉飞色舞。   那厢,秋雨薏与曲映花容失色,双腿发颤,最后一纵身,一人攀一只“飞雪牌”胳臂,死死吊着不肯下来,芾霓也灵感突发,硬装出一可怜兮兮样,哭叫得那个怆惶:“尘,尘!我怕!”头埋下去,一对粉臂紧紧缠着步霄尘的蜂腰。   “退后!”   步霄尘扬手威严一呵,蛇群退后一丈,独留红绿炫点小蛇原地待命。   “惑儿!”步遮月依然对着三王子笑,可说出的话,却让小蛇浑身一抖。   “臣在!”蛇吐人语。   “本王子只要你列阵,没叫你操阵,你这么大胆!”   蛇躯抖得更是厉害,语不成句:“回……二王子,臣……”   “说!”   “臣……见三王子带着客人回宫,一时……一时兴起操阵……”   步遮月转过身,修指点着惑儿:“胡闹!看你把几位姑娘吓的!传令下去,让他们御起人元丹,以人身迎宾!”   惑儿瞬间换作人形,一双蓝眸咋闭还启,长睫一闪一颤,软语温言:“回二王子,五千人众,这灵兰门恐怕……”   “得!”步霄尘不想惑儿为难,“备四乘软呢小轿,三匹高头大马!”   惑儿传下令去,俄而轿与马都备齐。   马是高头白马,鸾铃钉铛,真蚕丝缰,鎏金马鞍、马蹬;轿是红呢绿帘,香风阵阵,四面描金绣银着“蛇”字,顶部披覆着耀目红缨。   “正队惑儿!”   “臣在!”妖媚地敛身、低首,甩着水袖。   “你目无纲纪,惊扰贵宾,本王子罚你抬轿!”   惑儿低眉顺眼地压下轿辕,恨恨地想:不就是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要我堂堂仪仗队首领抬轿!   步霄尘一打眼色,叶旋舞笑吟吟地坐入轿中,惑儿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其放下轿帘。   秋雨薏等人也相继上了另三乘轿子,步霄尘、童飞雪同一时间飞身上马。   步遮月拉着马缰,望蛇队呼呵:“副队白卜月!”   草丛里,一杯口粗细的莹蛇排众而出,亮嗓应道:“臣在!”   “人身!你的耳朵是木菌子不成!”步遮月狠踢莹蛇一脚。   好好一支宫中仪仗队,硬是被这对露水夫妻搞得不成样,改日得让枢密院好好整治整治。   白卜月立马换作人身,低八度回话:“谢二王子教诲。”   “你目无朝纲,惊拢贵宾,罚你牵马!”   为王子牵马,正是他之荣幸!喜孜孜、乐癫癫地笑着去接缰绳。步遮月双目含威,怒哼一声,眼望向童飞雪。   原来是为这名不见经传的月白长衫男牵马!那个恨啊……   一夹马肚,步霄尘追上第一乘软呢小轿,那里面,坐着他的丫头!   蹄音得得,轻快而有节奏……   她知道是他,偷偷掀开绿帘一角,笑脸盈腮,调皮、娇憨地呶嘴。   马上的人心里一荡,失了魂般、丢了魂般,还得强作镇定的呼喝:“野丫头!”   唇瓣微张,无声地做着口形:我就是野丫头!   堂堂蛇三王子,硬是被惹得没辙,小小的声音:“等下就把你交给母后!”   心甜如抹蜜,母后一定会喜欢这调皮的、会哄人的丫头。叶旋舞也将思维线形展开:交给母后的意思是?见家长么?满腮落下不胜娇羞的红。(俏媳妇见公婆,嘻嘻)   羞过,又顽皮地自我调侃:不害臊!咋着香舌,有一下,没一下:呸,呸呸,呸呸呸。   此情景,看在某男眼中,却是另一种邀请,想起那夜丫头要喝酒的醉态,酥!索性弃了马鞍,不管众目睽睽,飞身蹿入轿中,一手将帘儿遮得严严实实,一手捉着叶旋舞的下巴铺地毯式细瞧。   心若鹿撞,却故作镇定:“做嘛,找雀斑么,我脸上没有!”   露齿微哂,晒着白牙:“我找另一样东西!”   苦了抬轿的惑儿,先前只分担了四分之一的重量都香汗淋漓,此时又凭空加了一百几十斤,便再也撑不住,双腿一晃就要跌倒,饶是另一名轿夫替得快,轿身仍是斜里一倾。这一倾,轿中人重心不稳,可怜叶旋舞整个压在步霄尘身上,胸对着胸,唇贴着唇。   世界沸腾了,起火了!   嘤嘤、咛咛……   步遮月一扬马鞭:“仪仗队退后半里!”   做哥哥的要疼弟,少不得帮他一把,营造良好环境。   正偷乐,却闻轿中一声怒吼:“丫头,你咬我做什么!肉长的,痛!”   “你捂得我喘不过气,我不咬你就窒息,我死在你怀里么!”   嘿嘿嘿~~~   “遮月哥哥,接我就接我,何必动用宫中仪仗队,摆这么大排场?”   步遮月但笑不语,他这弟,从小讲究的就是这个调调——好排场。   但闻人语,不见人踪,何来排场之说?众人一个劲猛瞧:奇怪,“恭迎三王子回宫”之话是谁人所发?难不成是青山碧树?   野花丛中、藤蔓深处,一阵悉悉悉索索的响过。   草往两边分,花往两边分,似乎,中间有爬行类动物蠕蠕而动,见到步霄尘,齐唰唰昂起头,绿眸圆睁,咝咝吐着红信。   妈呀,是排山倒海的蛇群!胖乎乎、圆滚滚、滴溜溜地画着小“S”大“S”!   更大的墨绿森蚺分八个方位倒吊在松枝上,血盆大嘴里咻咻吐着醒风,地下便是各自的蛇队,八森蚺之首,却是一条妖娆冶荡、红绿炫点相间的细长小蛇,极尽狐媚地扭身摆尾、吐信伸脖,花草丛中的蛇阵便跟着它变换各种姿势,吐信、挽花、换位、横挪、凌空……   这厢,叶旋舞看得眉飞色舞。   那厢,秋雨薏与曲映花容失色,双腿发颤,最后一纵身,一人攀一只“飞雪牌”胳臂,死死吊着不肯下来,芾霓也灵感突发,硬装出一可怜兮兮样,哭叫得那个怆惶:“尘,尘!我怕!”头埋下去,一对粉臂紧紧缠着步霄尘的蜂腰。   “退后!”   步霄尘扬手威严一呵,蛇群退后一丈,独留红绿炫点小蛇原地待命。   “惑儿!”步遮月依然对着三王子笑,可说出的话,却让小蛇浑身一抖。   “臣在!”蛇吐人语。   “本王子只要你列阵,没叫你操阵,你这么大胆!”   蛇躯抖得更是厉害,语不成句:“回……二王子,臣……”   “说!”   “臣……见三王子带着客人回宫,一时……一时兴起操阵……”   步遮月转过身,修指点着惑儿:“胡闹!看你把几位姑娘吓的!传令下去,让他们御起人元丹,以人身迎宾!”   惑儿瞬间换作人形,一双蓝眸咋闭还启,长睫一闪一颤,软语温言:“回二王子,五千人众,这灵兰门恐怕……”   “得!”步霄尘不想惑儿为难,“备四乘软呢小轿,三匹高头大马!”   惑儿传下令去,俄而轿与马都备齐。   马是高头白马,鸾铃钉铛,真蚕丝缰,鎏金马鞍、马蹬;轿是红呢绿帘,香风阵阵,四面描金绣银着“蛇”字,顶部披覆着耀目红缨。   “正队惑儿!”   “臣在!”妖媚地敛身、低首,甩着水袖。   “你目无纲纪,惊扰贵宾,本王子罚你抬轿!”   惑儿低眉顺眼地压下轿辕,恨恨地想:不就是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要我堂堂仪仗队首领抬轿!   步霄尘一打眼色,叶旋舞笑吟吟地坐入轿中,惑儿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其放下轿帘。   秋雨薏等人也相继上了另三乘轿子,步霄尘、童飞雪同一时间飞身上马。   步遮月拉着马缰,望蛇队呼呵:“副队白卜月!”   草丛里,一杯口粗细的莹蛇排众而出,亮嗓应道:“臣在!”   “人身!你的耳朵是木菌子不成!”步遮月狠踢莹蛇一脚。   好好一支宫中仪仗队,硬是被这对露水夫妻搞得不成样,改日得让枢密院好好整治整治。   白卜月立马换作人身,低八度回话:“谢二王子教诲。”   “你目无朝纲,惊拢贵宾,罚你牵马!”   为王子牵马,正是他之荣幸!喜孜孜、乐癫癫地笑着去接缰绳。步遮月双目含威,怒哼一声,眼望向童飞雪。   原来是为这名不见经传的月白长衫男牵马!那个恨啊……   一夹马肚,步霄尘追上第一乘软呢小轿,那里面,坐着他的丫头!   蹄音得得,轻快而有节奏……   她知道是他,偷偷掀开绿帘一角,笑脸盈腮,调皮、娇憨地呶嘴。   马上的人心里一荡,失了魂般、丢了魂般,还得强作镇定的呼喝:“野丫头!”   唇瓣微张,无声地做着口形:我就是野丫头!   堂堂蛇三王子,硬是被惹得没辙,小小的声音:“等下就把你交给母后!”   心甜如抹蜜,母后一定会喜欢这调皮的、会哄人的丫头。叶旋舞也将思维线形展开:交给母后的意思是?见家长么?满腮落下不胜娇羞的红。(俏媳妇见公婆,嘻嘻)   羞过,又顽皮地自我调侃:不害臊!咋着香舌,有一下,没一下:呸,呸呸,呸呸呸。   此情景,看在某男眼中,却是另一种邀请,想起那夜丫头要喝酒的醉态,酥!索性弃了马鞍,不管众目睽睽,飞身蹿入轿中,一手将帘儿遮得严严实实,一手捉着叶旋舞的下巴铺地毯式细瞧。   心若鹿撞,却故作镇定:“做嘛,找雀斑么,我脸上没有!”   露齿微哂,晒着白牙:“我找另一样东西!”   苦了抬轿的惑儿,先前只分担了四分之一的重量都香汗淋漓,此时又凭空加了一百几十斤,便再也撑不住,双腿一晃就要跌倒,饶是另一名轿夫替得快,轿身仍是斜里一倾。这一倾,轿中人重心不稳,可怜叶旋舞整个压在步霄尘身上,胸对着胸,唇贴着唇。   世界沸腾了,起火了!   嘤嘤、咛咛……   步遮月一扬马鞭:“仪仗队退后半里!”   做哥哥的要疼弟,少不得帮他一把,营造良好环境。   正偷乐,却闻轿中一声怒吼:“丫头,你咬我做什么!肉长的,痛!”   “你捂得我喘不过气,我不咬你就窒息,我死在你怀里么!”   嘿嘿嘿~~~   “遮月哥哥,接我就接我,何必动用宫中仪仗队,摆这么大排场?”   步遮月但笑不语,他这弟,从小讲究的就是这个调调——好排场。   但闻人语,不见人踪,何来排场之说?众人一个劲猛瞧:奇怪,“恭迎三王子回宫”之话是谁人所发?难不成是青山碧树?   野花丛中、藤蔓深处,一阵悉悉悉索索的响过。   草往两边分,花往两边分,似乎,中间有爬行类动物蠕蠕而动,见到步霄尘,齐唰唰昂起头,绿眸圆睁,咝咝吐着红信。   妈呀,是排山倒海的蛇群!胖乎乎、圆滚滚、滴溜溜地画着小“S”大“S”!   更大的墨绿森蚺分八个方位倒吊在松枝上,血盆大嘴里咻咻吐着醒风,地下便是各自的蛇队,八森蚺之首,却是一条妖娆冶荡、红绿炫点相间的细长小蛇,极尽狐媚地扭身摆尾、吐信伸脖,花草丛中的蛇阵便跟着它变换各种姿势,吐信、挽花、换位、横挪、凌空……   这厢,叶旋舞看得眉飞色舞。   那厢,秋雨薏与曲映花容失色,双腿发颤,最后一纵身,一人攀一只“飞雪牌”胳臂,死死吊着不肯下来,芾霓也灵感突发,硬装出一可怜兮兮样,哭叫得那个怆惶:“尘,尘!我怕!”头埋下去,一对粉臂紧紧缠着步霄尘的蜂腰。   “退后!”   步霄尘扬手威严一呵,蛇群退后一丈,独留红绿炫点小蛇原地待命。   “惑儿!”步遮月依然对着三王子笑,可说出的话,却让小蛇浑身一抖。   “臣在!”蛇吐人语。   “本王子只要你列阵,没叫你操阵,你这么大胆!”   蛇躯抖得更是厉害,语不成句:“回……二王子,臣……”   “说!”   “臣……见三王子带着客人回宫,一时……一时兴起操阵……”   步遮月转过身,修指点着惑儿:“胡闹!看你把几位姑娘吓的!传令下去,让他们御起人元丹,以人身迎宾!”   惑儿瞬间换作人形,一双蓝眸咋闭还启,长睫一闪一颤,软语温言:“回二王子,五千人众,这灵兰门恐怕……”   “得!”步霄尘不想惑儿为难,“备四乘软呢小轿,三匹高头大马!”   惑儿传下令去,俄而轿与马都备齐。   马是高头白马,鸾铃钉铛,真蚕丝缰,鎏金马鞍、马蹬;轿是红呢绿帘,香风阵阵,四面描金绣银着“蛇”字,顶部披覆着耀目红缨。   “正队惑儿!”   “臣在!”妖媚地敛身、低首,甩着水袖。   “你目无纲纪,惊扰贵宾,本王子罚你抬轿!”   惑儿低眉顺眼地压下轿辕,恨恨地想:不就是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要我堂堂仪仗队首领抬轿!   步霄尘一打眼色,叶旋舞笑吟吟地坐入轿中,惑儿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其放下轿帘。   秋雨薏等人也相继上了另三乘轿子,步霄尘、童飞雪同一时间飞身上马。   步遮月拉着马缰,望蛇队呼呵:“副队白卜月!”   草丛里,一杯口粗细的莹蛇排众而出,亮嗓应道:“臣在!”   “人身!你的耳朵是木菌子不成!”步遮月狠踢莹蛇一脚。   好好一支宫中仪仗队,硬是被这对露水夫妻搞得不成样,改日得让枢密院好好整治整治。   白卜月立马换作人身,低八度回话:“谢二王子教诲。”   “你目无朝纲,惊拢贵宾,罚你牵马!”   为王子牵马,正是他之荣幸!喜孜孜、乐癫癫地笑着去接缰绳。步遮月双目含威,怒哼一声,眼望向童飞雪。   原来是为这名不见经传的月白长衫男牵马!那个恨啊……   一夹马肚,步霄尘追上第一乘软呢小轿,那里面,坐着他的丫头!   蹄音得得,轻快而有节奏……   她知道是他,偷偷掀开绿帘一角,笑脸盈腮,调皮、娇憨地呶嘴。   马上的人心里一荡,失了魂般、丢了魂般,还得强作镇定的呼喝:“野丫头!”   唇瓣微张,无声地做着口形:我就是野丫头!   堂堂蛇三王子,硬是被惹得没辙,小小的声音:“等下就把你交给母后!”   心甜如抹蜜,母后一定会喜欢这调皮的、会哄人的丫头。叶旋舞也将思维线形展开:交给母后的意思是?见家长么?满腮落下不胜娇羞的红。(俏媳妇见公婆,嘻嘻)   羞过,又顽皮地自我调侃:不害臊!咋着香舌,有一下,没一下:呸,呸呸,呸呸呸。   此情景,看在某男眼中,却是另一种邀请,想起那夜丫头要喝酒的醉态,酥!索性弃了马鞍,不管众目睽睽,飞身蹿入轿中,一手将帘儿遮得严严实实,一手捉着叶旋舞的下巴铺地毯式细瞧。   心若鹿撞,却故作镇定:“做嘛,找雀斑么,我脸上没有!”   露齿微哂,晒着白牙:“我找另一样东西!”   苦了抬轿的惑儿,先前只分担了四分之一的重量都香汗淋漓,此时又凭空加了一百几十斤,便再也撑不住,双腿一晃就要跌倒,饶是另一名轿夫替得快,轿身仍是斜里一倾。这一倾,轿中人重心不稳,可怜叶旋舞整个压在步霄尘身上,胸对着胸,唇贴着唇。   世界沸腾了,起火了!   嘤嘤、咛咛……   步遮月一扬马鞭:“仪仗队退后半里!”   做哥哥的要疼弟,少不得帮他一把,营造良好环境。   正偷乐,却闻轿中一声怒吼:“丫头,你咬我做什么!肉长的,痛!”   “你捂得我喘不过气,我不咬你就窒息,我死在你怀里么!”   嘿嘿嘿~~~ 第三十三章怡心宫,侍婢先入为主   怡心宫。   蛇王步宇诺正为依鸾细细的描眉,已是最后一下,淡淡一拖,掷了笔,铜镜中人,相顾而笑,“我的后极美!”   从细颈瓶中倒出些精油,抹上指甲,再倾了些花汁,揉着纤手,朱唇点罢方启:“遮月去迎尘儿,也该回了。”   话方落,厅外足音起,接着是步遮月的带了个绝色娇娃进来,屈膝一跪,“父王、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遮月免礼。”   依鸾亦是倾颜一笑:“尘儿呢?莫不是还没回宫?”   “母后,尘弟他听闻您最近嗓子不适,才到宫门又转而去了城外,说是要摘些茶苞来给母后润润喉。”   “哦——”依鸾慢悠悠的揉着纤指,一双美目却是上下打量着面前娇娃,但见——   水汪汪一双眼,曲弯弯两道眉,瑶鼻可爱娇俏,面若晕雨桃花,尤那两个深深梨窝,盛尽儿女万千柔情。   听闻小蛇主叶旋舞与尘儿一道入宫,眼前这绝色女子莫不就是?难怪尘儿会丢了魂!   虽是这般想,却还是要确认一下。   “遮月,这是谁家姑娘?怎么不为父王母后介绍一下?”依鸾语含责备,眉里却透着笑。   芾霓忙一敛身,捏着丝绢盈盈一拜,吐气若兰:“回蛇后,小女子名唤芾霓,是玉霄宫中祖母绿座下侍婢,今奉主子之命,与尘一道前来向蛇王蛇后请安,蛇王万岁,蛇后千岁!”   依鸾听闻“玉霄宫祖母绿”六个字大是欢喜,“你主子还好么?玉公主现今在何处,前些日听闻她身体欠佳如今无碍了吧?”   “呃……”芾霓面上一红:“侍婢已有十五年未见主子了。”   “可你刚才说奉主之命前来?”步宇诺大皱眉头。   “这……十五年前主人就如是说。”   “嗯,”依鸾向步宇诺使个眼色:“小女孩嘴甜,可也不要撒谎唷!”   芾霓脸红到耳根:“蛇后说得极是。”   依鸾复转向步遮月:“小蛇主叶旋舞可有一起前来?”   “是的母后,她正和尘弟一起在城外摘茶苞。”   遮月两次提到茶苞,究竟什么是茶苞?   处于深宫中的蛇王蛇后都没听过这个名词。步宇诺找出厚厚一本《植物字典》一页页翻去,在三百九十八页终于找到,凑近依鸾眼前念道:“茶苞,一种长在油茶树上、莹白中空的果实,能……消炎润喉,生津止渴……呵呵,尘儿果然好孝心,只是他从哪知道这种天然果实?”   步遮月微微一笑,“是小蛇主叶旋舞提议。”   嘿,本来是尘弟贪恋温柔乡,拐着叶旋舞去玩,他在这里做乖人,大包大揽,等下得抽空给他们嘘一声,免得到时拿不出茶苞难看!   芾霓心下十分迷惑:一直到宫门外,大家都在一起,她怎么就没听旋舞姐姐说要给蛇后献茶苞?莫不是步遮月从中调停,好让蛇后对她有个好印象?哼,连他也看好尘和旋舞姐姐,那她芾霓又情以何堪?她也爱步霄尘啊!而且,蛇后似乎极喜爱玉霄宫的人哩。   心下有了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大献殷勤:“蛇后喜欢的话,改天芾霓也去为您摘很多很多的茶苞。”   依鸾凤颜大悦:“呵呵,本宫哪舍得让你这身细皮嫩肉去爬树啊,不过,哪天见了你主子,就代本宫道个歉:前些日咱尘儿忙着救小蛇主,没顾及到公主,如今听闻凝石散一事已了,蛇界势必尽快找到玉公主。”   “蛇后请放心,芾霓将不遗余力地将此话带到。”   “那好,你们退下吧!遮月,你带芾霓在宫中走走,稍尽地主之宜。”   “遮月晓得。”   两人即刻退出怡心宫。   怡心宫。   蛇王步宇诺正为依鸾细细的描眉,已是最后一下,淡淡一拖,掷了笔,铜镜中人,相顾而笑,“我的后极美!”   从细颈瓶中倒出些精油,抹上指甲,再倾了些花汁,揉着纤手,朱唇点罢方启:“遮月去迎尘儿,也该回了。”   话方落,厅外足音起,接着是步遮月的带了个绝色娇娃进来,屈膝一跪,“父王、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遮月免礼。”   依鸾亦是倾颜一笑:“尘儿呢?莫不是还没回宫?”   “母后,尘弟他听闻您最近嗓子不适,才到宫门又转而去了城外,说是要摘些茶苞来给母后润润喉。”   “哦——”依鸾慢悠悠的揉着纤指,一双美目却是上下打量着面前娇娃,但见——   水汪汪一双眼,曲弯弯两道眉,瑶鼻可爱娇俏,面若晕雨桃花,尤那两个深深梨窝,盛尽儿女万千柔情。   听闻小蛇主叶旋舞与尘儿一道入宫,眼前这绝色女子莫不就是?难怪尘儿会丢了魂!   虽是这般想,却还是要确认一下。   “遮月,这是谁家姑娘?怎么不为父王母后介绍一下?”依鸾语含责备,眉里却透着笑。   芾霓忙一敛身,捏着丝绢盈盈一拜,吐气若兰:“回蛇后,小女子名唤芾霓,是玉霄宫中祖母绿座下侍婢,今奉主子之命,与尘一道前来向蛇王蛇后请安,蛇王万岁,蛇后千岁!”   依鸾听闻“玉霄宫祖母绿”六个字大是欢喜,“你主子还好么?玉公主现今在何处,前些日听闻她身体欠佳如今无碍了吧?”   “呃……”芾霓面上一红:“侍婢已有十五年未见主子了。”   “可你刚才说奉主之命前来?”步宇诺大皱眉头。   “这……十五年前主人就如是说。”   “嗯,”依鸾向步宇诺使个眼色:“小女孩嘴甜,可也不要撒谎唷!”   芾霓脸红到耳根:“蛇后说得极是。”   依鸾复转向步遮月:“小蛇主叶旋舞可有一起前来?”   “是的母后,她正和尘弟一起在城外摘茶苞。”   遮月两次提到茶苞,究竟什么是茶苞?   处于深宫中的蛇王蛇后都没听过这个名词。步宇诺找出厚厚一本《植物字典》一页页翻去,在三百九十八页终于找到,凑近依鸾眼前念道:“茶苞,一种长在油茶树上、莹白中空的果实,能……消炎润喉,生津止渴……呵呵,尘儿果然好孝心,只是他从哪知道这种天然果实?”   步遮月微微一笑,“是小蛇主叶旋舞提议。”   嘿,本来是尘弟贪恋温柔乡,拐着叶旋舞去玩,他在这里做乖人,大包大揽,等下得抽空给他们嘘一声,免得到时拿不出茶苞难看!   芾霓心下十分迷惑:一直到宫门外,大家都在一起,她怎么就没听旋舞姐姐说要给蛇后献茶苞?莫不是步遮月从中调停,好让蛇后对她有个好印象?哼,连他也看好尘和旋舞姐姐,那她芾霓又情以何堪?她也爱步霄尘啊!而且,蛇后似乎极喜爱玉霄宫的人哩。   心下有了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大献殷勤:“蛇后喜欢的话,改天芾霓也去为您摘很多很多的茶苞。”   依鸾凤颜大悦:“呵呵,本宫哪舍得让你这身细皮嫩肉去爬树啊,不过,哪天见了你主子,就代本宫道个歉:前些日咱尘儿忙着救小蛇主,没顾及到公主,如今听闻凝石散一事已了,蛇界势必尽快找到玉公主。”   “蛇后请放心,芾霓将不遗余力地将此话带到。”   “那好,你们退下吧!遮月,你带芾霓在宫中走走,稍尽地主之宜。”   “遮月晓得。”   两人即刻退出怡心宫。   怡心宫。   蛇王步宇诺正为依鸾细细的描眉,已是最后一下,淡淡一拖,掷了笔,铜镜中人,相顾而笑,“我的后极美!”   从细颈瓶中倒出些精油,抹上指甲,再倾了些花汁,揉着纤手,朱唇点罢方启:“遮月去迎尘儿,也该回了。”   话方落,厅外足音起,接着是步遮月的带了个绝色娇娃进来,屈膝一跪,“父王、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遮月免礼。”   依鸾亦是倾颜一笑:“尘儿呢?莫不是还没回宫?”   “母后,尘弟他听闻您最近嗓子不适,才到宫门又转而去了城外,说是要摘些茶苞来给母后润润喉。”   “哦——”依鸾慢悠悠的揉着纤指,一双美目却是上下打量着面前娇娃,但见——   水汪汪一双眼,曲弯弯两道眉,瑶鼻可爱娇俏,面若晕雨桃花,尤那两个深深梨窝,盛尽儿女万千柔情。   听闻小蛇主叶旋舞与尘儿一道入宫,眼前这绝色女子莫不就是?难怪尘儿会丢了魂!   虽是这般想,却还是要确认一下。   “遮月,这是谁家姑娘?怎么不为父王母后介绍一下?”依鸾语含责备,眉里却透着笑。   芾霓忙一敛身,捏着丝绢盈盈一拜,吐气若兰:“回蛇后,小女子名唤芾霓,是玉霄宫中祖母绿座下侍婢,今奉主子之命,与尘一道前来向蛇王蛇后请安,蛇王万岁,蛇后千岁!”   依鸾听闻“玉霄宫祖母绿”六个字大是欢喜,“你主子还好么?玉公主现今在何处,前些日听闻她身体欠佳如今无碍了吧?”   “呃……”芾霓面上一红:“侍婢已有十五年未见主子了。”   “可你刚才说奉主之命前来?”步宇诺大皱眉头。   “这……十五年前主人就如是说。”   “嗯,”依鸾向步宇诺使个眼色:“小女孩嘴甜,可也不要撒谎唷!”   芾霓脸红到耳根:“蛇后说得极是。”   依鸾复转向步遮月:“小蛇主叶旋舞可有一起前来?”   “是的母后,她正和尘弟一起在城外摘茶苞。”   遮月两次提到茶苞,究竟什么是茶苞?   处于深宫中的蛇王蛇后都没听过这个名词。步宇诺找出厚厚一本《植物字典》一页页翻去,在三百九十八页终于找到,凑近依鸾眼前念道:“茶苞,一种长在油茶树上、莹白中空的果实,能……消炎润喉,生津止渴……呵呵,尘儿果然好孝心,只是他从哪知道这种天然果实?”   步遮月微微一笑,“是小蛇主叶旋舞提议。”   嘿,本来是尘弟贪恋温柔乡,拐着叶旋舞去玩,他在这里做乖人,大包大揽,等下得抽空给他们嘘一声,免得到时拿不出茶苞难看!   芾霓心下十分迷惑:一直到宫门外,大家都在一起,她怎么就没听旋舞姐姐说要给蛇后献茶苞?莫不是步遮月从中调停,好让蛇后对她有个好印象?哼,连他也看好尘和旋舞姐姐,那她芾霓又情以何堪?她也爱步霄尘啊!而且,蛇后似乎极喜爱玉霄宫的人哩。   心下有了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大献殷勤:“蛇后喜欢的话,改天芾霓也去为您摘很多很多的茶苞。”   依鸾凤颜大悦:“呵呵,本宫哪舍得让你这身细皮嫩肉去爬树啊,不过,哪天见了你主子,就代本宫道个歉:前些日咱尘儿忙着救小蛇主,没顾及到公主,如今听闻凝石散一事已了,蛇界势必尽快找到玉公主。”   “蛇后请放心,芾霓将不遗余力地将此话带到。”   “那好,你们退下吧!遮月,你带芾霓在宫中走走,稍尽地主之宜。”   “遮月晓得。”   两人即刻退出怡心宫。 第三十四章绿帽子,蛇莓汁作泪   御果园。   黄灿灿粉蕉,青淋淋蛇果,涧晶晶红提。   叶旋舞逐一看过去,这个摸摸那个捏捏,又凑近鼻端闻闻,步霄尘好脾气地跟在身后介绍:“粉蕉,又名糯米蕉,肉滑味甜微香;蛇果,分金、青、红三种,含多类矿物质;红提,又名晚红,欧亚种,细脆多汁……等等,丫头你走慢些,导游跟不上进度。”   哈哈,谁让他持能,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   叶旋舞继续穿行在御果园,甩着如云发丝。从来,她都是返朴归真的精灵。   “丫头,女孩子要把头发挽起来才好看,分髫髻不错,博鬓很适合你,百花分肖髻也可以试试……”   偏偏,叶旋舞将头一低,黑发尽遮着脸:“我最得意的发式:凤流三千!叶旋舞独创,凤通风!”   “是,光头也不影响你的美丽!”步霄尘没好气,却不得不承认:丫头披头散发也是惊人的好看!   随手摘下一个沙田柚,(园主培育,柚已半熟)嚓地一声剖为两半,掏出里面果肉,独剩半张皮,“给你头盔,我们已进了栗子地,小心被栗子打中了头。”   叶旋舞二话没说往头上一扣:“绿帽子耶,我喜欢!要再插两朵花在上面更好看!”   她喜欢,他不喜欢,绿帽,哼!一掌劈去,柚子皮咕噜噜滚得老远:“砸个窟窿都活该。”   灵眸滴溜溜一转,挺着俏鼻,漾着红唇,活脱脱一张苦瓜脸:“霄尘,我怕砸,我要那个头盔!”   “不行!”   “霄尘,你不疼我!”软语温言,热气已喷上某人的脸上。   他的心脏,此生便漏跳了好几下,可那是绿帽啊,得坚持原则,狠狠心:“以后,等柚子熟了,我再给你做一个,镶够九十九朵花。”   以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是蛇界王子,蛇王一道圣旨下来,谁知道与他白首到老的是谁?何不趁今天疯个够,任性个彻底?   只是步霄尘又哪里知道她这点小女儿心思?犹自扭着头,看枝间蜂采蜜,蝶戏花。   “是你不疼我,算!”   叶旋舞莲足一跺,一屁股坐在地下,小腿儿踢呀踢,尔后往后一倒。   看,“旋舞牌”压路机!   那是一片蛇莓地,红艳艳的果实连天一片,柔软舒适的地被,清新诱人的莓香,加上快速滚动中眼里的幻觉,才滚到720度,叶旋舞已从中找到了乐趣。娇笑,撒落在满地纵横的匍匐茎中。   “你只管滚,里面有蜇人蚂蚁,被它蜇了,肿得你成青藏高原!”   笑话,她会怕那种小东西,惹火了,她一口一只吃得它绝代(吐,其实心里发毛)。   “里面还有蟑螂!”   李郎都不怕,还怕“张”郎,怕就只怕步郎不疼她!   “继续,继续,说不定里还还有野狗随地撒下的大小便便,你知道那种天然肥料,园主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   叶旋舞将身停下,三尺之内检查了N次,入眼的就是莓叶莓茎莓果,再一看步霄尘,炯目中全是作弄,上当了!   “死蛇,就知道欺负我,我哭给你看!”   纤纤玉手在地下一抓,然后腕搁膝上,头搁腕上,嘤嘤地咽哽。   “丫头?”想看看丫头的表情,偏偏,她的脸埋在腕里。   步霄尘断定她在耍赖,却仍是忍不住蹶着臀伏在地上,从丫头腿间往上看,乖乖不得了,她还真哭了,泪一滴滴直往下掉,叭嗒叭嗒砸在椭圆叶上。   “好啊,霄某不才,值得丫头用最好的装备攻击!”   “呜呜呜……”叶旋舞哭得更来神。   这丫头!都让他“步郎才尽”了!蛇三王子伸出手掌接着泪滴,冰冰的,腻腻的,怎么会这样粘绸?凑近一看,天啊,是血红的颜色!   血泪!   丫头怎么会流出血泪?!   步霄尘的心也跟着滴血,紧紧地将叶旋舞搂在怀里。“丫头,你别哭!我这就给你把柚子皮捡回来,再插两朵花,让你戴喜欢的绿帽子!”   “那你去捡啊,”叶旋舞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连泪痕都没,手里捏着把湿漉瀛的蛇莓渣。   总算心脏归位,这疯丫头!“看我不打你PP!”步霄尘捏着她娇俏丰润的粉臀,“还敢戏弄我不?”   “不痛,不痛,啊……嗯~~~~~~~~”   娇喘嘘嘘。   两人滚倒在莓叶间地里。   …………   蛇宫中,芾霓紧缠着步遮月寸步不离,“遮月哥哥,我还想再看看那树槐花,我们倒回去好不好?”   “我还有事,你先去和他们聊会儿。”步遮月指着远处,靠着汉白玉雕栏赏鱼的秋雨薏、曲映和童飞雪。   “不嘛,遮月哥哥,你知道吗,槐花的花语是春之深爱哩,好喜欢哦,我们就再去看一眼好不好?”   “明天我让媚儿带你去看!”   “但,万一今晚来场大雨打得它遍树凋零了呢,就看不到了!”   这多愁善感的女孩!   步遮月涵养极深,加之他最懂怜香惜玉,所以,他无法拒绝祖母绿座下侍婢芾霓,心内空自焦急地想:该如何知会尘弟,要他带茶苞回宫?   此时,身后响起轻轻一声咳嗽。   步遮月大喜,亭轩,他来得正是时候!   御果园。   黄灿灿粉蕉,青淋淋蛇果,涧晶晶红提。   叶旋舞逐一看过去,这个摸摸那个捏捏,又凑近鼻端闻闻,步霄尘好脾气地跟在身后介绍:“粉蕉,又名糯米蕉,肉滑味甜微香;蛇果,分金、青、红三种,含多类矿物质;红提,又名晚红,欧亚种,细脆多汁……等等,丫头你走慢些,导游跟不上进度。”   哈哈,谁让他持能,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   叶旋舞继续穿行在御果园,甩着如云发丝。从来,她都是返朴归真的精灵。   “丫头,女孩子要把头发挽起来才好看,分髫髻不错,博鬓很适合你,百花分肖髻也可以试试……”   偏偏,叶旋舞将头一低,黑发尽遮着脸:“我最得意的发式:凤流三千!叶旋舞独创,凤通风!”   “是,光头也不影响你的美丽!”步霄尘没好气,却不得不承认:丫头披头散发也是惊人的好看!   随手摘下一个沙田柚,(园主培育,柚已半熟)嚓地一声剖为两半,掏出里面果肉,独剩半张皮,“给你头盔,我们已进了栗子地,小心被栗子打中了头。”   叶旋舞二话没说往头上一扣:“绿帽子耶,我喜欢!要再插两朵花在上面更好看!”   她喜欢,他不喜欢,绿帽,哼!一掌劈去,柚子皮咕噜噜滚得老远:“砸个窟窿都活该。”   灵眸滴溜溜一转,挺着俏鼻,漾着红唇,活脱脱一张苦瓜脸:“霄尘,我怕砸,我要那个头盔!”   “不行!”   “霄尘,你不疼我!”软语温言,热气已喷上某人的脸上。   他的心脏,此生便漏跳了好几下,可那是绿帽啊,得坚持原则,狠狠心:“以后,等柚子熟了,我再给你做一个,镶够九十九朵花。”   以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是蛇界王子,蛇王一道圣旨下来,谁知道与他白首到老的是谁?何不趁今天疯个够,任性个彻底?   只是步霄尘又哪里知道她这点小女儿心思?犹自扭着头,看枝间蜂采蜜,蝶戏花。   “是你不疼我,算!”   叶旋舞莲足一跺,一屁股坐在地下,小腿儿踢呀踢,尔后往后一倒。   看,“旋舞牌”压路机!   那是一片蛇莓地,红艳艳的果实连天一片,柔软舒适的地被,清新诱人的莓香,加上快速滚动中眼里的幻觉,才滚到720度,叶旋舞已从中找到了乐趣。娇笑,撒落在满地纵横的匍匐茎中。   “你只管滚,里面有蜇人蚂蚁,被它蜇了,肿得你成青藏高原!”   笑话,她会怕那种小东西,惹火了,她一口一只吃得它绝代(吐,其实心里发毛)。   “里面还有蟑螂!”   李郎都不怕,还怕“张”郎,怕就只怕步郎不疼她!   “继续,继续,说不定里还还有野狗随地撒下的大小便便,你知道那种天然肥料,园主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   叶旋舞将身停下,三尺之内检查了N次,入眼的就是莓叶莓茎莓果,再一看步霄尘,炯目中全是作弄,上当了!   “死蛇,就知道欺负我,我哭给你看!”   纤纤玉手在地下一抓,然后腕搁膝上,头搁腕上,嘤嘤地咽哽。   “丫头?”想看看丫头的表情,偏偏,她的脸埋在腕里。   步霄尘断定她在耍赖,却仍是忍不住蹶着臀伏在地上,从丫头腿间往上看,乖乖不得了,她还真哭了,泪一滴滴直往下掉,叭嗒叭嗒砸在椭圆叶上。   “好啊,霄某不才,值得丫头用最好的装备攻击!”   “呜呜呜……”叶旋舞哭得更来神。   这丫头!都让他“步郎才尽”了!蛇三王子伸出手掌接着泪滴,冰冰的,腻腻的,怎么会这样粘绸?凑近一看,天啊,是血红的颜色!   血泪!   丫头怎么会流出血泪?!   步霄尘的心也跟着滴血,紧紧地将叶旋舞搂在怀里。“丫头,你别哭!我这就给你把柚子皮捡回来,再插两朵花,让你戴喜欢的绿帽子!”   “那你去捡啊,”叶旋舞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连泪痕都没,手里捏着把湿漉瀛的蛇莓渣。   总算心脏归位,这疯丫头!“看我不打你PP!”步霄尘捏着她娇俏丰润的粉臀,“还敢戏弄我不?”   “不痛,不痛,啊……嗯~~~~~~~~”   娇喘嘘嘘。   两人滚倒在莓叶间地里。   …………   蛇宫中,芾霓紧缠着步遮月寸步不离,“遮月哥哥,我还想再看看那树槐花,我们倒回去好不好?”   “我还有事,你先去和他们聊会儿。”步遮月指着远处,靠着汉白玉雕栏赏鱼的秋雨薏、曲映和童飞雪。   “不嘛,遮月哥哥,你知道吗,槐花的花语是春之深爱哩,好喜欢哦,我们就再去看一眼好不好?”   “明天我让媚儿带你去看!”   “但,万一今晚来场大雨打得它遍树凋零了呢,就看不到了!”   这多愁善感的女孩!   步遮月涵养极深,加之他最懂怜香惜玉,所以,他无法拒绝祖母绿座下侍婢芾霓,心内空自焦急地想:该如何知会尘弟,要他带茶苞回宫?   此时,身后响起轻轻一声咳嗽。   步遮月大喜,亭轩,他来得正是时候!   御果园。   黄灿灿粉蕉,青淋淋蛇果,涧晶晶红提。   叶旋舞逐一看过去,这个摸摸那个捏捏,又凑近鼻端闻闻,步霄尘好脾气地跟在身后介绍:“粉蕉,又名糯米蕉,肉滑味甜微香;蛇果,分金、青、红三种,含多类矿物质;红提,又名晚红,欧亚种,细脆多汁……等等,丫头你走慢些,导游跟不上进度。”   哈哈,谁让他持能,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   叶旋舞继续穿行在御果园,甩着如云发丝。从来,她都是返朴归真的精灵。   “丫头,女孩子要把头发挽起来才好看,分髫髻不错,博鬓很适合你,百花分肖髻也可以试试……”   偏偏,叶旋舞将头一低,黑发尽遮着脸:“我最得意的发式:凤流三千!叶旋舞独创,凤通风!”   “是,光头也不影响你的美丽!”步霄尘没好气,却不得不承认:丫头披头散发也是惊人的好看!   随手摘下一个沙田柚,(园主培育,柚已半熟)嚓地一声剖为两半,掏出里面果肉,独剩半张皮,“给你头盔,我们已进了栗子地,小心被栗子打中了头。”   叶旋舞二话没说往头上一扣:“绿帽子耶,我喜欢!要再插两朵花在上面更好看!”   她喜欢,他不喜欢,绿帽,哼!一掌劈去,柚子皮咕噜噜滚得老远:“砸个窟窿都活该。”   灵眸滴溜溜一转,挺着俏鼻,漾着红唇,活脱脱一张苦瓜脸:“霄尘,我怕砸,我要那个头盔!”   “不行!”   “霄尘,你不疼我!”软语温言,热气已喷上某人的脸上。   他的心脏,此生便漏跳了好几下,可那是绿帽啊,得坚持原则,狠狠心:“以后,等柚子熟了,我再给你做一个,镶够九十九朵花。”   以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是蛇界王子,蛇王一道圣旨下来,谁知道与他白首到老的是谁?何不趁今天疯个够,任性个彻底?   只是步霄尘又哪里知道她这点小女儿心思?犹自扭着头,看枝间蜂采蜜,蝶戏花。   “是你不疼我,算!”   叶旋舞莲足一跺,一屁股坐在地下,小腿儿踢呀踢,尔后往后一倒。   看,“旋舞牌”压路机!   那是一片蛇莓地,红艳艳的果实连天一片,柔软舒适的地被,清新诱人的莓香,加上快速滚动中眼里的幻觉,才滚到720度,叶旋舞已从中找到了乐趣。娇笑,撒落在满地纵横的匍匐茎中。   “你只管滚,里面有蜇人蚂蚁,被它蜇了,肿得你成青藏高原!”   笑话,她会怕那种小东西,惹火了,她一口一只吃得它绝代(吐,其实心里发毛)。   “里面还有蟑螂!”   李郎都不怕,还怕“张”郎,怕就只怕步郎不疼她!   “继续,继续,说不定里还还有野狗随地撒下的大小便便,你知道那种天然肥料,园主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   叶旋舞将身停下,三尺之内检查了N次,入眼的就是莓叶莓茎莓果,再一看步霄尘,炯目中全是作弄,上当了!   “死蛇,就知道欺负我,我哭给你看!”   纤纤玉手在地下一抓,然后腕搁膝上,头搁腕上,嘤嘤地咽哽。   “丫头?”想看看丫头的表情,偏偏,她的脸埋在腕里。   步霄尘断定她在耍赖,却仍是忍不住蹶着臀伏在地上,从丫头腿间往上看,乖乖不得了,她还真哭了,泪一滴滴直往下掉,叭嗒叭嗒砸在椭圆叶上。   “好啊,霄某不才,值得丫头用最好的装备攻击!”   “呜呜呜……”叶旋舞哭得更来神。   这丫头!都让他“步郎才尽”了!蛇三王子伸出手掌接着泪滴,冰冰的,腻腻的,怎么会这样粘绸?凑近一看,天啊,是血红的颜色!   血泪!   丫头怎么会流出血泪?!   步霄尘的心也跟着滴血,紧紧地将叶旋舞搂在怀里。“丫头,你别哭!我这就给你把柚子皮捡回来,再插两朵花,让你戴喜欢的绿帽子!”   “那你去捡啊,”叶旋舞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连泪痕都没,手里捏着把湿漉瀛的蛇莓渣。   总算心脏归位,这疯丫头!“看我不打你PP!”步霄尘捏着她娇俏丰润的粉臀,“还敢戏弄我不?”   “不痛,不痛,啊……嗯~~~~~~~~”   娇喘嘘嘘。   两人滚倒在莓叶间地里。   …………   蛇宫中,芾霓紧缠着步遮月寸步不离,“遮月哥哥,我还想再看看那树槐花,我们倒回去好不好?”   “我还有事,你先去和他们聊会儿。”步遮月指着远处,靠着汉白玉雕栏赏鱼的秋雨薏、曲映和童飞雪。   “不嘛,遮月哥哥,你知道吗,槐花的花语是春之深爱哩,好喜欢哦,我们就再去看一眼好不好?”   “明天我让媚儿带你去看!”   “但,万一今晚来场大雨打得它遍树凋零了呢,就看不到了!”   这多愁善感的女孩!   步遮月涵养极深,加之他最懂怜香惜玉,所以,他无法拒绝祖母绿座下侍婢芾霓,心内空自焦急地想:该如何知会尘弟,要他带茶苞回宫?   此时,身后响起轻轻一声咳嗽。   步遮月大喜,亭轩,他来得正是时候! 第三十五章虫虫惹祸碎琼玉   蛇莓地里,两人滚成一团,步霄尘真想一往情深下去,可舌尖还在疼着,丫头那轿中一咬,让他留下了“后遗症”,他是想让她死在他怀里,忘我的死,**的死……不想了,不想了,他死翘翘的东西早跳起来羞人,咔咔!   中场休息,稍后再吻,间歇性享受,好东西要慢慢品尝。   叶旋舞睁大一双美瞳,近距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性感、迷人,既有男性的阳刚,又有女性的阴柔!湿润亮泽的唇又凑了上去,忽闪忽闪的眼睑贴着他的,软酥酥的手在他背部摸摸索索,哪一块肌肉都是那么完美。   轻轻地,将她推开,步霄尘苦着一张脸,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   “霄尘,你怎么了?”樱唇中的香舌一弹一颤,探寻的眸子百转勾魂。   珍宠地吻上她如扇长睫,尔后,将脸转身别处,不看她娇里带羞的红霞,不听她鹿撞嘭嘭的心跳,克制,再克制!   “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叶旋舞鼓着桃腮,“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对了,那边嫩绿一片是啥玩意?”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步霄尘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子。“那是油茶林,蛇宫中多吃茶油。”   “哦,难怪我看着就象,想不到蛇界也有这东西,走,我们去摘茶苞?”   通常,蛇宫只在茶树开花和收获时派钦差去视察农情,步霄尘小时也跟着大王子步亭轩去过一回,由于季节不同,是以,他和蛇宫所有成员一样从未见过那稀罕物,听叶旋舞提及,也乐得跟着她增长见识。   果然,远远地就见许多莹白果实,或挂在树冠中央,或悬在枝头边缘,轻盈地荡在醇香的五月风里。   叶旋舞噌噌噌地爬上树,柔臂一探,手中多了枚碗大的果实,用袖子擦了擦,递近唇畔啃了起来,那相,啧啧,让看的人都流口水,尝够了鲜,她才想起地下的步霄尘,将剩下的茶苞分为两瓣,将其一往下扔去:“你也尝尝。”   嘿,别说,还真是美味,丫头老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正当步霄尘吃得津津有味,叶旋舞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毒蛇!”   步霄尘电闪而至,从枝叶间俯下的是丫头捉狭的脸,她又玩他!他靠着树养神,眼刚闭上,又听到丫头练嗓“啊!马蜂!”   抬头,丫头还在啃她的茶苞,见到步霄一脸关切,她又张开嘴:“啊,毒蛇;啊,马蜂,我都不怕!”   步霄尘无言:你只管喊,看我还会上当吧?   叶旋舞又爬高了几许,伸手去采树梢更大的果实,蓦地惊惶而叫:“啊,毛毛虫!霄尘,快接我下去!”   毒蛇、马蜂都不怕,还会怕一条小小的虫?   可偏偏叶旋舞天不怕地不怕,还就真怕浑身是毛的家伙。   诶呀,好大一个团体!耸着恶心的毛毛,耀武扬威地蠢蠢蠕动,间或还落下几粒细细的黑灰,那只最笨的,是不是刚学会爬的啊?爬都没学会,就开始跑,摔死你!拜拖,别摔我身上!好不听话,袖珍毛毛虫竟然叭地一声分毫不差地选中了叶旋舞的细嫩脖子。   “快抱我下去……”   叶旋舞拖着长长的哭腔,而树下的人将脊梁挺得笔直提醒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丫头会笑我笨滴。   喂喂喂,又有毛毛虫要掉下来了,人家的脖子不是游乐场!   叶旋舞手一松,直直坠到树底,侧身落地,耳听得“呛啷“一声脆响,不知是啥东西摔碎了。   “哎呀,丫头你怎么跳下来了?什么响?骨头?完了,声音这么大,至少断了五根肋骨!”   白痴,断骨之声哪会那么脆?   顾不得地下摔成碎片的罕世银白琼玉(反正还有两块其它颜色的),叶旋舞拖着蛇三王子就跑:“快离开这里,省得身上惹上毛虫灰!”   可是已经迟了!   叶旋舞的脖子子阵阵发痒,又红又肿,还起着拇指大的疙瘩,忍不住使劲去抓,可指甲拖到哪,肿块就红到哪,没多时,精致的脖子粗了三分之一,惨不忍睹!   步霄尘从未碰到这种事,但他知道,抓,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会越抓越严重,他将两手便死死的按着叶旋舞:“丫头,你别乱来!”   叶旋舞使劲挣扎,“到底谁乱来?你按着我干什么?!你帮我抓啊!我全身都痒,痒死个人了!”   “丫头,丫头别抓!当务之极是先将这身落满毛虫灰的衣裳脱掉!”步霄尘将丫头两只腕握在一处,腾出另一只手解她的盘扣,弄成这样,他心疼得要死。   叶旋舞没命的踢着腿:“痒死也不脱,这园中,说不定一下就有人来!”   “放心啦,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快脱了,粘在身上痒,何苦来着?”来不及一个扣一个扣的细解,步霄尘手下用劲,将那身绫裳撕裂至肩,入眼所见莫不是红肿一片。   她一身雪白嫩肤怎么堪受?   丫头,丫头……   步霄尘又疼又急的用指甲在红肿处掐着十字,希望这样能止些痒,可是效果不大,丫头难受得眉毛鼻子都打着皱!红肿之毒,还在向上、向下蔓延,千万不要延伸上脸,丫头那么漂亮!   刚从凝石散的恶梦中醒来,又惹上这劳什么子的毛虫灰,丫头真是命苦!不要,不要这样,所有的不好都让他来承受!   “丫头,口水可以消毒,”步霄尘俯下身去:“我帮你把身上的毛毛和灰灰舔走!”   还没弄净巴掌大块地方,步霄尘听后面一身轻咳,接着是个阴沉沉的声音:“尘弟你太不象话,光天化日下你们这都做些什么?”   “亭轩哥哥……”步霄尘结舌。   来人正是步亭轩,阴着脸,沉着声,“尘弟,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不是的,哥,丫头身上惹上了毛虫灰!”   “哼!”步亭轩冷嗤:“这种小事,你不会用仙元丹给她解么?”一口气喷去,将叶旋舞的肿毒消得干干净净,“遮月要你回去时带些茶苞!”   唉,真是凡事急就乱,居然忘了用仙元丹!步霄尘拍着额头,“走,丫头,咱再摘茶苞去。”   此时的叶旋舞心情down到极点,脑中不断回旋着步亭轩适才说过的话: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蛇莓地里,两人滚成一团,步霄尘真想一往情深下去,可舌尖还在疼着,丫头那轿中一咬,让他留下了“后遗症”,他是想让她死在他怀里,忘我的死,**的死……不想了,不想了,他死翘翘的东西早跳起来羞人,咔咔!   中场休息,稍后再吻,间歇性享受,好东西要慢慢品尝。   叶旋舞睁大一双美瞳,近距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性感、迷人,既有男性的阳刚,又有女性的阴柔!湿润亮泽的唇又凑了上去,忽闪忽闪的眼睑贴着他的,软酥酥的手在他背部摸摸索索,哪一块肌肉都是那么完美。   轻轻地,将她推开,步霄尘苦着一张脸,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   “霄尘,你怎么了?”樱唇中的香舌一弹一颤,探寻的眸子百转勾魂。   珍宠地吻上她如扇长睫,尔后,将脸转身别处,不看她娇里带羞的红霞,不听她鹿撞嘭嘭的心跳,克制,再克制!   “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叶旋舞鼓着桃腮,“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对了,那边嫩绿一片是啥玩意?”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步霄尘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子。“那是油茶林,蛇宫中多吃茶油。”   “哦,难怪我看着就象,想不到蛇界也有这东西,走,我们去摘茶苞?”   通常,蛇宫只在茶树开花和收获时派钦差去视察农情,步霄尘小时也跟着大王子步亭轩去过一回,由于季节不同,是以,他和蛇宫所有成员一样从未见过那稀罕物,听叶旋舞提及,也乐得跟着她增长见识。   果然,远远地就见许多莹白果实,或挂在树冠中央,或悬在枝头边缘,轻盈地荡在醇香的五月风里。   叶旋舞噌噌噌地爬上树,柔臂一探,手中多了枚碗大的果实,用袖子擦了擦,递近唇畔啃了起来,那相,啧啧,让看的人都流口水,尝够了鲜,她才想起地下的步霄尘,将剩下的茶苞分为两瓣,将其一往下扔去:“你也尝尝。”   嘿,别说,还真是美味,丫头老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正当步霄尘吃得津津有味,叶旋舞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毒蛇!”   步霄尘电闪而至,从枝叶间俯下的是丫头捉狭的脸,她又玩他!他靠着树养神,眼刚闭上,又听到丫头练嗓“啊!马蜂!”   抬头,丫头还在啃她的茶苞,见到步霄一脸关切,她又张开嘴:“啊,毒蛇;啊,马蜂,我都不怕!”   步霄尘无言:你只管喊,看我还会上当吧?   叶旋舞又爬高了几许,伸手去采树梢更大的果实,蓦地惊惶而叫:“啊,毛毛虫!霄尘,快接我下去!”   毒蛇、马蜂都不怕,还会怕一条小小的虫?   可偏偏叶旋舞天不怕地不怕,还就真怕浑身是毛的家伙。   诶呀,好大一个团体!耸着恶心的毛毛,耀武扬威地蠢蠢蠕动,间或还落下几粒细细的黑灰,那只最笨的,是不是刚学会爬的啊?爬都没学会,就开始跑,摔死你!拜拖,别摔我身上!好不听话,袖珍毛毛虫竟然叭地一声分毫不差地选中了叶旋舞的细嫩脖子。   “快抱我下去……”   叶旋舞拖着长长的哭腔,而树下的人将脊梁挺得笔直提醒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丫头会笑我笨滴。   喂喂喂,又有毛毛虫要掉下来了,人家的脖子不是游乐场!   叶旋舞手一松,直直坠到树底,侧身落地,耳听得“呛啷“一声脆响,不知是啥东西摔碎了。   “哎呀,丫头你怎么跳下来了?什么响?骨头?完了,声音这么大,至少断了五根肋骨!”   白痴,断骨之声哪会那么脆?   顾不得地下摔成碎片的罕世银白琼玉(反正还有两块其它颜色的),叶旋舞拖着蛇三王子就跑:“快离开这里,省得身上惹上毛虫灰!”   可是已经迟了!   叶旋舞的脖子子阵阵发痒,又红又肿,还起着拇指大的疙瘩,忍不住使劲去抓,可指甲拖到哪,肿块就红到哪,没多时,精致的脖子粗了三分之一,惨不忍睹!   步霄尘从未碰到这种事,但他知道,抓,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会越抓越严重,他将两手便死死的按着叶旋舞:“丫头,你别乱来!”   叶旋舞使劲挣扎,“到底谁乱来?你按着我干什么?!你帮我抓啊!我全身都痒,痒死个人了!”   “丫头,丫头别抓!当务之极是先将这身落满毛虫灰的衣裳脱掉!”步霄尘将丫头两只腕握在一处,腾出另一只手解她的盘扣,弄成这样,他心疼得要死。   叶旋舞没命的踢着腿:“痒死也不脱,这园中,说不定一下就有人来!”   “放心啦,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快脱了,粘在身上痒,何苦来着?”来不及一个扣一个扣的细解,步霄尘手下用劲,将那身绫裳撕裂至肩,入眼所见莫不是红肿一片。   她一身雪白嫩肤怎么堪受?   丫头,丫头……   步霄尘又疼又急的用指甲在红肿处掐着十字,希望这样能止些痒,可是效果不大,丫头难受得眉毛鼻子都打着皱!红肿之毒,还在向上、向下蔓延,千万不要延伸上脸,丫头那么漂亮!   刚从凝石散的恶梦中醒来,又惹上这劳什么子的毛虫灰,丫头真是命苦!不要,不要这样,所有的不好都让他来承受!   “丫头,口水可以消毒,”步霄尘俯下身去:“我帮你把身上的毛毛和灰灰舔走!”   还没弄净巴掌大块地方,步霄尘听后面一身轻咳,接着是个阴沉沉的声音:“尘弟你太不象话,光天化日下你们这都做些什么?”   “亭轩哥哥……”步霄尘结舌。   来人正是步亭轩,阴着脸,沉着声,“尘弟,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不是的,哥,丫头身上惹上了毛虫灰!”   “哼!”步亭轩冷嗤:“这种小事,你不会用仙元丹给她解么?”一口气喷去,将叶旋舞的肿毒消得干干净净,“遮月要你回去时带些茶苞!”   唉,真是凡事急就乱,居然忘了用仙元丹!步霄尘拍着额头,“走,丫头,咱再摘茶苞去。”   此时的叶旋舞心情down到极点,脑中不断回旋着步亭轩适才说过的话: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蛇莓地里,两人滚成一团,步霄尘真想一往情深下去,可舌尖还在疼着,丫头那轿中一咬,让他留下了“后遗症”,他是想让她死在他怀里,忘我的死,**的死……不想了,不想了,他死翘翘的东西早跳起来羞人,咔咔!   中场休息,稍后再吻,间歇性享受,好东西要慢慢品尝。   叶旋舞睁大一双美瞳,近距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性感、迷人,既有男性的阳刚,又有女性的阴柔!湿润亮泽的唇又凑了上去,忽闪忽闪的眼睑贴着他的,软酥酥的手在他背部摸摸索索,哪一块肌肉都是那么完美。   轻轻地,将她推开,步霄尘苦着一张脸,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   “霄尘,你怎么了?”樱唇中的香舌一弹一颤,探寻的眸子百转勾魂。   珍宠地吻上她如扇长睫,尔后,将脸转身别处,不看她娇里带羞的红霞,不听她鹿撞嘭嘭的心跳,克制,再克制!   “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叶旋舞鼓着桃腮,“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对了,那边嫩绿一片是啥玩意?”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步霄尘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子。“那是油茶林,蛇宫中多吃茶油。”   “哦,难怪我看着就象,想不到蛇界也有这东西,走,我们去摘茶苞?”   通常,蛇宫只在茶树开花和收获时派钦差去视察农情,步霄尘小时也跟着大王子步亭轩去过一回,由于季节不同,是以,他和蛇宫所有成员一样从未见过那稀罕物,听叶旋舞提及,也乐得跟着她增长见识。   果然,远远地就见许多莹白果实,或挂在树冠中央,或悬在枝头边缘,轻盈地荡在醇香的五月风里。   叶旋舞噌噌噌地爬上树,柔臂一探,手中多了枚碗大的果实,用袖子擦了擦,递近唇畔啃了起来,那相,啧啧,让看的人都流口水,尝够了鲜,她才想起地下的步霄尘,将剩下的茶苞分为两瓣,将其一往下扔去:“你也尝尝。”   嘿,别说,还真是美味,丫头老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正当步霄尘吃得津津有味,叶旋舞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毒蛇!”   步霄尘电闪而至,从枝叶间俯下的是丫头捉狭的脸,她又玩他!他靠着树养神,眼刚闭上,又听到丫头练嗓“啊!马蜂!”   抬头,丫头还在啃她的茶苞,见到步霄一脸关切,她又张开嘴:“啊,毒蛇;啊,马蜂,我都不怕!”   步霄尘无言:你只管喊,看我还会上当吧?   叶旋舞又爬高了几许,伸手去采树梢更大的果实,蓦地惊惶而叫:“啊,毛毛虫!霄尘,快接我下去!”   毒蛇、马蜂都不怕,还会怕一条小小的虫?   可偏偏叶旋舞天不怕地不怕,还就真怕浑身是毛的家伙。   诶呀,好大一个团体!耸着恶心的毛毛,耀武扬威地蠢蠢蠕动,间或还落下几粒细细的黑灰,那只最笨的,是不是刚学会爬的啊?爬都没学会,就开始跑,摔死你!拜拖,别摔我身上!好不听话,袖珍毛毛虫竟然叭地一声分毫不差地选中了叶旋舞的细嫩脖子。   “快抱我下去……”   叶旋舞拖着长长的哭腔,而树下的人将脊梁挺得笔直提醒自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丫头会笑我笨滴。   喂喂喂,又有毛毛虫要掉下来了,人家的脖子不是游乐场!   叶旋舞手一松,直直坠到树底,侧身落地,耳听得“呛啷“一声脆响,不知是啥东西摔碎了。   “哎呀,丫头你怎么跳下来了?什么响?骨头?完了,声音这么大,至少断了五根肋骨!”   白痴,断骨之声哪会那么脆?   顾不得地下摔成碎片的罕世银白琼玉(反正还有两块其它颜色的),叶旋舞拖着蛇三王子就跑:“快离开这里,省得身上惹上毛虫灰!”   可是已经迟了!   叶旋舞的脖子子阵阵发痒,又红又肿,还起着拇指大的疙瘩,忍不住使劲去抓,可指甲拖到哪,肿块就红到哪,没多时,精致的脖子粗了三分之一,惨不忍睹!   步霄尘从未碰到这种事,但他知道,抓,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会越抓越严重,他将两手便死死的按着叶旋舞:“丫头,你别乱来!”   叶旋舞使劲挣扎,“到底谁乱来?你按着我干什么?!你帮我抓啊!我全身都痒,痒死个人了!”   “丫头,丫头别抓!当务之极是先将这身落满毛虫灰的衣裳脱掉!”步霄尘将丫头两只腕握在一处,腾出另一只手解她的盘扣,弄成这样,他心疼得要死。   叶旋舞没命的踢着腿:“痒死也不脱,这园中,说不定一下就有人来!”   “放心啦,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快脱了,粘在身上痒,何苦来着?”来不及一个扣一个扣的细解,步霄尘手下用劲,将那身绫裳撕裂至肩,入眼所见莫不是红肿一片。   她一身雪白嫩肤怎么堪受?   丫头,丫头……   步霄尘又疼又急的用指甲在红肿处掐着十字,希望这样能止些痒,可是效果不大,丫头难受得眉毛鼻子都打着皱!红肿之毒,还在向上、向下蔓延,千万不要延伸上脸,丫头那么漂亮!   刚从凝石散的恶梦中醒来,又惹上这劳什么子的毛虫灰,丫头真是命苦!不要,不要这样,所有的不好都让他来承受!   “丫头,口水可以消毒,”步霄尘俯下身去:“我帮你把身上的毛毛和灰灰舔走!”   还没弄净巴掌大块地方,步霄尘听后面一身轻咳,接着是个阴沉沉的声音:“尘弟你太不象话,光天化日下你们这都做些什么?”   “亭轩哥哥……”步霄尘结舌。   来人正是步亭轩,阴着脸,沉着声,“尘弟,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不是的,哥,丫头身上惹上了毛虫灰!”   “哼!”步亭轩冷嗤:“这种小事,你不会用仙元丹给她解么?”一口气喷去,将叶旋舞的肿毒消得干干净净,“遮月要你回去时带些茶苞!”   唉,真是凡事急就乱,居然忘了用仙元丹!步霄尘拍着额头,“走,丫头,咱再摘茶苞去。”   此时的叶旋舞心情down到极点,脑中不断回旋着步亭轩适才说过的话:玩玩就算了,我们蛇簇,不能对人间女子…… 第三十六章闹心机,芾霓自食毒蜈蚣   步遮月带着芾霓在槐树下重兜了两个来回,接着又依她所求转遍了蛇宫各大宫殿。他肯这样陪她,一者因她嘴甜会吹会缠;二者因她是祖母绿侍婢,他日玉公主嫁过来,她少不得要服侍公主和尘弟,让她先熟悉下环境也是好的。   此时,芾霓三寸金莲也累了,倚着校练场外的木栏休息,适逢仪仗正队首领惑儿扭臀摆臂甩着雪白丝娟出来,见了蛇二王子曲膝跪礼。   “惑儿姐姐。”芾霓脸上笑堆起九重高。   “诶——”惑儿的笑还多出一重。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步遮月赶紧牵线搭桥:“惑儿;芾霓,灵兰门前见过面的,你们慢慢聊。”说完话即往百川殿行去。   直到步遮月的背影消失,惑儿才一声冷哼:“你很了不起么?我懒得和你多说。”   芾霓不愠不恼,低迷浅笑:“我看出来了,你和旋舞姐姐有过节!”   岂止是过节!那丫头八岁就光荣地成为她的仇人!   “要怪就只怪你靠山不硬,所以,旋舞姐姐一来你就得给她抬轿。”   哼,她懂个球!她惑儿自小长得俊俏,差点就成为蛇后义女,那可是和王子同阶层的,只是后来太沾沾自喜犯了错,才只捞得仪仗队正队一职,一般的人,她却也不放在眼里,“有过节又怎样,你帮她出气来着?”   “惑儿姐姐,你这就不对了,常言道:春风在脸上,恨人在心里。”   恨人在心里?惑儿将芾霓的话嚼了几遍,从中悟出了道道,难道她也不喜欢那臭丫头?这样想着,脸上敌意稍减,“还用不着你教!”   狡猾的芾霓即刻将话转移:“怪我不会说话,惹姐姐生气,惑儿姐姐,你知道哪里有蜈蚣吗?”   惑儿的脸复换作臭石头:“你怎知道蜈蚣是我们的天敌?!”   “我不知道啊。”无辜地眨着眼。   “知道也没用,一百多年前,蛇簇同情它们脚太多累赘,蜈蚣簇又觉蛇簇没脚可怜,所以,大家早成好朋友了!”   “太好了,”芾霓雀跃拍掌:“那,哪里有呢?”   “校练场外、废砖头底是它们的客舍,恕不相陪!”   芾霓脸上作喜,向远处行去。   天将晚时,步霄尘和叶旋舞挑了最大的茶苞往回走,到了怡心宫外,见芾霓背对着他们立在玉阶下,抬头望着怡心宫的牌匾,听到足音,回头笑吟吟招呼:“尘,旋舞姐姐,好半天不见你们了。”边说话边将右手往袖中缩。   “这不是回来了吗?”步霄尘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傻丫头,一刻也离不开你旋舞姐姐似的。”   芾霓用头攒着暖融融的掌,两眼放光地盯着叶旋舞手中的莹白果实:“可不是离不开尘、离不开旋舞姐姐么?呃……这就是茶苞啊?看着都流口水,蛇后见了定是不胜欢喜,旋舞姐姐,能让芾霓瞧瞧么?”   叶旋舞将手往前大方一送,“有何不可?芾霓你知道吗,这可是茶苞王哩,不过这王也就是个大,呵呵。”   步霄尘也跟着笑:“怎么没人给你通报吗?这些下人有时候真不象话!”   “不是,不是,我等你们一起去。”说得象真的一样,其实是蛇后没心思见她,她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没回来!   “母后,母后,”步霄尘兴致极高,远远就喊将起来:“尘儿又来看您。”   依鸾笑得嘴都合不拢:“你这没良心的,什么叫又来看我?你还没看过我哩。”   “母后,我来介绍,这是芾霓……”   “参见蛇后,蛇后千岁、蛇后吉祥!”芾霓跪下身去。   依鸾摆摆手:“平身吧,尘儿,这姑娘是?”   “母后,这就是小蛇主叶旋舞,刚亲自给您采来茶苞。”   叶旋舞撩衣曲膝:“蛇后母仪天下,仪态万千,高贵而唯美,这山野之果,旋舞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诶唷,快别跪了,起来起来。”依鸾拂了下金线牡丹阔袖,赞美的话听过不少,却独爱叶旋舞这一种,不是她话甜,而是她音美,仿如来自天籁,她一开口,听闻之人已是一种享受,“芷水,快将那奇果传上来。”   芷水是蛇后贴身侍女。   接过茶苞闻了闻,果然有异于其它果类,依鸾眼望着叶旋舞,轻启朱唇,将茶苞递近嘴边……   “蛇后且慢,芾霓担心里面会有蜈蚣!”   叶旋舞面色一变,长这么大她还从没听过茶苞里会有蜈蚣,芾霓这是?   依鸾手一颤,想着那百足之虫,恶心至极,但看着叶旋舞一脸坦然,便有些怀疑芾霓的危言耸听,“小蛇主献上的果不会有蜈蚣的”   “蛇后,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芾霓斗胆请蛇后检查一下。”   “母后,尘儿已经用元丹仙气透视过,请放心食用。”   “听到没有,芾霓,你这是侮辱王子啊!难道连王子也信不过吗?”   “芾霓信得过王子,可是……”   “好了好了,”依鸾十分不耐,“本宫还有要事办,尘儿,你将蛇主带近来让本宫瞧瞧,哎呀,真个粉妆玉琢,我蛇宫怎么就找不出如此高洁貌美之人啊?小舞啊,你从瑶池偷溜下界就不怕王母怪罪?”   偷溜下界?叶旋舞簇眉穷思其意。   “丫头,母后是夸你貌若天仙!”蛇后的话让蛇三王子甜到心坎,“母后,那您尝尝丫头摘的茶苞吧?”   “咝——尘儿,你没看出本宫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办吗?这茶苞……就赏给芾霓吧,有机会,本宫和蛇主一起再去摘。”   步霄尘咋着舌,母后能有什么要事?“芾霓,你还不谢过母后!”   “是,芾霓谢过母后,哦,不,是谢过蛇后。”芾霓故意说错,狡黠地笑,“芾霓带回去慢慢品尝。”   叶旋舞好心提醒:“要趁新鲜吃的才好,走失了水分就缺一味了。”   “蛇主说的十分有理,芾霓,你就快快吃了吧,吃完就退下,本宫还有要事!”   天!她亲手放的蜈蚣!想着蠕动慢爬的细足,芾霓胃内秽物翻江倒海,嗡地一声冲向喉头。   可这是怡心宫,她不敢失礼,要是给蛇后留下坏印象,她以后更难嫁蛇三王子!狠狠心,将秽物吞回腹中,再狠咬一口茶苞,空洞处看去,那红头毒鄂的家伙正闲悠悠漫步。   蜈蚣大哥啊,咱俩打个商量:我整个吞下去不咬碎你,你也乖乖的别爬了,还有,不要用你的宝鄂放毒,求求你了!   芾霓将百足虫卷在茶苞中间,眼一闭塞进喉去。   ~~~~~~~~~~~~~~~~~~~~~~~~~   亲们,偶小罚了下芾芾,不解气的话,偶接着整她^_^   步遮月带着芾霓在槐树下重兜了两个来回,接着又依她所求转遍了蛇宫各大宫殿。他肯这样陪她,一者因她嘴甜会吹会缠;二者因她是祖母绿侍婢,他日玉公主嫁过来,她少不得要服侍公主和尘弟,让她先熟悉下环境也是好的。   此时,芾霓三寸金莲也累了,倚着校练场外的木栏休息,适逢仪仗正队首领惑儿扭臀摆臂甩着雪白丝娟出来,见了蛇二王子曲膝跪礼。   “惑儿姐姐。”芾霓脸上笑堆起九重高。   “诶——”惑儿的笑还多出一重。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步遮月赶紧牵线搭桥:“惑儿;芾霓,灵兰门前见过面的,你们慢慢聊。”说完话即往百川殿行去。   直到步遮月的背影消失,惑儿才一声冷哼:“你很了不起么?我懒得和你多说。”   芾霓不愠不恼,低迷浅笑:“我看出来了,你和旋舞姐姐有过节!”   岂止是过节!那丫头八岁就光荣地成为她的仇人!   “要怪就只怪你靠山不硬,所以,旋舞姐姐一来你就得给她抬轿。”   哼,她懂个球!她惑儿自小长得俊俏,差点就成为蛇后义女,那可是和王子同阶层的,只是后来太沾沾自喜犯了错,才只捞得仪仗队正队一职,一般的人,她却也不放在眼里,“有过节又怎样,你帮她出气来着?”   “惑儿姐姐,你这就不对了,常言道:春风在脸上,恨人在心里。”   恨人在心里?惑儿将芾霓的话嚼了几遍,从中悟出了道道,难道她也不喜欢那臭丫头?这样想着,脸上敌意稍减,“还用不着你教!”   狡猾的芾霓即刻将话转移:“怪我不会说话,惹姐姐生气,惑儿姐姐,你知道哪里有蜈蚣吗?”   惑儿的脸复换作臭石头:“你怎知道蜈蚣是我们的天敌?!”   “我不知道啊。”无辜地眨着眼。   “知道也没用,一百多年前,蛇簇同情它们脚太多累赘,蜈蚣簇又觉蛇簇没脚可怜,所以,大家早成好朋友了!”   “太好了,”芾霓雀跃拍掌:“那,哪里有呢?”   “校练场外、废砖头底是它们的客舍,恕不相陪!”   芾霓脸上作喜,向远处行去。   天将晚时,步霄尘和叶旋舞挑了最大的茶苞往回走,到了怡心宫外,见芾霓背对着他们立在玉阶下,抬头望着怡心宫的牌匾,听到足音,回头笑吟吟招呼:“尘,旋舞姐姐,好半天不见你们了。”边说话边将右手往袖中缩。   “这不是回来了吗?”步霄尘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傻丫头,一刻也离不开你旋舞姐姐似的。”   芾霓用头攒着暖融融的掌,两眼放光地盯着叶旋舞手中的莹白果实:“可不是离不开尘、离不开旋舞姐姐么?呃……这就是茶苞啊?看着都流口水,蛇后见了定是不胜欢喜,旋舞姐姐,能让芾霓瞧瞧么?”   叶旋舞将手往前大方一送,“有何不可?芾霓你知道吗,这可是茶苞王哩,不过这王也就是个大,呵呵。”   步霄尘也跟着笑:“怎么没人给你通报吗?这些下人有时候真不象话!”   “不是,不是,我等你们一起去。”说得象真的一样,其实是蛇后没心思见她,她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没回来!   “母后,母后,”步霄尘兴致极高,远远就喊将起来:“尘儿又来看您。”   依鸾笑得嘴都合不拢:“你这没良心的,什么叫又来看我?你还没看过我哩。”   “母后,我来介绍,这是芾霓……”   “参见蛇后,蛇后千岁、蛇后吉祥!”芾霓跪下身去。   依鸾摆摆手:“平身吧,尘儿,这姑娘是?”   “母后,这就是小蛇主叶旋舞,刚亲自给您采来茶苞。”   叶旋舞撩衣曲膝:“蛇后母仪天下,仪态万千,高贵而唯美,这山野之果,旋舞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诶唷,快别跪了,起来起来。”依鸾拂了下金线牡丹阔袖,赞美的话听过不少,却独爱叶旋舞这一种,不是她话甜,而是她音美,仿如来自天籁,她一开口,听闻之人已是一种享受,“芷水,快将那奇果传上来。”   芷水是蛇后贴身侍女。   接过茶苞闻了闻,果然有异于其它果类,依鸾眼望着叶旋舞,轻启朱唇,将茶苞递近嘴边……   “蛇后且慢,芾霓担心里面会有蜈蚣!”   叶旋舞面色一变,长这么大她还从没听过茶苞里会有蜈蚣,芾霓这是?   依鸾手一颤,想着那百足之虫,恶心至极,但看着叶旋舞一脸坦然,便有些怀疑芾霓的危言耸听,“小蛇主献上的果不会有蜈蚣的”   “蛇后,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芾霓斗胆请蛇后检查一下。”   “母后,尘儿已经用元丹仙气透视过,请放心食用。”   “听到没有,芾霓,你这是侮辱王子啊!难道连王子也信不过吗?”   “芾霓信得过王子,可是……”   “好了好了,”依鸾十分不耐,“本宫还有要事办,尘儿,你将蛇主带近来让本宫瞧瞧,哎呀,真个粉妆玉琢,我蛇宫怎么就找不出如此高洁貌美之人啊?小舞啊,你从瑶池偷溜下界就不怕王母怪罪?”   偷溜下界?叶旋舞簇眉穷思其意。   “丫头,母后是夸你貌若天仙!”蛇后的话让蛇三王子甜到心坎,“母后,那您尝尝丫头摘的茶苞吧?”   “咝——尘儿,你没看出本宫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办吗?这茶苞……就赏给芾霓吧,有机会,本宫和蛇主一起再去摘。”   步霄尘咋着舌,母后能有什么要事?“芾霓,你还不谢过母后!”   “是,芾霓谢过母后,哦,不,是谢过蛇后。”芾霓故意说错,狡黠地笑,“芾霓带回去慢慢品尝。”   叶旋舞好心提醒:“要趁新鲜吃的才好,走失了水分就缺一味了。”   “蛇主说的十分有理,芾霓,你就快快吃了吧,吃完就退下,本宫还有要事!”   天!她亲手放的蜈蚣!想着蠕动慢爬的细足,芾霓胃内秽物翻江倒海,嗡地一声冲向喉头。   可这是怡心宫,她不敢失礼,要是给蛇后留下坏印象,她以后更难嫁蛇三王子!狠狠心,将秽物吞回腹中,再狠咬一口茶苞,空洞处看去,那红头毒鄂的家伙正闲悠悠漫步。   蜈蚣大哥啊,咱俩打个商量:我整个吞下去不咬碎你,你也乖乖的别爬了,还有,不要用你的宝鄂放毒,求求你了!   芾霓将百足虫卷在茶苞中间,眼一闭塞进喉去。   ~~~~~~~~~~~~~~~~~~~~~~~~~   亲们,偶小罚了下芾芾,不解气的话,偶接着整她^_^   步遮月带着芾霓在槐树下重兜了两个来回,接着又依她所求转遍了蛇宫各大宫殿。他肯这样陪她,一者因她嘴甜会吹会缠;二者因她是祖母绿侍婢,他日玉公主嫁过来,她少不得要服侍公主和尘弟,让她先熟悉下环境也是好的。   此时,芾霓三寸金莲也累了,倚着校练场外的木栏休息,适逢仪仗正队首领惑儿扭臀摆臂甩着雪白丝娟出来,见了蛇二王子曲膝跪礼。   “惑儿姐姐。”芾霓脸上笑堆起九重高。   “诶——”惑儿的笑还多出一重。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步遮月赶紧牵线搭桥:“惑儿;芾霓,灵兰门前见过面的,你们慢慢聊。”说完话即往百川殿行去。   直到步遮月的背影消失,惑儿才一声冷哼:“你很了不起么?我懒得和你多说。”   芾霓不愠不恼,低迷浅笑:“我看出来了,你和旋舞姐姐有过节!”   岂止是过节!那丫头八岁就光荣地成为她的仇人!   “要怪就只怪你靠山不硬,所以,旋舞姐姐一来你就得给她抬轿。”   哼,她懂个球!她惑儿自小长得俊俏,差点就成为蛇后义女,那可是和王子同阶层的,只是后来太沾沾自喜犯了错,才只捞得仪仗队正队一职,一般的人,她却也不放在眼里,“有过节又怎样,你帮她出气来着?”   “惑儿姐姐,你这就不对了,常言道:春风在脸上,恨人在心里。”   恨人在心里?惑儿将芾霓的话嚼了几遍,从中悟出了道道,难道她也不喜欢那臭丫头?这样想着,脸上敌意稍减,“还用不着你教!”   狡猾的芾霓即刻将话转移:“怪我不会说话,惹姐姐生气,惑儿姐姐,你知道哪里有蜈蚣吗?”   惑儿的脸复换作臭石头:“你怎知道蜈蚣是我们的天敌?!”   “我不知道啊。”无辜地眨着眼。   “知道也没用,一百多年前,蛇簇同情它们脚太多累赘,蜈蚣簇又觉蛇簇没脚可怜,所以,大家早成好朋友了!”   “太好了,”芾霓雀跃拍掌:“那,哪里有呢?”   “校练场外、废砖头底是它们的客舍,恕不相陪!”   芾霓脸上作喜,向远处行去。   天将晚时,步霄尘和叶旋舞挑了最大的茶苞往回走,到了怡心宫外,见芾霓背对着他们立在玉阶下,抬头望着怡心宫的牌匾,听到足音,回头笑吟吟招呼:“尘,旋舞姐姐,好半天不见你们了。”边说话边将右手往袖中缩。   “这不是回来了吗?”步霄尘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傻丫头,一刻也离不开你旋舞姐姐似的。”   芾霓用头攒着暖融融的掌,两眼放光地盯着叶旋舞手中的莹白果实:“可不是离不开尘、离不开旋舞姐姐么?呃……这就是茶苞啊?看着都流口水,蛇后见了定是不胜欢喜,旋舞姐姐,能让芾霓瞧瞧么?”   叶旋舞将手往前大方一送,“有何不可?芾霓你知道吗,这可是茶苞王哩,不过这王也就是个大,呵呵。”   步霄尘也跟着笑:“怎么没人给你通报吗?这些下人有时候真不象话!”   “不是,不是,我等你们一起去。”说得象真的一样,其实是蛇后没心思见她,她的掌中宝、心头肉还没回来!   “母后,母后,”步霄尘兴致极高,远远就喊将起来:“尘儿又来看您。”   依鸾笑得嘴都合不拢:“你这没良心的,什么叫又来看我?你还没看过我哩。”   “母后,我来介绍,这是芾霓……”   “参见蛇后,蛇后千岁、蛇后吉祥!”芾霓跪下身去。   依鸾摆摆手:“平身吧,尘儿,这姑娘是?”   “母后,这就是小蛇主叶旋舞,刚亲自给您采来茶苞。”   叶旋舞撩衣曲膝:“蛇后母仪天下,仪态万千,高贵而唯美,这山野之果,旋舞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诶唷,快别跪了,起来起来。”依鸾拂了下金线牡丹阔袖,赞美的话听过不少,却独爱叶旋舞这一种,不是她话甜,而是她音美,仿如来自天籁,她一开口,听闻之人已是一种享受,“芷水,快将那奇果传上来。”   芷水是蛇后贴身侍女。   接过茶苞闻了闻,果然有异于其它果类,依鸾眼望着叶旋舞,轻启朱唇,将茶苞递近嘴边……   “蛇后且慢,芾霓担心里面会有蜈蚣!”   叶旋舞面色一变,长这么大她还从没听过茶苞里会有蜈蚣,芾霓这是?   依鸾手一颤,想着那百足之虫,恶心至极,但看着叶旋舞一脸坦然,便有些怀疑芾霓的危言耸听,“小蛇主献上的果不会有蜈蚣的”   “蛇后,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芾霓斗胆请蛇后检查一下。”   “母后,尘儿已经用元丹仙气透视过,请放心食用。”   “听到没有,芾霓,你这是侮辱王子啊!难道连王子也信不过吗?”   “芾霓信得过王子,可是……”   “好了好了,”依鸾十分不耐,“本宫还有要事办,尘儿,你将蛇主带近来让本宫瞧瞧,哎呀,真个粉妆玉琢,我蛇宫怎么就找不出如此高洁貌美之人啊?小舞啊,你从瑶池偷溜下界就不怕王母怪罪?”   偷溜下界?叶旋舞簇眉穷思其意。   “丫头,母后是夸你貌若天仙!”蛇后的话让蛇三王子甜到心坎,“母后,那您尝尝丫头摘的茶苞吧?”   “咝——尘儿,你没看出本宫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办吗?这茶苞……就赏给芾霓吧,有机会,本宫和蛇主一起再去摘。”   步霄尘咋着舌,母后能有什么要事?“芾霓,你还不谢过母后!”   “是,芾霓谢过母后,哦,不,是谢过蛇后。”芾霓故意说错,狡黠地笑,“芾霓带回去慢慢品尝。”   叶旋舞好心提醒:“要趁新鲜吃的才好,走失了水分就缺一味了。”   “蛇主说的十分有理,芾霓,你就快快吃了吧,吃完就退下,本宫还有要事!”   天!她亲手放的蜈蚣!想着蠕动慢爬的细足,芾霓胃内秽物翻江倒海,嗡地一声冲向喉头。   可这是怡心宫,她不敢失礼,要是给蛇后留下坏印象,她以后更难嫁蛇三王子!狠狠心,将秽物吞回腹中,再狠咬一口茶苞,空洞处看去,那红头毒鄂的家伙正闲悠悠漫步。   蜈蚣大哥啊,咱俩打个商量:我整个吞下去不咬碎你,你也乖乖的别爬了,还有,不要用你的宝鄂放毒,求求你了!   芾霓将百足虫卷在茶苞中间,眼一闭塞进喉去。   ~~~~~~~~~~~~~~~~~~~~~~~~~   亲们,偶小罚了下芾芾,不解气的话,偶接着整她^_^ 第三十七章惊变   蛇后拉着叶旋舞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想不明白人的耳垂怎么会有半透明色,还能折光,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更是泛着玉润光泽,高洁、神圣而不可侵犯,正是:剪剪秋瞳山涧水,粉嫩皓腕赛白玉。   依鸾看得越久,潜存在心底的遗憾就越强烈地冒出来:好羡慕邻国都有公主,而自己一连生两个王子,本以为第三胎会是凤胎,结果还是个带枪的。所以,她一看到喜欢的女子就有收为义女的冲动。之前的惑儿,乖巧、温顺又孝敬,有心将她封为公主,谁知仪式还没举行,她便露出了本性,尾巴更是翘上了九重天,后宫被她挑拨得乌烟瘴气,还惹出许多事端……   “小舞啊,你父母都还好吧?”蛇后笑眯眯地问。   “回蛇后,旋舞打小就没见过父母,一直跟着祖母长大。”   “可怜的小舞,不嫌弃的话,以后本宫就是你母后。”   见面还没一个时辰,依鸾便将叶旋舞视若己出,步霄尘大是激动:“母后,尘儿早跟您说过,我的丫头是出色的,不只是尘儿喜欢,见过她的人都喜欢,丫头,还不叫母后。”   “母后……”叶旋舞羞答答跪下身去。   “怎么又跪了呢?以后见着本宫都不用跪,见着你父王也不用跪,哈哈哈。”   步霄尘有意笑侃:“可是,父王还不知道哩!”   “我已经知道了!”   头戴王冠,身穿蟒袍之人正是步宇诺。   “我已经在外听很久了,”蛇王坐在依鸾身侧,“叶旋舞听封,即日起,本王封你为蛇界尘月轩公主,赐旋舞宫一座……”   尘月轩,是三个王子名字中最后一字,也就是说,蛇王把对三个王子的宠爱集于叶旋舞一身,叶旋舞赶紧行跪拜之礼。   “小舞,本王十多年前就听过你的三孔蛇哨之音,那叫一个妙啊,蛇宫之人莫不陶醉,今日如此欢庆之日,小舞不如就近露一、两手给你父王母后瞧瞧。”   “回父王,”叶旋舞敛敛身:“现今蛇哨还在师傅那里,旋舞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师傅,不过,孩儿另学了一种乐器,是黎琴,改日弹给您听。”   “好啊,那,就在三王子大婚之日欣赏你的黎琴。”   步霄尘的心结越拉越紧,趁着蛇王蛇后高兴,只想力争到她的丫头,“母后,您说什么呢?尘儿大婚之日,丫头是新娘子,怎么能弹琴给您听呢?”   “休得胡言!”蛇王微怒,“你已经答应娶玉界公主的怎么反悔?蛇簇不能与人类联姻,本王说过多次了,再说,叶旋舞现在是你妹子!”   人类不能与蛇簇联姻?她是他的妹子?他要娶玉界公主!!   怎么会是这样?   叶旋舞只觉得五雷轰顶,立足不稳,小脸儿瞬间苍白如纸,嘴唇抖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眼前,飘乎乎的全是白色浮动的云团,一层又一层地压向脑际,那不是云,是石头,是铁块!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霄尘已经是她的,却不知他早有了预定的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是她爱得欲罢不能的时候?   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十五年前,他是小金蛇,她是顽皮的规蛇门主;他闯了祸,她将他浸酒,这一别就是十五年,彼此,用五千多个日夜思念、寻找,然后,她中了莘隐的凝石散,他甘冒奇险救她,她成了他的:再往后,她在他而前滚蛇莓地,他为她舔颈中的毛虫灰……停,停!就停在这一刻,时间啊,求求你不要再往前走!!   “小舞,小舞,我儿你没事吧?”蛇后红着眼眶,将叶旋舞抱到膝上,“来人啊,传御医!”   “母后……小舞没事。”叶旋舞支撑着站起,瞬那间下定决心:只要他幸福!   “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御医!御医怎么还不来?”步宇诺焦躁地踱着步。   叶旋舞强颜欢笑:“小舞真的没事……方才只了为舍弟有美好姻缘而开心得无以复加,呵呵,不过,父王母后要答应孩儿,三王子大喜之日,小舞要为他弹黎祝福。”   “傻孩子……”依鸾将叶旋舞紧紧一抱。   同为女人,她又怎会不知道叶旋舞是为情所苦,为情所绊,为情所伤?   “芷水,你扶公主进本宫寝室休息,待旋舞宫弄好了,再搬过去,以后,你就是公主的侍婢。”   “侍婢遵命……”   芷水的泪一颗颗直往下掉,她已跟了蛇后几百年,如今,她将她赐给了公主。   直到叶旋舞与芷水走远,依鸾才长叹一口气:“唉……尘儿,你得早日去找玉界公主!”   “母后,尘儿……”   步宇诺挥手打断蛇三王子的话:“玉界公主唯一的信物便是随身所带的五块玉环绶,分紫、红、蓝、白、黄五色,”停了停,步宇诺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这是祖母绿派人送来的丹青,画的正是那五色罕世琼玉。”   “人间十五年,尘儿可曾发现有人佩戴图中玉环绶?”   “尘儿从未注意过女孩子的这些东西,”步霄尘展开画卷细看,“便是丫头的,孩儿也从没留意过。”   “母后倒是细看过,小舞没带玉环绶。”   芾霓将头也凑过去,见了图中物,掩嘴“哦”地发出一声惊叫,那罕世琼玉,有四块她都在旋舞姐姐那见过,难道……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的存在,微嗔问道:“芾霓,你怎么还没离开?”   “芾霓这就走。”   转过身,脸上、心里,都同时盛着另类的花。   蛇后拉着叶旋舞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想不明白人的耳垂怎么会有半透明色,还能折光,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更是泛着玉润光泽,高洁、神圣而不可侵犯,正是:剪剪秋瞳山涧水,粉嫩皓腕赛白玉。   依鸾看得越久,潜存在心底的遗憾就越强烈地冒出来:好羡慕邻国都有公主,而自己一连生两个王子,本以为第三胎会是凤胎,结果还是个带枪的。所以,她一看到喜欢的女子就有收为义女的冲动。之前的惑儿,乖巧、温顺又孝敬,有心将她封为公主,谁知仪式还没举行,她便露出了本性,尾巴更是翘上了九重天,后宫被她挑拨得乌烟瘴气,还惹出许多事端……   “小舞啊,你父母都还好吧?”蛇后笑眯眯地问。   “回蛇后,旋舞打小就没见过父母,一直跟着祖母长大。”   “可怜的小舞,不嫌弃的话,以后本宫就是你母后。”   见面还没一个时辰,依鸾便将叶旋舞视若己出,步霄尘大是激动:“母后,尘儿早跟您说过,我的丫头是出色的,不只是尘儿喜欢,见过她的人都喜欢,丫头,还不叫母后。”   “母后……”叶旋舞羞答答跪下身去。   “怎么又跪了呢?以后见着本宫都不用跪,见着你父王也不用跪,哈哈哈。”   步霄尘有意笑侃:“可是,父王还不知道哩!”   “我已经知道了!”   头戴王冠,身穿蟒袍之人正是步宇诺。   “我已经在外听很久了,”蛇王坐在依鸾身侧,“叶旋舞听封,即日起,本王封你为蛇界尘月轩公主,赐旋舞宫一座……”   尘月轩,是三个王子名字中最后一字,也就是说,蛇王把对三个王子的宠爱集于叶旋舞一身,叶旋舞赶紧行跪拜之礼。   “小舞,本王十多年前就听过你的三孔蛇哨之音,那叫一个妙啊,蛇宫之人莫不陶醉,今日如此欢庆之日,小舞不如就近露一、两手给你父王母后瞧瞧。”   “回父王,”叶旋舞敛敛身:“现今蛇哨还在师傅那里,旋舞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师傅,不过,孩儿另学了一种乐器,是黎琴,改日弹给您听。”   “好啊,那,就在三王子大婚之日欣赏你的黎琴。”   步霄尘的心结越拉越紧,趁着蛇王蛇后高兴,只想力争到她的丫头,“母后,您说什么呢?尘儿大婚之日,丫头是新娘子,怎么能弹琴给您听呢?”   “休得胡言!”蛇王微怒,“你已经答应娶玉界公主的怎么反悔?蛇簇不能与人类联姻,本王说过多次了,再说,叶旋舞现在是你妹子!”   人类不能与蛇簇联姻?她是他的妹子?他要娶玉界公主!!   怎么会是这样?   叶旋舞只觉得五雷轰顶,立足不稳,小脸儿瞬间苍白如纸,嘴唇抖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眼前,飘乎乎的全是白色浮动的云团,一层又一层地压向脑际,那不是云,是石头,是铁块!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霄尘已经是她的,却不知他早有了预定的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是她爱得欲罢不能的时候?   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十五年前,他是小金蛇,她是顽皮的规蛇门主;他闯了祸,她将他浸酒,这一别就是十五年,彼此,用五千多个日夜思念、寻找,然后,她中了莘隐的凝石散,他甘冒奇险救她,她成了他的:再往后,她在他而前滚蛇莓地,他为她舔颈中的毛虫灰……停,停!就停在这一刻,时间啊,求求你不要再往前走!!   “小舞,小舞,我儿你没事吧?”蛇后红着眼眶,将叶旋舞抱到膝上,“来人啊,传御医!”   “母后……小舞没事。”叶旋舞支撑着站起,瞬那间下定决心:只要他幸福!   “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御医!御医怎么还不来?”步宇诺焦躁地踱着步。   叶旋舞强颜欢笑:“小舞真的没事……方才只了为舍弟有美好姻缘而开心得无以复加,呵呵,不过,父王母后要答应孩儿,三王子大喜之日,小舞要为他弹黎祝福。”   “傻孩子……”依鸾将叶旋舞紧紧一抱。   同为女人,她又怎会不知道叶旋舞是为情所苦,为情所绊,为情所伤?   “芷水,你扶公主进本宫寝室休息,待旋舞宫弄好了,再搬过去,以后,你就是公主的侍婢。”   “侍婢遵命……”   芷水的泪一颗颗直往下掉,她已跟了蛇后几百年,如今,她将她赐给了公主。   直到叶旋舞与芷水走远,依鸾才长叹一口气:“唉……尘儿,你得早日去找玉界公主!”   “母后,尘儿……”   步宇诺挥手打断蛇三王子的话:“玉界公主唯一的信物便是随身所带的五块玉环绶,分紫、红、蓝、白、黄五色,”停了停,步宇诺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这是祖母绿派人送来的丹青,画的正是那五色罕世琼玉。”   “人间十五年,尘儿可曾发现有人佩戴图中玉环绶?”   “尘儿从未注意过女孩子的这些东西,”步霄尘展开画卷细看,“便是丫头的,孩儿也从没留意过。”   “母后倒是细看过,小舞没带玉环绶。”   芾霓将头也凑过去,见了图中物,掩嘴“哦”地发出一声惊叫,那罕世琼玉,有四块她都在旋舞姐姐那见过,难道……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的存在,微嗔问道:“芾霓,你怎么还没离开?”   “芾霓这就走。”   转过身,脸上、心里,都同时盛着另类的花。   蛇后拉着叶旋舞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想不明白人的耳垂怎么会有半透明色,还能折光,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更是泛着玉润光泽,高洁、神圣而不可侵犯,正是:剪剪秋瞳山涧水,粉嫩皓腕赛白玉。   依鸾看得越久,潜存在心底的遗憾就越强烈地冒出来:好羡慕邻国都有公主,而自己一连生两个王子,本以为第三胎会是凤胎,结果还是个带枪的。所以,她一看到喜欢的女子就有收为义女的冲动。之前的惑儿,乖巧、温顺又孝敬,有心将她封为公主,谁知仪式还没举行,她便露出了本性,尾巴更是翘上了九重天,后宫被她挑拨得乌烟瘴气,还惹出许多事端……   “小舞啊,你父母都还好吧?”蛇后笑眯眯地问。   “回蛇后,旋舞打小就没见过父母,一直跟着祖母长大。”   “可怜的小舞,不嫌弃的话,以后本宫就是你母后。”   见面还没一个时辰,依鸾便将叶旋舞视若己出,步霄尘大是激动:“母后,尘儿早跟您说过,我的丫头是出色的,不只是尘儿喜欢,见过她的人都喜欢,丫头,还不叫母后。”   “母后……”叶旋舞羞答答跪下身去。   “怎么又跪了呢?以后见着本宫都不用跪,见着你父王也不用跪,哈哈哈。”   步霄尘有意笑侃:“可是,父王还不知道哩!”   “我已经知道了!”   头戴王冠,身穿蟒袍之人正是步宇诺。   “我已经在外听很久了,”蛇王坐在依鸾身侧,“叶旋舞听封,即日起,本王封你为蛇界尘月轩公主,赐旋舞宫一座……”   尘月轩,是三个王子名字中最后一字,也就是说,蛇王把对三个王子的宠爱集于叶旋舞一身,叶旋舞赶紧行跪拜之礼。   “小舞,本王十多年前就听过你的三孔蛇哨之音,那叫一个妙啊,蛇宫之人莫不陶醉,今日如此欢庆之日,小舞不如就近露一、两手给你父王母后瞧瞧。”   “回父王,”叶旋舞敛敛身:“现今蛇哨还在师傅那里,旋舞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师傅,不过,孩儿另学了一种乐器,是黎琴,改日弹给您听。”   “好啊,那,就在三王子大婚之日欣赏你的黎琴。”   步霄尘的心结越拉越紧,趁着蛇王蛇后高兴,只想力争到她的丫头,“母后,您说什么呢?尘儿大婚之日,丫头是新娘子,怎么能弹琴给您听呢?”   “休得胡言!”蛇王微怒,“你已经答应娶玉界公主的怎么反悔?蛇簇不能与人类联姻,本王说过多次了,再说,叶旋舞现在是你妹子!”   人类不能与蛇簇联姻?她是他的妹子?他要娶玉界公主!!   怎么会是这样?   叶旋舞只觉得五雷轰顶,立足不稳,小脸儿瞬间苍白如纸,嘴唇抖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眼前,飘乎乎的全是白色浮动的云团,一层又一层地压向脑际,那不是云,是石头,是铁块!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霄尘已经是她的,却不知他早有了预定的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是她爱得欲罢不能的时候?   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十五年前,他是小金蛇,她是顽皮的规蛇门主;他闯了祸,她将他浸酒,这一别就是十五年,彼此,用五千多个日夜思念、寻找,然后,她中了莘隐的凝石散,他甘冒奇险救她,她成了他的:再往后,她在他而前滚蛇莓地,他为她舔颈中的毛虫灰……停,停!就停在这一刻,时间啊,求求你不要再往前走!!   “小舞,小舞,我儿你没事吧?”蛇后红着眼眶,将叶旋舞抱到膝上,“来人啊,传御医!”   “母后……小舞没事。”叶旋舞支撑着站起,瞬那间下定决心:只要他幸福!   “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御医!御医怎么还不来?”步宇诺焦躁地踱着步。   叶旋舞强颜欢笑:“小舞真的没事……方才只了为舍弟有美好姻缘而开心得无以复加,呵呵,不过,父王母后要答应孩儿,三王子大喜之日,小舞要为他弹黎祝福。”   “傻孩子……”依鸾将叶旋舞紧紧一抱。   同为女人,她又怎会不知道叶旋舞是为情所苦,为情所绊,为情所伤?   “芷水,你扶公主进本宫寝室休息,待旋舞宫弄好了,再搬过去,以后,你就是公主的侍婢。”   “侍婢遵命……”   芷水的泪一颗颗直往下掉,她已跟了蛇后几百年,如今,她将她赐给了公主。   直到叶旋舞与芷水走远,依鸾才长叹一口气:“唉……尘儿,你得早日去找玉界公主!”   “母后,尘儿……”   步宇诺挥手打断蛇三王子的话:“玉界公主唯一的信物便是随身所带的五块玉环绶,分紫、红、蓝、白、黄五色,”停了停,步宇诺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这是祖母绿派人送来的丹青,画的正是那五色罕世琼玉。”   “人间十五年,尘儿可曾发现有人佩戴图中玉环绶?”   “尘儿从未注意过女孩子的这些东西,”步霄尘展开画卷细看,“便是丫头的,孩儿也从没留意过。”   “母后倒是细看过,小舞没带玉环绶。”   芾霓将头也凑过去,见了图中物,掩嘴“哦”地发出一声惊叫,那罕世琼玉,有四块她都在旋舞姐姐那见过,难道……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的存在,微嗔问道:“芾霓,你怎么还没离开?”   “芾霓这就走。”   转过身,脸上、心里,都同时盛着另类的花。 第三十八章第一块琼玉   旋舞宫内,四人正分两对下棋,秋雨薏往返于两桌之间观看。   “哈哈,旋舞你这步走错了,”童飞雪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去,“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旋舞无精打采,“不用了,棋输给老师也没啥想不通的。”   “那你有什么事想不通呢?”童飞雪一语双关。   另一桌已经下完一局,两人数着子,曲映赢了,芾霓无所谓地接过童飞雪的话:“旋舞姐姐是为了尘而失魂吧。”   童飞雪十分严肃地看着叶旋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叶旋舞心如针扎:“飞雪老师,我求你件事:霄尘大婚那天,你陪我弹一回黎琴。”   “旋舞姊姊你说清楚,蛇三王子大婚,也是你大婚,你哪还有时间弹琴?”曲映摸头不知脑,“难道……哼,若是步霄尘不娶你,你就跟我回雪蛙宫算了,我皇兄会视你如珍如宝的!”   适逢步霄尘进来,童飞雪一把抓着他的前襟大吼:“你欺负旋舞?”   芾霓赶紧从中劝解:“哎呀飞雪老师,尘这也是没办法,蛇后说人类不能与蛇类联姻!”   “人类不能,你高兴了是不是?”童飞雪提开芾霓,“步霄尘,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娶旋舞还是不娶?”   “我从来没说不娶丫头……”   “那就是娶喽,是不是?你说:你会娶旋舞!”文质彬彬的书生今日是真的动了肝火。   叶旋舞起身,不言不语地将两人隔开,脸上放着淡笑,似乎他们相争的事与她毫无关系。童飞雪挫败地一甩月白长袖,如果可以,他想狠揍表面人五人六的蛇三王子,他看不得她的学生受苦,更看不得她的心上人受委屈!   “丫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一定要在蛇宫等我回来,曲映、雨薏、芾霓,丫头是你们的挚交,我不在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陪她解闷,步霄尘在此谢过!”蛇三王子深深一躬身,尔后转向童飞雪:“我知道你深爱丫头,我受父王母后之命要去寻玉界公主,今天,我将丫头托付与你,望你好生照顾她,不让她受人欺凌,虽然母后已收她为义女,被父王封为尘月轩公主,但百样米养百样人,人心难测!”   “蛇蛇,你找玉界公主做什么,这一别什么时候会来?”秋雨薏恋恋不舍,“旋舞姐姐会想你的,我也会想你的,你要早些回来陪我玩。”   没等蛇三王子回答,曲映便冷哼一声:“将自己喜欢的人托付给别的男人,然后去找什么玉界公主,当然是找回来做王子妃的,难不成还会当花插着?旋舞姐姐,我们走,犯不着等在此地看他和别人欢好!”   叶旋舞十分难过地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霄尘回来,我要在他的大婚日送上我的祝福,我答应过蛇后。”   “我才懒得看他朝秦暮楚,旋舞姊姊,哪天你想通了,就告诉我,记住,有水的地方我和皇兄都在。”曲映说完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蛇三王子表情沉痛,接着先前的话:“若有争事,你可找我遮月哥哥,或者墨姬和滑青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尽快赶回来做什么,与玉界公主成亲么?”童飞雪将身侧过不理。   “飞雪老师,请受我步霄尘一拜,各位,有劳了,后会有期!”   步霄尘闪身而出,四顾茫茫,他该去哪里找玉界公主?   灵兰门外,曲映蹲在路边捂脸哭泣,听到足音回头,见了步霄尘又抹了把泪快步急走。步霄尘赶上几步,“曲映,我知道你为丫头的事恼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此生,除了丫头,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曲映恨恨地踱着脚:“你在这里唱有什么用?!你都要找玉界公主去了!”   “曲映,你……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伤了丫头的心。”   曲映哭得更是泪水汹汹:“岂只是伤了旋舞姊姊?你、你还伤了……伤了我的心!呜呜呜……曾经,我想让她做我的嫂子,但后来见你们那么相爱,我纠结的心放弃了,只怨我皇兄命苦,后来……我又偷偷地喜欢上你,只想在旋舞姊姊身边默默地看……看你们幸福,可是,我想不到你是个花心萝卜,我恨你!”   步霄尘心若刀绞,此生,他到底要伤多少女人的心?其他的人也便罢了,可他的丫头啊!   “你走!要么消失在我前面,要么消失在我后面,再不然我绕道也行,反正,我不要再见到你!”   “曲映,你不要这样!”步霄尘将她香肩扳过来,“我……”   话未说完,他看到了曲映腰间鲜红亮丽的玉环绶,以手执起细瞧,只见此玉纹带细密,色泽润亮,更为难得的是玉身中有一珠七彩水滴。   这,不正是画卷中的红色罕世琼玉?步霄尘大喜,“曲映,原来你就是玉界公主!走,我们回去,我给你王子妃的名份,我会对你好,但是……但是……我给不了你爱!”   “你胡说什么?我是雪蛙国公主,不是玉界公主,再说了,王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雪蛙国中,我同样万千宠爱,你当你是宝?滚开,我还要赶路!”   “可这玉环绶?”步霄尘细一想,母后曾说过,玉界公主可能会有多重身份,“你明明就是,你不做太子妃也行,但你得和我回宫复旨,好让我父王看清是玉界公主不嫁的事实,那样,我还可以爱我的丫头,我不娶她,我爱她总可以吧?”   “你这朝三暮四的流氓!”曲映气得咬牙:“我再重申一句,我不是玉界公主,请你自重,别再弄出败德行径!放开你轻薄的猪脚!”   她说他轻薄!步霄尘也来气,“好,我再问你一次,此种琼玉你是不是还有四块?共分紫、红、蓝、白、黄五色?”   “你癫够没?”   “有,还是没有?”   “神经!你听好了:就壹块!”曲映用纤指在空中写了个大大的“壹”字,“也看好了!”   “那……恕我刚才弄错了,告退!”   旋舞宫内,四人正分两对下棋,秋雨薏往返于两桌之间观看。   “哈哈,旋舞你这步走错了,”童飞雪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去,“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旋舞无精打采,“不用了,棋输给老师也没啥想不通的。”   “那你有什么事想不通呢?”童飞雪一语双关。   另一桌已经下完一局,两人数着子,曲映赢了,芾霓无所谓地接过童飞雪的话:“旋舞姐姐是为了尘而失魂吧。”   童飞雪十分严肃地看着叶旋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叶旋舞心如针扎:“飞雪老师,我求你件事:霄尘大婚那天,你陪我弹一回黎琴。”   “旋舞姊姊你说清楚,蛇三王子大婚,也是你大婚,你哪还有时间弹琴?”曲映摸头不知脑,“难道……哼,若是步霄尘不娶你,你就跟我回雪蛙宫算了,我皇兄会视你如珍如宝的!”   适逢步霄尘进来,童飞雪一把抓着他的前襟大吼:“你欺负旋舞?”   芾霓赶紧从中劝解:“哎呀飞雪老师,尘这也是没办法,蛇后说人类不能与蛇类联姻!”   “人类不能,你高兴了是不是?”童飞雪提开芾霓,“步霄尘,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娶旋舞还是不娶?”   “我从来没说不娶丫头……”   “那就是娶喽,是不是?你说:你会娶旋舞!”文质彬彬的书生今日是真的动了肝火。   叶旋舞起身,不言不语地将两人隔开,脸上放着淡笑,似乎他们相争的事与她毫无关系。童飞雪挫败地一甩月白长袖,如果可以,他想狠揍表面人五人六的蛇三王子,他看不得她的学生受苦,更看不得她的心上人受委屈!   “丫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一定要在蛇宫等我回来,曲映、雨薏、芾霓,丫头是你们的挚交,我不在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陪她解闷,步霄尘在此谢过!”蛇三王子深深一躬身,尔后转向童飞雪:“我知道你深爱丫头,我受父王母后之命要去寻玉界公主,今天,我将丫头托付与你,望你好生照顾她,不让她受人欺凌,虽然母后已收她为义女,被父王封为尘月轩公主,但百样米养百样人,人心难测!”   “蛇蛇,你找玉界公主做什么,这一别什么时候会来?”秋雨薏恋恋不舍,“旋舞姐姐会想你的,我也会想你的,你要早些回来陪我玩。”   没等蛇三王子回答,曲映便冷哼一声:“将自己喜欢的人托付给别的男人,然后去找什么玉界公主,当然是找回来做王子妃的,难不成还会当花插着?旋舞姐姐,我们走,犯不着等在此地看他和别人欢好!”   叶旋舞十分难过地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霄尘回来,我要在他的大婚日送上我的祝福,我答应过蛇后。”   “我才懒得看他朝秦暮楚,旋舞姊姊,哪天你想通了,就告诉我,记住,有水的地方我和皇兄都在。”曲映说完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蛇三王子表情沉痛,接着先前的话:“若有争事,你可找我遮月哥哥,或者墨姬和滑青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尽快赶回来做什么,与玉界公主成亲么?”童飞雪将身侧过不理。   “飞雪老师,请受我步霄尘一拜,各位,有劳了,后会有期!”   步霄尘闪身而出,四顾茫茫,他该去哪里找玉界公主?   灵兰门外,曲映蹲在路边捂脸哭泣,听到足音回头,见了步霄尘又抹了把泪快步急走。步霄尘赶上几步,“曲映,我知道你为丫头的事恼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此生,除了丫头,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曲映恨恨地踱着脚:“你在这里唱有什么用?!你都要找玉界公主去了!”   “曲映,你……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伤了丫头的心。”   曲映哭得更是泪水汹汹:“岂只是伤了旋舞姊姊?你、你还伤了……伤了我的心!呜呜呜……曾经,我想让她做我的嫂子,但后来见你们那么相爱,我纠结的心放弃了,只怨我皇兄命苦,后来……我又偷偷地喜欢上你,只想在旋舞姊姊身边默默地看……看你们幸福,可是,我想不到你是个花心萝卜,我恨你!”   步霄尘心若刀绞,此生,他到底要伤多少女人的心?其他的人也便罢了,可他的丫头啊!   “你走!要么消失在我前面,要么消失在我后面,再不然我绕道也行,反正,我不要再见到你!”   “曲映,你不要这样!”步霄尘将她香肩扳过来,“我……”   话未说完,他看到了曲映腰间鲜红亮丽的玉环绶,以手执起细瞧,只见此玉纹带细密,色泽润亮,更为难得的是玉身中有一珠七彩水滴。   这,不正是画卷中的红色罕世琼玉?步霄尘大喜,“曲映,原来你就是玉界公主!走,我们回去,我给你王子妃的名份,我会对你好,但是……但是……我给不了你爱!”   “你胡说什么?我是雪蛙国公主,不是玉界公主,再说了,王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雪蛙国中,我同样万千宠爱,你当你是宝?滚开,我还要赶路!”   “可这玉环绶?”步霄尘细一想,母后曾说过,玉界公主可能会有多重身份,“你明明就是,你不做太子妃也行,但你得和我回宫复旨,好让我父王看清是玉界公主不嫁的事实,那样,我还可以爱我的丫头,我不娶她,我爱她总可以吧?”   “你这朝三暮四的流氓!”曲映气得咬牙:“我再重申一句,我不是玉界公主,请你自重,别再弄出败德行径!放开你轻薄的猪脚!”   她说他轻薄!步霄尘也来气,“好,我再问你一次,此种琼玉你是不是还有四块?共分紫、红、蓝、白、黄五色?”   “你癫够没?”   “有,还是没有?”   “神经!你听好了:就壹块!”曲映用纤指在空中写了个大大的“壹”字,“也看好了!”   “那……恕我刚才弄错了,告退!”   旋舞宫内,四人正分两对下棋,秋雨薏往返于两桌之间观看。   “哈哈,旋舞你这步走错了,”童飞雪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去,“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旋舞无精打采,“不用了,棋输给老师也没啥想不通的。”   “那你有什么事想不通呢?”童飞雪一语双关。   另一桌已经下完一局,两人数着子,曲映赢了,芾霓无所谓地接过童飞雪的话:“旋舞姐姐是为了尘而失魂吧。”   童飞雪十分严肃地看着叶旋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叶旋舞心如针扎:“飞雪老师,我求你件事:霄尘大婚那天,你陪我弹一回黎琴。”   “旋舞姊姊你说清楚,蛇三王子大婚,也是你大婚,你哪还有时间弹琴?”曲映摸头不知脑,“难道……哼,若是步霄尘不娶你,你就跟我回雪蛙宫算了,我皇兄会视你如珍如宝的!”   适逢步霄尘进来,童飞雪一把抓着他的前襟大吼:“你欺负旋舞?”   芾霓赶紧从中劝解:“哎呀飞雪老师,尘这也是没办法,蛇后说人类不能与蛇类联姻!”   “人类不能,你高兴了是不是?”童飞雪提开芾霓,“步霄尘,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娶旋舞还是不娶?”   “我从来没说不娶丫头……”   “那就是娶喽,是不是?你说:你会娶旋舞!”文质彬彬的书生今日是真的动了肝火。   叶旋舞起身,不言不语地将两人隔开,脸上放着淡笑,似乎他们相争的事与她毫无关系。童飞雪挫败地一甩月白长袖,如果可以,他想狠揍表面人五人六的蛇三王子,他看不得她的学生受苦,更看不得她的心上人受委屈!   “丫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一定要在蛇宫等我回来,曲映、雨薏、芾霓,丫头是你们的挚交,我不在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陪她解闷,步霄尘在此谢过!”蛇三王子深深一躬身,尔后转向童飞雪:“我知道你深爱丫头,我受父王母后之命要去寻玉界公主,今天,我将丫头托付与你,望你好生照顾她,不让她受人欺凌,虽然母后已收她为义女,被父王封为尘月轩公主,但百样米养百样人,人心难测!”   “蛇蛇,你找玉界公主做什么,这一别什么时候会来?”秋雨薏恋恋不舍,“旋舞姐姐会想你的,我也会想你的,你要早些回来陪我玩。”   没等蛇三王子回答,曲映便冷哼一声:“将自己喜欢的人托付给别的男人,然后去找什么玉界公主,当然是找回来做王子妃的,难不成还会当花插着?旋舞姐姐,我们走,犯不着等在此地看他和别人欢好!”   叶旋舞十分难过地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霄尘回来,我要在他的大婚日送上我的祝福,我答应过蛇后。”   “我才懒得看他朝秦暮楚,旋舞姊姊,哪天你想通了,就告诉我,记住,有水的地方我和皇兄都在。”曲映说完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蛇三王子表情沉痛,接着先前的话:“若有争事,你可找我遮月哥哥,或者墨姬和滑青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尽快赶回来做什么,与玉界公主成亲么?”童飞雪将身侧过不理。   “飞雪老师,请受我步霄尘一拜,各位,有劳了,后会有期!”   步霄尘闪身而出,四顾茫茫,他该去哪里找玉界公主?   灵兰门外,曲映蹲在路边捂脸哭泣,听到足音回头,见了步霄尘又抹了把泪快步急走。步霄尘赶上几步,“曲映,我知道你为丫头的事恼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此生,除了丫头,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曲映恨恨地踱着脚:“你在这里唱有什么用?!你都要找玉界公主去了!”   “曲映,你……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伤了丫头的心。”   曲映哭得更是泪水汹汹:“岂只是伤了旋舞姊姊?你、你还伤了……伤了我的心!呜呜呜……曾经,我想让她做我的嫂子,但后来见你们那么相爱,我纠结的心放弃了,只怨我皇兄命苦,后来……我又偷偷地喜欢上你,只想在旋舞姊姊身边默默地看……看你们幸福,可是,我想不到你是个花心萝卜,我恨你!”   步霄尘心若刀绞,此生,他到底要伤多少女人的心?其他的人也便罢了,可他的丫头啊!   “你走!要么消失在我前面,要么消失在我后面,再不然我绕道也行,反正,我不要再见到你!”   “曲映,你不要这样!”步霄尘将她香肩扳过来,“我……”   话未说完,他看到了曲映腰间鲜红亮丽的玉环绶,以手执起细瞧,只见此玉纹带细密,色泽润亮,更为难得的是玉身中有一珠七彩水滴。   这,不正是画卷中的红色罕世琼玉?步霄尘大喜,“曲映,原来你就是玉界公主!走,我们回去,我给你王子妃的名份,我会对你好,但是……但是……我给不了你爱!”   “你胡说什么?我是雪蛙国公主,不是玉界公主,再说了,王子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雪蛙国中,我同样万千宠爱,你当你是宝?滚开,我还要赶路!”   “可这玉环绶?”步霄尘细一想,母后曾说过,玉界公主可能会有多重身份,“你明明就是,你不做太子妃也行,但你得和我回宫复旨,好让我父王看清是玉界公主不嫁的事实,那样,我还可以爱我的丫头,我不娶她,我爱她总可以吧?”   “你这朝三暮四的流氓!”曲映气得咬牙:“我再重申一句,我不是玉界公主,请你自重,别再弄出败德行径!放开你轻薄的猪脚!”   她说他轻薄!步霄尘也来气,“好,我再问你一次,此种琼玉你是不是还有四块?共分紫、红、蓝、白、黄五色?”   “你癫够没?”   “有,还是没有?”   “神经!你听好了:就壹块!”曲映用纤指在空中写了个大大的“壹”字,“也看好了!”   “那……恕我刚才弄错了,告退!” 第三十九章解相思   玉界,玉霄宫宫墙上,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一颗彩光四溢的巨形圆球下,有张硕大玉雕龙椅,上面铺着凤羽垫,龙椅空着。下首,两侧各有一张玉雕太师椅,左侧,坐的是个绿鬓朱颜的倾城女子,耳垂泛着透明的梦幻红,修长的指隐隐成六柱体,腕部,偶尔会有荧绿之光咋现又灭;右侧,坐着六旬老者,一身土布衣洗得没了颜色,头上戴了顶宽沿草帽,别看他老,那对精光耀耀的眼,似是将人的内心所想都能看透。   “欧老,”倾城女子徐徐开口,“芾霓好了吧?”   “旋舞已经没事了!”被唤作欧老的人答非所问。   “我说芾霓,她好了没有?”   “他好了没有你该感觉得到,我以为你关心的是公主!”   “公主福大命大,如果我没猜错,她此时已到了蛇宫,正与蛇三王子在一起,只是奇怪,蛇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下骋礼?”   “哼,祖母绿,这次你只猜到了一半,公主是去了蛇宫,并且,芾霓也跟着去了,可是蛇三王子却于一个多月前出了灵兰门,其原因老身还没打探清楚,你那芾霓,我看她心术不正,你要多加管制才好。”   “我自有分寸,旋舞那丫头,至今还欠一屁股债……欧老,何不再多吃点苦,将情况搞清楚再回来?”   “哈哈,上帝罚我不死之身,让我看着亲人一个个先我而去,就是要让我受苦的,再说,老身就是这颠簸命,总算也能为玉霄宫出份力,祖母绿,你好生休养,老身去也!”   祖母绿欠欠身:“不送,”   …………   叶旋舞变了,不言不语,常常依着镂花木门发呆,目光遗失在路的尽头;晴天艳日,她会叠只纸船,画上谁也看不懂的符,尔后,放在花园的荷池里,风大了、水浸的时间长了,船都会成一张带水的纸,这时候,她神情恍惚,和着鞋,在水里折一枝空心藕杆,眼神空洞,寸寸掐断,任它拖着长长的丝。   她的丝,有万万缕!   依鸾每天都来,或带着吃的,或带着穿的,也有时什么都不带,只是为她讲一段笑话,为她出几个IQ题,可是,叶旋舞每次除了她进门时喊声母后,便不再开口。   秋雨薏来陪她,在她面前抹眼眶:“旋舞姐姐,我们说说话,你这样会憋出病来的!”面前递来一方丝帕,然后,那个递方帕的人,又开始望断门前路。   过得一天,童飞雪替下秋雨薏,他什么也不说,陪着叶旋舞沉默,斜阳照进门内时,他会静静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喝完,他才说一天中唯一的两个字:旋舞……   这般,周而复始。   御医说,公主得了相思病!而这病,他医不了!她需要很多人陪,可是,陪的人越多,她会更加孤独,她想着心上之人,她会苦,会痛,所以,谁也不要提他的名字。   这天,好象是个“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芾霓进了旋舞宫,抱着包小一号的华服:“旋舞姐姐,这些日你瘦了,换上小点的衣服会贴身些。”   贴不贴身又给谁看?   “旋舞姐姐,你想他了吗?”   叶旋舞香肩抖索了一下,然后又复平静,哀哀的叹了口气。   “尘,步霄尘他走了四十多天了!”   步霄尘,步霄尘,那个剜心的名字!叶旋舞忽然笑了:“他们都不在我面前提他,可是,他们不提,我自在心中念,一天不下千遍、万遍!”   “旋舞姐姐,我也想他,我从他的头发一根根的想,最后定格的才是他的笑。”   “霄尘……”声音哽噎。   “旋舞姐姐,你不要难过,你跟我来,”芾霓拉着叶旋舞坐在梳妆台边,“你看你的憔悴样子!哪天他突然回来,看到你变成这样还会喜欢你吗?肯定会迫不急待地和玉界公主成亲的了。”   “那怎么办,芾霓,你要帮我……”叶旋舞使劲地按着心脏部位。   “那好,让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想他,一起等他回来。”   芾霓心不在焉的为叶旋舞梳着发,轻一下,重一下,扯得她头皮发麻,总算盘好了,从首饰盒中选了凤钗、绢花,斜斜插在鬓际,将她上下打量,“嗯,好看,来,把新衣裳换上!”   手把手地,芾霓帮叶旋舞换上小一号华服,是件绿边大红隐花的襦裙,换完装,芾霓在房间各处细看,边找边问:“旋舞姐姐,记得之前你不是有五块玉环绶的吗?怎么一块也没了,这种大幅曳地长裙,要用它们压着裙幅才好。”   原来她找玉环绶哩。叶旋舞笑笑:“之前是有五块,小时候我我送了一块给朋友,”想着第一次见曲映的投机,她的心展开了些,“后来,从月儿阁出来失了一块,前几天采茶苞时又摔碎了一块,呵呵,现在还剩下两块,在枕边和黎琴一起放着哩。”   芾霓从包裹里拿出两块琼玉细细端详,甚至拿着它比着叶旋舞衣服的颜色,最后望洋兴叹:“红配蓝,看得烦,这蓝色的一块是配不了这衣了,这黄色,配着红绿……好象也透着古怪,怎么越看越别扭?算了算了,旋舞姐姐,还是用我刚花十文钱买的米白色这块吧。”   叶旋舞站在铜镜前任其摆布,闲闲问着芾霓:“你自己怎么不佩上一个?”   “唉,自从恢复女儿装,我都没佩过那东西,只是觉得所有的颜色都不适合我。”   一切弄好后,芾霓拿着叶旋舞的两块琼玉比着自身衣服,眼里露出少有的神往,“旋舞姐姐,你这两块好象是专门为我而配的哩,呵呵,反正你都不用,借我戴几天好不好?我新鲜劲过后就还你。”   “什么借不借的,我们是好朋友的嘛,拿去用就好了。”   喜孜孜地拿了琼玉,芾霓挥手向叶旋舞道别:“我改日再来陪你,旋舞姐姐,凡事你要看开些,多吃点饭,多喝些水,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水灵灵的,我们一起等蛇三王子回来。”   玉界,玉霄宫宫墙上,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一颗彩光四溢的巨形圆球下,有张硕大玉雕龙椅,上面铺着凤羽垫,龙椅空着。下首,两侧各有一张玉雕太师椅,左侧,坐的是个绿鬓朱颜的倾城女子,耳垂泛着透明的梦幻红,修长的指隐隐成六柱体,腕部,偶尔会有荧绿之光咋现又灭;右侧,坐着六旬老者,一身土布衣洗得没了颜色,头上戴了顶宽沿草帽,别看他老,那对精光耀耀的眼,似是将人的内心所想都能看透。   “欧老,”倾城女子徐徐开口,“芾霓好了吧?”   “旋舞已经没事了!”被唤作欧老的人答非所问。   “我说芾霓,她好了没有?”   “他好了没有你该感觉得到,我以为你关心的是公主!”   “公主福大命大,如果我没猜错,她此时已到了蛇宫,正与蛇三王子在一起,只是奇怪,蛇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下骋礼?”   “哼,祖母绿,这次你只猜到了一半,公主是去了蛇宫,并且,芾霓也跟着去了,可是蛇三王子却于一个多月前出了灵兰门,其原因老身还没打探清楚,你那芾霓,我看她心术不正,你要多加管制才好。”   “我自有分寸,旋舞那丫头,至今还欠一屁股债……欧老,何不再多吃点苦,将情况搞清楚再回来?”   “哈哈,上帝罚我不死之身,让我看着亲人一个个先我而去,就是要让我受苦的,再说,老身就是这颠簸命,总算也能为玉霄宫出份力,祖母绿,你好生休养,老身去也!”   祖母绿欠欠身:“不送,”   …………   叶旋舞变了,不言不语,常常依着镂花木门发呆,目光遗失在路的尽头;晴天艳日,她会叠只纸船,画上谁也看不懂的符,尔后,放在花园的荷池里,风大了、水浸的时间长了,船都会成一张带水的纸,这时候,她神情恍惚,和着鞋,在水里折一枝空心藕杆,眼神空洞,寸寸掐断,任它拖着长长的丝。   她的丝,有万万缕!   依鸾每天都来,或带着吃的,或带着穿的,也有时什么都不带,只是为她讲一段笑话,为她出几个IQ题,可是,叶旋舞每次除了她进门时喊声母后,便不再开口。   秋雨薏来陪她,在她面前抹眼眶:“旋舞姐姐,我们说说话,你这样会憋出病来的!”面前递来一方丝帕,然后,那个递方帕的人,又开始望断门前路。   过得一天,童飞雪替下秋雨薏,他什么也不说,陪着叶旋舞沉默,斜阳照进门内时,他会静静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喝完,他才说一天中唯一的两个字:旋舞……   这般,周而复始。   御医说,公主得了相思病!而这病,他医不了!她需要很多人陪,可是,陪的人越多,她会更加孤独,她想着心上之人,她会苦,会痛,所以,谁也不要提他的名字。   这天,好象是个“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芾霓进了旋舞宫,抱着包小一号的华服:“旋舞姐姐,这些日你瘦了,换上小点的衣服会贴身些。”   贴不贴身又给谁看?   “旋舞姐姐,你想他了吗?”   叶旋舞香肩抖索了一下,然后又复平静,哀哀的叹了口气。   “尘,步霄尘他走了四十多天了!”   步霄尘,步霄尘,那个剜心的名字!叶旋舞忽然笑了:“他们都不在我面前提他,可是,他们不提,我自在心中念,一天不下千遍、万遍!”   “旋舞姐姐,我也想他,我从他的头发一根根的想,最后定格的才是他的笑。”   “霄尘……”声音哽噎。   “旋舞姐姐,你不要难过,你跟我来,”芾霓拉着叶旋舞坐在梳妆台边,“你看你的憔悴样子!哪天他突然回来,看到你变成这样还会喜欢你吗?肯定会迫不急待地和玉界公主成亲的了。”   “那怎么办,芾霓,你要帮我……”叶旋舞使劲地按着心脏部位。   “那好,让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想他,一起等他回来。”   芾霓心不在焉的为叶旋舞梳着发,轻一下,重一下,扯得她头皮发麻,总算盘好了,从首饰盒中选了凤钗、绢花,斜斜插在鬓际,将她上下打量,“嗯,好看,来,把新衣裳换上!”   手把手地,芾霓帮叶旋舞换上小一号华服,是件绿边大红隐花的襦裙,换完装,芾霓在房间各处细看,边找边问:“旋舞姐姐,记得之前你不是有五块玉环绶的吗?怎么一块也没了,这种大幅曳地长裙,要用它们压着裙幅才好。”   原来她找玉环绶哩。叶旋舞笑笑:“之前是有五块,小时候我我送了一块给朋友,”想着第一次见曲映的投机,她的心展开了些,“后来,从月儿阁出来失了一块,前几天采茶苞时又摔碎了一块,呵呵,现在还剩下两块,在枕边和黎琴一起放着哩。”   芾霓从包裹里拿出两块琼玉细细端详,甚至拿着它比着叶旋舞衣服的颜色,最后望洋兴叹:“红配蓝,看得烦,这蓝色的一块是配不了这衣了,这黄色,配着红绿……好象也透着古怪,怎么越看越别扭?算了算了,旋舞姐姐,还是用我刚花十文钱买的米白色这块吧。”   叶旋舞站在铜镜前任其摆布,闲闲问着芾霓:“你自己怎么不佩上一个?”   “唉,自从恢复女儿装,我都没佩过那东西,只是觉得所有的颜色都不适合我。”   一切弄好后,芾霓拿着叶旋舞的两块琼玉比着自身衣服,眼里露出少有的神往,“旋舞姐姐,你这两块好象是专门为我而配的哩,呵呵,反正你都不用,借我戴几天好不好?我新鲜劲过后就还你。”   “什么借不借的,我们是好朋友的嘛,拿去用就好了。”   喜孜孜地拿了琼玉,芾霓挥手向叶旋舞道别:“我改日再来陪你,旋舞姐姐,凡事你要看开些,多吃点饭,多喝些水,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水灵灵的,我们一起等蛇三王子回来。”   玉界,玉霄宫宫墙上,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一颗彩光四溢的巨形圆球下,有张硕大玉雕龙椅,上面铺着凤羽垫,龙椅空着。下首,两侧各有一张玉雕太师椅,左侧,坐的是个绿鬓朱颜的倾城女子,耳垂泛着透明的梦幻红,修长的指隐隐成六柱体,腕部,偶尔会有荧绿之光咋现又灭;右侧,坐着六旬老者,一身土布衣洗得没了颜色,头上戴了顶宽沿草帽,别看他老,那对精光耀耀的眼,似是将人的内心所想都能看透。   “欧老,”倾城女子徐徐开口,“芾霓好了吧?”   “旋舞已经没事了!”被唤作欧老的人答非所问。   “我说芾霓,她好了没有?”   “他好了没有你该感觉得到,我以为你关心的是公主!”   “公主福大命大,如果我没猜错,她此时已到了蛇宫,正与蛇三王子在一起,只是奇怪,蛇宫的人为什么还不来下骋礼?”   “哼,祖母绿,这次你只猜到了一半,公主是去了蛇宫,并且,芾霓也跟着去了,可是蛇三王子却于一个多月前出了灵兰门,其原因老身还没打探清楚,你那芾霓,我看她心术不正,你要多加管制才好。”   “我自有分寸,旋舞那丫头,至今还欠一屁股债……欧老,何不再多吃点苦,将情况搞清楚再回来?”   “哈哈,上帝罚我不死之身,让我看着亲人一个个先我而去,就是要让我受苦的,再说,老身就是这颠簸命,总算也能为玉霄宫出份力,祖母绿,你好生休养,老身去也!”   祖母绿欠欠身:“不送,”   …………   叶旋舞变了,不言不语,常常依着镂花木门发呆,目光遗失在路的尽头;晴天艳日,她会叠只纸船,画上谁也看不懂的符,尔后,放在花园的荷池里,风大了、水浸的时间长了,船都会成一张带水的纸,这时候,她神情恍惚,和着鞋,在水里折一枝空心藕杆,眼神空洞,寸寸掐断,任它拖着长长的丝。   她的丝,有万万缕!   依鸾每天都来,或带着吃的,或带着穿的,也有时什么都不带,只是为她讲一段笑话,为她出几个IQ题,可是,叶旋舞每次除了她进门时喊声母后,便不再开口。   秋雨薏来陪她,在她面前抹眼眶:“旋舞姐姐,我们说说话,你这样会憋出病来的!”面前递来一方丝帕,然后,那个递方帕的人,又开始望断门前路。   过得一天,童飞雪替下秋雨薏,他什么也不说,陪着叶旋舞沉默,斜阳照进门内时,他会静静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喝完,他才说一天中唯一的两个字:旋舞……   这般,周而复始。   御医说,公主得了相思病!而这病,他医不了!她需要很多人陪,可是,陪的人越多,她会更加孤独,她想着心上之人,她会苦,会痛,所以,谁也不要提他的名字。   这天,好象是个“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芾霓进了旋舞宫,抱着包小一号的华服:“旋舞姐姐,这些日你瘦了,换上小点的衣服会贴身些。”   贴不贴身又给谁看?   “旋舞姐姐,你想他了吗?”   叶旋舞香肩抖索了一下,然后又复平静,哀哀的叹了口气。   “尘,步霄尘他走了四十多天了!”   步霄尘,步霄尘,那个剜心的名字!叶旋舞忽然笑了:“他们都不在我面前提他,可是,他们不提,我自在心中念,一天不下千遍、万遍!”   “旋舞姐姐,我也想他,我从他的头发一根根的想,最后定格的才是他的笑。”   “霄尘……”声音哽噎。   “旋舞姐姐,你不要难过,你跟我来,”芾霓拉着叶旋舞坐在梳妆台边,“你看你的憔悴样子!哪天他突然回来,看到你变成这样还会喜欢你吗?肯定会迫不急待地和玉界公主成亲的了。”   “那怎么办,芾霓,你要帮我……”叶旋舞使劲地按着心脏部位。   “那好,让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想他,一起等他回来。”   芾霓心不在焉的为叶旋舞梳着发,轻一下,重一下,扯得她头皮发麻,总算盘好了,从首饰盒中选了凤钗、绢花,斜斜插在鬓际,将她上下打量,“嗯,好看,来,把新衣裳换上!”   手把手地,芾霓帮叶旋舞换上小一号华服,是件绿边大红隐花的襦裙,换完装,芾霓在房间各处细看,边找边问:“旋舞姐姐,记得之前你不是有五块玉环绶的吗?怎么一块也没了,这种大幅曳地长裙,要用它们压着裙幅才好。”   原来她找玉环绶哩。叶旋舞笑笑:“之前是有五块,小时候我我送了一块给朋友,”想着第一次见曲映的投机,她的心展开了些,“后来,从月儿阁出来失了一块,前几天采茶苞时又摔碎了一块,呵呵,现在还剩下两块,在枕边和黎琴一起放着哩。”   芾霓从包裹里拿出两块琼玉细细端详,甚至拿着它比着叶旋舞衣服的颜色,最后望洋兴叹:“红配蓝,看得烦,这蓝色的一块是配不了这衣了,这黄色,配着红绿……好象也透着古怪,怎么越看越别扭?算了算了,旋舞姐姐,还是用我刚花十文钱买的米白色这块吧。”   叶旋舞站在铜镜前任其摆布,闲闲问着芾霓:“你自己怎么不佩上一个?”   “唉,自从恢复女儿装,我都没佩过那东西,只是觉得所有的颜色都不适合我。”   一切弄好后,芾霓拿着叶旋舞的两块琼玉比着自身衣服,眼里露出少有的神往,“旋舞姐姐,你这两块好象是专门为我而配的哩,呵呵,反正你都不用,借我戴几天好不好?我新鲜劲过后就还你。”   “什么借不借的,我们是好朋友的嘛,拿去用就好了。”   喜孜孜地拿了琼玉,芾霓挥手向叶旋舞道别:“我改日再来陪你,旋舞姐姐,凡事你要看开些,多吃点饭,多喝些水,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水灵灵的,我们一起等蛇三王子回来。” 第四十章巧刺梅   清晨,惑府,有一个绝色女子在外敲门,家丁将其迎了进去,于是便有了一番谈话——   “惑儿姐姐,蛇界都有什么好药?”   “你指补药还是毒药?”   “当然是毒药,不,也不能说是毒药,我要那种吃了时不时呕吐的药,其反应就象怀孕那般。”   “哦,你是说孕之魂,只罗御医有,芾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假装怀上了龙子么?没用的,御医一把脉谎言就穿,欺君之罪灭九族!”   敲门之人正是芾霓,只见她妩媚一笑:“这我知道,对了,蛇界是不是有这样一种规定:若是人类怀了蛇宝宝,或者蛇类怀了人宝宝,怀孕的女子是不是都要受浸水银之刑?”   惑儿挑着白眼:“慢慢窒息而死,疯子才会做这种事,自杀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吧?”   芾霓笑笑:“我只是闷得慌问问,那……惑儿姐姐,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   晌午时分,大雨倾盆。有人打着油纸伞,艰难地走向旋舞宫。   叶旋舞伸脖子往外看,再近些,她看清是芾霓,转身急唤侍婢:“芷水,快去开门!”   “是,公主!”   芷水将芾霓迎进门内,不知为什么,她特讨厌这人,虽然讨厌,却仍是尽责地为主子的朋友收好纸伞,肃手立在一边。   “旋舞姐姐,今日心情还好吗?”芾霓拥着叶旋舞,“唷,还是别把姐姐的衣服弄湿了。”   叶旋舞弹着她身上水珠,“我都没事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跑过来。”   芾霓娇憨地笑:“我做了莲子糯米鸡,旋舞姐姐趁热吃了吧。”说着话,她递过一个沾着微量油迹的莲叶包。层层剥开叶,香香四溢,叶旋舞食欲大增。   雨终于停了,天边悬着一道七彩虹   这时,依鸾的贴身侍女在外高声唱诺:“皇后驾到!”外厅侍卫早跪了下出,三人赶紧往外去迎蛇后。   “小舞见过母后!”   “芾霓参见蛇后,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芷水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依鸾在内厅上首落坐,细细打量着叶旋舞,“诶呀小舞,这几你天气色好多了,这样母后才放心嘛。”   “多谢母后记挂,也多亏芾霓天天来陪小舞解闷。”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在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芾霓极不引人注目,是她真的太渺小还是她善于收敛内华?蛇后阅人无数,这一次她隐隐觉得自己看不透那玉界小侍婢。   见依鸾一直盯着自己瞧,芾霓极不自然的扒了下齐整的刘海,厚重的发丝下,一个红点被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她做得不留痕迹,但还是被蛇后看到了,其实蛇后看到的不是那个红点,而是她不同于以前的发型。   “芾霓,你将发丝拂开本宫看看!”   芾霓吓得退了一大步:“蛇后,芾霓几天没洗头了,只怕是有些脏。”   “大胆,皇后的话你没听见吗?”   依鸾身后的侍婢将手一抄,芾霓的刘海全偏向一侧,众人看去,全都发出一声惊叫,两个侍婢同时护着各自的主子,再看芾霓额心的恐怖印痕,是条红头黑身的肉蜈蚣,这百脚虫,竟然恬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胆芾霓,你将一只毒物带进旋舞宫有何居心?”   “蛇后冤枉啊,芾霓这毒蜈蚣是长上去的,只怕是用刀也割不掉,呜呜……”   一张带雨梨花脸可怜兮兮,抹了鼻子又抹眼睛,泪珠儿却是怎么也堵不住。   “你把详情说来给本宫听听!”   芾霓又抹了把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泣:“前些日不小心吞食了一条毒蜈蚣,芾霓自忖消化功能、排毒功能都好,以为没事,哪知道十多天后竟然长出条红头蜈蚣,不痛不痒,就是难看,对着镜子,我自杀的冲动都有,呜呜,我光洁的额头就从此报消了。”   “唉……宫中有御医,你和小舞这般交好,跟她说一声不就没事了?现在,经脉中全是毒,以至长出蜈蚣来。”   芾霓的腿一个劲哆嗦,“那时旋舞姐姐自己也心情不好,所以我……我就没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芾霓恳请蛇后救芾霓一命。”   (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叶旋舞也赶紧给她求情:“母后,小舞肯请您给芾霓宣御医。”   “传御医!”   御医匆匆赶到,把过脉象,皱眉不语。   “有何问题?”   “回蛇后,芾霓体内已经无毒,之所以这样,依老臣想,她吞食的是条蜈蚣精,一个多月以来,它都在她体内,用她的精、气、血炼丹,现在应该是炼成出体了,这长在额上的只是它的旧时躯壳,无法去掉了!”   芾霓哀哀悲泣,泪眸深处藏着一丝怨毒,瞟一眼叶旋舞又望一回蛇后,伸手在自个脸上又抓又掐:“反正都毁容了,干脆弄得更丑些,呜呜呜……”   叶旋舞急忙将芾霓的手握住,近距离看,额上的虫更回狞狰恐怖。“嗯,是丑了些!”   “旋舞姐姐,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你去死,哦,不是,我是说我,我去死算了”   这哪里是笑她啊?她也太敏感了吧?叶旋舞皱皱眉,“不就是一条小蜈蚣吗?我有办法,请问御医,你会刺青吗?”   御医抱拳道:“回公主,刺青只是普通的小手术。”   “那好,你将芾霓额上的蜈蚣刺成一枝红梅,头为花朵,需再加四个瓣儿;毒鄂就作花丝,抽得细些,同样还要多加三、五条;虫身呢就做枝,尽量苍劲些;至于那几十只足嘛……”叶旋舞用手指绕着发梢,片刻心内已有了计较,“御医,你说!”   御医吓得肩膀一哆嗦:“臣……愚昧,呃、呃、呃,是否可以刺几片叶?将足顺势做叶的脉络?”   “答得好!”叶旋舞竖起大拇指,“不过,通常梅都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我看这样吧,如果难度不大,请御医将虫足弄成背景,云团、水纹、或者是雪粒,只是要烦劳御医再着些色。”   “这是臣应该做的,请问公主,什么时候开始?”   “哎哟喂,还等什么啊?”依鸾无奈地摇着头:“这就弄啊,就在这里,让公主看着,不满意处好即刻修改。”   “臣领命!”   御医用细笔大至勾了个轮廓,接着以可调式排针割线,尔后着上相近的植物色素……一个多时辰过去,御医收起了所有物什,在整个图案上抹了一层药膏并吩咐芾霓:“三个时辰内不要沾水。”   众人看去,好一朵醒目艳丽的梅!饱满的花瓣,遒劲的梅枝,娇娆的蕊丝,背景则是飘渺的雾带,似有若无,层层淡去,配上芾霓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嘿,多了娇异,添了妩媚,增了风韵,整个换了张脸。   旋舞宫中充满了笑声。   从此,鳞静城内无人不知尘月轩公主的美丽、善良、聪慧,将相王侯纷纷送礼,王府夫人、千金小姐结伴造访,蛇王蛇后更是每日乐呵呵合不拢嘴。   步宇诺不止一次对他的臣子说:尘儿是他们心坎的宝,小舞是他们心尖的宝。   清晨,惑府,有一个绝色女子在外敲门,家丁将其迎了进去,于是便有了一番谈话——   “惑儿姐姐,蛇界都有什么好药?”   “你指补药还是毒药?”   “当然是毒药,不,也不能说是毒药,我要那种吃了时不时呕吐的药,其反应就象怀孕那般。”   “哦,你是说孕之魂,只罗御医有,芾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假装怀上了龙子么?没用的,御医一把脉谎言就穿,欺君之罪灭九族!”   敲门之人正是芾霓,只见她妩媚一笑:“这我知道,对了,蛇界是不是有这样一种规定:若是人类怀了蛇宝宝,或者蛇类怀了人宝宝,怀孕的女子是不是都要受浸水银之刑?”   惑儿挑着白眼:“慢慢窒息而死,疯子才会做这种事,自杀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吧?”   芾霓笑笑:“我只是闷得慌问问,那……惑儿姐姐,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   晌午时分,大雨倾盆。有人打着油纸伞,艰难地走向旋舞宫。   叶旋舞伸脖子往外看,再近些,她看清是芾霓,转身急唤侍婢:“芷水,快去开门!”   “是,公主!”   芷水将芾霓迎进门内,不知为什么,她特讨厌这人,虽然讨厌,却仍是尽责地为主子的朋友收好纸伞,肃手立在一边。   “旋舞姐姐,今日心情还好吗?”芾霓拥着叶旋舞,“唷,还是别把姐姐的衣服弄湿了。”   叶旋舞弹着她身上水珠,“我都没事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跑过来。”   芾霓娇憨地笑:“我做了莲子糯米鸡,旋舞姐姐趁热吃了吧。”说着话,她递过一个沾着微量油迹的莲叶包。层层剥开叶,香香四溢,叶旋舞食欲大增。   雨终于停了,天边悬着一道七彩虹   这时,依鸾的贴身侍女在外高声唱诺:“皇后驾到!”外厅侍卫早跪了下出,三人赶紧往外去迎蛇后。   “小舞见过母后!”   “芾霓参见蛇后,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芷水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依鸾在内厅上首落坐,细细打量着叶旋舞,“诶呀小舞,这几你天气色好多了,这样母后才放心嘛。”   “多谢母后记挂,也多亏芾霓天天来陪小舞解闷。”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在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芾霓极不引人注目,是她真的太渺小还是她善于收敛内华?蛇后阅人无数,这一次她隐隐觉得自己看不透那玉界小侍婢。   见依鸾一直盯着自己瞧,芾霓极不自然的扒了下齐整的刘海,厚重的发丝下,一个红点被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她做得不留痕迹,但还是被蛇后看到了,其实蛇后看到的不是那个红点,而是她不同于以前的发型。   “芾霓,你将发丝拂开本宫看看!”   芾霓吓得退了一大步:“蛇后,芾霓几天没洗头了,只怕是有些脏。”   “大胆,皇后的话你没听见吗?”   依鸾身后的侍婢将手一抄,芾霓的刘海全偏向一侧,众人看去,全都发出一声惊叫,两个侍婢同时护着各自的主子,再看芾霓额心的恐怖印痕,是条红头黑身的肉蜈蚣,这百脚虫,竟然恬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胆芾霓,你将一只毒物带进旋舞宫有何居心?”   “蛇后冤枉啊,芾霓这毒蜈蚣是长上去的,只怕是用刀也割不掉,呜呜……”   一张带雨梨花脸可怜兮兮,抹了鼻子又抹眼睛,泪珠儿却是怎么也堵不住。   “你把详情说来给本宫听听!”   芾霓又抹了把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泣:“前些日不小心吞食了一条毒蜈蚣,芾霓自忖消化功能、排毒功能都好,以为没事,哪知道十多天后竟然长出条红头蜈蚣,不痛不痒,就是难看,对着镜子,我自杀的冲动都有,呜呜,我光洁的额头就从此报消了。”   “唉……宫中有御医,你和小舞这般交好,跟她说一声不就没事了?现在,经脉中全是毒,以至长出蜈蚣来。”   芾霓的腿一个劲哆嗦,“那时旋舞姐姐自己也心情不好,所以我……我就没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芾霓恳请蛇后救芾霓一命。”   (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叶旋舞也赶紧给她求情:“母后,小舞肯请您给芾霓宣御医。”   “传御医!”   御医匆匆赶到,把过脉象,皱眉不语。   “有何问题?”   “回蛇后,芾霓体内已经无毒,之所以这样,依老臣想,她吞食的是条蜈蚣精,一个多月以来,它都在她体内,用她的精、气、血炼丹,现在应该是炼成出体了,这长在额上的只是它的旧时躯壳,无法去掉了!”   芾霓哀哀悲泣,泪眸深处藏着一丝怨毒,瞟一眼叶旋舞又望一回蛇后,伸手在自个脸上又抓又掐:“反正都毁容了,干脆弄得更丑些,呜呜呜……”   叶旋舞急忙将芾霓的手握住,近距离看,额上的虫更回狞狰恐怖。“嗯,是丑了些!”   “旋舞姐姐,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你去死,哦,不是,我是说我,我去死算了”   这哪里是笑她啊?她也太敏感了吧?叶旋舞皱皱眉,“不就是一条小蜈蚣吗?我有办法,请问御医,你会刺青吗?”   御医抱拳道:“回公主,刺青只是普通的小手术。”   “那好,你将芾霓额上的蜈蚣刺成一枝红梅,头为花朵,需再加四个瓣儿;毒鄂就作花丝,抽得细些,同样还要多加三、五条;虫身呢就做枝,尽量苍劲些;至于那几十只足嘛……”叶旋舞用手指绕着发梢,片刻心内已有了计较,“御医,你说!”   御医吓得肩膀一哆嗦:“臣……愚昧,呃、呃、呃,是否可以刺几片叶?将足顺势做叶的脉络?”   “答得好!”叶旋舞竖起大拇指,“不过,通常梅都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我看这样吧,如果难度不大,请御医将虫足弄成背景,云团、水纹、或者是雪粒,只是要烦劳御医再着些色。”   “这是臣应该做的,请问公主,什么时候开始?”   “哎哟喂,还等什么啊?”依鸾无奈地摇着头:“这就弄啊,就在这里,让公主看着,不满意处好即刻修改。”   “臣领命!”   御医用细笔大至勾了个轮廓,接着以可调式排针割线,尔后着上相近的植物色素……一个多时辰过去,御医收起了所有物什,在整个图案上抹了一层药膏并吩咐芾霓:“三个时辰内不要沾水。”   众人看去,好一朵醒目艳丽的梅!饱满的花瓣,遒劲的梅枝,娇娆的蕊丝,背景则是飘渺的雾带,似有若无,层层淡去,配上芾霓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嘿,多了娇异,添了妩媚,增了风韵,整个换了张脸。   旋舞宫中充满了笑声。   从此,鳞静城内无人不知尘月轩公主的美丽、善良、聪慧,将相王侯纷纷送礼,王府夫人、千金小姐结伴造访,蛇王蛇后更是每日乐呵呵合不拢嘴。   步宇诺不止一次对他的臣子说:尘儿是他们心坎的宝,小舞是他们心尖的宝。   清晨,惑府,有一个绝色女子在外敲门,家丁将其迎了进去,于是便有了一番谈话——   “惑儿姐姐,蛇界都有什么好药?”   “你指补药还是毒药?”   “当然是毒药,不,也不能说是毒药,我要那种吃了时不时呕吐的药,其反应就象怀孕那般。”   “哦,你是说孕之魂,只罗御医有,芾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假装怀上了龙子么?没用的,御医一把脉谎言就穿,欺君之罪灭九族!”   敲门之人正是芾霓,只见她妩媚一笑:“这我知道,对了,蛇界是不是有这样一种规定:若是人类怀了蛇宝宝,或者蛇类怀了人宝宝,怀孕的女子是不是都要受浸水银之刑?”   惑儿挑着白眼:“慢慢窒息而死,疯子才会做这种事,自杀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吧?”   芾霓笑笑:“我只是闷得慌问问,那……惑儿姐姐,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   晌午时分,大雨倾盆。有人打着油纸伞,艰难地走向旋舞宫。   叶旋舞伸脖子往外看,再近些,她看清是芾霓,转身急唤侍婢:“芷水,快去开门!”   “是,公主!”   芷水将芾霓迎进门内,不知为什么,她特讨厌这人,虽然讨厌,却仍是尽责地为主子的朋友收好纸伞,肃手立在一边。   “旋舞姐姐,今日心情还好吗?”芾霓拥着叶旋舞,“唷,还是别把姐姐的衣服弄湿了。”   叶旋舞弹着她身上水珠,“我都没事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跑过来。”   芾霓娇憨地笑:“我做了莲子糯米鸡,旋舞姐姐趁热吃了吧。”说着话,她递过一个沾着微量油迹的莲叶包。层层剥开叶,香香四溢,叶旋舞食欲大增。   雨终于停了,天边悬着一道七彩虹   这时,依鸾的贴身侍女在外高声唱诺:“皇后驾到!”外厅侍卫早跪了下出,三人赶紧往外去迎蛇后。   “小舞见过母后!”   “芾霓参见蛇后,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芷水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依鸾在内厅上首落坐,细细打量着叶旋舞,“诶呀小舞,这几你天气色好多了,这样母后才放心嘛。”   “多谢母后记挂,也多亏芾霓天天来陪小舞解闷。”   依鸾这才注意到芾霓在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芾霓极不引人注目,是她真的太渺小还是她善于收敛内华?蛇后阅人无数,这一次她隐隐觉得自己看不透那玉界小侍婢。   见依鸾一直盯着自己瞧,芾霓极不自然的扒了下齐整的刘海,厚重的发丝下,一个红点被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她做得不留痕迹,但还是被蛇后看到了,其实蛇后看到的不是那个红点,而是她不同于以前的发型。   “芾霓,你将发丝拂开本宫看看!”   芾霓吓得退了一大步:“蛇后,芾霓几天没洗头了,只怕是有些脏。”   “大胆,皇后的话你没听见吗?”   依鸾身后的侍婢将手一抄,芾霓的刘海全偏向一侧,众人看去,全都发出一声惊叫,两个侍婢同时护着各自的主子,再看芾霓额心的恐怖印痕,是条红头黑身的肉蜈蚣,这百脚虫,竟然恬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胆芾霓,你将一只毒物带进旋舞宫有何居心?”   “蛇后冤枉啊,芾霓这毒蜈蚣是长上去的,只怕是用刀也割不掉,呜呜……”   一张带雨梨花脸可怜兮兮,抹了鼻子又抹眼睛,泪珠儿却是怎么也堵不住。   “你把详情说来给本宫听听!”   芾霓又抹了把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泣:“前些日不小心吞食了一条毒蜈蚣,芾霓自忖消化功能、排毒功能都好,以为没事,哪知道十多天后竟然长出条红头蜈蚣,不痛不痒,就是难看,对着镜子,我自杀的冲动都有,呜呜,我光洁的额头就从此报消了。”   “唉……宫中有御医,你和小舞这般交好,跟她说一声不就没事了?现在,经脉中全是毒,以至长出蜈蚣来。”   芾霓的腿一个劲哆嗦,“那时旋舞姐姐自己也心情不好,所以我……我就没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芾霓恳请蛇后救芾霓一命。”   (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叶旋舞也赶紧给她求情:“母后,小舞肯请您给芾霓宣御医。”   “传御医!”   御医匆匆赶到,把过脉象,皱眉不语。   “有何问题?”   “回蛇后,芾霓体内已经无毒,之所以这样,依老臣想,她吞食的是条蜈蚣精,一个多月以来,它都在她体内,用她的精、气、血炼丹,现在应该是炼成出体了,这长在额上的只是它的旧时躯壳,无法去掉了!”   芾霓哀哀悲泣,泪眸深处藏着一丝怨毒,瞟一眼叶旋舞又望一回蛇后,伸手在自个脸上又抓又掐:“反正都毁容了,干脆弄得更丑些,呜呜呜……”   叶旋舞急忙将芾霓的手握住,近距离看,额上的虫更回狞狰恐怖。“嗯,是丑了些!”   “旋舞姐姐,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你去死,哦,不是,我是说我,我去死算了”   这哪里是笑她啊?她也太敏感了吧?叶旋舞皱皱眉,“不就是一条小蜈蚣吗?我有办法,请问御医,你会刺青吗?”   御医抱拳道:“回公主,刺青只是普通的小手术。”   “那好,你将芾霓额上的蜈蚣刺成一枝红梅,头为花朵,需再加四个瓣儿;毒鄂就作花丝,抽得细些,同样还要多加三、五条;虫身呢就做枝,尽量苍劲些;至于那几十只足嘛……”叶旋舞用手指绕着发梢,片刻心内已有了计较,“御医,你说!”   御医吓得肩膀一哆嗦:“臣……愚昧,呃、呃、呃,是否可以刺几片叶?将足顺势做叶的脉络?”   “答得好!”叶旋舞竖起大拇指,“不过,通常梅都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我看这样吧,如果难度不大,请御医将虫足弄成背景,云团、水纹、或者是雪粒,只是要烦劳御医再着些色。”   “这是臣应该做的,请问公主,什么时候开始?”   “哎哟喂,还等什么啊?”依鸾无奈地摇着头:“这就弄啊,就在这里,让公主看着,不满意处好即刻修改。”   “臣领命!”   御医用细笔大至勾了个轮廓,接着以可调式排针割线,尔后着上相近的植物色素……一个多时辰过去,御医收起了所有物什,在整个图案上抹了一层药膏并吩咐芾霓:“三个时辰内不要沾水。”   众人看去,好一朵醒目艳丽的梅!饱满的花瓣,遒劲的梅枝,娇娆的蕊丝,背景则是飘渺的雾带,似有若无,层层淡去,配上芾霓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嘿,多了娇异,添了妩媚,增了风韵,整个换了张脸。   旋舞宫中充满了笑声。   从此,鳞静城内无人不知尘月轩公主的美丽、善良、聪慧,将相王侯纷纷送礼,王府夫人、千金小姐结伴造访,蛇王蛇后更是每日乐呵呵合不拢嘴。   步宇诺不止一次对他的臣子说:尘儿是他们心坎的宝,小舞是他们心尖的宝。 第四十一章找个理由见丫头   第五十五天,五十六天……   越找越没劲,这玉界公主到底在哪儿?时间一天天过去,步霄尘觉得她不是在找人,而只是在找玉!天如此大,人海茫茫,更重要的是他想他的丫头,这些天他的眼皮一直跳,丫头初入蛇宫,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事吧?看看天,嗯,又是该见她的时候了。   说来惭愧,堂堂蛇三王子要见一个人只能靠做梦,做梦就做梦吧!   步霄尘往路边长条石上一躺,做起了白日梦,嘿嘿,他的丫头来了,又调皮地要放他的毒……   正好梦酣然,步霄尘感到有人将他往床里侧推,不会吧,丫头今天来得这么快?可是,好象不对哦,怎么臭臭的味道?睁开眼,面前倾身跪着个乞丐,女性,藏污纳垢,黑脸白脖颈,眉是眉,眼是眼,隐隐透着几分姿色。   步霄尘赶紧弹身而起,双手拱拱,“哎呀对不住,我占了你的床。”   女乞闷闷不乐地爬上条石,黑手揉着黑眼。   热脸贴了个冷PP,步霄尘好没趣,抬足正想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女乞腰间的玉环绶,深紫的颜色,缟纹鲜明细密,玉身丰润亮泽,一切,都与画卷中的琼玉十分吻合。   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罕世之宝竟在一个女乞身上!步霄尘眉开眼笑,他高兴的不是找到了公主,而是他终于可以回去见他的丫头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极尽谄媚之声。   “咿咿。”脏唇下白齿微露。   “象这种琼玉,你还有其它颜色的吗?比喻红色,蓝色,黄色或者白色?”   女乞瞠着迷茫的眸子,嘟着嘴摇头,蓦然又面色一喜,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呀呀。”   什么咿咿呀呀的?步霄尘被整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分明是不想说实话嘛!好,那就别怪我逼供!横眉竖目,铁拳连晃:“说,你是不是玉界公主?”   这招果然管用,女乞吓得从条石上滚落,嘴里象含了个烧萝卜,“是……是……”   唔唔,好象有曲打成招的嫌疑哦,顾不了那么多了,接着威逼:“你为什么要做个乞丐?”   “咿咿。”牛唇不对马嘴。   “祖母绿呢,你们不在一起么?”话中多了几许愠怒。   “呀呀。”   我还呀呀哩!某人要抓狂了,“你跟我回蛇宫,父王将我们的婚事已经诏告天下,我想赖都没得赖了!”   “是……是……”   女乞象听到了超级笑话般扬声长笑。蛇三王子气得脸都绿了:“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咿咿。”   又来了,又来了!唉,寻了五十六天的公主竟然是个傻子,翻来覆去就会说“咿咿、呀呀、是……是……”三句。   堂堂蛇三王子的一生竟要交给这样一个人,难怪玉霄宫迫不急待地要嫁了她。   步霄尘突然也如傻子般仰天长笑:傻子好啊,可以任他欺负,他给她个名份就好,至于心、至于爱,对不起,百分之百在丫头那儿,嘿嘿,娶个傻子,便没人跟她争宠,多好,他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再和女乞说话、步霄尘将她带到闹市中换了身斩新的行头,然后一朵祥云驾到了鳞静城,云头一按,直接落在百川殿前,时值早朝,文武百官都在。步霄尘拍拍近日来积在身上的灰:“参见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将玉界公主找到。”   “哦?你母后可是望得脖子都长了几许啊!”步宇诺转头吩咐身侧太监:“去将王后请来,让她也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太监领命而去,俄而,响起依鸾清灵婉转的声音:“玉界公主在哪里?”   步霄尘一指身边女乞。   女乞换了装束,俏脸白白净净,体态娉娉婷婷,骨肉停停匀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双轻佻的眼,往旁一斜,便透着风尘女子的痕迹。她既不行跪拜之礼,又不拱手作揖,只会傻呵呵的笑——这是步霄尘唯一教会她的东西。   依鸾皱皱眉,玉界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位公主,祖母绿都比她出色!怨归怨,蛇后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咿咿。”   “哦,伊伊啊,尘儿说你是玉界公主,我们也相信你是,只是祖母绿说公主信物是五块琼玉,你能将其它四块拿出来给大伙开开眼界吗?”   “呀呀。”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疑是自己听错,不断地掏着耳朵。依鸾与步宇诺也被弄得云里雾里,只好请他们的宝贝儿子当翻译:“她说什么?”   显然蛇王子的丐语也没学过关,大摇其头:“我也听不懂。”   “伊伊,本王问你,”步宇诺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你的另四块玉佩呢?”   “是……是……”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步宇诺一拍御案:“步霄尘,你打哪找来这么个弱智残障!传御医!”   不久,御医火急火燎地赶来:“参见王上,不知道王上找小臣何事?”   步宇诺气咻咻道:“这女娃儿吐词不清,语意不明,本王命你速将她治好!”   御医不敢怠慢,伸手为其把脉,女乞倒也配合,不动也不说话,把完脉,御医速捷在女乞左臂刺上一针,女乞跳脚而起:“哎哟喂,你为什么扎我?”   嘿,只一针,她就好了。   步宇诺重重一拍御案:“大胆刁民,你是何人?琼玉何来从实招出,若有半句假话,定斩不疑!”   女乞吓得哆哆嗦嗦,上牙磕着下牙:“我……我叫水芋,琼玉是我娘……我干娘送我的,干娘说……是她好不容易偷到的,要我好生保……保管。”   蛇王蛇后气得七窍生烟:“来人啊,将她轰出去!”喘了几口粗气,步宇诺又转向蛇三王子:“步霄尘,你任务尚未完成,须接着去找玉界公主!”   步霄尘气苦,明明已经找到两块罕世琼玉,却仍然没有玉界公主的蛛丝马迹,这般找法,何时是个头啊?   见半晌没声音,依鸾赶紧提醒:“尘儿,你父王和你说话哩。”   “是,父王、母后,尘儿可不可以先去看看我的丫头再出去?我想她得很!”   步霄尘一提到丫头,依鸾就使劲地用丝绢擦着眼角:“唉……你别提了,母后一生注定没有女儿,半路封一个公主都留不住!”   第五十五天,五十六天……   越找越没劲,这玉界公主到底在哪儿?时间一天天过去,步霄尘觉得她不是在找人,而只是在找玉!天如此大,人海茫茫,更重要的是他想他的丫头,这些天他的眼皮一直跳,丫头初入蛇宫,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事吧?看看天,嗯,又是该见她的时候了。   说来惭愧,堂堂蛇三王子要见一个人只能靠做梦,做梦就做梦吧!   步霄尘往路边长条石上一躺,做起了白日梦,嘿嘿,他的丫头来了,又调皮地要放他的毒……   正好梦酣然,步霄尘感到有人将他往床里侧推,不会吧,丫头今天来得这么快?可是,好象不对哦,怎么臭臭的味道?睁开眼,面前倾身跪着个乞丐,女性,藏污纳垢,黑脸白脖颈,眉是眉,眼是眼,隐隐透着几分姿色。   步霄尘赶紧弹身而起,双手拱拱,“哎呀对不住,我占了你的床。”   女乞闷闷不乐地爬上条石,黑手揉着黑眼。   热脸贴了个冷PP,步霄尘好没趣,抬足正想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女乞腰间的玉环绶,深紫的颜色,缟纹鲜明细密,玉身丰润亮泽,一切,都与画卷中的琼玉十分吻合。   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罕世之宝竟在一个女乞身上!步霄尘眉开眼笑,他高兴的不是找到了公主,而是他终于可以回去见他的丫头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极尽谄媚之声。   “咿咿。”脏唇下白齿微露。   “象这种琼玉,你还有其它颜色的吗?比喻红色,蓝色,黄色或者白色?”   女乞瞠着迷茫的眸子,嘟着嘴摇头,蓦然又面色一喜,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呀呀。”   什么咿咿呀呀的?步霄尘被整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分明是不想说实话嘛!好,那就别怪我逼供!横眉竖目,铁拳连晃:“说,你是不是玉界公主?”   这招果然管用,女乞吓得从条石上滚落,嘴里象含了个烧萝卜,“是……是……”   唔唔,好象有曲打成招的嫌疑哦,顾不了那么多了,接着威逼:“你为什么要做个乞丐?”   “咿咿。”牛唇不对马嘴。   “祖母绿呢,你们不在一起么?”话中多了几许愠怒。   “呀呀。”   我还呀呀哩!某人要抓狂了,“你跟我回蛇宫,父王将我们的婚事已经诏告天下,我想赖都没得赖了!”   “是……是……”   女乞象听到了超级笑话般扬声长笑。蛇三王子气得脸都绿了:“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咿咿。”   又来了,又来了!唉,寻了五十六天的公主竟然是个傻子,翻来覆去就会说“咿咿、呀呀、是……是……”三句。   堂堂蛇三王子的一生竟要交给这样一个人,难怪玉霄宫迫不急待地要嫁了她。   步霄尘突然也如傻子般仰天长笑:傻子好啊,可以任他欺负,他给她个名份就好,至于心、至于爱,对不起,百分之百在丫头那儿,嘿嘿,娶个傻子,便没人跟她争宠,多好,他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再和女乞说话、步霄尘将她带到闹市中换了身斩新的行头,然后一朵祥云驾到了鳞静城,云头一按,直接落在百川殿前,时值早朝,文武百官都在。步霄尘拍拍近日来积在身上的灰:“参见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将玉界公主找到。”   “哦?你母后可是望得脖子都长了几许啊!”步宇诺转头吩咐身侧太监:“去将王后请来,让她也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太监领命而去,俄而,响起依鸾清灵婉转的声音:“玉界公主在哪里?”   步霄尘一指身边女乞。   女乞换了装束,俏脸白白净净,体态娉娉婷婷,骨肉停停匀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双轻佻的眼,往旁一斜,便透着风尘女子的痕迹。她既不行跪拜之礼,又不拱手作揖,只会傻呵呵的笑——这是步霄尘唯一教会她的东西。   依鸾皱皱眉,玉界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位公主,祖母绿都比她出色!怨归怨,蛇后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咿咿。”   “哦,伊伊啊,尘儿说你是玉界公主,我们也相信你是,只是祖母绿说公主信物是五块琼玉,你能将其它四块拿出来给大伙开开眼界吗?”   “呀呀。”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疑是自己听错,不断地掏着耳朵。依鸾与步宇诺也被弄得云里雾里,只好请他们的宝贝儿子当翻译:“她说什么?”   显然蛇王子的丐语也没学过关,大摇其头:“我也听不懂。”   “伊伊,本王问你,”步宇诺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你的另四块玉佩呢?”   “是……是……”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步宇诺一拍御案:“步霄尘,你打哪找来这么个弱智残障!传御医!”   不久,御医火急火燎地赶来:“参见王上,不知道王上找小臣何事?”   步宇诺气咻咻道:“这女娃儿吐词不清,语意不明,本王命你速将她治好!”   御医不敢怠慢,伸手为其把脉,女乞倒也配合,不动也不说话,把完脉,御医速捷在女乞左臂刺上一针,女乞跳脚而起:“哎哟喂,你为什么扎我?”   嘿,只一针,她就好了。   步宇诺重重一拍御案:“大胆刁民,你是何人?琼玉何来从实招出,若有半句假话,定斩不疑!”   女乞吓得哆哆嗦嗦,上牙磕着下牙:“我……我叫水芋,琼玉是我娘……我干娘送我的,干娘说……是她好不容易偷到的,要我好生保……保管。”   蛇王蛇后气得七窍生烟:“来人啊,将她轰出去!”喘了几口粗气,步宇诺又转向蛇三王子:“步霄尘,你任务尚未完成,须接着去找玉界公主!”   步霄尘气苦,明明已经找到两块罕世琼玉,却仍然没有玉界公主的蛛丝马迹,这般找法,何时是个头啊?   见半晌没声音,依鸾赶紧提醒:“尘儿,你父王和你说话哩。”   “是,父王、母后,尘儿可不可以先去看看我的丫头再出去?我想她得很!”   步霄尘一提到丫头,依鸾就使劲地用丝绢擦着眼角:“唉……你别提了,母后一生注定没有女儿,半路封一个公主都留不住!”   第五十五天,五十六天……   越找越没劲,这玉界公主到底在哪儿?时间一天天过去,步霄尘觉得她不是在找人,而只是在找玉!天如此大,人海茫茫,更重要的是他想他的丫头,这些天他的眼皮一直跳,丫头初入蛇宫,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事吧?看看天,嗯,又是该见她的时候了。   说来惭愧,堂堂蛇三王子要见一个人只能靠做梦,做梦就做梦吧!   步霄尘往路边长条石上一躺,做起了白日梦,嘿嘿,他的丫头来了,又调皮地要放他的毒……   正好梦酣然,步霄尘感到有人将他往床里侧推,不会吧,丫头今天来得这么快?可是,好象不对哦,怎么臭臭的味道?睁开眼,面前倾身跪着个乞丐,女性,藏污纳垢,黑脸白脖颈,眉是眉,眼是眼,隐隐透着几分姿色。   步霄尘赶紧弹身而起,双手拱拱,“哎呀对不住,我占了你的床。”   女乞闷闷不乐地爬上条石,黑手揉着黑眼。   热脸贴了个冷PP,步霄尘好没趣,抬足正想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女乞腰间的玉环绶,深紫的颜色,缟纹鲜明细密,玉身丰润亮泽,一切,都与画卷中的琼玉十分吻合。   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罕世之宝竟在一个女乞身上!步霄尘眉开眼笑,他高兴的不是找到了公主,而是他终于可以回去见他的丫头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极尽谄媚之声。   “咿咿。”脏唇下白齿微露。   “象这种琼玉,你还有其它颜色的吗?比喻红色,蓝色,黄色或者白色?”   女乞瞠着迷茫的眸子,嘟着嘴摇头,蓦然又面色一喜,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呀呀。”   什么咿咿呀呀的?步霄尘被整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分明是不想说实话嘛!好,那就别怪我逼供!横眉竖目,铁拳连晃:“说,你是不是玉界公主?”   这招果然管用,女乞吓得从条石上滚落,嘴里象含了个烧萝卜,“是……是……”   唔唔,好象有曲打成招的嫌疑哦,顾不了那么多了,接着威逼:“你为什么要做个乞丐?”   “咿咿。”牛唇不对马嘴。   “祖母绿呢,你们不在一起么?”话中多了几许愠怒。   “呀呀。”   我还呀呀哩!某人要抓狂了,“你跟我回蛇宫,父王将我们的婚事已经诏告天下,我想赖都没得赖了!”   “是……是……”   女乞象听到了超级笑话般扬声长笑。蛇三王子气得脸都绿了:“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咿咿。”   又来了,又来了!唉,寻了五十六天的公主竟然是个傻子,翻来覆去就会说“咿咿、呀呀、是……是……”三句。   堂堂蛇三王子的一生竟要交给这样一个人,难怪玉霄宫迫不急待地要嫁了她。   步霄尘突然也如傻子般仰天长笑:傻子好啊,可以任他欺负,他给她个名份就好,至于心、至于爱,对不起,百分之百在丫头那儿,嘿嘿,娶个傻子,便没人跟她争宠,多好,他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再和女乞说话、步霄尘将她带到闹市中换了身斩新的行头,然后一朵祥云驾到了鳞静城,云头一按,直接落在百川殿前,时值早朝,文武百官都在。步霄尘拍拍近日来积在身上的灰:“参见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将玉界公主找到。”   “哦?你母后可是望得脖子都长了几许啊!”步宇诺转头吩咐身侧太监:“去将王后请来,让她也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太监领命而去,俄而,响起依鸾清灵婉转的声音:“玉界公主在哪里?”   步霄尘一指身边女乞。   女乞换了装束,俏脸白白净净,体态娉娉婷婷,骨肉停停匀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双轻佻的眼,往旁一斜,便透着风尘女子的痕迹。她既不行跪拜之礼,又不拱手作揖,只会傻呵呵的笑——这是步霄尘唯一教会她的东西。   依鸾皱皱眉,玉界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位公主,祖母绿都比她出色!怨归怨,蛇后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咿咿。”   “哦,伊伊啊,尘儿说你是玉界公主,我们也相信你是,只是祖母绿说公主信物是五块琼玉,你能将其它四块拿出来给大伙开开眼界吗?”   “呀呀。”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疑是自己听错,不断地掏着耳朵。依鸾与步宇诺也被弄得云里雾里,只好请他们的宝贝儿子当翻译:“她说什么?”   显然蛇王子的丐语也没学过关,大摇其头:“我也听不懂。”   “伊伊,本王问你,”步宇诺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你的另四块玉佩呢?”   “是……是……”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步宇诺一拍御案:“步霄尘,你打哪找来这么个弱智残障!传御医!”   不久,御医火急火燎地赶来:“参见王上,不知道王上找小臣何事?”   步宇诺气咻咻道:“这女娃儿吐词不清,语意不明,本王命你速将她治好!”   御医不敢怠慢,伸手为其把脉,女乞倒也配合,不动也不说话,把完脉,御医速捷在女乞左臂刺上一针,女乞跳脚而起:“哎哟喂,你为什么扎我?”   嘿,只一针,她就好了。   步宇诺重重一拍御案:“大胆刁民,你是何人?琼玉何来从实招出,若有半句假话,定斩不疑!”   女乞吓得哆哆嗦嗦,上牙磕着下牙:“我……我叫水芋,琼玉是我娘……我干娘送我的,干娘说……是她好不容易偷到的,要我好生保……保管。”   蛇王蛇后气得七窍生烟:“来人啊,将她轰出去!”喘了几口粗气,步宇诺又转向蛇三王子:“步霄尘,你任务尚未完成,须接着去找玉界公主!”   步霄尘气苦,明明已经找到两块罕世琼玉,却仍然没有玉界公主的蛛丝马迹,这般找法,何时是个头啊?   见半晌没声音,依鸾赶紧提醒:“尘儿,你父王和你说话哩。”   “是,父王、母后,尘儿可不可以先去看看我的丫头再出去?我想她得很!”   步霄尘一提到丫头,依鸾就使劲地用丝绢擦着眼角:“唉……你别提了,母后一生注定没有女儿,半路封一个公主都留不住!” 第四十二章救旋舞,审御医   母后为什么说半路封的公主都留不住,难道丫头出事了吗?不祥的感觉!   依鸾沉着脸,声音是少有的严肃:“尘儿,你回来得正好,身为王室后裔,你难道不知道人类怀上蛇宝宝是要浸水银的吗?多可爱纯真的孩子啊,就被你图一时之快害了,你、你……唉呀尘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人类怀上了蛇宝宝?谁啊,哪条遭天火烧的蛇这么缺德!步霄尘愤愤难平:“若真有这事,儿尘觉得应将那蛇一并处死……等等,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你的丫头怀孕了!”步宇诺冷冷注视着蛇三王子,“是不是你用金蛇引救她时闯的祸?”   步霄尘腾地跳起来,“无聊,当时紧张得要死,哪撒得起欢?尘儿做没做那种事难道还有旁人比我更清楚?丫头一定是冤枉的!”   此话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皆知小舞纯真善良,人见人爱,有谁又会害她?而且进出旋舞宫的人,其中也有一部分生养过孩子,公主时不时呕吐的样子不正是怀孕的症状吗?可公主对三王子的一往情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呀,所以,公主绝不可能对其它人献身,这怀孕一说,难道真有隐情?   蛇王一记白眼抛过去,“你还有脸替她喊冤?罗御医都诊过了,小舞的确是有了身孕,而她自称,除了你便没人近过她的身!”   “御医就没诊错的时候吗?我不想再说了,我要见丫头,她在哪里?”嘿,爷俩干上了。   “小舞已被押解到水银池,不过,你见不见她都得死,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本王想不明白满朝文武怎么都会为她求情,你两个哥哥去法场捣乱至今未回;各府夫人、千金小姐为小舞送饭道别,也是没完没了;更可气那滑青云,本王要他负责法场秩序,他倒好,说是要方便,一去半个时辰,这不就闯来个什么黑骑银装少年,监斩官一连丢了十多支红签都被他一一接住,说什么先还了玉鸡再死不迟……”   黑骑银装,除了席残阳还能有谁?世事真是难料,亦友亦敌的他竟然为步霄尘赢取了那么多时间!   步定诺自顾说着未完话:“之后又有雪蛙太子曲行愿以镇宫之宝游龙剑赎……”   咦,步霄尘人呢?   法场水银池边,远远就听到童飞雪滔滔不绝的声音:“……为什么人类怀了蛇宝宝就得死?这宝宝可是龙子啊,你们斩龙子更是要遭天谴……实事证明,人类与蛇类联姻并不会有灾难,诞下的蛇子更不会是妖魔鬼怪,大家看我俊不俊啊?告诉大家吧,我就是风流才子童爻的后代,实事证明有着人类血统的……”   声音嘎然而止,童飞雪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旋舞还没救出来,他却在这里将旧闻翻新。果然,滑青云这次不再睁只眼闭只眼,掀眉怒目吼道:“想不到那淫贼还有恶根留下,来人,将他拖下去浸水银!”   两个武大三粗的兵卒架着童飞雪的胳膊,后者能做的就是吐唾沫星子了,“我爹从一而终,一直就只爱过我娘亲,都是你们添油加醋的说,我要给他评反,真正淫的是你们,你们天天割索,见一个爱一个……”   法场上个个被骂得抬不起头,监斩官气得胡子都翘上了鼻尖:“快、快、快将他的嘴用臭袜子堵了!”兵卒便塞了团白布到童飞雪嘴中,复拖着他往水银池走去,秋雨薏横蹿而出没命地拽着童飞雪的衣摆,悲天长哭:“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不去想办法救你们的公主,却在这里对一介书生大发雌威,你们算什么英雄!多一条命也是命,你们连我一起也浸了吧,黄泉路上我们也好做个伴……”   “快、快、快将她也一并绑了!”监斩官拍着桌子。   这时,响起声雷霆怒吼:“步霄尘在此,谁敢动他们三人一根汗毛,我蛇三王子让他死无全尸!”   整个法场顿时鸦雀无声,沉寂过后,似是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恶蛇,本少爷今日非为讨债而来,改日定再登门造访,告辞!”   风舞银装,黝黑俊骑片刻已成黑点。芾霓亦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掩面低泣道:“尘,他们……欺负旋舞姐姐……”   步遮月与步亭轩同时近身,咬着三王子的耳根:“小祖宗尘弟,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脑袋都削尖了,黔驴技穷啊!”   步霄尘冷哼一声,跑上前去给叶旋舞松绑,再看他的丫头,神情恍惚,憔悴难描,见了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眼睛睁了闭、闭了又睁,良久唤了一声“霄尘”,声音哽住再也接话不下去。   “丫头,你不要说话,我先背你回旋舞宫,回头再去找那些猪不吃狗不闻的贼子算账!”步霄尘蹲下身让叶旋舞伏在他背上,后者心感安慰而踏实,只是心内不适,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黄水来。   将丫头安置好后,步霄尘怒不可遏地杀回百川殿,冷眼一扫众大臣,尔后直奔御案,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说出的话陌生至极:“王上,借您百川殿一用,儿臣要亲自过问此案。”   “哦?你想审谁呢?你自己!尘儿,你已经长大了,别再胡闹!”步宇诺吹胡子瞪眼睛。   “儿臣没说审,只是过问,儿臣出去这几天,你们就将我的丫头折腾成那样!请问,她还是我们蛇界的公主吗?!”   步宇诺火往上冒:“你这逆子说的什么话?本王和你母后为小舞的事吃不饱睡不香!还不都你干的好事?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本王就将这大殿让给你,看你能闹出什么名堂!”   “好!”步霄尘往御案侧凛然一站,大发雄威:“传罗御医!”   抖若筛糠的罗御医被带到殿前,步霄尘早换了一张笑脸:“快给罗御医看座!”   不是要审案吗,为什么还给他看座?这三王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罗御医加大了筛糠力度,将屁股试探着坐到椅上,那哪是椅啊,分明比针毡还难受。   “罗御医,本王子想赏你,你想要什么呢?”步霄尘平易近人,一脸真诚。   先前听闻三王子传唤,罗御医还以为大祸临头,原来是虚惊一场,三王子那么有亲和力。“回三王子,小臣无功不受禄啊!”   “诶,”三王子的话更加亲切,“御医亲自诊出公主怀了人类宝宝,这就是大功啊,试想,若不你,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时生下个不人不蛇的怪物,蛇界威严何在?本王子脸面何存?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所以本王子一定要赏你!”   罗御医笑得灿烂之极:“这是小臣应该做的……”   步霄尘开怀大笑,慢步踱到罗御医身边,拍着他的肩,笑容可掬,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畔:“听闻罗御医有一种叫做孕之魂的宝贝,可否借本王子瞧上一瞧?”   之前的**荡早将罗御医灌得七荤八素,只听他哈哈一声长笑:“孕之魂么,平常得很。”边说边往袖中掏,可才掏一半又停住,面如死灰。   “拿出来吧!”   罗御医抽风般递出一包粉末。   “说!为什么要给丫头吃这这种药?!谁让你这么做的!说个明白本王子便饶你不死,否则,将你剥皮了煮,煮得半熟了抽筋,抽了筋再将你捆紧丢进水银池。”   罗御医摸出另一包粉末,仰天一声长叹:“唉……臣上那女人的当了,色是一把刀啊!小人对不住公主,也对不住三王子,这,是孕之魂的解药,臣……无脸再活在世上!”   话说完,罗御医口吐白泡死去,留下一个迷,那个色诱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母后为什么说半路封的公主都留不住,难道丫头出事了吗?不祥的感觉!   依鸾沉着脸,声音是少有的严肃:“尘儿,你回来得正好,身为王室后裔,你难道不知道人类怀上蛇宝宝是要浸水银的吗?多可爱纯真的孩子啊,就被你图一时之快害了,你、你……唉呀尘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人类怀上了蛇宝宝?谁啊,哪条遭天火烧的蛇这么缺德!步霄尘愤愤难平:“若真有这事,儿尘觉得应将那蛇一并处死……等等,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你的丫头怀孕了!”步宇诺冷冷注视着蛇三王子,“是不是你用金蛇引救她时闯的祸?”   步霄尘腾地跳起来,“无聊,当时紧张得要死,哪撒得起欢?尘儿做没做那种事难道还有旁人比我更清楚?丫头一定是冤枉的!”   此话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皆知小舞纯真善良,人见人爱,有谁又会害她?而且进出旋舞宫的人,其中也有一部分生养过孩子,公主时不时呕吐的样子不正是怀孕的症状吗?可公主对三王子的一往情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呀,所以,公主绝不可能对其它人献身,这怀孕一说,难道真有隐情?   蛇王一记白眼抛过去,“你还有脸替她喊冤?罗御医都诊过了,小舞的确是有了身孕,而她自称,除了你便没人近过她的身!”   “御医就没诊错的时候吗?我不想再说了,我要见丫头,她在哪里?”嘿,爷俩干上了。   “小舞已被押解到水银池,不过,你见不见她都得死,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本王想不明白满朝文武怎么都会为她求情,你两个哥哥去法场捣乱至今未回;各府夫人、千金小姐为小舞送饭道别,也是没完没了;更可气那滑青云,本王要他负责法场秩序,他倒好,说是要方便,一去半个时辰,这不就闯来个什么黑骑银装少年,监斩官一连丢了十多支红签都被他一一接住,说什么先还了玉鸡再死不迟……”   黑骑银装,除了席残阳还能有谁?世事真是难料,亦友亦敌的他竟然为步霄尘赢取了那么多时间!   步定诺自顾说着未完话:“之后又有雪蛙太子曲行愿以镇宫之宝游龙剑赎……”   咦,步霄尘人呢?   法场水银池边,远远就听到童飞雪滔滔不绝的声音:“……为什么人类怀了蛇宝宝就得死?这宝宝可是龙子啊,你们斩龙子更是要遭天谴……实事证明,人类与蛇类联姻并不会有灾难,诞下的蛇子更不会是妖魔鬼怪,大家看我俊不俊啊?告诉大家吧,我就是风流才子童爻的后代,实事证明有着人类血统的……”   声音嘎然而止,童飞雪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旋舞还没救出来,他却在这里将旧闻翻新。果然,滑青云这次不再睁只眼闭只眼,掀眉怒目吼道:“想不到那淫贼还有恶根留下,来人,将他拖下去浸水银!”   两个武大三粗的兵卒架着童飞雪的胳膊,后者能做的就是吐唾沫星子了,“我爹从一而终,一直就只爱过我娘亲,都是你们添油加醋的说,我要给他评反,真正淫的是你们,你们天天割索,见一个爱一个……”   法场上个个被骂得抬不起头,监斩官气得胡子都翘上了鼻尖:“快、快、快将他的嘴用臭袜子堵了!”兵卒便塞了团白布到童飞雪嘴中,复拖着他往水银池走去,秋雨薏横蹿而出没命地拽着童飞雪的衣摆,悲天长哭:“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不去想办法救你们的公主,却在这里对一介书生大发雌威,你们算什么英雄!多一条命也是命,你们连我一起也浸了吧,黄泉路上我们也好做个伴……”   “快、快、快将她也一并绑了!”监斩官拍着桌子。   这时,响起声雷霆怒吼:“步霄尘在此,谁敢动他们三人一根汗毛,我蛇三王子让他死无全尸!”   整个法场顿时鸦雀无声,沉寂过后,似是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恶蛇,本少爷今日非为讨债而来,改日定再登门造访,告辞!”   风舞银装,黝黑俊骑片刻已成黑点。芾霓亦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掩面低泣道:“尘,他们……欺负旋舞姐姐……”   步遮月与步亭轩同时近身,咬着三王子的耳根:“小祖宗尘弟,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脑袋都削尖了,黔驴技穷啊!”   步霄尘冷哼一声,跑上前去给叶旋舞松绑,再看他的丫头,神情恍惚,憔悴难描,见了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眼睛睁了闭、闭了又睁,良久唤了一声“霄尘”,声音哽住再也接话不下去。   “丫头,你不要说话,我先背你回旋舞宫,回头再去找那些猪不吃狗不闻的贼子算账!”步霄尘蹲下身让叶旋舞伏在他背上,后者心感安慰而踏实,只是心内不适,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黄水来。   将丫头安置好后,步霄尘怒不可遏地杀回百川殿,冷眼一扫众大臣,尔后直奔御案,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说出的话陌生至极:“王上,借您百川殿一用,儿臣要亲自过问此案。”   “哦?你想审谁呢?你自己!尘儿,你已经长大了,别再胡闹!”步宇诺吹胡子瞪眼睛。   “儿臣没说审,只是过问,儿臣出去这几天,你们就将我的丫头折腾成那样!请问,她还是我们蛇界的公主吗?!”   步宇诺火往上冒:“你这逆子说的什么话?本王和你母后为小舞的事吃不饱睡不香!还不都你干的好事?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本王就将这大殿让给你,看你能闹出什么名堂!”   “好!”步霄尘往御案侧凛然一站,大发雄威:“传罗御医!”   抖若筛糠的罗御医被带到殿前,步霄尘早换了一张笑脸:“快给罗御医看座!”   不是要审案吗,为什么还给他看座?这三王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罗御医加大了筛糠力度,将屁股试探着坐到椅上,那哪是椅啊,分明比针毡还难受。   “罗御医,本王子想赏你,你想要什么呢?”步霄尘平易近人,一脸真诚。   先前听闻三王子传唤,罗御医还以为大祸临头,原来是虚惊一场,三王子那么有亲和力。“回三王子,小臣无功不受禄啊!”   “诶,”三王子的话更加亲切,“御医亲自诊出公主怀了人类宝宝,这就是大功啊,试想,若不你,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时生下个不人不蛇的怪物,蛇界威严何在?本王子脸面何存?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所以本王子一定要赏你!”   罗御医笑得灿烂之极:“这是小臣应该做的……”   步霄尘开怀大笑,慢步踱到罗御医身边,拍着他的肩,笑容可掬,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畔:“听闻罗御医有一种叫做孕之魂的宝贝,可否借本王子瞧上一瞧?”   之前的**荡早将罗御医灌得七荤八素,只听他哈哈一声长笑:“孕之魂么,平常得很。”边说边往袖中掏,可才掏一半又停住,面如死灰。   “拿出来吧!”   罗御医抽风般递出一包粉末。   “说!为什么要给丫头吃这这种药?!谁让你这么做的!说个明白本王子便饶你不死,否则,将你剥皮了煮,煮得半熟了抽筋,抽了筋再将你捆紧丢进水银池。”   罗御医摸出另一包粉末,仰天一声长叹:“唉……臣上那女人的当了,色是一把刀啊!小人对不住公主,也对不住三王子,这,是孕之魂的解药,臣……无脸再活在世上!”   话说完,罗御医口吐白泡死去,留下一个迷,那个色诱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母后为什么说半路封的公主都留不住,难道丫头出事了吗?不祥的感觉!   依鸾沉着脸,声音是少有的严肃:“尘儿,你回来得正好,身为王室后裔,你难道不知道人类怀上蛇宝宝是要浸水银的吗?多可爱纯真的孩子啊,就被你图一时之快害了,你、你……唉呀尘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人类怀上了蛇宝宝?谁啊,哪条遭天火烧的蛇这么缺德!步霄尘愤愤难平:“若真有这事,儿尘觉得应将那蛇一并处死……等等,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你的丫头怀孕了!”步宇诺冷冷注视着蛇三王子,“是不是你用金蛇引救她时闯的祸?”   步霄尘腾地跳起来,“无聊,当时紧张得要死,哪撒得起欢?尘儿做没做那种事难道还有旁人比我更清楚?丫头一定是冤枉的!”   此话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皆知小舞纯真善良,人见人爱,有谁又会害她?而且进出旋舞宫的人,其中也有一部分生养过孩子,公主时不时呕吐的样子不正是怀孕的症状吗?可公主对三王子的一往情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呀,所以,公主绝不可能对其它人献身,这怀孕一说,难道真有隐情?   蛇王一记白眼抛过去,“你还有脸替她喊冤?罗御医都诊过了,小舞的确是有了身孕,而她自称,除了你便没人近过她的身!”   “御医就没诊错的时候吗?我不想再说了,我要见丫头,她在哪里?”嘿,爷俩干上了。   “小舞已被押解到水银池,不过,你见不见她都得死,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本王想不明白满朝文武怎么都会为她求情,你两个哥哥去法场捣乱至今未回;各府夫人、千金小姐为小舞送饭道别,也是没完没了;更可气那滑青云,本王要他负责法场秩序,他倒好,说是要方便,一去半个时辰,这不就闯来个什么黑骑银装少年,监斩官一连丢了十多支红签都被他一一接住,说什么先还了玉鸡再死不迟……”   黑骑银装,除了席残阳还能有谁?世事真是难料,亦友亦敌的他竟然为步霄尘赢取了那么多时间!   步定诺自顾说着未完话:“之后又有雪蛙太子曲行愿以镇宫之宝游龙剑赎……”   咦,步霄尘人呢?   法场水银池边,远远就听到童飞雪滔滔不绝的声音:“……为什么人类怀了蛇宝宝就得死?这宝宝可是龙子啊,你们斩龙子更是要遭天谴……实事证明,人类与蛇类联姻并不会有灾难,诞下的蛇子更不会是妖魔鬼怪,大家看我俊不俊啊?告诉大家吧,我就是风流才子童爻的后代,实事证明有着人类血统的……”   声音嘎然而止,童飞雪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旋舞还没救出来,他却在这里将旧闻翻新。果然,滑青云这次不再睁只眼闭只眼,掀眉怒目吼道:“想不到那淫贼还有恶根留下,来人,将他拖下去浸水银!”   两个武大三粗的兵卒架着童飞雪的胳膊,后者能做的就是吐唾沫星子了,“我爹从一而终,一直就只爱过我娘亲,都是你们添油加醋的说,我要给他评反,真正淫的是你们,你们天天割索,见一个爱一个……”   法场上个个被骂得抬不起头,监斩官气得胡子都翘上了鼻尖:“快、快、快将他的嘴用臭袜子堵了!”兵卒便塞了团白布到童飞雪嘴中,复拖着他往水银池走去,秋雨薏横蹿而出没命地拽着童飞雪的衣摆,悲天长哭:“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不去想办法救你们的公主,却在这里对一介书生大发雌威,你们算什么英雄!多一条命也是命,你们连我一起也浸了吧,黄泉路上我们也好做个伴……”   “快、快、快将她也一并绑了!”监斩官拍着桌子。   这时,响起声雷霆怒吼:“步霄尘在此,谁敢动他们三人一根汗毛,我蛇三王子让他死无全尸!”   整个法场顿时鸦雀无声,沉寂过后,似是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恶蛇,本少爷今日非为讨债而来,改日定再登门造访,告辞!”   风舞银装,黝黑俊骑片刻已成黑点。芾霓亦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掩面低泣道:“尘,他们……欺负旋舞姐姐……”   步遮月与步亭轩同时近身,咬着三王子的耳根:“小祖宗尘弟,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脑袋都削尖了,黔驴技穷啊!”   步霄尘冷哼一声,跑上前去给叶旋舞松绑,再看他的丫头,神情恍惚,憔悴难描,见了步霄尘还疑似梦中,眼睛睁了闭、闭了又睁,良久唤了一声“霄尘”,声音哽住再也接话不下去。   “丫头,你不要说话,我先背你回旋舞宫,回头再去找那些猪不吃狗不闻的贼子算账!”步霄尘蹲下身让叶旋舞伏在他背上,后者心感安慰而踏实,只是心内不适,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黄水来。   将丫头安置好后,步霄尘怒不可遏地杀回百川殿,冷眼一扫众大臣,尔后直奔御案,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说出的话陌生至极:“王上,借您百川殿一用,儿臣要亲自过问此案。”   “哦?你想审谁呢?你自己!尘儿,你已经长大了,别再胡闹!”步宇诺吹胡子瞪眼睛。   “儿臣没说审,只是过问,儿臣出去这几天,你们就将我的丫头折腾成那样!请问,她还是我们蛇界的公主吗?!”   步宇诺火往上冒:“你这逆子说的什么话?本王和你母后为小舞的事吃不饱睡不香!还不都你干的好事?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本王就将这大殿让给你,看你能闹出什么名堂!”   “好!”步霄尘往御案侧凛然一站,大发雄威:“传罗御医!”   抖若筛糠的罗御医被带到殿前,步霄尘早换了一张笑脸:“快给罗御医看座!”   不是要审案吗,为什么还给他看座?这三王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罗御医加大了筛糠力度,将屁股试探着坐到椅上,那哪是椅啊,分明比针毡还难受。   “罗御医,本王子想赏你,你想要什么呢?”步霄尘平易近人,一脸真诚。   先前听闻三王子传唤,罗御医还以为大祸临头,原来是虚惊一场,三王子那么有亲和力。“回三王子,小臣无功不受禄啊!”   “诶,”三王子的话更加亲切,“御医亲自诊出公主怀了人类宝宝,这就是大功啊,试想,若不你,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时生下个不人不蛇的怪物,蛇界威严何在?本王子脸面何存?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所以本王子一定要赏你!”   罗御医笑得灿烂之极:“这是小臣应该做的……”   步霄尘开怀大笑,慢步踱到罗御医身边,拍着他的肩,笑容可掬,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畔:“听闻罗御医有一种叫做孕之魂的宝贝,可否借本王子瞧上一瞧?”   之前的**荡早将罗御医灌得七荤八素,只听他哈哈一声长笑:“孕之魂么,平常得很。”边说边往袖中掏,可才掏一半又停住,面如死灰。   “拿出来吧!”   罗御医抽风般递出一包粉末。   “说!为什么要给丫头吃这这种药?!谁让你这么做的!说个明白本王子便饶你不死,否则,将你剥皮了煮,煮得半熟了抽筋,抽了筋再将你捆紧丢进水银池。”   罗御医摸出另一包粉末,仰天一声长叹:“唉……臣上那女人的当了,色是一把刀啊!小人对不住公主,也对不住三王子,这,是孕之魂的解药,臣……无脸再活在世上!”   话说完,罗御医口吐白泡死去,留下一个迷,那个色诱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四十三章弥天谎   孕之魂一事在步霄尘心里埋下阴影,他再也不敢迈出鳞静城半步,每天都腻着叶旋舞,若有片刻不见便会丫头丫头失魂般喊叫,想起法场水银池那一蓦至今还心有余悸,温柔的双臂不自觉用力,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痴恋:丫头,我便这般拥紧你,看谁还能伤你分毫?   对上那双炯然深眸,叶旋舞唇儿弯弯,有在他脸上印个月牙的冲动,蛇王的话又适时响起:你已答应娶玉界公主怎能反悔?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心,又开始跟她闹绝离了。   而童飞雪亦如蚕作茧,唯一不变的是秋雨薏,你看她踮足旋身,乱步若舞,盈袖飞动间已绕到步霄尘身前,娇唇分吐:“蛇蛇,也陪我。”   俊眉一掀:“我一脚踢你到黄河岸!”   水帘低垂:“不陪就不陪!那你捉几条蛇蛇给我玩,要乖巧的。”   耳朵罢工,眼要看丫头,唇要……要找地方慰贴。   榴裙飘飘,舞步纷乱,粉样臂已缠上另一旁苦蚕茧:“飞雪老师,蛇蛇偏心,走,我们出去玩。”   一双人儿,相挽着走出旋舞宫,迎面碰上蛇后,竖指嘘声,竟是单人前来,远远见小舞正依着尘儿,芾霓在旁茶一盏水一杯的递,芷水不知去向。依鸾优雅慢步到得近前,一拍步霄尘的肩:“时间到,我来替班。”   步霄尘放赖撒娇:“母后啊,你还要不要尘儿活了?你喜欢女儿,再收一个就行了,芾霓,快叫母后!”   “哦!”芾霓放下茶盏,张嘴就要喊母后。   “别!”依鸾在芾霓出声前制止,“尘儿,你以为是收流浪猫猫?我喜欢女儿,可不是谁都可以做我依鸾的女儿!”   “母后,你让尘儿再陪会丫头,我让芾霓陪你好了,就一个时辰,好不好?芾霓,若是你把我母后逗开心了,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芾霓眼珠一转,计已上心,只见她把唇贴在依鸾耳边:“蛇后,芾霓给你讲讲旋舞姐姐小时候的事。”   这尘月轩公主,本就不是依鸾所生所养,她正想知道更多些有关她的事,芾霓此说正中下怀,又看了眼尘儿,他正发挥蛇类的独到缠功,一双长臂环得象铁箍,而小舞是又娇又怒:“别玩了,我要去陪母后散步,反正你娶了玉界公主也没时间陪我了。”   听了此话,依鸾心内已有了谱,任凭他们怎么玩,懂得分寸就好,遂转身吩咐芾霓:“我们去它处说。”   前院,汉白玉椅上,蛇后首先坐定,芾霓施施然走近,一个不提防踩住了曳地裙摆,柳腰顺势一旋,猛地靠上椅背,有璞玉相撞的呛呛之音,芾霓惊叫着拉起裙摆,地下,是一堆摔成数段的碎玉,玉渣中,有眩目的七彩圣光流泻。   依鸾愕然怔住,半响,倾身挑了块最大的细瞧,确定是罕世五玉之一。“芾霓,这是怎么回事?!”   芾霓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涟涟,“蛇后,芾霓有罪!”   “事关玉界公主,见了王上再说!”   依鸾秀眉浮煞,将芾霓带回了百川殿。   文臣武将没多时都被召上了大殿,众口纷纭,御门听政放在午间进膳时刻,这在蛇界还是头一遭,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从王上脸上读出些什么,王上也好似很迷惘,再看御案下的王后,平昔温顺的眸子今日浮着怒气,左手紧扣着的绝色少女在瑟瑟发抖。   “众位卿家,玉界五玉至今已出来两块,前日那紫玉,来龙去脉大家都很清楚了,今日又出现了一块黄玉,是小舞的朋友所执,”步宇诺示意那绝色少女出列,“芾霓,你如实说出黄玉之事。”   芾霓再度跪下身去,鼻尖都贴着了地面,“芾霓有罪,请蛇王饶恕!”   芾霓与叶旋舞进宫的时间已然不短,一直也没人见她佩有玉环绶,这次,若不是她不慎跌倒摔碎,谁也发现不了,这个中原由十分可疑,不过,事情未弄清楚前蛇王不想将场面弄得太缰,毕竟关系到玉界公主——未来三王子妃,所以他说出的话十分平和,“何罪之有?先起来说给大伙也听听。”   “谢蛇王,”芾霓一脸悔改之色:“芾霓犯有欺君之罪,本来,我就是玉界公主,也深爱着三王子步霄尘,可是,尘却深爱着旋舞姐姐,身为公主,我不想横刀夺爱,所以,便将玉佩系在裙内……”   依鸾近一步打量芾霓,气质不凡,仪表端庄,那眉、那眼、那股清灵脱俗,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得出的儿女,可说到玉界公主,恐怕叶旋舞还更象些,无论是仪态、气质、内涵都胜她一筹,所以,对芾霓的所言,依鸾十分怀疑,说出的话也就不如蛇王那般中听,“你已经欺过一次君了,希望你后面说的都是事实!本宫问你:你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另外的四块玉呢?”   天真的眸子眨呀眨,接着极其委屈地低下头去,“芾霓知错,芾霓这样做都是为了尘日后的幸福,至于另四块玉,之一我八岁的时候送了人;之二在梦之都被人所窃……”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之前那女乞入宫时芾霓并不在身边,由此推断芾霓此言不虚,紫玉该是她丢失的那块。   “之三呢?”依鸾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些。   “之三也摔碎了,”芾霓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刚入宫那天,芾霓见蛇后那么喜欢茶苞,便一个人偷溜到油茶林,哪知那树太高太滑,芾霓又没爬过树,所以……”   “所以就摔跤了、玉也碎了是吗?难为你的一番孝心了。”步宇诺赞赏的点点头,尔后对御前侍卫滑青云一番耳语,滑青云领命而去。   芾霓窃喜:旋舞姐姐亲口告诉我摘茶苞时摔碎了的,尽管去查吧,碎玉肯定还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撒着她的弥天大谎:“之四就是今天不慎又碎的黄玉,之五就还在芾霓身上,”说着话,也不管大庭广众,撩开裙摆,从贴身裹裤腰际解下一块蓝玉,“芾霓不想招摇,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毕竟,玉霄宫只有我一脉留下,芾霓无心欺君,五玉之事实在是万不得已,请蛇王明查!”   孕之魂一事在步霄尘心里埋下阴影,他再也不敢迈出鳞静城半步,每天都腻着叶旋舞,若有片刻不见便会丫头丫头失魂般喊叫,想起法场水银池那一蓦至今还心有余悸,温柔的双臂不自觉用力,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痴恋:丫头,我便这般拥紧你,看谁还能伤你分毫?   对上那双炯然深眸,叶旋舞唇儿弯弯,有在他脸上印个月牙的冲动,蛇王的话又适时响起:你已答应娶玉界公主怎能反悔?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心,又开始跟她闹绝离了。   而童飞雪亦如蚕作茧,唯一不变的是秋雨薏,你看她踮足旋身,乱步若舞,盈袖飞动间已绕到步霄尘身前,娇唇分吐:“蛇蛇,也陪我。”   俊眉一掀:“我一脚踢你到黄河岸!”   水帘低垂:“不陪就不陪!那你捉几条蛇蛇给我玩,要乖巧的。”   耳朵罢工,眼要看丫头,唇要……要找地方慰贴。   榴裙飘飘,舞步纷乱,粉样臂已缠上另一旁苦蚕茧:“飞雪老师,蛇蛇偏心,走,我们出去玩。”   一双人儿,相挽着走出旋舞宫,迎面碰上蛇后,竖指嘘声,竟是单人前来,远远见小舞正依着尘儿,芾霓在旁茶一盏水一杯的递,芷水不知去向。依鸾优雅慢步到得近前,一拍步霄尘的肩:“时间到,我来替班。”   步霄尘放赖撒娇:“母后啊,你还要不要尘儿活了?你喜欢女儿,再收一个就行了,芾霓,快叫母后!”   “哦!”芾霓放下茶盏,张嘴就要喊母后。   “别!”依鸾在芾霓出声前制止,“尘儿,你以为是收流浪猫猫?我喜欢女儿,可不是谁都可以做我依鸾的女儿!”   “母后,你让尘儿再陪会丫头,我让芾霓陪你好了,就一个时辰,好不好?芾霓,若是你把我母后逗开心了,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芾霓眼珠一转,计已上心,只见她把唇贴在依鸾耳边:“蛇后,芾霓给你讲讲旋舞姐姐小时候的事。”   这尘月轩公主,本就不是依鸾所生所养,她正想知道更多些有关她的事,芾霓此说正中下怀,又看了眼尘儿,他正发挥蛇类的独到缠功,一双长臂环得象铁箍,而小舞是又娇又怒:“别玩了,我要去陪母后散步,反正你娶了玉界公主也没时间陪我了。”   听了此话,依鸾心内已有了谱,任凭他们怎么玩,懂得分寸就好,遂转身吩咐芾霓:“我们去它处说。”   前院,汉白玉椅上,蛇后首先坐定,芾霓施施然走近,一个不提防踩住了曳地裙摆,柳腰顺势一旋,猛地靠上椅背,有璞玉相撞的呛呛之音,芾霓惊叫着拉起裙摆,地下,是一堆摔成数段的碎玉,玉渣中,有眩目的七彩圣光流泻。   依鸾愕然怔住,半响,倾身挑了块最大的细瞧,确定是罕世五玉之一。“芾霓,这是怎么回事?!”   芾霓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涟涟,“蛇后,芾霓有罪!”   “事关玉界公主,见了王上再说!”   依鸾秀眉浮煞,将芾霓带回了百川殿。   文臣武将没多时都被召上了大殿,众口纷纭,御门听政放在午间进膳时刻,这在蛇界还是头一遭,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从王上脸上读出些什么,王上也好似很迷惘,再看御案下的王后,平昔温顺的眸子今日浮着怒气,左手紧扣着的绝色少女在瑟瑟发抖。   “众位卿家,玉界五玉至今已出来两块,前日那紫玉,来龙去脉大家都很清楚了,今日又出现了一块黄玉,是小舞的朋友所执,”步宇诺示意那绝色少女出列,“芾霓,你如实说出黄玉之事。”   芾霓再度跪下身去,鼻尖都贴着了地面,“芾霓有罪,请蛇王饶恕!”   芾霓与叶旋舞进宫的时间已然不短,一直也没人见她佩有玉环绶,这次,若不是她不慎跌倒摔碎,谁也发现不了,这个中原由十分可疑,不过,事情未弄清楚前蛇王不想将场面弄得太缰,毕竟关系到玉界公主——未来三王子妃,所以他说出的话十分平和,“何罪之有?先起来说给大伙也听听。”   “谢蛇王,”芾霓一脸悔改之色:“芾霓犯有欺君之罪,本来,我就是玉界公主,也深爱着三王子步霄尘,可是,尘却深爱着旋舞姐姐,身为公主,我不想横刀夺爱,所以,便将玉佩系在裙内……”   依鸾近一步打量芾霓,气质不凡,仪表端庄,那眉、那眼、那股清灵脱俗,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得出的儿女,可说到玉界公主,恐怕叶旋舞还更象些,无论是仪态、气质、内涵都胜她一筹,所以,对芾霓的所言,依鸾十分怀疑,说出的话也就不如蛇王那般中听,“你已经欺过一次君了,希望你后面说的都是事实!本宫问你:你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另外的四块玉呢?”   天真的眸子眨呀眨,接着极其委屈地低下头去,“芾霓知错,芾霓这样做都是为了尘日后的幸福,至于另四块玉,之一我八岁的时候送了人;之二在梦之都被人所窃……”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之前那女乞入宫时芾霓并不在身边,由此推断芾霓此言不虚,紫玉该是她丢失的那块。   “之三呢?”依鸾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些。   “之三也摔碎了,”芾霓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刚入宫那天,芾霓见蛇后那么喜欢茶苞,便一个人偷溜到油茶林,哪知那树太高太滑,芾霓又没爬过树,所以……”   “所以就摔跤了、玉也碎了是吗?难为你的一番孝心了。”步宇诺赞赏的点点头,尔后对御前侍卫滑青云一番耳语,滑青云领命而去。   芾霓窃喜:旋舞姐姐亲口告诉我摘茶苞时摔碎了的,尽管去查吧,碎玉肯定还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撒着她的弥天大谎:“之四就是今天不慎又碎的黄玉,之五就还在芾霓身上,”说着话,也不管大庭广众,撩开裙摆,从贴身裹裤腰际解下一块蓝玉,“芾霓不想招摇,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毕竟,玉霄宫只有我一脉留下,芾霓无心欺君,五玉之事实在是万不得已,请蛇王明查!”   孕之魂一事在步霄尘心里埋下阴影,他再也不敢迈出鳞静城半步,每天都腻着叶旋舞,若有片刻不见便会丫头丫头失魂般喊叫,想起法场水银池那一蓦至今还心有余悸,温柔的双臂不自觉用力,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痴恋:丫头,我便这般拥紧你,看谁还能伤你分毫?   对上那双炯然深眸,叶旋舞唇儿弯弯,有在他脸上印个月牙的冲动,蛇王的话又适时响起:你已答应娶玉界公主怎能反悔?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心,又开始跟她闹绝离了。   而童飞雪亦如蚕作茧,唯一不变的是秋雨薏,你看她踮足旋身,乱步若舞,盈袖飞动间已绕到步霄尘身前,娇唇分吐:“蛇蛇,也陪我。”   俊眉一掀:“我一脚踢你到黄河岸!”   水帘低垂:“不陪就不陪!那你捉几条蛇蛇给我玩,要乖巧的。”   耳朵罢工,眼要看丫头,唇要……要找地方慰贴。   榴裙飘飘,舞步纷乱,粉样臂已缠上另一旁苦蚕茧:“飞雪老师,蛇蛇偏心,走,我们出去玩。”   一双人儿,相挽着走出旋舞宫,迎面碰上蛇后,竖指嘘声,竟是单人前来,远远见小舞正依着尘儿,芾霓在旁茶一盏水一杯的递,芷水不知去向。依鸾优雅慢步到得近前,一拍步霄尘的肩:“时间到,我来替班。”   步霄尘放赖撒娇:“母后啊,你还要不要尘儿活了?你喜欢女儿,再收一个就行了,芾霓,快叫母后!”   “哦!”芾霓放下茶盏,张嘴就要喊母后。   “别!”依鸾在芾霓出声前制止,“尘儿,你以为是收流浪猫猫?我喜欢女儿,可不是谁都可以做我依鸾的女儿!”   “母后,你让尘儿再陪会丫头,我让芾霓陪你好了,就一个时辰,好不好?芾霓,若是你把我母后逗开心了,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芾霓眼珠一转,计已上心,只见她把唇贴在依鸾耳边:“蛇后,芾霓给你讲讲旋舞姐姐小时候的事。”   这尘月轩公主,本就不是依鸾所生所养,她正想知道更多些有关她的事,芾霓此说正中下怀,又看了眼尘儿,他正发挥蛇类的独到缠功,一双长臂环得象铁箍,而小舞是又娇又怒:“别玩了,我要去陪母后散步,反正你娶了玉界公主也没时间陪我了。”   听了此话,依鸾心内已有了谱,任凭他们怎么玩,懂得分寸就好,遂转身吩咐芾霓:“我们去它处说。”   前院,汉白玉椅上,蛇后首先坐定,芾霓施施然走近,一个不提防踩住了曳地裙摆,柳腰顺势一旋,猛地靠上椅背,有璞玉相撞的呛呛之音,芾霓惊叫着拉起裙摆,地下,是一堆摔成数段的碎玉,玉渣中,有眩目的七彩圣光流泻。   依鸾愕然怔住,半响,倾身挑了块最大的细瞧,确定是罕世五玉之一。“芾霓,这是怎么回事?!”   芾霓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涟涟,“蛇后,芾霓有罪!”   “事关玉界公主,见了王上再说!”   依鸾秀眉浮煞,将芾霓带回了百川殿。   文臣武将没多时都被召上了大殿,众口纷纭,御门听政放在午间进膳时刻,这在蛇界还是头一遭,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从王上脸上读出些什么,王上也好似很迷惘,再看御案下的王后,平昔温顺的眸子今日浮着怒气,左手紧扣着的绝色少女在瑟瑟发抖。   “众位卿家,玉界五玉至今已出来两块,前日那紫玉,来龙去脉大家都很清楚了,今日又出现了一块黄玉,是小舞的朋友所执,”步宇诺示意那绝色少女出列,“芾霓,你如实说出黄玉之事。”   芾霓再度跪下身去,鼻尖都贴着了地面,“芾霓有罪,请蛇王饶恕!”   芾霓与叶旋舞进宫的时间已然不短,一直也没人见她佩有玉环绶,这次,若不是她不慎跌倒摔碎,谁也发现不了,这个中原由十分可疑,不过,事情未弄清楚前蛇王不想将场面弄得太缰,毕竟关系到玉界公主——未来三王子妃,所以他说出的话十分平和,“何罪之有?先起来说给大伙也听听。”   “谢蛇王,”芾霓一脸悔改之色:“芾霓犯有欺君之罪,本来,我就是玉界公主,也深爱着三王子步霄尘,可是,尘却深爱着旋舞姐姐,身为公主,我不想横刀夺爱,所以,便将玉佩系在裙内……”   依鸾近一步打量芾霓,气质不凡,仪表端庄,那眉、那眼、那股清灵脱俗,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得出的儿女,可说到玉界公主,恐怕叶旋舞还更象些,无论是仪态、气质、内涵都胜她一筹,所以,对芾霓的所言,依鸾十分怀疑,说出的话也就不如蛇王那般中听,“你已经欺过一次君了,希望你后面说的都是事实!本宫问你:你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另外的四块玉呢?”   天真的眸子眨呀眨,接着极其委屈地低下头去,“芾霓知错,芾霓这样做都是为了尘日后的幸福,至于另四块玉,之一我八岁的时候送了人;之二在梦之都被人所窃……”   蛇王蛇后对望一眼,之前那女乞入宫时芾霓并不在身边,由此推断芾霓此言不虚,紫玉该是她丢失的那块。   “之三呢?”依鸾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些。   “之三也摔碎了,”芾霓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刚入宫那天,芾霓见蛇后那么喜欢茶苞,便一个人偷溜到油茶林,哪知那树太高太滑,芾霓又没爬过树,所以……”   “所以就摔跤了、玉也碎了是吗?难为你的一番孝心了。”步宇诺赞赏的点点头,尔后对御前侍卫滑青云一番耳语,滑青云领命而去。   芾霓窃喜:旋舞姐姐亲口告诉我摘茶苞时摔碎了的,尽管去查吧,碎玉肯定还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撒着她的弥天大谎:“之四就是今天不慎又碎的黄玉,之五就还在芾霓身上,”说着话,也不管大庭广众,撩开裙摆,从贴身裹裤腰际解下一块蓝玉,“芾霓不想招摇,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毕竟,玉霄宫只有我一脉留下,芾霓无心欺君,五玉之事实在是万不得已,请蛇王明查!” 第四十四章婚期   雪蛙宫,蛤殿帅跟在曲映身后亦步亦趋,如踢不掉的影子。曲映恼哼哼地回身,斜眼斥道:“你跟着我作甚,我都烦死了!你若还有脑袋就帮我想想这玉佩的问题!”   蛤殿帅先是露了个史无前例的灿笑,尔后才慢悠悠开口:“这还不简单,步霄尘拉着你的玉环绶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就说明这玉代表着某一种身份。”   玉界公主?曲映心里一格噔,红色琼玉是旋舞姊姊送的,那岂不是说明……天啊,真是抱着孩子找孩子,说什么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嘿嘿,这下好了,我得赶快把玉送过去,要不,一对璧人还不知要受多少苦!都怪自己被情迷失了心智,这么浅显的问题被困这多日,都怪可恼的蛤乾不早说。   蛤乾一张苦瓜脸,“你肯定在怨我不早说是吧,可是,我一开口你又要我闭嘴,我……”话未说完,却被曲映一记怒目瞪得噤若寒蝉,扁着嘴状极委屈。   “我去送还玉佩,回头再收拾你!”曲映折身往外走。蛤殿帅一个弓步跟上:“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带我去,我脸上的痘痘已经没了,不会给你丢脸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往蛇界行去。   ◆◆◆◆◆◆◆◆   步宇诺正细细端详着芾霓递过的蓝玉,无疑,这是真的,现在就只等滑青云回来了,而滑青云也刚好在这时入殿,附在蛇王侧一阵耳语,蛇王又与蛇后一阵耳语,两人低议一番,随后蛇王哈哈大笑,眼一扫众人:“这下好了,玉公主的身份总算确定,便是眼前的芾霓。孩子,你且前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芾霓笑吟吟上前,漾着那张冶荡妖媚的脸,蛇王是越看越欢喜,蛇后是越看越皱眉,尘儿娶了这样一个王子妃,他日也不知是祸是福!   步遮月出例请命:“父王,待儿臣将尘弟唤来与玉公主相认。”   “去吧!”步宇诺将袖袍甩开,“早些回转,好一同议定婚期。”   来到旋舞宫,步霄尘正敞开衣襟让叶旋舞看胸前的“舞”字,数说着她儿时的顽劣,而后者就痴痴的笑,笑着笑着美目浮上一层水雾:“就是这般刻了我的字还是留不住你!”蓦然抬头看到门外的步遮月,叶旋舞硬生生将水雾收去,敛身行礼。看着这对苦鸳鸯,步遮月欲言又止,这般伤人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一个是亲弟,一个是比亲妹子还亲的尘月轩公主!   “遮月哥哥,出什么事了?”   步遮月将步霄尘拉到一旁:“我们找到玉界公主了,父王让你前去共议婚期!”   “什么!”步霄尘立足不稳,“玉界公主?婚期?!”步遮月赶紧去捂其嘴:“你小声些?莫要让妹子伤心!”   步霄尘痛苦地抱住叶旋舞,后者也如物哽喉说不出话。她舍不得!她不得啊,可是……她不要成为他的羁绊!抬起头,已是云淡风轻的声音:“霄尘,你可不可以吻吻我?”   步霄尘俯下身,灼灼的唇印上那方光洁的额。   “再吻吻我!”   火热的唇熨上小巧的瑶鼻。   “还吻吻我!”   凄然的吻烙上颤抖的樱唇,有两道冰凉的液体滑落,浸染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此情此景,连步遮月也湿了眼眶,闷着嗓子:“尘弟,我们走吧,文武百官还等着。”   叶旋舞抬起头,话里无波无浪:“霄尘,去吧,有了这三个吻,我一生都不会寂寞了,记得将婚期告诉我,我要送上对新人的祝福。”   步霄尘不肯松手,“走,我们一起去求父王让我娶你,我们一起去拒绝玉界公主!”   “二王兄,你快将霄尘带走吧!”叶旋舞不再理会两人,独自向内厅走去。   狠狠心,步遮月捋起三王子,片刻便到得百川殿前。   “父王,母后,孩儿要见玉公主!”步霄尘三两步蹿到御案前。   步宇诺哈哈大笑:“瞧你那猴急样,玉公主在这哩,兜了好大个圈子,其实呀,就是随你入宫的芾霓。”   不可能,芾霓只是祖母绿的侍婢,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玉公主?“父王、母后,若是这样,我觉得公主的身份还待细查。”   “尘儿,公主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楚,这点你就不要多心了,叫你前来的目的是一起商议婚期。”   步霄尘又上前两步,眼神坚决,一字一顿:“我、不、会、娶、她,我要和丫头在一起!”   “放肆!”步宇诺一拍御案:“小舞是你妹子,是人间凡类,她的婚事自有本王和你母后操心,这玉公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王,你别逼孩儿!”步霄尘双目冒火,“孩儿心中已无爱,没有爱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你今日逼我娶,好,这由不得我,那成了婚我马上就会休了他,休妻之权,孩儿该是有的吧!”   “你……”   蛇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这逆子!”   芾霓绕到步宇诺身后轻拍着他的背:“父王(竟然称起父王来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尘也是被情所困,您别怨他,只要他娶了我,知道了我的好,就再也不会恋着旋舞姐姐的,芾霓有这自信。”   步定诺又喘了几口气,才将心平静下来:“好,众位卿家,最近可有成婚的好日子?”   蛇相依鹄举步出列:“依臣看,择日不如撞日,就将婚期定在明日如何?”   “好!也早日断了这逆子的念想,”步宇诺转忧为喜,“想我偌大蛇宫,要在一日内布置喜堂、准备凤冠霞帔也该不成问题,众爱卿好好表现表现。”   就在百川殿一片欢腾时,外面响起一声苍老的长笑:“哈哈哈,都议到公主婚期了,我们祖母绿却是一点都还不知情,蛇王,你是不是也太小瞧了玉霄宫了!”   蛇王大喜过望,“欧老,你来得正是时候。”   雪蛙宫,蛤殿帅跟在曲映身后亦步亦趋,如踢不掉的影子。曲映恼哼哼地回身,斜眼斥道:“你跟着我作甚,我都烦死了!你若还有脑袋就帮我想想这玉佩的问题!”   蛤殿帅先是露了个史无前例的灿笑,尔后才慢悠悠开口:“这还不简单,步霄尘拉着你的玉环绶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就说明这玉代表着某一种身份。”   玉界公主?曲映心里一格噔,红色琼玉是旋舞姊姊送的,那岂不是说明……天啊,真是抱着孩子找孩子,说什么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嘿嘿,这下好了,我得赶快把玉送过去,要不,一对璧人还不知要受多少苦!都怪自己被情迷失了心智,这么浅显的问题被困这多日,都怪可恼的蛤乾不早说。   蛤乾一张苦瓜脸,“你肯定在怨我不早说是吧,可是,我一开口你又要我闭嘴,我……”话未说完,却被曲映一记怒目瞪得噤若寒蝉,扁着嘴状极委屈。   “我去送还玉佩,回头再收拾你!”曲映折身往外走。蛤殿帅一个弓步跟上:“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带我去,我脸上的痘痘已经没了,不会给你丢脸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往蛇界行去。   ◆◆◆◆◆◆◆◆   步宇诺正细细端详着芾霓递过的蓝玉,无疑,这是真的,现在就只等滑青云回来了,而滑青云也刚好在这时入殿,附在蛇王侧一阵耳语,蛇王又与蛇后一阵耳语,两人低议一番,随后蛇王哈哈大笑,眼一扫众人:“这下好了,玉公主的身份总算确定,便是眼前的芾霓。孩子,你且前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芾霓笑吟吟上前,漾着那张冶荡妖媚的脸,蛇王是越看越欢喜,蛇后是越看越皱眉,尘儿娶了这样一个王子妃,他日也不知是祸是福!   步遮月出例请命:“父王,待儿臣将尘弟唤来与玉公主相认。”   “去吧!”步宇诺将袖袍甩开,“早些回转,好一同议定婚期。”   来到旋舞宫,步霄尘正敞开衣襟让叶旋舞看胸前的“舞”字,数说着她儿时的顽劣,而后者就痴痴的笑,笑着笑着美目浮上一层水雾:“就是这般刻了我的字还是留不住你!”蓦然抬头看到门外的步遮月,叶旋舞硬生生将水雾收去,敛身行礼。看着这对苦鸳鸯,步遮月欲言又止,这般伤人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一个是亲弟,一个是比亲妹子还亲的尘月轩公主!   “遮月哥哥,出什么事了?”   步遮月将步霄尘拉到一旁:“我们找到玉界公主了,父王让你前去共议婚期!”   “什么!”步霄尘立足不稳,“玉界公主?婚期?!”步遮月赶紧去捂其嘴:“你小声些?莫要让妹子伤心!”   步霄尘痛苦地抱住叶旋舞,后者也如物哽喉说不出话。她舍不得!她不得啊,可是……她不要成为他的羁绊!抬起头,已是云淡风轻的声音:“霄尘,你可不可以吻吻我?”   步霄尘俯下身,灼灼的唇印上那方光洁的额。   “再吻吻我!”   火热的唇熨上小巧的瑶鼻。   “还吻吻我!”   凄然的吻烙上颤抖的樱唇,有两道冰凉的液体滑落,浸染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此情此景,连步遮月也湿了眼眶,闷着嗓子:“尘弟,我们走吧,文武百官还等着。”   叶旋舞抬起头,话里无波无浪:“霄尘,去吧,有了这三个吻,我一生都不会寂寞了,记得将婚期告诉我,我要送上对新人的祝福。”   步霄尘不肯松手,“走,我们一起去求父王让我娶你,我们一起去拒绝玉界公主!”   “二王兄,你快将霄尘带走吧!”叶旋舞不再理会两人,独自向内厅走去。   狠狠心,步遮月捋起三王子,片刻便到得百川殿前。   “父王,母后,孩儿要见玉公主!”步霄尘三两步蹿到御案前。   步宇诺哈哈大笑:“瞧你那猴急样,玉公主在这哩,兜了好大个圈子,其实呀,就是随你入宫的芾霓。”   不可能,芾霓只是祖母绿的侍婢,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玉公主?“父王、母后,若是这样,我觉得公主的身份还待细查。”   “尘儿,公主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楚,这点你就不要多心了,叫你前来的目的是一起商议婚期。”   步霄尘又上前两步,眼神坚决,一字一顿:“我、不、会、娶、她,我要和丫头在一起!”   “放肆!”步宇诺一拍御案:“小舞是你妹子,是人间凡类,她的婚事自有本王和你母后操心,这玉公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王,你别逼孩儿!”步霄尘双目冒火,“孩儿心中已无爱,没有爱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你今日逼我娶,好,这由不得我,那成了婚我马上就会休了他,休妻之权,孩儿该是有的吧!”   “你……”   蛇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这逆子!”   芾霓绕到步宇诺身后轻拍着他的背:“父王(竟然称起父王来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尘也是被情所困,您别怨他,只要他娶了我,知道了我的好,就再也不会恋着旋舞姐姐的,芾霓有这自信。”   步定诺又喘了几口气,才将心平静下来:“好,众位卿家,最近可有成婚的好日子?”   蛇相依鹄举步出列:“依臣看,择日不如撞日,就将婚期定在明日如何?”   “好!也早日断了这逆子的念想,”步宇诺转忧为喜,“想我偌大蛇宫,要在一日内布置喜堂、准备凤冠霞帔也该不成问题,众爱卿好好表现表现。”   就在百川殿一片欢腾时,外面响起一声苍老的长笑:“哈哈哈,都议到公主婚期了,我们祖母绿却是一点都还不知情,蛇王,你是不是也太小瞧了玉霄宫了!”   蛇王大喜过望,“欧老,你来得正是时候。”   雪蛙宫,蛤殿帅跟在曲映身后亦步亦趋,如踢不掉的影子。曲映恼哼哼地回身,斜眼斥道:“你跟着我作甚,我都烦死了!你若还有脑袋就帮我想想这玉佩的问题!”   蛤殿帅先是露了个史无前例的灿笑,尔后才慢悠悠开口:“这还不简单,步霄尘拉着你的玉环绶说你是玉界公主,那就说明这玉代表着某一种身份。”   玉界公主?曲映心里一格噔,红色琼玉是旋舞姊姊送的,那岂不是说明……天啊,真是抱着孩子找孩子,说什么蛇族不能与人类联姻,嘿嘿,这下好了,我得赶快把玉送过去,要不,一对璧人还不知要受多少苦!都怪自己被情迷失了心智,这么浅显的问题被困这多日,都怪可恼的蛤乾不早说。   蛤乾一张苦瓜脸,“你肯定在怨我不早说是吧,可是,我一开口你又要我闭嘴,我……”话未说完,却被曲映一记怒目瞪得噤若寒蝉,扁着嘴状极委屈。   “我去送还玉佩,回头再收拾你!”曲映折身往外走。蛤殿帅一个弓步跟上:“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带我去,我脸上的痘痘已经没了,不会给你丢脸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往蛇界行去。   ◆◆◆◆◆◆◆◆   步宇诺正细细端详着芾霓递过的蓝玉,无疑,这是真的,现在就只等滑青云回来了,而滑青云也刚好在这时入殿,附在蛇王侧一阵耳语,蛇王又与蛇后一阵耳语,两人低议一番,随后蛇王哈哈大笑,眼一扫众人:“这下好了,玉公主的身份总算确定,便是眼前的芾霓。孩子,你且前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芾霓笑吟吟上前,漾着那张冶荡妖媚的脸,蛇王是越看越欢喜,蛇后是越看越皱眉,尘儿娶了这样一个王子妃,他日也不知是祸是福!   步遮月出例请命:“父王,待儿臣将尘弟唤来与玉公主相认。”   “去吧!”步宇诺将袖袍甩开,“早些回转,好一同议定婚期。”   来到旋舞宫,步霄尘正敞开衣襟让叶旋舞看胸前的“舞”字,数说着她儿时的顽劣,而后者就痴痴的笑,笑着笑着美目浮上一层水雾:“就是这般刻了我的字还是留不住你!”蓦然抬头看到门外的步遮月,叶旋舞硬生生将水雾收去,敛身行礼。看着这对苦鸳鸯,步遮月欲言又止,这般伤人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一个是亲弟,一个是比亲妹子还亲的尘月轩公主!   “遮月哥哥,出什么事了?”   步遮月将步霄尘拉到一旁:“我们找到玉界公主了,父王让你前去共议婚期!”   “什么!”步霄尘立足不稳,“玉界公主?婚期?!”步遮月赶紧去捂其嘴:“你小声些?莫要让妹子伤心!”   步霄尘痛苦地抱住叶旋舞,后者也如物哽喉说不出话。她舍不得!她不得啊,可是……她不要成为他的羁绊!抬起头,已是云淡风轻的声音:“霄尘,你可不可以吻吻我?”   步霄尘俯下身,灼灼的唇印上那方光洁的额。   “再吻吻我!”   火热的唇熨上小巧的瑶鼻。   “还吻吻我!”   凄然的吻烙上颤抖的樱唇,有两道冰凉的液体滑落,浸染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此情此景,连步遮月也湿了眼眶,闷着嗓子:“尘弟,我们走吧,文武百官还等着。”   叶旋舞抬起头,话里无波无浪:“霄尘,去吧,有了这三个吻,我一生都不会寂寞了,记得将婚期告诉我,我要送上对新人的祝福。”   步霄尘不肯松手,“走,我们一起去求父王让我娶你,我们一起去拒绝玉界公主!”   “二王兄,你快将霄尘带走吧!”叶旋舞不再理会两人,独自向内厅走去。   狠狠心,步遮月捋起三王子,片刻便到得百川殿前。   “父王,母后,孩儿要见玉公主!”步霄尘三两步蹿到御案前。   步宇诺哈哈大笑:“瞧你那猴急样,玉公主在这哩,兜了好大个圈子,其实呀,就是随你入宫的芾霓。”   不可能,芾霓只是祖母绿的侍婢,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玉公主?“父王、母后,若是这样,我觉得公主的身份还待细查。”   “尘儿,公主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楚,这点你就不要多心了,叫你前来的目的是一起商议婚期。”   步霄尘又上前两步,眼神坚决,一字一顿:“我、不、会、娶、她,我要和丫头在一起!”   “放肆!”步宇诺一拍御案:“小舞是你妹子,是人间凡类,她的婚事自有本王和你母后操心,这玉公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王,你别逼孩儿!”步霄尘双目冒火,“孩儿心中已无爱,没有爱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你今日逼我娶,好,这由不得我,那成了婚我马上就会休了他,休妻之权,孩儿该是有的吧!”   “你……”   蛇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这逆子!”   芾霓绕到步宇诺身后轻拍着他的背:“父王(竟然称起父王来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尘也是被情所困,您别怨他,只要他娶了我,知道了我的好,就再也不会恋着旋舞姐姐的,芾霓有这自信。”   步定诺又喘了几口气,才将心平静下来:“好,众位卿家,最近可有成婚的好日子?”   蛇相依鹄举步出列:“依臣看,择日不如撞日,就将婚期定在明日如何?”   “好!也早日断了这逆子的念想,”步宇诺转忧为喜,“想我偌大蛇宫,要在一日内布置喜堂、准备凤冠霞帔也该不成问题,众爱卿好好表现表现。”   就在百川殿一片欢腾时,外面响起一声苍老的长笑:“哈哈哈,都议到公主婚期了,我们祖母绿却是一点都还不知情,蛇王,你是不是也太小瞧了玉霄宫了!”   蛇王大喜过望,“欧老,你来得正是时候。” 第四十五章痴呆欧老犯迷糊   芾霓心中暗叫不妙,蛇王唤来人欧老,想必是认识的,可他不就是那布衣老者吗?难道他是玉霄宫的人,可怎么从来没听祖母绿提起?看样子主人还是对她防了一手的,肯定有很多事瞒着她,哼,一个没了玉髓的主子,怕她作甚,惹恼了她,别怪她翻脸不认旧情!   蛇王走下御案握住欧老的手:“非是我们小瞧玉霄宫,而是实不知贵宫在何处?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在明日,不知道欧老、或者祖母绿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不可以改的。”   欧老摇摇手:“这日期就不必改了,不过,这时辰得由我们来定,吉时就定在明日辰时吧。”   “呵呵,欧老啊,”依鸾也起下御案,“这吉时是不是越早越好啊,卯时如何。”   欧老但笑不语,睁着眼与蛇王打哑迷,步宇诺朗眉一扬:“就辰时吧!”   笑声苍苍,“爽快!我们玉霄宫才复兴未几天,宫中也没什么人,明日辰时我们会来观礼,至于凤冠霞帔,我们恐怕来不及准备,就有劳贵宫了!”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蛇王豪爽大笑:“来人,备酒,给欧老接风洗尘!”   “不用了,老身还赶着回去报喜,就此告辞,明日见!”   说完话,欧老将身弹向殿外,离去时回身看了眼芾霓,那是如刀的眼神,看得芾霓瑟瑟而抖,慌忙蹲在御案下,心里愤愤想:过了明日辰时,你们发现也迟了,哼!   ◆◆◆◆◆◆◆◆   玉霄宫。   左侧玉雕太师椅中,祖母绿双手交叠,眼观鼻,鼻观心,不多时,掌心有珠流动,幽香阵阵,珠光越来越甚,祖母绿微微一笑,抬腕瞬间,掌中之光尽数入腹,缓缓嘘了口气,额角已有细细的汗珠,不过,比上次练髓时的汗已明显少了很多,这说明,再过几个时辰,第二颗玉髓就可练成。   踏踏踏……   宫外有烦乱的脚步音,祖母绿锁眉,谁找到了这里?蹑足走向紧闭的宫门,再一听,眼角挂着笑:“欧老,我练髓已毕,请进来吧。?   欧老推门而入:“此次怎么这般快,要成了吧?一玉两髓,除了公主,也就你练得出,有第二次命!”   两人依次在椅上坐定,祖母绿急急问道:“快说蛇宫情形,公主可好?”   欧老大摇其头:“公主很不好,你那得意之婢芾霓,要冒名顶替嫁给蛇三王子,蛇王蛇后被她哄得团团转,连婚期都定下来了,而旋舞却自以为是人间凡类甘心退出,祖母绿啊祖母绿啊,这次你是棋差一着啊,你早就该将真正身份告诉她的!”   祖母绿急得来回踱步:“她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寻宝之人!好了好了,你快说说他们将婚期定在哪天?”   “明天,他们说择日不如撞日!”   祖母绿腾地跳起来:“你怎么办事的?你不会找借口往后退啊!这么急,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欧老也嚯地起身:“再推,我看公主命都会没了,之前弄出个什么孕之魂事件,害得旋舞差点浸水银而死,时间一长,芾霓还不知设出什么奸计置公主于绝地,再说了,明日你的玉髓不就练成了么,我们刚好可以出宫。”   想想,也还真是这个理,如今之计就是先稳住芾霓,以免她狗急跳墙,明日,玉髓练成后方可制住那逆婢,“嗯,此番有劳欧老了,吉时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明日辰时,你玉髓练成之时。”欧老讨好不忘卖乖。   “什么?辰时?!”祖母绿惊得一个趔趄:“我巳时才能练完髓!这次你害惨公主了,等我们赶到,人家都拜完堂了!哎呀……呀呀……”   “不是辰时练完吗?难道是我老年痴呆记错了吗?”欧老也急得团团转,跟着“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芾霓心中暗叫不妙,蛇王唤来人欧老,想必是认识的,可他不就是那布衣老者吗?难道他是玉霄宫的人,可怎么从来没听祖母绿提起?看样子主人还是对她防了一手的,肯定有很多事瞒着她,哼,一个没了玉髓的主子,怕她作甚,惹恼了她,别怪她翻脸不认旧情!   蛇王走下御案握住欧老的手:“非是我们小瞧玉霄宫,而是实不知贵宫在何处?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在明日,不知道欧老、或者祖母绿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不可以改的。”   欧老摇摇手:“这日期就不必改了,不过,这时辰得由我们来定,吉时就定在明日辰时吧。”   “呵呵,欧老啊,”依鸾也起下御案,“这吉时是不是越早越好啊,卯时如何。”   欧老但笑不语,睁着眼与蛇王打哑迷,步宇诺朗眉一扬:“就辰时吧!”   笑声苍苍,“爽快!我们玉霄宫才复兴未几天,宫中也没什么人,明日辰时我们会来观礼,至于凤冠霞帔,我们恐怕来不及准备,就有劳贵宫了!”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蛇王豪爽大笑:“来人,备酒,给欧老接风洗尘!”   “不用了,老身还赶着回去报喜,就此告辞,明日见!”   说完话,欧老将身弹向殿外,离去时回身看了眼芾霓,那是如刀的眼神,看得芾霓瑟瑟而抖,慌忙蹲在御案下,心里愤愤想:过了明日辰时,你们发现也迟了,哼!   ◆◆◆◆◆◆◆◆   玉霄宫。   左侧玉雕太师椅中,祖母绿双手交叠,眼观鼻,鼻观心,不多时,掌心有珠流动,幽香阵阵,珠光越来越甚,祖母绿微微一笑,抬腕瞬间,掌中之光尽数入腹,缓缓嘘了口气,额角已有细细的汗珠,不过,比上次练髓时的汗已明显少了很多,这说明,再过几个时辰,第二颗玉髓就可练成。   踏踏踏……   宫外有烦乱的脚步音,祖母绿锁眉,谁找到了这里?蹑足走向紧闭的宫门,再一听,眼角挂着笑:“欧老,我练髓已毕,请进来吧。?   欧老推门而入:“此次怎么这般快,要成了吧?一玉两髓,除了公主,也就你练得出,有第二次命!”   两人依次在椅上坐定,祖母绿急急问道:“快说蛇宫情形,公主可好?”   欧老大摇其头:“公主很不好,你那得意之婢芾霓,要冒名顶替嫁给蛇三王子,蛇王蛇后被她哄得团团转,连婚期都定下来了,而旋舞却自以为是人间凡类甘心退出,祖母绿啊祖母绿啊,这次你是棋差一着啊,你早就该将真正身份告诉她的!”   祖母绿急得来回踱步:“她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寻宝之人!好了好了,你快说说他们将婚期定在哪天?”   “明天,他们说择日不如撞日!”   祖母绿腾地跳起来:“你怎么办事的?你不会找借口往后退啊!这么急,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欧老也嚯地起身:“再推,我看公主命都会没了,之前弄出个什么孕之魂事件,害得旋舞差点浸水银而死,时间一长,芾霓还不知设出什么奸计置公主于绝地,再说了,明日你的玉髓不就练成了么,我们刚好可以出宫。”   想想,也还真是这个理,如今之计就是先稳住芾霓,以免她狗急跳墙,明日,玉髓练成后方可制住那逆婢,“嗯,此番有劳欧老了,吉时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明日辰时,你玉髓练成之时。”欧老讨好不忘卖乖。   “什么?辰时?!”祖母绿惊得一个趔趄:“我巳时才能练完髓!这次你害惨公主了,等我们赶到,人家都拜完堂了!哎呀……呀呀……”   “不是辰时练完吗?难道是我老年痴呆记错了吗?”欧老也急得团团转,跟着“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芾霓心中暗叫不妙,蛇王唤来人欧老,想必是认识的,可他不就是那布衣老者吗?难道他是玉霄宫的人,可怎么从来没听祖母绿提起?看样子主人还是对她防了一手的,肯定有很多事瞒着她,哼,一个没了玉髓的主子,怕她作甚,惹恼了她,别怪她翻脸不认旧情!   蛇王走下御案握住欧老的手:“非是我们小瞧玉霄宫,而是实不知贵宫在何处?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在明日,不知道欧老、或者祖母绿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不可以改的。”   欧老摇摇手:“这日期就不必改了,不过,这时辰得由我们来定,吉时就定在明日辰时吧。”   “呵呵,欧老啊,”依鸾也起下御案,“这吉时是不是越早越好啊,卯时如何。”   欧老但笑不语,睁着眼与蛇王打哑迷,步宇诺朗眉一扬:“就辰时吧!”   笑声苍苍,“爽快!我们玉霄宫才复兴未几天,宫中也没什么人,明日辰时我们会来观礼,至于凤冠霞帔,我们恐怕来不及准备,就有劳贵宫了!”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蛇王豪爽大笑:“来人,备酒,给欧老接风洗尘!”   “不用了,老身还赶着回去报喜,就此告辞,明日见!”   说完话,欧老将身弹向殿外,离去时回身看了眼芾霓,那是如刀的眼神,看得芾霓瑟瑟而抖,慌忙蹲在御案下,心里愤愤想:过了明日辰时,你们发现也迟了,哼!   ◆◆◆◆◆◆◆◆   玉霄宫。   左侧玉雕太师椅中,祖母绿双手交叠,眼观鼻,鼻观心,不多时,掌心有珠流动,幽香阵阵,珠光越来越甚,祖母绿微微一笑,抬腕瞬间,掌中之光尽数入腹,缓缓嘘了口气,额角已有细细的汗珠,不过,比上次练髓时的汗已明显少了很多,这说明,再过几个时辰,第二颗玉髓就可练成。   踏踏踏……   宫外有烦乱的脚步音,祖母绿锁眉,谁找到了这里?蹑足走向紧闭的宫门,再一听,眼角挂着笑:“欧老,我练髓已毕,请进来吧。?   欧老推门而入:“此次怎么这般快,要成了吧?一玉两髓,除了公主,也就你练得出,有第二次命!”   两人依次在椅上坐定,祖母绿急急问道:“快说蛇宫情形,公主可好?”   欧老大摇其头:“公主很不好,你那得意之婢芾霓,要冒名顶替嫁给蛇三王子,蛇王蛇后被她哄得团团转,连婚期都定下来了,而旋舞却自以为是人间凡类甘心退出,祖母绿啊祖母绿啊,这次你是棋差一着啊,你早就该将真正身份告诉她的!”   祖母绿急得来回踱步:“她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寻宝之人!好了好了,你快说说他们将婚期定在哪天?”   “明天,他们说择日不如撞日!”   祖母绿腾地跳起来:“你怎么办事的?你不会找借口往后退啊!这么急,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欧老也嚯地起身:“再推,我看公主命都会没了,之前弄出个什么孕之魂事件,害得旋舞差点浸水银而死,时间一长,芾霓还不知设出什么奸计置公主于绝地,再说了,明日你的玉髓不就练成了么,我们刚好可以出宫。”   想想,也还真是这个理,如今之计就是先稳住芾霓,以免她狗急跳墙,明日,玉髓练成后方可制住那逆婢,“嗯,此番有劳欧老了,吉时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明日辰时,你玉髓练成之时。”欧老讨好不忘卖乖。   “什么?辰时?!”祖母绿惊得一个趔趄:“我巳时才能练完髓!这次你害惨公主了,等我们赶到,人家都拜完堂了!哎呀……呀呀……”   “不是辰时练完吗?难道是我老年痴呆记错了吗?”欧老也急得团团转,跟着“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第四十六章婚前抑郁症   鳞静城,殷红的锦毯一真铺到大殿,蛇界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逢窗便贴,耀眼灯笼遇门就悬,彩云铺就的九尺涌道是大王子步亭轩用仙元丹布置而成,云道之端,媚儿是今日花臣舞使,凡有贵客佳宾,她便炫舞一曲,从彩篮中或执兰花、或执玫瑰盈指一挥,宾客便能踏着花朵直入大殿。   蛇王拥着依鸾与各界使臣、邻国君主寒暄,眼一敝,阴风阵阵处,是冥界崔府君提着大红缎包。   谁请了这缺德鬼来的?!   崔府君捉眉而笑:“蛇王,不用迷惑,今日非为公干,诚心为小金蛇的婚礼前来庆贺,哈哈,新郎公呢,还不出来见老朋友。”   众人莞尔:鬼判官居然也是三王子朋友。   而旋舞宫中,步霄尘死乞活赖不肯走,怒目切齿端着喜袍的贴身婢子桑涵:“滚!辰时还没到哩,让我再和丫头呆片刻!”   桑涵进不是,退不是,好在二王子适时进来解了她的围,“尘弟,众宾客都到了,包括你们的知交好友曲映也带了个白袍小将前来,还有个自称秋霜落的不知是什么来路,总之,都被媚儿以贵宾请进了大殿。”   秋雨薏雀跃而起:“啊!我爹爹也来了?蛇蛇,旋舞姐姐,我们快去吧,这地方,爹爹和曲映姐姐都生得很,不自在的。”   “嗯,”叶旋舞面上无喜无忧:“雨薏,带上我的黎琴,芷水,你去将童飞雪老师也叫来,我们一同过去为三王子的婚宴祝兴!”   芷水领命而去,叶旋舞将喜袍抖开,亲自为步霄尘着装,系上红绸,插上金花,还用红纸给他染了唇:“霄尘,就要为人夫了,精神些,做个天底下最俊的新郎。”   步霄尘暗伤流露:“我明日就休了她,然后,我还和丫头在一起,父王能奈我何?我们就这般爱,地老天荒!死也要在一起!”   “别傻了,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走吧。”   一袭鹅黄的阔袖曳地长裙,这是她初见他所穿的颜色,粉色长纱从肩部下垂,连到腰身,一直向下延伸到裙脚,再往后叠伏,生波起浪,秀发高高挽起,霄尘说过:女孩子的头发要挽得高高的才好看!   今日,她是新人的琴娘!血红的啼血棺之琴,已被缀上金色蕙须,这是金花的颜色,她不想再配红,怕抢了新娘的彩头,一切准备就绪。叶旋舞举步向外,众人跟着,童飞雪已在外等候多时,一身崭新的银衫,袖端各扣一粒鹅黄玉扣,肩部斜搭一条鹅黄纱巾。   他在为叶旋舞配色。   而叶旋舞在为步霄尘配色。   真是造物弄人!   曾经,为争丫头,童飞雪找他斗酒,他赢了,今日却被逼娶别人!再看站在一起的丫头和飞雪,竟是该死的相配!   一路愤愤,一路醋意……到达大殿,众宾客都在踮着脚找新人,见了步霄尘,一拥而上,大唱恭喜,善意调侃,谁也没见过玉界公主,但今日,新娘肯定是大红嫁衣,喜孜孜、羞答答,三王子身后的黄衣女子,圣洁、高贵、美得无可比拟,众人扼腕叹息:为什么她不是新娘,可惜!   人越多的地方越寂寞!   叶旋舞向众人点点头,尔后与童飞雪连袂走向大殿首席,她是蛇界公主,又是今日琴娘,这首席,理应是她的。   仪态万千地抬手、挥腕、撩裙,然后盈盈落坐,只是这一串优雅的动作,所有的人都看得痴了、傻了,殿内,静得如无人之地。   叶旋舞抬头,雍容地笑,眼睫低迷一眨,童飞雪受邀,亦潇洒地倾身,在她旁边的锦凳上落坐。   同时,两人弹指调琴,片刻,音起,时而高昂时而激越、时而低喘时而娇吟,是喜洋洋的调皮调《入洞房》,宾客听得眉飞色舞,而新郎却如蚁啃心,万般难受之际,有人扶了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出来,娇滴滴羞答答地站在燃势正盛的喜烛前,司仪蛇相高声唱诺:“吉时到,新娘、新郎就位!”   啊?怎么就到辰时了?!步霄尘脸色苍白若闻死刑。让人拖着拽着塞到了新娘子旁边。   蛇相正要往下宣读结婚仪式,步遮月突然挤上前一番耳语:“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都还没来,父王让我们再等盏茶时间。”   蛇相点头,急将拜堂之礼推后,捋捋胡须:“新人受琴,接公主祝福!”   这是演的哪出啊?人人交头接耳:若我是新郎,不急死了!也有人十分不耐:吵什么吵,听琴!   “各位,”叶旋舞轻启朱唇,语若莺啼:“下一曲,本公主为新人送上的是《花好月圆》,我们一同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下一曲是……”   “下一曲是……”   已经弹过了无数曲,众宾客全心听琴忘了时间,蛇王却是没忘,暗中叫人接出三里之地,仍然不见祖母绿两人踪迹,只好一声长叹,吩咐步遮月:“让婚礼进行吧!”   接到圣旨,蛇相赶紧宣读:“结婚仪式正式开始,一拜天地!”   步霄尘被步遮月按下头去。琴音突然一滞,开始变得淡淡忧伤,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步霄尘心痛至极站起,扯了红绸、撕了金花:“这堂我不拜了,这婚我不成了,丫头,丫头,咱们走!”   “胡闹!”步遮月将蛇三王子又按了下去,对众人笑笑:“呵呵,典型的婚前抑郁症。”   鳞静城,殷红的锦毯一真铺到大殿,蛇界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逢窗便贴,耀眼灯笼遇门就悬,彩云铺就的九尺涌道是大王子步亭轩用仙元丹布置而成,云道之端,媚儿是今日花臣舞使,凡有贵客佳宾,她便炫舞一曲,从彩篮中或执兰花、或执玫瑰盈指一挥,宾客便能踏着花朵直入大殿。   蛇王拥着依鸾与各界使臣、邻国君主寒暄,眼一敝,阴风阵阵处,是冥界崔府君提着大红缎包。   谁请了这缺德鬼来的?!   崔府君捉眉而笑:“蛇王,不用迷惑,今日非为公干,诚心为小金蛇的婚礼前来庆贺,哈哈,新郎公呢,还不出来见老朋友。”   众人莞尔:鬼判官居然也是三王子朋友。   而旋舞宫中,步霄尘死乞活赖不肯走,怒目切齿端着喜袍的贴身婢子桑涵:“滚!辰时还没到哩,让我再和丫头呆片刻!”   桑涵进不是,退不是,好在二王子适时进来解了她的围,“尘弟,众宾客都到了,包括你们的知交好友曲映也带了个白袍小将前来,还有个自称秋霜落的不知是什么来路,总之,都被媚儿以贵宾请进了大殿。”   秋雨薏雀跃而起:“啊!我爹爹也来了?蛇蛇,旋舞姐姐,我们快去吧,这地方,爹爹和曲映姐姐都生得很,不自在的。”   “嗯,”叶旋舞面上无喜无忧:“雨薏,带上我的黎琴,芷水,你去将童飞雪老师也叫来,我们一同过去为三王子的婚宴祝兴!”   芷水领命而去,叶旋舞将喜袍抖开,亲自为步霄尘着装,系上红绸,插上金花,还用红纸给他染了唇:“霄尘,就要为人夫了,精神些,做个天底下最俊的新郎。”   步霄尘暗伤流露:“我明日就休了她,然后,我还和丫头在一起,父王能奈我何?我们就这般爱,地老天荒!死也要在一起!”   “别傻了,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走吧。”   一袭鹅黄的阔袖曳地长裙,这是她初见他所穿的颜色,粉色长纱从肩部下垂,连到腰身,一直向下延伸到裙脚,再往后叠伏,生波起浪,秀发高高挽起,霄尘说过:女孩子的头发要挽得高高的才好看!   今日,她是新人的琴娘!血红的啼血棺之琴,已被缀上金色蕙须,这是金花的颜色,她不想再配红,怕抢了新娘的彩头,一切准备就绪。叶旋舞举步向外,众人跟着,童飞雪已在外等候多时,一身崭新的银衫,袖端各扣一粒鹅黄玉扣,肩部斜搭一条鹅黄纱巾。   他在为叶旋舞配色。   而叶旋舞在为步霄尘配色。   真是造物弄人!   曾经,为争丫头,童飞雪找他斗酒,他赢了,今日却被逼娶别人!再看站在一起的丫头和飞雪,竟是该死的相配!   一路愤愤,一路醋意……到达大殿,众宾客都在踮着脚找新人,见了步霄尘,一拥而上,大唱恭喜,善意调侃,谁也没见过玉界公主,但今日,新娘肯定是大红嫁衣,喜孜孜、羞答答,三王子身后的黄衣女子,圣洁、高贵、美得无可比拟,众人扼腕叹息:为什么她不是新娘,可惜!   人越多的地方越寂寞!   叶旋舞向众人点点头,尔后与童飞雪连袂走向大殿首席,她是蛇界公主,又是今日琴娘,这首席,理应是她的。   仪态万千地抬手、挥腕、撩裙,然后盈盈落坐,只是这一串优雅的动作,所有的人都看得痴了、傻了,殿内,静得如无人之地。   叶旋舞抬头,雍容地笑,眼睫低迷一眨,童飞雪受邀,亦潇洒地倾身,在她旁边的锦凳上落坐。   同时,两人弹指调琴,片刻,音起,时而高昂时而激越、时而低喘时而娇吟,是喜洋洋的调皮调《入洞房》,宾客听得眉飞色舞,而新郎却如蚁啃心,万般难受之际,有人扶了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出来,娇滴滴羞答答地站在燃势正盛的喜烛前,司仪蛇相高声唱诺:“吉时到,新娘、新郎就位!”   啊?怎么就到辰时了?!步霄尘脸色苍白若闻死刑。让人拖着拽着塞到了新娘子旁边。   蛇相正要往下宣读结婚仪式,步遮月突然挤上前一番耳语:“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都还没来,父王让我们再等盏茶时间。”   蛇相点头,急将拜堂之礼推后,捋捋胡须:“新人受琴,接公主祝福!”   这是演的哪出啊?人人交头接耳:若我是新郎,不急死了!也有人十分不耐:吵什么吵,听琴!   “各位,”叶旋舞轻启朱唇,语若莺啼:“下一曲,本公主为新人送上的是《花好月圆》,我们一同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下一曲是……”   “下一曲是……”   已经弹过了无数曲,众宾客全心听琴忘了时间,蛇王却是没忘,暗中叫人接出三里之地,仍然不见祖母绿两人踪迹,只好一声长叹,吩咐步遮月:“让婚礼进行吧!”   接到圣旨,蛇相赶紧宣读:“结婚仪式正式开始,一拜天地!”   步霄尘被步遮月按下头去。琴音突然一滞,开始变得淡淡忧伤,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步霄尘心痛至极站起,扯了红绸、撕了金花:“这堂我不拜了,这婚我不成了,丫头,丫头,咱们走!”   “胡闹!”步遮月将蛇三王子又按了下去,对众人笑笑:“呵呵,典型的婚前抑郁症。”   鳞静城,殷红的锦毯一真铺到大殿,蛇界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逢窗便贴,耀眼灯笼遇门就悬,彩云铺就的九尺涌道是大王子步亭轩用仙元丹布置而成,云道之端,媚儿是今日花臣舞使,凡有贵客佳宾,她便炫舞一曲,从彩篮中或执兰花、或执玫瑰盈指一挥,宾客便能踏着花朵直入大殿。   蛇王拥着依鸾与各界使臣、邻国君主寒暄,眼一敝,阴风阵阵处,是冥界崔府君提着大红缎包。   谁请了这缺德鬼来的?!   崔府君捉眉而笑:“蛇王,不用迷惑,今日非为公干,诚心为小金蛇的婚礼前来庆贺,哈哈,新郎公呢,还不出来见老朋友。”   众人莞尔:鬼判官居然也是三王子朋友。   而旋舞宫中,步霄尘死乞活赖不肯走,怒目切齿端着喜袍的贴身婢子桑涵:“滚!辰时还没到哩,让我再和丫头呆片刻!”   桑涵进不是,退不是,好在二王子适时进来解了她的围,“尘弟,众宾客都到了,包括你们的知交好友曲映也带了个白袍小将前来,还有个自称秋霜落的不知是什么来路,总之,都被媚儿以贵宾请进了大殿。”   秋雨薏雀跃而起:“啊!我爹爹也来了?蛇蛇,旋舞姐姐,我们快去吧,这地方,爹爹和曲映姐姐都生得很,不自在的。”   “嗯,”叶旋舞面上无喜无忧:“雨薏,带上我的黎琴,芷水,你去将童飞雪老师也叫来,我们一同过去为三王子的婚宴祝兴!”   芷水领命而去,叶旋舞将喜袍抖开,亲自为步霄尘着装,系上红绸,插上金花,还用红纸给他染了唇:“霄尘,就要为人夫了,精神些,做个天底下最俊的新郎。”   步霄尘暗伤流露:“我明日就休了她,然后,我还和丫头在一起,父王能奈我何?我们就这般爱,地老天荒!死也要在一起!”   “别傻了,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走吧。”   一袭鹅黄的阔袖曳地长裙,这是她初见他所穿的颜色,粉色长纱从肩部下垂,连到腰身,一直向下延伸到裙脚,再往后叠伏,生波起浪,秀发高高挽起,霄尘说过:女孩子的头发要挽得高高的才好看!   今日,她是新人的琴娘!血红的啼血棺之琴,已被缀上金色蕙须,这是金花的颜色,她不想再配红,怕抢了新娘的彩头,一切准备就绪。叶旋舞举步向外,众人跟着,童飞雪已在外等候多时,一身崭新的银衫,袖端各扣一粒鹅黄玉扣,肩部斜搭一条鹅黄纱巾。   他在为叶旋舞配色。   而叶旋舞在为步霄尘配色。   真是造物弄人!   曾经,为争丫头,童飞雪找他斗酒,他赢了,今日却被逼娶别人!再看站在一起的丫头和飞雪,竟是该死的相配!   一路愤愤,一路醋意……到达大殿,众宾客都在踮着脚找新人,见了步霄尘,一拥而上,大唱恭喜,善意调侃,谁也没见过玉界公主,但今日,新娘肯定是大红嫁衣,喜孜孜、羞答答,三王子身后的黄衣女子,圣洁、高贵、美得无可比拟,众人扼腕叹息:为什么她不是新娘,可惜!   人越多的地方越寂寞!   叶旋舞向众人点点头,尔后与童飞雪连袂走向大殿首席,她是蛇界公主,又是今日琴娘,这首席,理应是她的。   仪态万千地抬手、挥腕、撩裙,然后盈盈落坐,只是这一串优雅的动作,所有的人都看得痴了、傻了,殿内,静得如无人之地。   叶旋舞抬头,雍容地笑,眼睫低迷一眨,童飞雪受邀,亦潇洒地倾身,在她旁边的锦凳上落坐。   同时,两人弹指调琴,片刻,音起,时而高昂时而激越、时而低喘时而娇吟,是喜洋洋的调皮调《入洞房》,宾客听得眉飞色舞,而新郎却如蚁啃心,万般难受之际,有人扶了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出来,娇滴滴羞答答地站在燃势正盛的喜烛前,司仪蛇相高声唱诺:“吉时到,新娘、新郎就位!”   啊?怎么就到辰时了?!步霄尘脸色苍白若闻死刑。让人拖着拽着塞到了新娘子旁边。   蛇相正要往下宣读结婚仪式,步遮月突然挤上前一番耳语:“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都还没来,父王让我们再等盏茶时间。”   蛇相点头,急将拜堂之礼推后,捋捋胡须:“新人受琴,接公主祝福!”   这是演的哪出啊?人人交头接耳:若我是新郎,不急死了!也有人十分不耐:吵什么吵,听琴!   “各位,”叶旋舞轻启朱唇,语若莺啼:“下一曲,本公主为新人送上的是《花好月圆》,我们一同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下一曲是……”   “下一曲是……”   已经弹过了无数曲,众宾客全心听琴忘了时间,蛇王却是没忘,暗中叫人接出三里之地,仍然不见祖母绿两人踪迹,只好一声长叹,吩咐步遮月:“让婚礼进行吧!”   接到圣旨,蛇相赶紧宣读:“结婚仪式正式开始,一拜天地!”   步霄尘被步遮月按下头去。琴音突然一滞,开始变得淡淡忧伤,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步霄尘心痛至极站起,扯了红绸、撕了金花:“这堂我不拜了,这婚我不成了,丫头,丫头,咱们走!”   “胡闹!”步遮月将蛇三王子又按了下去,对众人笑笑:“呵呵,典型的婚前抑郁症。” 第四十七章凄泪弹双琴   步霄尘死命不从,左脚踹二王子,右脚踢新娘子:“管你是谁,给我滚!丫头你上来,我要和你成婚!”   喜堂一片哗然,琴娘香肩骤抖,闭上双眸,耳若未闻,弹琴的手却是明显地缓了。   蛇相接着唱:“二拜高堂!”   步遮月使出浑身解数又按着三王子与新娘磕下头去,琴音突灭,叶旋舞伏下头,泪珠籁籁而落,一滴滴打在琴弦上,琴音又缓缓响起,轻一声,缓一声,锁着离愁、诉着别恨,众宾客跟着悲从中来,泪水滔滔决堤,全场唯有一人不受琴音所控,那便是白袍小将蛤乾,他使劲一推曲映:“别呜了,你看,该当新娘的旋舞姊姊还在那弹琴,那新郎旁边站着的又是何人?”   一惊醒梦中人,曲映赶紧扬着手中玉佩:“这玉是旋舞姊姊送给我的,她便是玉界公主,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听了此话叶旋舞更是大放悲声,泪如雨下,一滴滴、一串串打在琴弦上,然后回弹,落在琴身,凝集在一块,童飞雪也早停了指,陪着落泪,现在的双琴,不是人弹,而是泪弹,多么的凄婉、动人,哀怨、而又徘惶,凄绝的悲恸,痛彻心扉的呜咽,接着是更忧伤的调子……   泪眼模糊处,没有喜堂,也没有佳宾,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跟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那是万年的传说,那是千古的绝唱!所有人都置身其境。   叶旋舞不再是叶旋舞,她是卷尾鸟黎儿;童飞雪不再是童飞雪,他是猎人。   蛇王拥着依鸾说:“你是我的黎儿,我是你的猎人,我们在一起!”   曲映也偎着哈乾说:“你是我的猎人,我是你的卷尾鸟,我们在一起!”   …………   而叶旋舞不是童飞雪的卷尾鸟,而童飞雪也不是叶旋舞的猎人,所以,他们身在一起,灵不能在一起!   叶旋舞的猎人是步霄尘,步霄尘的卷尾鸟是叶旋舞……   所以,这是一个悲剧!   曾经,祖母对叶旋舞说:记住,你不能哭,你的泪是髓!   可是,祖母啊,旋舞实在是忍不住了啊,想到亲人,想到在蛇宫受的委屈,也想到毕生的爱人已不属于自己,泪,又怎么控制得住?揉揉眼,反而大放悲声,泪成片,砸着弦,蓦然惊响处——   弦断!   琴灭!   人晕阙!   众宾客都清醒过来,有两人同时抢身上去,扶起叶旋舞的是曲映,扶起童飞雪的是秋雨薏,蛇王擦着泪眼催促蛇相:“继续,继续!”   蛇相清清嗓子:“夫妻对拜!”   “且慢!”殿外有人急喊:“新郎倌,你将新娘的盖头掀起来,让我看看她是不是我玉界公主!   来人,正是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   步霄尘依言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国芾霓国色天香的脸。   “芾霓,你这死丫头,你这贱婢,可还认得我!”祖母绿面寒如霜。   “主子,”芾霓将身抖了两抖又镇定下来:“如果我没认错就是主了,如果我认错了,就不是主子!”   “大胆!”祖母绿竖眉一声怒呵:“你还不知错吗?你冒名顶替公主,这已是死罪!”   芾霓嚯地起身,盛气凌人:“我何错之有?主子从小告诉婢子,玉界已经灭亡,早就没了公主,那芾霓替嫁、将玉霄宫发扬光大又有什么不对?”   “我若告诉你玉界还有公主,你只怕是要更早下手了!”   “主子言重了,主子此番说来谁又肯信?公主信物五玉呢?若她叶旋舞交得出来就是公主,若是她交不出来我便是公主!”   罕世五玉之中,有两块在她身上,有两块已打碎,还有一块在别人手里,叶旋舞一块都没有,更别说五块!   曲映走上前,大义凛然:“我这红玉是旋舞姐姐小时候送的,她才是玉界真正的公主!”   芾霓一把抢过玉佩,“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送你礼物,如今你却串通外人来害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真谁假,连步宇诺也在一边瞠目结舌,步霄尘却不管这锅烂粥,已脱下喜袍奔向叶旋舞:“丫头,你醒醒,你祖母来看你了!”   叶旋舞悠悠醒转,踉踉跄跄就往祖母绿所在之处扑过去,双目带泪,语不成声:“祖……母……”   祖母绿也红了眼眶:“旋舞,你受苦了!”尔后曲膝跪下:“玉霄宫左使祖母绿参见公主!”   欧老也撩衣而拜:“玉霄宫右使欧老参见公主!”   叶旋舞吓得连连后退:“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公主,我是叶旋舞啊,祖母你不认识我了,呜呜……”   祖母绿旋即走身,爱怜地摸着叶旋舞的头:“谢公主,公主受苦了,等臣先料理了这贱婢再将详情说与公主知道。”   遂转向芾霓:“还不参见公主!”   芾霓眼往上翻:“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公主,祖母绿,你该当何罪!”吼完她又转向步霄尘:“夫君,让人替我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步霄尘没好气:“我们堂还没拜完,这下休书都不用写,你自己远远的滚蛋,别再来破坏我和丫头,否则有你好看!”   步霄尘死命不从,左脚踹二王子,右脚踢新娘子:“管你是谁,给我滚!丫头你上来,我要和你成婚!”   喜堂一片哗然,琴娘香肩骤抖,闭上双眸,耳若未闻,弹琴的手却是明显地缓了。   蛇相接着唱:“二拜高堂!”   步遮月使出浑身解数又按着三王子与新娘磕下头去,琴音突灭,叶旋舞伏下头,泪珠籁籁而落,一滴滴打在琴弦上,琴音又缓缓响起,轻一声,缓一声,锁着离愁、诉着别恨,众宾客跟着悲从中来,泪水滔滔决堤,全场唯有一人不受琴音所控,那便是白袍小将蛤乾,他使劲一推曲映:“别呜了,你看,该当新娘的旋舞姊姊还在那弹琴,那新郎旁边站着的又是何人?”   一惊醒梦中人,曲映赶紧扬着手中玉佩:“这玉是旋舞姊姊送给我的,她便是玉界公主,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听了此话叶旋舞更是大放悲声,泪如雨下,一滴滴、一串串打在琴弦上,然后回弹,落在琴身,凝集在一块,童飞雪也早停了指,陪着落泪,现在的双琴,不是人弹,而是泪弹,多么的凄婉、动人,哀怨、而又徘惶,凄绝的悲恸,痛彻心扉的呜咽,接着是更忧伤的调子……   泪眼模糊处,没有喜堂,也没有佳宾,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跟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那是万年的传说,那是千古的绝唱!所有人都置身其境。   叶旋舞不再是叶旋舞,她是卷尾鸟黎儿;童飞雪不再是童飞雪,他是猎人。   蛇王拥着依鸾说:“你是我的黎儿,我是你的猎人,我们在一起!”   曲映也偎着哈乾说:“你是我的猎人,我是你的卷尾鸟,我们在一起!”   …………   而叶旋舞不是童飞雪的卷尾鸟,而童飞雪也不是叶旋舞的猎人,所以,他们身在一起,灵不能在一起!   叶旋舞的猎人是步霄尘,步霄尘的卷尾鸟是叶旋舞……   所以,这是一个悲剧!   曾经,祖母对叶旋舞说:记住,你不能哭,你的泪是髓!   可是,祖母啊,旋舞实在是忍不住了啊,想到亲人,想到在蛇宫受的委屈,也想到毕生的爱人已不属于自己,泪,又怎么控制得住?揉揉眼,反而大放悲声,泪成片,砸着弦,蓦然惊响处——   弦断!   琴灭!   人晕阙!   众宾客都清醒过来,有两人同时抢身上去,扶起叶旋舞的是曲映,扶起童飞雪的是秋雨薏,蛇王擦着泪眼催促蛇相:“继续,继续!”   蛇相清清嗓子:“夫妻对拜!”   “且慢!”殿外有人急喊:“新郎倌,你将新娘的盖头掀起来,让我看看她是不是我玉界公主!   来人,正是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   步霄尘依言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国芾霓国色天香的脸。   “芾霓,你这死丫头,你这贱婢,可还认得我!”祖母绿面寒如霜。   “主子,”芾霓将身抖了两抖又镇定下来:“如果我没认错就是主了,如果我认错了,就不是主子!”   “大胆!”祖母绿竖眉一声怒呵:“你还不知错吗?你冒名顶替公主,这已是死罪!”   芾霓嚯地起身,盛气凌人:“我何错之有?主子从小告诉婢子,玉界已经灭亡,早就没了公主,那芾霓替嫁、将玉霄宫发扬光大又有什么不对?”   “我若告诉你玉界还有公主,你只怕是要更早下手了!”   “主子言重了,主子此番说来谁又肯信?公主信物五玉呢?若她叶旋舞交得出来就是公主,若是她交不出来我便是公主!”   罕世五玉之中,有两块在她身上,有两块已打碎,还有一块在别人手里,叶旋舞一块都没有,更别说五块!   曲映走上前,大义凛然:“我这红玉是旋舞姐姐小时候送的,她才是玉界真正的公主!”   芾霓一把抢过玉佩,“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送你礼物,如今你却串通外人来害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真谁假,连步宇诺也在一边瞠目结舌,步霄尘却不管这锅烂粥,已脱下喜袍奔向叶旋舞:“丫头,你醒醒,你祖母来看你了!”   叶旋舞悠悠醒转,踉踉跄跄就往祖母绿所在之处扑过去,双目带泪,语不成声:“祖……母……”   祖母绿也红了眼眶:“旋舞,你受苦了!”尔后曲膝跪下:“玉霄宫左使祖母绿参见公主!”   欧老也撩衣而拜:“玉霄宫右使欧老参见公主!”   叶旋舞吓得连连后退:“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公主,我是叶旋舞啊,祖母你不认识我了,呜呜……”   祖母绿旋即走身,爱怜地摸着叶旋舞的头:“谢公主,公主受苦了,等臣先料理了这贱婢再将详情说与公主知道。”   遂转向芾霓:“还不参见公主!”   芾霓眼往上翻:“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公主,祖母绿,你该当何罪!”吼完她又转向步霄尘:“夫君,让人替我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步霄尘没好气:“我们堂还没拜完,这下休书都不用写,你自己远远的滚蛋,别再来破坏我和丫头,否则有你好看!”   步霄尘死命不从,左脚踹二王子,右脚踢新娘子:“管你是谁,给我滚!丫头你上来,我要和你成婚!”   喜堂一片哗然,琴娘香肩骤抖,闭上双眸,耳若未闻,弹琴的手却是明显地缓了。   蛇相接着唱:“二拜高堂!”   步遮月使出浑身解数又按着三王子与新娘磕下头去,琴音突灭,叶旋舞伏下头,泪珠籁籁而落,一滴滴打在琴弦上,琴音又缓缓响起,轻一声,缓一声,锁着离愁、诉着别恨,众宾客跟着悲从中来,泪水滔滔决堤,全场唯有一人不受琴音所控,那便是白袍小将蛤乾,他使劲一推曲映:“别呜了,你看,该当新娘的旋舞姊姊还在那弹琴,那新郎旁边站着的又是何人?”   一惊醒梦中人,曲映赶紧扬着手中玉佩:“这玉是旋舞姊姊送给我的,她便是玉界公主,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听了此话叶旋舞更是大放悲声,泪如雨下,一滴滴、一串串打在琴弦上,然后回弹,落在琴身,凝集在一块,童飞雪也早停了指,陪着落泪,现在的双琴,不是人弹,而是泪弹,多么的凄婉、动人,哀怨、而又徘惶,凄绝的悲恸,痛彻心扉的呜咽,接着是更忧伤的调子……   泪眼模糊处,没有喜堂,也没有佳宾,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跟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那是万年的传说,那是千古的绝唱!所有人都置身其境。   叶旋舞不再是叶旋舞,她是卷尾鸟黎儿;童飞雪不再是童飞雪,他是猎人。   蛇王拥着依鸾说:“你是我的黎儿,我是你的猎人,我们在一起!”   曲映也偎着哈乾说:“你是我的猎人,我是你的卷尾鸟,我们在一起!”   …………   而叶旋舞不是童飞雪的卷尾鸟,而童飞雪也不是叶旋舞的猎人,所以,他们身在一起,灵不能在一起!   叶旋舞的猎人是步霄尘,步霄尘的卷尾鸟是叶旋舞……   所以,这是一个悲剧!   曾经,祖母对叶旋舞说:记住,你不能哭,你的泪是髓!   可是,祖母啊,旋舞实在是忍不住了啊,想到亲人,想到在蛇宫受的委屈,也想到毕生的爱人已不属于自己,泪,又怎么控制得住?揉揉眼,反而大放悲声,泪成片,砸着弦,蓦然惊响处——   弦断!   琴灭!   人晕阙!   众宾客都清醒过来,有两人同时抢身上去,扶起叶旋舞的是曲映,扶起童飞雪的是秋雨薏,蛇王擦着泪眼催促蛇相:“继续,继续!”   蛇相清清嗓子:“夫妻对拜!”   “且慢!”殿外有人急喊:“新郎倌,你将新娘的盖头掀起来,让我看看她是不是我玉界公主!   来人,正是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   步霄尘依言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国芾霓国色天香的脸。   “芾霓,你这死丫头,你这贱婢,可还认得我!”祖母绿面寒如霜。   “主子,”芾霓将身抖了两抖又镇定下来:“如果我没认错就是主了,如果我认错了,就不是主子!”   “大胆!”祖母绿竖眉一声怒呵:“你还不知错吗?你冒名顶替公主,这已是死罪!”   芾霓嚯地起身,盛气凌人:“我何错之有?主子从小告诉婢子,玉界已经灭亡,早就没了公主,那芾霓替嫁、将玉霄宫发扬光大又有什么不对?”   “我若告诉你玉界还有公主,你只怕是要更早下手了!”   “主子言重了,主子此番说来谁又肯信?公主信物五玉呢?若她叶旋舞交得出来就是公主,若是她交不出来我便是公主!”   罕世五玉之中,有两块在她身上,有两块已打碎,还有一块在别人手里,叶旋舞一块都没有,更别说五块!   曲映走上前,大义凛然:“我这红玉是旋舞姐姐小时候送的,她才是玉界真正的公主!”   芾霓一把抢过玉佩,“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送你礼物,如今你却串通外人来害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真谁假,连步宇诺也在一边瞠目结舌,步霄尘却不管这锅烂粥,已脱下喜袍奔向叶旋舞:“丫头,你醒醒,你祖母来看你了!”   叶旋舞悠悠醒转,踉踉跄跄就往祖母绿所在之处扑过去,双目带泪,语不成声:“祖……母……”   祖母绿也红了眼眶:“旋舞,你受苦了!”尔后曲膝跪下:“玉霄宫左使祖母绿参见公主!”   欧老也撩衣而拜:“玉霄宫右使欧老参见公主!”   叶旋舞吓得连连后退:“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公主,我是叶旋舞啊,祖母你不认识我了,呜呜……”   祖母绿旋即走身,爱怜地摸着叶旋舞的头:“谢公主,公主受苦了,等臣先料理了这贱婢再将详情说与公主知道。”   遂转向芾霓:“还不参见公主!”   芾霓眼往上翻:“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公主,祖母绿,你该当何罪!”吼完她又转向步霄尘:“夫君,让人替我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步霄尘没好气:“我们堂还没拜完,这下休书都不用写,你自己远远的滚蛋,别再来破坏我和丫头,否则有你好看!” 第四十八章舞为蛇妃(大结局)   芾霓勒鼻,梨花带雨:“夫君……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为你,我九死一生,浑身都是那贱货的指甲印,你忘了吗?你日日躺在我怀里,天亮到天黑,天黑又到天亮……”   “你、你……”步霄尘气得钢牙紧咬,一掌打歪了芾霓的凤冠,粉脸上留下四个指痕。“你作死,敢骂丫头!谁是你的夫君?我劝你别那么舔不知耻。”   芾霓揉着痛处,一付忍辱负重的样子:“夫君,你被他们骗了,叶旋舞是祖母绿的养女,她当然帮她!”   这时欧老也沉不住气了,“她不是我的养女,我总不会也帮她吧?”   “你又是谁,名不见经传!”总算找着个出气筒。   “万年前玉霄宫那场史无前例的挖掘开采,你该知道吧?”   “身为玉界公主,这个当然知道!”   “我便是发起那场玉界灾难的领头人,最终一刻才良心发现自己罪不容诛,可是那时所有的人都疯了,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瞅个空档,将玉界遗孤藏了,同时还放了一块未长成的祖母绿,那便是你的主子。”   “哼!”这是玉界历史的另一个版本,芾霓真还没听过,眼珠连转谋着策略,“你也是个骗子,你是凡人,凡人怎么会有万年不死之身!”   “这……”欧老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可不是他说得明白的,反正,他就是万年不死。   芾霓正得意,来宾席上响起一声轻咳:“这点本判来告诉你。”   说话者:头戴的是软翅乌纱帽,身穿的是圆领红官袍,腰系的是犀牛大宽带,足踏的是歪头皂靴,面容威仪,目露精光。   “你又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本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王殿前首席生死判官,崔府君是也。”   在场之人莫不是打了个机灵,这家伙,可得罪不起!   也算芾霓胆大,桃腮一鼓,杏眼圆睁:“那你就说凡人为何能万年不死?”   “因为我判他不死,要让他受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要让他赎罪,直到将玉霄宫复兴。”   这下,芾霓再无言。   “逆贼,还不拜见公主,稍后我也救你不得!”祖母绿跺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下芾霓是豁出去了:“记得你的髓已为救我而没,现在你只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又能奈我何?现在,信物在谁手上,谁就是公主。”   祖母绿陡地欺身上前:“我抽了你的髓,我让你这贱婢变成一堆土!死前,先让你看个明白,你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公主的黎琴上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那里有一块硕大的玉佩,由五块小玉互嵌而成,细看那颜色,骇然是紫、红、蓝、白、黄五色。   芾霓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终于明白:让她据为己有的罕世五玉看似是公主信物,其实公主的玉髓才是,也就是她的泪。情之深、意之切,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她哭到晕阙,哭到泪干;而自己,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抢公主的爱人,是坏人;而又因为她的坏,才逼出叶旋舞的真正身份。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爱,一个是失去;一个是得到。   喜堂里没有谁再去注意一个技穷小丑,呼声一片:玉公主!王子妃!   两个相拥而泣的人儿总算明白过来,步霄尘抱起叶旋舞往红烛前一放,自顾高声唱道:“结婚仪式正式开云始,一拜天地……”   众宾客哄堂大笑,步霄尘侧身,才看到叶旋舞软唇噙着食指,笑意盈盈,就是没听到他蛇三王子的话,蛇三王子只好低声催促:“快拜啊,保不准等下又出什么事,拜完堂你就是我的王子妃了。”   叶旋舞将美眸一掠:“凤冠都没有,拜什么拜,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   步霄尘一拍脑门:“说得也是,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娘子!”遂转身猛踢芾霓屁屁:“贱婢,快将我丫头的的凤冠霞帔脱下来!”   曲映、童飞雪、蛤乾、秋雨薏等人一拥而上,将芾霓的喜服剥个精光,尔后罩在叶旋舞身上,此时的芾霓灰头土脸象只已过街的死老鼠,人们连喊打的声音都懒得施舍给她,都欢呼着:“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步霄尘又自喊自拜了下去,回身看叶旋舞还是一动不动,遂急得跳脚,“我的个老娘……新娘啊,你怎么还不拜啊?”   小嘴一嘟,腰身一拧,“这身旧装,你当本公主什么人来着?我是她换下的旧衣服么?”   步霄尘无可奈何,又将叶旋舞那身大红喜装脱去,然后腰身一弯,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托着她膝弯,满脸贼笑:“我直接送入洞房!”   叶旋舞哈哈大笑:“死蛇,你还没喊礼成哩。”   步霄尘听话地驻足停身,扬声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   ~~~~~~~~~~~~~~~~~~~~~~~~~~~~~~~~~~~~~~~~~~~~~~~~~~~~~~~~~~~~~~~~~~~~~~~~~   注:《醉玉》到此就完结了,后续的番外和后记是特别献给金蛇迷的。   芾霓勒鼻,梨花带雨:“夫君……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为你,我九死一生,浑身都是那贱货的指甲印,你忘了吗?你日日躺在我怀里,天亮到天黑,天黑又到天亮……”   “你、你……”步霄尘气得钢牙紧咬,一掌打歪了芾霓的凤冠,粉脸上留下四个指痕。“你作死,敢骂丫头!谁是你的夫君?我劝你别那么舔不知耻。”   芾霓揉着痛处,一付忍辱负重的样子:“夫君,你被他们骗了,叶旋舞是祖母绿的养女,她当然帮她!”   这时欧老也沉不住气了,“她不是我的养女,我总不会也帮她吧?”   “你又是谁,名不见经传!”总算找着个出气筒。   “万年前玉霄宫那场史无前例的挖掘开采,你该知道吧?”   “身为玉界公主,这个当然知道!”   “我便是发起那场玉界灾难的领头人,最终一刻才良心发现自己罪不容诛,可是那时所有的人都疯了,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瞅个空档,将玉界遗孤藏了,同时还放了一块未长成的祖母绿,那便是你的主子。”   “哼!”这是玉界历史的另一个版本,芾霓真还没听过,眼珠连转谋着策略,“你也是个骗子,你是凡人,凡人怎么会有万年不死之身!”   “这……”欧老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可不是他说得明白的,反正,他就是万年不死。   芾霓正得意,来宾席上响起一声轻咳:“这点本判来告诉你。”   说话者:头戴的是软翅乌纱帽,身穿的是圆领红官袍,腰系的是犀牛大宽带,足踏的是歪头皂靴,面容威仪,目露精光。   “你又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本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王殿前首席生死判官,崔府君是也。”   在场之人莫不是打了个机灵,这家伙,可得罪不起!   也算芾霓胆大,桃腮一鼓,杏眼圆睁:“那你就说凡人为何能万年不死?”   “因为我判他不死,要让他受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要让他赎罪,直到将玉霄宫复兴。”   这下,芾霓再无言。   “逆贼,还不拜见公主,稍后我也救你不得!”祖母绿跺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下芾霓是豁出去了:“记得你的髓已为救我而没,现在你只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又能奈我何?现在,信物在谁手上,谁就是公主。”   祖母绿陡地欺身上前:“我抽了你的髓,我让你这贱婢变成一堆土!死前,先让你看个明白,你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公主的黎琴上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那里有一块硕大的玉佩,由五块小玉互嵌而成,细看那颜色,骇然是紫、红、蓝、白、黄五色。   芾霓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终于明白:让她据为己有的罕世五玉看似是公主信物,其实公主的玉髓才是,也就是她的泪。情之深、意之切,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她哭到晕阙,哭到泪干;而自己,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抢公主的爱人,是坏人;而又因为她的坏,才逼出叶旋舞的真正身份。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爱,一个是失去;一个是得到。   喜堂里没有谁再去注意一个技穷小丑,呼声一片:玉公主!王子妃!   两个相拥而泣的人儿总算明白过来,步霄尘抱起叶旋舞往红烛前一放,自顾高声唱道:“结婚仪式正式开云始,一拜天地……”   众宾客哄堂大笑,步霄尘侧身,才看到叶旋舞软唇噙着食指,笑意盈盈,就是没听到他蛇三王子的话,蛇三王子只好低声催促:“快拜啊,保不准等下又出什么事,拜完堂你就是我的王子妃了。”   叶旋舞将美眸一掠:“凤冠都没有,拜什么拜,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   步霄尘一拍脑门:“说得也是,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娘子!”遂转身猛踢芾霓屁屁:“贱婢,快将我丫头的的凤冠霞帔脱下来!”   曲映、童飞雪、蛤乾、秋雨薏等人一拥而上,将芾霓的喜服剥个精光,尔后罩在叶旋舞身上,此时的芾霓灰头土脸象只已过街的死老鼠,人们连喊打的声音都懒得施舍给她,都欢呼着:“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步霄尘又自喊自拜了下去,回身看叶旋舞还是一动不动,遂急得跳脚,“我的个老娘……新娘啊,你怎么还不拜啊?”   小嘴一嘟,腰身一拧,“这身旧装,你当本公主什么人来着?我是她换下的旧衣服么?”   步霄尘无可奈何,又将叶旋舞那身大红喜装脱去,然后腰身一弯,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托着她膝弯,满脸贼笑:“我直接送入洞房!”   叶旋舞哈哈大笑:“死蛇,你还没喊礼成哩。”   步霄尘听话地驻足停身,扬声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   ~~~~~~~~~~~~~~~~~~~~~~~~~~~~~~~~~~~~~~~~~~~~~~~~~~~~~~~~~~~~~~~~~~~~~~~~~   注:《醉玉》到此就完结了,后续的番外和后记是特别献给金蛇迷的。   芾霓勒鼻,梨花带雨:“夫君……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为你,我九死一生,浑身都是那贱货的指甲印,你忘了吗?你日日躺在我怀里,天亮到天黑,天黑又到天亮……”   “你、你……”步霄尘气得钢牙紧咬,一掌打歪了芾霓的凤冠,粉脸上留下四个指痕。“你作死,敢骂丫头!谁是你的夫君?我劝你别那么舔不知耻。”   芾霓揉着痛处,一付忍辱负重的样子:“夫君,你被他们骗了,叶旋舞是祖母绿的养女,她当然帮她!”   这时欧老也沉不住气了,“她不是我的养女,我总不会也帮她吧?”   “你又是谁,名不见经传!”总算找着个出气筒。   “万年前玉霄宫那场史无前例的挖掘开采,你该知道吧?”   “身为玉界公主,这个当然知道!”   “我便是发起那场玉界灾难的领头人,最终一刻才良心发现自己罪不容诛,可是那时所有的人都疯了,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瞅个空档,将玉界遗孤藏了,同时还放了一块未长成的祖母绿,那便是你的主子。”   “哼!”这是玉界历史的另一个版本,芾霓真还没听过,眼珠连转谋着策略,“你也是个骗子,你是凡人,凡人怎么会有万年不死之身!”   “这……”欧老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可不是他说得明白的,反正,他就是万年不死。   芾霓正得意,来宾席上响起一声轻咳:“这点本判来告诉你。”   说话者:头戴的是软翅乌纱帽,身穿的是圆领红官袍,腰系的是犀牛大宽带,足踏的是歪头皂靴,面容威仪,目露精光。   “你又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本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王殿前首席生死判官,崔府君是也。”   在场之人莫不是打了个机灵,这家伙,可得罪不起!   也算芾霓胆大,桃腮一鼓,杏眼圆睁:“那你就说凡人为何能万年不死?”   “因为我判他不死,要让他受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要让他赎罪,直到将玉霄宫复兴。”   这下,芾霓再无言。   “逆贼,还不拜见公主,稍后我也救你不得!”祖母绿跺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下芾霓是豁出去了:“记得你的髓已为救我而没,现在你只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又能奈我何?现在,信物在谁手上,谁就是公主。”   祖母绿陡地欺身上前:“我抽了你的髓,我让你这贱婢变成一堆土!死前,先让你看个明白,你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公主的黎琴上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那里有一块硕大的玉佩,由五块小玉互嵌而成,细看那颜色,骇然是紫、红、蓝、白、黄五色。   芾霓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终于明白:让她据为己有的罕世五玉看似是公主信物,其实公主的玉髓才是,也就是她的泪。情之深、意之切,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她哭到晕阙,哭到泪干;而自己,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抢公主的爱人,是坏人;而又因为她的坏,才逼出叶旋舞的真正身份。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爱,一个是失去;一个是得到。   喜堂里没有谁再去注意一个技穷小丑,呼声一片:玉公主!王子妃!   两个相拥而泣的人儿总算明白过来,步霄尘抱起叶旋舞往红烛前一放,自顾高声唱道:“结婚仪式正式开云始,一拜天地……”   众宾客哄堂大笑,步霄尘侧身,才看到叶旋舞软唇噙着食指,笑意盈盈,就是没听到他蛇三王子的话,蛇三王子只好低声催促:“快拜啊,保不准等下又出什么事,拜完堂你就是我的王子妃了。”   叶旋舞将美眸一掠:“凤冠都没有,拜什么拜,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   步霄尘一拍脑门:“说得也是,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娘子!”遂转身猛踢芾霓屁屁:“贱婢,快将我丫头的的凤冠霞帔脱下来!”   曲映、童飞雪、蛤乾、秋雨薏等人一拥而上,将芾霓的喜服剥个精光,尔后罩在叶旋舞身上,此时的芾霓灰头土脸象只已过街的死老鼠,人们连喊打的声音都懒得施舍给她,都欢呼着:“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步霄尘又自喊自拜了下去,回身看叶旋舞还是一动不动,遂急得跳脚,“我的个老娘……新娘啊,你怎么还不拜啊?”   小嘴一嘟,腰身一拧,“这身旧装,你当本公主什么人来着?我是她换下的旧衣服么?”   步霄尘无可奈何,又将叶旋舞那身大红喜装脱去,然后腰身一弯,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托着她膝弯,满脸贼笑:“我直接送入洞房!”   叶旋舞哈哈大笑:“死蛇,你还没喊礼成哩。”   步霄尘听话地驻足停身,扬声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   ~~~~~~~~~~~~~~~~~~~~~~~~~~~~~~~~~~~~~~~~~~~~~~~~~~~~~~~~~~~~~~~~~~~~~~~~~   注:《醉玉》到此就完结了,后续的番外和后记是特别献给金蛇迷的。 第四十九章番外   翌日天亮,,桑涵又一次从旋舞宫新房外转回,低低告诉候在前院的依鸾:“禀王后,三王子还没有出来。”   依鸾抿嘴轻笑,照他们这般恩爱,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有孙子抱了,嘻嘻。   这时,墨姬也到了,一看蛇后也在,忙跪身行礼,依鸾和颜悦色:“起来吧,墨姬,有什么事?”   “回王后,王上要三王子前去议政,还有,公主也可以一起去。”(蛇界正妃可以参与议政)   宇诺真不识趣,小夫妻新婚燕尔,却要他们去议政!依鸾皱着黛眉:“回去告诉王上,就说王子和公主都还没起床。”   墨姬正要退下,却见寝宫的门开了,叶旋舞仪容端庄,亲热地唤了声母后,背后有一双大手环过她的小腹,燕语低喃:“丫头,再来一次好不好,还不够嘛!”叶旋舞抓住那双手使劲拧:“我才不要那么快怀蛇宝宝,你再闹,我回玉宵宫去!哎呀,穿衣啦穿衣啦,父王要我们去议政哩。”   “议个鬼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时大婚,和我母后在洞房里呆了三天才开门!”步霄尘一边穿衣一边愤愤的抱怨,“父王不疼我,母后不疼我,丫头也不疼我,哼哼!”   出了门,也不向母后请安,甩甩袖子就往百川殿冲去,稍后,叶旋舞和墨姬也跟了上去。   殿内,两人的至交好友以及祖母绿、欧老等人都还在,见到蛇三王子和叶旋舞都含笑施礼,芾霓在御案前跪着,头发蓬乱。   “蛇王,”祖母绿行拱手礼:“因昨日是蛇界王子与我界公主大婚之日,是以不宜处罚芾霓这逆婢,今日,就着贵殿,臣想请示我主将这事了结了。”   步宇诺点头,“虽然玉宵宫的事也就是我蛇界的事,可这事还是由公主来处理好些,小舞,依你之见呢?”   叶旋舞正要出列回话,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了飞马奔腾的声音,片刻已到得近前,外面的侍卫竟无一将其拦住。蹄音住,冷削的声音回旋在百川殿内:“好啊,叶旋舞你嫁人了,本少爷还想着:万一你还不出玉鸡就让你嫁给我抵债哩,这下,你就还我玉**,拿来。”   “我们现在哪有玉鸡还给你?”步霄尘将叶旋舞护在身后。都为人夫了,他当然得好好保护他的爱人。   席残阳欺近一步,将欠条摔在蛇三王子脸上,“那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这帐,说什么今天也该结了,叶旋舞,你给我竖出来!”   “休得无礼!”祖母绿与欧老同时抢近席残阳,“她是我玉界公主,别说玉鸡,就是玉鸭玉天鹅都不在话下,待我主处理完玉霄宫叛徒自会议到你的债务事宜!”   叶旋舞心虚,嗫嚅地唤了声“祖母……”   “公主,这种小事,让臣来办,”祖母绿转向跪于地下的芾霓:“逆婢,在伪宝洞中我就警告过你:她(叶旋舞)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昔日欧老也曾告诫你不要对公主有任何企图,可你不但不听,反而几次三番加害公主,你说,你可罪?”   “芾霓知罪,请主子责罚。”人之将死的声音。   “责罚?你说得那么轻巧!弑主是死罪!”   “是,芾霓死有余辜……”   祖母绿将手抵至芾霓的天灵盖:“那我就废了你,回归到你的过去吧!”   “且慢!”叶旋舞急声阻止:“祖母,芾霓是您的头发,您罚了她不是……我不要祖母失去美丽的头发,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我看……算了吧。”   祖母绿赶紧撤回自己的手,哪个女子愿自己成为无发的光头?公主饶她不死,她正好借坡下驴:“芾霓,还不谢过公主的不杀之恩!”   往日相处的种种,一幕幕重现,美丽善良的公主,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对自己的不好,芾霓伏地不起,痛哭流涕:“谢公主,他日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公主恩情之万一。”   祖母绿扶起芾霓,本来她也极爱这婢子,只是迫于她所犯的大罪,才不得已要罚她死刑,公主本性善良,会饶她不死也是意料中事,所以,她的心内早就有了计较。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芾霓,你的主人我,要将你贬作玉鸡来抵玉宵宫的债,你可愿意?”   芾霓赶紧磕下头去,“谢主人成全,能为公主抵债,是芾霓的荣幸!”   玉鸡乃天下群鸡之首,祖母绿这一着明为贬,实为升。   祖母绿双手交叠前胸,紧闭双眼,轻启樱唇念起化玉之语,芾霓的心渐感空灵,脑际是如浪似潮的鸡啼之声,她知道她就将成为群鸡之首,所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圣和轻松。   她这种神情,让席残阳心神一震,曾经,叶旋舞也给她这种神圣的感觉,所以,他想过要娶她为妻,现在,是芾霓,但她也要为她偿债了,难道……玉鸡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守着一只玉鸡做什么?此生他正真缺的,是相伴一生的爱人,曾经的执着,只是因为越是他得不到,才越是想得到!   他席残阳不要玉鸡,他要相伴一生的知心良伴!所以,他喊出声:“祖母绿,不要,我不要玉鸡了!”   祖母绿额际流下密密的汗,强行撤了双掌,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冷削少年。   “我不要玉鸡,我……我……我要她做我的媳妇!”冷削的面孔之下,居然有了一丝羞赧。   叶旋舞看看芾霓,又看看席残阳,别说,还真有得一配。   “好!”叶旋舞颜笑道:“芾霓,本公主就将你赐与席残阳为妻,你可愿意?”   芾霓是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得一段良好姻缘,两腮带粉,低垂着头,“但凭公主作主。”   “不对啊,”欧老嘀咕:“本来解了玉鸡事,就解了金鸡事,玉鸡一声令下,金鸡就不会再向公主要那十二枚金鸡蛋,如今没了玉鸡,我们公主岂不还是要还蛋啊,这不是亏了么?咱玉界驸马本就只吃一窝蛋,哪有还两张欠条的理?”   “哈哈哈,”席残阳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欧老不必担心,那金鸡本就是我养的,找玉公主要欠条也是我唆使的,还请玉公主恕罪,如今我两张欠条都一并带来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多谢玉公主赐我良妻!   “你好奸诈!”叶旋舞佯怒。   “嘻嘻嘻,当年以大欺小,实在是罪过,罪过!”席残阳一揖到地:“蛇王,玉公主,后会有期!”   道完别,席残阳执起芾霓的手走向殿外。   世间,又多了一对欢喜鸳鸯。   翌日天亮,,桑涵又一次从旋舞宫新房外转回,低低告诉候在前院的依鸾:“禀王后,三王子还没有出来。”   依鸾抿嘴轻笑,照他们这般恩爱,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有孙子抱了,嘻嘻。   这时,墨姬也到了,一看蛇后也在,忙跪身行礼,依鸾和颜悦色:“起来吧,墨姬,有什么事?”   “回王后,王上要三王子前去议政,还有,公主也可以一起去。”(蛇界正妃可以参与议政)   宇诺真不识趣,小夫妻新婚燕尔,却要他们去议政!依鸾皱着黛眉:“回去告诉王上,就说王子和公主都还没起床。”   墨姬正要退下,却见寝宫的门开了,叶旋舞仪容端庄,亲热地唤了声母后,背后有一双大手环过她的小腹,燕语低喃:“丫头,再来一次好不好,还不够嘛!”叶旋舞抓住那双手使劲拧:“我才不要那么快怀蛇宝宝,你再闹,我回玉宵宫去!哎呀,穿衣啦穿衣啦,父王要我们去议政哩。”   “议个鬼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时大婚,和我母后在洞房里呆了三天才开门!”步霄尘一边穿衣一边愤愤的抱怨,“父王不疼我,母后不疼我,丫头也不疼我,哼哼!”   出了门,也不向母后请安,甩甩袖子就往百川殿冲去,稍后,叶旋舞和墨姬也跟了上去。   殿内,两人的至交好友以及祖母绿、欧老等人都还在,见到蛇三王子和叶旋舞都含笑施礼,芾霓在御案前跪着,头发蓬乱。   “蛇王,”祖母绿行拱手礼:“因昨日是蛇界王子与我界公主大婚之日,是以不宜处罚芾霓这逆婢,今日,就着贵殿,臣想请示我主将这事了结了。”   步宇诺点头,“虽然玉宵宫的事也就是我蛇界的事,可这事还是由公主来处理好些,小舞,依你之见呢?”   叶旋舞正要出列回话,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了飞马奔腾的声音,片刻已到得近前,外面的侍卫竟无一将其拦住。蹄音住,冷削的声音回旋在百川殿内:“好啊,叶旋舞你嫁人了,本少爷还想着:万一你还不出玉鸡就让你嫁给我抵债哩,这下,你就还我玉**,拿来。”   “我们现在哪有玉鸡还给你?”步霄尘将叶旋舞护在身后。都为人夫了,他当然得好好保护他的爱人。   席残阳欺近一步,将欠条摔在蛇三王子脸上,“那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这帐,说什么今天也该结了,叶旋舞,你给我竖出来!”   “休得无礼!”祖母绿与欧老同时抢近席残阳,“她是我玉界公主,别说玉鸡,就是玉鸭玉天鹅都不在话下,待我主处理完玉霄宫叛徒自会议到你的债务事宜!”   叶旋舞心虚,嗫嚅地唤了声“祖母……”   “公主,这种小事,让臣来办,”祖母绿转向跪于地下的芾霓:“逆婢,在伪宝洞中我就警告过你:她(叶旋舞)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昔日欧老也曾告诫你不要对公主有任何企图,可你不但不听,反而几次三番加害公主,你说,你可罪?”   “芾霓知罪,请主子责罚。”人之将死的声音。   “责罚?你说得那么轻巧!弑主是死罪!”   “是,芾霓死有余辜……”   祖母绿将手抵至芾霓的天灵盖:“那我就废了你,回归到你的过去吧!”   “且慢!”叶旋舞急声阻止:“祖母,芾霓是您的头发,您罚了她不是……我不要祖母失去美丽的头发,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我看……算了吧。”   祖母绿赶紧撤回自己的手,哪个女子愿自己成为无发的光头?公主饶她不死,她正好借坡下驴:“芾霓,还不谢过公主的不杀之恩!”   往日相处的种种,一幕幕重现,美丽善良的公主,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对自己的不好,芾霓伏地不起,痛哭流涕:“谢公主,他日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公主恩情之万一。”   祖母绿扶起芾霓,本来她也极爱这婢子,只是迫于她所犯的大罪,才不得已要罚她死刑,公主本性善良,会饶她不死也是意料中事,所以,她的心内早就有了计较。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芾霓,你的主人我,要将你贬作玉鸡来抵玉宵宫的债,你可愿意?”   芾霓赶紧磕下头去,“谢主人成全,能为公主抵债,是芾霓的荣幸!”   玉鸡乃天下群鸡之首,祖母绿这一着明为贬,实为升。   祖母绿双手交叠前胸,紧闭双眼,轻启樱唇念起化玉之语,芾霓的心渐感空灵,脑际是如浪似潮的鸡啼之声,她知道她就将成为群鸡之首,所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圣和轻松。   她这种神情,让席残阳心神一震,曾经,叶旋舞也给她这种神圣的感觉,所以,他想过要娶她为妻,现在,是芾霓,但她也要为她偿债了,难道……玉鸡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守着一只玉鸡做什么?此生他正真缺的,是相伴一生的爱人,曾经的执着,只是因为越是他得不到,才越是想得到!   他席残阳不要玉鸡,他要相伴一生的知心良伴!所以,他喊出声:“祖母绿,不要,我不要玉鸡了!”   祖母绿额际流下密密的汗,强行撤了双掌,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冷削少年。   “我不要玉鸡,我……我……我要她做我的媳妇!”冷削的面孔之下,居然有了一丝羞赧。   叶旋舞看看芾霓,又看看席残阳,别说,还真有得一配。   “好!”叶旋舞颜笑道:“芾霓,本公主就将你赐与席残阳为妻,你可愿意?”   芾霓是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得一段良好姻缘,两腮带粉,低垂着头,“但凭公主作主。”   “不对啊,”欧老嘀咕:“本来解了玉鸡事,就解了金鸡事,玉鸡一声令下,金鸡就不会再向公主要那十二枚金鸡蛋,如今没了玉鸡,我们公主岂不还是要还蛋啊,这不是亏了么?咱玉界驸马本就只吃一窝蛋,哪有还两张欠条的理?”   “哈哈哈,”席残阳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欧老不必担心,那金鸡本就是我养的,找玉公主要欠条也是我唆使的,还请玉公主恕罪,如今我两张欠条都一并带来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多谢玉公主赐我良妻!   “你好奸诈!”叶旋舞佯怒。   “嘻嘻嘻,当年以大欺小,实在是罪过,罪过!”席残阳一揖到地:“蛇王,玉公主,后会有期!”   道完别,席残阳执起芾霓的手走向殿外。   世间,又多了一对欢喜鸳鸯。   翌日天亮,,桑涵又一次从旋舞宫新房外转回,低低告诉候在前院的依鸾:“禀王后,三王子还没有出来。”   依鸾抿嘴轻笑,照他们这般恩爱,过不了多久她就该有孙子抱了,嘻嘻。   这时,墨姬也到了,一看蛇后也在,忙跪身行礼,依鸾和颜悦色:“起来吧,墨姬,有什么事?”   “回王后,王上要三王子前去议政,还有,公主也可以一起去。”(蛇界正妃可以参与议政)   宇诺真不识趣,小夫妻新婚燕尔,却要他们去议政!依鸾皱着黛眉:“回去告诉王上,就说王子和公主都还没起床。”   墨姬正要退下,却见寝宫的门开了,叶旋舞仪容端庄,亲热地唤了声母后,背后有一双大手环过她的小腹,燕语低喃:“丫头,再来一次好不好,还不够嘛!”叶旋舞抓住那双手使劲拧:“我才不要那么快怀蛇宝宝,你再闹,我回玉宵宫去!哎呀,穿衣啦穿衣啦,父王要我们去议政哩。”   “议个鬼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时大婚,和我母后在洞房里呆了三天才开门!”步霄尘一边穿衣一边愤愤的抱怨,“父王不疼我,母后不疼我,丫头也不疼我,哼哼!”   出了门,也不向母后请安,甩甩袖子就往百川殿冲去,稍后,叶旋舞和墨姬也跟了上去。   殿内,两人的至交好友以及祖母绿、欧老等人都还在,见到蛇三王子和叶旋舞都含笑施礼,芾霓在御案前跪着,头发蓬乱。   “蛇王,”祖母绿行拱手礼:“因昨日是蛇界王子与我界公主大婚之日,是以不宜处罚芾霓这逆婢,今日,就着贵殿,臣想请示我主将这事了结了。”   步宇诺点头,“虽然玉宵宫的事也就是我蛇界的事,可这事还是由公主来处理好些,小舞,依你之见呢?”   叶旋舞正要出列回话,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了飞马奔腾的声音,片刻已到得近前,外面的侍卫竟无一将其拦住。蹄音住,冷削的声音回旋在百川殿内:“好啊,叶旋舞你嫁人了,本少爷还想着:万一你还不出玉鸡就让你嫁给我抵债哩,这下,你就还我玉**,拿来。”   “我们现在哪有玉鸡还给你?”步霄尘将叶旋舞护在身后。都为人夫了,他当然得好好保护他的爱人。   席残阳欺近一步,将欠条摔在蛇三王子脸上,“那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这帐,说什么今天也该结了,叶旋舞,你给我竖出来!”   “休得无礼!”祖母绿与欧老同时抢近席残阳,“她是我玉界公主,别说玉鸡,就是玉鸭玉天鹅都不在话下,待我主处理完玉霄宫叛徒自会议到你的债务事宜!”   叶旋舞心虚,嗫嚅地唤了声“祖母……”   “公主,这种小事,让臣来办,”祖母绿转向跪于地下的芾霓:“逆婢,在伪宝洞中我就警告过你:她(叶旋舞)若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昔日欧老也曾告诫你不要对公主有任何企图,可你不但不听,反而几次三番加害公主,你说,你可罪?”   “芾霓知罪,请主子责罚。”人之将死的声音。   “责罚?你说得那么轻巧!弑主是死罪!”   “是,芾霓死有余辜……”   祖母绿将手抵至芾霓的天灵盖:“那我就废了你,回归到你的过去吧!”   “且慢!”叶旋舞急声阻止:“祖母,芾霓是您的头发,您罚了她不是……我不要祖母失去美丽的头发,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我看……算了吧。”   祖母绿赶紧撤回自己的手,哪个女子愿自己成为无发的光头?公主饶她不死,她正好借坡下驴:“芾霓,还不谢过公主的不杀之恩!”   往日相处的种种,一幕幕重现,美丽善良的公主,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对自己的不好,芾霓伏地不起,痛哭流涕:“谢公主,他日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公主恩情之万一。”   祖母绿扶起芾霓,本来她也极爱这婢子,只是迫于她所犯的大罪,才不得已要罚她死刑,公主本性善良,会饶她不死也是意料中事,所以,她的心内早就有了计较。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芾霓,你的主人我,要将你贬作玉鸡来抵玉宵宫的债,你可愿意?”   芾霓赶紧磕下头去,“谢主人成全,能为公主抵债,是芾霓的荣幸!”   玉鸡乃天下群鸡之首,祖母绿这一着明为贬,实为升。   祖母绿双手交叠前胸,紧闭双眼,轻启樱唇念起化玉之语,芾霓的心渐感空灵,脑际是如浪似潮的鸡啼之声,她知道她就将成为群鸡之首,所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圣和轻松。   她这种神情,让席残阳心神一震,曾经,叶旋舞也给她这种神圣的感觉,所以,他想过要娶她为妻,现在,是芾霓,但她也要为她偿债了,难道……玉鸡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守着一只玉鸡做什么?此生他正真缺的,是相伴一生的爱人,曾经的执着,只是因为越是他得不到,才越是想得到!   他席残阳不要玉鸡,他要相伴一生的知心良伴!所以,他喊出声:“祖母绿,不要,我不要玉鸡了!”   祖母绿额际流下密密的汗,强行撤了双掌,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冷削少年。   “我不要玉鸡,我……我……我要她做我的媳妇!”冷削的面孔之下,居然有了一丝羞赧。   叶旋舞看看芾霓,又看看席残阳,别说,还真有得一配。   “好!”叶旋舞颜笑道:“芾霓,本公主就将你赐与席残阳为妻,你可愿意?”   芾霓是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得一段良好姻缘,两腮带粉,低垂着头,“但凭公主作主。”   “不对啊,”欧老嘀咕:“本来解了玉鸡事,就解了金鸡事,玉鸡一声令下,金鸡就不会再向公主要那十二枚金鸡蛋,如今没了玉鸡,我们公主岂不还是要还蛋啊,这不是亏了么?咱玉界驸马本就只吃一窝蛋,哪有还两张欠条的理?”   “哈哈哈,”席残阳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欧老不必担心,那金鸡本就是我养的,找玉公主要欠条也是我唆使的,还请玉公主恕罪,如今我两张欠条都一并带来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多谢玉公主赐我良妻!   “你好奸诈!”叶旋舞佯怒。   “嘻嘻嘻,当年以大欺小,实在是罪过,罪过!”席残阳一揖到地:“蛇王,玉公主,后会有期!”   道完别,席残阳执起芾霓的手走向殿外。   世间,又多了一对欢喜鸳鸯。 第五十章后记   五年后,春天,满树梨花白。   一条莹白金圈的小俊蛇在枝叶间穿梭,学蝶舞蜂飞。树下,有一对相拥而坐的少年夫妻,为妻者,姿容端丽,轻颦浅笑着把玩手里的红宝石同心匙,那一低头的柔美,无异于天谪尘世;为夫者,凤姿美好,气质恂恂,眼里满盛爱意,那环在其妻腰间的长臂修指,十分之不安份地到处游走乱捏。   “醒醒在哩,注意点!”妻斥责。   “当他无形的。”夫反驳。   树上的小蛇一溜烟滑下,叭的一声砸在两人中间,望左叫声娘亲,望右喊声爹爹,末了抢过红宝石同心匙,睁着天真的眸,嘟着粉嫩的唇,“娘亲,这匙匙送给甜甜好不好?”   女子皱眉,“甜甜是谁?”   小俊蛇躬身一纵,潇酒落地,已化作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般般如画,仰着纯真的小脸,嘻嘻而笑:“娘亲,甜甜就是我啊!”   女子哭笑不得,皱眉瞪眼“胡闹,你昨天不是才改名醒醒吗?怎么现在又自称甜甜?”   “嘻嘻,娘亲,曲阿姨的女女叫哈蜜蜜,那我就叫步甜甜,合在一起就是甜甜蜜蜜。”   各位想必看明白了:这对小夫妻正是蛇王子步霄尘和玉公主叶旋舞,至于这小男孩,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名字嘛——最初叫步亦飘,稍大后自行改为叶飘飘,昨天又换名叫醒醒,这不,刚刚又自称为甜甜!唉,没办法,优良的遗传基因,才四岁,就很有见地。   “那……甜甜,你要同心匙的理由是什么?”叶旋舞问。   小家伙振振有词:“甜甜明天是飞雪叔叔和雨薏阿姨的小伴郎,而蜜蜜是他们的小伴娘,对不对,新郎会送戒指给新娘,那伴郎当然也要送礼物给伴娘啦。”   步霄尘笑得发呛,摸了把爱子的头:“送别的不好么,竹蜻蜓,小泥人什么的,都不错哦。”   “不,”小嘴儿噘得老高:“蜜蜜的爹爹送给她一把同色花纹的红宝石同心锁,只有这把钥匙才打得开,我送给她,它们就成了完整的一对。”   叶旋舞吃了一惊,同心锁在哈乾那儿?如今又双双落到甜甜和蜜蜜手中,难道……不会吧,缘分这么快就定了?!   正凝眉深思,身后,祖母绿和步遮月相挽走近,后者轻咳,尔后语带作弄:“醒醒啊,你又当你爹妈照明的灯盏啊?”   小家伙伶牙俐齿:“月伯伯好,醒醒今儿改名叫甜甜了,甜甜不是灯盏,你才是,太监伯伯!”   步遮月佯怒,作势要打:“小屁孩乱说话,是不是你爹唆使你叫我太监伯伯的。”   甜甜早一步躲到叶旋舞身后,嘻皮笑脸道:“才不是,我个人的创意,你看,你们结婚四年了还不弄个弟弟出来陪我玩,所以,伯伯肯定是太监。”   步遮月气苦,气晕,然后是幸灾乐祸:没弄出小蛇,是他理智,一般人还学不来,哼!翻翻白眼,路的一端又行来一人,大喊大叫:“喂,都在赏梨花,却不叫我?”   见了来人,甜甜张开双臂扑了过去,欢快至极:“光棍伯伯,我请你赏梨花!”   瞧,说有多势利就有多热利,长大后,定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   “不许叫我光棍叔叔,”步亭轩捏着甜甜的耳朵,“再叫我打你!”   恐吓不生效,小家伙据理力争:“你一天不结婚,我都叫你光棍叔叔。”   这小家伙,定是母后派来催他成婚的说客,本着大人不跟小孩斗的原则,步亭轩适时转换话题:“小家伙,你猜那是谁的轿子?”   阔道尽头,果然有一乘八人大轿,未多时停在众人面前,绿幔掀处,是曲映,一手挽着绫包,一手牵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各位好兴致,我带了伴郎伴娘套装让两个小孩试试。”   甜甜撒脚丫跑上前,紧紧抱着小女孩,喜不自胜地叫:“蜜蜜,蜜蜜,好想你!我想死你了!”   晕……倒一片……   五年后,春天,满树梨花白。   一条莹白金圈的小俊蛇在枝叶间穿梭,学蝶舞蜂飞。树下,有一对相拥而坐的少年夫妻,为妻者,姿容端丽,轻颦浅笑着把玩手里的红宝石同心匙,那一低头的柔美,无异于天谪尘世;为夫者,凤姿美好,气质恂恂,眼里满盛爱意,那环在其妻腰间的长臂修指,十分之不安份地到处游走乱捏。   “醒醒在哩,注意点!”妻斥责。   “当他无形的。”夫反驳。   树上的小蛇一溜烟滑下,叭的一声砸在两人中间,望左叫声娘亲,望右喊声爹爹,末了抢过红宝石同心匙,睁着天真的眸,嘟着粉嫩的唇,“娘亲,这匙匙送给甜甜好不好?”   女子皱眉,“甜甜是谁?”   小俊蛇躬身一纵,潇酒落地,已化作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般般如画,仰着纯真的小脸,嘻嘻而笑:“娘亲,甜甜就是我啊!”   女子哭笑不得,皱眉瞪眼“胡闹,你昨天不是才改名醒醒吗?怎么现在又自称甜甜?”   “嘻嘻,娘亲,曲阿姨的女女叫哈蜜蜜,那我就叫步甜甜,合在一起就是甜甜蜜蜜。”   各位想必看明白了:这对小夫妻正是蛇王子步霄尘和玉公主叶旋舞,至于这小男孩,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名字嘛——最初叫步亦飘,稍大后自行改为叶飘飘,昨天又换名叫醒醒,这不,刚刚又自称为甜甜!唉,没办法,优良的遗传基因,才四岁,就很有见地。   “那……甜甜,你要同心匙的理由是什么?”叶旋舞问。   小家伙振振有词:“甜甜明天是飞雪叔叔和雨薏阿姨的小伴郎,而蜜蜜是他们的小伴娘,对不对,新郎会送戒指给新娘,那伴郎当然也要送礼物给伴娘啦。”   步霄尘笑得发呛,摸了把爱子的头:“送别的不好么,竹蜻蜓,小泥人什么的,都不错哦。”   “不,”小嘴儿噘得老高:“蜜蜜的爹爹送给她一把同色花纹的红宝石同心锁,只有这把钥匙才打得开,我送给她,它们就成了完整的一对。”   叶旋舞吃了一惊,同心锁在哈乾那儿?如今又双双落到甜甜和蜜蜜手中,难道……不会吧,缘分这么快就定了?!   正凝眉深思,身后,祖母绿和步遮月相挽走近,后者轻咳,尔后语带作弄:“醒醒啊,你又当你爹妈照明的灯盏啊?”   小家伙伶牙俐齿:“月伯伯好,醒醒今儿改名叫甜甜了,甜甜不是灯盏,你才是,太监伯伯!”   步遮月佯怒,作势要打:“小屁孩乱说话,是不是你爹唆使你叫我太监伯伯的。”   甜甜早一步躲到叶旋舞身后,嘻皮笑脸道:“才不是,我个人的创意,你看,你们结婚四年了还不弄个弟弟出来陪我玩,所以,伯伯肯定是太监。”   步遮月气苦,气晕,然后是幸灾乐祸:没弄出小蛇,是他理智,一般人还学不来,哼!翻翻白眼,路的一端又行来一人,大喊大叫:“喂,都在赏梨花,却不叫我?”   见了来人,甜甜张开双臂扑了过去,欢快至极:“光棍伯伯,我请你赏梨花!”   瞧,说有多势利就有多热利,长大后,定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   “不许叫我光棍叔叔,”步亭轩捏着甜甜的耳朵,“再叫我打你!”   恐吓不生效,小家伙据理力争:“你一天不结婚,我都叫你光棍叔叔。”   这小家伙,定是母后派来催他成婚的说客,本着大人不跟小孩斗的原则,步亭轩适时转换话题:“小家伙,你猜那是谁的轿子?”   阔道尽头,果然有一乘八人大轿,未多时停在众人面前,绿幔掀处,是曲映,一手挽着绫包,一手牵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各位好兴致,我带了伴郎伴娘套装让两个小孩试试。”   甜甜撒脚丫跑上前,紧紧抱着小女孩,喜不自胜地叫:“蜜蜜,蜜蜜,好想你!我想死你了!”   晕……倒一片……   五年后,春天,满树梨花白。   一条莹白金圈的小俊蛇在枝叶间穿梭,学蝶舞蜂飞。树下,有一对相拥而坐的少年夫妻,为妻者,姿容端丽,轻颦浅笑着把玩手里的红宝石同心匙,那一低头的柔美,无异于天谪尘世;为夫者,凤姿美好,气质恂恂,眼里满盛爱意,那环在其妻腰间的长臂修指,十分之不安份地到处游走乱捏。   “醒醒在哩,注意点!”妻斥责。   “当他无形的。”夫反驳。   树上的小蛇一溜烟滑下,叭的一声砸在两人中间,望左叫声娘亲,望右喊声爹爹,末了抢过红宝石同心匙,睁着天真的眸,嘟着粉嫩的唇,“娘亲,这匙匙送给甜甜好不好?”   女子皱眉,“甜甜是谁?”   小俊蛇躬身一纵,潇酒落地,已化作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般般如画,仰着纯真的小脸,嘻嘻而笑:“娘亲,甜甜就是我啊!”   女子哭笑不得,皱眉瞪眼“胡闹,你昨天不是才改名醒醒吗?怎么现在又自称甜甜?”   “嘻嘻,娘亲,曲阿姨的女女叫哈蜜蜜,那我就叫步甜甜,合在一起就是甜甜蜜蜜。”   各位想必看明白了:这对小夫妻正是蛇王子步霄尘和玉公主叶旋舞,至于这小男孩,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名字嘛——最初叫步亦飘,稍大后自行改为叶飘飘,昨天又换名叫醒醒,这不,刚刚又自称为甜甜!唉,没办法,优良的遗传基因,才四岁,就很有见地。   “那……甜甜,你要同心匙的理由是什么?”叶旋舞问。   小家伙振振有词:“甜甜明天是飞雪叔叔和雨薏阿姨的小伴郎,而蜜蜜是他们的小伴娘,对不对,新郎会送戒指给新娘,那伴郎当然也要送礼物给伴娘啦。”   步霄尘笑得发呛,摸了把爱子的头:“送别的不好么,竹蜻蜓,小泥人什么的,都不错哦。”   “不,”小嘴儿噘得老高:“蜜蜜的爹爹送给她一把同色花纹的红宝石同心锁,只有这把钥匙才打得开,我送给她,它们就成了完整的一对。”   叶旋舞吃了一惊,同心锁在哈乾那儿?如今又双双落到甜甜和蜜蜜手中,难道……不会吧,缘分这么快就定了?!   正凝眉深思,身后,祖母绿和步遮月相挽走近,后者轻咳,尔后语带作弄:“醒醒啊,你又当你爹妈照明的灯盏啊?”   小家伙伶牙俐齿:“月伯伯好,醒醒今儿改名叫甜甜了,甜甜不是灯盏,你才是,太监伯伯!”   步遮月佯怒,作势要打:“小屁孩乱说话,是不是你爹唆使你叫我太监伯伯的。”   甜甜早一步躲到叶旋舞身后,嘻皮笑脸道:“才不是,我个人的创意,你看,你们结婚四年了还不弄个弟弟出来陪我玩,所以,伯伯肯定是太监。”   步遮月气苦,气晕,然后是幸灾乐祸:没弄出小蛇,是他理智,一般人还学不来,哼!翻翻白眼,路的一端又行来一人,大喊大叫:“喂,都在赏梨花,却不叫我?”   见了来人,甜甜张开双臂扑了过去,欢快至极:“光棍伯伯,我请你赏梨花!”   瞧,说有多势利就有多热利,长大后,定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   “不许叫我光棍叔叔,”步亭轩捏着甜甜的耳朵,“再叫我打你!”   恐吓不生效,小家伙据理力争:“你一天不结婚,我都叫你光棍叔叔。”   这小家伙,定是母后派来催他成婚的说客,本着大人不跟小孩斗的原则,步亭轩适时转换话题:“小家伙,你猜那是谁的轿子?”   阔道尽头,果然有一乘八人大轿,未多时停在众人面前,绿幔掀处,是曲映,一手挽着绫包,一手牵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各位好兴致,我带了伴郎伴娘套装让两个小孩试试。”   甜甜撒脚丫跑上前,紧紧抱着小女孩,喜不自胜地叫:“蜜蜜,蜜蜜,好想你!我想死你了!”   晕……倒一片……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